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个男人吃鳖,原本让好些想要一尝芳泽的alpha收敛了心思,不过另一些人倒更有了几分兴致。
艳丽的玫瑰多半带刺,采撷这样的花才更有挑战性,不是吗?
阮湫无视周遭意味不明的目光,径直走向门口的人。
尽管秦逾烬做了伪装,但阮湫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秦逾烬身边的醉鬼嘟嘟囔囔:“老大,那个人真的好像阮湫啊。”
“他怎么过来了?”
“嗝——老大你先撤,我、我来帮你挡住他!”
秦逾烬面无表情地扯住这个醉鬼的后衣领,把他从自己身上扒下来。
“菱、菱……”这个醉鬼阮湫也认识,但是一时半会叫不上对方的名字。
“是夔!夔纵!”夔纵大声嚷嚷,“你能不能尊重一点人,把我的名字给叫对一次!”
阮湫就不。
夔纵认识秦逾烬的时间很早,据阮湫所知,在秦逾烬还没入军校的时候夔纵就已经是他的好友了。
对于秦逾烬和阮湫的恋情,他的反对声是最大的。
倒也不是别的理由,夔纵就是觉得阮湫只是玩玩而已,而他兄弟一头热栽在了这个坑里。
他怎么能坐视秦逾烬被渣。
所以他们两个平时是能不见就不见,反正两看两相厌。
“叫不对我的名字就算了,你这种、这种omega能不能不要来祸害我们老大了。你自己玩够了甩甩手就跑……别来糟践别人的真心了!”
劳伦斯赶紧凑上前解释:“阮湫是来陪我做课题研究的。”他指了指撒酒疯的alpha,“他这是什么情况?”
秦逾烬揪住张牙舞爪的夔纵:“执行任务过程中不小心喝了不该喝点东西,醉了。”
喝醉的人从来不承认自己喝醉,夔纵精神错乱倒打一耙:“不可能,我没醉,明明是你,老大,你喝醉了。”
他没头没尾地说道:“怎么劝你都没有用,拉都拉不住,就一直喝一直喝,喝到神志不清,嘴就喊他的名字。后来、后来……”
秦逾烬面色一沉,警告道:“夔纵,闭嘴。”
但在他声音的缝隙里,阮湫还是听到了夔纵吐出来话。
“……还哭了。”
夔纵越说越激动。
“我从来没有见过老大这么伤心过,就算是被寻双君后那样折磨,都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夔纵眼睛一红,伸手拽住了阮湫的衣领,质问:“这么多年你把老大一个人丢在翡冷翠,就是精神海崩溃也不回来看一眼。”
“阮湫,你有没有心!”
秦逾烬厉声:“夔纵!”
就算是喝醉了酒,夔纵还是精准捕捉到秦逾烬身上散发的寒意,他缩了一下脖子,赶紧松开随即觉得自己不能那么怂,于是昂首挺胸:“我错了!我下次——”
秦逾烬眼睛一眯。
“一定不会这样做了,爸爸别打我。”夔纵抱头蹲下,求生欲爆棚。
劳伦斯被逗乐了,笑完,他丢给阮湫一个加油的眼神,抢先开口:“老大,医师署和皇宫不顺路,晚上的下城区不太安全,就麻烦您把阮湫送回去吧。”
他还非常贴心地把夔纵这个电灯泡带走:“军部宿舍离我那里不远,我就先把夔总指挥带走了。”
下城区的夜晚很热闹,五彩斑斓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响交织在狭窄的街道中。衣着暴露的女郎站在街头,脸上挂着甜美诱人的微笑,向路过的每个人伸出手。
秦逾烬和阮湫一前一后走在街上。
阮湫避开一位姑娘的手,仰头:“我记得你从来不喝酒。”
“也只有那一次,后面再也没有喝过了。”
阮湫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拽住了一样。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事情确实如夔纵所说,阮湫确实只是想要玩玩而已。
后来、后来……
阮湫亦步亦趋地跟在秦逾烬身后,他的目光将对方的背影一点一点描摹,似乎要将他刻进心里。
秦逾烬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冷很凶,现在的阮湫回忆起来都忍不住想,自己当初的胆子怎么这么大,脸皮怎么这么厚。
而现在的自己又真的放下了秦逾烬吗?
阮湫自嘲地勾勾唇角。
如果放下了,又为什么不惜背弃誓言,回到翡冷翠呢?
“秦逾烬!”他的步子本来就比秦逾烬小上一点,不知不觉被秦逾烬落下好一段距离,他加快了脚步,“你等等我啊!”
男人停下脚步。
空气中充斥着躁动的信息素,让他的太阳穴开始突突地疼了起来。
察觉到不对的秦逾烬转过身,想要让阮湫先行离开,却径直和一个柔软的东西撞了满怀。
omega柔若无骨的手落在他的腰上,似有似无的荼蘼芬芳如春雨后的藤蔓,攀沿在他的鼻端。
秦逾烬垂眸,正看见怀里的omega正抬头看他。他的目光划过omega精致的脸庞,对方茶色的眼眸里泛着斑斓碎光,光海中央正清晰地倒映初他的模样。
似乎是自己的沉默助长了对方的气焰。
秦逾烬感觉到阮湫的手偷偷地划过自己的腰际,虚虚地抱住了自己。
omega仰着头,被抑制环束缚的脖颈和领口露出的一截锁骨尽数暴露在秦逾烬眼中。
按理说,这时候秦逾烬应该推开他。
但手指似乎不太听自己指挥,擅自扣住了阮湫纤细的腰肢。
秦逾烬忍不住低下头,越来越靠近阮湫的腺体,想要获取对方更多的信息素。
但是这不对!
“秦逾烬,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虽然戴着抑制环,但阮湫也感觉到了空气中信息素的变化。
他的声音唤起了秦逾烬的一点理智。
秦逾烬猛地抬起头,视线锁定在月轮笼罩下的钟塔上。
一个人正站在钟塔的尖顶上,从轮廓上看,对方戴着一顶绅士帽,身上穿的是西装三件套。
远处的镭射光像是收到了什么命令,一并锁定在这个人身上。
阮湫顺着秦逾烬的目光看过去,正看见对方帽檐下那张与穿着格格不入的面具。
一张京剧中的丑角脸谱。
对上秦逾烬的目光,对方还朝这个方向脱帽行礼。
“今晚的月色正好啊。”丑角的语调宛如正在吟诵什么咏叹调,“希望陛下今晚能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
“陛下?”阮湫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字眼。
他下意识地四处张望。
“盛珹。”秦逾烬对着耳机另一头的人下令,“收网。”
空中升起巨大的烟花,而那道鬼魅的身影随着烟火的余烬一同消失在了夜色中。
“秦逾烬……”
秦逾烬一把推开了阮湫,身体中压抑到极点的信息素在这一刻轰然炸开。
冰冷的雪松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仿佛要把一切都封冻三尺。
这个气息、这个气息是——
跌坐在地上的阮湫霍然抬头看向信息素风暴中心的秦逾烬。
原来剧情里,那个暴君就是他。
“阮湫,我已经玩腻了,对你没兴趣了。”秦逾烬发出一声冷嗤,“现在,滚。”
阮湫垂下眼睫。
“秦逾烬,这个恋爱游戏我已经玩腻了。”
“现在,我已经对你没兴趣了。”
“放手!”
记忆里,他曾经也这样说过。
阮湫在偌大的信息素威压中站起身,他还没来得及往前一步,手臂就被将将赶来的盛珹抓住。
盛珹顶着秦逾烬信息素的压力,躁郁得浑身都不自在,他来之前还给自己提前打过一针抑制剂,所以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
他控制着自己想要上去打架的冲动,哑声道:“别过去!陛下已经失控了。”他每一句话都说得无比艰难,“他现在根本认不出你,你是要去送死吗!”
“医师署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你快跟我走!”
阮湫垂下头,就在盛珹以为他已经放弃的时候,阮湫道:“来不及了,把抑制剂给我。”
盛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阮湫不跟他拉扯这些废话,反扣住盛珹的手臂,抽出他身上备用的抑制剂,顺便一脚把他踹出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无比熟练。
他咬开试剂的针头上的盖子,将冰冷的液体尽数推入手背上的静脉中。
剧情中,他跟秦逾烬是百分之百的匹配度,对方的信息素无差别爆发轻而易举地就能勾出他的发情期。
他现在不能陷入那种状态。
四周的灯光已经被秦逾烬暴走的精神力干扰,全部熄灭,浓稠的夜色里,只有皎洁的月色洒在街道上。
阮湫的脚步声惊动了站在月光下的秦逾烬,他微微侧过头,与兽类并无区别的瞳孔将阮湫锁定。
看清楚来人,秦逾烬纤长的眼睫动了动。
月光笼罩在他身上,给他深邃凌厉的五官镀上一层银辉,恰到好处的阴影将男人脸部线条衬托得格外好看。秦逾烬幽紫色的眼眸此刻呈现出一种近似于墨的深沉。
“你还回来做什么?”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对上这样的秦逾烬,阮湫还是有些紧张。
“不说话?”秦逾烬歪歪头,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不说话,我就过来抓你了。”
看着向自己迈出一步的秦逾烬,阮湫用力地捏紧了手腕。
他深深吸一口气。
“秦大会长,生理课学过吧?临时标记会不会?”
阮湫将脖颈间的抑制环解下,脸上的笑意明艳张扬。
“要是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啊。”
“不收费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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