白莲会?
那个祁二口中暗杀了帝都星的老混蛋,还和虫母私通叛国的教会?
郁清眉头蹙紧,一下严肃起来,看向郁怜星:“你怎么会有这个印记?”
郁怜星笑眯眯的,没有丝毫心虚的样子:“前几天福利院来了几个人,说帮我们实现愿望,我向他们许了愿望,手上出现了这个东西。”
陆臻挑眉,反驳道:“这其实是入会的标记。有些低级分部招不到人,会用这种方式吸引会众。”
郁清蹙眉。
入会……
她不过是最近忙碌了一些,疏忽了郁怜星,却没想到少年被人引入白莲会。
郁清握着郁怜星的手紧了紧:“能消除吗?”
少年眉眼弯弯,脸上满是无辜:“很简单的,帮他们做一件事就行了。其他人只是收了几个包裹,或者某个时间去某个地方看有没有人。”
少年一派天真,郁清却直觉白莲会做的事并没有少年说的那么简单。
她联想到祁二之前和她说的“截了武器”“干掉少爷”的话,有种隐隐约约的感觉,这些事情和祁小少爷有关。
她抓着郁怜星的手,叹了口气:“这是个邪/教,明天去找他们退了。”
郁清又实在想不明白,明明郁怜星想要什么她都会满足,到底是什么愿望,值得他许一个风险未知的承诺呢?
她追问:“你许了什么愿望?”
郁怜星重新勾住郁清的手腕,歪着头:“当然是……”
狐狸眼狡黠一笑,鸢尾花浅浅淡淡。
郁清做好了准备,无论郁怜星说什么难以达到的愿望,她都要尽力实现。
少年红唇轻吐,说出了下半句话:“想要和姐姐永远在一起。”
他语气撒娇,浅浅淡淡。
听到答案的郁清一愣:“就这样?”
郁怜星眨了眨眼:“就这样啊。”
郁清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拍了拍郁怜星的脑袋:“你是我的弟弟,我会一直带着你的。这个愿望早就满足了,为什么要去求其他人。”
郁怜星抓住郁清拍他的手,拿脸去蹭她的手心。
他狐狸眼弯弯,强调:“永远和一时是不一样的。”
郁清有些后悔,她对郁怜星青春期的渴望放任不管,竟是越积越深,最后让人误入歧途。
“你的愿望,白莲会不能完成,只有我能。”郁清肃了脸,郑重地许诺,“你去消了印记,我来满足你的愿望。”
这是她的弟弟,她来管。
郁怜星来了兴致,眉眼弯弯,慢慢坐直。
黑眸如渊似雾,直勾勾地注视着郁清:“一言为定?”
郁清认真点头:“一言为定。”
在旁边的陆臻眉头几度蹙起,几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争相浮现。
他心脏冷硬如浸冰水,手上的软银质餐具几乎要被捏出印子。
他不知道情绪从何而来。
陆臻放下餐具,顺从内心,打断了眼前其乐融融的姐弟承诺的场景:“郁清。”
郁清转脸,视线从少年移开,看向他,疑惑道:“你怎么了?”
女alpha眼神专注,眼里只有一人,眸中闪动着关切。
心脏慢慢复苏,从零度回温,逐渐开始跳动。
薰衣草香活跃起来,情绪慢慢被抚平成温和安宁的一缕。
陆臻喉结滚了滚,拳头慢慢握紧。
明明十分清醒地察觉到了这些变化,内心却奇异地没有生出一丝警惕。
他怎么了?
郁清看眼前的人久久沉默,挠了挠头,想起来一件事:“哦对,我们俩要是匹配率不低的话,信息素安抚过后会有一段依赖期。如果你陷入依赖期,要和我说啊。omega的依赖期排他性很强,你看到郁怜星肯定不好受。”
陆臻一下冷了脸,眸色沉沉。
郁清看到男人骤变的脸色,一个猜测呼之欲出。
她愕然地张了张口。
郁清:“你在依赖期?”
陆臻:“我在依赖期。”
郁清:“……”
郁清匆匆几口扒完了饭,拽着同样吃完饭的陆臻的手臂,把他拉进了自己的卧室。
郁怜星知道她对治疗态度严肃,识趣地没有跟进来,只是关门前狠狠地瞪了陆臻几眼。
郁清把卧室灯打开,打量着抿唇不语的男人。
怪不得她一进门,没说几句陆臻就要和郁怜星打起来的样子,也怪不得他能听她的话,不继续吵架了。
郁清定定神,坐在床上和陆臻认真解释。
“安抚后的依赖期症状就和标记后的依赖期症状一样。对我产生好感、对我产生占有欲,想要被我的信息素包围或者把我的信息素包围,如果得不到,心理就会非常难受。长时间没得到纾解的话,腺体会受到损伤。”
郁清放出一点信息素,试探着包围陆臻。
陆臻的脸色明显好看了许多,没有在门外和郁怜星对峙时那般凛冽。
陆臻喉结滚动,低喘了几声,平稳下呼吸。
“知道了。”
卧室很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没了第三人的横插,陆臻更能体会到依赖期的影响。
他站在郁清身前,眼眸晦暗,注视着眼前仰望着他、认真安抚他的女alpha。
omega的依赖期很怪,让人选择性地遗忘一些吸烟刻肺的偏见。
眼中只有现在一人是永恒。
眼前人白皙的面庞微仰,眸子灿若晨星,专注关切地望着他,探究他是否不适。
她从不知道自己不说话时会不自觉地笑起来,那种浅浅的笑,没有谄媚没有矫饰,就如春风划过心田,拂起一片涟漪。
她眉眼弯起,眼里是其他alpha少有的温柔。
和他印象中的那个郁清,贪嗔痴怒无不遍历的郁清,截然不同。
陆臻十指攥紧,喉结滚动。
明明理智知道她又坏又恶,身体和心灵却忍不住沉迷于如梦似幻的温柔。
这就是ao之间的本能,无法脱逃。
郁清见陆臻站着不动,疑惑地眨眨眼,拍拍身旁:“依赖期安抚要一段时间呢,你站着不累吗?可以坐到床上来,坐个一会儿依赖期就好了。”
陆臻在郁清身边坐下。
男人高大的身形慢慢坐下,压得郁清身侧的床垫一弯。
郁清正要感叹果然是依赖期,陆臻真听她的话。
手上却被箍上一片温热。
陆臻抓着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一波一波地向她传来。
郁清微微瞪了眼,补充道:“哦对,适当的身体接触也可以加快安抚。”
下一秒,不轻不重的力道顺着手腕袭来。
郁清猝不及防,倒进男人怀里,愕然地微张着口。
薰衣草气味浓烈,缠上花香。
男人手臂如枷锁禁锢着她,她的脸触着紧实的腰腹,能感到陆臻浑身上下的灼热。
他的呼吸深深,连带着形状分明的腹肌起伏深深。
陆臻低头,直视着怀里的人。
他的脸逆着光,看不出喜怒:“郁清,当我不知道依赖期是什么样?拥抱、亲吻、标记,这才是依赖期的安抚方式。”
郁清瞪着眼愣住了,没想到之前诓谢祁的说法,在陆臻这里竟然不管用。
被点破了,郁清也不矫情,她对安抚时抱一下并没有什么抵触,只是现在这个姿势实在让人不适应。
她经历的依赖期拥抱都是轻轻的、浅尝辄止的,由她来主导,发乎情止于礼,符合郁清心目中“姐妹”之情的模样。
但男人强势、浓烈,带着浓浓的个人色彩,简直不像一个omega。
她轻轻挣了挣,想要换个姿势。
陆臻的手臂收紧,几乎把郁清所有挣扎的空间堵死。
郁清认真地解释:“你把我放开好不好,我们可以拥抱,只是换个姿势。”
陆臻气息灼热,手臂箍得更紧:“不放。”
俗话说得好,不要试图和依赖期的omega讲道理。
就算陆臻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omega,似乎也适用。
郁清感觉自己像个咸鱼一样无法动弹,只能放弃挣扎。
希望陆臻的依赖期能早点结束吧。
信息素散布在整个卧室,蔓延遍地。
黑夜无声,怀中人不再挣扎,陆臻扯了嘴角,低嘲一声。
昨天睡前,怀里这个家伙的“弟弟”,还专程跑到他房门口示威。
——“她、有、主、了。”
他是怎么回复的?
——“我对郁清没有任何想法,如果有,那也是偏见。”
昨日的信誓旦旦如泡沫,一戳就碎。
偏见隐在陆臻脑海,时不时探头。
但温柔如此真实。
依赖期的好感如草蛇灰线,隐入胸中,却伏行千里。
一个好色重欲、风流无度的女alpha,主动想要离开他。
他却拦下她,无法自已。
陆臻低头注视,眸色深深:“但愿此时此刻的你,能让我相信。”
薰衣草的信息素欢快地缠上玫瑰花香,昭示着内心的悸动和欢愉。
男人拥着怀中人,沉溺于片刻温柔。
-
又是晴空万里的清晨。
郁清打着今天第三个哈欠走进治疗室。
昨天发现陆臻也进了依赖期之后,在卧室里几乎拥抱了整整一晚上,才好不容易把依赖期渡过去。
虽然熬夜安抚很辛苦,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陆臻抱着她,对她说:
“但愿此时此刻的你,能让我相信。”
郁清忽视了里面的不信任,把“相信”二字拆出来单独品了品,觉得自己勉强算成功表演了一波“恶毒女配失忆后悔过自新”。
郁清打开治疗室门,正打着第四个哈欠。
“郁医生,早。”
清晨微光下,谢祁从《信息素安抚大全》上抬眼。
白衬衣扣到最上,下巴微收,眼眸沉沉。
眉头疏离清冷,目光却定定不移。
摊开的书上正是依赖期第一页。
上面的大字写着:
“依赖期按信息素匹配度高低决定持续时长,从安抚结束开始计时,一般最短没有,最长至三天。”
郁清瞪大了眼,第四个哈欠卡在喉咙。
第四天的依赖期。
她问出了昨天就想问的那句话:“要不您再想想,对我是不是真的依赖?”
【南瓜文学】NANGU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