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婶和前任分手后做他二婶这件事……
订婚礼汇聚地不是别处,正是季家附属星月酒店,这处外观不那么金碧辉煌却有着古典和岁月沉淀下来的韵味的地方,一改往常沉静的氛围,驶入数辆低奢型轿车,不同于富家公子哥的纸醉金迷,这里每一处无不透露着典雅和低调。
对外看,时雾算作霍以南的妹妹了,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一同被人从孤儿院带来的,关系总归不会陌生,不过她存在感一直都不高,饶是主动介绍,也不会让人怀疑他们的关系。
时雾大可安安静静以霍家小姐的身份介绍,且不让人低看。
她没那么做。
比起什么小姐不小姐的,当陈燃的女伴似乎更为恰当。
陈燃在这些场合都是熟门熟路的,带的女伴五花八门,就算里里外外介绍一遍,她也不会被人记住,反而可以借这个机会接触下季家那边的人。
时雾不是没在脑海里幻想一遍,如果她在这次婚礼上说出真相的话会怎样,宾客们大惊失色,季家老夫人又恼又怒又意外?
那样做的话,霍以南的美梦成为破魔,鸠占鹊巢的季家大小姐也会被撵出门。
一切倒是挺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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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利害关系太复杂,也只是想想罢了。
她想着远远看望一下素未谋面的外婆就行,如果能说上话当然更好。
过去的时候,时雾坐在陈燃的车上,脑海里想的都是和季家老夫人的事情,一不小心还把霍以南这个人给抛向脑后了。
还是正在开车的陈燃放下手里接不完的电话,在等红绿灯的间隙突然问她一句:“你和霍少爷的关系怎么样?”
时雾愣一下,“怎么了?”
“没什么。”陈燃面色迟疑,“就是听人说你们两个的关系不太正常。”
时雾笑了,“怎么不正常了?”
心底话是,你怎么现在才听说?
她和霍以南的事情没对外宣传过,但也没任何的掩饰,知道的人也就知道了,不会当做笑料对外说,不知道的人也不会把他们两个往不正常的方面去想。
“可能是他们瞎说的。”陈燃见她很平静的样子,“那些狐朋狗友,长了一张胡说八道的嘴,说你和霍以南关系不一般。”
他耐心等待下文,想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真的有什么。
时雾笑得更厉害,反问道,“你觉得可能吗?”
她的表现都太自然了,没有一点的矫揉造作,根本无法让人起疑。
陈燃自认为看人挺准的,尤其是看女人,这时候一点都看不透她,他对霍家不陌生,从外人的口中以及自己对细节的把控,不觉得她和霍以南清清白白,但他们两个,不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的。
“我想应该不可能吧。”心里那样想,陈燃话不是那样说的,“虽然和他不熟悉,但这几年我们都看到他换了好几个女朋友。”
换了好几个女朋友,没有一个是她。
时雾明白,一直都明白,霍以南没有把她介绍给朋友。
她当时并没有怪他,知道他是怕霍老幺知道。
现在想想,果然女孩子退一步,只会委屈自己。
“是吗。”时雾到这里没什么谈话的兴致,轻描淡写,“我对他的事情不太清楚。”
“是我多嘴。”陈燃说,“霍以南也不是很低调的人,谈的几个女的明里暗里都公开过,你们要真有什么,圈子里不是早传开了吗。”
顿了顿,他笑,“我每一任也都会公开,搞得我兄弟经常记不上名字。”
陈燃看来是对自己的渣心知肚明的,谈起这些并不忌讳。
他是渣,但他对每一任女朋友都挺好,都会公开,不会瞒着躲着。
这样一比,时雾突然觉得自己的前几年过得很没意思。
好像青春喂了狗。
实在要算值得回忆的怕是那学生时代,但时间过得很快,嗖地一下子快十年过去,记忆时长有限,再过几年,她也会忘记的,他们的曾经只是过往云烟。
是时候该换个人惦记了。
时雾看向旁边的男人,不得不承认,陈燃有着优秀的基因,长了一张非常漂亮的英俊面容,很招女孩子喜欢。
当然,她是没什么兴趣的。
他们两个现在在一辆车上,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到目的后,陈燃也表现出十分绅士的一面,邀请她下车,见到熟人,毫不避讳地和她走在一起。
按理说霍家和季家的订婚礼应该挺热闹才是,但季家这边人倒不是很多,估摸着是因为季向的缘故,他一直都不太认可这个女婿,或者说表面上是如此,倘若他邀请一堆亲朋好友来做客的话,置霍遇的面子如何,摆明是要和他反目成仇。
霍家这边来的人倒是不少,就是不太能热闹得起来,德高望重的两家在一起,分外注重颜面和礼节,因此那些打趣的话少之又少,存在于此的只有大量的场面话和中规中矩的祝福语。
唯一称得上热闹的当属未婚妻姐妹团这边,彩虹屁吹得飞起。
不是正儿八经的婚礼,只是走个订婚仪式,季诗诗打扮得仍然非常华丽,用姐妹团的话来说仿佛从天而降的公主一般,身上的每一寸都价值千金。
加上她是个名气不低的网红,拥有不少粉丝,现场还搞起时段直播来。
时雾跟在陈燃后面走过场,这里都是她不认识的人,没见过几次面,她先后被陈燃介绍给玩的好的哥们,保持得体的微笑,心里的思绪则飘得老远,眼睛所看的方向也是季家那边。
陈燃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怕她走丢,尝试着去牵她的手腕。
时雾今日份穿的平平无常,简单的白淡粉色,浑身透着一些稚气,站在这里显得局促不安,确实蛮让人担心。
陈燃伸出一只手,却摸了个空。
不经意地,时雾似乎看见不远处来了什么人,转身去看的间隙,两个人的手错开。
还好她不是有意的,陈燃也没有很尴尬,但怕自己再错过,便主动说道:“你要不要牵着我,不然走丢的话就不好找了。”
这边人多,他的话不无道理。
时雾愣了几秒,没有做出反应。
他干脆趁她发呆的时间,主动抓住她的手腕。
时雾还没挣扎,他便说道:“那边来的好像是你们家的人,我们去看看。”
她有几分是被他带着往前走的,加上这里人流涌动,便没去拨动。
陈燃停下脚步后,时雾也跟着停下。
他说的不错,后到的确实是霍家的人。
除去霍老,还有霍遇。
霍家当家人来此,场面多多少少安静一些,不如刚才那般熙熙攘攘,不少人趁此机会探个究竟。
霍老身体健康,精神不错,一身中式西装将他的严肃气质更加明显地衬托出来,而他旁边的男人,一如既往地中规中矩,成熟稳重。
场面上的话,霍遇说得并不多,以旁人主动招呼为主,他偶尔会作应答,低沉磁性的嗓音,让人不敢逾越怠慢。
时雾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甚至还隔着两拨人群,却意外和霍遇对上目光。
他好像有这种本事,能一下子在人群里找到她。
互视的刚开始是非常正常的,看不出男人的半点情绪,到后面慢慢地不对劲了,霍遇的目光往下移动,看见她和陈燃的手放在一起,面色平常,眼神却深邃下去几分。
时雾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对陈燃的存在与否是无关紧要的态度,她想看的,是季家那边。
霍家老爷都来了,季家老夫人还不到,难免让她哟偶点头疼,不知是季家老夫人的排场太大还是发生什么状况,这种场合也会迟到吗。
好几次听到季家亲朋好友那边的动静,抬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兴许是来了,但有事耽搁了?
时雾有点心急,没有继续干等下去,以去寻找洗手间为由,暂时离开陈燃身边。
她不知道这边洗手间在哪,没去问侍应生,自己一个人呆头呆脑的去寻找。
陈燃站在二楼看着人群中穿梭的人影,眉目不由得挽起,他是没想到时雾还有点社恐,都不和人搭话的吗,早知如此,他带她过去好了。
实际上时雾半点去洗手间的想法都没有,她只是在走路的过程上,路过季家亲戚这边,稍作逗留,短暂窃听一些谈话。
“应该是快到了,不是说一个小时前就出发的吗?”
“这会儿路段堵车,慢点是正常的。”
“不打个电话说声,怪让人担心的,谁能主动打个电话问问?”
“得了吧,又不是不知道老夫人的性子,准她催别人,不准别人催她。”
时雾边走边回想那些人讨论的话。
季家老夫人应该是在路上了,不出意外的话就快到了,她慢慢等就好。
这样想,心里还是有点急,环顾四周,挑了个楼梯走廊的窗户位置,从这里往下看是路段,她应该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季老夫人的身影。
时雾的视线盯着没看一会儿,耳边传来轻轻袅袅的男声:“小十五。”
熟悉的声音让她抬头,没看到人,侧目去看,刚好撞见男人迎面过来,不由得紧张退两步。
霍遇格外平和地过来,“在这儿干嘛?”
时雾没说自己想看老夫人,只说:“太闷了,透透风。”
“是吗?”男人淡淡说,“牵手也能牵闷吗。”
“……”
时雾噎住。
她脑子里仔细回想一下才明白空气里若有若无的酸意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提的话她都快忘了这一件事。
“我和陈家少爷没什么的。”她随意解释一句,“逢场作戏而已。”
“你想。”停顿,霍遇看着她素净的面庞,薄唇勾笑,“用他刺激以南吗。”
“我……”
讲道理时雾没往这方面想。
但被他指点之后,发现自己确实存在这样的心思。
尽管意义不大。
“没有吧。”时雾否认得不是很有底气,“他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有什么好刺激的。”
“是吗。”
被他的视线看得头皮发麻,时雾改口,“可能有一点点,就一点点吧……”
她不想独自一个人面对霍以南和其他女人亲密的场景,更不想被他看到那孤苦伶仃的模样,最好的话她并不想来,可越是躲避越说明心虚。
就算带着新欢过来参加订婚礼也是一件很幼稚的行为,可她没辙了。
“二叔你别这样看着我。”时雾摸了摸自己刚才被陈燃碰过的手腕,不安地叙述,“真的只是一点点……不然我真的想刺激他的话很早前就这么做了,和陈家少爷在一起根本起不到什么刺激的作用。”
霍遇收回目光,“嗯”了声,喜怒不明,“确实,和他在一起不行,想刺激的话,换个人更好。”
“什么?”
他薄唇微微抿起,更加地难以捉摸了,“比如继续留在霍家,和他做亲戚,或者,做他的长辈,天天刺激他。”
“什么意思……二叔不会是说……”时雾喃喃自语,又讷笑,“不可能的吧……”
尽管,和前任分手后做他二婶这件事确实是前所未有的刺激。
但她压根就不敢往那方面想。
霍遇反问:“不可能吗。”
“可能吗。”时雾眼神再一次躲避,“不可能的,我从来没考虑过二叔,也知道二叔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霍遇漫不经心反问,像是很随意地提起一件小事,“怎么确定,我没有让你做他二婶的想法?”
第28章 .算数就算所有人的嘴巴变成刀子,他也……
越是这么轻飘飘的反问,越是让时雾心里很没有底,这次不仅仅是眼睛,连自己的手和脚,甚至整个身体都不知道放置在哪里才最为合适。
觉着对方是在开玩笑,可那话怎么是开玩笑就能随随便便说出口的,哪怕真是的,那让她也无地自容。
她凭什么确定,他没有让她做二婶的想法。
换个角度思考,她无法捉摸他的心思,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是什么,都是由他做主,其他人根本就猜不透。
这个时候,像“不会的”“二叔是在开玩笑”之类的话说出去的话,时雾自己都觉得尴尬万分,索性就保持沉默,不开口的话,也就无法知道她到底有多尴尬。
霍遇瞧着她那副打算锁死蚌壳的模样,倒觉得有几分好笑,但没真的就此笑出来,“十五。”
时雾还是装作没看见,扭头看向窗外,灵巧地岔开话题,“这季家老夫人的车怎么还没来?”
“想见她了?”
“……也没有。”
这话题岔开得很成功,霍遇沉着一会儿,说道:“要是放心的话,可以把这件事交给我。”
“二叔?”时雾愣了下,不知道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办法?寻找证据吗,最好的证据不是鉴定吗?”
只要有她和季家外婆的鉴定证明就好了,虽然不属于亲子鉴定,但有间隔的血缘关系应该也是可以认出来的,再者,季诗诗才是真正的外人,反向鉴定也不是不可能。
她想的自然简单。
霍遇并不苟同,只问道:“如果把季诗诗的亲生母亲找出来的话,是不是更稳妥?”
季诗诗的亲生母亲,也就是季向的初恋。
如果不是他们两个狗男女搞一起的话,时雾就不会有那么惨的遭遇。
对于这个人,时雾自然是不待见的,但听说季向发达之后就把这个人给甩开了,估计下场不会好过,就没多计较,这会儿听霍遇说把人重新找出来,不仅皱了皱眉头。
找到季诗诗亲生母亲的话,也不是不行,还可以当个作证,只是……时雾光想想就觉得有点头疼,她实在是不太想看到那个女人。
“当然我只是提个建议。”霍遇见她那么犹豫,改口补充,“最后的决定还是由你来做主。”
时雾迟疑。
他又说:“包括我刚才说的。”
“……”
他刚才说的?
是什么?
不会是让她考虑做霍以南二婶这件事吧。
想到这个,时雾比刚才还要头大,正准备找个好一点的理由逃脱这里的时候,听见下面的议论声突然变大了。
整个地方都变得喧闹,秩序也开始混乱。
“怎么回事。”时雾下意识喃喃发出疑问,不由得跑近一些想看个情况,耳边传来的则是模糊不清的讨论。
“……怎么好端端地出车祸了呢?老太太人没事吧?”
“哎哟,这么大的喜事突然来了个车祸,太让人意外了。”
“人第一时间被送到医院,应该没事,大家放心好了。”
“订婚礼还能不能继续举行了?”
“肯定不能了啊,没有老太太,这婚礼算什么,人命关天呢,谁还有心思去关心这婚礼啊。”
几番议论下来,时雾听懂了事情的大概方向。
不同于他们大多数都是看热闹的,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手指也变得冰冷,脑子里渐渐地开始变得模糊。
应该不会的。
她还没见过自己的外婆,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呢。
命运不会就这样捉弄人的,至少,会在她本来就不太顺利的人生道路上,安排一次认亲吧。
这种场合里她慌得不行,又不敢表现得太过于名目张大,只能摸着自己的胸口,试图安抚紧张不安的情绪,可是这些都无济于事,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太多糟糕的一幕幕。
从孤儿院开始,她被人抵触,再到跟随霍以南回家,继续被霍家某些人嘲笑……她的人生一直起起落落,没有一帆风顺过,这一次也不例外,上天就像是和她开了个巨大玩笑似的。
时雾差点站稳不住要蹲下去的时候,手指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紧紧握住,温热的触感传递过来,仿佛触电一样,全身都逐渐地被给予对应能量。
最终她还是站稳脚跟了,头没有抬起,只凭着感觉能知道牵着她手的人是霍遇。
和霍以南和陈燃不同,霍遇的手能给人安心,仿佛只要有他在,天塌下来都会帮顶着。
他甚至不需要多说一句话,不需要像霍以南那样给她画大饼说没事的,以后都会好起来的……他就站在她身边,就是最大的安慰。
霍遇简单明了:“走吧,去看看情况再说。”
“我……”
“老夫人的车设计得很高级,还有防弹功能。”他淡淡陈述,“普通车祸不会对她造成人身安全的。”
“这样吗。”
时雾不知道他是在安慰还是真的如此,心里希望应该是这样吧,在知道事情真相面前,只能勉强找一些安慰。
她急着想去医院看看,又不知以什么身份是好,本想再跟着陈燃,转念觉得他应该不会去看望一趟,抱着不太可能的希望她重回人群,却意外听见季家这边的闹腾声。
“这么好的日子她怎么突然就发生意外了?”
季诗诗身上穿着繁重且华贵的订婚礼服,脸上精致的妆容让她的表情格外夸张,眉头紧紧蹙起,“这样一来今天不就前功尽弃了吗?太糟心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旁边的人安抚道:“大小姐别太担心,老夫人会没事的,择日再举行订婚仪式也不迟。”
“都已经找人帮忙算过了,今天是最好的日子,如果错过今天的话还要等下个月。”季诗诗更加地不耐烦了,“好端端地这也太突然了,怎么不提前说声。”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大小姐脑子里装的是什么,车祸来的那么意外,哪有提前说声的道理?可能是大小姐太担心老夫人所以有点语无伦次了。
于是大家更加地尽心尽责地安抚,季家其他人也在给这个现场善后,而霍家这边各有各的事情,霍老本来就是个挺忙的小老头,和季家老夫人的交情不是很深,于是把探望这件事交给儿子们去做了。
至于订婚礼什么时候再举行,需要等老夫人的情况安稳下来再做决定。
事情确实来得太突然,出乎任何人的意料,季家和霍家的结合,男才女貌,里应外合,非常天造地设的一对,结果偏偏出了这档子事,稍微相信命运的一些老人难免会嚼舌根,都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天的旨意还是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老夫人到底是德高望重的人,去探望的人不计其数,但不可能一大帮人纷纷前去,能过去的还要挑选一二,时雾作为外人,自然是没这个资格了,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霍遇这边。
来参加订婚礼,已经是霍遇这个做二叔抽出两个小时时间给的面子,再去探望侄子未来可能存在的丈母娘,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时雾知道这个理,但内心想法急切,言语上强加理由:“我知道二叔最近很忙,刚好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情,不如借此机会休息一下。”
霍遇看一眼腕表时间,很自然地选择无视她这句话。
“而且二叔是霍家未来的当家人,作为代表过去探望一下合情合理,旁人知道了肯定夸你识礼节。”
“哦?”霍遇看她那张甜兮兮的小嘴,“你怎么知道我是未来当家人?”
“这还用想吗?二叔这么聪明能干,你不是还有谁吗?”
“除了我没别人了吗?”
自然是有的,比如头号竞争对手霍以南。
外人来看他们自然是竞争对手,实际对于霍遇来说没什么竞争对手的,或者简单来说压根就没把那个侄子放在眼里。
时雾那番马屁,好像跟没拍一样。
被反问后她瞪住双眼,实在不知说什么好,“那二叔到底去不去呢。”
“你想去的话,怎么不跟着陈家那小子?”
“我……”
她噎住。
弄来弄去他这是还膈应陈家少爷呢。
她怎么可能去找陈家那小子,陈家和季家又不是什么亲家,哪怕作为好友去探望,也应该是陈家夫妇去探望,轮不到他那小子,更轮不到她了。
“老实说,我和陈燃不会有什么的。”时雾诚实陈述,“二叔你也知道的,所以就不要用他来打趣了。”
“是吗。”
“当然了。”她很笃定,举起手指头,好像是在发誓,“我又不喜欢他。”
这话一出,又被男人盯着看了几秒。
时雾仿佛要听他薄唇问出下一句话,譬如说什么,那你喜欢谁之类的话……
如果真的要是问出的话……她又怎么回答。
时雾心跳漏停一拍,不由得深呼吸。
好在霍遇并没有多问,而是直接带她去医院。
季家老夫人所在的是私人医院,这里消费极高,人员稀少,为了保密性,老夫人所在之处,包了一整层,前后还有保镖守护。
这架势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夸张,但过量的保镖反倒让人心里不由得猜测,这恐怕不止车祸那么简单。
更像是被人陷害,为防止万一,确保老夫人安全,多派几队保镖来守护。
核实身份之后,霍遇带时雾过去。
这边有专门的待客区,虽说有人数限制,来探望的依然不少,其中一多半是季家的亲戚,有的见老夫人昏迷不醒,干脆低声哭泣起来。
气氛紧张得让时雾微微一怔,下意识看向身侧的男人。
霍遇倒是心平气和,“听说没事,放心。”
这里的人之所以哭不少是做表面功夫的。
人还没死就哭,不知道老夫人醒来作什么表情。
时雾看向紧闭的病房门口,“还没有醒吗?”
“再等等吧。”
等等……
这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时雾自己可以等,但她知道霍遇时间宝贵,这里躺着的人和他没太大关系,让他带自己过来已经够了,再让他陪着等的话,怎么着有点说不过去。
“二叔。”时雾主动开口,“要不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就好。”
霍遇没有动。
她又说:“有什么情况的话我会打电话告诉你的,这边人多,我也不想别人看到我们。”
“我们?”霍遇淡淡勾唇,“我们在一起怎么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时雾还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她只是觉得这里人多,霍遇平时不喜欢抛头露面的,这时候和她在一起等季家老夫人醒来,给别人看到估计要嚼舌根。
她不希望看到别人嚼他舌根。
不过霍遇似乎是误解了,在接到工作上的一个电话后自然而然地离开了。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时雾解释的话到嘴边,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微微叹一口气,这可能是年龄的差距?还是辈分的代沟?总觉得和他交流的时候,两人所表达的意思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她倚着墙角,思绪飘扬,本来人在这里应该想想季家老夫人,满脑子想的却是他。
尤其是他说的话。
时雾不是没见过男人对异性表的白以及一些常见的情话,从来没见过有人用那样的方式去表达……像是在求婚,又像是在玩笑。
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她都有点吃不消。
以为霍遇是个很含蓄的人,想不到他也可以那么直接。
时雾想得正出神,前方的灯光被人影盖住,紧接着熟悉的声音从上自下而来:“你怎么在这里?”
抬头,面孔也是非常熟悉的,不知是灯光还是场合的缘故,盯着看了会,又觉得十分陌生,陌生在哪里呢。
细想,可能是他那身非常合身且帅气的西装吧,是她没见过的款式,还有作为新郎不得不有的发型打理,都是她从没看过的。
没得到回答,霍以南又问一次:“十五?你怎么在这儿?”
不论以什么身份,她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太突兀了。
时雾只说:“我不能来吗?”
霍以南看看左边又瞥右边,他们所在的地方人不是很多,他不得不压低声音:“你来这里找我会让人误会的。”
因为不知道她来这里的原因,所以觉得她过来,十有八*九是找他的,霍以南的想法,可笑到让时雾直接就笑出来了,“不是……你为什么觉得我是来找你的。”
“那你来做什么?”
总不可能是来探望老夫人的吧。
时雾没有说出这个理由,但也说不出其他理由,她和老夫人素未谋面,素不相识,来探望的话根本不合情理。
“和你没关系。”她淡淡陈述,“我只是顺道过来而已。”
“顺道过来?没有人带你,你怎么进来?”
“这也和你没关系。”
说罢,时雾便要走。
霍以南紧跟过去。
今天是他和季诗诗的订婚礼,他知道时雾会出现,笃定她会过来,但无法肯定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的。
“十五。”霍以南语气压得沉重,“我知道你怨我。”
时雾停住,不动。
知道吗。
不,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她现在的心态是什么,不知道她现在的心早已不在他身上了,飞到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有可能,惟独他,再也没有可能。
“你听我慢慢说。”霍以南低声陈述,“一直以来我都想给你最好的生活,你应该知道我所做的都不是我心甘情愿的,长大之后才知道人生有很多的迫不得已……给我时间,我会……”
时雾冷冷打断:“会和她生儿育女然后等到七老八十再来和我再续前缘吗?”
他愣住。
“你不用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去面对我,我不怨你,过去很美好,但也仅仅是过去。”时雾淡淡陈述,“我们互不打扰就行了,希望你对你那个新婚妻子好一点。”
她声音不大,说得也很平静。
霍以南只是看着她,没有答应,两人过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走过来一个女人身影。
两人都抬头看去,意外发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霍以南的订婚妻子季诗诗。
“我在那边听了你们很长时间了。”季诗诗身上的衣服被换下来,却依然不输华丽和奢侈,她脸色惨白,一字一顿,“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早在霍以南过来找时雾的时候,她就一直跟着。
女人的感官是非常敏锐的,总是能嗅到一些旁人嗅不到的气息。
被发现后,时雾没有太大的动容,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情,也问心无愧,毕竟她并没有和所谓的有妇之夫纠缠,即使,她并不是插足者。
霍以南却格外的慌乱。
尽管表面上没表现出来,却讶然地望着自己那位未婚妻,“你……”
“你把话说清楚!”季诗诗直接扑向他,“你之前谈了那么多女朋友,不是说都是假的吗,为什么还有一个是真的。”
“她不是……”
“那她是谁?”
她是谁呢。
是他没对人介绍说是女朋友的人。
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用澡盆洗澡本该最亲密无间甚至共度余生的人。
时雾不想理会他们的小吵小闹,头也不甩,转身就走。
没想到季诗诗根本不让,一下子拉住她的头发将人拖拽回来,“喂,臭碧池,谁让你过来勾引我男人的?”
季家的闺女,本该是名门闺秀,举止端庄,上上下下,每一代都该如此,然而到季诗诗这里却断了,她生来举止就粗,和雅字不沾边,即使偶尔表现出来的文静,也是装出来的,这一点,季家老夫人说教过很多次,仍然无济于事,因为只有这一个外孙女,索性作罢。
这也早就季诗诗更加野蛮的性子,不分青红皂白地去惹是生非。
时雾没吃准对方来这么一下子,头发直接被拽散了,人也差点跌倒,这时霍以南及时伸手扶了她一下,才免得她摔伤。
而他的行为,更让季诗诗怒不可遏,醋意翻滚,说什么都不会让时雾就这样白白离开。
本来就混乱的场合,这时候又突然出现更加能搅和的人,霍家的老幺。
霍以南的父亲出现得很是时候,刚好看到霍以南扶时雾的一幕,不由得眉头皱起,快步地跑过来。
霍老幺和时雾一直以来都是互相看不顺眼的,这会儿看到她在季诗诗面前还和霍以南拉拉扯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差点破口大骂。
看到霍老幺,季诗诗更加有底气了,一口一个爸,问时雾是什么人。
“诗诗,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霍老幺生怕把他们的喜事给搅和没了,连忙安抚,“这个女的和以南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她单相思,我们霍家好心收养她,她却想麻雀变凤凰攀高枝,经常缠着以南。”
在霍老幺的描述中,时雾成了那个最不要脸的,只想嫁入豪门的拜金女。
他那样说,心底恐怕也是那样想的。
霍老幺的话非常有效,季诗诗也信了。
女人在这个时候容易迷失自我,总觉得自己的感情发生矛盾是其他女人的错,鲜少去思考自己的男人会不会出错。
“诗诗你放心好了,我只认你这一个儿媳,其他女的压根进不了霍家的门。”霍老幺继续安抚,“霍家可不是一些阿猫阿狗随随便便就能进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霍老幺每句话都像是扎了根针。
时雾静静地听着,可能习惯,并不觉得疼。
唯一让她不适的,是旁边的霍以南,选择沉默。
他没有再像从前那样去反驳自己的老爸。
不会再卷铺盖和她浪迹天涯。
那种在一个出租屋里两人分着吃一个烤红薯的日子,不会再有了,时间一长,记忆受到磨损,连印象都不会有了。
被霍老幺,季诗诗,霍以南三个人围攻的时候,时雾本来就漠然的心,好像变得更加冰冷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她没有办法没有说辞去解释什么。
解释说不是这样的。
一张嘴说不过他们。
当然她也不想去解释太多。
她只是觉得有点无力感,如果。
如果说如果的话,二叔在就好了。
他在的话,他们就不会那样说了,哪怕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那样造次。
他在的话,就算所有人的嘴巴变成刀子,他也可以替她挡着。
时雾慢慢地摸出手机,然后背过身去。
身后仍然是霍老幺的辱骂。
说她不知好歹,说她勾引男人,说她最好好自为之。
“这种女的心思是在是太恶毒了,以后只要有我在,霍家的门,她是一点都别想踏进来。”
霍老幺的话,还在身后响起。
而时雾,拨通了霍遇的电话。
没有哭腔,声调非常地平和。
“二叔……”
“你之前说的,还算数吗。”
“我是说……做霍家二婶这件事。”
第29章 .霍太太晚上见
问完之后,时雾听见自己的砰砰心跳声,她知道自己在赌,不知道自己拿什么作为赌注。如果赌输了怎么办,谁能确定霍遇之前的话是不是玩笑话呢。
如果是的话……那她才是真正的笑话。
那端确实是惊诧一会儿,好像觉得她是在开玩笑,但没多久呼吸又平稳下来,霍遇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尽管没从她口吻里听出什么端倪,但他不是不知道时雾的性格,很多事情可能会放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去思考,但做出来的往往不会让人太惊讶。
时雾只是咬着唇,“二叔之前的话……是骗人的吗。”
这一次,她很明显地听到那边没有任何犹豫地否认:“不是。”
霍遇紧接着又说:“我没说过骗人的话。”
“那……”
“小十五。”他依然耐着性子,“你要考虑清楚。”
有些事情不是一时脑热,不是一时冲动就要去做的,一旦做了,必须要承担后果,这是成人世界最基本的生存守则。
“我考虑好了。”时雾没有迟疑,“我就想知道二叔的话是不是真的……总感觉是糊弄小孩的。”
“今天周几?”
“周三好像吧……怎么了?”
“我去接你。”
“?”
“领个证。”
“……”
时雾懵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她根本没有任何的时间去准备。
不对,她还没有思考到这个份上呢。
做二婶……不是先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吗,怎么是先领证?时雾的脑子难免有点嗡嗡的,“二叔……”
这也太让人意外了。
那端倒是非常平和:“怎么?”
“现在几点了?”时雾仓促地给自己拖延时间,“民政局那边应该下班了,就算没有……我们现在过去也差不多到人家下班时候了。”
停顿一下,怕他强来,她又说:“领证这件事一点都不着急,只要想的话随时都可以,但是咱们不能耽搁人家的下班时间,辛苦一整天了谁都不想留下来加班,二叔你说对吧。”
不知是她非常具有“诚心”的话打动霍遇,而是他这个资本家良心发现知道体恤员工了,总而言之点头答应下来。
时雾松口气:“嗯……不急不急。”
霍遇:“嗯,那明天。”
时雾:“??”
电话挂断后她还一脸懵圈。
说是不急,但谁说明天了?
算了算了,明天和现在也相差好长时间,这么长时间应该足够她好好思考了。
时雾心里乱成一团麻,这种感觉很微妙,虽然让人慌乱,却没有一点地不适和不安,和刚才被人辱骂的时候完全不同。
即使她练成精钢不坏的心,任人说教,但那些话积少成多,也会如同刀子一样击在人的身上,说不痛不痒是假的。
此时此刻,那通电话给她带来的心情,足以抚平刚才所有的不安。
霍老幺说她不能进霍家的门。
可惜了,不能如他愿,她不仅要进,还可以以另一种身份进。
另一边,季家老夫人这里,在医院专业的专家团队坚持不懈的努力下,老夫人脱离了生命危险,渐渐苏醒过来。
因为想要去探望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时雾知道自己轮不上号,但听护士表示说伤者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就算见不到人也没关系,老夫人平安无事就好。
虽然没见过外婆本人,但之间所具有的血缘关系,已经让时雾惦念上了,比起那些小事,她只希望外婆能平平安安的。
这里人很多,霍老幺和季诗诗骂过她之后,好像得到不小的解气,时雾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们,但听见病房里嘈杂的声音,估计霍老幺那种喜欢攀高贬低的人,应该会表现出很关心老夫人的样子。
毕竟,他们还要指望季家呢。
时雾临走前最后看一眼病房门口,这次没看到霍以南,她回头走的时候,也就不知道拐角处,霍以南的视线,隐隐约约落在她的身上,但没多久,又被新婚妻子季诗诗给拉了过去。
*
出了医院的门,时雾本想去打车,却见不远处停靠一辆熟悉的车子,她不由得定睛看去,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那确实是霍遇的车。
他不应该还在忙吗,怎么会在这里。
心里的疑惑没解开,只见男人从车上下来,步步朝她走来。
霍遇面色平缓,语气也没太大变化,“上车。”
以为他是来接她回家的,时雾没多想,很自然地上了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这边医院的条件不错,医疗团队水平很高,季家老夫人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她一直都在自顾自地说着,旁边男人偶尔会应答她一两句,无意之中,她突然看见自己前方,放在挡风玻璃后面有一个本子。
好像是,户口本。
还是两个户口本。
带着心里的疑惑,时雾抬手拿来一看,不出她心中所想,这就是她的户口本,另一个,则是霍家的。
时雾疑惑地看向旁边开车的男人,“二叔?”
“忘记和你说。”霍遇轻描淡写,“明天我可能会忙,为了防止忘记,今天把事办了。”
“啊?”
时雾再一次蒙圈了。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他短短几句话,又让她的心彻底慌乱。
这还给不给人思考的时间了。
“明天忙的话……”时雾犹豫,“其实后天也可以,大后天,大大后天,再或者一个星期一个月什么的,我都是可以等的。”
“我不能。”
“……”
他说他不能的语气,格外认真。
认真到时雾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怎么感觉怪怪的。
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他明天真的很忙吗?
为什么她有一种这个男人是怕她反悔所以今天早早把事情办完免得夜长梦多的感觉。
应该不是这样子的吧……虽然他这样顾虑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她今天可能真的是一时脑热才说的那些话。
“这个本子。”时雾拿着自己的户口本,“你还去了我养母那边一趟吗?”
“让人送来的。”
时雾打着霍家的名字,但并不在霍家的户口本上,当然这不是霍家小气,不想让她牵过来,而是当初的霍以南似乎觉得自己以后的新娘子就是时雾,为了以后结婚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让她换个户口迁。
反正她以后的户口也是霍家的。
这是霍以南之前的原话。
现在向来,不得不说有时候霍以南的考虑还蛮正确的,判断也是无人能及的,她时雾,最终还是落在霍家的户口之上。
领证的过程很顺利,过了下班时间几分钟,但可能提前打过招呼,工作人员并没有甩着脸离开,依然为他们办好必要的业务。
整个过程时雾还一脸茫然,第一次领证,自然不知道手续,拍合照的时候笑得傻傻的,等看到照片的时候有些懊恼,早知如此,就摆个好看一点的笑了,偏偏霍遇说那样刚好。
“不行啊。”时雾还是有点后悔,“我笑得太傻了,万一以后被孩子看到怎么办?”
话说出口,自己第一时间还没意识到什么情况,看到霍遇泛笑的眼睛,她不由得羞红整张脸蛋。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就是……”时雾越是这样解释越让自己变得慌乱,“哎呀……反正,我应该笑得更好一点的。”
“很好看。”霍遇低声夸赞,“你怎么笑都好看,你不知道吗。”
“……”
时雾捂着砰砰跳的心口。
现在的老男人,说起话来都那么动听的吗。
而且脸不红心不跳的,仿佛真的是那回事。
不过他既然那么说了,她信以为真好了。
拿到两个红本本之后,时雾的心情不知道用什么去形容的好。
过去的自己永远不会想到,自己会这样领证,且证件上的另一个人,是她根本无法触及的男人。
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既然领了证,那他们就是合法的夫妻。
霍遇今天还是挺忙的,领证的时候就接到过好几次的电话,领完证之后又接到一个,时雾见他实在有点忙得走不开,便洒脱地小手一挥,让他有事先去忙。
她自认为非常体贴地说:“证都领完了,咱们现在也没有其他事情要做,你先忙吧。”
“咱们现在没有。”霍遇淡笑,“以后是不是会有。”
“啊?”
他没继续逗她,开车将她送到自己平时的住处。
霍遇住的地方十分幽静,倒非常符合他平时的行驶作风,不过平时因为工作忙,基本上不是住公司就是酒店,要么就近挑个地方,很少有家的归宿感。
这一次开车回来,却莫名出现那种感觉,那种让人知道下班之后要回的地方的感觉。
“那我先去忙了。”霍遇停车之后,侧脸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女孩,“这边的保姆我已经打过招呼,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吩咐她们就行。”
时雾看向窗外,还在观察这里的情形,“噢……”
“那么。”霍遇轻笑,抬手掰过她的脸颊,注视一会儿,“霍太太。”
她一愣。
他低头,薄唇蹭了蹭她的额头,“晚上见。”
第30章 .主卧还叫二叔?
入了新家的门好一会儿,时雾仍然揉揉自己迷迷糊糊的脑袋,时不时低头看着手里攥着的两个红本本,不太敢去相信这不是梦。
这里的保姆都是经过良好素质培训的,知道她是女主人,礼节招待非常客气关心,询问时雾晚上想吃些什么,主厨会根据她的口味来决定今日份的晚餐。
因为还没适应,时雾仓促报了几个常见的菜名,目光看着的,是落地窗外面,霍遇的车子。
他是等到她进去之后才走的。
即使看不到人,时雾的眼睛依然看着车尾,思绪久久没有平静。
这里说是陌生环境,所有的装潢以冷色调为主,但没有给人太陌生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时雾顺利在这里度过一顿晚餐时光。
保姆笑着表示:“霍太太,需要我带您去楼上参观一下吗。”
时雾点头。
参观一下新家?
准确地说,这是他们的住处。
按理说,刚结婚的新人应该有一套新的住处才是,不过他们的所有行为都太过仓促了,就算现在订房子,也得过个几个月才能入住进去。
时雾跟在保姆后面去参观以后要一直居住的地方。
待客厅,茶水室,还有健身娱乐场所等等。
“这里是太太和先生的起居室。”保姆将她带到主卧,这样介绍道,“里面的生活用品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因为时间匆忙,可能会有遗漏,如果太太有什么其他需要的话,我们会第一时间补齐的。”
他们的主卧……
这是要睡在一起的吗。
时雾眼眸不由得放大,难以掩饰的意外,怕别人看出一样,连忙轻咳一声糊弄过去,心里暗道,自己还是不要太惊讶的好,夫妻两个,睡在一起不是挺正常的吗。
但是……得给她时间适应一下吧。
时雾甚至都没来得及梳理他们的关系就让两人的身份一下子变得从远到近,再不给时间思考的话,她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哪些过火的事情来。
时雾继续跟在保姆后面参观着这所房子。
从保姆的口中她得知,霍遇平时很少来这里居住的,他在这里的时间屈指可数,对房子可能都没有保姆对这里的熟悉多一些,楼上的一些休闲娱乐房间,他们没看他踏入过,倒是书房经常进出。
“先生是个认真工作的人。”保姆介绍道,“经常早出晚归,有时候几个月都见不到他。”
时雾点头,这和她对霍遇的印象一样,她之前也很少看到他。
也是最近她和霍以南关系破裂的时候,总是巧合地和他撞面。
抵达书房门口的时候,保姆询问她要不要进去看一下。
里面其实没什么可看的,无非就是霍遇平时工作用的数据资料,所设备的书籍大多都是法语俄语等理论书,一般人都不太看得懂。
时雾对书没太大兴趣,不过想看看他工作的地方是什么样的,所以还是推门进去。
不出意料,那人常用的地方都是冷肃严谨的,细节到这里的盆栽都恰到完美地生长,所有摆设相得益彰地和谐。
确实……挺无聊的。
时雾随便看了下摆放整齐的书架,没多留意,知道自己对这些书没兴趣。
书架上的每本书都摆放整齐,每一排没有任何的瑕疵和缺陷,甚至和对面相对称,在这样视觉享受的地方里,时雾的目光不意外地被一处凸出的地方所吸引。
这里也不是没有一本存在不合理的东西,比如她现在所看到的,相片薄。
这种古老的东西的出现,好像也不意外。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自己能看得懂的,时雾顺势去取。
身后的保姆只是在后面微笑看着。
如果是客人的话,随便乱动别人书房里的东西,实在是没有礼貌的行为,但时雾不是,她是霍遇特意吩咐过的,这个家的女主人,别说现在拿书,以后这里的东西她都有一半的话语权。
“这些照片看起来很古老啊。”时雾没怎么放在心上,随意地翻看,“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上学时的照片,突然好想看看……”
看看霍遇少年时期是什么样的,也是现在这样冷肃疏离吗……
然而话到嘴边,突然噎住了。
她看到的,并不是霍遇以前。
而是她以前的样子。
确切地说,是她和霍以南在一起的照片。
霍家每年都会有对应的家庭聚会,小聚大聚都会有,也会有专门的摄影师来拍片记录小辈们和霍老家庭和蔼的时光。
本该去拍摄合家欢乐的摄影机,不知怎么,对准了一棵树。
又不巧地,树下站着的是霍以南和她。
按下快门的时候,时雾被霍以南手臂圈揽在树干和怀抱之间,她当时是有点不愿意的,平时的话亲密下没关系,但聚会这种时候,人太多,万一被看到的话,估计又少不了对她的辱骂。
所以当时时雾的眼神有些躲闪,小手也抵在霍以南的胸口,没让他直接亲到。
昏暗的环境,灯光暗淡,人影扑朔迷离,摄影机非常敏锐巧妙地捕捉到这一幕,将其记录下来。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总之是保存下来了。
时雾看着自己那时稚嫩的面孔,心情滋味难说,知道这张照片记录的是自己一刹那的青春,却无法去想通,为什么霍遇会一直保存。
总不可能他那时就……
心怀不轨几个字,完全不符他的行事作风,应该是她想多了……
时雾原封不动地将相片收好,和之前一模一样地给放回去了,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晚间。
事情堆积得心情难免郁闷的时雾去盥洗室泡了澡,浸在温热的池水里,她神经得到放松,伸出一只手戳着水面上飘着的泡沫,盘算着她不要想太多事情,等到季家老夫人身体痊愈,找机会相认即可,现在的心思,还是不要被男人打扰的好。
不知不觉地忘却世间,人在浴室,水流声淅淅作响,她没听见外面车子的声音,待到卧室的门被人拧开,才嗖地反应过来。
霍遇?回来了?
现在才几点?
她看他快傍晚才去工作,以为要留宿到半夜,十二点前不会回来,现在才几点?有到九点吗。
时雾仓促地从浴池里站起来,水滴顺着白洁的肌肤迅速滴落,在地面上溅出微弱的小水花,她赤脚踩在地面上,蹬蹬来到门口,想透过门缝查看情况。
奈何动静不小,卧室那边的男人早已听到动静,臂弯挽着刚褪下的外套,长身玉立站在不远处,动静传来后,顺声看过去,和门缝里的眼睛互相对上。
时雾忍住叫出声的冲动,低声地表示:“二叔,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嗯?”
“没什么……”她轻咳两声,“那你帮我叫保姆帮我拿下衣服成吗?”
这边浴室设计得比较简单,没有隔离,衣服放在里面的话很容易被雾气打湿,她本来打算裹着浴巾自己去外面穿的,想不到男人这么快回来。
更想不到,霍遇用一种意外眼神看她:“什么衣服?”
“……”
他好像在说,难道他没有手去拿吗。
时雾怕他觉得自己的话太见外,改口解释:“就是女孩子穿的衣服,我怕二叔你找不到,所以让保姆过来帮忙的话更好一点。”
停顿一下,她又仓促笑:“算了我自己拿吧,还是不麻烦阿姨了。”
为拿衣服让阿姨上来一趟的话未免矫情,而且他们是新婚夫妇,被阿姨看到的话也会觉得她完全可以让老公拿,不然就是有那什么矫情的大病。
时雾裹上浴袍,强装冷静地走出浴室的门,为了让自己表现地更自然,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很落落大方地从男人眼前走过。
而在霍遇眼里,自己那位小妻子可能受到过度惊吓了,腰间的带子都没系好,流露出的雪白晃得人很难移开视线。
霍遇暂且坐下,喝些水,保持淡定。
时雾忙里忙外总算整完了,换好睡衣后走出来,看到男人后摸摸鼻子摸摸耳朵,“……那个,二叔,我们今天晚上……”
男人等待她下文。
看她羞红一张脸问:“要睡在同一个房间吗……还是说我去睡客……”
霍遇路过她身边时,简短一句:“嗯。”
擦肩而过,他先去洗漱。
时雾脑子嗡嗡响。
嗯,她没听错,他说的就是嗯,两个人就是要在同一个房间睡觉。
虽说是新婚夫妇,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她……
深呼吸,时雾安抚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也不敢轻易去床上,只是一个人盘腿坐在沙发上,找了本旁边的书翻了翻。
霍遇出来的时候,只见眼前的女孩,有模有样地抱着一本财经书翻看,而且还是倒着的。
不是猜不到她内心有多慌张。
他低笑一声,过去的时候,唤她:“小十五。”
时雾下意识抬头,“二叔……你好了啊……我们……”
话还没说完,男人忽然倾身,大手揽过她的腰,拉到怀里抱起来。
时雾人被托着,身子悬空,两手被迫搂着他的脖子,被动地和他仰视,低声喃喃:“二叔……”
男人温热气息贴着她的耳际,“还叫二叔?”
第31章 .情敌有一些话想要和你说
自他进门之后已经听见不少次的二叔,频率甚至比平常还要多不少。
时雾自然免不了被盘问一顿。
她身子本就娇娇小小的,和他站在一起都显得玲珑娇软的,被他抱起来更是将个头缩减一半,像个小孩似的攀附在他这里,所有动作几乎都呈现出被动的姿态,面对男人的询问也不敢不回答。
“那……”时雾硬生生憋红一整张面孔,“叫什么。”
不叫二叔叫什么……
这不是从刚开始就保留的习惯称呼吗。
突然改掉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霍遇转过身,就这样把她抱到床尾,然后俯身轻轻放下人,就在她以为松一口气的时候,男人的长指递过来,在她脸颊上不轻不重捏了下,“好好想想。”
“……”
脱离他的禁锢,时雾就没那么听话,不会那么乖巧地应答,别过脸脱离他的手,一个扭身就往后退了半米多,顺势拿起薄被,掀起来,然后半个身子钻进去,一系列动作完成的同时不忘闷声闷气丢出一句:“我不知道。”
“……”
那模样像是及时逃窜的野猫。
领完证的第一天,任何事情都显得陌生和棘手,所以并不着急,末了霍遇只是暗了灯,没把她从安心的被窝里拖出来。
失去光线的房间,一下子暗淡了,氛围也变得微妙起来。
这样的环境里,时雾不可能直接入睡,翻身次数多的话自己又有点不好意思,最终深呼吸一口气,试探性问一句:“那个……咱们的事情能不能先不张扬出去。”
她知道领完证是要办婚礼,宣告出去的,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可以。”霍遇很简短,“为什么。”
“最近的事情太多了,而且我想等安稳下来再说。”
至少要等外婆的事情安稳之后,她再慢慢整理这些。
“我以为你会第一时间宣告出去。”一侧的霍遇淡淡陈述,“尤其是对霍以南。”
毕竟,按照他对她思想的猜测,他不过是陈燃的更好替代品罢了。
“不是……”时雾情绪稍稍激动,“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更不会去做事情专门刺激他……”
这般解释后,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不是这个原因的话,那是什么。
霍遇显然也捕捉到话里的细节。
和他结婚不是专门刺激霍以南,不是报复。
那原因是什么,仅仅是……和他结婚吗。
仅仅如此吗。
时雾这边则不知道自己该去解释什么,迷惑地看向天花板,事到如今,她分不清她想要什么,一切好像是听从上天的安排和旨意,但更多的,她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
此时此刻她的心告诉自己没有错,就像多年前她跟随霍以南那样没有错,谁也不知道未来的几年发生什么,能知道的只有当下,确定此时的自己是不会后悔的。
“反正。”时雾抿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我现在走的是自己的路,和别人没有任何的关系,希望我们以后,不会被霍以南之类的理由所阻挠。”
想起之前在书房看到的相片,她这样说,是说给自己听,更是说给霍遇听。
霍遇似乎懂了暗示,但没有更多的表示。
“霍太太。”他声线在昏暗的环境里更加富有磁性,“晚安了。”
“……嗯,晚安。”
可能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让人听了格外安心,不一会儿时雾便产生困意,眼睛闭上后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于她而言这是个平常的夜晚。
身侧的男人,倒是许久未能入眠。
夜空之中,调皮的月亮借过窗口的狭缝,慢悠悠探来一丝丝光,一不小心,看到屋里的男人轻轻抬手,帮身侧女孩抚去额前碎发。
短暂的时光,短暂的夜晚。
换了个环境睡觉,时雾并没有一点的不适应,到底是风水好还是他的床太舒服,整得她一觉睡到天亮,等人醒来之后发现新婚老公已经去公司了。
再看时间,八点半。
平时不觉得,这样一比较的话,自己属实是懒惰了些。
下楼和保姆唠嗑几句,保姆并没有觉得异样,细心问她有没有睡好,需不需要哪里改进的地方。
“我觉得都挺好。”时雾浅浅啜了一口消胃的青汁,旁敲侧击,“那个,他早上很早就走了吗。”
“是的。”保姆点头,“霍先生每天都很早就出门了。”
“哦。”
看时雾有点失落,保姆又说:“这是霍先生多年来保持的习惯了,太太还是按照自己的习惯来比较好,女孩子多睡点美容觉对身体好。”
时雾点头,说的挺有道理的。
霍遇人走了,该吩咐的并没有落下,即使知道她不缺零花钱也将副卡给她,还配专车和司机。
之前照顾她是属于长辈的照顾,现在所给予的,完全是自家太太的标准。
时雾对花钱没什么理念,还是保姆再三建议,可以逛一逛商场,挑几身合适的衣服。
“以后和先生出行,也方便衬托嘛。”保姆笑着表示,“太太皮肤细腻,身材细挑,穿什么都很好看的。”
倒不是说时雾现在穿得土,只是她的打扮太寻常了,女孩子和女人穿的衣服,还是有不少差别的。
结了婚,似乎就从前者跳到后者了。
时雾便没有拒绝,下午天晴气爽的,便在陪同之下去一趟商场。
和一些品牌衣服对比,时雾穿的确实过于少女化了,颜色也有些暗沉,她耐着性子挑选一些适合自己的,也适合平时和霍遇出门相衬的,免得以后别人看见,还以为她是小孩。
选得差不多了,时雾把购物袋递给随行的保姆保镖,自己再去随便逛逛。
这时候,一个陌生电话突然打进来。
接通之后,时雾听见一个略微耳熟又不太熟悉的声音。
刚开始没听出来是谁,细听好长时间才听出这个人似乎是霍以南的新婚太太季诗诗,随后对方说的话再次应征她的猜测。
“我从以南的手机里找到了你。”对方说话很不客气,“找个地方,咱们约见一面吧,我有一些话想要和你说。”
“是吗。”时雾没什么感觉,“但我不想听你说。”
“你不要不知好歹。”
时雾浅笑,到底是谁不知好歹呢。
她对这个季诗诗实在是没什么好感,也不想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有太多的存在感。
“难道你不想更多地了解霍以南吗?”季诗诗使出自认为不错的杀手锏,“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们这种自认为深情的痴情怨女,嘴上说着不在乎,心底其实在意得要死吧。”
“……”
时雾实在是被这女的整无语了,想笑吧,又觉得没那么好笑。
“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要见一面,我有东西要给你。”季诗诗不亏是富养出来的大小姐,语气说一不二,较为强硬。
她说有东西的时候,时雾对此产生的兴趣都有比霍以南多一些,但也没有就此答应,随便糊弄一个借口,“不好意思,季家大小姐,我在这边商场逛街,没有空。”
“你在哪个商场?”
时雾顺势就说了名字,那边微微愣一下,嘴里念叨着不可思议,好像她想不到时雾这种人也有钱逛那样的商场,为了迫切见一面,她直言道:“没事,等我几分钟,我去找你。”
“……”
“季大小姐有什么要给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时雾皱眉。
看着手机屏幕上对方已经挂断的号码,微微呼了口气,说实在的,还是有点好奇季诗诗会给她什么东西。
最近的意外事件太多了,什么东西都是有可能的。
她现在既然已经和霍以南结婚,秀恩爱之类的东西应该不会有吧?
当然这些都说不准,万一对方真的带了呢。
比如……验孕棒。
想到这个,时雾心底依然无波无澜。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不仅对霍以南失去兴趣,哪怕他和别人结婚,甚至生孩子,都不会给她的心情造成太多的影响。
时雾的想象力还挺丰富的,并且认为自己猜得应该不错。
没等太久再次接到季诗诗的电话,约她在附近咖啡厅见面。
时雾有点想知道那个东西是不是代表他们爱情结晶的东西,于是和保姆打声招呼之后便过去了。
见面后,不意外地看见季家大小姐坐在靠角落的座位上等候,桌子上摆放着她的名牌包包,人还没走近便闻见浓郁的香水味。
时雾刚坐下,对方便递来单子,问她想喝点什么。
这架势,是要长话长谈了吗。
“你到底要给我什么东西?”时雾开门见山。
“急什么,你就这么想要吗?”季诗诗淡淡陈述,“现在天色还早,以南还在公司,我不急着回家。”
“……”
话里话外都离不开炫耀。
时雾心想,说得她好像很急似的,她的二叔……准确的说,老公,也在公司,她也不急着回去!
这样一想,时雾便给自己点单了。
不出意外,季诗诗确实有长话长说的意思。
“虽然以南没有和我提起过你,但我还是调查了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季诗诗说道,“别那么惊讶的望着我,我想调查这些,对我来说根本不是一件难事。”
时雾低头,“不是……我惊讶的是,我咖啡忘记放糖了。”
季诗诗一噎,“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你继续。”
时雾属于左耳听右耳出的类型,这里的咖啡和糖,甚至来回窜动的猫咪服务生,都比季诗诗和她的话要有趣得多。
“我知道你们两个算是青梅竹马,也能理解其中的关系吧。”季诗诗佯装出善解人意的一面,“而且,我也不会逃避你们指甲你的感情。”
说得那么洒脱,实际上她也逃避不了,霍以南和时雾认识那么多年,他们之间就算没有爱情,也是有亲情的,试问如果她们两个同时掉入河里,他到底会救谁。
“我一直以为我才是那个他想要隐瞒恋情的人。”季诗诗说,“没想到天外有人,你才是最神秘的一个。”
时雾抿一口咖啡,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所以呢。”
“不过你们那么多年的感情,难道你们。”季诗诗停顿,“就没有做过吗。”
时雾一怔。
这种事情自然是人与人之间最亲密的,按理说应该只有她和霍以南知道,不会有第三个人了解。
时雾淡淡陈述:“他和你说的吗。”
“没有。”季诗诗耸肩,“我看出来的啊,他很笨拙,我们也算认识挺长时间的吧,但因为他的青涩,并没有进行到那一步。”
笨拙吗。
时雾倒没有感觉到,极大可能是霍以南装的。
她实在不想提起以前的事情,眉间蹙起,已经有极大的不耐烦。
对方毫无察觉,还继续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好像知道你们两个不能长久在一起的原因了,男人嘛,虽然说得到之后就不会珍惜,但你不给他,他会觉得你没那么爱他……”
季家大小姐,到底是有点天真了。
她并不知道霍以南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她可能觉得霍以南选择她,是出于感情,而不是她季家大小姐的身份。
时雾这次笑了,很多年前,她也如此天真,总觉得人与人之间没有那么多利益,还是有很多真情在的,直到现实狠狠给了一巴掌。
“所以季大小姐。”时雾深呼吸,“你这次来找我就是来炫耀你们两个之间完美的婚姻,以及批判下我和他的过去吗?”
被一语点破后,季诗诗急了,“不算是吧……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劝你离开这里的。”
“离开?”
“这也是我和以南父亲商量好的。”季诗诗说,“你不是喜欢攀富贵喜欢金钱吗。”
说着,她便拿出一张金色的卡,递到时雾的眼前。
看到这玩意,时雾总算明白对方说要给的东西是什么了,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如果早知道是这个的话,她是不会来赴约的,真是无聊又无趣。
估计霍老幺没少在季诗诗这里说她坏话,所以季诗诗拿出最老土的办法,试图用金钱把她轰走。
“你不是霍家的人,没有霍家的血脉,估计也不想随随便便嫁给一个普通人吧。”季诗诗看起来很好心的样子,“所以不如拿上这笔钱,去其他城市好好生活。”
这样子,就不会打扰到她和以南了。
给这笔钱,足够说明他们是没有底的,尤其是霍老幺,在医院看到霍以南和时雾的那一幕时,一颗心差点吓得跳出来,为了防止时雾破坏他的大计划,必须采取一定的方法。
把她从这座城市驱赶走,和霍以南再也无法见面,就是解决祸根的最好办法。
他们的算盘打得实在是不错,时雾像是看完一场好戏,慢慢站起来,冷着脸,“如果提前说的话,我是不会过来看季大小姐送这么无聊的东西。”
“无聊?”
季诗诗看她走出去,立刻跟上去,“你居然说这个无聊?知道里面有多少钱吗?”
时雾没有回头,已经走出咖啡厅的门口。
季诗诗迅速赶到她跟前,恨不得把卡甩到她的脸上,“喂,你不要自恃清高觉得自己感情至上,觉得金钱玷污你们感情,这里面的两千万,你这辈子都挣不来!”
这时,随行的保姆协同司机走过来,站在时雾的跟前,低头颔首,毕恭毕敬地说:“太太,车子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回家吗?”
他们是经过训练的,为了防止吵到其他人,声音并不大,但其非常恭敬的态度足以让人看出他们是打工人,且身上的衣物说明主人家不是一般的人家。
时雾摆手说道:“走吧。”
在他们的带领下,时雾来到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前。
这辆车单是从外观来看就已经秒杀所有车型了,配置又是最顶尖的商务型,设施齐全奢侈,出门的时候时雾还惊讶一下,保姆则解释说这是霍遇的意思,这车宽敞舒适,很适合女孩子逛街购物。
在一群人伺候下,时雾进了车门,没有任何的停留和回头。
不远处,季诗诗手里拿着没送出去的卡,像个小丑。
那张卡里的余额,估计只能摸一下时雾那辆车的车尾。
她攥紧拳头,惊诧得久久不能平静,本想试图上演电视剧里狗血的一幕,可惜,没能成功。
第32章 .亲他你咬我,不算
本来是相当愉快的一天,偏偏半路来了个季诗诗。
时雾百般无聊地坐在位子上,微微闭目眼神,这咖啡喝得实在不算愉快,早知如此,她怎么着都不会过来一趟,她就应该压住自己的好奇心。
季诗诗那些废话,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隐隐约约只记得其中几句。
她知道成年男女的世界里,少不了那个字,只是当初的自己天真,并不觉得那会成为什么阻碍。即使她现在也不想相信,企不得不否认,没有性,他们之间确实少了很多。
不过就算有了,未必能给现在的结果带来更好的发展方向。
到半路的时候,时雾接到霍遇的电话。
他先是随口问她在哪。
“刚从商场出来。”时雾陈述道,“你呢。”
不经意地,她已经在和他说话的时候去掉“二叔”这两个字,尽管还没有熟练地掌握,甚至说话的语气带有不确定性,那试着改变的微小细节还是让男人注意到了。
“想不想去看望季老夫人。”霍遇语气温和,“我约了去探望她的时间。”
“真的可以吗?”
“嗯。”
时雾差点激动得跳起来。
她为了见季老夫人可谓是煞费苦心,先是从陈燃那边打探消息,又想从霍以南的订婚礼看一看外婆,可惜事与愿违,迄今为止她还没见到那个老太太。
她平常没怎么表现出来迫切的心思,霍遇却已经敏锐地察觉到细节,并且在和她说的时候,没有刻意地去表示什么,好像真的如同他轻描淡写那样,是他约了探望的时间。
很显然,他是为了她才去约的。
时雾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连忙答应下来,时间略有些匆忙,她想着要去探望病人的话要不要准备些什么,转念一想,季老夫人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她表现得太异常可能会引起对方的反感。
这些事外细节,霍遇已经考虑到了,只让她带个人来即可。
时雾这一路心情实在难以言喻。
到医院后,她看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人影在等她。
下了车,时雾的脚步飞快而轻扬,连自己都没察觉此时的她有多开心,一路带小跑来到霍遇的跟前,好在及时刹住车,不然差一点和他撞个满怀。
她眼里欣喜藏不住,霍遇直言:“这么开心?”
“是啊。”时雾没隐瞒,“终于可以见一见我的亲人了。”
“外面传言,季家老夫人不比霍老爷和蔼多少。”霍遇淡笑,“你别被吓着就行。”
“怎么可能嘛。”
时雾听到这里,也有点害怕,她没有一个合适会面的身份,不会到了之后被赶出来吧。
不由得,她离霍遇的距离更近一点,“那个,我们待会和她见面的话,我该说点什么好?”
“你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时雾抿唇,怕自己多说话会露馅,“我不太想说话。”
“那就不说。”
“那样的话会不会不太礼貌。”
“不会。”
有了霍遇的笃定回答,时雾放宽心,那她就当个安安静静的哑巴好了,其实只要能见上外婆一面,她就心满意足了。
见季老夫人的流程还挺复杂的,十来分钟后他们才顺利来到病房门口。
因为约了会面时间,这个时候并没有其他嘈杂的亲戚。
霍遇此次前来是代表霍老爷子的,老爷子杂事繁忙,又上了年纪,就不想折腾乱跑,他的二儿子前来探望下,合情合理。
至于时雾的话,她是充当帮忙拎水果篮的人,乍一看,像是霍遇的年轻秘书,如果不主动提起询问的话,她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
季老夫人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他们进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床上处理公司的一些文件。
老人家虽然上了年纪,保养得却非常好,至少比同龄人年轻二十岁,发色偏黄白色,额前覆着一层纱布,脸色看起来并不差。
霍遇前去做简单的礼节温和。
季老夫人点头,招呼道:“其实我没多大事,你们犯不着个个都来探望我。”
季家和霍家的交情谈不上多好,有的只是明面上的客气,不过能让霍遇来探望,说明老夫人的威望还是很重的,外人来看的话,估计会觉得这可能是两家联姻带来的成果。
对长辈的礼节方面,霍遇并不疏忽遗遗漏,简单明了表达自己希望老夫人早些痊愈愿望的同时,有意指出这次事故的突发意外性。
“现在想想。”老夫人说道,“我算是劫后逃生了,那意外来得太突然。”
霍遇不直接表明态度,“警方已经在做进步一排查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出来。”
老夫人说:“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认了。”
是天灾还是人祸,显得并不那么重要。
如果是后者的话,处理起来会更加地棘手很多。
光天化日,陷害旁人就算了,偏偏害的是季老夫人,那么不论是公还是私,都会尽最大的本事将凶手找到处置。
就目前的情势来看,他们似乎知道是谁在背后下的手,但都默契地保持沉默,没有捅破这层窗纸。
作为女伴来陪同的时雾听到他们的谈话,一头雾水,当然她也没想着听明白什么,只要外婆能平安无事就好。
季老夫人比她想象中的要年轻许多,确实不像其他老人和蔼,但比霍老爷要稍微温和一些,加上受伤的缘故,身上的犀利感没那么强烈。
时雾本想降低存在感在一旁观察,谁知在季老夫人和霍遇谈话沉默的间隙,还是被人注意到了。
“那边那个小姑娘,是你什么人?”
季老夫人不亏是混迹商圈多年的女强人,眼光毒辣得很,而且有什么就说什么,目光直接锁定时雾,打量三四秒钟。
本来想八卦下霍家老二的私事,看到时雾的模样后,老夫人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也有点迷糊。
霍遇避重就轻,“季董猜猜看吧。”
知道对方不想回答,季老夫人微微一笑,“鲜少见你身边带女人,你若说她是女秘书,我都不会信的。”
而霍遇,干脆连女秘书这个理由都没用,寓意可见明显。
时雾则一直保持安安静静的状态。
她的脸,季老夫人统共看了三次。
人的外貌是可以遗传的,撞脸这种事会有,但在身边发生的几率是在是太小,季老夫人这几天身边发生的怪事实在是太多,如果放在平常的话,她可以有很好的时间去调查下时雾,然而现在的话……也只能先处理自己的事情。
不论看多少次,季老夫人还是打心底觉得,时雾和她过世的女儿,有着一张五六分相似的面孔。
甚至,和她那女婿季向,都有些相似。
她揉了几次眼睛,以前不肯承认自己上了年纪得了老花眼,现在不得不承认了,确实总是眼花。
*
会面结束后,时雾心里依然惦记着老人家。
虽然精神状态看着不错,但从他们的对话中,她隐隐约约猜到这不是一场简单的车祸。
想事情出了神,甚至在和霍遇用晚餐的时候,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二叔,我外婆真的没事吗?”
对面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嗯?”
“……”
她突然不知道他的反问是质问她叫他二叔还是真的没听清楚所说的话。
“我是说……”时雾硬着头皮,“总感觉有人陷害外婆,她不会有危险吧。”
“目前在医院是安全的。”
“你的意思是,出了医院后就不安全了?”
“难说。”
“啊?”
时雾顿时有些急了,不会吧,她的心刚放下来,一下子就悬空了。
“为什么啊?是不是有人要陷害她?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警方那边还没有线索吗?”
时雾接连抛出好几个疑问,不难看出来她此时心急如焚的心情。
霍遇始终不急不缓的,温淡的眉眼没流露出太多的情绪,轻描淡写,“你二叔我不知道。”
“……”???
这话是什么意思?
时雾怔了三两秒后,隐隐约约反应出一些什么来,轻轻皱了下眉头,“你……”
你二叔我不知道……这句话强调的是谁。
她二叔不知道。
但是,她的“老公”就能知道了?
这这这。
未免有点心机和记仇了吧。
时雾轻声询问,“真的不知道吗?”
她那语气,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都让人不忍心再调侃下去。
不过霍遇还是没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只让她不用太担心,他会处理好的。
时雾不是不放心他,只是在这个处理的过程中,自己想知道一点细节。
“你外婆年轻的时候结识不少仇家。”霍遇说,“除了仇家想她死,身边的人,并不希望她好过。”
“身边的人?”
时雾听得迷迷糊糊
季老夫人身边的人,会有谁?
警方调查结果没出来,但他们都有了猜疑对象,只有她是蒙在鼓里的。
绞尽脑汁,时雾都没想得太明白。
夜渐深,她抱着靠枕,在沙发上坐了很长时间,来思考这个沉重的问题。
这问题真是难为人,她对季老夫人身边的人又不熟悉,怎么知道会是谁。
托腮一会儿,看手机查资料一会儿,揉揉头发又是一会儿,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等得霍遇似乎没耐下性子,过来探望他这位很爱动脑筋的小妻子。
听到男人的动静,时雾抬头,“二叔”两个字刚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下。
还是不要喊了,他似乎不乐意听。
霍遇像是逗小猫似的,“还在想吗?”
她不乐意:“嗯。”
“想到结果了吗?”
“没有。”她撇嘴,“某人都不告诉我线索,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么想知道?”
“嗯。”
“套情报是要付出点代价的。”霍遇走过去,微微俯身,眼神里似乎溢出些许温柔,“你可知道?”
“什么代价。”
时雾眨眼看他。
他俯身靠近,唇际气息快要贴着她的,两人之间几乎只有几毫米的距离,稍微往前一点点就要碰上。
但他并没有去碰,好像是在等待些什么。
而为了“套情报”的时雾压住狂跳不止的心,主动靠近男人的薄唇,动作很慢,但一直都在缩减两人的距离,最终,她轻轻覆上男人的唇际。
虽然是她主动,实际又有点被动,她多少有点不开心,在靠近之后,微微张唇,咬了他一小口。
不重,霍遇察觉到了。
可见她的报复心不小了。
时雾迫不及待地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霍遇起身,修长手指慢悠悠松了下领带,口吻一览无遗地体现出老流氓的特性:“你刚才咬我,不算。”
“……”
第33章 .至深却是男人的低笑声,“原来小十五……
好奇心重的后果,总是让时雾多多少少吃一点亏,越是那般迫不及待的求知模样,越容易让对方唇齿封紧,转而生出调侃的趣味。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时雾转而变了一张面孔,双手抱胸好像恨不在意的样子,“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呢,我总不能帮老夫人去捉拿凶手。”
霍遇不温不淡看她,“真不想知道?”
“不想啊。”她慢悠悠起身,“就算我想二叔也不会告诉我真相的,二叔的为人我不是不知道,就知道欺负人,一点长辈风度都没有!”
她属实是有点气着了,知道他不喜欢听,还一口一个二叔。
在心底打定主意,在她知道真相之前,天天叫他二叔,气死他算。
那小狐狸般的心思,难逃男人的法眼,唇际勾起丝丝无奈,在她经过的时候,抬手轻轻揽过柔软的腰肢,“行了,我告诉你。”
刚才还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时雾眼前一亮:“真的吗?”
“嗯。”
他没之前说,而是转身去了楼上。
周围并没有值班的保姆在,不过时雾知道这种事情是较为隐秘的,被人听到的话不好,所以立刻加快小碎步跟过去。
到两人独处的卧室,霍遇目光凝视于她。
时雾总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又要卖起关子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绝对是要生气的,一次两次都这样,磨磨唧唧的。
不等她开口质疑,霍遇突然严肃问她:“我说之前,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
“嗯。”
“我做什么心理准备,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凶手又不是我……”
说到这里,她微微愣了下。
不至于吧。
凶手应该不是她认识的人。
她还没去做什么心理准备的时候,霍遇已经将关键字点了出来,“上次和季向吃饭的时候,你对他印象如何。”
时雾不知怎么回答,感觉到自己的手脚渐渐冰冷。
不可能。
凶手会是季向吗。
季家老夫人的仇家那么多,不是没有弄错的可能。
“我没什么印象。”时雾轻描淡写,“就算知道他是我的亲生父亲,但一直没有见过面,不会有亲情可言。”
虽然季向不是直接抛弃她的,这些年也在寻找,但他的所作所为都让时雾厌恶,哪怕知道他是她的父亲,依然没有任何从血脉上而生出的感情。
没有归没有,可如果知道他是嫌疑人的话,时雾的心里难免百味杂陈。
过多的内容,霍遇并没有透露给她,目前警方在抓取证据,也没有打草惊蛇。
季向的作案动机,时雾也没能从他口中得知,只能自己凭着感觉去猜测,季向这种唯利是图的人,唯一的动机只能是季家的家产,那么为什么要在季诗诗订婚礼上对老夫人下手呢。
破坏婚礼?还是只是想挑个混乱的时机,置老夫人于死地。
其中缘由,时雾实在是猜不透了,手指托着下颚,闭上眼睛,慢慢地深呼一口气,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先去洗漱。
脑子里却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去思考一个问题,这些男人明明已经超越普通人不止一个高度,却依然坚持追求名和利,以至于常常迷失自我,霍以南如此,季向同样如此。
她身边的每一个,都是如此吗。
时雾做护肤流程的时候,偶然间抬眸去看霍遇。
他在接电话,应该是关于商务的。
他应该也是唯利是图的人吧,但给她的感觉和那二人完全不同。
“二叔。”时雾拍打着爽肤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霍遇停下接电话的动作。
她自顾自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的妻子和你的公司同时掉入水里,你会选择哪一个。”
“……”
哦不对,是她问错了,公司这种东西又不是人,怎么会掉入水里呢。
问法错误,所表达的意思却没太大区别,无非是让他在公司和她之间选择一个。
女孩子好像总是热衷于这个问题,即使知道这很愚蠢,即使她们不问,但心里难免会比较一下。
见他不说话,时雾挑眉,“这很难回答吗?”
“公司没了可以再做。”霍遇简短回答,“媳妇没了就没了。”
“媳妇没了也可以再娶啊。”
“不是喜欢的娶来有什么用。”
时雾摸了摸头发,眼神飘忽,不知道她可不可以理解为,他就是把话说给她听,明里暗里都是在说她。
不等她微微自恋一下,身子被人从背后轻轻抱住。
知道自己的问题过于愚蠢,时雾还想着给自己如何解围下,“虽然看出来你的求生欲挺强的,但是男人的话嘛……”
感觉到他掐着自己腰身的力道微微一重,时雾的心猛地一跳,后面的话也被咽下去了。
男人不依不饶,“我的话怎么了?”
不可信吗,还是不靠谱。
时雾感觉自己被他扭转过来,手里拿着的瓶瓶罐罐被迫跌落掉地,她还没来得及去心疼,跟前的人已经倾覆而下。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感觉脖颈微微一热。
他这次吻的不是她的唇,而是脖颈三分之二处,两端锁骨之间,最靠近大动脉的地方,每一寸气息落下的时候时雾不由得感到颤栗,两只手不由得抬起,抓上他衬衫一角。
其实没怎么用力,但他的扣子在刚才就被解开得只剩下三两个,那么轻轻一拉,险些就将昂贵的衬衫扯坏,即使幸存下来,依然没了遮挡的作用,肌理分明的八块腹肌在白色衬衫之下若隐若现。
论颜值,霍家二叔和霍家小少爷兴许不分上下,各有各的长相优势,论身材,前者要优越一大截,长期锻炼下霍遇的身形宛若国际模特一样标准,宽肩窄腰,没有一块多余的赘肉,因此这也是他穿上正装后更显得冷肃的原因之一,不像个别的企业家,西装之下是油腻的脂肪。
时雾看着眼前古铜色的肌肤,倒吸一口凉气,小手立刻缩了回去,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头顶上却是男人的低笑声,“原来小十五比我还急。”
“……”
没有的事!要怪就怪质量不好。
时雾恨不得钻到地洞里去,支支吾吾解释不出来,“二叔,你……”
一不小心说出的两个字刚好踩到地雷,即使男人有放她走的意思此时此刻也不会有这个打算了,时雾本来是坐在椅子上的,他稍稍俯身将她保持原有的姿势抱了起来。
被迫抵在男人怀里的时雾不敢睁眼去看,唇齿混乱,怕自己又说错什么做错什么,只感觉到他抱着她来到门口。
他难道是生气得想要把她丢到客房里去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实在是……太妙了。
显然她的想法过于的可笑和幼稚,霍遇只是去锁了门罢了。
锁了门……
时雾的心砰砰跳着,来不及思考他锁门的意图了,紧接着眼前一黑,是灯被灭掉了。
人一旦陷入黑暗的话各处感官都变得敏锐起来,时雾不由得抱他抱得更紧,唇间喃喃,“干嘛现在关灯啊,你,你万一要是摔着我的话……”
她咬牙,“你就没老婆了。”
话刚落,她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人还真被摔了下去,只不过落地点是床上。
后背柔软的床褥并没有给时雾带来太多的安全感,反倒心跳声越来越快,她屏住呼吸,大脑混乱一团。
霍遇双手支在她肩胛两侧,面与面隔着昏暗相互对视,漆黑的眼眸将她全部收回眼底,“小十五。”
“……嗯。”
“你今天,叫了多少次二叔。”
“不知道啊。”
他伸出拇指,捻了捻她柔软的下颚,温柔地笑着,“数不清吗。”
“……好像是。”
“想过后果吗。”
“……没。”
老实说,她当然想过。
不过仅仅是觉得惹他不高兴罢了,并未想过自己有什么后果,眼下被他提起来之后,时雾不由得感到头皮发麻,隐隐约约感知到什么,本能地想要逃离,却被他堵得死死的,连抬个手臂都费力。
“那个,二叔……”时雾一不小心又喊出不该说的,“我想,喝点水……你起来些。”
没办法,只能找个借口暂时溜走了。
尽管知道她这句二叔又将本来就旺盛的火势浇了几滴油。
以为他不会让开,时雾正要再找其他理由的时候,突然间眼前的黑影慢慢坐到一侧了,她心里松了口气,下意识蹦出几个字,“谢谢二叔……”
也是这一句,将所有的沉淀都激发。
时雾脚跟都没来得及着地,被一侧的男人原封不动地拉到原先的位置,她的脑袋刚碰到绵软的枕头,唇瓣就被温热所堵住。
就像是对待猎物一样,男人手抵着她的下颚,慢条斯理地吻着她的唇际。
不知不觉间时雾感觉到从上而下蹿来一阵凉意。
她心底不禁油生起阵阵害怕,那是对未知事件的担忧。
睡裙的裙摆和她腰间的位置所对齐,像是收敛得到的白色蔷薇花,害羞地蜷缩在一起。
本想要不要去推开。
脑海里响起的,却是季诗诗的话。
不仅仅是她的话,还回想起两个人的红色本子。
但更多的,是顺从自己的内心。
时雾思考呆滞的时候,霍遇察觉到她的异样,指腹安抚似的捻着她的耳垂,“不行吗。”
“……不是。”她别过红透的面颊,小声地找理由,“我只是觉得你工作一天,会不会太累了。”
“我不累。”
“……”
他低头,吻她到至深。
第34章 .婚纱真的要举行婚礼吗?
早上。
可能是折腾得太久了,平时就喜欢赖床的时雾,比往常起床的时间更晚一些,翻过身拿起手机看一下时间,已经中午十点半了。
她深呼吸,呆呆地望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
闭上眼睛,脑子里情不自禁浮现起昨天晚上的情景。
甚至控制不住地去回味,细节到身体的每一处器官,每一寸呼吸都历历在目,还好现在周围没什么人,不然一定可以看到即使彻夜过去,依然面容赤红的她。
初次体验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可怕,相反的,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那种感觉仿佛第一次陷入爱河,情不自禁心甘情愿地沉浸其中……起初更多的是对陌生事情的畏惧和不安,后来逐渐地在他的温柔中慢慢放下所有的戒备。
就像一朵春天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微风的轻抚下,阳光的沐浴之中,胆怯又羞涩绽放了花苞,任由摘取亲吻。
起初自然是美妙的,但随后时雾发现自己的体能实在是跟不上男人的节拍,情急之中她甚至来不及去想,靠三的男人都如狼似虎的吗,又容易饥饿,狩猎起来又格外迅猛,反倒弄得她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羔羊,只能在案板上被宰割。
当时太累了,忘记看时间,总之是很晚了,晚得时雾以为快天亮了,就这种状态下,对方还状似很体贴地哄她,今天先到这里。言外之意,毕竟头一回而,暂时放过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遐想之中,时雾听见自己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不由得坐了起来。
体能消耗太多,起得又很晚,是时候去补充食物了。
她照例去洗漱,不料在起身后,双脚踩在柔软的拖鞋上时,神经感官传来片刻异样……是轻微的疼痛,不过没持续太久。
来到洗手间,时雾看着镜中的自己,和平时没太大变化,又心知肚明,还是有很大变化的,不仅仅是从女孩变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心境的成长经历。
那是抛弃旧生活,适应新生活的心境。
时雾下楼去,楼下的保姆已经准备好早餐,恭敬问候一声太太后,便给她介绍今日份的早餐种类,尽管她起得很迟,甚至都接近午餐时间,但她们对于女主人的一日三餐和日常生活,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边吃饭的时候,时雾看到手机上跳出一条短信。
难得地,竟然是霍遇发来的。
可能觉得她这个时候在睡觉,所以没有打电话叨扰,短信问候她有没有醒来,不要忘记吃早饭。
挺琐碎的家常话。
很难想象是从这个男人这里问出来的。
时雾敲了几个字,回复道,早啊,刚醒。
霍遇问,中午了。
时雾:我知道啊,没办法,谁让我起得迟呢。
那边迟疑好一会儿,才回复一句:抱歉。
时雾看着那两个字,属实给自己整得有点懵了,他道歉做什么……
转念一想,她似乎明白过来了。
那端也给出及时的解释:怪我,下次不会让你睡到这么晚了。
知道他的意思后,时雾摸了摸微微烫红的面颊,都不知道怎么回,只能敷衍一句:哦……那就别来那么多次。
霍遇表示:下次我会早点回家。
时雾:?
敢情这人的意思是下次早点做就能早点睡了吗。
同为中国汉字,怎么时雾感觉自己在鸡同鸭讲。
不对,还是对方装大尾巴狼。
想想也是,她那点道行,在他那里根本不算什么。
时雾甚至有点怀疑一切都是他的阴谋诡计,他带她去见外婆,哄她开心,晚上刚好把人拿下……
可就算是阴谋诡计,也不是不心甘情愿上钩的。
*
霍遇在忙碌自己的公务之余,对她的事情,亲自着手处理。
没多久,他已经将时雾身世的问题处理完毕。
答应她的事情,他一概做到,且不需要等太多时间。
比起揭示时雾的身份,揭穿对方的假身份,是关键,其中最有利的证人,便是季诗诗的亲生母亲,也就是季向曾经的初恋,孟玉。
据调查得知,孟玉当年用自己的女儿狸猫换太子之后,一心想和季向重归于好,想要更多的荣华富贵,想要爱情金钱双丰收,然而想象终归是太美好,季向这种能把算计二字写到极致的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身边存在一个定时炸弹。
万一他们两个的身份败露,惹得季家老夫人不高兴就算了,万一连女儿的身份暴露又该怎么办。
他寻找时雾这个亲生女儿的目的之一也是出于迫不得已,万一他们的身份暴露,至少他还有个和自己血脉相成的女儿,哪怕日后走投无路,这个女儿总不可能不管他。
可惜时雾没能被他找到,这其中缘由难以说清,像是天定,也像是人为,时雾的最终落脚点,是霍家。
这些年来季向的寻找没有断过,同时也在排除定时炸弹,将初恋孟玉驱逐出自己的视野里。
他给了孟玉一笔钱,并且用言语威胁,如果想要女儿好过的话就别回来。
孟玉当时年轻,怕事,被季向哄得一愣一愣的,不敢多说二字,再加上有那么多钱,足够她衣食无忧,也就听话离开了。
她暂时离开,不代表一直不回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胆子越来愈大,并且喜欢赌,还欠下一屁股外债,其中一多半,还是季向帮她还了的。
但人一旦上了年纪,脸皮总是比年轻时候厚很多的,孟玉仍然心不甘情不愿的,自己的女儿现在可是季家大小姐的身份,一个包包够她输好长时间了,她凭什么不能朝他们多要点钱。
次数多了,孟玉的行踪自然就暴露了,霍遇想要找人,只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季向看着越来越叛逆的季诗诗,以及时不时威胁他的孟玉,知道自己如果再不采取措施的话,迟早被她们两个拖累死,于是动起歪念头,在季家老夫人知道真相对他动手之前,自己先下手为强。
事情连串起来的话,缘由很方便理解,季向是之前陷害季家老夫人的最大嫌疑人,作案动机是趁乱夺取季家家产。
而孟玉的动机也很简单,那就是要钱。
谁给她钱都一样,季向不给的话,那就别人给。
为了引她出来揭示真相,霍遇自然不可能没花一点代价的。
当然,对方也非常配合。
来的时候,连她和季诗诗的DNA鉴定报告都带来了。
在去探望季家老夫人的路上,时雾还是没忍住问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这些事真是麻烦二叔了……不过我很好奇,二叔这么做,应该不止是为了帮我吧。”
“早些年的时候,季向和我在生意上就产生不小的冲突。”霍遇言简意赅,“说是表面朋友也不为过。”
其中的冲突,他没细说,时雾只知道应该不小。
在两人有冲突的情况下,季向和季诗诗那边还要和霍以南联姻,相当于划清朋友界限。
是对方先摔盘子,霍遇自然不做被动之人。
不一会儿,他们车子抵达目的地。
本以为会去的公司或者私人庭院,却没想到他们来的是一家大型婚纱店。
刚下车,时雾被眼前所看到的门店而愣一下:“不是说要去探望外婆的吗……”
说完捂着嘴,一不小心说漏了。
霍遇并未多在意,只说:“季董出院后忙着照料名下公务,这家店是她一直在做的招牌,每周都会定时来亲自打理视察的。”
意味着,季家老夫人就在店里。
不愧是女强人,拥有数家公司,还会抽出空亲自去视察。
由于是婚纱店,本来就有点拘谨的事物在看到这里的摆设之后,更加地不安,下意识跟在男人的身后。
这边的店员先是礼貌招呼,知道是有预约之后,便去请老夫人,过一会儿,告知他们去茶水室即可见到人。
显然,季老夫人等候多时。
没多久再次会面,时雾依然没能缓解情绪,一是怕自己说出口又去叫外婆,二是总被季老夫人的气场所震慑到,头一回见到这样年纪的女人,穿着职业女式西装会这般飒爽。
季老夫人在医院住了不到一周就因为担心外面的事务出来了,彼时的她额前还带有轻微的擦伤,,不过并没有造成太多的影响。
在他们到来后,她轻声“哟”了声,随后目光便落在时雾的身上。
霍遇的到来挺稀奇的,但她的重心,反倒落在时雾的身上。
“季董的气色看起来很不错。”霍遇简短打招呼。
“托你的福。”季老夫人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捧着清茶,“我还没被气死。”
这语气弄得时雾有点不明白。
随后再听二人谈话得知,孟玉已经找过季老夫人了。
那说明,老夫人已经知道真相。
然而她并没有任何的声张,因此她的假外孙女还在外面疯狂购物炫富,并不知道未来的她会面临怎样的结果。
老夫人此时冷静的态度倒是出乎时雾所料,想想觉得应该是老人家接受能力强,尤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后,对这些事情不足为惧。
“虽然那女人给我看的那份鉴定报告出自正规医院。”季老夫人淡淡陈述,“不过我已经专门托人去多做几分,这种事情,不能有任何的怠慢。”
霍遇表示:“老夫人随意就好。”
做多少份都一样,季诗诗和季老夫人,不会有任何的血脉牵连。
季老夫人这样做,无非是让事情更加的确定。
话说得挺硬气,情绪却并不那么乐观,微微叹一口气后,季老夫人只是喝茶。
理所当然的,给任何人,都有点难以接受,自己一直疼爱的宝贝孙女竟然是假冒的。
但她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以前就觉得那孩子不太像季家的人。”季老夫人说,“太能闹腾,宣扬,搞得我很头疼,不敢把公司过给她。”
她说的是季诗诗。
看来季老夫人之前就有所察觉。
在她印象里,她和她的女儿都不像是喜欢炫耀之人,怎么到孙女这里,性格发生大转变。
不过季诗诗有一点挺想她女儿的。
那就是恋爱脑。
因此在听说季诗诗非要嫁给霍以南的时候,季老夫人有点放心,以为是自己之前多虑了,这外孙女和女儿还是有点相像的。
谁知到头来,自己的猜测都是虚无的。
孟玉找到她的时候,她甚至不太愿意会见这人。
后来对方一一摆出证据。
再告知真相。
季老夫人听完之后差点晕了过去。
尤其是听说自己的亲生外孙女被丢在福利院的时候,她几乎想把孟玉这个恶女人送走。
理智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所以继续耐心等待着,看看这些小辈能作出哪些事情来。
待到现在霍遇带时雾来会见,季老夫人的情绪已经调节得差不多了。
称不上释怀,至少表面上是冷静的。
霍遇和老人家还算愉悦地交谈几句,时雾并没能听出重点来,就在她还想做一只安安静静的偷听猫时,那二人的话柄不由分说地落在她这里。
“今日还想托季董的福,给我的新婚妻子定制一款合适的婚纱。”
霍遇这话说完后,时雾大脑嗡嗡的。
嗯?不是说来探望季老夫人的吗?怎么她成了重头戏。
而且……还是婚纱?
季老夫人倒是没太意外,继续把时雾上下打量着,“我就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不一般,原来是你新娶的妻子。”
“她较为害羞,我们暂时没有对外宣传过。”
季老夫人对时雾既好奇,又一点奇怪地怜爱,她先是答应霍遇的要求,随后要去给时雾量尺码。
“我……”
时雾根本想不到他是带她来做婚纱的,不知所措地,目瞪口呆。
居然不提前说一声,不让她做一下准备。
季老夫人这边则已经开始像对待客人那样招呼他们过去。
老人家的话,时雾不能不听,只是一边走一边时不时抬头瞪着男人,小声表示:“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声。”
“嗯?”
“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他轻轻拉了下她的手,“如果我说是临时起意,你信吗。”
“鬼才信。”
临时起意是看到这里的婚纱后突然想给她做婚纱吗?鬼都不信的话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的。
比起婚纱,更让她意外的是,他们难道要正式举行婚礼吗。
好像挺让人期待又感觉有点……
“那我送戒指的话,也要提前和你说声吗?”霍遇又说。
时雾抿唇,沉默一会儿。
这个就不用吧。
他们说话声不大,谁知前方走着的季老夫人耳朵非常好,敏锐地听到了,朝后面看了眼说道:“过些天有个拍卖行,似乎会拍卖一枚不错的戒指,据说是从英国王室流传下来的。”
时雾不由得惊叹:“啊,那岂不是很贵重吗。”
“确实。”季老夫人说,“我是之前听季诗诗说的,一直缠着我买给她,我没同意,估计这次会带着新婚老公过去。”
时雾本来想去凑个热闹的,听到这里,兴趣少了一半。
她知道自己是闪婚,所以没对婚纱婚礼戒指什么的抱有太大的憧憬,眼下这情况,也算是被迫去试婚纱。
尽管,这些婚纱都非常地漂亮。
季家所经营的都是中高奢侈品牌,季老夫人所视察的这家店更是只接受高端私人定制,婚纱价格是普通人望而止住的地步。
这边也有一些样品展示,还有图片可供浏览,时雾粗略地看着,有点眼花缭乱,而身侧的男人,倒是心平气和,耐心等待。
“那个。”趁周围没什么人的时候,时雾压低声音,“我们真的要举行婚礼吗?”
“怎么了?”
“我有点不太适应。”她轻声说,“我以为只是领个证的。”
“所以呢。”
“一旦举行婚礼的话,大家就都知道了……”
时雾的考虑之处在于霍家以及其他人的看法,且他们两的结合太让人意想不到,突然宣告出去的话,她估计要适应别人异样的目光。
“所以。”霍遇平心静气,“你是想隐婚吗。”
“嗯……”
“我知道了。”他说,“随你吧。”
时雾惊讶:“啊?”
“如果你想不举办婚礼不对外声张,继续保持自己的单身身份,和陈燃这种富家少爷继续手牵手玩耍的话。”他陈述,“我依你。”
“……”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时雾硬着头皮,“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沉默。
好像挺受伤的。
时雾只能继续道:“我挺想和你举行婚礼的,就是……”
“真的吗?”
“嗯……但是……”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放在桌子上做摆设的日历已经被男人放置到她跟前,情绪一个大转弯,嗓音蛊惑:“那你现在挑个好日子……我觉得下个周一挺好的……”
看他眉角扬起的神情,时雾沉默:“……”
就不该心疼男人的。
第35章 .戒指一个从早到晚絮絮叨叨的小妻子……
考虑太多的话,就很难快乐得起来,等到时雾去跟随这里的店员量尺码,试婚纱的时候,那些心事一下子被抛到脑后,不得不说,婚纱都女孩子的吸引力实在太大,琳琅满目的漂亮礼服一旦出现,很难从眼睛里移开。
何况这里的婚纱款式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不会和其他人撞衫重叠,而且这里的元素都格外新颖,做工精美细致,全是人工制作,需要耗时几个月才能完成一样作品,即使是走在一线的大牌明星想要从这里定制婚纱,也得有熟人才是。
时雾在筛选的时候,看到一张非常精美的设计图,是鱼尾长裙款,结合中式旗袍风,既显得仙气又不失古典韵味,她当即看中这一款,指着图片问旁边的霍遇。
男人对女人的衣服并没那么敏锐,似乎都是一模一样的漂亮。
旁边的店员却露出难色,互相低声讨论之后,告诉他们,“不好意思,先生太太,这一款婚纱做工复杂,要很长时间的。”
“需要多久?”
“这个吧……还没有开工,半年可能都不一定等到。”
另一个店员跟着接话:“也可能要等几年。”
一个说半年,另一个说要几年,其中的敷衍意思显而易见,时雾感觉她们不太想让她看这一款。
细看一番,还是觉得自己挑中的这一款很漂亮,喃喃自语:“可是真的很好看……”
话刚说完,便见季老夫人慢缓缓走过来,接话道:“哪个很好看。”
店员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为难。
走近些,季老夫人看到时雾所说的那一款了,倒是没太多的情绪波动,“这个啊,我早些年设计的,一直没有做出来。”
怪不得店员们那样惶恐,原来是季董亲自设计的,那确实是很稀有的。
“本来是想给自己女儿做的婚纱。”季老夫人没有丝毫地避讳,“可惜她急着嫁人,做工没赶上,这画稿我涂涂改改好多年,现在看着有点四不像。”
二十多年前的婚纱画稿,和现在自然有不小的出入,但还可以看出来,底图应该是不差的,就算近些年加上一些流行的元素,也只是锦上添花的点缀罢了。
季老夫人看了眼时雾,难得一笑,“你要是喜欢,这款就给你做了。”
“啊?”
时雾还沉浸在惊讶之中,哪曾想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连连摆手,“我再看看别的也行……”
仅有一个的婚纱款式,她有点消受不起。
“喜欢这个就不需要考虑其他的了。”季老夫人淡淡陈述,“你要是不要的话,以后被别人抢走怎么办。”
“可这是外……是季董您给女儿设计的啊。”
“她已经不在了。”季老夫人说,“本来想留给外孙女的,但季诗诗那丫头嫌弃它款式太传统,不够欧美性感风。”
因此,这个婚纱款式保留到现在。
既然季老夫人都这么说了,时雾恭敬不如从命,她的眼睛还有点舍不得离开精美的画稿,内心感叹自己和季诗诗的性格相差有点多,后者喜欢性感的,她则偏向于喜欢传统古典风,因此这款婚纱非常适合她。
刚才已经量过尺码,不过季老夫人还是要求亲自给时雾量尺码,毕竟,这是她设计的婚纱,做工方面她也会有所参与。
旁边的店员接二连三地惊诧,倒是没想到今天的客人牌面这么大,让季董亲自接待就算了,还亲自去量尺码,想必,是沾了身边男人的光。
然而霍遇并没有表态太多,季董对他的态度也平常无奇,其中的缘由让人匪夷所思。
更衣室里,时雾有些僵硬地配合季老夫人量尺码。
这里只有一老一少,她有点尴尬。
季老夫人波澜不惊,还和她唠起家常来,问他们结婚多久了。
“没多久。”时雾老老实实回答。
“是吗。”季老夫人说,“霍遇这种考虑再三行事的人,会和一个小丫头玩闪婚吗?”
时雾没听出来她的话什么意思,看似在怀疑,实际上透露出一个讯息,那就是男人蓄谋已久的事实。
显然时雾不如老人家懂算盘和画外音,没忘记给自家男人添彩:“虽然是闪婚,但他应该不是随便玩玩玩。”
季老夫人看她一眼,“这么喜欢他?”
“……”
时雾顿时憋红了脸,“什么。”
老夫人眼神复杂,挺让人费解的,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容易恋爱脑。
“女孩子还是应该爱自己多一些的好。”老夫人陈述,“二十多年前,我女儿死在医院里,如果她没遇到一个混账,没在那么年轻的年纪产子的话,我也不至于现在连个接班人都没有。”
这句话透露的信息,时雾是了解一点的,但听老人家提起时,微微一怔,眼眶也渐渐热了起来。
怕对方看出来,只是背过身子。
时雾到底是有点马虎的,没听出来老夫人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和她谈起鲜少说给别人听的往事,也没从老夫人给她量尺吗的温柔动作里,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
难怪的。毕竟,她现在的着重点,是婚礼,和霍遇的。
婚纱这边算是定下来了,不过因为做工需要时间,他们的婚礼自然不会太靠前,不过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的。
其中一项不可忽略掉的便是戒指。
时雾向来穿着朴素,身上最多的只有一个蓝色发卡,早在之前,发卡也丢了,所以从她身上找不到任何的首饰,而她对这些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可有可无,不予太多的追求。
至于戒指什么的,有一个意思意思就行了。
霍遇并不苟同,尽管工作繁忙,但给媳妇买戒指的时间还是有的。
且季家老夫人的话被人留意住,那枚从皇室流传,由拍卖行特意拍卖的戒指,作为婚戒刚好合适。
时雾对此的说法是:“其实不必大费周折,戒指这东西戴着挺麻烦的,可能就是走着过场,平时谁会戴着钻戒出门。”
言外之意,她可能只在婚礼上戴一次意思意思,其他的时间依然和往常一样,对首饰无动于衷。
“所以呢。”霍遇回应,“在你看来,戒指没有发卡戴着舒心吗。”
“……”
本来义正言辞理由充分的时雾被男人的一句话整得彻底无语了。
她这是从哪里找的男人?霍家吗?不对,分明是醋坛子里。
连这个都能做对比,她都快搞不懂男人的脑回路了。
且被他绕着绕着就成了,如果她不戴他送的戒指那就是还惦记着前任的发卡,一点都不用心。
于是时雾只能依着他。
并且怕他在拍卖会的时候胡乱买些什么东西,她还要亲自跟着过去。
到拍卖这天,时雾像个小怨妇,嘀嘀咕咕:“我查过今天要拍卖的珠宝,最低的价格也在百万浮动,这种装饰性的东西没有任何的实用价值,买回去只是图个好看。”
并且试图给他科普钻石骗局。
“你说的那些只是营销号博流量的手段而已。”霍遇淡淡陈述,“有市场的东西永远都有价值,即使是炒作出来的,况且今天这枚,是当今世界上最为稀有的粉钻系列。”
“最为稀有?”
“也不算是。”霍遇口吻不变,“在我看来,最稀有的并不是它。”
“还有什么。”
“一个从早到晚絮絮叨叨的小妻子。”
“……”
他是怎么说出那样正经的话煽动情绪并且让她又羞又恼的。
总之在各种哄骗下时雾渐渐发觉戴着戒指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不像发卡,要别在头上,还要整理发型,寻找适配的衣服,而戒指只需要往手上一套。
到拍卖会现场的时候,时雾已经开始憧憬钻石的模样了。
不过那种东西最为瞩目,通常会作为压轴戏上台,至于前面的都是些小打小闹。
这次拍卖会所聚集的人员不少都是来自四海八方的富豪,还有一些外籍人员,并没有看到什么熟人。
时雾稍稍放下心了。
在婚礼举行之前,她还是有点担心自己和霍遇被人看见,这样的话她都不知道如何解释的好。
低调行事自然再好不过。
可惜她的心刚放下来,便看见隔着一行座位的前面,是熟悉的人影。
正如季老夫人所说的那样,季诗诗和她的新婚丈夫也会一同前来。
这种拍卖绝世珠宝的地方,季诗诗自然不会放过凑热闹的机会,她之前在社交软件上就预热过,看来对这里的珠宝很是喜欢。
让时雾稍微意外的是,季诗诗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还以为自己是季家的大小姐,因此她才那么从容淡定地和别人打招呼,对待台上主持人爆出的惊人数字毫不惊讶。
紧张的只有时雾。
还好他们坐的是后面,前面的二人看不到他们。
希望别回头吧,也别注意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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