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后两道出水声响起，打破了一室静谧。
陈墨左右晃着脑袋甩了甩水，随手将头发往后一捋，推起面镜扫了一圈，发现他们俩现在正处在一处山洞内部。
洞内阴湿，光线很暗，只能辩出个大致的轮廓。
傅临陌的速度比陈墨快得多，他还在慢悠悠的摆臂划水靠向岸边的时候，那人已经在上面麻溜的穿衣服了。
穿戴完毕的陈墨忍着外干内湿的不适打开手电，跟上了一言不发早就已经往前走的傅临陌，两个人一脚前一脚后，顺着那不知是人工开凿还是天然雕琢的通道往前走。
前进了大约三个多小时左右，一扇高三米宽五米的大门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不过走在前面的傅临陌并没有朝着大门走去，而是在门前五米左右的位置直接左转了。
陈墨扫了一眼那个正对着山壁不知在打量些什么的傅临陌，收回视线迈着步子朝着大门走去。
傅临陌对这里看着熟门熟路，他不啊。
他对这地方还是很好奇的。
咔嚓！
哗啦啦！
不算小的动静震得趴在门边认真探索的陈墨一个激灵，连忙放下了钻研的心思，转身看去。
刚才傅临陌查看的那块石壁，现在就跟打碎了壳的鸡蛋一样，露出了一间常规卧室大小的空间。
屋子里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各种枪械武器，俨然一个小型军火库，看的陈墨头皮微微发麻。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这既不像军火库也不像兵工厂的地方，缘何会在门外弄一间放武器的地方？
最主要的是，傅临陌是怎么知道这山壁后边儿有这么一间藏武器的地方的？
“打过工。”
似乎get到陈墨那快溢出屏幕的疑惑，正在挑选合适的武器往自己身上装备的傅临陌非常好心的给了个解释。
陈墨“……”猜他信不信。
无语归无语，陈墨倒是也没落下，走到那些存放的架子上开始挑选他要用的东西。
“那里面，是什么？”
他看过那扇门，铅制的，明显的防辐射产物，所以那里面应该既不是兵工厂也不是军火库。
傅临陌手速极快的装好一把手，枪，利索的往大腿侧的枪套里一插，又伸手去捞子弹，一边忙活，一边抽空给陈墨解答了一下。
虽然傅临陌这人话不多，性子也冷，但对于陈墨他们几人，耐心显然要比他们感觉得要多得多。
“新能源试验区。”
陈墨组枪的手一抖。
“你在这里打工？”
那种地方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咳，他没有贬低傅临陌的意思，实在是他看起来跟研究员真的一分钱关系没有。
“门卫。”
傅临陌淡定的道。
陈墨“……你不想说，可以当没听见。”
不用这么善良的抽空敷衍他。
“我没骗你。”
他确实在这里当过门卫，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礼拜。
陈墨也懒得纠结傅临陌到底是不是真的在这里当过屯军火的门卫了，他现在比较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刚才动静那么大，怎么不见反应。”
就算如今世道不同，这地下的受灾情况和防守能力应该也要比地上要好很多才是。
这种绝密的地方，防卫似乎有些差到离谱了。
傅临陌右侧眉梢一挑，看似不慌不忙实则手速极快的把各种装备塞进背包，拉上拉链，往背上一甩。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至极。
“跟我来。”
陈墨不明所以，但还是加快了手速装好自己的背包，起身跟了上去。
二十秒后，两个人来到了大门边。
对于傅临陌熟练地打开门边的密码器，滴滴滴的往上输着一串串不知名码的行为，因为有他那句难辨真假的当门卫打底，陈墨基本已经可以做到宠辱不惊了。
傅临陌埋头忙碌了好一会儿，大门并没有如陈墨想象的那样打开。
他的主要目的，似乎并不在开门。
三十秒后，看着那个在密码器下方弹射出来的触控操作屏，陈墨带着两分好奇凑了过去。
上面电力难以为继，这里的系统居然还能自在运行，这不缺电力原材料的地方就是好啊。
傅临陌润白的指尖在屏幕上熟练地戳来戳去，看的陈墨有些晃神。
同为男人，对着另一个男人的手发呆，这显然是一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事情，但傅临陌这人实在有些过于完美了。
其他先不说，光是这外在的硬件条件就有些过分了。
毫不夸张的说，这人的身体比例压根儿就不像是正常人应该有的，他应该出现的地方不是现实，而是二次元。
但偏偏他真实存在着。
认识这人这么些时日，傅临陌时常会给陈墨一种认知上的错觉。
一个时刻准备着将自己献给神明的完美祭品。
但每当陈墨产生这种感觉的时候，傅临陌的行为又会直接打破他所有的恍惚。
毕竟他的所作所为，看着并不像一个有所敬仰的人。
叭！
看着那只怼到眼前的手，陈墨嘴角抽了抽，魂魄算是被那声响指给唤醒了。
两秒钟之后，陈墨看着占了满屏的橙色生物检测反应皱起了眉。
什么玩意儿。
傅临陌并没有好心为他解惑的打算，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将屏幕缩放了数倍，然后点了右上角的全景模式。
这回终于能看清楚了。
刚才那占满了屏幕的橙色橙色生物反应，确实是来自生物，但不是一大片，一整群，而是一只。
“母兽。”
傅临陌的解释来的相当及时。
“什么东西？”陈墨忍不住追问。
傅临陌眯了眯眼，延伸解释“你可以理解成，蚁后。”
那只庞然大物差不多已经占据了三分之二的地下空间，如果照着蚁后的标准的去看，那肚子里得塞了多少厄兽。
“这只不用担心。”
相较于陈墨的满心震撼，傅临陌的声音倒是带着几分轻松。
这个地下试验区在发现有厄兽甚至是母兽的存在之后就实施了人员撤离，然后从外完全封闭了，里面不管什么东西，不管它有多厉害都绝对出不来。
因为食物供应充足，感受不到威胁的母兽连卵都不产了，每天就光顾着吃，再给它一段时间，这不知节制为何物的家伙就能像上辈子那样，直接自己把自己撑炸，连外力介入都不需要，特别省心。
陈墨却没被安慰到多少，他皱着眉，眉宇间写上了几分忧思。
“这母兽，有多少？”
如果真的像蚁后那般，那只要有这东西的存在，那些厄兽基本上就是源源不断，永远都不可能有消灭完的一天。
“不知道。”
在勾起了别人的探究和忧虑之后，傅临陌的回答显得特别的光棍。
他所知道的，被登记在册的母兽，一共有十只，这只不算，因为这个地方的存在只有他和陈墨、方距和沈别依知道，而他们当时把这里当成了秘密基地，并没有汇报上去。
那十只母兽分部在世界各地，是后期人类恢复了基础通讯之后整合出来的结果，同时也被人类花了巨大的代价统统消灭了。
不过那之后厄兽仍旧在这片大地上肆虐，新生厄兽也还在出现，这就说明还有未曾被人类发现的母兽存在着，又或是，厄兽还有着其他的繁衍方式。
至于再之后人类有没有继续发现其他的母兽或是找到最终的缘由，傅临陌就不知道了，因为那时候的他已经被……
陈墨有点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整个人突然阴沉下来的傅临陌，默默地把嘴边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此时正心情不妙的傅临陌不知道，在陈墨那里，他的属性从冷漠寡言之后又多添了一个阴晴不定。
“所以那大家伙就在这门后？”
那他刚才也算是‘近距离接触’了。
心情不太妙的傅临陌嗤了一声“门后是电梯。”
陈墨：？？？
“那东西在底下几千米。”
丢下这句话的傅临陌转身就走，陈墨抽了抽嘴角连忙跟上。
两个人并没有顺着原路返回，因为傅临陌似乎原本就没打算要游回去。
‘怪不得他往身上加装备的时候特别干脆利落，完全不担心等会儿回去又得再卸一遍’陈墨想。
“既然有别的路，为什么要跳水库？”
从山坳上下来的陈墨真的是一点想不通。
内裤湿透贴身上的感觉很好？
“运动。”
这回的敷衍是真的明明白白。
陈墨“……”是他多嘴了。
等两人绕回到水库边上，已经是八个小时后了。
放慢了脚步的傅临陌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遍，微皱着眉，加快了步伐频率上前打开了后车门，看了一眼里面他先前丢的，完全没有一丝变化的衣服之后，呼吸蓦的一沉，情绪又开始直线坠落。
落后一步的陈墨看着前面那个又突然晴转阴的家伙，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都说女人姨妈期的时候很难缠，傅临陌虽然没姨妈期，但显然更难缠。
莫名其妙走个路看个东西都能自己把自己气到，偌大的世界估计是找不到第二个了。
习惯使然，陈墨也下意识的观察了一遍周遭。
除了他们两个，还有那些厄兽留下的痕迹之外，完全没有第三个人类出现过的迹象。
所以傅临陌这通脾气发的着实莫名其妙。
罢了，反正这人就算心情不好也是自己在角落里憋着，他也就不说啥了。
把背包丢在副驾，陈墨开门上了驾驶位。
后座乌云密布，除了呼吸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声响。
白车前脚油门轰轰离开，后脚他们停车的地方就多了一抹黑影。
祁笙凝视着远去的车屁股许久，第一次选择了转身背道。
一个小时后，傅临陌他们刚才出来的地方，踏进了一道黑色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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