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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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乔沅醒来后, 愣愣地看着头顶的纱帐。
之前她做过一个关于小楼的梦,梦中听丫鬟说起,齐存在她死后不到三个月, 迎了一个女子进门,安置在抱月阁, 如珠如宝地待着, 寻常丫鬟都不能上去。
那次她站在门外, 确实看见齐存走进去, 轻声细语地和里头的女子说话。
原来,里面的女子竟然是她自己?
那就能解释为什么她上次没有听见那个女子的声音了,她这次不知怎么回事, 也是开不了口,浑身没力气。
乔沅思索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被下了药?
可是按照时间推算, 那个时候她已经死了。
难道是齐存找到了法子救了她, 只是她没办法醒来?
窗外的月光穿过窗棂上的图案,透过影影绰绰的纱帘, 在美人的白色寝衣上打下一朵朵暗影,连白皙如玉的脸蛋都印上漂亮的形状。
明暗交错, 组成了惊艳的光晕。
乔沅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烦躁地转了个身。
她下意识地不去想那个最直接,也是最可怖的答案。
惊世骇俗得让人不敢置信。
乔沅本来是面朝墙内,转了个身,就朝着床边了。
莹润的手臂舒展, 却摸到了一片寒凉。
乔沅畏寒,体温也比寻常人要低, 以前天气一冷,红玉就要往她被子里塞汤婆子,不然她身体要凉得跟冰块似的。
但是自从齐存和她睡在一起,她就再不需要那些外物了。
他长手长脚,胸膛火热,抱着他像抱着火炉似的。
乔沅夜里总是不自觉向着热源靠近,往往早上醒来时,就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缩在齐存怀里,脸蛋都被热得泛起红晕。
如今这半边床榻却没有温度。
粉嫩的指尖被床单冰得一个激灵,乔沅回过神,是了,齐存被她赶去打地铺了。
看来,齐存今晚确实遵守了诺言,在她睡着后就下去了。
乔沅缩在被子里,侧头向外看。
朦朦胧胧的纱帐外,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坚毅的身影睡在地上。
齐存生得人高马大,就算躺着,身子起伏都比常人明显,小山似的,在地面落下一层阴影。
他力气也大得惊人,肌肉铁铸似的,单手就可以抱起小美人。
乔沅咬着指尖,犹豫了一下,微微掀开纱帐,探出头来。
齐存静静地平躺着,被子搭在腹部,呼吸平缓。
乔沅轻手轻脚地下榻,悄悄掀开他的被子,钻了进去。
齐存没有醒,下意识地抱住这具柔软的身子,摩挲了下她的手臂,触到微凉的肌肤,把被子拉到她下巴。
烙铁似的大手揽住她的细肩,将她压在自己胸膛上,然后又渐渐的不动了。
这一套动作熟练,仿佛做过千百遍。
乔沅趴在男人身上,脸颊贴着他起伏的心跳,全身被温热的体温熨烫着,身子一下就暖和起来了。
她一开始没有动,因为知道齐存平日夜里睡眠不深,有时候她做噩梦了,或者想喝水,她一动,齐存就醒了。
今日齐存却不知怎地,明显是睡熟了,乔沅窸窸窣窣闹出的动静也没把他吵醒。
或许是不愿醒,因为醒来,就是新的一天,是乔沅要离开他回上京的日子。
屋子里恢复平静。
半晌,确定他不会醒,乔沅稍稍直起身子。
月华如练。
借着月光,乔沅悄悄地打量身旁这张脸。
皮肤是古铜色,五官深刻,轮廓锋利。鼻梁高挺似山峰,嘴唇抿着成直线,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感觉。
但是这么冷硬的唇,落在她脸上却是火热的。唇瓣相贴,一方略微硬实,一方软得像云朵,硬实完全陷入软香之中,从唇角开始一点点湿润,直到含.住那颗饱满嫣红的唇珠。
仿佛怎么怜惜也不够,期待能够从中汲出甘甜,每次分开时,花瓣儿似的唇总是不能看。
乔沅忍不住伸出手,细嫩的手指抵住他的唇角,向上推,冷硬的线条就突然变得滑稽。
让他总是欺负她。
实际上,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丝毫没有自知之明的小美人把目光移到了紧闭的双眼,拨了拨那粗黑的睫毛。
幽深的眼眸闭着,若是睁开眼,锐利的目光可以把人吓得胆战心惊。
乔沅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很少有怕齐存的时候。
自从婚前撞见一次齐存处理叛徒的血腥场面,当时吓得都不记得自己是来退婚的,最后还是被齐存亲自送回乔府。
从那儿之后,齐存似乎就刻意收敛了许多,就连小玉和顾重,齐存都是避着她处理的。
乔沅想着事,手下没注意,一不小心拔下来一根睫毛。
齐存眼皮动了动,却还是没醒。
心虚的小美人赶紧把那根睫毛吹掉,消灭证据。
时辰不早了,乔沅打了个哈欠,心安理得地圈住那炽热的腰,闭上眼睛睡觉。
*
微弱的曦光浅浅地穿射进来。
齐存睁开眼,第一时间感受到臂弯的柔软。
他一低头,看到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枕在他的颈窝,感受到软乎乎的脸蛋肉贴着颈部皮肤的美妙触感。
齐存没有动,看了她半晌,才小心地抽回手,把人裹成蚕蛹,连人带被地抱到床上。
乔沅感受到什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那双眼眸还没有清醒,含了一层水光,不解地看着他。
齐存摸摸她的脑袋:“没事,继续睡吧 ”
被子里还有他的余温,于是乔沅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齐存今日没有去上工。
乔沅坐在铜镜前,偷偷从镜子里瞄他。
齐存正专注地给她梳头发。
乔沅突然开口:“你会上妆吗?”
梦里他给她上妆,好像化得还不错,可是她当时闭着眼,没有看到成果。
齐存手一顿:“什么?”
乔沅突然反应过来,脸蛋一热:“没,什么。”
呸,她才不觉得遗憾。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乔沅赶紧催他:“快点,我要饿死了。”
美人娇纵得厉害,人家给她梳头,她不仅不感激,还趾高气扬地用一双水眸发脾气。
齐存加快速度,把头发全挽起来,堆成云鬟,插上精致的玫瑰小簪。
流苏如水般垂在耳际,乌发雪肤,漂亮得像从画里走出的美人。
乔沅发现今天齐存把她打扮得比往日隆重。
毕竟是在乡里,她整天待在院子里也不出去,以往齐存都是梳简单的发式。
乔沅偏了偏头,没放在心上。
吃完早饭,齐存收拾碗筷。
乔沅清了清嗓子,让他坐下。
齐存沉默地坐下了。
“你——”乔沅对上他浓黑的眼眸,突然卡了壳。
难道要问他是不是喜欢她,不是丈夫对妻子的尊重和责任,而是单纯出于男子对女子的喜爱,非她不可的那种?
若是她死了,他还会一直记着她吗?
小美人娇气任性,高高在上惯了,这种话一时还说不出口。
齐存看着她那副难以启齿的模样,眉眼有一瞬间的暗淡,很快收拾好:“放心,我昨天答应了送你回去,自然就不会食言。”
乔沅一懵。
她早就把昨天吵着要回上京的话忘了,没想到现在又被他提起。
齐存扯了扯嘴角:“我已经让人过来接你了,应该一刻钟之后就会到。”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以前怎么没看出齐存效率这么高,她让他停下,让他慢点,他哪一次真的听她话的。
乔沅有点无措,想了想,镇定下来。
要是待会儿齐存表露出不想让她走的意思,她就可以顺其自然地告诉他,她不走了。
齐存不是喜欢她吗,应该会舍不得她走吧。
乔沅冷静下来:“要是我现在走了,你什么时候回上京?”
齐存眼睫颤了颤:“案子还没查完,得要小半月吧。”
有小半月见不到她,他还不赶紧把她拦下来?
乔沅瞅了瞅他的脸色,看不出什么,心里有点不解。
但她也不慌,笃定齐存一定不会让她走的,他精气旺盛恨不得每天都占她便宜,哪里受得了要素小半月?
说不定待会儿齐存就会来告诉她马车坏了,然后顺理成章地让她等半个月和他一起回去。
万万没想到,狗男人这次还真的说到做到。
乔沅看着停在门口的马车,面无表情。
齐存怕她路上没人伺候,还不知从哪找了个丫头来,此时站在马车前惴惴不安地等着她。
乔沅忍不住看向齐存。
肤如新雪,唇如朱丹,发如乌木。
一如他初见的模样。
齐存收紧手臂:“我安排了侍卫跟着,有什么事你吩咐他们做。”
如果乔沅真的讨厌他,他做不到放手,但至少可以少在她面前晃悠。
乔沅……乔沅都要气死了。
她没想到齐存居然真的要把她送回去,这么一会儿功夫,连包袱都收拾好了,像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似的。
狗男人莫不是早就想甩掉她吧?
乔沅知道自己性子不好,娇气,跋扈,阿娘在她出嫁前就嘱咐她收敛些,男子都不喜这样的妻子。
现在齐存终于也受不了了吗?
齐存不知道她的心绪,抱着她上了马车,放在软垫上。
乔沅气鼓鼓地瞪着他。
小祖宗对着他,总能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意。
齐存没放在心上,双手捧着她的脸。
大手几乎可以把整张脸盖住,蜜色皮肤上还有经年累月的细小疤痕,更衬得掌心昳丽的小脸像朵娇花似的。
齐存克制地碰了碰她的脸,手下触感细腻,嫩得像水豆腐似的,掐一把都滑溜溜的。
“到了上京,记得给我写信。”
他的声线沙哑,低低地萦绕在乔沅耳际。
乔沅敏.感地偏了偏脑袋,她可以不回上京的,只要他开口让她留下来。
可是直到马车要走了,齐存都没表现出一点异样。
美人忍不住掀开小窗上的帘子,翠袖如水一般搭在窗上,暗含流光。
齐存站在门口的石阶上,眼珠乌黑,直到看到她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
“香粉,首饰都在柜子的第三层,丫鬟也知道在哪里,拉开就能看到。”
乔沅气闷地拉下帘子,把那张脸隔绝在车外。
马车还是启程了。
马蹄声踢踏踢踏,一点点向着回程跑去。
*
午间,马车在一处林子里停下,搭伙做饭。
丫鬟小心翼翼地看着天仙似的新夫人,她是恭州本地人,父母双亡,被舅舅卖身做奴婢换银子。
她现在还不知道新夫人是什么身份,买她来的人警告她少说多做,尽心尽力伺候好夫人就好,以后福气大着。
小丫头不知夫人为何一路绷着张小脸,想让她开心,问夫人要不要下车走走。
乔沅闷闷地拒绝了。
来的时候千方百计心肝肉哄着她,现在就这么形单影只地被赶回去。
哪有这样的事。
乔沅指甲无意识地扣着袖口的绣纹,心想以后再也不要相信他了。
正闷闷不乐,车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乔沅心里一松,还算他识趣,掀开帘子向外看。
外面却不是黑发黑眸的高大男人,而是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
这个人翻身下马,面色恭敬:“臣是恭州佐领张茂,听闻宁国夫人到了恭州,特来迎接,还望夫人让臣尽尽地主之谊。”
他身后跟着不少人,隐隐给人压力——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睡过头了(大哭
这是补昨天的,晚上十二点会发今天的,亲亲宝贝嘛~感谢在2022-01-15 23:59:27~2022-01-17 14:39: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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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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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远去的马车偏离轨道, 驶向恭州城内。
乔沅被带到了佐领府。
小丫鬟不安地贴着她,却没有太过失态。
张茂领着乔沅到了一件住所:“寒舍简陋,恐污了宁国夫人的眼。”
他这样说着, 神情却难掩得意。
佐领可以说是一州的二把手,尤其他这么多年捞的油水, 这佐领府隐隐比知州府还气派。
乔沅点了点头:“确实简陋。”
张茂一愣, 然后就见美人脸上毫不掩饰的嫌弃:“这床太小了, 做工粗糙, 我们上京女子以脚不沾地为荣,换成拔步床。”
拔步床不是单指一张床,可以说是一间木质结构的小起居室, 梳洗在内的日常活动完全可以在这个空间施展。
拔步床套嵌在屋子里,几乎占了大半房间,甚至有女子可以从出生就在里头长大, 鞋底不沾一点灰尘, 从这就可以看出拔步床的繁复了。
自然,造价不菲, 一张拔步床最少要千金。
“家具全换成乌木的,本夫人闻着别的气味睡不着。”
“纱帘要软烟罗, ”乔沅突然停了一下,打量了张茂一眼,勉强改口道,“若实在没有,换成差不多材质也可。”
她一副就知道张茂没有这些东西的模样,觉得自己要睡在这种地方好委屈。
这还没完, 乔沅想到自己刚才进门时看到的路旁的几个大石头。
一般这种大石头都是富贵人家特意买来点缀的,增加一丝野趣。
乔沅拿着把精致的团扇, 纤细手指比白玉扇柄还莹润:“张大人,不是我说你,贵府建造的时候,怎么就不多花几个钱请个风水先生?”
美人捂着唇,欲言又止:“那些个石头正对大门,门外进来的人气都被硬生生从中间断开了,长此以往,别说官运,贵府的绵延都成问题了。”
从家具到摆设再到风水,张茂引以为豪的府邸被批得一无是处,甚至还成了凶宅。
张茂脑袋嗡嗡作响。
小丫鬟见他面目青白,下意识侧着身子挡在夫人身前,防止他一气之下冲过来。
乔沅一点也不带怕的,还觉得张茂应该感激自己,按照她的意见,这座府上才能变得更好不是,免得他什么时候断子绝孙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上京有多少人求她指导,她还不答应呢。
因此乔沅很不耐烦地招手:“别愣着了,先让人把这房里的东西全换了,至于那些石头,你若是有什么特殊癖好,都随你。”
漂亮的小嘴抹了蜜似的。
张茂脸庞扭曲了一瞬。
他好不容易得到镇北侯的踪迹,还打听到镇北侯的夫人也同行,本来还在想以什么为突破口,没想到手下的人就传来消息,镇北侯夫人要独自回上京。
张茂不清楚镇北侯现在查到什么程度了,有没有掌握对他不利的证据,他把落单的宁国夫人劫来,是想要牵掣镇北侯的,这个时候还真不敢得罪乔沅。
因此他尽管内里咬牙切齿,面上还得挤出一张笑脸:“多谢夫人的指点,我这就差人去办。”
乔沅终于勉强满意了,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眼前的美人身着翠锦留仙裙,明眸皓齿,细颈香肩,就算此刻是一副嫌弃的表情,也好看得惊人。
饶是张茂心里气得滴血,也不由得为这样的美貌心神恍惚了一瞬。
红颜祸水啊,不知什么样的人才能镇得住这样的美人。
*
齐存僵直着身子在门口站了不知多久,日头晒到脸上来,才终于回过神,走回屋子。
明明东西没少,看起来却空荡荡的,冷清得难以忍受。
齐存坐到窗下,这是乔沅常坐的位子,似乎还残留着美人身上特有的香气。
以往乔沅喜欢坐在这里,上半身柔若无骨似的趴着,柔软乌黑的头发如水一般落在桌上,听见他回来的动静,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看一眼,莹莹水眸像是雾霭中的小百合。
这个时候男人就会忍不住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在那眉心亲一下,惹来她羞恼的一锤。
屋子里到处都是乔沅的影子。
齐存恍恍惚惚地站起来,拿了东西往田里走去。
其实此行的成果已经够丰硕了,挖出了扎根恭州多年的大毒瘤。张茂仗着天高皇帝远,暗中利用职务之便,多年以来在恭州税收中做手脚,神不知鬼不觉吃得满腹流油。
他一次捞一点,本也不会被发觉,没想到这次因为天灾,恭州的府库迫不得已对外打开,每天的支出如流水,眼看就要捉襟见肘。
若是被人察觉不对,捅到皇帝哪里,张茂头顶乌纱帽就保不住了,他只能在被人发觉之前填补公账,于是和赈灾大臣暗中勾结,你抽一成他抽一成,互相打掩护。
没想到人人都来抽一成,白米变成砂石,反倒彻底把这件事爆了出来。
只等齐存把证据上奏,贪污一案就可以落幕。
但他却觉得还有疑点。
张茂一介佐领,怎么有胆子对税收动心思,且暗中贪污了这么多年也没被发现?
除非有位高权重者站在他这一边,更有甚者,那人也分了一杯羹。
那人,应该是远在上京,遥遥把控,身份应该不低,甚至是靠近权利中心的一批人。
小小一个恭州,竟引来这么多虎狼之辈。
齐存眸色深不见底,大霁就是被这么一些人从根子里一点点蛀空的。
帐中气氛沉闷。
下首的李威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抬头。
侯爷气势威严,沉着脸处理这桩足以把整个大霁朝廷都搅得天翻地覆的事务,李威心里却渐渐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
侯爷这个样子,怎么越看越像那种媳妇儿跑了,却懦弱得不敢追,只能用公务麻痹自己的丈夫啊。
齐存敏锐地抬起眼:“还有何事?”
李威:“……”
这风吹草动的样子,看起来更像了。
两人正议事,帐外突然有人求见。
齐存麾下纪律严明,一般不会出现这种中途打扰的情况。
除非有急事。
进来的是一个李威从来没见过的人。
他正疑惑,却见侯爷脸色一变。
这是齐存安排偷偷跟着乔沅马车后面的暗卫,此时本该到下一个驿站了,却折返回来。
乔沅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齐存想象中:完了媳妇儿被绑架了,吃不饱,穿不暖,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实际上:娇娇宝宝好吃好喝,不高兴就骂人
为了维持摇摇欲坠的信誉,先把这章发出来,明天更一章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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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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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山背后, 蚂蚁在洞口排成一条长队。
乔沅捏着一根树枝,坏心眼地在中间划了一道,这边的蚂蚁掉进沟里, 急得团团转。
青翠裙摆铺在碎石地上,阳光透过树枝缝隙穿进来, 开出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影。
外头的争执还在继续。
“施慧, 你不过是我们家的养女, 要不是我家好心收留了你, 你早就饿死了,还有胆子跟我吵。”
后面是一道女声。
似乎是府上的姐妹掐尖产生了口角。
乔沅郁闷地撑着雪腮。
她本来是想溜到假山后面躲清静,没想到还会撞见这样的场面, 现在出去倒是不行了。
美人幽幽地叹了口气。
车队里的侍卫都被张茂带的人控制住了,没有人回去通风报信,齐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不见了。
说不定他现在一门心思扑在案子上, 早把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乔沅气得揪一把地上的杂草。
该懂的时候不懂, 不合时宜的时候心思倒是活泛得很,全用在那些子事上了。
乔沅回过神来的时候, 外头已经没有声音了。
终于走了。
乔沅揉了揉发麻的小腿,扶着石壁站起来, 没想到刚探出头,就対上了一个女子的视线。
乔沅:“……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的。”她比她们来得还早,结果被堵在假山里,被迫听了一场墙角。
那个女子笑了笑,似乎并不介意:“姑娘快出来吧,那边草木多, 虽说这个时节蚊虫少,但也不是没有。”
乔沅吓得赶紧站起来, 临到头,却犯了难。
刚才爬上来的时候只觉得好玩,现在要下去了倒觉得这假山有点高。
那女子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窘境,上前几步,伸出手来:“我扶着你。”
犹豫了一会儿,宽大软袖中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只小手,五指纤弱,指甲修剪圆润,指尖泛着薄粉,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捏在手里把玩。
乔沅试探地搭在她的手上,不似自己的手虚软无力,这个女子的手稳得很。
施慧握住这只柔若无骨的柔夷,勾起唇角。
乔沅借着好心人的帮忙,一步一步从假山爬下。
如水的广袖一点点从凹凸不平的石面拂过,泛着冷光的死物都仿佛渡上一抹柔和。
缀着明珠的绣鞋踩在石壁凹陷处,青黑的石壁坚硬,衬得那巍巍颤颤的姿态越发柔弱,像是生长在峭壁上的小白花。
呀,看她抓住了什么,一个娇娇弱弱,与守护野兽分散的小美人。
鞋面沾上踏实的地面,乔沅松了口气,肌肤玉白的美人极有礼貌地道谢:“多谢姑娘。”
施慧笑了笑:“举手之劳。”
她半边俏脸上有个红红的指印,想是刚才被人打的。
乔沅不是喜欢探究的人,只略略扫过,赶紧移开视线。
施慧却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摸了摸脸:“刚才是我表姐张采和,府上的大小姐,我寄人篱下,总有几分苦处。”
她的神态并不难堪,还有点平和。
乔沅忍不住看向她,这一看,察觉出几分熟悉。
施慧也有些惊讶:“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想了想,“是了,还没到恭州的时候,在一片林子里,我还想搭你们的车来着。”
乔沅被她一说,也想起来了。
在遇到刺客的那一晚,确实有一个女子出现,说是去恭州探亲,与仆婢走散,想让他们搭一程,之后被齐存以形迹可疑的理由打发走了。
施慧好像并不介意那次的拒绝,脸上没有芥蒂:“看来我们确实有缘分。”
乔沅脸蛋发热,不管怎么样,在这里遇见,总有点尴尬。
雪白的脸蛋泛起丝丝红晕,水眸潋滟,比天边的霞光还瑰丽。
施慧噗嗤一笑:“张佐领是我舅舅,我自小父母双亡,在这边长大,那次是外出办事,回来遇上你们。”
她好奇地问:“你为何在这里,莫非府里传的住在沁园的那位就是你?”
如今府上谁不知道,张佐领前几日带回了一位娇客,安置在沁园,吃穿用度比一应小姐还好。
乔沅心想,她怎么会在这,她是被劫持来的。
但眼前这人萍水相逢,她不至于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底交代清楚,支支吾吾搪塞过去了。
等乔沅回到院子,果不其然,没多久就来了一个管事。
管事脸色恭敬,语气却不容置喙:“佐领有令,夫人有何吩咐,可以交给属下去办,日后还是不要出这院子为好。”
张佐领要把她留在手里当把柄,自然是不能容许有一点闪失。
管事吩咐下人关上大门,透过门缝,隐隐可以看到走动的守卫。
乔沅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屋子。
*
小厨房
一个大丫鬟模样的人走进来:“小姐要的藕粉圆子怎么还没好?”
厨娘赶忙迎上去,陪笑道:“劳烦姑娘稍等片刻,正起锅呢。”
银铃闻言,一脸不悦:“两刻钟前小姐就差人传了话来,为何现在才起锅,莫不是你个老婆子偷奸耍滑吧。”
厨娘急忙解释:“姑娘冤枉我了,是沁园那位点了菱粉糕,老爷之前吩咐,一切以那位贵客为先。”
佐领府前几日住进了一位客人,只知是个女子,老爷没说是什么身份,只是吩咐不可怠慢。
银铃是大小姐张采和身边的大丫鬟,在府里地位颇高,还是第一次这么被人下面子。
“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倒是被你们当宝似的,保不齐是老爷养在外头的,寻个名头抬进来而已。”
厨娘不敢接话。
若真是外室进门,张夫人怕是第一个就出手了,没看到如今张夫人対老爷的命令都不敢置喙么。
银铃见她这幅木讷的样子,更是来气:“还不快去把藕粉圆子盛来。”
等她提着食盒回到住处,穿过屏风,张采和正対镜梳洗,听见动静,瞥了一眼:“怎么现在才送过来。”
银铃把厨娘的话说了一遍,愤愤不平:“那小厨房的人没眼力见儿,竟敢把沁园排在您前头。”
张采和啪地一声合上脂粉盒,烦躁地皱起眉头。
现在府上众人,无不対沁园里的人好奇不已。
张采和问过她娘,她娘每次都是语焉不详,只让她少往那边凑。
她一个正经小姐,在自己家,反倒比别人矮了一头。
故弄玄虚,她倒要看看是人是鬼。
张采和眼眸闪了闪: “银铃,大哥是不是要回来了。”
*
落日隐下檐角
乔沅如今被软.禁了,除了这个院子,哪儿也去不了。
施慧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面。
最后一丝余晖中,美人坐在秋千架上,水嫩嫩的脸蛋贴着绳子,套着绣鞋的小脚百无聊赖地点着地。
就算神情蔫蔫,丝毫没有掩盖那张漂亮的面庞,怪不得消息上说外头的镇北侯都要找疯了。
施慧眼神闪了闪,一步步走进。
乔沅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一眼,她走不出这院子,施慧怕她闷,倒是时常来陪她玩。
张茂居然没有禁止她进来,乔沅脑中迷迷糊糊闪过这个念头,却被摇晃的秋千打散了。
施慧站在她身后,轻轻地推秋千。
似乎也知道这么一个琉璃做的美人受不住太激烈的力度,她手下的力气很轻,秋千的高度只升了一点,然后又慢慢回落。
小美人真的很好哄,这样就被吸引了注意力,水眸亮亮的:“施姐姐,再高一点。”
施慧眼神柔和下来,稍微加了一点力,但也在可控范围内。
小门有一个人影快速闪过,却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声响。
两人一惊。
乔沅脚踩着地,秋千停下来,犹疑道:“……那是谁?”
施慧惊疑不定,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厌恶:“是大公子张理的贴身小厮,大公子这人贪花好色,最喜欢美貌女子,怕是盯上这儿了。”
乔沅除了那一次,再没出院子过,就连那次也是避着人的,张理如何见过她,怕是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才起了猎色之心。
施慧怜悯地看着她。
乔沅垂着头,乌黑的头发贴着雪白的脸颊,白玉似的手指抓着绳子,越发显得纤弱,精致的裙摆铺在木板上,绮丽得惊人。
野兽不在身边,高高在上的娇花还当身处温室,依照本能地释放香气。
却没想到失去了那一层保护膜,柔软的花瓣不再被容纳得严丝合缝,外泄的一丝香气不知不觉引来了觊觎的虫鼠。
美人垂着头,看不清神色,想必很害怕吧,那双亮盈盈的水眸此时是不是已经沁出泪珠了?
施慧忍不住贴上她的手:“别怕,今晚我陪你睡。”
*
施慧说的陪她睡,并不是指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而是睡在小隔间,与内室只隔了一扇珠帘,这样内室有什么动静,她都能听到。
浓密的青丝铺散在锦被上,细细软软,触手温凉,泛着光泽,一看就知道是耗费了无数金银才能养成的模样。
施慧小心地摸着她的头发:“这个张理,平日里真是无恶不作,偏偏有个当佐领的爹,在这恭州横行霸道,百姓真是敢怒不敢言。”
她一点也不顾忌说的人是自己表哥,言语间的嫌恶几乎要满出来。
美人陷入柔软的被褥中,隐隐露出雪白的半边脸颊,声音小小的:“听说二皇子也在恭州,他名声贤良,怎么无人去告御状?”
二皇子?
施慧眼里闪过一抹讽刺:“……一丘之貉罢了。”
乔沅微微抬起头,正想问她何出此言。
施慧対上她清净无垢的水眸,到嘴边的话突然顿住。
她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镇北侯不愿妻子接触这些事,恨不得打造一个温暖的花房,把这朵娇花移植进去,永远不要出来。
污浊如黑幕粘稠,这一点清曜难能可贵。
有些人渴望玷污纯白,有些人却希望纯白能永远无暇。
施慧身处黑暗久了,本该练出一副铁石心肠,这一刻却怎么也狠不下心。
乔沅侧了侧脑袋,显然还在等她的回答。
施慧突然掐一把她的脸蛋:“总之,全不是什么好人,若是凑到你跟前来,你别理他们。”躲到你相公身后就好。
小美人皮肤娇嫩,她的力气不大,也留下了一抹红痕。
她还不知道今晚会怎么样呢,乔沅捂着被掐红的脸,闷闷地应了一声。
跟聪明人打交道不费事,所以乔沅从来不怕张佐领会対她做什么,但听施慧的说法,那个张理显然不是什么聪明人,下半身思考,保不齐还真做出什么事来。
施慧看出她的担忧,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直接喊我。”
……
夜阑人静,窗户上传来细微的响动。
睡美人眼皮动了动,慢慢将手伸向枕下,还没来得及抽出来,突然被人压住。
乔沅张口就要喊人,一双大手伸过来,捂住她的唇。
她唔唔两声,下一刻却听到炽热的气息喷洒在颈后。
“媳妇儿,是我。”
声音低哑地不像话,沉闷地敲击在美人心头。
野兽只是打了个盹儿,守护的珍宝就不翼而飞,压抑多年的野性争破束缚的铁笼,几乎要喷涌而出。
齐存没有一刻不想亲手砍死偷窃的贼人,但更恨自己。
为什么要把乔沅牵涉进来,为什么不多派些人手,为什么要让她单独回去?
就算乔沅打他骂他,他也应该死皮赖脸把她留下来的。
娇弱的妻子対外界没有一点反抗能力,连荆草都能划破她娇嫩的雪肤。
齐存想到乔沅失踪的这几天,会遭受什么样的恶言恶语,说不定还有拳脚相加,心里像是有刀剑在搅弄。
她那么娇气,饭菜不合胃口就不吃,衣服粗糙一点就能把皮肤磨红,别人大声一点说话都会吓得眼泪打转,齐存几乎不敢想象娇花会枯萎成什么样子。
现在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齐存这几天仿佛骤停的心脏又猛烈复苏,几乎要跳出胸口,在这寂静的夜里像是打鼓一样。
掌心长着老茧,磨得娇艳的唇瓣有些疼。
乔沅转过身,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鼻子一酸,扑到他厚实的怀里。
齐存捧着她的脸,看那双眼眸中渐渐凝聚的水色,在月色下漂亮得像晶石,看她唇边被他的手指印下的红痕,旖旎无边。
不信鬼神,不信佛道的镇北侯,抱着这具柔软的身体,脑中竟挤出了一个念头。
感谢上苍。
乔沅还是那个颐气指使,鲜活生动,娇纵得不像话的乔沅。
乔沅愣愣地看着齐存。
一向精神饱满,仿佛随时可以打死一只老虎的男人,此刻竟然眼下青黑,下巴还有新冒出来的胡茬。
乔沅伸出手摸了摸,扎得手疼。
饶是不知道这一刻齐存心里的百转千回,也看出来这几日他应该也不好过。
乔沅心里又酸又涨,环上他的脖颈,脑袋贴着他火热的胸口,任由熟悉的气息包裹自己。
“你……”你怎么才来,她差点要被人欺负了。
齐存这一刻等不及她说什么,急切地堵住她的唇,仿佛要把这几天的不安都融入在这个吻中。
唇齿交融,津液交换。
乔沅什么都还没说,就被这劈头盖脸的一吻亲蒙了。
屋外的风声,树叶的沙沙声,湖中的鱼尾拍浪声,都为这个声音打掩护。
良久,齐存终于退出来,抵着美人的额头帮她平复呼吸。
健壮的颈侧被抓了几条白痕,是刚才乔沅实在忍不住留下的。
乔沅红着眼眶,在他肩上咬了一口,结果自己牙都要酸了,齐存眉头都没皱一下。
说过多少次了,当谁都像他那么恐怖的体力一样吗,她刚才差点就呼吸不过来了。
齐存看着她这幅样子,反倒闷笑一声,又凑到她耳边叫着心肝哄她。
良久,他的小心肝终于平复下来,软软地趴在他肩上。
齐存扶着她的腰,亲了亲她的脸蛋,低声问她这几日的情况。
乔沅蹭了蹭他的颈窝,正要开口,窗边又传来响动。
她还没说话,就见齐存从袖中飞出一件什么东西,窗外穿来重物落地的动静。
乔沅一惊,爬下床到窗边一看,下面躺着一个人,生死不知。
“他死了?”
齐存从后面抱住她,摩挲那截白嫩的颈子,不置可否。
“深夜爬姑娘的窗户,想也不是什么好人。”刚爬过窗户的男人大言不惭道。
乔沅无言,好像……确实如此。
齐存蹭了蹭她的脸,面色冰冷:“这人是谁?”
若不是他在,这人岂不是就要爬进来了?
乔沅像是找到了后盾,眼睛红红地告状:“是张佐领的儿子,他想欺负我。”
她小声把下午的情况说了。
齐存眼里闪过一抹森冷,这下觉得地上那人别这么轻易就死了。
乔沅缩在他怀里,尽管声音镇定,身子还是不易察觉地轻颤。
她怎么可能不怕,头一次直面险恶,枕头下还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惊吓过后,仿佛知道现在完全安全,小美人就开始矫情了。
乔沅红着眼骂他为什么非要送她走,为什么这么晚才找来,是不是讨厌她了,她自己走,以后再也不在他跟前碍眼。
齐存当然是心疼得肝都在颤抖,顾不得脑海里几十种対付张家的计划,紧紧揽着受到惊吓的小娇妻,拍着她的细背安抚。
夜里,他的声音低低钻进小美人耳里,细细密密的,像织网一样把美人套住。
似乎是这边的响动惊醒了小隔间的施慧:“什么人?”
乔沅愣了一下,赶紧把齐存推上床内侧,盖上被子,自己也爬上去。
齐存身材健硕,被子鼓起一大团,乔沅只好放下纱帘,自己紧紧贴着他,半坐起来,揉着眼睛,装成刚睡醒的模样。
施慧果然过来了,神情紧绷:“怎么了,是不是他来了?”
乔沅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下意识就要把齐存藏起来,施慧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
但是眼下都藏好了,齐存这个时候从床里冒出来似乎更奇怪,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没,没有,是我做噩梦了。”
说到后面,乔沅的声音颤了一下。
施慧以为她是被张理吓得做噩梦,没放在心上,怜惜道:“别怕,我就在这里。”
乔沅简直都要吓哭,为了不让施慧看出来,她的动作幅度不能大,偏偏就给了男人可乘之机。
大手轻而易举就挥开了那双纤弱玉手的阻拦,慢慢从小腿往上滑。
丝绸布料顺滑舒适,裹着牛乳般的玉肤,一时分不清哪个更细滑。
施慧叹气道:“这张理真是不干人事,恃强凌弱,要是老天什么时候能收了他就好了。”
乔沅胆战心惊,迷迷糊糊地想,好像,已经有人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走剧情就卡,但是只写腻腻歪歪的日常又怕宝贝们烦(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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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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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霁的风气比起前朝已经算是开放, 街上时不时能看到戴着锥帽的女子,但贵女的着装规范还是要求颇多。
像蛮族那般坦着胸膛,在士大夫们看来非常有伤风化, 惊世骇俗。
大霁女子的腿,从小严严实实地包裹在衣裙下, 直到新婚丈夫才能有幸揭开面纱。
不少流连青楼楚馆的文人的诗作中, 若有若无地带出一笔玉腿的隐艳, 更引得人遐想无限。
现在, 借着蚕丝被的遮掩,齐存越发肆无忌惮。
手中的腿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修长匀称, 骨肉莹润,覆盖着一层软肉,轻轻按下去, 莹白的嫩肉就会从指缝中溢出来。
大手握着绵软的腿肉, 男人的手比乔沅的脚还要粗糙,简直像是两个世界的物种。
被中昏暗, 这双腿却白得像是在发光。
他不自觉在小腿上落下一个吻,软肉微微凹陷, 火热的唇瓣与微凉的肌肤相贴,激起一阵轻颤。
齐存嫌看不清楚,悄悄扒开一点缝隙,丝丝微光泄进来。
乔沅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以为他是觉得被子里闷,心虚地没有阻止。
施慧坐在绣墩上, 距离床边只有几步之遥,乔沅战战兢兢, 集中精力和她说话。
“我十岁来到佐领府,在那之前,我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施慧眼神怔怔地低着头,脸上浮现怀念。
她许久没有和人说这些话,也许是那双清亮的水眸太过柔软,施慧突然在乔沅面前放下心房。
“那时候,虽然家中清贫,但是气氛和睦,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女儿,家中也从来不着急。”
她陷入记忆中,平日艳丽得让人觉得有攻击性的五官也陡然柔和下来。
乔沅忍不住抓紧被角,粉嫩的脚趾微微蜷缩,在毛毯上留下一丝褶皱。
白玉树上,不知不觉绽放了一玫玫小巧的红梅,上面还带着一丝晶莹,杂乱无序地零星分布着。
美人肌肤冷白似新雪,被中上升的温度包裹着,渐渐有融化之态,漂亮的粉色慢慢浮上玉肤。
乔沅心里慢慢意识到不对劲了,尤其腿上游移的大手,总让她总有种不安感。
她咬了咬唇,被下的脚摸索着踩到炙热的胸口,一点点伸直,抵住他的上半身不让靠近。
齐存眼眸一深,圈住精致的脚踝,惩罚性地在白嫩的脚趾上留下一个牙印。
锦被面料柔软顺滑,最大程度地减少了摩擦力,没有多余的声音泄露出来,无声地掩盖所有不堪。
施慧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突然见乔沅漂亮的脸蛋上布满红霞,桃花眼里积攒的水汽似乎下一刻就要落下来。
施慧关心道:“阿沅,你怎么了?”
乔沅支支吾吾:“这屋子……这屋子太热了。”
她几乎顾不得会被发现,用力蹬开那只冒犯的手。
可惜被热气蒸了这么久,嫩白的长腿早就虚软无力,保护不了主人,下一刻就被男人握住,在那娇嫩的腿弯摩挲几下。
齐存眼里含着笑意,低头亲了几口,仿佛在夸赞做得好。
锦被静默地包容这一切,不让人发觉。
施慧纳闷,这屋子,还好吧,她不觉得热啊。
她看着乔沅虚软地靠在枕边,鬓角碎发湿腻沾在粉颊的样子,脑中闪过一个古怪想法。
这幅活色生香的情态,就算是圣人见了,也把持不住吧。
但是施慧也只是在脑中转了一圈,很快就放下了。
她一直在隔壁,若是张理来了,她不可能不知道,总不会是别的野男人偷偷跑进来了。
施慧没放在心上,见乔沅确实热得不行,突然站起来。
乔沅吓一跳,身子一僵。
没想到施慧只是转身来到窗边:“热的话,我帮你开开窗。”
乔沅心虚地嗯了一声,趁着她转身,赶紧把那只不安分的大手从自己寝衣里抽出来,不让他乱动。
软软的身子全压在齐存身上,慌乱中乔沅的手不知道压到了哪里,被褥里传来一声闷哼。
美人神情紧张地不像话,都快哭出来了,感受到身下不满的抗议,只好把软白的小手伸进去,被褥里终于平静下来。
她之前还骂张理是下半身思考的畜.生,现在看来,比起齐存,都不够看了。
混蛋,要是被发现了,她可没脸做人了。
施慧帮她开了窗,又坐回来。
“我那时候在父母跟前无忧无虑长大,哪里想得到会有今日。”她眸中闪过一抹苦涩。
“女子生得美,若是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有时候是一种灾祸。”
乔沅平时有点笨,但她对别人的善意和恶意都感知准确,施慧看她的目光始终是柔和的,此刻见她这样,忍不住开口。
“施姐姐,你若是在这里实在不开心,不如跟我到上京去吧。”
施慧愣了一下,突然笑了,任谁也看得出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那倒不用,待此间事了,我自有去处。”
此间事了?
乔沅疑惑,正想问,却见施慧打了个哈欠。
她陪着乔沅等到这么晚,现在齐存来了,张理也解决了,不需要她在这里熬着。
“施姐姐,要不你先回去吧,天都快亮了,张理应该不会来了。”
张理正在下面躺着,乔沅说这话一点也不心虚。
施慧犹豫了下。
乔沅劝她:“先养足精神,明天才好对付他。”
施慧被劝动了,站起来:“好吧,那我先回了。”
乔沅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爬下床:“等等,我和……”我和你一起走。
狗男人还在被窝里,现在顾忌着外人在场不敢做什么,等施慧一走,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没什么好事。
施慧转过身:“什么?”
她奇怪地看着乔沅急急忙忙地爬下床,刚汲上绣鞋,突然动作一僵。
借着纱帘的遮挡,一只大手从锦被中伸出来,在小美人腰上威胁性地捏了捏,似乎是觉得手感极好,还流连地摩挲几下。
乔沅艰难道“没什么,我想送送你。”
施慧笑道:“这有什么好送,虽然你觉得热,但夜里还是有些凉的,快回去吧。”
说着,她怕乔沅非要追上来,赶紧加快脚步,房门啪的一声在乔沅眼前关上。
屋子里陷入诡异的静默,又仿佛酝酿着未知事物,一触即发。
乔沅眼皮跳了跳,连鞋也顾不得穿了,抬脚就跑。
可惜有人比她更快,一双强健的胳膊飞快地揽住她的腰,乔沅天旋地转,身子又陷入柔软的被褥中,上方正对一张俊脸。
刚才在被子里闷了会儿,齐存被热出了满头汗,肌肉紧绷,胸膛起伏,一颗汗珠从鬓角滑落,正好滴在美人精致的锁骨上。
乔沅被烫得身子一颤。
黑发黑眸的男人不满地盯着她:“小没良心,我找了你几天,你刚才还要跟别人走。”
要是他什么也不做,她也不会想走。
果然,下一刻,那只手就抱起乔沅,放在腿上。
乔沅感受着窸窸窣窣的动静,闭了闭眼,抓住他的头发:“现在不是应该马上离开这里吗?”
齐存亲上去:“还有两个时辰。”
什么还有两个时辰。
乔沅迷迷糊糊地想。
之后,她终于明白这句话,还有两个时辰天亮。
娇惯的乔大小姐一直都是睡到日上三竿,从来没见过日出是什么样的。
现在,她趴在窗上,雪白的脸颊衬着昭光,瞳孔倒映着半轮摇晃的橘阳,像是有金光流过,漂亮得不可思议。
乔沅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话。
身后的男人凑近,听了一会儿,才听清她说好冷。
娇气的美人受不得一点苦,冷了,热了,疼了,胀了,都要抱怨。
齐存轻笑,托着她的腰抱起,关上窗户,慢慢走向内室。
白玉似的手搭在健硕的背肌上,手指渐渐蜷缩,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留下几道痕迹。
……
齐存抱着昏睡的美人,步履沉稳地走在佐领府中。
清晨还有些雾气,肤白貌美的小美人乖巧地窝在齐存怀里。
明明娇弱得像巍巍颤颤的小百合,却奇迹般地承受住了男人所有的炽狂和阴暗。
佐领府的大门被打开,不断有士兵冲进来,沉重的盔甲泛着冷光。
婢仆的尖叫声,主子们慌乱的斥责声,撞翻东西的吵闹声,撕破这看似祥和的早晨。
乔沅精疲力尽,眼皮沉重,乌黑的小脑袋靠在他胸口,鸦睫垂下,脸蛋睡得红扑扑的,对外界一无所觉。
齐存将她身上的披风盖住耳朵,慢吞吞穿过惊慌的人群,突然回头。
张佐领恍惚地站在台阶上,神色狼狈,对上他的目光,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坑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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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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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床软枕, 香炉生烟。
乔沅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就是头顶的靛青绣金线撒花大帐子。
她一动,坐在床前的男人就感受到了, 掀开帐子,扶着她坐起来。
细软发丝蜿蜒垂在胸前, 雪肤花貌, 脸蛋透着红晕, 眼角眉梢含着丝丝春情, 让人一看就知晓定是个极为受宠的美人。
乔沅靠在他硬实的胸口,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打量下周围的环境, “这是在哪里?”
这间屋子陈设精美,显然不是大娘那简单的小院子了。
“知州府,前几天新任知州刚上任, 案子还要收个尾, 我们暂时在这里待几天。”
齐存用指腹擦去她唇边的水渍,在乔沅面无表情的注视中, 毫无压力地放进嘴里。
堂堂侯爷,怎么行事像地痞流氓似的。
乔沅脸蛋发热, 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齐存忍着笑,抱她到屏风后面穿衣服。
如今已经开春了,衣裳比之前轻薄些。
藕荷色烟胧芙蓉百褶裙,外罩水红飞蝶竹叶褙子,微微露出漂亮的锁骨,泛着如玉般的光晕。
乔沅坐在榻上, 雪白的脖颈慢慢染上红晕。
齐存半蹲在她面前,墨玉冠束发, 本是君子克制的装束,偏偏他行的不是守礼之事。
踩在赤金玄衣上的脚趾圆润可爱,像是刚长出的小嫩笋,在他的目光下,怯生生地蜷着。
齐存握着玉足,眼神一变,手指摩挲了会儿,直到白嫩的的脚背都浮上粉晕,才恋恋不舍地套上足衣。
先前乔沅睡觉的时候,齐存在榻前摆了张桌子,处理事务。
他从不防备乔沅,所以眼下桌上有些折子还明晃晃地展开着。
乔沅无意中扫过一眼,问他之后会怎么处理张茂这些人。
齐存捏了捏她的手,随口道:“抄家,押送进京,听候发落。”
大概也猜得到,张家成年男子逃不过斩首的命运,其余人流放苦寒之地。
张茂在恭州这么多年,贪污数额巨大,且张家子弟嚣张跋扈,为非作歹,深为恭州百姓所恶。
抄家的时候,还引来不少百姓围堵,扔烂菜叶臭鸡蛋的都有。
乔沅扯了扯齐存的衣服:“施慧怎么样了,她不算是张家的人,能不能救救她。”
她在佐领府这些日子,施慧对她不错,且她也算是张家的受害者。
齐存看着她的眼睛,佯装犹豫:“虽说不算是张家人,但也有瓜葛……”
乔沅一听,急得环住他的脖子:“不是,施慧从小来投奔张茂,但是张家对她不好,我还亲眼见到张家的小姐打她……”
她的瞳孔比齐存的颜色要浅一些,有水雾涌动,盈盈得像盛了一汪春水。
齐存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等媳妇儿急得不行了,才慢悠悠地开口:“放心,她现在恐怕都在回老家的路上了。”
乔沅一愣:“什么?”
齐存捏捏她的脸:“她上交了一份证据,记录了张家这些年的恶行,算是戴罪立功,准她回祖籍了。”
乔沅终于松了口气。
施慧那么怀念小时候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现在能回家也不错。
齐存看着媳妇儿,想了想,还是没告诉里头的阴暗。
施慧父母双亡,来投奔舅舅,小时候还好,最多受些辱骂,谁知随着长大,姣好的相貌逐渐暴露出来。
先有张理贪恋她的美色,直接强占了她,后来张茂利用她的美貌,竟然把她送到一个个达官贵人的床上,以此来探听消息,扩大圈子。
一个清白人家的姑娘,竟沦为了暗.娼,施慧早就恨透了张家,这些年一直默默地收集罪证。
之前车队还没到恭州的时候,施慧第一次出现,就是张茂派她来的,本想把她安插在镇北侯身边做探子,谁知行不通,后来才会直接派刺客。
今早齐存抱着昏睡的乔沅出来的时候,被等候在外的施慧拦住。
她面容平静,默默地呈上一叠厚厚的书信。
里面有张茂这些年和线人联系的记录,甚至齐存抽丝剥茧,还挖出了更深的东西。
这些就没有必要和乔沅说了。
丫鬟端着膳食进来,一一摆上,又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齐存把小媳妇儿抱在腿上,喂她吃东西。
乔沅推拒无果,只能红着脸随他去了。
*
徐灵回府的时候,又瞧见府门摆了一堆鸡蛋蔬果,热情架势让门房都招架不住。
贴身丫鬟感叹道:“镇北侯为恭州除了一大害,听说镇北侯在知州府落脚,这些日子,百姓们送来的东西就没断过。”
丫鬟兀自说着,浑然没感受到小姐发红的脸颊。
新任知州姓徐,恭州偏远,远离上京这个政治中心,本来没多少人愿意到这里来。
但是恭州刚经历天灾人祸,正是百废待兴之时,若是做得好,功绩簿上可有的写,日后升迁也能更顺利些。
徐远思索了一番,拖家带口地来上任了。
徐灵是徐远的嫡女,如今成了知府千金,在这恭州的贵女圈,也算是头一份儿了。
过了拱门,徐灵突然顿住脚。
丫鬟疑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垂柳深深,仿佛分隔出两个世界,也给里头的风景增添了一丝旖旎。
缀着明珠的翘头绣鞋踩在白石上,美人探着身子往池子里摘水仙花。
藕色裙摆铺展在栏杆上,袖中伸出一只洁白的手臂,冰姿雪清,惊心动魄,巍巍颤颤地就像荷叶上的露珠,美丽而脆弱。
树叶缝隙穿泄下来的光线落在美人白玉般的脸庞,泛着淡淡的光晕。
这一幕,任谁看到也会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一出声,娇弱的美人会受惊掉入池中。
很快,外人就意识到她们多余的担心。
走近一点,被栏杆遮挡的半截腰身也就显露出来。
腰封掐出一抹极细的线条,孱弱,不堪一击,却落入一双粗大的掌中。
那双手显然对掌中之物非常熟悉,仿佛日日夜夜仔细摩挲过,一寸寸地品尝过,以至于手指嵌进的地方都非常契合。
手臂肌肉流畅,手背青筋微微鼓起蕴含无尽的爆发力,可以纵容调皮的妻子任性玩闹,永远在下面托着她。
这一幕落入徐灵眼中,让她心头一刺,忍不住上前,福了福身:“镇北侯。”
乔沅一惊,手下一用力,折下一株水仙。
齐存丝毫没有受影响,看她摘好了,才不慌不忙地抱着乔沅下来,双臂稳健。
徐灵咬了咬唇:“门房那边又堆满了百姓送的礼品,人人都道镇北侯英明神武。”
乔沅闻言,好奇地探出脑袋。
齐存把她乱动的小脑袋按回怀里,转过身冷淡地点了点头。
徐灵看不到他怀中女子的脸,只能看到玄色衣摆中透露出来裙角。
娇娇俏俏,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徐灵早上听说镇北侯抱进来一位女子,赶紧差人去探寻来路。
打听到镇北侯之前隐姓埋名在城外查案,徐灵松了口气,说不定是哪个农家女不知廉耻地勾搭上来。
这农家女仗着一副好相貌狐媚邀宠,竟勾得侯爷晴天白日陪她嬉闹,待她进了门,迟早要把这等人打发出去。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午时爹爹在院中设宴,想邀侯爷同饮。”
徐灵她爹自己是没说这话,但她知道爹爹一向宠她,撒个小谎没关系。
镇北侯暂住在她家中,总不至于连她这个小要求都拒绝。
没想到镇北侯只略微瞥了她一眼,徐灵心跳微微加快,就听他说:“本侯这几日忙着查处张家,事务繁忙,替我向徐大人告罪。”
有时间陪那个农家女出来摘花,没时间去赴她爹的宴。
徐灵自恃身为大家闺秀,自然是没好意思追问,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远。
她跺了跺脚,想了会儿,朝她爹的书房跑去。
徐灵之前去书房给爹爹送汤水,那次正好碰上爹爹和镇北侯商议事情。
男人眉星剑目,宽肩窄腰,织金深衣也遮不住一身铁疙瘩似的腱子肉,炽热勃发的气息几乎要冲破衣物。
爹爹告诉她,那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镇北侯。
徐灵想,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就该是她的夫君。
*
“你想嫁给镇北侯?”
徐灵迎着她爹惊讶的视线,羞涩地点了点头。
“爹,镇北侯如今炙手可热,他当您的女婿,你可一点儿也不吃亏。”
徐远点了点头,若是镇北侯真是他的女婿,翁婿两个互相帮助,连成一条心,他何愁官途不顺。
“可是,镇北侯他已有妻室了。”徐远不无遗憾道。
徐灵脑袋一蒙,失声道:“什么?”
徐远瞅了瞅女儿,“就是镇北侯身边的那个女子,人家出生上京名门。”
他打趣道:“镇北侯夫人的娘家比咱家还底蕴厚,你爹可没那么大能耐逼他停妻再娶。”
徐灵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方面羞愧自己刚才把人家正头夫人当成狐媚,一方面惊讶自己好不容易相中的夫君竟然已经娶妻了。
但是,那又怎么样,爱情不讲究先来后到,还是要看镇北侯喜欢哪个。
徐灵咬了咬牙,觉得自己应该搏一搏,把她爹的呼喊抛在脑后,往镇北侯居住的院子跑去。
里头静悄悄的。
徐灵来不及诧异,跑进屋子,正要张口,突然听到一阵奇异的喘.息。
“唔……不行,太多了,我吃不下了……”
这是女子娇娇媚媚的抱怨。
“可以的,之前也能吃下,才隔多久就不行了?”
男子急切地哄骗,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喑哑。
徐灵怎么可能忘记这个声音,在她面前冷肃的镇北侯,原来在自己夫人面前是这么急色。
再冲上去问,徐灵知道也不过是自取其辱,默默地转身离开。
内室,乔沅捏着鼻子,苦着脸灌下一碗药。
齐存嫌她体质弱,每餐又只吃小鸟儿那么点东西,迟早会把身子熬坏,特意找来一个调理身子的方子。
方子是食补和药补结合,其实也不难喝,但是乔沅娇气惯了,一点苦都受不得。
方子里有药材,再怎么少量也是苦的,每次齐存哄小媳妇儿喝这个东西都是个大工程,所以才要把丫鬟们都打发出去。
本来是一月喝一次,乔沅被掳到佐领府的那几天,刚好是喝这个东西的日子,她还沾沾自喜地以为逃过了。
齐存帮她擦擦嘴角:“好乖。”
乔沅迷迷糊糊道:“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齐存在她嘴角亲一口:“你听错了。”
单纯的小美人也就没有在意。
接下来几日风平浪静,乔沅离开知州府,准备回上京的那天,意外碰上了知州千金。
乔沅颔首,却见那姑娘像是见了鬼似的,脸色又红又白,一溜烟儿就跑走了。
乔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1-20 21:58:06~2022-01-21 22:10: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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