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贪官
【皇宫 御书房】
殿内没有太监,没有任何奴婢侍卫。
“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近日可有情况?”
“回禀陛下,前日黑石寨被剿灭,但是微臣曾潜进去探查,发现黑石寨大当家与人有书信来往,但是书信已被毁,是微臣无能。”
“书信往来?可是与朝中官员有所勾结?”皇帝问道。
“陛下,微臣不知,但是黑石寨的势力过大,不止一个据点,且能及时调换位置,可见,确有内应。”
“查,所有官员,皆有嫌疑。”
“微臣遵命。”
他退出殿内,只剩皇帝一人坐于高堂。
云不秋来到内阁检查官员的文书档案,他一人独坐在内阁,一遍遍翻阅着文书档案。
“这庐州知府陆允为何升迁如此之快?”
云不秋找到户部尚书,问道:“李尚书,你可知为何这庐州知府陆允为何升迁如此快?”
尚书听到,低语道:“云指挥使有所不知啊,听说是商丞相向皇上极力举荐的,这其中有何缘故,我们也不知晓啊。”
他又仔细打量这份文书档案,“多谢尚书提醒。”
“云指挥使客气,你我同在朝为官,都是为皇上办事。”
事后,云不秋去陆府探访陆允。
府内朱门绣户,玉砌雕栏,尽显富贵气象,完全不像四品官员的府邸。
“陆知府,未事先通报,唐突造访,若有不便,还望海涵。”
“贵客到访,未曾远迎,失礼失礼。”两人相互寒暄道。
陆允为其倒茶,期间,他偷偷打量着陆允的穿着,言谈举止。
“敢问这是什么茶?如此清香怡人。”
“大人客气,这是取自那苍云山上的碧灵茶,茶叶尖细如针,茶汤入口,回味甘醇,层次分明,令人陶醉,大人试试。”陆允将这茶叶介绍的如此细致,倒让他更加好奇了。
“哈哈,陆知府,我一个舞刀弄枪的粗人,不太会品茶,倒是怕糟蹋了你的好茶。”
他端起茶杯,细细品尝。
“大人谦虚了,想当年我国与金乌国两军交战,若不是大人您单枪匹马潜入敌方军营,拿到重要情报,那我国军队可能损失惨重了。”
云不秋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想起那次经历,虽人人称赞他年轻有为,却无人知,他几乎丧命才逃出来,到军营后的他几乎快失去意识,若不是想着为家人报仇,他又怎会有今天?
“为国家效力,赴汤蹈火,自是在所不辞,陆知府也是一样的,对吧?”
听到这话,陆允不禁打了个寒颤,“云指挥使年纪轻轻就坐到如今的位置,想来也是付出很多啊。”
云不秋听出来他话中有话,“哪里,贱命一条,几次出生入死,侥幸活下来而已……”停顿了片刻,他又试探的问道:“陆大人,您从通判越级升到知府,想来也是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对吧?”
陆允手中的茶悬在半空,眼神略带犀利,瞥了一眼云不秋,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云指挥使,时辰不早了,请吧。”
“如此,叨扰了,陆大人——”云不秋一字一顿的说道,给人一种压迫感,让人不适。
自云不秋离府后,陆允便火急火燎地召集府中家丁婢女……
“时辰不早了,天都快黑了,该回去了。”
【翌日之翌日 辰时】
皇帝身边的管事太监拿着圣旨往陆府走,陆府众人出来跪拜迎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陆允身为庐州知府,贪污受贿,祸国殃民,已被查实,今令抄家,以示威严,以正视听。即日起,将陆允收押入狱,于秋后问斩,其家眷全部流放边疆,家产以充国库。”
“冤枉啊!陛下。”
陆允等人一直喊冤,不肯认罪。直到他被下狱,还在请求要见皇上。
一日之间,突遭此祸,人人指骂。
御书房
“皇上,并未在陆府找到多余的金银,而且陆允还在狱内喊冤。”李公公回禀道。
“查,或是在这之前就被运走了。”
“是。”
李公公走后,云不秋刚好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
“平身,云不秋,你是如何肯定,这陆允一定就是贪官呢?”皇帝带着一点猜疑的问道。
“陛下,微臣之前去拜访过陆允,他作为一个正四品的知府,府内却是玉兰朱户,锦屏绣幕,连招待客人的茶也是苍云山上的碧灵茶,价值千金,他一个月俸禄也不过几十石,一年俸禄最多才一千四百多两,为何如此富裕?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若不是搜刮民财,哪来的这么多钱?”云不秋细细道来,希望皇帝可以秉公处。
“朕知道了,会派人去查,除此之外,可还有发现?”
“并无其他发现,陛下恕罪。”
“下去吧。”
第十二章 探访
翌日,云不秋又去拜访当朝丞相——商陆。
云不秋行了揖礼,“下官见过商丞相,未下拜贴,冒然叨扰,还请见谅。”
商陆看起来约莫已近不惑之年,屋内装修也比较暗沉又有格调,带着一种压迫感,让人感觉不威自怒 ,“坐,来人,上茶。”
“商丞相可有听说陆知府之事?全府上下,满门抄斩。”
“听说,在陆允出事的前一日,云指挥使也曾去拜访过?”商陆递过茶杯,他的眼神如鹰隼般犀利,似乎能看穿任何人,这让云不秋有些失措。
“是,下官的确去拜访过,但这和后来的事有何关系?下官又听说,曾经是商丞相向皇上极力举荐陆允为知府,连升两级……”云不秋反击道。
“本官当初举荐他,也是认为他有能力胜任,怎么?你是觉得我和他有勾结?”
这犀利又直白问题反倒问的他有些不知所措,“不不不,下官不敢,丞相大人清正廉洁,刚正不阿,这是人人皆知的事。”
商陆听到“清正廉洁”几字,不禁冷笑一声。
“下官告辞。”
“来人,送客。”
屋内,商陆不禁感慨,“年轻人啊,还是太嫩了点。”
晚上,云不秋在房内思索着今日之事,“他一个知府,如此敛财,而且庐州虽不在京城,但是离京城不远,凭他一人又是如何隐藏这么多年的?”他依然认为,陆允与商陆有关系,商陆不会完全清清白白,但是又找不到证据,且朝中势力,盘根错杂,他又该如何撼动这棵参天大树……
他想不出原因,无论如何清思路,依然找不到证据。
“你这样一副清冷的模样,我真想知道,把你弄哭会是什么样的?”
他被捏住下巴,那人说话时炙热的气息在他耳边厮磨,怎么都挣不开,仿佛被束缚住了一般,看不清……
那人的嘴唇轻碰他的脖子,手指轻触着脸庞,将他拥入怀中,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云不秋睁开眼睛,“原来是梦,我怎么会做这种梦?”他试探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似乎在回味那个梦中的场景。
“沈寻竹……我为什么会想到他?确实,在这个世界,我遇到的人中,他的确很好,让人很安心。”
【昭王府】
“殿下,属下并未找到云公子的消息。”
“知道了,下去吧。”沈寻竹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想起之前云不秋在这里的景象,触景感怀。
“你的伤怎么样了?你当时不让我为你找郎中治伤,每次见你都是一身伤,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沈寻竹自言自语道。
“殿下,三日后皇后娘娘举行赏花宴,要请了京城中的皇子及尚未成婚的公子小姐,此次的赏花宴恐怕是为了联姻。”江离在一旁解释道。
“本王知道,不想去,帮本王拒了。”
“这……皇后娘娘点名让殿下去,殿下,您恐怕不得不去。”
沈寻竹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对于这种宴会,他最是讨厌应付,尤其是那些一心想攀高枝的世家,为了权利将自家女儿当成物品一样推出去,掉进了权利、财富的陷阱,再也出不来,越陷越深……
他看着云不秋曾住过的房间,陷入了沉思。这个房间,他不让任何人打扰,留着他的气息。
第十三章 赏花宴
三日后,赏花宴
御花园内布局精巧,石径蜿蜒曲折,古树参天,绿荫如盖,俨然一副生动的自然画卷。牡丹雍容华贵,芍药娇艳欲滴,菊花清新淡雅……各府小姐公子盛装打扮,希望觅得一桩好姻缘。
云不秋也被邀请来参加赏花宴会,他虽到场,却不会久留,他一向不喜欢应付这种需要时刻注意仪容仪表、说话用语的场合。
他坐在位置上,静静地品着美酒佳肴。
“你看,那位就是金甲卫指挥使。”不远处一位公子看向他窃窃私语。
云不秋起身准备离开这里,“昭王殿下到。”
听到这个名字,他抬眼看向门口。只见他行云流水间,步履轻快,微风吹拂,步履翩翩。
“微臣见过殿下。”
“儿臣叩见父皇母后。”
“平身。”
“谢父皇。”
沈寻竹转过身,看到席上戴着面具的云不秋。
云不秋起身,上前跪拜,“陛下,皇后娘娘,臣因故需先行告退,恳请皇上恩准。”
“准了。”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此刻的沈寻竹一直在关注着这个提前离席的指挥使。
他离开宴席,在宫中行走,身后却是同样提前离席的沈寻竹。
“云指挥使,请留步。”
闻声,云不秋回头看见他,此刻的他纠结不已,“现在要跟他坦白吗?”
“昭王殿下,”云不秋向他行礼,“殿下叫住微臣所为何事?”
他打量着云不秋,“指挥使大人,很像本王的一个朋友。”
“是吗?恕臣冒昧,敢问殿下,不知是什么朋友?”
“一个……”他一步步靠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两个人的影子倒映在地上。“负心汉。”
听到这几个字,他不禁愣在原地,半天缓不过神来。
“殿下,其实我……”云不秋刚想坦白,却被人打断了。
“赵旺殿下,陛下正找你呢,快回去吧。”李公公前来向他告知。
这一次,是云不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该如何和他解释……
几日后,街上
一个喝的酩酊大醉的醉汉在街上摇摇晃晃的走着,他拿着酒壶,脸喝的通红,嘴里呢喃着什么。
一个姑娘从旁经过,“诶,小娘子~”他戏谑的抓着一个姑娘的衣袖说着,“小娘子怎么一个人啊?”
“走开!”这姑娘连忙扯开袖子,埋头往前走,想要快点逃离这里,可是那个醉汉不是这么想的。
他追上去,“你敢走?你知道小爷是谁吗?”
见女子不从便上手将女子强行带走,此时在一旁的云不秋正要出手,却被人抢先一步踢了过去。
“哎呦!谁?谁踢的?!给小爷出来!”
“是本……公子,光天化日之下,你好大的胆子,敢强抢民女!”
他见到沈寻竹一个皇子,竟也会在意民间女子的清白,“也是,当初我一个与他素不相识的人,他都能出手相救,何况手缚鸡之力的女子呢。”
这样的沈寻竹,让他动容,也让他不禁担忧,“皇子之间夺权,从来都是你死我活,有怜悯之心固然好,但是若不小心,这也会成为他的弱点。”
醉鬼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用手指着沈寻竹,“你……敢踢小爷,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哦?谁啊?”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好像在看一出好戏。
“我爹可是户部侍郎,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怎么样?怕了吧。”
“哈哈,户部侍郎可真是有一个好儿子啊!”他回头看向那个姑娘,“姑娘,你先回家吧。”
“谢谢,谢谢公子。”那姑娘道完谢后就赶紧离开了。
沈寻竹转身离开,却被醉鬼叫住,他丝毫不会,只剩身后气急败坏的户部侍郎之子。
翌日,御书房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儿臣有一事禀报,事关户部侍郎。”
同在御书房的户部侍郎神色有些慌张,紧张的看着沈寻竹。
“父皇,户部侍郎之子当街调戏民女,家教不严,该如何处置?”
“陛下,微臣冤枉啊。”
“哦?冤枉,裴侍郎,昨日我可是见过令郎,他调戏妇女可是刚好被本王撞见,还被踢了一脚,难道你没发现令郎有什么不对吗?”
皇上听到此话,龙颜大怒,“户部侍郎,你还是现将家事处好再处国事吧,户部侍郎裴尚,罚一年俸禄,以示惩戒。”
“微臣谢主隆恩。”
“吾儿德贤兼备,朕甚是欣慰,堪当大任。”
“些父皇夸奖。”
此时站在一旁的三皇子沈伯川表面毫无波澜,其实内心早已嫉妒不已,他看似和善的笑容背后藏着一条毒蛇。
第十四章 刺杀
离开御书房的沈伯川喊住沈寻竹,“皇兄,父皇很是器重你啊,可别辜负了父皇的期待啊。”
“沈伯川,你这幅虚伪的样子,真令人作呕,当年你将本王关在柴房三天,不吃不喝,让本王差点死在柴房,如今这般,又想作何?”
“皇兄,当年是本王是年龄小不懂事,”说着便拉起沈寻竹的衣袖,“皇兄不会……”话音未落,沈寻竹甩开他的手,拂袖而去。
沈寻竹上了马车,一路出了皇宫。
郊区
马车内顿时有无数支箭射入,让沈寻竹猝不及防。
“保护殿下!”
沈寻竹在马车内防守,护卫在车外迎击。刺客身着黑衣,蒙着面,但是个个武功高强,似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手。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又危险的气息,场面一度混乱,且对方人多势众,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几乎没有存活的可能性。
……
“大人,您让我监督户部侍郎裴尚,方才,他与三皇子于凤来酒楼会面。”听到消息的云不秋立即赶往酒楼,他知道,沈伯川一向与沈寻竹不对付,“之前听他提过三皇子,此人与户部侍郎勾结,可能会出事,我一定要赶去。”
云不秋一路快马加鞭,急如星火,不久便赶到酒楼。
他打听到二人的房间,在门外听着二人的对话。
“三殿下,那可是您的皇兄啊,如此赶尽杀绝,若是被陛下知道了……”
此时门外的人早已皱着眉头,紧紧握住剑柄。
“等父皇知道这件事,沈寻竹早就是一具枯骨了,如今,大皇子碌碌无为,是个庸才,那五皇子痴傻不堪,等沈寻竹死了,能堪大任的就只有本王,他没得选。”三皇子几乎丧心病狂,“而且,裴侍郎,他不是才将你的儿子打伤,还害你罚了一年俸禄,如此说来,你难道不恨……”
话音未落,在门外的云不秋已经破门而入,见到如此场面,屋内的人被吓到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一把揪住沈伯川的衣领,眼神里满是杀气,恶狠狠的盯着他,“沈寻竹呢?你把他怎么了?”
“哈哈,想救他?晚了,他现在恐怕早就被杀了。”
他一把将沈伯川扔在地上,“他若是死了,你也别想活。”
“裴尚,沈寻竹今日去了何处?”
裴尚看了一眼沈伯川,“今日,昭王殿下去过皇宫,约莫已经出了皇宫。”
他从窗口一跃而出,骑上马赶往郊区。“这是从皇宫到王府的必经之路,他们一定是在此处设伏。”
此时护卫已经所剩无几,连沈寻竹也有些筋疲力尽。
眼见死伤越来越多,几乎只剩几人与沈寻竹还在抵抗,早已力不从心。一时不慎,沈寻竹的肩膀被刺客砍了一刀。鲜血渗出伤口,却不得不继续打斗,“今日……本王恐怕要葬身在此处了。”
云不秋赶到郊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于马背上借力,迅速跃起,身形如箭,穿梭于刺客之间,一剑封喉。刚好接住后退的沈寻竹,一脚踢开迎面而来的刺客。
刺客看见这幅面具便知他是谁,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步,“云不秋?别管闲事!”其中一个刺客提醒道,他的到来,似乎让这些刺客有些畏惧。
“巧了,我就爱管闲事。”
他单手舞动着手中的剑,蓄势待发。借沈寻竹的力,跃进刺客内部,展开厮杀。
地上的树叶被扬起,刀光剑影映在脸上,他剑法凌厉,招式迅猛,把刺客打的措手不及。云不秋一心在刺客身上,不知何时,云不秋背后被人偷袭。他的后背被砍了一刀,那人招式狠辣,执剑在手,直击面部,他躲闪不及,面具被砍裂。露出真容的他被沈寻竹瞧见,满眼震惊与担忧。
他与那人交手,尽管此时的他已经受伤,但那人仍不是他的对手。云不秋步步紧逼,面对迎面直击的长剑,他及时勾住,出剑,一脚将人踢飞。看准时机,直击要害,一击毙命。
而此时的刺客依然不少,但三人要么已经体力不支,要么身受重伤,已无力再战。但是生死关头,顾不得这么多,只能殊死一搏。
“若是我没有被那人砍伤,这些人,我一人不用多久便能对付。”云不秋内心隐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
“云指挥使,本王与你也无甚来往,你不必如此拼命,他们是冲着本王来的,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不然要是把小命交代在这,本王罪过可就大了。”
“少废话,区区这些人,在下还是可以应付的。”
沈寻竹看着他背后鲜血淋漓的伤口,内心不禁开始愧疚。
云不秋舞动着手中的剑,一个滑步进入内部,凡剑所指,无一幸免,他与沈寻竹二人合作,奋力厮杀……
尸体遍野,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此时的云不秋也快坚持不住了,只好以剑勉强支撑着蹲下。
沈寻竹见状,将他扶到树下,看着那快要碎裂的面具,他想伸手摘下,看看他到底是谁。
第十五章 养伤
尽管他对于云不秋隐瞒身份这件事有点生气,但是如今看到如此虚弱的他,依旧于心不忍。
他将云不秋背起,不小心拉扯到手臂上的伤口,他忍着疼痛带他去寻医。
“我记得附近有一个小镇,那里或许有郎中。”他背着云不秋,还一手牵着他的马,步履有些艰难,手臂上的伤口由于撕扯而恶化。
他走进树林,但是还有很长一段路,他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滴顺着脸颊落下。
不远处似乎有人过来,“驾……”
“老丈,可否留步?”沈寻竹叫住这个驾着拉货的马车的老丈。
那位老丈停下车,“老丈,这是我兄弟,我们二人意外遇到强盗,我兄弟被砍伤了,能否请老丈送我二人到附近镇上?”
老丈打量着沈寻竹等人,思索片刻后,“行,上来吧。”
沈寻竹将马绑在车上,与老丈一同走,他扶着云不秋,以免他摔倒。
马车轱辘轱辘地走着,穿过树林,渐渐听到有人说话、吆喝的声音,快到了。
“郎君,到了。”
“谢谢老丈。”说着就掏出银子想要以示谢意,老张接过银子后便驾车离开了。
他背着云不秋进入医馆,将他放在医馆内的床上,郎中来为其把脉,查看伤势。“怎么伤的如此之重,这下手之人必是下来死手,还好送来的及时,不然待伤口恶化,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听到郎中的话,沈寻竹皱眉蹩额,甚是担忧。
约一时辰的四分之一后,郎中已为他上好药,郎中开完单子,沈寻竹便去抓药了。
从医馆出来后,沈寻竹找了一出住所,为他煎药。
几个时辰后,云不秋醒来,看见这陌生的环境,内心开始警觉起来,他环顾四周,一阵药香味弥漫开来。
“醒了?”沈寻竹端着熬好的药走过来。
“你……这是在哪?”
“我们在一个小镇上,这是我临时找的落脚点,由于身上没带多少银子,所以,将就一下。”
“云……指挥使,我是该叫你云不秋还是云明?你的名不会也是假的吧?”沈寻竹又问道。
他自知亏,“抱歉,昭王殿下,下官……也是迫不得已,隐瞒真实姓名,对你对我都好,还请殿下恕罪。”
看着这样的云不秋,他根本气不起来,“快把药喝了,把伤养好。”
他扶起躺在床上的云不秋,见他行动不便,只好一口一口喂他,还细心的吹凉。这是沈寻竹第一次如此体贴入微地照顾一个人,却毫无怨言,还甘之如饴。
云不秋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换了,“殿下,我的衣服……”
“呃……我看你衣服脏了,又破了,所以自作主张为你换了件干净的衣裳。”沈寻竹说这句话时似乎有些心虚,耳朵通红。
“多谢殿下,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样了?”
“小伤,无碍,几日便好了。”
喂完药后,他将碗洗净,看着所剩无几的银两,不禁担忧起日后的生活,该如何回去。
此时的他只好问起云不秋,“你身上还有多少银两?”
“我……也没带多少,平时回府也是骑马,在府内用膳,几乎不怎么用银两。”
听到回答的他,悬着的心终于还是落了,他也只好为日后的事情早做打算。
沈寻竹走到街上,想买一匹马,可是镇上卖马的很少,走了很远才招到一个马商。
“老板,你这匹多少银两?”
“这郎君真是好眼力,这匹马可是这一批里最好的,80两银子,怎么样?”
听到价格后的沈寻竹皱着眉,想起自己的银子加上云不秋的也不过才五十两,“老板,五十两怎么样?”
“五十两?不行不行,五十两怎么可能?”
“那我不要这匹马,换另外一匹马,怎么样?”
“郎君,我这里的马最便宜也要七十两,五十两卖不了。”
见老板如此回答,沈寻竹也无可奈何,“本想再买一匹马,这样也能快些回去。”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租的房子里,云不秋见状,不忍问道:“何事如此失魂落魄?”
“本王本想买一匹马,不承想一匹马这么贵,如今该如何回去?”
“无妨,就算没有马,我们走三天三夜也能走到,只是需多费些时间,可惜下官只有一匹马,驼不了两个人。”
沈寻竹被他的话安慰到,“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出发吧,本王正好置办点路上需要的吃食。”
“有劳殿下。”
几日后,云不秋伤势大好,已经可以下床行走,沈寻竹扶着他在街上闲逛。
突然一个男子不小心撞到云不秋,他被撞到沈寻竹怀里,抬头二人刚好对视,沈寻竹脸颊微微泛红。那男子背着书篓,“公子恕罪,”道完歉后后又开始急急忙忙的赶路。
“算算日子,会试也快到日子了,天下学子都已经纷纷赶往京城参加考试了。”
“是啊,这是多少寒门学子跨越阶级、实现梦想的重要途径,可惜……”
“可惜什么?”沈寻竹好奇的问道。
“可惜这终究不是真正公平的选拔,多少学子寒窗苦读数十年,而那些贵族子弟却能轻轻松松将名字添上,瞒天过海。”云不秋感叹道。
“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有少数寒门子弟可以上榜,已是幸事。”
第十六章 初识人间疾苦
一个体态丰盈的男子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走来,百姓见了纷纷避之不及。
“收租交税了,快点!”
“前几日不是才交过了吗?怎么又收?”一个男子忿忿不平地说道,不料却被小卒狠狠踢了一脚,倒在旁边的摊子上。
百姓没有办法,只好再凑钱“交租交税。”
“这位官爷,我想问一下,交什么租,什么税?”沈寻竹朝那人问道。
“这要交的税可多了,商人要交商税,还有市税、盐税、铁税、酒税、人头税……还有田租、布帛、银两,上面的陛下要征战,还要交军税,他们只交了田税、田租,当然没交完。”其中一个官差滔滔不绝的说着,殊不知此时的沈寻竹脸色已经非常难看,思索、愤怒……各种情绪涌上心头,看着这个国家因为各种苛捐杂税而发愁的百姓,他不敢想还有多少剥削与压迫。
“殿下,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我们能做的,就是尽我们所有力量去改变这个不公的世界,让这个世界少征战、少压迫。”云不秋拍这沈寻竹的肩膀安慰他。
转念看到他,想起云不秋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人,如何生存下去,又会经历多少不为人知的痛苦。
“你一个人在京城,做到如今的指挥使,又会吃多少苦,受多少伤?”他心疼的看着旁边这个安慰他的人。
这么多年,从未有人真正关心过他的生死,关心他过的怎么样,苦不苦。泪水在眼眶中堆积,他忍着不让眼泪流下,“谢殿下关心。”千言万最终却只说出这一句话,多年压抑自己本该有的情感,让他的语言表达变得生疏,不知如何形容。
“朝廷有令,今年增加赋税,各户需多交两成。”
“老头,你的税还没交吧,打算——什么时候交啊?”那人的话带着一点威胁的意味,“我……没钱交税了。”那老人几乎哭诉着的乞求道。
“没钱?今天你要是不把钱交了,我就让人把你的摊子砸了 ,来人啊,给我砸。”
那人一声令下,身后的官差纷纷上前,将老丈推在地上,将老人的摊子掀了,摊子上的东西被砸的七零八碎,老丈在一旁苦苦哀求,却从他们脸上看不到任何怜悯。
云不秋二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想上去阻拦,却被沈寻竹拦下,示意他现在有伤,不便动手。
沈寻竹冲上前,抓住正在掀摊子的官差,一拳揍上前,从他们身上翻过去,将人扔向一旁的“官爷。”
“哎呦,给我起来,还不上?!给我收拾他。”
那群官差哪是他的对手 ,上来的人几乎被打的七零八落。他们见情况不妙,只好先回去。
云不秋扶起老人,“老丈,他们经常这样吗?这里离京城不远,朝廷不管吗?”
“唉,京城的官员又如何,方才那人便是从京城调过来的县令,叫黄令才,我们都私底下叫他吸髓县令,我们赚的钱都被他夺了去,说是赋税、田租。”
沈寻竹给了老人一些银钱,并帮他收拾摊子,送他回家。
到老人家中,他被眼前破败荒凉的景象震惊了,破败的茅草屋,屋内没有粮食,只有一口快要干涸的水井和堆积的干柴……
“老丈,你家中只有你一人?”
老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本来有个儿子,前两年去服军役,后来就没有再回来过。”
“朝廷没有给抚恤金吗?”沈寻竹不解的问道。
“那点抚恤金被官员贪了部分后没剩多少了,那县令又要征税,早就没有了。”
沈寻竹二人四目对视,看着老人的处境,内心五味杂陈……
几日后,那黄县令又带着一批人气势汹汹地过来,“昨日,本官的小妇不幸染病逝世,今天来就是想找人为我家小妇殉葬。”
闻言,街上的百姓纷纷低头不敢看他,生怕被选中殉葬。
“活人殉葬?我之前略有耳闻,但没想到这种陋习竟然在民间也有。”云不秋不可思议的感叹道。
那黄县令走在街上,物色着可以殉葬的人,他一眼看见了沈寻竹。
“嘿,本官还在找你呢,你倒自己送上门了,来人,将他给本官抓回去,殉葬!”
眼见这次的人明显比上次多,看来是做了十足的准备,沈寻竹对付这么多人,明显有些吃力,在一旁的云不秋甚是担心。
沈寻竹被人往后退一时没站稳,刚好被身后的云不秋接住,“让我去吧,我的伤已经大好了,对付这些人应该没问题。”
“你小心。”
他握着剑鞘,穿梭于官差中,借着官差翻身跃起,一脚踢中官差头部。地上尘土飞扬,不等人反应过来,云不秋的剑已经直抵黄令才的脖子。他脸色苍白,微微低头,看着脖子上的剑,丝毫不敢动弹,生怕被一剑封喉。
“大侠饶命……”
“还拿活人殉葬吗?”
“不殉了,不殉了,快把剑放下吧……”
他缓缓移开剑,等黄令才放下戒心,却被他一剑砍向大腿。
黄令才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受伤的大腿,瘫坐在地上,云不秋将剑指向他,“你说,如果我将你杀了,这个小镇是不是就可以安居乐业了?”
“我可是朝廷命官,你敢!”
“我孑然一身,孤身一人,不怕死,你说我敢不敢?”
第十七章 回京
“你到底想怎样?”黄令才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恐惧。
云不秋一步一步慢慢向他靠近,“减税,日后不可再胡乱收税,更不可以活人殉葬。”
“这……本官只多收了两成,那些赋税都是陛下制定的,我只是从中收点油水,活人殉葬更是祖制,这礼不可废,本官也没有办法啊。”
他看着黄令才,从他的语言中可以了解到,这或许就是阶级社会的规则。他的眼神中尽是对这个时代、对这个国家的失望,他用命守护的到底是个怎样的国家?
他问沈寻竹,“活人殉葬真的是祖制吗?”他多希望这只是那人的胡诌之言。
“对,确实是有活人殉葬这个规矩,历代皇帝驾崩,除了正宫皇后,其余没有子女的妃子,一律逃不过殉葬,在民间也有这种制度,可以死殉,也可活殉。”
“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回去吧。”
“我陪你,你的伤还没好……”
“多谢殿下,不必了。”云不秋冷言拒绝道。
他一个人走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这个他想要守护的山河,有面黄肌瘦的老人,有无忧无虑的小孩,有衣衫褴褛的乞丐……
“苛捐杂税、活人殉葬,我只以为是少数,那些休养生息的国家、轻农薄赋的君王,天威不可测,这些年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行差踏错,无人护我,也无法报仇……”他抬头看着这片天空,千言万语尽在心头,无法言说。
夜晚,云不秋回到茅屋,看到眼前的人一直在等他,“这就是无论多晚,家中依然有人留灯的感受吗?”心里暗暗感叹。
“回来了?我不会弄膳,所以……”
“下官来做,有劳殿下。”
“其实,你不用这么恪守规矩,不用下官下官的说。”
“君臣有别,礼不可废。”他反驳道。
云不秋一人在厨房忙活,一旁的沈寻竹也想帮忙,但也插不上手,只好一人在后面收拾房屋。
一炷香后,云不秋做好饭菜。饭后,云不秋看向屋内仅有的一张床榻,“殿下千金之躯,怎可一直睡在椅子上,维持的伤已经大好,从今夜起,殿下还是睡床榻上吧。”
“不必如此。”
“殿下。”云不秋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君臣有别。
“那不然我们一起睡床,都是男子,也无伤大雅。”
“不可!”
“为何?难道,指挥使大人是担心自己……虽然,本王长得确实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你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沈寻竹一本正经的打趣道,“放心,本王不喜男子。”
云不秋无奈,只好妥协。
就这样,二人睡在一张床上,第一次和人同睡一张床,二人都有些害羞。云不秋试着往外挪一下,不料沈寻竹一个翻身就又和他贴在一起了。“云指挥使,这被子就这么大,你要是再乱动,本王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来。”
沈寻竹感受着枕边人呃体温与呼吸,这一刻,他似乎将全世界都拥在怀中。他偷偷比划着云不秋的腰,“真细,不知道……”这一夜,他一直注视着枕边人,直到闭眼睡着。
翌日清晨
云不秋醒来发现自己在沈寻竹怀里,他试着挪开,却不小心将沈寻竹弄醒了。“云指挥使,精力不错啊,你昨晚,可是把我折腾坏了。”
听到这话,他不禁面红耳赤,“我怎么折腾你了。”
“你昨晚又是说梦话又是翻身的,还把腿压在我身上……唉。”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搞得云不秋有些害羞,匆匆忙忙的出了房间。
“呵,逗起来还挺有趣。”
早饭后,云不秋提到回京的事,沈寻竹却想着再继续住下去。
“我们消失了这么久,这里离京城不是很远,不出意外的话,要不了几日他们就会找来了。”
“所以,你一开始就没想回去?”
沈寻竹担心云不秋会生气,连忙解释道,“一开始我是想买马回去的,但是马匹价格太贵,加上你的伤还没好,所以后面就决定等他们找来。”
“也罢,我大概也猜到了。”
几日后,京城的人果然来了。
江离与宁远君带着大批人马过来,街上的百姓纷纷议论,不知是什么大人物,需要如此阵势。
马车上,云不秋想起那位还在京城享乐的沈伯川,看着一旁的沈寻竹,内心的恨意渐渐升起,“如果可以,我真想杀了他。”
回到京城后,他首先去了皇宫,想和皇帝禀报事情。
在宫中碰上沈伯川,他紧紧盯着他,或是上次事情留下的阴影,他不敢直视云不秋。然而云不秋却不想放过他,他紧握拳头,“三殿下,好自为之。”
短短几字,却让人感到压迫与不适,沈伯川有些腿软,害怕云不秋直接一击毙命,将他杀掉。
第十八章 查贪{一}
御书房
“微臣参见陛下。”
“平身。”
云不秋不知如何开口,减免赋税似乎涉嫌挑战君主权威,一时不慎,龙颜大怒。
“陛下,微臣了近日解到民间的赋税与活人殉葬的制度,不知……陛下可了解?”
“活人殉葬是祖制,赋税也是先皇定下的,有何不妥?”
“陛下,活人殉葬未免有些残忍……”话音未落,他便察觉到皇帝的神色有些不对,也不敢再说。
“这是祖先定下的规矩,你还想改了不成?”皇帝有些不耐烦的质问道。
“微臣不敢,只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间如此苛捐杂税,百姓苦不堪言,我国国力强盛,还请陛下减免赋税。”他不敢再提取消活人殉葬这一祖制,只好退而求其次,就算触怒龙颜,也在所不惜。
“云爱卿,是否有些僭越?民间的赋税制度乃是前朝诸位大臣商议出来的,如今已延续多年,根基不可动摇。”
“陛下,天地之大,黎元为先,黎民百姓才是国之根本,不可动摇,还请陛下三思。”
“够了。”他知道,他已经无能为力,在皇帝看来,自己的权威不可质疑,他只好另辟蹊径。
“微臣告退。”
在皇宫大门,他瞧见在此等候多时的沈寻竹,“你可知,那次刺杀是沈伯川找的杀手?”
“本王大概猜到了。”
“其中也有裴侍郎的手笔,你好自为之。”
“云大人,怎的如此冷漠?难道忘了前些日子我为了照顾受伤的你,可是日日殚精竭虑呢,你未免也太无情了吧?”他拦住欲离开的云不秋,一脸委屈的样子。
“殿下,微臣多谢殿下这些时日的照顾,日后若有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你赴汤蹈火呢?”
“微臣还有要事,告辞。”
回府后的云不秋思索着如何处这件事,他看着眼前的景物,似乎想到什么,“在这个世界,有谁的权利会大过皇帝呢?”
几日后,他又进入皇宫面见皇上,但这次或许有些不一样。
“陛下,微臣前些日子因故在小镇上停留了些时日,但是微臣发现有些地方官员借着赋税以及职权之便谋取私利,百姓纷纷怨声载道,还请陛下定夺。”
“竟有这等事?爱卿有何建议?””陛下,这件事所涉事情不是微臣所擅长,还请陛下恕罪,但是当时昭王殿下与微臣一同在镇上,昭王殿下作为见证人,或许可以为陛下解忧。”
出皇宫后,云不秋就接到昭王被陛下召见的消息,“陛下作为一个君王,自然是想让大权真正的掌握在自己手里,哪怕只是赋税,他也不想一直守着前朝的规矩,那日我的直言进谏冒犯天威,恐怕才是陛下不肯接纳的原因。”
与此同时,御书房
“儿臣参加父皇。”
“吾儿免礼,皇儿,前几**曾到镇上停留些时日,不知京城之外的官员如何?”
“父皇,在民间确有贪官,只是我们国家疆域辽阔,涉及地势广,不好一一排查。”
“那你可有办法?”皇帝急切的问道。
“父皇,您何不派监察御史前去查探一番?您再给儿臣些时日,儿臣一定将贪官抓出来。”
云不秋与沈寻竹二人在街上查探,并且派出耳目跟随着有嫌疑的官员。这日是乞福节,熙熙攘攘,门庭若市,放花灯、猜灯谜。
“乞福节抓贪官,真是稀奇啊。”沈寻竹忍不住调侃道。
“就是要在节日时打探消息,这般热闹,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
他们无意间走到春风楼前,听到里面的女子揽客的声音,“不如……我们去里面看看?”
沈寻竹脸色通红,“如此伤风败俗之地,本王……怎会去这里?”
不由得他同意,就被云不秋拉进去了。
“哎呦,这位郎君长得可真俊啊,需不需要奴家……”
一女子说着就将手搭在云不秋身上,向他靠近,却被沈寻竹一把拉开,“离他远点。”
见状,老鸨前来解围,示意让那女子去招呼客人。
“不知两位公子有什么雅兴?”
沈寻竹掏出银子,“老鸨,我们要一间雅间,最好是挨着达官贵人的。”
看到如此多银子,老鸨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
“明白,公子,请。”
到了雅间,他们还叫了一位姑娘进来。
云不秋接近姑娘,“姑娘,你们平时会招待哪些达官贵人啊?”
“这……公子,奴家不方便说。”
云不秋与他对视一眼,又转而说道:“我们兄弟两个就是想和那些达官贵人打好关系,若是……你可以帮我们的话,以后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说着还挑起她的下巴,那姑娘对着云不秋的脸,不禁脸红起来。
“既然公子想知道,那奴家就告诉你吧,那你以后可要常来啊。”
此时,站在一旁的沈寻竹早已黑了脸,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
第十九章 查贪{二}
云不秋终于打听到常来青楼的官员,他断定这些人里一定有人贪污受贿,“只有从他们嘴中打听到有用的东西,就离成功就更进一步了。”
【郭府】
“郭大人,在下未下拜贴,冒然来访,还请见谅。”
“哪里哪里,云大人快请进。”
云不秋跟着郭时进了府中,进去时,他注意着府中的设施与下人的行为是否有可疑之处。
“云大人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郭大人,在下就开门见山了,我在这京城举目无亲,根基不稳,手头拮据,不知大人可有什么门路?”
郭时开始警惕起来,“云大人与我平时也没有什么往来,你为何会找到我?”
“这不是想着郭大人是我朝的大司农嘛,而且你在朝中待的时间长,对朝廷中的事了如指掌,想来经验颇丰,所以……”
郭时本想拒绝,但这是郭时的夫人刚好端着差点过来,她看到云不秋的那一刻一脸惊讶。
“小公子,是你?”
“哦?夫人与云大人认识?”郭时惊奇的问道。
“官人,妾身之前不是去买首饰吗?但是中途遇到贼人,妾身的首饰险些被人抢了去,幸亏当时这位小公子经过,才帮妾身将东西拿了回来。”
“哈哈哈,云大人,没想到你与我们夫妻二人还真是有缘那。”
有了这一出,云不秋与郭时的谈话简单多了。就这样一来二去,二人逐渐相熟起来,郭时也觉得云不秋够上道,索性就将一些事情告诉了他。
从郭时那里,他又了解到一些官员的事情,对这些官员的调查也更进一步了。
几日后,云不秋来到一家客栈,他与店家对过暗号,来到下面的一间小屋,从里面进去,隐约可以听到喧闹声。
随着他们的移步,喧闹声越来越清晰。
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人们的各种赌钱方式,他们脸上有得意的笑容,也有倾家荡产的痛苦与不甘,还有女子在这里,她们被当成商品,鱼龙混杂,什么都有,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息,让人受不了。
“这位公子很是面生啊?不知是做什么的?”
“不知兄台是做什么的?”
“在下可是朝廷命官,特来消遣一番,哈哈。”
云不秋思量一番,“在下不才,也是为朝廷做事的。”
“哦?不知郎君官居几品?”
“大约五品之上。”
听到这话,那人两眼放光,“看这位郎君年纪轻轻,却是年少有为啊,不知交个朋友如何”
“当然,只是不知兄台在朝中任何职啊?”
“大人见笑了,在下正是京府通判罗坤。”
“罗兄,幸会幸会。”
之后,云不秋继续向罗坤打听这里的人,并与之结识,收集证据。
然而,这里却来了个熟人——黄令才。
“他竟然也在这里,也是,他管辖地区离京城不远,附近的州县的贪官应该都来了,我得赶紧离开,不然就露馅了。”
黄令才一眼便看见了云不秋,他对云不秋的到来感到非常意外。对要不要揭发他这一事犹豫不决。见状,他只好先行离开,反正地方也找到了,官员也认识了,也算不虚此行。
“这位公子是要去哪啊?”
他回过头发现是黄令才把他叫住了,“黄县令。”
“这位公子,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你不是最厌恶贪官吗?”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几乎都看着他,气氛在这一刻似乎凝固起来,云不秋的手心开始冒汗,他努力让自己融入这里。
“黄县令真是说笑了,谁不爱钱呢,我这不是想通了吗。”
“黄县令,你们二人认识”那位方才与云不秋相识的罗坤过来问道,也正好打了个圆场。
转身他又拉着黄县令说道,“你可知这位大人在朝中可是五品以上的大官啊。”
听到这话,黄令才的神情复杂,有些摸不着头脑,将信将疑的问道:“不知大人贵姓?”
“免贵姓林。”
“大人,下关有事先行告退。”
或是黄令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先走一步。
云不秋担心计划落空,随后就跟了出来,他抓住黄令才的衣领,“黄令才,你好大的胆子啊!”
被抓住的黄令才神情慌张,明显心虚,不敢直视他,声音用微微颤抖的说,“大……大人,不知下官所犯何事啊?”
“黄令才,你敢谋害朝廷命官,这算不算大罪!”
“大人冤枉啊,下官当时并不知道您是朝廷命官。”
“我问你,你今天晚上看到了什么?”
他似乎被这个问题问的有点懵,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犹豫了几秒方才想明白,“下官今晚没见过大人,没见过……”
“滚!”
第二十章 查贪{三}
云不秋离开那里后就去了宫中。
数日后,官员们在屋子里谈笑风生,却不知此时危险已经靠近。 “抓起来!”
只见大批金甲卫破门而入,气势汹汹,不由分说便将所有官员尽数带走,而这群人里却没有黄令才。
他们被押去大寺,街上的百姓看见这令人震惊的一幕,不禁纷纷感叹,“这些贪官终于被抓了,大快人心啊!”
而唯独大司农郭时在早朝时被押进了大殿。
“郭时,你借职权之便,贪赃枉法,还有什么话可说?!”
“皇上,微臣对夏国一直是忠心耿耿,决不可能做出如此伤天害之事啊!冤枉啊!”
皇帝面色阴沉,完全不相信他说的话。
他将太监递过来的折子与账本狠狠地扔在地上,“朕没想到,居然有这么狠毒的蛀虫一直在朕的身边,朕竟然一直没发现!”
他看到地上的铁证后,脸色苍白,想要辩解的话只好咽进去,知道如何辩解都无用了。
“来人!将他拖下去斩了!家产全部充入国库。”
“皇上!微臣不求您能宽恕我,只求您不要怪罪我的妻儿,他们毫不知情啊。”
“带下去。”皇帝对郭时的求情似乎毫不在意,冷冰冰的几个字让他彻底绝望。
“皇上!”
郭时被侍卫拖了下去,他眼中尽是不甘与绝望,他也不知道是如何暴露的,为何皇帝一次就抓住了他们。
大殿内,其余官员见到郭时如此下场,不禁心有余悸,也有人直冒冷汗。
事后,云不秋去了御书房为郭时的妻儿求情,不料皇帝却执意要赶尽杀绝。
“皇上,郭时的所作所为,他的妻儿毫不知情,若不是他的妻子,郭时也不会那么快相信微臣,这次也不会那么顺利,郭时的妻子也算有功,何不放过她呢。”
“朕意已决,不必多言,再求情,与他们同罪。”
见帝王如此无情,云不秋甚是心寒,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帝王,猜疑?杀伐果决还是无情无义?
他失落的走出御书房,却刚好撞见沈寻竹。他抬头看见沈寻竹的那一刻,阳光刚好照在他身上,温暖,安心,像神明一般。
“云大人这是怎么了?”
“无辜者之人无端受牵连,却无能为力,下官无能。”
“云大人只身犯险,为天下黎民百姓铲除了多少贪官,怎会是无能之人?人各有命,你无需如此自责,或许,那无辜之人就算被救了,也没有去处,还会被千夫所指,死亡对他们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云不秋去了一趟大牢,却发现郭时一家人早已自尽在狱中。
看着地上的尸体,自责与愧疚涌上心头,“郭时该死,但他的妻儿是无辜的。”
他看到地上有一封信,是郭时的妻子留写给他的,或是猜到他会来牢中,信中满是是对孩子的自责,对国家百姓的愧疚,对丈夫的无奈……
皇帝派人去被查官员的府邸抄没家产,府内的小厮、家奴逃的逃,一片混乱,所抄钱财尽数充入国库。一夕之间,朝堂之上,风云变化,人心惶惶。
商府
商陆在屋中练习书法,这时一个小厮进来,“老爷,事情已经办妥了。”
“看着他,别出乱子。”
纸上是“瞒天过海”四字,他停下笔,叹了口气。
“黄毛小儿,竟敢如此大胆,查贪?哼,老夫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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