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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手铐


    手术室的指示灯熄灭, 几个医护人员将赫越从手术室厚重的门后推出来。


    卡诺和维恩同时走过去。


    “赫越雄主的家雌在吗?”


    维恩接过写满具体情况的单子,“我在,我是他的伴生雌虫。”


    “没有生命危险,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 多注意患者休息,缴费去前台,这边建议多留院观察几天。”


    “好的,辛苦您。”


    维恩瞄了一眼缴费单上的一长串数字, 脚下生风般跑去前台缴清费用, 支付住院押金。他的消费欲向来很低,在虫族独自生活了很多年,攒下来的积蓄很丰厚。


    他从攒钱的第一刻开始,就把它归属于自己的伴生雄虫。守了赫越这么多年, 这些钱才终于有了用处和归属。


    “卡诺雄主,”卡因斯取下了自己的口罩, “这位雄主也是组织的目标么?之后,我们怎么处?”


    雌虫身上的枪伤口一般不用治, 雄虫身上的枪伤口很难治。颇有医学天赋的卡因斯与他们合作, 不止一次给卡诺处过枪伤口,对于枪伤的处手法相当娴熟。


    但是, 卡诺送来的雄虫中了枪, 是好好治疗,还是走个过场,也在他们的控制之中。


    “尽全力治好他,”卡诺嘱咐道,“他是误伤,与我们的立场无关。”


    “我明白了。”


    赫越一连躺了好几天。


    病床上, 赫越戴着半张脸一样大的氧气罩,呼吸均匀但虚弱。他的脸色苍白病态,嘴唇干裂起皮,安安静静地躺在大堆仪器中间。


    病态安然的模样,像极了重伤脆弱的神使。


    床边的心电图跳着均匀的曲线,有节奏地发出“滴滴”的轻响。透明的大瓶点滴缓慢往下滴,从手背上的针一点一点输入到他的体内。他的手臂发凉,长时间注入药水而变得发青。


    维恩用温热的掌心贴在他冰凉的手臂上,用自己体温将手臂捂热。


    明明是有好好护着,寸步不离,却还是让他放在心尖上的主人被磕到碰到。心疼之余,维恩想起那个浑身裹着黑色布料的雌虫,还有那双不像是人类的亮蓝色眼睛。


    狠厉的眼神一闪而过。对方有枪,还如此嚣张跋扈,背后必定有支撑的强大势力,想要寻仇报复的难度不言而喻。


    但是,伤主人到如此地步的这一枪,他必须得加倍还回去。


    搭在热水袋上的手指动了一下,被维恩很敏锐地捕捉到。他紧张地观察赫越的情况,瞧见对方的眼睫动了动,艰难睁开一条缝。


    “主……主人……?”


    赫越循声转头,有点懵地盯着出声的虫,眼神空洞。


    “我叫医生,主人先躺着。”维恩眼疾手快地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赫越眨了眨眼,苍白干裂的嘴唇翕动,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维恩贴过去,“主人想说什么?”


    氧气罩挡住了赫越的大半张脸,塑料罩上的水汽朦胧,更难看清赫越的嘴形。


    赫越放弃了继续向维恩表达自己的不适,默默闭上了眼睛。


    医生很快来了,检查了仪器上的各种数值之后,松了口气。


    “醒来就好,转普通单人病房吧。信息素透支和失血过多都很伤身体,输血只能解燃眉之急,再加上雄主的身体对其他虫的血液排斥反应很大,只敢少输一点保命。”


    医生在板上的病历单上签了字,再三嘱咐道:“少动多养,雄主的身体才四个多月,经不起折腾。”


    氧气罩从赫越的脸上取下来,边缘在他惨白的脸中间印上了一条红痕。它衬白皙得病态的脸上更加显眼,任谁看了都心生怜爱。


    他有些愣地听完医生的话,脑子好像这才慢慢重新开始运转。


    (我活过来了?)


    【真的很吓人……宿主,系统在尽力申请保命权限。】


    赫越这一下给大家都吓得不轻。


    他自己淡定的样子给其他虫错误的提示,从容不迫得给他们一种这只是皮外伤的错觉,但实则子弹深/入皮肉,失血过多到直接休克昏迷,几乎在鬼门关口兜了一圈。


    赫越自己也很惊讶。他受过比这更重的伤,只不过完全算不上要害的手臂,怎么可能要了他的命?


    (我现在犯恶心到想吐,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他们为了保命给您输了血,但是您是穿越来的,半虫半人的基因给了您特殊的技能,也……有点排斥其他虫的血。】


    赫越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将犯上来很苦的药水又咽下去。嘴里苦涩的味道不减,咽下药水的时候喉咙火辣地疼。


    (带来了一点人的基因,我不应该比虫强壮一些吗?)


    【事实是……反而好像更……】


    赫越的脸色更难看了,系统没敢继续说下去。


    他脱离了一堆仪器的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重金才能安排的单人病房。耳朵不用遭受一堆仪器声的折磨,总算清净了一些。


    (我现在又冷又饿又渴……)


    【宿主受了苦,以后就别再这样做了。】


    这次确实是赫越对这具身体不太熟,自己将自己折腾出来的岔子。但他听不得数落,就算是出于好心,也心里烦闷。


    “主人,喝点温水吗?我扶您起来。”维恩实在看不下去赫越干裂得毫无血色的嘴唇,及时端来了一杯温水。


    这波同频让赫越很满意。


    他往后靠在维恩的怀里,捧着温热适当的纸杯,低头小口喝水。


    维恩的担心和心疼是完全外显的,他的眼神满是担忧,声音放轻放柔像是在哄人,动作也轻缓温柔。他只是在用行动小心照顾自己的主人,至于生气数落什么的,他没有资格,也没有想过。


    “不想打吊瓶,好冷……”赫越小声吐槽了一句。


    手背上先行接触冰冷的药水,然后顺着血管传到整只手臂。他的身体本就处于生病虚弱的状态,后背不住地冒冷汗,四肢冰凉。冰冷的药水更是雪上加霜,让他打起寒战。


    房间里的温度是适宜的,赫越感觉到冷纯粹是生病的原因。


    他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一个温暖柔软的胸膛贴到他的后背,裹着饱满块状肌肉的双臂也护住了他的手臂。


    体温穿过一层单薄的病号服,完完全全将赫越包裹住。他就像贴上了一个比他还健壮的人形暖宝宝,或者被一个等身发热的布偶圈住。


    赫越微微回头,看见维恩不由分说地脱掉了自己的上衣,从后面搂住了他冰凉的身体。


    这份温暖柔软,从皮肤表面一点点渗入了心里,让赫越感觉很舒服。


    “你上来吧,这样侧着很奇怪。”


    病床跟着维恩挪到赫越身后的动作晃了晃,他完全坐在赫越身后,也完全能够将赫越完全圈住。


    体型差能够让赫越缩进维恩的怀里,也显得他更加小小一只。他的身高和身材都是高挑的,手臂上一层薄薄的肌肉也不是完全干柴,脱掉衣服也能看到清晰流畅的肌肉线条。只是宽大的病号服搭在他的身上,衬着他的身体空荡荡的。


    这和维恩健身的健壮身体比起来差别明显,维恩从后面把他抱住的时候像只体型宽大的棕熊。


    有了热源的赫越舒服地往后躺,软弹的肌肉放松下来的时候比垫子还要舒服。


    “维恩,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迅速变热吗?”


    维恩憨厚老实,满脑子除了他的主人什么都没有,总是能让赫越生起玩弄调/戏的心思。


    “热水澡,热水袋,或者喝一点热水什么的。”维恩认真地回答。


    “不对,”赫越抬起没有打点滴的手,指到这只老实小狗的嘴唇上,“答案是吻我。”


    维恩的脸明显开始染上颜色,还没有开始吻,他自己先被赫越一句话撩得升温。


    “想来吗?”赫越问道。


    维恩的手贴在赫越发青的手臂上,脖子都有些红了。他躲开了赫越的目光,很认真的摇了摇头。


    “嗯?”


    赫越愣住了,他好像遇上了撩不动的木头,不开窍的小狗,以及逗小狗的滑铁卢。


    他显然不开心,收回了手,将头偏向了一边。


    以前的任何一次,他的小狗都会摇着尾巴舔上来的。这可是维恩,他最忠心的大金毛,怎么敢拒绝他的?


    他有亲过维恩吗?


    赫越回忆了一下,好像没有。


    “主人……”维恩感觉到主人的不悦,小心地开口。


    赫越没他,闭着的眼睛连睁都没睁开。


    “主人我错了……”维恩小声道歉。


    “你敢拒绝我,你这只坏狗狗。你出去,我以后也不亲你。”


    “不要……以后要亲,主人我错了。”


    赫越嘴上说着让他出去,身体却没有动弹。他本就是在堵气,再加上躺在柔软的热源里实在舒服,便一点没动。


    “主人,我想亲,做梦都想。我想把主人亲得喘不过气,亲得流眼泪才作数,”维恩轻轻揉着赫越的手臂,“但是,主人,要把主人亲得情动才能热起来……主人会很难受的。”


    赫越顿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主人已经很虚弱了,再撩起来的话,会更喘不过气吧?主人透支了信息素,又失血过多……”


    维恩越说越心疼,鼻子也发酸,眼眶发烫。


    “主人要好好休息,把身体慢慢养起来,这才是我该做的。我已经因为没有保护好主人,让主人受了这么多苦,这颗子弹要是落在我身上,主人就不会躺在这里了。我当时应该反应快一点的……”


    维恩这些天又是自责又是焦虑,明明知道医生说了赫越不会有问题,但还是担心得睡不着觉。


    “这么说起来,我还要找主人讨要奖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赫越无奈笑笑,又觉得心里温暖。


    “你可真是……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让赫越现在躺在病床上的罪魁祸首可以是克纳什,也可以是赫越自己,甚至可以怪一怪被.得上瘾没有节制的科维勒,但都怪不到维恩。


    “没有照顾好主人就是伴生雌虫的错,”维恩义正言辞,“主人是我守了好久才守来的主人,差点又给弄丢了……”


    他的声音当真是听起来快哭了。


    “傻狗狗一只。”


    赫越虽是笑骂,语气确是温柔的。他能从维恩这里获得飞蛾扑火一般的付出,绝对全身心的,毫无保留的付出。


    他以为这只忠心的大金毛拒绝自己的好意,却没想对方比自己想的还要钟情于他。


    如果亲吻自己的主人只能让他自己爽到,而给主人带来身体的不适,即使他再想亲,他也不会吻过来。


    维恩发烫的脸蹭了蹭赫越的额角,满足地将赫越抱得更紧。


    真傻,傻到极致。


    赫越指了指床头柜上盒子,问道:“有糖吗?药水泛上来很苦,喂我。”


    “好。”


    盒子里面有水果糖,还有些别的小零食。这些都是卡诺带来的,说是等赫越醒了可以解解闷。


    维恩剥下来一颗水果糖,捏着糖纸放到赫越唇边。


    赫越凑上前咬住了水果糖,将它抵到了牙齿一侧,把一侧脸颊顶得鼓起来一小块。


    他佯装不悦地皱皱眉,“不好吃。”


    维恩刚打算把糖纸扔掉,听到赫越的话,又拿回到他的嘴边。


    “那主人吐掉吧。”


    赫越得逞般笑了一声,说道:“不要,你尝尝。”


    那颗半透明的水果糖被赫越咬在齿间,他半仰着头,嘴唇微张,比那颗水果糖秀色可餐多了。


    维恩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附身将水果糖叼走了。他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了赫越柔软的嘴唇,虽然只是轻轻一触。


    那只抱着赫越的大金毛明显升温了好几个度。


    赫越侧躺在他的怀里,调笑着捏了捏他因为被撩得情动,发红的胸肌。


    “我就说,吻我是快速升温的方式吧?”


    只是升温的人不是他罢了。


    “主人……”


    维恩对他这喜欢逗狗,偶尔耍赖,经常将他撩得头昏脑胀的主人没辙,又喜欢得要命。


    “那主人还生我的气吗?”


    “当然生气,我在虫族说亲我都没被拒绝过,哪一次不是被亲得腿软走不动路?”


    虽然说得也不多罢了。


    维恩的眼神暗了暗,满满爱意的内心又多了些喘不过气的酸涩。


    赫越如此轻松地说出来的话,当然说的是科维勒,而且不止一次。


    还好智战胜了嫉妒,维恩那只藏在赫越身边的手默默捏成了拳。


    “那小狗要怎样才能让主人消气呢?”


    赫越想了想。


    “你再给我剥一颗水果糖吧。”


    水果糖很甜,能够压过泛上来不适的药水。


    维恩抱着虚弱的赫越,轻轻地拍拍他的手臂,将自己发烫的脸贴在他微凉的脸侧上。


    以后如果时机合适,他也得把主人亲得走不了路。


    ——


    赫越在病房躺了好几天,终于好了一些。他换了自己的衣服,对着镜子捏了捏自己脸上的肉。


    他看起来好像没有那么消瘦了。


    营养液喝起来没有实感,他缠着维恩给他做饭带饭,倒是一点没有亏待自己的胃。他想吃点重油重辣的东西,被维恩一口否决,又堵气说“我才是主人,你应该听我的”。


    维恩连哄带骗地让赫越喝下了鲜美的肉汤,把能做的好吃的大多来了一遍,恨不得开一场满汉全席。


    生病的人多少会变得无取闹一些,甚至有时会有一点暴躁。但维恩真的很会哄人,也从来耐心得没什么脾气,赫越的巴掌和拳头下来也乐呵呵地受着,当真把赫越悉心养得很好。


    赫越躺在病床上,检查跟踪器的行踪。


    跟踪器的红点在屏幕上转了几圈,这期间在各个地方转悠,最后停在了卡诺的拍卖店,就不再动弹。赫越不能确定克纳什身上的跟踪器是掉在了拍卖店,还是克纳什自己就待在拍卖店没出来。


    医生最后拉着赫越做了全身检查,在各项指标都正常的情况下签了“出院建议书”。赫越被维恩用最好的汤菜服侍着,非常罕见地长了一些肉,光从外表看也是健健康康的样子。


    “你都旷了多少天班了,维恩少校?”赫越笑着打趣。


    维恩将所有费用缴清,语气轻松地说道:“伴生雌虫的第一位是主人您,不是工作。”


    这不仅是维恩身上那个基因刻印的要求,也是整个虫族都奉行的宗旨。维恩的事情拿给虫族的任何虫评价,都是该获得绝对的夸赞。


    除了……


    走出医院没多久,一个衣着黑色军服,肩膀上戴着金色肩章的雌虫挡在了他们俩的面前。他看上去的状态很糟糕,红血色衬得他的眼睛猩红,眼下的青紫让他看起来相当狼狈,少熬几个通宵都形成不了这样深重的黑眼圈。


    “维恩少校,擅自旷工半个月没有交任何请假条,擅自非法囚禁我的虫主消失半个月,我有由以你违反虫族法律逮捕你。”


    维恩挑眉,扫了一眼除了那枚肩章精致亮眼之外,其他都格外邋遢的科维勒,笑出了声:“长官,您自己觉得自己的逮捕由合吗?结节让你忘掉了我是伴生雌虫了对吗?我的主人生病住院,也能被您污蔑是我非法囚禁……”


    他往前一步,丝毫不畏惧科维勒手中的那副银色的手铐。


    “长官,您说我是告您诽谤,还是滥用职权?”


    维恩收了所有温柔的气息,在“情敌”面前毫不犹豫地显示自己的锋芒。他还在记恨自己的主人和这只横刀夺爱的雌虫少将亲吻、.爱结节,这股嫉妒的气愤在赫越面前能够忍住,但在科维勒面前,毫无疑问是点上了蓄积已满的炸药桶。


    “咔哒”一声,科维勒将手铐的保险杠打开。他现在完全没有什么性思考的能力,赫越失踪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把他逼到快要发疯。


    维恩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长官要是不害怕我将您告上法庭,就尽管把我铐上,再把我带到法庭上去。我倒想看看,长官打算怎么保住自己辛辛苦苦拿到的职位,锒铛入狱的时候,又是作何感想?”


    维恩看科维勒的表情就知道,他现在没有性,完全是冲动行事。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找到医院来,估计有卡诺的手笔。卡诺封/锁消息,和西南区少将的情报网对着干,竟当真给赫越挣得了半个月完全安静的时间。


    倒是苦了这位少将。


    维恩回头看了一眼冷眼旁观的赫越,心中闪过关于赫越竟然当真没有给科维勒发过一条光端信息的疑惑,但没有多猜。


    “你以为我不敢?”


    “怎么?长官打算用自己的职权,绕过法庭,直接给我治罪吗?”


    一语中的,已经没有智的科维勒当真是这样想的。


    科维勒拿起银手铐,就要给维恩扣上,被一只手挡住了。


    “你应该知道,我消失这件事,怪不上维恩。”


    非法囚禁这种事,不管是谁来做,都不可能是维恩。只要赫越想,他一句话就能让维恩乖乖地把他送到科维勒身边,甚至能直接送到科维勒的别墅门口。


    科维勒的手抖了一下。


    他不想承认,所以才拿维恩这只伴生雌虫泄愤,甚至用了这种很烂的由。


    “您不想要我了。”


    科维勒垂眸说着,闭上了眼睛。他的眼里有泪,很轻松就能留下去。但他不想在维恩面前丢脸,一点都不想。


    赫越将自己的手腕伸到了科维勒的面前。


    他还有最后1%,这最后的1%,需要一剂猛药。


    “不过是现在走还是一会儿走的区别,给少将一个选择的机会。”


    科维勒的手紧紧攥着那只手铐。


    他说到底只是冲动行事,说是来逮捕维恩的,但是他连手下都没有带。


    一会儿也好。


    那只颤/抖的银手铐,拷在了赫越的手腕上。它冰凉沉重,象征着权力的强制,却在科维勒颤/抖的手中丧失了原本的气势。


    科维勒抬起手,将手铐的另一只拷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逮捕者和被逮捕者,共用一个手铐。


    “我想这根手铐就这样永远拷在我们的手上。”科维勒带着哭腔的声音说着。


    “你知道这不可能。”


    科维勒拽着这根手铐,拉着赫越坐上了机甲。他一直垂着头,最后坐到机甲的位置上都没能有勇气去看赫越的眼睛。他担心看到冷漠,或者是厌恶。


    “主人,我做错什么了吗?”科维勒静静地坐在机甲的驾驶位上。


    “三个月已经过了,我们游戏应结束了,甚至没有必要做这种毫无意义的告别。”


    意料之中的答案让科维勒泄了气,有些呆滞地靠在驾驶位的靠背上。


    “你误解什么了吗,科维勒少将?”


    科维勒勾起一个无比难看的笑。


    “没有,我没有误解什么。”


    他对他的主人撒了谎。延期的游戏让他以为自己获得了命运的优待,从三个月的时限里偷回来的每一天,都让他误以为是永远。


    “我没有误解什么……”


    科维勒重复了一遍。


    第52章 求您最后一次*排/强 【科维勒,10……


    审讯室内, 厚重的隔音棉确保了绝对隔音,也能用来避免嫌疑犯撞墙自寻死路。但关掉了录像机和观察帘,这里又是一个绝对隐秘的空间。


    赫越将手抬起, 拉动了手腕上的手铐。


    手铐的另一端拷在了科维勒的手腕上, 在赫越抬手时,也被轻轻拽起。中间连接的铁链一环扣着一环,瞧着无坚不摧。


    论职位,少将可以逮捕普通虫。但是, 论身份, 雌虫没有资格逮捕他的虫主。


    比起科维勒失魂落魄的神情,赫越从容地站在他的面前,将手腕轻轻抬起,倒是更像那个捕猎者。


    “少将关掉观察仪, 是打算刑讯逼供吗?”


    科维勒当真解锁了柜子门,从里面挑出铁质审棍, 举到了赫越面前。


    “它很适合您,主人。”


    黑铁打磨得很光亮, 整根棍子足有半米长。手柄的地方是贴合手型的样子, 棍身是螺旋的花纹。它就这样尴尬地被科维勒举在半空,久久没有被接下。


    赫越双手交叉在胸口, 平和淡定地看着少将红肿的眼眶。


    “少将还有什么话想说吗?”他将戴着手铐的手腕亮给科维勒看, “没有的话,把手铐的钥匙给我。”


    三个月的赌注以赫越的胜利作为结局,在赫越作出评判的那一刻就画上了句号。科维勒很明白,在他回家没有找到赫越的那一刻就明白——


    游戏结束,他的主人不要他了。


    铁棍垂落在地上,从科维勒的手中掉落, 清脆一声响,更是他心弦绷断的声音。分离的伤痛在心里发酵了半个月,在重新找到赫越的时候,对于这只迷路的小狗而言,就像是啃食起了甜蜜的毒药。


    科维勒比谁都明白是毒药,但还是拼尽了全力去找。明知道有人封了消息,赫越的光端正常在线但是从来没有给他发过消息,


    他就是贝戋的。


    垂下头的时候,眼泪已经模糊了视野。


    “还好,有主人的刻印在,”科维勒另一只没有铐上手铐的手摁住了自己的左侧胸口,试图将心脏处的刺痛摁住,“我差点真的以为只是梦。”


    当然得有刻印在。


    赫越没有回答,只在心里默默回应。


    在100%没有到来之前,他不会真的消失。他知道科维勒最担心的不过是他的离开,虽然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他还需要回锅炒一下旧饭,将这份不安拉到最满。


    赫越平静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波澜,薄唇轻启,语调冷淡:“说完了吗?钥匙给我。”


    任科维勒怎么看,他都没有在赫越的眼中寻找到一点温情的余地。从一开始便是,他能够带给赫越的不过是上校的地位,能够给赫越玩/弄的也只是上校的地位。


    但赫越对这个精致的肩章不感兴趣了,自然也会将他轻松丢掉。


    没有虫会永远对一件物品感兴趣。


    即使那是整个虫族独一无二的肩章。


    科维勒可以用鲜血和努力去获得荣誉和地位,但他不能同样只靠努力和付出,就能获得赫越的爱。


    感情这个东西不是这样等价代换的,科维勒明白,也向赫越提起过。


    他的主人是自由的,他可以喜欢全虫族唯一的雌虫少将,只要他愿意,他也可以喜欢一无所有的普通雌虫。


    “我把这个带给您,求您把它带走。”


    科维勒牵起赫越的手,将那个遗留在卧室床头柜上的血红色宝石戒指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它过于显眼张扬,不管走到哪里,只要赫越将它拿出来,就会吸引无数目光。赫越外出时并没有将它带走,也是不想过于引人注目。


    赫越细细打量着这颗血红色的晶石戒指,犹豫了一下。


    这枚戒指承载了很珍贵的回忆,赫越仍记得上校背负着真个虫族的命运前行,又带着他的命令回来的样子。他在生死中厮杀,拖着残破的身体坚定地走向自己,将破损的项/圈放进自己手心的时候,当真令人动容。


    【宿主……上面,跟踪器,在底座下面。】


    系统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大概是真的在担心自己的宿主陷进去而停滞不前。这一句机械音将赫越原本还有一点点感动的心敲得稀烂,心凉了半截。


    他将戒指取下来,指甲一点点探着镶嵌地底座下。铁丝上一个不起眼的小红点,还有一颗非常小的外壳。


    针孔跟踪器。


    赫越的呼吸停滞了一拍,他哼笑了一声,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低气压的压迫让对方喘不过气。他将手中的戒指高高举起,又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科维勒,你好样的。”


    戒指砸向地面的声音,以及赫越充满怒意的声音,一同砸向了科维勒,让他的脸色瞬间苍白。


    “你就是这么玷污我们之间的回忆的!”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赫越眉宇紧皱,当真觉得很不舒服。他若不是真的完全被惹怒,绝不会将愤怒外显。


    “什么都可以被你利用是吗?跟踪?我是你的主人,我什么时候该被你监视了?”


    “主人……对不起,我错了……我……”


    赫越正在气头上,抬手就是狠狠往他的脸上甩了一巴掌。他的气愤让他一点力气都没有留,下足了狠劲儿。


    “就像你一开始想要把我当工具一样利用我,现在你也可以为了你的秘密利用我们的之间的回忆!”


    “主人对不起……我只是……”


    半个月的失踪给科维勒吓得不轻,他怕极了赫越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一点消息都找不到的情况。他想把赫越锁在身边,又因为足够深切的爱放走至爱的主人。


    “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主人的一点点消息……一点点而已,”科维勒抓住赫越的手,又被他甩开,“求求您,主人……不要生气,我错了……”


    “我没有想要利用您……我太害怕了,我真的……很害怕……只要一点点消息就能满足,或者让我看一眼您也可以……”


    赫越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容,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


    “求您……您要打我骂我都可以,求您不要消失在我的生命里……求您。”


    “钥匙给我。”赫越打断了他的求情。


    科维勒转身,拽着赫越走到了审讯室的器具箱面前,从里面抽出了一把军刀。


    “我没有钥匙,主人。如果想要离开的话,就把我的手砍断吧。”


    雌虫砍断了手还能长,只不过需要的精神力水平和消耗都很大,还会进入非常危险的半虫化状态。科维勒对此见怪不怪,他从A区核洞出来的时候也断了整根手臂。


    “你挨.结节,刻印点有不少信息素。你觉得你的身体还受得住没有信息素的情况下干熬半虫化吗?”


    科维勒抿了抿唇,扯出一个悲凉的笑。


    “不能的话,那就死掉好了。我是不会做出让主人离开我的事情的。”


    他摊着手,手心里安安静静地躺着那把削铁如泥的军刀。它足够划破血肉,足够割断骨头。


    宁可让赫越砍断他的手,即使可能面对精神崩溃的险境,也绝对做不出让主人离开他这件事。


    “少将大人,你疯了吗?”


    “是,很彻底。”


    赫越拿起了那把锋利的军刀,将刀刃比在了科维勒的手腕。


    冰凉的刀刃贴在脆弱的手腕上,科维勒却淡淡地看着铁拷、军刀,和自己的手腕,表情没什么起伏。


    “你说,雌虫断了手腕还能长,那么……”


    那把军刀比在了赫越的手腕上。


    “雄虫能长吗?”


    科维勒惊恐抬眸,淡定和从容的模样一击即碎。


    “不能,主人!不可以……把刀放下,求您!”


    雄虫割断手腕,不仅不会长出来,还会死。


    赫越从始自终淡然得好像致命的武器不是比在自己的手上,眼看着刀尖在白净纤细的手腕上划出一小道微不足道的伤口。面前的少将控制不住眼泪,又是痛苦又是惊慌。


    “主人……不要这样,把刀放下来,求您……”


    那点细小破皮渗出的一点点红色的血迹刺痛了科维勒的眼睛,他无比后悔将这把军刀拿出来,更后悔将它交到了赫越的手上。他可以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但是赫越是他的软肋。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主人,把刀给我,好不好?”


    科维勒连哄带求,声音带着哭腔而显得更加卑微。他哀求地一遍遍说着,狼狈地向自己的主人求情。


    在赫越稍微将刀挪开手腕的那一刻,科维勒几乎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刀刃。他用力钳制住刀刃口,手掌的刀伤很深,鲜血渐渐流出,顺着的手腕滴到地上。


    赫越松了握住刀柄的手。那把刀被科维勒夺过来,扔到很远的地方。


    科维勒被吓得不轻,看到赫越手腕上刺眼的刀伤口,吓得双腿发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他的大脑“嗡嗡”作响,来不及多想是不是赫越故意吓他。他的主人用死来威胁他解开锁住的手铐,就足以让他万念俱灰。


    他的主人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待在他的身边。


    他们的开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站在上校的位置心高气傲地觉得自己的地位一定能将赫越折服。他一开始就是想要利用赫越做一个解开刻印的工具,假意臣服,欺瞒献媚,以为混过了三个月就是万事大吉。


    如果说三个月前,有虫告诉他,他会无法割舍被占用和征服的三个月记忆,祈求赫越收留他做一只跪在主人身边的小狗,他一定会将这虫骂得狗血淋头。


    他的自负和高傲,是最没用的东西。


    血还在流,更像是将他的灵魂一点点抽走。


    如果他们之间不是这样的开始,是不是最终就不会闹到这样的结局?


    而事到如今,他竟然还在为自己的一己私利,让他爱之深切的主人以命要挟,让他放手。


    眼泪融进了地上小小的一滩血水中,科维勒祈求的声音小心翼翼。


    “主人,我可以,最后和您.一次吗?”


    赫越的眼神微动。


    “就最后一次,求您……最后一次,”科维勒不敢去看赫越的表情,更害怕看到主人冰冷的目光,“我会从您的世界消失……我想您保证,我不会出现在您的面前,直到……您愿意回头看我一眼。”


    穿着少将制服的科维勒跪坐在地上,哭得全身都在抖,落魄可怜地求主人再.他一次。


    赫越巨高临下地垂眸打量他,手腕上的手铐牵扯着他的手也高高举起。


    “你想挨.就直说好了,拐弯抹角地又是拿审棍又是拿军刀的,还白白在手掌上挨这一刀。”


    他拽起科维勒的头发,用了力气往后扯,迫使科维勒抬头看他。


    小狗已经被泪水打湿了脸,被牵扯头皮的时候,眉宇也往上抬起,露出痛苦的神情。


    “少将这身子骨,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贝戋到骨子里的身体,搭着一层少将的衣服也遮不了一点本性,一天天就知道想着主人的。”


    被扯着头皮的脸依旧残留痛苦的神情,却因赫越极尽羞/辱的话艰难扯出一个被骂得无比兴奋的笑。


    “是……喜欢主人,只要挨主人.……求主人狠狠.坏您的小狗。”


    赫越笑了一声,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好心松开了自己的手。他微微倾身,几乎挡住了科维勒头顶全部的光。


    “少将大人啊,真是有够.的。”


    他往科维勒的脸上打了一巴掌,指了指旁边用来关嫌疑犯的椅子,“过去撑着,背对我。”


    他们之间的铁拷还没有取下来,一条粗短的铁链未能让他们隔开太多距离。赫越跟在他的身后,眼看着他的一只手撑在椅子前的隔板上,另一只和他连着的手背在了身后。


    赫越的手上是刚刚捡起来军刀,上面还沾着科维勒手掌上的血。他用军刀从中间隔开了科维勒的衣服,一个银质的.卡在最中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既是惊喜也是惊讶地挑眉,声音也戴着上扬的愉悦。


    “少将怎么出远勤还带着这种东西?”


    正统的少将制服一丝不苟,金色的少将肩章象征着权力和地位。就是这样的少将大人,竟然随身携带着银质的。


    科维勒虽也是又羞又耻的,但还是放柔了声音,小心讨好,“不仅出远勤带着,平日里也带着。主人,我很想您……特别特别想,既是您不在身边,小狗也会永远为您准备好舒适的后.……咳……”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赫越毫无征兆地给它摁进去惊得一阵低呼。


    银质的.不仅很好地开了口子,也让雌虫的虫液能够适当的分泌,将.滋润得恰到好处。


    什么准备都不需要做,在赫越消失的这半个月,这个后.也时时刻刻在经受科维勒自愿的调养,调整到最好的状态来等待自己的主人。


    银质的.现在也没有了什么存在的必要,赫越将它拿走,随意地仍在了一旁。松紧合适的.逐渐将他容纳包裹,被军刀割开的衣服缝也在慢慢被撕开。


    赫越养好的信息素沉寂了大半个月,再一次被柔软的.涌上来的时候,滋味比上一回还要舒适享受。


    他觉得自己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一只手抓着手铐上的链子,另一只手还能腾出来往科维勒的身上扇,很快就情绪上脸。


    眼前的世界也跟着他一起晃荡,审讯室头顶的白灯炙烤得他发热,也偶尔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留下满眼的白光。赫越不住发出悦耳的轻哼,抓紧科维勒手腕的手也用力到发白。


    他偶尔因为自己的动作颦眉,微张的唇轻喘时轻抖,又在发力是咬牙后放开,留下一道浅浅的齿印。


    一切都为他准备得太好了,动情也来得很快很快,几乎一开始就将他拔至了高处。


    不管是感觉还是观感,不管是真实的触感还是飘忽的地位,所有的一切都令赫越无比兴奋。


    他不断扇打的手心微微发烫发麻,轻抚过质量上层的少将制服时也会有轻微粗糙的质感。金色的亮光晃过他的眼睛,来自少将肩头的上校肩章。这时刻提醒着他,他掌控和占有的,向他臣服和仰慕的,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少将。


    是全虫族唯一的雌虫少将。


    这一层意义给他的从神经末梢感受到的实感,附加了心层面的意义,更加令他兴奋至极。


    赫越用更大地力气扇了下去。


    科维勒轻喊了一声,抓着隔板的手更加用力了些。少将干涸的刻印点上回便被“信息素”浇灌得足够油润,但没来得及接收后续的程序,他的主人就因为一场枪战的意外消失得毫无踪迹。


    刻印点比先前更加渴求浇灌,科维勒也比先前更像饿恨了的狗。


    手铐的细链有节奏地轻晃,敲打到隔板上的时候,能发出清脆的声响,和其他声音一起,被满墙的收音棉吸走。


    没有打开的摄像机安安静静地待在不远处,没有记录下如此荒谬的事情。科维勒的余光瞟见他的时候,竟伸手去够那个安静的摄像机。


    “……你干什么?”


    他的动作偏移的时候拉扯到了赫越,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腻人的轻哼,扣住科维勒手腕的手指也在皮肤表面划出血色的指痕。


    科维勒捡回来一点自己的智,收回了手,没有回答赫越的话。


    赫越有些不悦他的沉默,手掌往狠了掴下去。


    “说话。”


    科维勒的嗓子喊得有点哑了,断断续续地说道:“想……开摄像机。”


    “怎么?拿出去证实我在审讯室强迫科维勒少将的罪名?”


    这话反而激起赫越一些反叛的胜负欲,撞上刻印点时候下足了狠劲儿,不仅给自己弄得一瞬间眼冒金星,意识出走,也让科维勒发出了更大声的一句哭喊。


    “不……不是……”


    科维勒的耳朵红得滴血,说这话的时候更是整个人都快被羞/耻从头淋到尾。


    “主人的声音……以后就听不到了……”他将头埋进自己的手臂里,本就因为哭腔而模糊的声音更加听不清了,“记忆总会淡掉……但是,录音……”


    赫越嗤笑,又往他已经被掴得肿起来的身上狠狠一扇。


    “这种事情,也是正直的少将做得出来的?”


    “……”


    赫越转头看了一眼沉静的摄像头,笑着打趣:“我还以为,你早就对摄像头这种东西,产生了不少心阴影。”


    他们的开始有关于摄像头不好的回忆,赫越上次只是用开摄像头这件事吓了他一下,就给他拽到了失控崩溃的边缘。时隔三个月,这位被摄像头吓得不轻的少将,竟然主动向他提起这个事情。


    “主人,可以吗?”


    “……想,得,美。”


    赫越当真一字一顿,每一次停顿都能听到少将的一声哭喊。


    “主人……主人……”


    科维勒一次次重复这个称呼,虔诚地唤着,如同神明的信徒。赫越没有允许他用摄像机作弊,他只能用自己,用身体去记住赫越的一切。


    记住赫越的一切。


    那阵平日清新、此刻浓郁的阵阵花香,那个属于赫越的形状。


    所有的一切。


    情到浓时,赫越的声音也晕染了情愫,迷人而蛊惑。他也.了几回,耗了自己的绝大部分精力谋求了极致的欢乐。


    “科维勒少将……”


    他将科维勒翻过去,单手拽着手铐,捏住了对方的脖子。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要不要我给你解开思想刻印。”


    “……什,什么?”科维勒吓得整个绷紧,给赫越.得身体前扑。


    赫越低骂了一声:“不知好歹的家伙。”他缓了缓劲,说道:“没有思想刻印,也没有基因刻印。没有任何雄虫信息素会成为你的限制,这是你以前梦寐以求的自由。”


    “不要……我不要这样的自由……”


    这是赫越能够刻在他身体里的印记,是赋予给他刻有赫越名字的刻印。


    “没有主人您,我就是只野犬,是无主的灵魂……拥有的不是自由,是个乱撞的孤魂野鬼。”


    他的双手捂住赫越捏着他脖子的手腕,声音几近恳求。


    “主人……求您,不要带走思想刻印。”


    赫越获得了意料之中的答案,也不再考虑其他,专注于自己的索取。他掌控着所有权,尽心享受着为他准备的一切,以及调养到极致的战利品。


    一切终了,世间万籁俱寂。


    赫越有些无力地趴在科维勒怀里,感觉到后颈有些发疼。他好像践行了自己向系统夸下的海口——


    疯一回,躺很久。


    “主人,您还在生我的气吗?”


    “一点点。”


    科维勒回抱住赫越,声音已经又些死缠烂打:“主人,求您……不要生小狗的气,小狗真的知道错了。”他从自己的制服口袋里捡出了那枚手铐钥匙,塞进了赫越的手里。


    “不要生气了,主人……”


    赫越解开了手铐,笑了一声:“不生气了。”他哪怕还有一点点的愤怒都已经在至高的体验中消散得无影无踪,现在也找不到一点生气的余韵。


    赫越往后起来一点,就被科维勒凑上来一把抱住。


    “主人,您还会回来吗?”


    “……”


    科维勒紧抱着赫越,紧闭着眼睛。


    “我等您,主人。只要,只要有一天,您愿意回来,小狗都会等着您。”


    “……我如果不回来呢?”


    科维勒紧闭的眼睛也挡不住眼泪。


    “我守着您的刻印,等您一辈子。”


    赫越正准备说话,就被科维勒抢先说道:“主人可以,不要拒绝我吗?即使不承诺也没有关系,求您,不要拒绝我……”


    “这对你并不公平,科维勒。”


    “我不管公不公平,我不在乎公平。”


    科维勒睁开眼,已经全然不见高高在上的少将样,更像一只失魂落魄的可怜小狗。


    “主人,科维勒永远是您的小狗。”


    赫越终究是软了心,凑过去在他的嘴唇上贴了一下。


    “好,永远都是。”


    科维勒悬着的心终于安安静静地放下来,他难得扯出一个笑,却仍是掉了眼泪。


    “我爱您,主人。”


    眼泪越来越多,却也无法挽回他的主人。


    “我等着您。”


    【科维勒,100%。】


    “再见,科维勒少将。”


    “祝你自由。”


    【……】


    【……恭喜宿主完成攻略任务,攻略对象,已屏蔽。】


    赫越离开的时候,听见了系统的声音。


    【在宿主完成所有攻略任务之后,可以选择,是否接触屏蔽。】


    第53章 是狐狸 【维恩,62%】


    从基地里出来,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去了。赫越一步步往基地外走,在一个公园前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折返回科维勒的别墅,什么东西都没有从那个房间里带走, 包括已完成或者未完成的画作, 用过或者没有用过的器具……还好他的轻微洁癖让他哪怕在古堡也不会混用猎物的器具,所有工具重新定做也不会心疼。


    包括那枚蕴含特殊记忆的血红色晶石戒指,也因为跟踪器没有被带走。


    在虫族的生活需要一个新的开始,比如他得先去找个房子居住, 再添置日常用品。


    赫越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休息了很久, 才给维恩发了消息。


    后颈的腺体有微微发热的迹象,但不像上次那样红肿刺痛。赫越这次没有用上刻印的能力,信息素的消耗也不多,后颈吹到晚风偶尔令身体战栗, 但很快就会消解。


    冷静下来的身体有点疲惫的迹象,赫越看着傍晚的路灯发呆, 看着雄虫和雌虫们从他的面前经过,越发觉得身体和眼前的一切都形同虚幻。


    “主人, 您醒一醒。”


    赫越不知什么时候坐在长椅上睡着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喘着粗气的维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的, 额头蒙起一些汗珠。


    “主人等很久了吗?”


    赫越刚从睡梦中醒过来, 看起来还有点懵。他在微凉的晚风中打了个寒战,轻轻晃了晃头。


    维恩见状立刻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赫越的身上。他的外套残留着温暖的体温,体型差的存在让衣服搭在赫越身上的时候显得很宽大。


    “主人饿了吗?我买了点吃的。”


    维恩将袋子里温热的奶茶拿出来,还有几块小面包。他将奶茶的吸管也插好, 整个举到了赫越的面前。


    赫越眨了眨眼,倾身将自己贴了过去。他微凉的脸颊贴上了杯壁,迅速从温热的奶茶杯壁吸取热量,热热的感觉舒服得他轻轻舒了一口气,惬意地闭上了眼。


    他的眼睫轻颤着,像一只慵懒随性的小猫。


    “主人……”


    维恩被这举动挠得心软,另一只手实在没忍住轻抚了一下赫越的脑袋。


    “维恩……”


    “我在的,主人。”


    “我可能需要先去租个房子,今天的话,就先去住一晚酒店吧。”


    虽然维恩当然知道赫越绝对是主动离开的,但他的主人说这话的时候夹带着粘乎的困意,实在很像是玩累了终于愿意回到自己怀里的样子。


    “主人,我们回家吧。”天知道维恩花了多少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那么抖,他紧张地观察着赫越的反应,生怕他拒绝。


    赫越愣了一下,“什么家?”


    “我为主人准备的房子,虽然主人一次都没有去过,但是……它一直属于主人。”


    有能力的伴生雌虫都会为他的伴生雄虫准备好住所,只是赫越从破膜起就被科维勒带走,一次没有去看过。


    “因为是伴生雌虫和伴生雄虫吗?”赫越问道。


    维恩点了点头。


    住宿问题就这么解决了,也算是结束了一件大事。赫越心情很好,从维恩的手里接过了那杯奶茶。


    甜而不腻的热饮喝起来很舒服,也相当美味,赫越点点头笑道:“我明白了,是我们的家。”


    紧张得紧绷的维恩松弛下来,他单膝蹲在赫越的面前,身高原是在赫越之上,现在也只是屈膝仰望他的主人。


    晚风很安静也很轻柔,吹在赫越脸上的时候能吹动屡屡长发。他抿着笑意,肩头的发丝轻轻拂动,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便已然是美好本身。


    “那我们回家吧,我也有些累了。”赫越说道。


    “主人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背着您走?”


    赫越活动了一下坐久了的身体,摇了摇头,“只有后颈有些不舒服。”


    “后颈?”医学背景的维恩来了精神,“可以给我看看吗?”


    他看到了赫越后劲微微隆起的腺体,以及腺体周围泛红的皮肤,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只有雌虫和雄虫做.,并且信息素强度不低,或者雄虫的适应能力有限,才会形成突起和红印。


    维恩变了脸色,嫉妒让他嘀咕的语气也不算温和:“主人刚出院就和长官.,还这么久。”


    “你在瞎说什么?”赫越用食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


    维恩被嫉妒的火烧得不悦,小声念叨着:“明明就是。长官还不知道对于初生的雄虫应当节制,也不知道事后安抚主人,害您在这里吹冷风。”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诋毁科维勒如此水到渠成,细数科维勒的错更是手到擒来。


    “为什么都是科维勒少将的错呢?”


    说到底也是赫越一时兴起未能节制,转头就走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科维勒留。


    维恩面露惊讶,义正言辞地说道:“没有服务好主人就是雌虫的错!”他将自己的下巴枕在赫越的腿上,抬眼时可怜地渴求道:“也给我一个机会吧,主人,我一定会做好的。”


    他像极了向主人摇尾乞怜的大金毛,求的东西竟是服务主人的机会。


    赫越笑着应下,揉了一把他的棕色头发。


    “我会给你机会的。”


    一句话足以令大金毛高兴不已,他往前抱住赫越,一把将他拎起,面对面抱在了怀里。


    赫越的手里还拿着奶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悬空,被维恩抱在了怀里。他只得双手环过维恩的脖子,腿也交叉夹到了他的身后。


    “放我下来,维恩,这么多虫看着呢。”


    “没关系,我抱着我的伴生雄虫,不会有虫说闲话的。况且,主人不是不舒服嘛?”


    赫越无奈地将下巴枕在他的肩头,“我不舒服的是后颈,又不是双腿,我能走路。”


    维恩宁可赫越不舒服的地方是双腿。


    他说什么也不放,硬是要将他的主人搂着贴着抱回家。


    “怎么这么黏呢?”


    赫越完全把维恩的头发当成了解压玩具,不住地揉来揉去,让他看起来顶了一个乱蓬蓬的鸟窝。


    大金毛跟有肌肤饥/渴症一样粘着他的主人,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小别墅的位置有点偏远,但维恩难得抱到了他的主人,死活要徒步走回去。他走路的时候总是轻微颠簸,晃得本来就睡意朦胧的赫越更加困倦。


    到家之后已经很晚了,赫越在维恩的肩头睡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反而清醒。他把复式的小别墅各个角落都转了一遍,最后停留在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维恩故作神秘地将这个房间留到了最后来开,说是要给他的主人一个惊喜。


    打开门的时候,赫越当真愣了一下。


    这是他的画室。


    各种摆件尽量还原,不能还原的就用更好的代替。画架、画布、颜料,调酒台和各种五颜六色的酒,用于制作工具的桌台,还有柜子里崭新精美的工具。


    柜子只装填了一半,剩下一半可以让赫越放上自己喜欢的东西。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赫越要是想玩,现在就可以进行。


    维恩去画室的时间不多,基本只是在靠自己的记忆还原。


    “这些都是去哪里买的?”赫越指了指柜子的工具。


    “大多都是去卡诺的拍卖店里买的。”


    这些工具不是千篇一律的工厂制品,每一件都是手工制作,蕴含了设计师的巧思而独一无二,拿到拍卖行绝对都是价高的拍品。


    “他没少敲诈你吧?”赫越笑道。


    “还在能够承受的范围内,没关系的。”


    赫越不知道维恩要画多少时间和精力,又要花多少钱财才能将房间布置成这个样子,但他知道,只要是他喜欢的,维恩都会去准备好。


    喜欢的饭菜维恩会记得,喜欢的工具维恩会复刻。他的世界里只有赫越,脑子里想的也只有赫越。整个世界都只有赫越,没了他就转不了。


    即使虫族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虫会背叛他,他的伴生雌虫都不会背叛他,这是维恩奉行的基因刻印。


    全世界最忠诚的小狗。


    赫越至今都没有想明白,维恩对他的臣服数值,怎么可能只有60%?


    “谢谢维恩,我很喜欢。”他将自己塞进了维恩的怀里,借此回应小狗的付出。


    “喜欢就好……”


    维恩的付出是无条件且不要求任何回报的,现在他能获得赫越的认可,已是万分有幸。


    “主人,您的后颈还疼吗?”


    赫越摸了摸自己还有点发烫的后颈,感觉它已经平下去了,强烈的不适也消散下去。他勾起一抹醉人的笑,轻言道:“还挺不舒服的。你帮我看看,还是红的吗?”


    维恩点了点头。


    “狗狗知道怎么缓解主人的后颈疼吗?”


    身为医学博士的维恩心里门清,但他看到赫越一脸坏笑,笑弯的眼睛半眯着,迷魅狭长,就知道自己的主人没安什么好心思。


    “不知道,主人能教教小狗吗?”


    赫越想了想,“你咬一口,然后把多余的信息素吸走,就可以缓解后颈信息素淤积。”


    这个时候真相是什么已经全然不重要了,维恩贴了上去,柔软的嘴唇轻轻抚过后颈的红印。


    泛红的后颈本就是.爱后的产物,和赫越的情.是完全挂钩的。湿热的舌苔舔上泛红的后颈时,赫越几乎立刻软了腿,往维恩的怀里缩。


    粗糙的舌苔缓慢舔过后颈的腺体表面,比寻常的药物还要迅速勾起赫越的情愫。他眨眼时眼睫沾上了泪珠,轻喘的声音也跟着越来越动情。酥麻之后腺体表面痒痒的不适,竟勾起些空落落的心思和更大的需求。


    “咬吧……咬腺体……”


    赫越的双手轻搭在维恩的肩头,顾不上咬雄虫脆弱的腺体这种行为是不是对身体有利,只想着这个痒痒的后颈被牙齿咬破之后再狠狠吮吸一定会特别舒服。


    倒是他的小狗顿了一下。


    任何其他的雌虫在这个时候都不可能停下,心爱的主人迷湿眼眶,每一声钓人的轻喘贴在耳边,能轻易将魂魄都勾走。


    但是,抱住赫越的是维恩,他会控制住所有贪念和欲求,将主人的健康和幸福放在首位。


    “咬破腺体对雄虫不好的,主人。”


    智占据上风实属不易,不管是维恩自己,还是现在脑子晕晕的赫越,都对维恩能说出这句话心生敬佩。


    (系统,咬破腺体会死吗?)


    【不会,但是……】


    “咬吧,不会有事,相信我……”赫越直接忽略了系统之后可能的警告,“不会怎么样的,你不是说,你会比长官做得更好吗?”


    他等不及彻底爽到,伸手勾住了维恩的脖子,语气也多了一分钓人的威胁。


    “不是说,会让你的主人很舒服吗?”


    维恩贴到了赫越的后颈,齿尖轻轻划过脆弱的表皮,便激得他的主人轻抖。得到正向反馈的维恩彻底控制不住自己,就着腺体轻轻咬了下去。


    在腺体上留下牙印,早就在虫族被赋予了特殊的含义。


    不仅是身体上皮肤和牙齿的接触,腺体这个独属于雄虫的专属位置,有更高的象征意义。


    认可、依附、占有……


    身心的双重认可牵动着维恩更加用力地咬下去,直到鼻尖弥漫开沁人心脾的淡淡花香,齿间也出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他才如梦初醒。


    在他怀里的赫越被破皮的腺体激得流了眼泪,迷乱的神情久久失神呆滞,腰间也绵软无力,从而盈盈一握。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痛苦,反而是舒服过头的沉醉。


    维恩贴过主人滚烫的脸颊,餍足般勾起一抹笑。


    只要他的主人健康幸福,他愿意为主人做任何事。


    他的舌尖卷走了破皮的腺体上点点的血迹,轻轻咬住了正中间最脆弱的一小块地方,然后用力吸走了破皮后的血珠。


    赫越猛然皱眉,死死拽住了维恩后背的衣服,没忍住哭喊出了声。这一下超过了以前的所有经历,几乎一下子将他的情愫丢到了最高处,抽走了他的全部力气。


    甚至超过了科维勒半虫化时,用分叉的舌信子服务他。


    “主,主人……?”


    维恩也被吓到了。


    怀里的主人自然而然地用双脚勾到了他的身上,没什么力气的情况下只能让他抬住腿。赫越或许是在拔到高.余后的力气,又或许是真的舒服得过劲而轻声抽泣。


    维恩吓得手足无措,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小声地哄:“主人对不起……我错了。”他着急认错,也不管吸赫越后颈这个事情是不是一开始就得到了应允。


    赫越低着头,抽泣时身体轻轻抖,心脏跳得厉害也未能平复。


    这种感觉相当陌生,他从来都没有体验过。


    后颈的一块皮竟能超过.吧成为身体上最能被调动也是最脆弱的地方,在咬破表皮后被用力吮吸的瞬间,那种至仙欲死的感觉,好像能直接让赫越晕过去。


    (我真的不会死掉吗?)


    系统话到嘴边的数落【现在才知道害怕】,在赫越抖得厉害的时候换成了安慰的说辞。


    【不会的,这是正常感觉。】


    “主人别哭了,很难受吗,我去拿药好不好?”


    维恩轻轻地蹭蹭赫越的头,作为罪魁祸首自知亏,小心翼翼地哄着。


    赫越低头缓过劲,将自己的眼泪抹到手臂的衣服上,仰头时是眼睛周围都红红一片,但是眼泪已经被抹开了。


    “我还好……”他的声音有点哑,动情的声音过于悦耳。


    高.渐渐下去,赫越脱力地靠在维恩的肩头,好像还惊魂未定。雄虫的身体给了他太多太多体验,每一次撞破雄虫的法则寻求透支身体一样的舒服,都将他拽到了新的高峰。


    “我累了……”赫越轻轻喘气,明明睡了一路,这一发咬腺体还是给他折腾得不轻。


    “我抱主人去洗澡,然后好好睡觉,”维恩抱着赫越离开了画室,嘴里念念有词,“卧室也给主人准备的最好的床被,睡着一定很舒服。主人还可以告诉我喜欢什么样的香味,房间里的陈设都可以改……”


    他滔滔不绝的地讲述着房间的一切,把这里当作了他们的家。


    只要基因刻印在,无论赫越在外面玩得多么疯狂,也总是会回家休息。


    维恩一直坚信这一点,也甘愿做那个最后的港湾。哪怕赫越玩过的其他小狗有多么独特,他们或许也会和科维勒一样有离开主人的这一天。


    所以,他放下心来,一点也不着急。


    只要主人还在他的身边就好了,他永远不会是走丢的小狗。


    【维恩,62%】


    ——


    赫越的后颈贴了药,穿上衣服的时候还有点不适。即使隔了一层衣服和一层药膏,他还是觉得外套的领子存在感很强。


    维恩给他准备了早饭,早早地回基地研究院上班。


    赫越把早饭当做午饭吃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出了门。


    绑在克纳什身上的跟踪器自从停在了卡诺的店里就没有移动,他早就猜测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但还是想一探究竟。


    “你说,克纳什?”


    卡诺非常惊讶于赫越提起这个名字。


    无论是他哥哥所在的杀手组织,还是他所了解的圈子,赫越都未曾涉及。任何一个成员的名字都严格保密,赫越却能轻轻松松将克纳什的名字说出来。


    “他在你这里吗?”


    “你找他什么事?”


    卡诺一脸疑惑警惕,他知道自己的事情现在纠缠着很多虫,也不想把赫越拽入其中。


    “我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赫越的话让卡诺松了一口气,“我找克纳什,是为了找他讨要他欠我的东西。”


    卡诺皱眉说道:“什么东西?钱?还是……武器?你需要的东西,我都能给你。”


    “当真能给?”


    对方点了点头。


    赫越眼看着卡诺毫不犹豫地跳进他的圈套,心情大好地扬起一个笑。


    “我找他要他欠我的半条命。”


    他要看着卡诺的表情僵硬了下去:“答应我的话可不能反悔,你得带我去见他。”


    卡诺顿了一下,面色为难:“你已经不属于这个组织了。”


    “什么?”


    “他违背了组织的规则,应被开除。他本就是一个基因改造的怪物,从一开始就是拿来供雄虫玩乐的。离开组织的庇护,他也该回到自己最初的位置。”


    赫越想起了那个在拍卖会上被拍卖的猫虫,“你要将他卖掉吗?”


    “是的。”


    赫越点点头,“什么时候,我要买。”


    卡诺抿了抿唇,鲜有没有抓住这个很容易讨好赫越的机会,“明天,在拍卖店的宴会上。”


    “起拍价多少?”


    卡诺摇了摇头,“没有起拍价,也不需要用钱来买。谁能让他从杀手,变回到.奴,谁就能将他带走。”.


    奴?


    “你看起来好像很有自信会赢下他。”赫越无比轻松地笑道。


    卡诺轻笑,眼神复杂,“不,我是相信,没有虫可以赢下他。这是我和他的赌注,如果没有人可以让他变回x工具,我就放他走。”


    赌注。这个对于赫越来说无比兴奋的词,一下子点燃了他的胜负欲。


    “我有信心赢下他,卡诺。”兴奋的目光在他的眼睛里跳跃,赫越的声音也急促起来。


    “你真的……”


    卡诺不再劝说,沉沉地叹了口气。


    “你们俩,当真是疯子欺诈师的对决。”


    “为什么这么说?”


    卡诺反问道:“你能猜到他是什么动物的基因融成的生命吗?”


    赫越摇摇头。


    “是狐狸。”


    ——


    觥筹交错的宴会上极尽奢靡,戴着半脸面具的雄虫释放出天性,不像穿戴西装参加高雅的宴会时那么举止端庄。面具遮住了他们的优雅的外壳,彻底变成野蛮的生物。


    赫越的身影也因此显得格格不入。


    他坐在迷幻的灯光未能照到的一角,戴着金丝面具,两端的金链垂落下来,往后延伸。安静的气氛仅存在于他周围的一小块地,他静静地靠着墙,品酒,欣赏混乱的虫群。


    压轴的节目被抬上了桌,虫群传来阵阵惊呼。


    躺在桌子上的雌虫,双手举过头顶,被一条红色的绸带绑在移动餐桌的推手上。他的头顶有两只狐狸耳朵,身上不着一缕,只有一条蓬松的狐狸尾巴挡住了最关键的地方。


    他淡然地看着天花板,往上曲折的肩膀关节出现青紫。


    “这是今日的最后一个藏品,谁能让他高.,谁就能带走他。”


    赫越的手指贴着酒杯口,沾酒的手指在杯口轻轻拨动,能发出轻声的旋律。


    狐狸,欺诈师。


    他的目光被毛茸茸吸引。


    多有趣的赌注。


    第54章 咬您 【克纳什,10%】


    “天呐, 好神奇的身体!”


    半人形半狐狸形态的雌虫淡然地躺在餐桌上,他的身边有很多沾血的餐刀、餐叉,但他的身体却光洁如新。不管是多深的伤口, 都会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迅速愈合, 只留下血迹能够证明伤口存在。


    这些或深或浅的皮外伤甚至没能让克纳什皱一下眉头,他无聊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数着吊坠的数量。


    手臂曲折成夸张的幅度,手腕绑在餐台的铁棍上, 也早已麻木。他的手臂没有了任何感觉, 表情也格外呆滞。


    “他就是块没趣的木头!”


    又一个快要将克纳什开膛破肚的雄虫走下台。他们已经遗忘了卡诺的要求是让克纳什高.,将刀子落在克纳什身上的目的已经转化为让他发出痛苦的声音。


    但是,已经对疼痛感觉麻木的克纳什,对于这点皮外伤, 早就几近免疫。


    他的疼痛阈值高得吓人,对于刺骨的疼痛, 他享受甚至贪求,这点程度完全调动不起他的一点兴趣。


    没趣的木头。


    坐在角落的赫越笑了一声, 被面具挡住了眉眼之后, 薄唇微抿的笑意能够表现出他的轻蔑和嘲笑。


    他的目光停留在餐桌上被顶光照得反光的尾巴,犀利的眼神柔和了一分。他对毛绒绒的东西没什么抵抗力, 那根蓬松的白色大尾巴看起来手感特别好, 有点想上手玩一玩。


    “用信息素试试吧。”不知那只雄虫在虫群中喊了一声。


    雄虫信息素是最常用来制服雌虫的手段,只要克纳什的身体里还有雌虫的基因,他一定不会对雌虫免疫。


    “他还没有结节,这……强制发q,不算作弊吗?”


    他们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主办者卡诺。


    “可以。”


    不知是基于自信,还是当真期望有虫能够赢下这个赌注, 卡诺同意了这个不可能失败的方案。


    有雄虫跃跃欲试,跳上了餐台。


    在他靠近餐桌边缘的瞬间,克纳什发呆失焦的瞳孔猛然回神,他更加用力地捏住了自己的拳头,轻笑一声。


    “咻”地一声响,紧接着是细线断裂和机关转动的声音。


    一把匕首从天而降,精准地掉下来,扎穿了克纳什的喉咙。


    大厅安静了好几秒,紧随而后的是混乱的尖叫。餐台上的雄虫也惊叫了一声,从台上跳下来,跟随着其他雄虫逃到距离台子很远很远的地方。


    尖叫,惊恐的呼喊,慌乱的脚步,以及台上溅了满桌血,扬起一个张扬嗜血的笑的克纳什。


    他咧开嘴笑,笑得疯狂又吓人。喉咙被扎穿而发不出声音,只能随心做出夸张的表情。他舔舐着溅上嘴唇的血,不像是狡诈的狐狸,更像只嗜血的猛兽。


    他像马戏团的喜剧演员,上演了一场蔑视生死的哑剧,愚弄试图将他拿下的雄虫。之前在他身上落刀子,试图让他有点反应的雄虫都成为了笑话,成为了这场戏剧的一部分,剧场里真正的小丑。


    雄虫们的惊呼之后,大厅变得非常安静。他们少有如此近距离地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有的靠得很近的雄虫身上,甚至沾上了血。


    整个台子的周围都空出了一块空地,空荡的位置,摔坏的酒杯,撞乱的桌椅。他们快要站到墙边,距离风暴中心很远很远。


    也因此,赫越的掌声无比突兀,吸引了所有雄虫的注意力。


    他的皮靴踩在被撞碎洒开的酒水里,沉闷的声音在整个大厅回荡。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看着他穿过无人的混乱桌子,跨步上了台子。


    面具遮挡了他的眼睛,反而让饱满的唇型更加醒目。赫越抿唇笑笑,轻声夸赞:“不错的表演。”


    站在台上的赫越和躺在餐桌上的克纳什,与身后相隔甚远的雄虫们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中间隔了很多很多混乱的桌椅。


    “好久不见,小狐狸。”


    赫越靠在桌边,伸手拔掉了扎穿克纳什脖子的匕首。


    这把匕首是挑衅和戏谑,告知这些用钝刀割破克纳什身体的雄虫,他们的伎俩相当愚笨。


    “你给我了一个不错的武器。”


    锋利的匕首在赫越的手指间转,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留下刀刃上残留的血渍,看着触目惊心,却未能在他的手上是实质性留下什么伤痕。转刀在克纳什的身上出现残影,他的目光却一直盯着赫越的手。


    那手像艺术品。


    克纳什是这样想的。


    那只手适合弹钢琴,说不定能够轻松跨很多琴键,又或者适合弹吉他、画画、跳舞……


    但是现在,那只手被用来玩刀。


    相当有反差感。


    肉眼可见的速度,克纳什脖子上的伤口在快速愈合。


    “你觉得,我会用刀来做什么?”


    赫越玩味的笑意蕴藏着神秘的气质,好像他的手里拿着的不是削铁如泥的匕首,而是一根好看的魔法棒。


    克纳什的喉咙还没有长回去,也因此还不能说话。他摇摇头,却对赫越的动作相当期待。


    赫越停下玩刀的动作,握着匕首的手柄,将刀比到了克纳什的脖子上。


    “脖子、手臂、胸口……”


    赫越一边念着,刀尖跟着他的声音挪到相应的位置。


    冰冷的刀刃给他的话赋予了更多力量,也令克纳什的注意力跟随到冰凉锋利的刀尖落在身体上的位置。


    他开始逐渐好奇与期待,赫越的刀尖会比到什么位置。


    “心脏、小腹、尾巴、尾巴下面的.器……”


    他如此淡定从容地细数,冰冷的刀尖随时能划破皮肉,温柔的声音如同幽谷滴水、深邃的目光寸寸移动,一同落在克纳什的身上。


    克纳什的手移动了一下。


    这种难言的氛围感,却似乎能一点点勾起无尽遐想。


    “腿、膝盖、脚踝……”


    赫越的目光顿了一下,他看到原本安安静静搭在克纳什身上的狐狸尾巴,正在不安分地左右晃动。


    “狐狸晃动自己的尾巴,是表示喜欢的意思吗?”


    克纳什咬着唇,别头没有说话,但眼睛也不安分地眨了几下,气势大减。他无法否认,那把夺人性命的匕首轻轻划在他身上的感觉挠得他有点不可言说的氧。


    是因为赫越的声音,太过于钓人了吗?


    “狐狸也是犬科,摇尾巴就是喜欢和欢迎吧?”


    克纳什实在想回应一句什么,用刚刚恢复还有些沙哑的声音回应道:


    “狐狸就是狐狸,狐狸不是小狗。”


    他觉得自己的回答很蠢,但是他实在讨厌有声音把他和那种傻子一样的狗混为一谈。


    赫越被他逗笑,也自知自己掌握了话语的主动权,真正地破了冰,走过去斜靠在他头边的桌子边。


    “狐狸,你猜一猜我下一刀会割在哪里?”


    克纳什轻哼一声,毫不犹豫地说道:“心脏。”


    “原因?”


    “雄主不是来找我讨要剩下的半条命的吗?”克纳什说道,“上次雄主用枪打了我的心脏,这次,也用匕首试试。”


    赫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如果猜中了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奖励。要换一个答案吗?”


    “答错了呢?”


    “那你得把接下来半个小时的注意力卖给我,让我做你半个小时的主人。”


    克纳什觉得新奇,也来了兴致,“但是,我已经告诉雄主答案了,雄主随时都可以换掉,这对我不公平。”


    “所以,你可以换一个答案记在心里,一会儿告诉我。”


    “那我随时可以换,对雄主也不公平。”


    赫越摇摇头,将匕首横在他们之间,“交易无关公平,在于值得。我赌你愿意输给我,所以给你随时更换答案的机会。”


    叛逆的心思因此而起,克纳什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戏谑般别了一眼。


    “我为什么会愿意输给你?”


    “因为……”赫越拖长了尾音,装作思考的样子,钓足了所有期待,“你会希望我成为你的主人,哪怕只有半个小时。”


    “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我看起来会是那种会认主的蠢狗吗?”


    赫越不会他的暴躁,将他眼底的叛逆和不满看在眼里。生气的狐狸没有了之前的淡定从容,也算是一种特殊程度上掀起了内心的波澜,狐狸毫无意识地晃动自己的尾巴尖也暴露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安静点,小狐狸,准备好了吗?”


    “当然!”


    赫越未拿刀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将他至于一片黑暗,无从辨别赫越将刀放在了他身体的哪个地方,只能等待和期待。


    刚刚赫越用刀在他身上划过的冰冷瞬间在记忆里留在痕迹,未破皮的状态被记忆赋予了更多意义,冰冷也在心作用下变得滚烫。


    会是哪里呢?


    直接扎穿他的心脏吗?或者划开他的小腹?实在不行,割断他的尾巴吧,赫越刚刚好像对他的尾巴很感兴趣,砍下来还能带回去做标本。尾巴长起来有点费劲,长毛得花点时间,他的尾巴得秃很久……


    克纳什胡思乱想着,等待着降临在他身上惨烈的疼痛。


    赫越表面的那层外壳深不可测,但内里一定是恶劣阴狠的,不然也不会对他打中肩膀这件事记恨在心。


    他一定会赢的,他要想个奖励。


    比如,狠狠地咬一口赫越的嘴唇。面具遮住了眼睛,克纳什的目光集中在他的嘴唇上,早就像道法天罡般狠狠咬一口。


    肯定很软很好亲。


    许久,赫越都没有动静。他只是捂住克纳什的眼睛,将他至于期待的不安中。


    眨动的眼睫总是不安分地挠到赫越的手心,将克纳什不安的内心完全展现给他看。


    克纳什咽了口唾沫,不安分的想法自从要咬赫越的嘴唇开始已经滑向了不可控的轨道。他的尾巴在晃动,自从赫越用匕首轻轻刮过他的胸口的时候。


    尾巴晃动的时候,毛绒绒的表面接触到盖在尾巴下面的.,情愫早已悄悄起来,只是蓬松厚重的尾巴遮得严严实实,赫越没看到。


    或者,他觉得赫越没有看到。


    所以,用匕首弄伤他的胸口也是可以的,如果正好割破或者割掉胸口上.,愈合的瞬间会特别特别舒服。


    赫越感觉到自己的手捂住的眼睛下,白狐狸白净的脸在悄悄发烫。


    正是时机。


    他扬手,用匕首划了一刀,然后松开了捂住克纳什眼睛的手。


    在餐台的铁杆上绑了个死结的红绸带被割断,一点点往下飘落。赫越放下手中的匕首,用那只刚刚拿匕首的手,轻轻按克纳什发青的肩膀。


    “猜中了吗?”


    他的手分外有力,按肩膀关节的时候又疼又刺,但很有放松的功效,将麻木的酸疼一点点带走。


    克纳什觉得自己的双臂在逐渐恢复知觉,同时恢复知觉的,还有早就麻木到已经掀不起一点波澜的内心世界。他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从黑暗中待久的眼睛重新直视吊灯的时候,会感觉非常刺痛。


    他也是。


    在黑暗和疼痛中麻木久了之后,第一次接受善意的时候,也会感觉刺痛。


    但并不是难受的刺痛,而是麻木逐渐散去,余留下来的刺痛。


    “为什么?”


    克纳什别过头,鼻尖不住地发酸。他转过头去的时候,头顶的狐狸耳朵也被他结实地压到桌面上。


    “我没玩过狐狸,所以,”赫越按他肩膀的手用了些力,“我想当你半个小时的主人,支配和掌控你。”


    狐狸的尾巴动了一下。


    赫越做了那么多铺垫,给了他那么多心预期,让他觉得自己落入了惨痛的魔爪,对自己的厄运做足了期待。


    但是,等待他却不是刀子,而是按揉自己肩膀的手。


    克纳什总算明白什么叫愿者上钩,也知道为什么赫越会如此笃定地将选择的权力交到他的手里。


    这位最擅长玩/弄感情和心的雄虫,轻易就将他玩于股掌之间。


    “我没有猜对,”克纳什说道,“是雄主赢了。”


    他重新转过头时,眼神也变了个样子。


    “请支配我,主人。”


    【克纳什 Knash Harver,5%】


    赫越看到了提示,满意地点点头。他抬手向不远处的雌虫服务生打了个响指,“麻烦给我一个计时器。”


    老式计时器落入赫越的手中,他快速上了发条,将倒计时转到了半个小时,然后将它放在了克纳什的头边。


    克纳什一歪头就能看到这个老式计时器,但是更关键的是,他能够很清晰地听到秒针走针的声音,有节奏地匀速地运动。


    “和我享受一场盛宴,小狐狸。”


    克纳什抿笑,眸间疯狂的神色和先前不同。之前是毫无底线和顾及的张扬,现在却全部投射到了赫越的身上。


    “将你的一切交给我,狐狸也得愿赌服输。”


    “狐狸是说话算话的动物,主人。”


    “你最好能做到说话算话。”


    赫越招呼过来个雌虫服务生,嘱咐了他一些话。


    他将一个玻璃洋酒杯拿过来,往里面夹了一块冰球,又倒了些洋酒。等到手中的杯子足够冰凉,他把玻璃杯放在了克纳什的一侧胸口上。


    “嘶……”


    克纳什倒吸一口气,胸口被冰凉的玻璃被一冰,立刻蜷缩了的身子。


    “别动,小狐狸,这是命令。”


    赫越的声音一改温柔,更像是严厉的教训。他将狐狸钓进早已准备好的陷阱里,以最好的姿态迎接真正的目的——


    赢下这场拍品。


    另外一个玻璃杯拿在赫越的手里,他接过服务生准备的热水壶,将刚刚烧开的开水倒进玻璃杯里。这一次,他没有等指尖感受到热度,先行放在了克纳什的另一侧胸口上。


    热度是缓慢上来的,玻璃杯的传热性很好,透明的杯子里晃荡着开水,往上冒着热气。透明的杯底下,赫越能够看到逐渐烫红的皮肤。


    “咳……主,主人……”


    冰火两重天集中在了身上,一边一种,并且是持续性的,根本没有给克纳什的特异功能恢复的机会。那种突然一下的伤口对于克纳什来说太常见了,猛然一下冲击感官的惨痛,然后再迅速愈合,消失不见。


    但是这种持续性的,无法停止的疼,比刀伤更加致命。


    关键的是,赫越挑了很好的地方。


    “撒出来的话,可要加倍责罚的。”


    克纳什绷紧身体让自己不剧烈晃动,动情的眼眸和被疼得噙满眼泪的眼眶一起,恳求般看着赫越。


    当然被赫越无视掉。


    赫越伸手拨开了他的尾巴,瞧见了用厚重尾巴遮挡住的,早已情动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赫越问道。


    “用……用匕首的时候……”


    赫越佯装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晃尾巴,是在用尾巴毛给自己解.啊。”


    克纳什被赫越骂得又羞愤又兴奋,伸手将自己头顶的狐狸耳朵摁下来,挡住了自己眼睛。但是,被拨开的尾巴,倒是不如他的狐狸耳朵能挡住。


    赫越倒了一点热水在玻璃杯里,往他的腹部上放。


    “别……主,主人……等一下……”


    赫越毫不会,结实地将玻璃杯放上去。


    “啊!!咳……”


    在先前已经被赫越撩得动情的克纳什,倒是经不住滚烫的玻璃杯,身体一个蜷起,将三个杯子都打翻在身上。


    两杯滚烫的热水,还有一杯接近零度的冰水,共同洒在了他的身上。


    “啊啊!!”


    克纳什惊叫了一声,彻底侧过身,抱着自己的尾巴蜷缩起来。身上的烫伤在没有经受持续加重的伤口之后,也在以非常迅速的速度恢复,就是关键地方愈合的时候,自然勾起了更新更重的感受。


    “说了不准乱动,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吗?”


    混沌的意识里,克纳什听到了赫越的话。他的语气冰冷严厉,无比陌生。


    克纳什有点后悔,他刚刚为什么鬼迷心窍地把主动权交给这个恶魔?他就应该选择改答案赢下来,然后狠狠咬赫越的嘴唇!


    “躺好。”


    克纳什被迫在赫越的命令中重新平躺,并且被迫将自己的尾巴交给了赫越。


    “这么没规矩,该罚。”


    那把匕首调转了头,以手柄的方向对着克纳什,径直赛了过去。


    克纳什惊呼一声,无意识屈腿,逃跑一般往上缩,却被赫越拽住了尾巴往回拖。


    “还敢跑?”


    “……呜,我错了……主人,把匕首拿走吧……”


    赫越笑了一声,歪头打量着只露了刀刃的匕首。


    “你这不是挺喜欢的吗?”


    狐狸彻底无言,欲哭无泪,将一侧的狐狸耳朵扯下来,咬住了耳朵尖转移注意力。


    “放轻松,小狐狸,你的身体骗不了人。”


    赫越将狐狸尾巴拽起来,轻抚过尾巴根,“你确实很喜欢我玩狐狸,不是吗?”


    “呜……主人……”


    被捏住命运的狐狸尾巴,克纳什没敢再逃。赫越玩狐狸尾巴上瘾,那种毛绒绒的蓬松质感让尾巴快要变成一团,而每次捏到尾巴根,就会听到狐狸动情的声音。


    玻璃杯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这次是三杯热水。


    克纳什抓着桌子边缘,身上摆放着玻璃杯,好像他自己才是用来摆放餐具的桌子。倒满热水的玻璃杯不可避免地晃荡出热水,灼烧皮肤,也灼烧意志。


    赫越也没放过他的尾巴,将他撩至高峰。


    “主人……”


    “你很漂亮,小狐狸。我很喜欢你的样子,再表现得更好看一点给我看吧。”


    赫越的手猛然捏住了狐狸尾巴根。


    “别!狐狸……狐狸会丢掉的。”


    “再努力表现给大家看啊,小狐狸,”赫越的声音蛊惑意味十足,“不打算争取一个和我回家的机会吗?”


    “回……回家?”


    克纳什被折腾得有点懵,完全没有在赫越隐晦的提示中想起来自己和卡诺的赌注。


    赫越误以为他抛出的糖果还不够大,转念说道:“再专注一点,我可以实现你刚刚想到的奖励。”


    克纳什总算回过神来,满脑子也不是和卡诺的赌注,而是那个咬赫越嘴唇的阴谋。


    “主人……”


    狐狸彻底放开了,想要赢得和卡诺的赌注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目光盯着赫越的嘴唇不放。他晃动着,感受着赫越捏住他尾巴的手指,动情地喊出声。


    “主人……”意乱的克纳什讨好地开口,“是主人,是主人在玩狐狸……”


    “是我。”


    猛然抬头间,克纳什身上的杯子都摔到了桌子上。他又被热水烫了一次,这次却没有蜷缩成一团,也没有尾巴给他抱。


    赫越放开了他的尾巴,抬眸看到了一直靠在墙边观看这场戏剧的卡诺。


    他扬起一个明朗的笑,点点灯光揉碎进眼眸。


    他向卡诺做了一个口型——


    “我赢了。”


    暗处,赫越没看清卡诺的神情,就被面前的克纳什用尾巴尖轻轻挠他的手心。


    “怎么?”


    “答应狐狸的奖励。”


    赫越倾身靠近坐到桌子边的克纳什,面露疑惑,“什么奖励这么心心念念?”


    “咬您。”


    “什……”


    克纳什扯住赫越的面具细链,往自己的方向带,毫不犹豫地贴上他心心念念特别久的唇。


    “嘶……”


    赫越退了一步,让克纳什用力扯掉了他的面具。他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意料之中感觉到一丝血腥味。


    “还说自己不是小狗,狐狸怎么回喜欢咬人?”


    克纳什舔了舔自己的尖牙,满足地笑笑。尖牙是狐狸的特备,用来狩猎,用来撕咬和啃食生肉,让自己饱餐。但是现在,它仅仅是用来咬破了赫越的嘴唇。


    “狐狸也咬。”


    【克纳什,Knash Harver,10%】


    第55章 奖励*排/强 【维恩,65%】……


    “他是一个怪物。”卡诺将档案册推到赫越的面前。


    赫越翻开面前的档案册, 入眼第一页就是一张咧嘴笑得完全不正经的证件照。照片的旁边是基本信息,标号一栏是手写的“S071”。


    “基因编辑,过度免疫, 细胞繁殖……”


    赫越一条一条读着详情页标粗的小标题。


    “既然你已经通过拍卖行要求的方式将他赢回去, 我想,你应知道关于他的全部,”卡诺的表情相当沉重,“准确的说, 他是……人造物。我不希望你陷入危险, 特别是对于这个随时可能暴走失控的怪物。他对雄虫信息素免疫,你没什么办法压制他。”


    赫越将档案册合上,问道:“那你怎么能说服他在你们的组织里当杀人工具?”


    “他唯一能够受到的限制,就是在结节之前需要雄虫的腺体血保持清醒。结节之后, 需要的东西,就会从腺体血变成虫主的.液。”


    “真有趣啊, 这是你的个人爱好吗,创造者?”赫越的食指有节奏地点着桌面, 带着笑意的询问尾音上扬, 颇有调笑的意思。


    卡诺自嘲般笑着摇头,“我们对他的训练日复一日, 一轮又一轮, 他的身体是完成品,不需要怎么调,就能从生上满足你的需要。最后的测验,他拿了最好的成绩,无论是对各种器具的适应和反应,他都能拿下。他能在拍卖会卖出绝对的高价, 一金难求。”


    “但是你最终没有将他卖掉,而是扔进了你哥哥的组织,让他从x玩具,变成了杀手。”


    “是的……”卡诺陷入了久远的回忆,眼神也失神般飘走,“所有的实验体,只有他活了下来。任何一位雄虫知道他的经历,都会将这个恶魔还给我。他明明是最完美的玩具,却没人敢用性命来玩。”


    卡诺轻笑一声,抬眸看着赫越。“你还有机会反悔,秉持着良心,我也不能在隐瞒实情的情况下将他卖给你。”


    赫越舔了一下嘴唇,很清晰地感受到唇上被狐狸咬破后结痂的痕迹。


    “没什么可怕的,作为他的第一个使用者,我很期待你的杰作。”


    “赫越,你没有被他天天寻死吓到吗?他身上的血跟不要钱一样,天天拿来挥霍,”卡诺说着,“但是这家伙,一次都没有精神崩溃过。他要是真的想死,早就放逐自己的精神,直接虫化后暴毙。”


    赫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得知道自己死不了,才敢往自己的喉咙上扎刀子,”赫越将杯子里剩余的酒饮尽,“他比谁都还想活着,只是你没看明白。”


    卡诺似懂非懂,“你倒是和他见过两面,就能洞察他的内心。这么看来,我的担心确实多余。”


    “你后来为什么没有继续开展你的基因改造计划,创造新的雌虫玩具呢?”赫越问道。


    卡诺拿起酒瓶,往赫越的酒杯里倒酒。


    “那时我很疯狂地想要创造出完美的玩具,我对哥哥的杀手组织没什么兴趣,天天研究的就是这些铜啊、铁啊、树脂啊的玩具。直到后来,我觉得这些都没意思,我想,有血有肉的雌虫玩具才更有趣。”


    卡诺迷茫地看着赫越,问道:“你觉得,经过基因改造,被调成像是用浪骨堆积起来的克纳什,是完美的玩具吗?他明明那么适合满足需求,为什么,还是不对?”


    赫越拿着玻璃杯,丝丝凉意沁入他的指尖。他靠在椅背上,看向窗外绚烂的夜灯,和玻璃窗上自己的浅色倒影。


    “卡诺,你觉得维恩是完美的作品吗?”


    “你说,你的那只笨笨的伴生雌虫?”


    赫越点头,声音掺足了醉意,像一杯醇厚甘甜的红酒。


    “他什么都不会,我也什么都没教。我从未开发过他,但是他绝对忠诚于我,”赫越抿了一口酒,声音更加慵懒,“他不知道技巧,可能不像克纳什那样经过调养,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服务于自己的主人。但是,他的心属于我。”


    赫越将空酒杯放在了那个合上的档案袋上。


    “卡诺,我的维恩不会把讨好我当作工作和任务,他愿意并且真心享受这么做。他希望我舒服快乐,并且倾尽他的所有。”


    “你说克纳什被调得会所有的技巧,但是依旧是一个危险的疯子。那么在我看来,他的调养进度只有0%,而我那什么都不会的维恩,却可以是50%。”


    赫越站起身,因为醉意而前后轻晃了一下。


    “教会技巧相当容易,你甚至可以用药让他哭着求你。但是,要他真心叫你一声主人,又怎么会容易呢?如果你以后真的要创造出一个完美的玩具,我想,他或许不仅身体属于你,他的心脏也同样属于你。”


    他挥了挥手,沁满醉意的眼眸微弯,好像也有让人沉醉的功效。


    “多谢款待,酒很好喝,我要回去了。”


    ——


    赫越按了指纹进门的时候,抬头就是匆匆跑到门口的维恩。


    “主人,欢迎回家。”


    他像只在家里等主人上班回家的大金毛,摇着尾巴迎接他的主人。他的眼睛里满是兴奋和快乐,眼睛也不住地往赫越身上打量。


    这一刻,他也等了很久,能够拥有和主人的小家,就算这里离基地再远,他上下班要通勤再久,也毫无怨言。


    “主人,我有东西……”


    维恩兴奋的声音在看到赫越身后的克纳什停住了。


    雌虫,一只无主的雌虫。


    危机感油然而起,维恩警惕地看着赫越身后的克纳什。


    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像宝石一样虚假,银色的头发、竖立起来的狐狸耳朵,还有身后晃来晃去的蓬松尾巴,全部都相当显眼。他看起来和赫越差不多高,身型也不像一般雌虫那样高大健壮。


    “你好,Kanash Harver,叫我克纳什就好。”克纳什自然地扬起一个笑,向他伸了手。


    维恩将手里的东西背到身后,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语气严肃冷漠。


    “维恩。”


    他变脸的速度相当快,对主人表露的热情,对克纳什收得干干净净。


    “主人,你喝过酒了吗?”


    “嗯,喝了一点点,不算多。”


    “那我去煮一点醒酒汤,您等我一下。”


    维恩转身去厨房,硬是一句话都没有招呼新来的克纳什。


    “变脸真快,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克纳什挑眉看着维恩忙碌的背影,哼笑了一声,“主人和他真温馨啊,这个气氛,我当真一点都融不进去。”


    “他没把你赶出去,完全是我的面子。”


    克纳什眨了眨眼,碧蓝色的瞳孔亮亮的,像是充满了电,夹着声音说道:“谢谢主人收留无家可归的狐狸。”


    赫越拍拍他的肩膀,一语戳穿他毫无真心的表演:“你的表演技巧有待提高,小狐狸。”他在前面引路,带着克纳什走上了楼,“把这间客房当你的卧室,床铺的东西在柜子里,自己铺。”


    “好,谢谢您。”


    赫越退出房间,无奈地摇摇头。


    不知道是卡诺连这点表演的技巧也教给了克纳什,还是狐狸天性里的狡诈作祟,这只狐狸相当喜欢演戏。无论是怪诞的戏剧,还是讨好人的小把戏,都很常见。


    “小心烫,主人。”维恩将碗递给了坐在沙发上的赫越,自己则跪在他的脚边,没有挪位。


    赫越拍拍自己的腿,“想靠的话就过来。”


    维恩果真靠过来,将自己的脸侧靠在赫越的腿上,双手环抱住他的小腿。


    “你在生气?”赫越轻轻地揉着他的头发。


    “小狗不会生主人的气。”


    维恩说着,声音却格外落寞。他越想越难受,干脆闭上了眼睛,安静地贴在赫越的腿上,接受主人轻柔地揉他的头发。


    “你看起来像只失魂落魄的流浪狗。”


    “有别的雌虫要分走主人的时间,我不应该吃醋吗?”维恩轻皱着眉,鼻尖酸涩。


    “维恩……”


    维恩认命地闭上眼睛,“我明白了……我会回基地研究院的宿舍的……”


    可是,这明明是他和伴生雄虫的家。


    “我没有要赶你走,狗狗。”赫越的手贴上了他的脸颊,轻轻捏了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维恩情绪上涌的原因,他感觉维恩的脸离奇地发烫。他用自己微凉的手背贴在维恩的脸上,便听见小狗小声地轻哼。


    “让我在画室外听到声音,我会更难过的。”


    赫越知道现在的维恩难受得厉害,但是这只大金毛皱着眉头强忍着不表现得太难过的样子,实在有趣又心软。


    “你想在哪里住都可以。”


    “主人……”维恩干脆埋了头,用额头抵着赫越的腿。


    他的主人怎么就不明白呢?看不出来他只是在赌气吗?明明一句话,心里再难过,他都愿意每天回来看看主人的。


    早知道就不说了……


    维恩追悔莫及,低着头说话的声音闷闷的:“主人,我周末可以回来吗?”


    “什么?”


    维恩没有立刻得到肯定的答复,自己倒是乱了阵脚,“那,我两周回来一次呢?或者,或者我一个月回来一次可以吗?”他抬头,双手护住赫越的手,“我不想再经历一两个月都见不到主人,只能全靠偶遇的日子……”


    “维恩,这里是我们的家,”赫越捧着他的脸,认真地说,“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每天,”维恩看向别处,“我想赖在家里,不去上班了。基地研究院又没有主人,一点都不好。”


    “当初,是谁让我在推荐信上签字的?”


    维恩心虚低头,“是我。”


    赫越看他的样子,笑道:“上班谁都会厌的,累了就回来休息,由就说你的伴生雄虫病了。”


    “不能这样咒主人的不好。”


    “你还真是老实啊……”


    赫越当着他的面,一口一口喝掉碗里的醒酒汤,感觉胃里也温暖起来,不再有轻微灼烧的感觉。他伸了个懒腰,拍拍维恩的头,“我也去睡了,早点休息。”


    等着赫越一步步走上二楼,维恩才把衣服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他顺着摸了摸棱角,用手背贴在自己发烫的脸上,试图将让子降温。


    最终,维恩也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


    克纳什贴在未完全关闭的卧室门里,听见不远处的关门声。他的衣袖里藏了一根银针,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需要腺体血,非常迫切。


    克纳什摁住自己的胸口,压住狂跳的心脏。距离上一次吃到雄虫腺体血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今天还在宴会上高.过,他明显感觉到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地发烫。


    他等了一阵,才轻声打开门走了出去。他的身体已经不能容忍他继续等下去,所以打算先从底下的门缝里输送一些安眠药雾进去。


    “你在干什么!”


    维恩从后面拎起他后领的衣服,翻过来狠狠砸到墙上,传来非常响的一声闷响。他紧皱着眉,单手掐着克纳什的脖子。


    “你想对主人做什么!把东西拿出来!”


    “咳……咳咳……放开,你这大熊!”


    维恩的力气相当厉害,对付克纳什这只接受过基因改造的雌虫相当容易。克纳什在杀手组织也靠的是枪法和灵敏占据上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这些能力也无处可施。


    “你们在干嘛?”赫越听见闷响,从里面探出来一个头。他看见克纳什的眼睛都被掐得上翻,连忙拍拍维恩用力的手臂,“放手,维恩,他快晕过去了。”


    维恩听话地松开手,就看见克纳什无力地缩到地面,可怜地抱紧了自己的尾巴。


    “你装什么?我看到你在门外鬼鬼祟祟的,东西拿出来,我知道在你身上!”


    克纳什被掐得满眼通红,硬是给他逼出些眼泪,可怜地望着赫越,“我没有,主人……我想和主人商量一件事,还没有想好怎么说而已……”


    在赫越看来,这只被维恩狠狠撞到墙上,不分青红皂白定罪,还被掐得晕过去而眼泪直流的狐狸,正抱着自己的尾巴,缩在角落,哑着嗓子求情。


    任谁看了,都得多少升起一些怜悯。


    “你!明明是你……”


    “维恩,你过来。”赫越打断了维恩的话,转头问克纳什,“什么话必须是现在说的吗?”


    克纳什的手腕上还藏着银针。他觉得现在去问赫越自己能不能在腺体上扎一针,一定会被当作刺杀扔出去,便摇了摇头:“明天,或者之后,我再来找主人。”


    “行,你回去吧。”


    克纳什倒是装到了最后,跌跌撞撞地回了房间。


    他愤恨地捏紧了拳,心里咒骂了维恩无数遍。


    还好他在杀手组织偷存了不少刀枪,麻醉枪也不少,都存在他的“秘密基地”里。他等了一阵,翻身从二楼的窗户往下爬,顺着水管稳稳落到地上,然后翻墙出去。


    身体的灼热越来越强烈,他越来越难以保持清醒。他得在完全暴走,滥杀无辜之前,先去找个倒霉蛋,扎一针腺体血。


    每当这个时候,他也会顺带咒骂一下他那个恶劣的创造者。


    赫越靠在窗边,透过单面窗户往外看,准确地看到克纳什翻墙出去,轻笑一声,拉严实了窗帘。


    维恩站在床边,单手还捏着想要给赫越看的东西,低声说道:“我还以为主人当真被他骗过去了。”


    “狡诈的狐狸其实挺可爱的,有时候茶里茶气的说话也很有趣。我当然看得出来,只是觉得这样的狐狸也挺好玩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他要是真的要和我耍把戏,我不介意好好惩罚一下这只狐狸,让他长长记性。”


    赫越转过身,向他伸了手,“好了,现在来谈谈我们的事情。”


    “什,什么?”


    “你不是要给我看什么东西吗?刚刚进门戛然而止,后来在客厅也不说,刚刚在走廊转来转去,也是为了找机会给我看吧?”


    “我……”


    赫越歪头看他,“我可是给你机会了。”


    一个沾上汗渍的布制肩章放在了赫越的手心里。


    它是缝制的,上面的一针一线都是荣誉和地位的象征。文职的肩章是平整的长方块,不是正役那样的金属制品,也不如它华丽。


    赫越仔细打量这个肩章,问道:“怎么了?”


    “多了一颗金色的星星……研究所的药剂临床效果很好,能够提升雄虫信息素的稳定性,所以,算得上重大成就。今天的表彰大会颁给我的,我是中校了,主人……”


    赫越愣了一下。


    “今天的表彰大会?怎么没提前告诉我,我知道了肯定会去的。”


    “一个很简陋的大会,也没有好看的礼服。肩章没有从银色变成金色,它还是布的,只是多了颗星星。”


    肩章看上去确实变化不大,那颗星星如果不是对文职有特别了解,也不会发现它和以前的少校肩章有什么不同。


    维恩垂着头,眼神里的落寞无论如何都藏不住。


    “主人,您不喜欢肩章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


    维恩的声音在抖,眼睛也红得厉害,“我……问过主人,您是喜欢科维勒,还是喜欢上校。主人没有回答我,可是,我不能成为科维勒,我只能成为中校、成为上校……”


    他的眼泪噙满了整个眼眶。


    “主人,我迟到了对吗?您已经不喜欢肩章了吗?”


    维恩情绪上涌,控制不住声音,“您喜欢狐狸了对吗?那小狗呢?或者,小猫,小狼……如果,如果我也有耳朵和尾巴,我可以待在主人身边吗?”


    只有做过研究的才知道坐冷板凳出成绩的不易,当维恩熬过无数个日日夜夜,没有打扰赫越和科维勒的相处,寄希望于获得表彰,荣升职位来获得主人的注视。


    他满怀希望地攥着自己新得到的肩章,排练了无数遍才等到了回家的赫越,却在打开门时看到了新的雌虫。


    那个文职肩章本就朴实无华,现在更是黯然失色。


    小狗只是喜欢变成主人喜欢的样子。


    “维恩,你过来。”


    维恩听话地压住哭,坐到床边,挪到了赫越的面前。


    赫越张开手,打横搂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口。


    “你很棒,维恩,你是我很棒很棒的小狗。我很喜欢你的肩章,它属于维恩中校。每一个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不会把科维勒少将投射到你的身上,你就是你。”


    赫越将下巴抵在他的胸口,伸手抹了一把他脸上的泪水。


    这个大块头哭起来倒是颇有反差,全然不像外表看起来这么无坚不摧。


    “我今天让你难过了是吗?你应该很期待今晚我回家,把这个肩章拿给我看。”


    “主人……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我不难过了。”


    赫越直起身,偏头佯装疑惑:“已经很好了吗?不对啊,你应该想要我给你奖励吧?”


    小狗认真点头。


    “想好了吗?想要什么?”


    维恩咽了口唾沫,目光停留在赫越的.上。


    “主人……想要这个,可以吗?”


    “维恩中校拿到肩章,就想着这个?”


    维恩老实点头,脸已经完全烧成了红色。


    “我……如果主人累了的话,我可以主动服务主人的。或者,明天?之后也行……”


    赫越的手臂搭在了维恩的肩膀上,“维恩中校,不觉得现在的气氛正好吗?只是准备有点麻烦,你有带什么东西吗?我这里什么也没有,你是头一回吧?”


    他想了想,继续问道:“画室里有吗?你之前添置东西的时候,有想过买这些吗?”


    维恩低着头,一只手牵着赫越的手。


    “我准备了的……我,用药水灌过了,应该,现在还是软烫的……”


    让一只老实憨厚的小狗说出这话实属不易,他看起来已经快熟透了。


    赫越环绕过他的腰,勾了一下他的衣服。


    “我看看……”


    药水不是普通的药水,不仅仅是清的作用,现在甚至能够发烫发麻,大概是掺了些生姜之类的中草药。


    赫越单手将他摁倒,笼罩了他头顶的阴影,笑出了声。


    “你怎么还能说得出明天这种话?维恩中校熬得到明天吗?”


    维恩本就在这种事上面子薄,现在更是被赫越说得犯羞。他还能平缓着声音,小声地说:“如果主人累了……明天也可以……”


    “再累也得试试为我准备的.,”他撑着自己,任由长发顺落,发梢扫到维恩的面前,“是你提的奖励,一会儿,你得负责善后。”


    “就算是主人提的,我也会负责善后的。”


    “你这家伙……”


    当真烫得吓人,但是根本不挤。


    赫越一手紧攥着维恩的手臂,第一反应就是如此。高温的程度是赫越很少体验过的,他喜欢把对方的皮肤扇得红肿发烫,但也没有中草药带来的温度高。


    不知是不是残存的未知草药,赫越感受到了一种神奇的麻麻的触感。雌虫虫液的作用被放大了很多倍,赫越感觉其他的感官被屏蔽,只剩下草药灼烧炙烤带来的冲击。


    “你……你以后,不准用这种药水了……”


    赫越紧抿着唇,瞬间感觉草药从脆弱的地方趁虚而入,试图将他从低处抛起,弄得他双目眩晕。


    “可是……主人这样好漂亮……”


    赫越的身体好像也被药水浸泡过,一点点变粉变红。他的嘴唇尤为明显,像是享用了美味的辣味食物,变得尤为红润。


    他逐渐适应了这药水,发梢也从轻晃变成了轻抖,挠得维恩的皮肤表面细微发痒。


    正如维恩所说,他的主人真的很漂亮。


    失神的片刻寻觅到陌生的刻印点,在药水的加持下逐渐绽开。维恩能看见灯光反射在赫越身上那层反光,是薄汗蒙起后反射的微光,像一层紧身的薄纱贴在赫越的身上。


    主人的声音也很好听。


    时而轻呼喘气,厚重的呼吸带着胸口的起伏;猛然发狠时声音会更加钓人,或许还会带上一点哭腔。


    “主人……”


    赫越倾身搂住维恩的脖子,往他的肩头咬了一口,最后绷紧了力气,将“信息素”注入刻印。


    “主,主人……”


    信息素和基因刻印是完全贴合的,它们都来自赫越。


    身心同时被满足的感觉让维恩蒙起眼泪,紧紧抱住他的主人。从未有过的体验,终于在经历了千辛万苦之后得到了。


    “我很喜欢这份礼物,不管是肩章,还是。”


    赫越抱着维恩,余韵被拥抱满足,他感觉更加舒服。消耗“信息素”之后,充实的环抱能够作为相当有用的安抚。


    “你是我的伴生雌虫,最棒的小狗。”


    【维恩,Wien Brown,65%】


    第56章 多少cc?


    等到维恩收拾好床铺, 去浴室把泡澡的赫越捞起来,再给自己收拾干净的时候,赫越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 纠结能不能开口留下来。


    一声很沉闷但是很大声的撞墙声, 穿过厚重的墙壁,被维恩非常敏锐地捕捉到。


    狐狸?


    维恩靠在门边,悄悄开了一个逢。


    浓重的血腥味从门外传进来,开了灯的走廊上, 他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影子跌跌撞撞地进了卧室, 脖子上扎着一支推了一半的针管注射器。


    门反锁的声音传来,走廊上重回安静。


    他的主人捡回来的狐狸,不是一只单纯绿茶,争风吃醋的宠物。


    维恩反锁了门, 不安地看着床上蜷缩起来形成一个被子团的赫越。


    不行,他不允许主人出事。


    正要打开门锁出去, 他便听见赫越不适的哼声,回头就看见赫越一脚踢开了被子, 将它扔到了一边。


    他有些后悔自己听信研究所同事的建议, 用他们倾情推荐的药水灌了。


    现在想来,那些虫不怀好意又意味深长地频频点头, 分明是故意给他推荐这个药水给他的。到了最后, 他的主人迷乱得快榨/干了信息素,还拽着他不肯罢休。


    之后再去找他们算账。


    现在待在赫越身边,远比去隔壁质问根本不清醒的克纳什要重要。


    维恩重新给赫越搭上被子,在靠近时被一把抓住了手。


    “不舒服……别走……”赫越在不适中半眯着眼睛,困得要命却在信息素的作用下睡不着觉。这种累得睁不开眼却睡不着的感觉,比失眠还要难受。


    维恩心揪着, 愧疚得不行。


    他得到赫越不算清醒的许可,躺在了身边,伸手将赫越抱住。他能够接触到的后颈腺体处红肿发烫,也因此更加内疚。


    之前还拉踩科维勒说,他肯定会优先考虑主人的身体,绝对会节制,会让主人停下。


    无形的巴掌就这样抽到了他的脸上,狠狠打了他的脸,折断了信誓旦旦立下的flag。


    真的有人能在这个时候劝说赫越停下来吗?


    赫越躺在他柔软的怀里时,稍微感觉好受了一点点,脸侧蹭了蹭维恩的胸膛,不适地轻哼了两声。


    但是维恩已经彻底睡不着了,清醒得一点睡意都没有。他贴上赫越后颈鼓起的腺体,手掌严丝合缝地贴到发烫的皮肤上面。


    那阵花香的信息素原本已经很淡了,在他贴上后颈的时候又浓烈了起来。


    “呼……什么……”赫越轻语时迷茫地眨着眼睛,瞳孔也是全然失焦的状态。他无意识转头时,后颈蹭上了维恩的手心。


    缩在维恩怀里的人抖了一下,被及时的抚摸弄得眉头轻皱。他好像找到了难受的原因,也找到了疏解的方式。


    “……揉揉……”


    “主人您受不住的。”


    赫越扬起下巴,眼神还懵懵的。他凑过去搂住维恩的肩膀,将身体缩进比他宽厚了数倍的怀抱里。


    “爽晕过去……就能睡觉了。”


    “主人……?”


    维恩这才明显感觉,他的主人温柔的外壳下,是个癫狂而柔软的疯子。


    虽然不正常,但赫越的提议确实是最快能够解决信息素淤积的方法。而且,他的主人得足够信任他,感受到了足够的安全感,在敢做出.晕在他怀里这个命令。


    忠诚的小狗无法拒绝这个决定。


    他的手轻揉着赫越的后颈,将他置于亲手创造的迷乱当中,逐渐丢失意识和智。赫越的哼咛一开始还是小声的轻呼,后来就变成了低声的咽呜。他咬唇时能抑住自己的声音,却反而有种沉迷又隐忍的错觉。


    赫越抬腿搭在维恩的身上,后来感觉不够,干脆贴过去翻身完全侧躺在他的身上,将脸贴在他的胸口。


    好在他相比于维恩的体型差足够明显,他侧躺在维恩身上也没什么压迫力。


    腺体稍微平整了一些的时候,赫越说话的音节已经听不太清楚,宛若梦呓。半梦半醒的状态总给维恩一种他在欺负赫越的感觉,甚至冒出一点迷.的负罪感。


    虽然完全谈不上迷.,只是揉揉后颈而已。


    赫越呼吸平稳的时候,维恩就算按揉他的后颈,他也没什么反应,当真是晕了过去。


    唉……


    维恩沉沉地叹了口气,平躺在床上,尽量动作很轻地扯过刚刚被赫越踢走的被子,盖在赫越和自己身上,更加担心赫越的身体。


    明明是有小心翼翼地好生养着,为什么他的主人还是养不好身体呢?


    根本睡不着的维恩又开始怪罪起那好几千cc的药水。


    ——


    赫越前一晚想好要守在克纳什的房门口堵这只偷偷溜出门做坏事的狐狸,但因维恩的小插曲睡过了头。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克纳什早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带着一管从别的雄虫身上取出来的腺体血。


    “主人刚睡下没多久,他就回来了。”


    维恩抱着他的主人,手臂早就被赫越枕得发麻,没有任何知觉。


    “我听见了……”


    赫越的声音带着毫无防备的起床气,尝试开机失败之后,侧身往维恩的怀里缩。身体像注了棉,四肢绵软无力,意识也混沌得出奇。


    “你之前说……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克制,让我停下来的……”懒懒的语调轻盈飘乎,摁进胸膛的脸压住柔软的肌肉,赫越的尾音拖长而模糊,即使是毫无精神地念叨,落入耳朵却能变成韵味十足的撒娇。


    维恩心虚地紧抱着这具操行过度的身体,将脸贴在赫越发烫的后颈腺体上,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没有雌虫能够在那个时候让他的主人停下,绝对没有!


    他的主人太过于诱/人,淡淡的花香是信息素的味道,绽开时颤动的花蕊与娇美的粉色,总会让维恩想着,让这朵花再鲜丽一点才好,让花香味再浓郁一点才好……


    让他的主人再迷醉一点才好。


    还好他的主人掌控了绝对的主导权,在类似边际递减效应般平缓之后及时停下。若是让身强力壮的雌虫占据一次主导权,他的主人一定会被榨/干了晕过去。


    “维恩中校……今天不上班吗?”赫越半梦半醒,宛若梦咛般柔软出声。


    “新项目还没开始,等找到灵感之后再去。”


    赫越轻笑,笑声也埋进胸膛而闷闷的,“我给你一个建议。”


    “什么?”


    “如何让雄虫摆脱腺体肿痛。”


    维恩觉得赫越烦恼的抱怨可爱得要命,轻轻拍拍他的后背,试图让他消气,“等主人再长大一些,慢慢就不会疼了。腺体也是成长的过程,它现在才长了小半年。”


    身为人类穿越者的赫越再次被虫族的这个论逗笑。


    “我的年龄小半年,那你们这些年龄几十年的雌虫算什么?”


    赫越往后仰头,打量着面前这具健壮男子的身体。


    “算哥哥?还是大叔?”


    维恩的脸极速升温,连连摇头,“不,不能这么叫……”


    狗狗越是羞得无地自容,赫越便越是来了兴致。他知道属于年上的词汇会激发更多下位者的羞/耻,中校的职称是这样,年龄的优势更是这样。


    他的眼睛满是坏心思的狡黠,凑近时让对方的瞳孔里只剩下他的倒影。他故意压低的声线,掺入了喘息的声音,拖慢了每一个字节,用好听的声音制作成甜美的诱饵。


    “想挨.吗,哥哥?”


    一滴血落在了赫越的脸上,他用手背抹了一下自己的脸侧,便看到了一抹血红色的痕迹。那层披上的蛊惑外衣立刻被明朗的笑声代替,他伸手去扯床头柜上的纸巾,一把捂住了维恩的鼻子。


    “你这家伙真不经撩。”


    “没有家伙经得起撩,主人……”


    维恩一手摁住自己的鼻子,另一只手将赫越紧紧抱在怀里。他的心脏猛地砸向他的胸膛,在紧密拥抱时剧烈地撞向赫越的胸口。


    这声“哥哥”对于维恩来说有更重要的意义。


    伴生的雄虫和雌虫宿命般一对,他们相伴出生,血脉相连,如双生般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维恩身体里的基因刻印有更多的含义,超越了其他雌虫,成为不可割舍和遗弃的存在。


    “我饿了,哥……”


    没等赫越把话说完,维恩摁住自己的鼻子,松开了他,弹跳般站起来。


    “我去给您做点吃的。”


    他的样子像极了落荒而逃,生怕赫越再说两句钓人的话,让他的鼻血更难止住。他掩门时听见身后传来得逞的大笑,当真是因为感觉到逗狗的快乐。


    维恩无奈地摇头浅笑,眼神却是温柔的笑意。


    他的主人要是能够一直这么快乐下去就好了。


    不对,他的主人必须这样一直快乐下去。


    维恩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那只在他看来狡诈的狐狸出现在了厨房。


    “出去,别把狐狸毛掉进菜里。”维恩的声音依旧冰冷。他看着那对毛绒绒的狐狸耳朵就来气,晃来晃去的狐狸尾巴也格外碍眼。


    克纳什凹出一副讨好的样子,恳求般说道:“现在不是掉毛季,你就让我偷一下师。我这也是为了照顾好主人,给主人做饭。”


    “我的伴生雄虫不需要你照顾。”


    “不需要的话,主人也不会把我带回来。”


    维恩拿着菜刀的手更加用力,“滚出去。”


    “死木头,我们都在一个屋檐下了,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维恩切菜的手顿了一下。


    “你觉得我们能够好好相处,是因为你不爱他,”他切菜的动作很用力,更像是在泄愤,“你若是当他是爱人,你就不会觉得我们还能好好相处,只会想把我赶出去。”


    维恩完全把菜板上的菜当作了克纳什,一刀一刀切成薄片。


    “所以,我不觉得我们能好好相处,”维恩将切好的菜放进锅里,“不仅如此,你还要害我的爱人,我得时时刻刻盯着你。”


    “我不会害他。”


    “你最好不会,”维恩指了一下厨房外,“一身是血的回来,还说自己没有做坏事。滚出去,不想我把菜刀往你头上招呼,就现在消失在我面前。”


    克纳什的狐狸耳朵动了动,“我们商量一下。你往我的头上砍一刀,我能在旁边偷师吗?”


    “我不想弄脏我的手,滚出去。”


    “……死木头!!”


    克纳什最终被维恩赶了出去,手里还攥着一小包白色粉末。他不会要了赫越的命,但是他需要雄虫腺体血,或者结节后获得信息素。


    他的尾巴晃了晃来表示不满,气恼地从餐桌上薅了一支营养液,往房间里走。


    不行,没有杀手组织的庇护,让他自己调查并解决刺杀的后果实在太冒险了。昨日,他失误踩到了报警装置,靠跳楼才让那群虫相信他死了。


    他愤恨地捶了一拳墙壁。


    谁有病在床边的一块地板上按报警装置啊!


    他自暴自弃地躺在床上,用狐狸耳朵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以他对于赫越的了解,对方肯定不会轻易把腺体血给他。那副优雅强大又冷静自持的样子,看起来也不是会受狐狸蛊惑上头,直接结节。


    他侧身抱住尾巴。


    狐生一眼看不到头。


    他认知中那位冷静自持的雄虫,现在正坐在床上,小口小口地喝维恩给他熬的粥。


    “你那是什么药水,情药吗?”赫越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只是好奇一问,却被本就心虚的维恩误解,立刻跪在了床边。


    “这是个意外,主人。”


    “为什么是意外?”赫越嚼着粥里的香菇块,口齿不清。


    维恩肉眼可见地开始冒汗,语气无比忐忑,“刚问过研究院的同事,他说给我的三千cc要稀释,而且不能一回全用。”


    “多少?”赫越连粥都不喝了,惊讶地顿在原地,手里捧着温热的瓷碗。


    这是什么构造奇迹吗?


    维恩连忙解释:“我没有一回全用,我分了好几回……我担心不干净,而且我想第一次给主人留下一点好印象。”


    赫越被他逗笑,大笑着发/抖,手中的碗都拿不稳。眼看着里面的粥都要撒出来了,维恩才护住碗,将它放在了一边。


    具像化的感觉像是,赫越觉得维恩的头顶在冒烟。他一拳锤向维恩的肩膀,被对方用手心接住。


    “三千cc是吧,我记住了。下次,我得看看维恩中校是怎么受得住三千cc的。”


    维恩脸上的笑僵硬,不好的记忆浮现起来。就算是他这大个子,也差点被三千cc折腾得差点虚脱。


    “那个药水已经没有了,主人。”


    “用其他的也可以。”


    “……”


    维恩还想说什么求情的话,看见赫越兴致颇高,笑容正好,心也软下来。


    “好吧……小狗不会拒绝主人的命令。”


    主人的笑容沁入眼底,揉揉小狗头发的时候眼神温柔。


    “怎么这么乖啊,好狗狗。”


    这三千cc灌过的后.当真是给赫越折腾过了头,他买了几个工具,装扮了一下画室……


    等着狐狸的下一次行动。


    卡诺说,克纳什是被作为x玩具创造的,天生就是浪骨头。


    那么,不给狐狸肉吃,就是最好的法子。


    维恩的目光几乎没有从赫越身上离开过,也因此,克纳什没有用安眠药的机会,也没办法把取血针扎进赫越的后颈。


    硬来不行,只能来软的。


    “主人,您的后颈看起来有点肿,是瘀血吗?”狐狸已经馋得想立刻上去啃一口。


    赫越将衣领往下扯扯,伸手去摸自己的后颈,“腺体早就好了。”他也装作一无所知地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要咬一口的话堵在了嘴边,克纳什终究是摇摇尾巴,将冒犯的话吞回去。


    在虫族,开口问能不能咬雄虫的腺体,比问能不能舔雄虫的.还要冒犯!


    他捏了捏拳,用尾巴垫着膝盖,跪在赫越的脚边,尝试发挥出狐狸的动物性,勾in喜欢毛茸茸小动物的主人,“主人,想要玩狐狸的耳朵吗?”


    赫越温和地笑笑,在狐狸以为自己终于要迈进一步的时候,温柔地回了一句:“不想。”


    那对狐狸耳朵立刻耷拉了下去。


    “主人,我在被创造出来之后,学了很多东西。您能让我为您服务吗?”


    赫越从光端上有趣的视频中移眸,看向这只趴在他的腿上,满眼希冀的狐狸。


    “是吗?你创造出来是干什么的?”


    “我……”黑暗惨痛的回忆从记忆的深海里被挖出来,血淋淋地重新回到了克纳什的脑中。他一个哆嗦,嘴唇微颤,“为了满足主人的.欲。”


    “你也这么认为吗?”


    克纳什的脸色苍白,眼神飘忽。他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碧蓝色的瞳孔泛起无奈与痛苦。


    “这是我的基因刻印,主人,我只能这样认为。”


    意外的答案让赫越的眉宇间出现一丝诧异。


    他好像明白卡诺说,克纳什并不在基因上认可雌虫对雄虫的臣服,也明白了杀手组织选择他作为雄虫杀人工具的原因。


    一个不受原始雌虫基因束缚,就算肆意虐杀雄虫也不会受到基因刻印的反噬,对雄虫信息素无感,但是却把.荡作为基因一部分的……


    怪物。


    赫越只能在辞海中找到这个合适的形容词。


    谁成为克纳什的主人,他就会基于基因刻印,成为谁的.工具。


    赫越钳住了他的下巴。


    “那就向我展示你的基因刻印,小狐狸。”


    他们的羁绊很浅,就算是再悲惨的命运,赫越也生不起同情。更何况是随时觊觎他的腺体,想往他脆弱的腺体上来一口的坏狐狸。


    他打开了投影,指了指自己的脚边,“现在,我需要一个地毯,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克纳什平躺着,尾巴垫在身下而让身体往上拱,准确地将.送到了赫越的脚下。


    狐狸的尾巴蓬松就是这里不好,他要是平躺着睡觉,总觉得垫着尾巴腰酸背痛。但是现在,尾巴反而和枕头一样有了垫高的功能。


    投影的音响开始播放节目,主持人的播音腔标准而官方。


    赫越的鞋底花纹明显,踩过去的时候疼得克纳什痛哼,偏偏赫越从来不使用蛮力,就算是对待地毯也颇有技巧。


    狐狸经过改造的身体几乎立刻做出了反馈,他双手捧着赫越的脚,碧蓝色的眼睛满是讨好,悦耳的嗓音也令赫越心情舒畅。


    果然,他的身体比他的内心先一步反应,就算再糟糕的技巧也能变成.乱的样子来讨好主人,更何况对方是赫越。


    “嘘,别出声。小狐狸,打扰主人看电视节目是一个不乖的行为。”


    赫越的食指抵住自己的嘴唇,谈话的间隙,加重了脚上的力道。


    狐狸咬住自己的嘴唇,脖子已然绷出青筋,痛苦但隐忍。他能够相当好的满足赫越任何残虐的手段和爱好,无论是温和还是严重,都会表现出极好的反馈。


    毕竟,他生来就是这个用处。


    “狐狸是没有极限的是吗?”


    用过相当重的力道的赫越抬起脚,看到了渗血的花纹。他的鞋尖轻轻点过血痕,比刚刚猛然的刺痛还要难熬。


    “这样,这样不行。”


    “不是说没有极限吗?就算我现在往这里捅一刀,你也什么事都不会有的,对吧?”


    克纳什别过头,虽是不愿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


    捅一刀这种事,他在接受训练的期间,不止经历过一次。


    赫越点点头,依旧用脚尖似有似无地触过去。他听见了好听的哭声,那种想要却不能得到,痛苦但迷恋的哭声,当真令人心情愉悦。


    这得经过相当严苛的训练,现在却无比轻松地得到了。


    以往,赫越需要花很多时间一点点将猎物变成这个样子,但是他新收的小狐狸却只需要简单的一步。


    篡改他的基因刻印就好了。


    从他被创造开始,他就是.工具的完成体。任何所谓的训练,不过是验证这个基因刻印罢了。


    更何况,他还被加上了过度愈合的技能,成为不会坏掉不会死掉的工具。


    如果赫越是一个完全不在意精神征服的攻略者,他会选择只把克纳什当作工具,但是他享受占有和征服的过程,逐渐收刮精神的领地。


    狐狸在他的脚下抖得厉害。


    “不许。”


    狐狸的耳朵竖起,上面的白毛明显炸毛。


    “这怎么可能是可以控制的!”


    “怎么,你经历了这么久训练,都不知道怎么控制,还要我教?”


    克纳什睁大了眼睛,“当然没有听说……训练,不是应该,更快反应,更快.吗?”


    “那你现在知道了。”


    赫越的声音平和,却是恶魔般的声音。


    “不许。”


    第57章 赫越(生气超A版) 【克纳什,16%……


    克纳什的每一次训练, 都是身体对各种器具的承受能力,直到迷恋更加猛烈的疼痛和打击,永远无法割舍, 成为承受和渴求疼痛的工具。


    至少, 他的训练师是这样教的。


    “不许。”


    赫越的命令是有魔力的,如石珠砸向地面一般清脆有力。鞋底并未停止踩踏和糅躏,赋予疼痛的同时也给予夺走意识的沉溺,但他的命令严厉, 约束着对方必须保持清醒。


    克制是困难的, 特别是对于克纳什这具已经饱受调节的完成体。放逐自己的性无比容易,反倒是保持清醒更加困难。


    清醒时,赫越鞋底的纹路都能清晰感知,被迫从混沌中剥离的时刻, 主人的任何一点轻微的动作都会被大脑记录并且分析传达。


    “不……主人,狐狸控制不了……”


    克纳什双手握住赫越的脚踝, 基因刻印要求他作为.工具,必须满足主人所有的爱好, 听命于他的所有命令。但是, 踩中.将其硌出血,又轻柔地用鞋尖拨动时的感觉太过荒谬, 天性如此的狐狸连几分钟都忍不了, 更别说更加漫长的等待。


    伤口愈合的速度很快,新肉长出来的瞬间再次接触到赫越的鞋底,痛苦和.交织如同炼狱。


    狐狸抖得厉害,几近哀求地看着赫越。


    泪眼朦胧时,他的主人气定神闲地靠坐在沙发上,抿唇间扬起恶劣的笑容, 丝毫没有松口的踪迹,淡定从容地享受是虐欲被满足时的身心愉悦。


    “主人……求您,让狐狸…….吧……”


    赫越从茶几的抽屉里翻出一个可视计时器,将倒计时转到了十分钟的位置。


    计时器“滴滴”的声响之后,红色的扇形块随着时间的流逝缓慢推移。


    “十分钟,一分一秒都别想少。”


    “主人……”


    赫越将可视计时器的正面对着克纳什,放在了他的耳边。


    “求情翻倍。”


    一句话便让狐狸噤了声,欲哭无泪。他看着可视计时器上缓慢挪动的红块,总觉得它没有动弹。


    “主人……计时器没动,它是不是,坏掉了……”


    赫越加重了力道,便听见狐狸的哭喊。他敛起笑,淡然地回答:“一分钟它才会动一下,哪有那么快?”


    十分钟的时间,也过于漫长了。


    赫越调换着电视节目,也没有忘掉收拾他的地毯。他的目光落在投影仪上,心情大好地看着不停变化的节目,而他脚下的地毯,却早已到极限,每一秒都是灭顶的煎熬,快要坏掉了一般。


    “安静点,别打扰你的主人看电视,小狐狸。”


    克纳什死死咬着唇,连哭声都咽进喉咙里。他不怕至死的疼痛,就算赫越热衷于往他身上扎刀子玩,都无所谓。但这种漫长的克制,却是他狐生的空白,真正的软肋。


    赫越很擅长捕捉和利用猎物的软肋。


    “大众投票最高的问题是,科维勒少将坚韧向上,克服层层阻碍,获得功勋和奖章的动力是什么呢?”


    赫越停下了调换节目的遥控器。


    投影的屏幕上,那位戴着金色肩章,衣着规整制服的雌虫少将,安静地坐在访谈的沙发上,久久没有说话。


    气氛冷场,主持人连忙找补:“是这样的,科维勒少将作为唯一的雌虫少将,一度是很多军雌的榜样。您头一回愿意参与访谈直播,大众想向您取取经。”


    “希望他能看到。”


    科维勒正视摄像头,命运般再次与摄像头产生交集。


    “如果,我能爬到足够高的位置,存在于大众的视野和日常谈话里,他总能看到我。我不希望他忘掉我,我想存在于他的世界里。”


    光端上早已炸开了锅,主持人往摄像头外瞄了一眼,眼里也是对热度的兴奋。


    “他对于少将来说,是什么样的?”


    “不要忘了我……”


    科维勒无视了主持人的话,梦魇般重复这句话。他茫然地盯着闪烁着红点的摄像头,试图通过黑乎乎的摄像头看到主人的眼睛。


    “求您,不要忘了我。”


    投影仪上出现了花屏,跳动的马赛克上显示着“信号中断”四个大字。飙升的热度涌入了直播节目,让整个信号直接瘫痪。


    赫越拿着遥控器,片刻晃神。


    计时器的声音响起,将他从恍惚中拽回了现实。他伸手关掉了吵闹的铃声,起身绕过了他的地毯。


    “.吧,贝戋狐狸。”


    克纳什终于听到了主人的应允,再也控制不住,猛然抖动了一下。厚积薄发的感觉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克制到极限之后猛然松弛倾斜,爽快无比轻易地盖过了先前的所有痛苦,篡改记忆般将痛苦从记忆中抹去。


    疼痛成为了预热,痛苦也不再是痛苦。


    【克纳什,15%】


    “主人……”


    克纳什轻轻拉住了赫越的手指,被他在往前走时挣脱。他跪起来跟上去,将自己尾巴尖塞进了赫越的手里。


    “主人在难过吗?”


    毛绒绒的手感很好,也有放松身心的功效。赫越拽进了尾巴,用力捏了捏尾巴尖。


    “谈不上难过,小狗过得很好,受大众瞩目,还有积极向上的活力和目标,之后会有大成就的。”


    克纳什的眼睛闪了闪,伸手去握赫越的手,和他一起捏住了自己的尾巴尖。


    “他看起来没有那么在意成就,如果能够待在您身边,他或许宁可不做少将。”


    赫越回头,垂眸盯着这只过度共情而耷拉着耳朵的狐狸。


    “你是一只狐狸,你懂什么?”


    被握住尾巴的狐狸不能用摇尾巴表示反对,他只能将耳朵垂得更低,几乎贴在了银白色的头发上。


    “我不懂,主人还不懂吗?我能通过逻辑分析他的话,他先是想要您看到他,然后才想要更高的职位,”狐狸被赫越一句你懂什么气得够呛,情绪上头吐槽出声,“小狗都是傻子!维恩也是,科维勒也是。”


    狐狸咬咬牙,眼神更加坚定。


    “狗狗都是傻子!”


    “你也是犬科,你们是同类。”


    狐狸被这话激得生气,像是触到了逆鳞,尾巴毛立了起来,耳朵也高高竖起,大声反驳:“狐狸不是小狗!!”


    赫越被他的样子逗笑,反而觉得有趣。他的手伸过去揉狐狸的头,将狐狸耳朵从中间压平。


    狐狸是好容易炸毛暴躁的动物。


    嗯,更好玩了。


    赫越的心情好了许多,上楼回房间时,在二楼的走廊上撞上了维恩。


    “维恩小狗在这里站多久了?”


    维恩正好被赫越抓到偷看的现行,别头时脖子通红,“我得盯着狐狸,不让他做坏事。”


    赫越从二楼往下看,瞧见那堆白色的东西坐在地上发呆,笑道:“狐狸翻不了天,放轻松。”他拍了拍维恩的肩膀,从旁边绕过去。


    【宿主,您要是连看都不想看到之前的攻略对象,我可以进行完全屏蔽。现在的情况,是他守着记忆和您留下的物品,但是不会实际找到您。】


    (没关系。)


    【宿主……】


    (别这么伤感,小东西。我于他而言不过是远行,又不是永别。)


    原本还在情绪漩涡里的系统,听了这话,立刻好了起来。


    【就是!谁叫他一开始这么高高在上!让他受点苦头,失去过才知道珍惜!】


    赫越笑着点头:(是这个意思。)


    他连安慰都深/入人心。


    没有得到雄虫的腺体血,反而被当作.工具经历了一次难忘的调养,克纳什刻进基因的天性比以往还还要迅速地灼烧他的骨头。他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前的光端屏幕上是赫越房间的情景。


    针孔摄像头,是克纳什今天早晨好不容易趁赫越和维恩在楼下的餐桌上吃早餐,偷偷潜进赫越的房间里放的。本意他是为了找准赫越熟睡的时刻,拿着取血针溜进的赫越的卧室,往他的腺体上扎一针。


    屏幕上呈现的赫越是毫无防备且足够惬意的,光影凑成的样子很不真实,平面上场景也有些失真。


    赫越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宽松的睡袍,然后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衣服扣子。


    “我去!”


    屏幕这边克纳什扯下自己的狐狸耳朵,挡住了眼睛。


    他发誓自己一开始绝对没有偷看的意图,看到这个场景纯属意外。没能及时将耳朵扯下来挡住眼睛的瞬间,他从屏幕里看到了赫越垮下来的衣服。


    真的不是故意的!


    心跳得很快,一晃而过看到的身体,在暖橙色的卧室灯下看到的曲线轮廓,只是晃一眼便面红心跳。


    监控安都安了……真的不看一眼吗?


    狐狸咽了口唾沫,将毛绒绒的狐狸耳朵往下拨了一点。他的视野有一半还是自己的耳朵毛,但是另一半足够看完整个光端影像。


    失真的光端屏幕上,乌黑的长直发落到腰际,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都能让飘逸的长发晃动。


    赫越将长发拨到胸口,后背突出的两块肩胛骨和中间深凹下去的脊背一条线,宽肩窄腰下倒三角形的身材一览无余,镜头刚好卡在未着一缕的腰际下,却完全能让人浮想联翩。


    如同造物者毕设,最完美的雕塑作品。


    原本遮在克纳什眼下的狐狸耳朵彻底被拨开,盖住了完全红透发烫的脸颊上。


    他的主人完全平常地换衣服,将睡袍搭在身上,却在屏幕里显示出十足的张力和氛围感,一举一动都扣人心弦。


    心尖猛然颤动了一下。


    【克纳什,17%。】


    另一旁的赫越听见系统的提示音,将睡袍的衣领交叠,用系带收紧腰际,在侧腰系了一个好看的结。他转过身,睡袍的衣领落到了小腹,陶瓷般光洁的胸肌在睡袍下若影若现,偏偏他的双手交叉在胸口前,挡住了大半好看的线条。


    他对着面前完全不起眼的红点,张嘴做了口型:


    “好看吗?”


    那个红点再也没有亮起来过。


    赫越得逞般笑出声,笑声爽朗而明媚。腰间松散的结在他大笑得发/抖的时候完全散开,睡袍的衣领也散开,将胸口外显。只可惜那只在监控另一头的狐狸,正双手掩面,又是尴尬又是羞愤,无福观赏此等美景。


    (狐狸都这么调皮吗?)


    那只狐狸总想着在腺体血上占据上风,却一次次在赫越手里一败涂地。


    克纳什想监视赫越却被抓个现行,对方故意给他看更衣,却把他这个放摄像头的始作俑者撩得情起。这下,狐狸更没脸来找赫越要腺体血,只想找个地缝现在立刻马上钻进去。


    赫越什么时候会败于下风?


    克纳什认命地从衣柜里翻出固定的绑带,将自己的尾巴缠在腰间绑好,套上了黑色的卫衣,打开窗户。凉凉的夜风吹凉了他发烫的脸,让他在此刻感到悲凉。


    狐生一片灰暗。


    赫越从窗帘的间隙,看到不远处树枝轻晃,便知道克纳什又趁着夜色翻了墙,当真像只狐狸一样深夜觅食。只是这只狐狸的食物,是雄虫的腺体血。


    (你说,他为什么不愿意向我开口呢?)


    系统沉默了一下,确认赫越在很认真地疑惑,而不是开玩笑,出声解释:【因为……他催眠了雄虫,从他们的后颈腺体取血的行为,在虫族的法律上,和将人迷晕之后从他的.吧里面取.的性质没差。所以,他结节之后要定期投喂“信息素”才能活下去。】


    “咳咳咳咳……”


    赫越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口。


    (所以,他一旦被结节,注定会成为没有雄虫的.吧就活不下去的虫……)


    【是的。】


    要不然怎么会被卡诺称为天生的浪谷,真正的.玩具呢?


    (能想出这个点子,还得是你们虫族会玩。)


    赫越早早地起了床,推开克纳什的房间门的时候,里面空无一虫。


    虫族的世界本就雄虫地位高,雄虫不缺雌虫庇佑。没有杀手组织周密的情报和计划,随便潜入一个雄虫的家里偷腺体血,跟开彩票没差。


    天刚蒙蒙亮,清晨的露气很重,微风也是阵阵凉意。赫越贴在床边,瞧见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一点点靠近院前的门口。他连翻墙的力气都没有,也来不及考虑被赫越发现会不会受罚,径直打开了院子的门。


    赫越披了一件衣服,走下了楼,靠在玄关口的墙边。


    于是,克纳什一进门,就能和赫越撞个正着。


    “早上好啊,小狐狸。”


    平和的问候也如暴风雨前宁静,那抹唇间的笑意比外面的晨风还要冷。克纳什抬眼看他,疲惫的眼睛里满是血丝。


    “主人,早上好……”


    他的声音是心虚的,也是虚弱的。他已经经历过一场昏迷,跌跌撞撞往家里跑,企图瞒天过海,却正好撞上了逮狐狸的赫越。


    免不了一场重责,他现在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知道错哪里了?”就算他看着再可怜,赫越也不会放过这个大胆到往他的房间放监控摄像头,偷偷溜出去犯下虫族重罪的狐狸。


    克纳什身上的伤口已然全部愈合,只有沾满血污的衣服和尾巴能够证明今夜发生了什么。他懒得细数自己的错误,将捂热的枪放在了赫越的手里,拽着他的手把枪口抵住了自己的额头。


    “主人要杀了犯错狐狸泄愤,那就开枪好了。”


    至死的疼痛是瞬间的,愈合过程也是痛苦的。但这些反而能给现在仿佛身体飘到空中的克纳什一点真实的触感……


    总比注入到他身体里那一管含有隐疾病毒的雄虫腺体血要舒服。


    看着浑身是血的克纳什闯进门的时候,赫越还是抿着笑的,但是当对方毫无诚意的将枪塞到他的手里,轻描淡写地让他开枪时,仅存的笑意完全收了回去。


    作为人类穿越者,赫越不如土生土长的雄虫一样把腺体血看得多重要,也没把虫族特有的法条放在心上,即使克纳什触犯的是严重的死罪。


    但是,这只狐狸无所谓地将枪比在自己额头上,代替真心的认错和认罚,才真正地触怒了赫越。


    明晃晃的无视乃至挑衅,就和16%的数值一样,克纳什嘴里喊着的“主人”,只起到了好听的作用。


    “你只会用这样的方式解决问题吗?”赫越的另一只手给枪上了膛,然后更加用力地抵住他的额头。


    “最快最便捷的方式,首领向来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克纳什淡然回答,好像马上要承受开颅之痛的虫不是他,“一枪不够就两枪,一拳不够就两拳。”


    克纳什低头摸自己的口袋,翻出一个装满子弹的弹夹,双手捧到赫越的面前。


    “如果打空还不够,这里还有。”


    他们僵持了一阵,克纳什双手捧着弹夹的手发酸在抖。赫越用枪抵住他的额头,没有接下那个装满子弹的弹匣。


    克纳什等得不耐烦,抬头时看到赫越低沉阴郁的眼眸,如乌云下压一般令他喘不过气。


    “看来,你的首领和创造者没有让你明白,什么叫惩罚。”


    克纳什的手指回收,捧着弹夹的姿势变成了紧握着弹夹,“我知道什么叫惩罚,会痛得想死,就是惩罚。”


    “我现在开枪的话,你会害怕吗?”


    克纳什疑惑抬眼,轻轻晃了一下头,柔软的狐狸耳朵也跟着晃了一下,“不会。”


    “那这就不叫惩罚,”赫越收回了手,将枪扔到了一边,重重地摔到地上,“你得害怕到不敢再犯,一想起就生性地恐惧,连犯错的想法都不会有,这才叫惩罚。”


    克纳什全身都抖了一下,往后踉跄了一步。


    “你得知道为什么用枪射击额头对于别的虫而言是一种惩罚,而对于你来说不是,”赫越往前挪了一步,平静的怒意压迫感十足,“他们害怕死亡,一枪下去他们就得没命。而对于你而言,不过会痛一阵,很快就会忘掉。”


    “惹怒我的错误向来刻骨铭心,对方连再次犯错的念头都不敢再有。”


    赫越捏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摔到了墙上。狐狸被摔得弹了一下,无力地滑向地面。


    也因此,赫越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挡住了他头顶的全部光线。


    “敢用这种把戏敷衍我,你看起来有一丁点认错的态度?”


    克纳什的后背疼得厉害,本就被不健康的腺体血撞得难受,这么一撞,更是五脏六腑被颠挪了位置。赫越的话威慑力十足,比往克纳什额头开枪还要恐怖。


    “主人……对不起……”


    克纳什的声音抖个不停,完全没有了淡定的气场。他不知道接下来迎接他的是什么,但已经被赫越吓得不轻。


    他的主人在生气,不仅是因为他和以前一样毫无顾忌地藐视虫族的规则,还因为他以嚣张狂妄的态度面对犯错之后的惩罚。


    惩罚就是要让他感受到恐惧。


    死亡是克纳什最无须恐惧的事情,这是他引以为傲的优势,却被赫越一眼识破。


    赫越拉开抽屉,从里面翻找到早就准备好的狗链,那种完全是遛狗时避免狗狗乱跑,而必须系上的链子。


    “对于乱跑的小狗,当然得系上链子才行。”


    脖子上冰凉的铁质紧紧地贴在克纳什的脖子上,一点缝隙都不留。他已经无力和以前一样回应“狐狸不是小狗”,呆滞地看着赫越给他系上狗链。


    他是被赫越半拖半拽地拉到画室的。


    那个铁质的笼子是一个鸟笼的形状,坐落在房内的一角。赫越将他推进去,将链条系在了铁栏上。


    “狐狸还需要穿什么衣服?”


    克纳什顿了一下,将身上带血的衣服脱下来,放到一边。一个精致的雕刻件放在了狐狸后.,足有三脂宽。


    “主……主人……”


    “做.工具,就要有.工具的自觉,天天往外跑什么?”


    克纳什支起身,一把拽住了往外走的赫越。距离暗无天日的训练日子已经很久了,克纳什快要忘掉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时刻被雕刻件震慑,直到一点都没有的记忆。


    “不……我错了,主人,我错了……”


    那段回忆,才是克纳什真正恐惧的东西。


    赫越甩开了他的手。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脑子不会用来思考就扔掉。你喜欢这样跟随基因刻印活,变成一个除了x什么都没有用的工具,我成全你。”


    铁门重重关上并且上锁,将狐狸的自由限制在了狭小角落。


    画室的遮光帘将所有的光挡在了窗户外面,一定一点都没有照射进来,无论是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眼前都一个样子。


    克纳什侧躺在笼子里,紧紧抱着自己的狐狸尾巴,蜷缩成一团,逐渐因为旋转的雕刻件忘记自己是在赫越的画室,还是创造他的那间小黑屋。


    “我错了,主人,对不起……”


    他小声喃语,声音通过收音器传进赫越的耳朵里。


    数值没有变化。


    赫越坐在监控前,手指有节奏地点着木质的桌面。


    即使到了这个地步,狐狸的道歉也不是来自于真心。他以自身出发想早一点结束这场折磨,而不是获得赫越的原谅。


    准确的说,他根本没在考虑臣服。


    “完全被训练歪了吧?很难调节回来。”


    赫越自言自语了一句,不悦地皱眉。在他看来,与其说克纳什是一个完全体的.工具,倒不如说是被污染的白纸,比纯粹的新人还要难办一万分。他得把这张纸漂白,再重新作画。


    实在是有些棘手。


    赫越犹豫了一下,借着夜视仪打量漆黑的画室里狐狸的轮廓。


    可是,毛绒绒的手感真的不错,还是活的!


    知名毛绒控选择了保留下这个攻略对象,让系统暗中松了口气。


    第58章 开窍 【克纳什,25%】


    克纳什的所有活动都限制在不大的笼子里, 当真像一只狗一样被圈养起来。


    赫越顺应了那个基因刻印,让克纳什真正意义上成为一个除了x什么都没有的.工具。


    静谧的画室里,陪伴克纳什的只有没完没了旋转的雕刻件。


    雕刻件的远程调节器在赫越的手里, 在克纳什以为它终于停下来, 很久很久都没有动静,自己的身体也平静下去之后,它会突然开始旋转。


    在克纳什被它震慑到几近高.,.抖动的瞬间, 它会毫无征兆地突然停下。


    画室里没有旋转的声音, 只剩下了狐狸的哭声。他的手被赫越绑在笼栏,没有被允许,也没有机会去触碰自己。无论是对腺体血的需求,还是如此很多次后难耐痛苦, 都在剥夺他作为雌虫的正常思维。


    后来,雕刻件大概真的没电了, 只是颇有存在感地感受到,没有再旋转过。


    漆黑的画室大多数时间都是没有光的, 只有不定时打开的画室门, 将走廊的光倾泻而入。赫越将营养液的针管丢进铁盆里,看着克纳什在被拴住手和脖子的链子中拉扯自己的身体, 用嘴去够到施舍给他的营养液。


    赫越站在整个画室唯一的光线里, 注视着狐狸本能地将营养液的针头扎进自己的手臂,然后将所有营养液注进自己的身体。


    克纳什的身体是个怪物,在饥饿中启动最强防御系统,放缓血液流速,降低生存动能,只要一点点营养液就能活下去。


    赫越站在他的面前, 挡住了一半光,将他的一只眼睛置于光亮里。


    那只蓝色的眼睛,没有反抗,不是绝望,只有迷茫。


    克纳什视野被面前的铁笼分成一块一块,像一个结界一样把他和赫越隔开。他在仅有的白色光线中描摹赫越的轮廓,试图从被光照到深邃瞳孔中寻找到一点启示。


    但是,没有。


    克纳什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该在赫越的房间安针孔摄像头,不该擅自出逃偷雄虫血,不该随口敷衍企图蒙混过关……


    他该做什么才能让赫越消气?


    只是待在这里做一条狗就好了吗?


    没有任何声音教过他。


    实验室要训练他那就受着,组织给他一个目标要他去杀就去杀了……


    他没有用思维去想过,自始至终都在像一个工具一样活着。实验员们在实验室念叨了无数遍“你只是一个.工具”都未曾让他心生波澜,但是赫越那句“变成一个除了x什么都没有的工具”却让他心痛至今。


    不一样的,主人他不一样的。


    主人会给他割开绑住手腕的绸带,会从他的身上获得愉悦,并且让他陷入真正的愉悦。


    克纳什贪恋的目光跟随着赫越移动,目送他离开画室,重重关上了门。这点光线不知道下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克纳什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能靠在铁栏边,将铁栏放冷又捂热,等待赫越如神明般的下一次降临。


    黑暗的环境仿佛至于虚空的幻境,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感知,再加上身体为了活下去本能地挽救,克纳什的意识已经开始恍惚了。


    一切都变成了本能。


    他的饲养主偶尔会从黑暗的房间里打开一点光,将赖以生存的营养液扔到铁栏外面,然后再把所有的光线夺走。


    “主人……”


    克纳什做了做口型,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生存的寄托和饲养主挂上了钩,在已经没有过多的能量支撑克纳什思考前因后果之后,他在耳鸣中忽略了逻辑链条的环环相扣,只剩下了一头一尾。


    在这里做一辈子狗,主人就会消气吗?


    【克纳什,20%。】


    赫越久违地听见了系统的声音。


    (那个眼神,我感觉有些熟悉。)


    【宿主在哪里见过吗?】


    赫越想了想,给卡诺发过去地址以及关于邮寄克纳什档案袋的请求。


    (太迷茫了,一只找不到回家的路,茫然地在深夜的路灯下转圈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


    ——


    “主人,这是您的快递。”


    从基地研究所上完班回家的维恩将快递盒递给赫越。


    “好。”


    “主人……”维恩看起来有些局促。


    赫越停下回房间的脚步,转身看他,“什么事?”


    “我申请到新项目了,所以……”维恩深呼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才说出口,“我之后大概双休日回来。”


    “好,我知道了,”赫越拍拍他的脸,“好好工作,维恩中校。我的光端开着,可以常给我发信息。”


    维恩往前靠,隔着快递盒轻轻搂上了赫越,“要小心狐狸,狐狸不是好动物。”阴险狡诈,就是狐狸这种动物在大众眼里的认知。他知道赫越已经把狐狸关起来很久,注意力也老是在那块画室观察仪的屏幕上。


    明知道狐狸不是好搞的家伙,他的主人却还是将目光停留在白色的毛绒绒上。


    维恩暗暗握拳。


    不过是全虫族唯一的半狐狸而已,全虫族唯一雌虫上校不也被他熬过去了吗!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赫越不知道他的心思,轻松地揉揉小狗的头发。


    他躺在舒适柔软的沙发上,翻看刚刚寄过来的档案册。


    上了年头的纸质档案年代感很足,褶皱的纸张翻起来会发出很清脆的声音。上面的手写字张牙舞爪,赫越要很认真才能辨别。


    这个实验项目是主办人卡诺主动停止下来的,没有掀起舆论的风浪,只在雄虫间小范围传播,很快就被其他的事情掩盖下去。


    根据卡诺所说,他们是想创造出完美的.工具。


    “S071实验体第一次试验,对编号147物件反应良好,反馈时间十分钟……”


    与高科技的虫族世界格格不入的纸质文件,更能让赫越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好像也跟随着文字去了那个不那么光鲜的实验室,站在玻璃罩前观察.工具的反应,并进行记录。


    这些文字冰冷得出奇,那些实验员的眼神淡然冰凉。


    他们像流水线上的检测员一般调节工具的零件,测试工具的灵敏度,并进行记录。


    只是工具而已。


    赫越觉得手中的档案册是一本工具检测报告书,而不是关于一个生命。


    “S071实验体第二次试验,关键器官已更新,调整为初始化状态,对编号843物件反应良好,反馈时间五分钟。”


    赫越一页一页往后翻。


    除了第一次,每一次新的实验前,都加上了“关键器官已更新,调整为初始化状态”的字样。


    (还能调数值,他不会是个机器人吧?)


    赫越知道用正常的生科学去衡量虫族的一切都相当荒谬,但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档案册很厚,最后一次试验上,S071实验体对齿轮产生强烈心抵触,暴走反抗,注入镇定剂后陷入休眠。


    (齿轮是我想的那个东西吗?)


    就是那种边缘上有齿,围成一个圆圈,一拨动就可以转动的东西。它在机械设备里面相当常见,古堡的手作师通常将齿拉长,放在一个类似手拿风扇一样的手柄上,能够以不同的速度转动。


    齿轮很钝,就算转动得很快也不会划伤皮肤,是一个相当安全的工具。


    赫越不太相信,一只连往额头上打子/弹都不害怕的雌虫,为什么会害怕这种轻盈安全到很难受伤的东西。


    (系统,给我薅一个过来。)


    【好的,宿主。】


    赫越握着齿轮的手柄,按动开关后,齿轮开始缓慢。他把手指放在齿轮的外端,粗钝的齿从他的指腹轻轻划过去,连疼都算不上,只有一点点刺痒。


    “这又不是锯子,有什么好怕的?”


    赫越需要一个契机,需要找到弱点和恐惧。


    狐狸也把自己当.工具,逐渐成为没有躯壳的外壳。


    (拿去试试。)


    【……宿主,他要是暴走反抗,不太安全吧。】


    赫越没有犹豫,拿着齿轮上了楼。


    (你不想看一只恐惧的狐狸吗?)


    他还是不相信狐狸会害怕,那个家伙往自己的喉咙里面扎匕首都没在害怕的。


    赫越进了房间,头一回打开灯。


    长期处于黑暗环境下的克纳什在眼睛的刺痛中睁开眼,碧蓝色的眼睛眨了眨,却依旧没有焦距,像个没有灵魂的器物。


    “你的创造师给了我一个不错的建议。”


    在赫越将手中的齿轮拿出来的时候,克纳什没有和他想象的一样惊慌失色,而是愣愣地观察这个东西。他的思维被黑暗和雕刻件拖得很慢,以至于很难分析出这个长相奇特的工具是什么。


    实验报告也虚假记录?


    赫越想着,打开了齿轮的开关。


    齿轮缓慢地旋转,依稀拖出一点残影。这一个工具不是上好的产品,机械旋转的噪音有些大,在安静的画室中无形被放大了几分。


    “不,不要!!”


    一声惊叫之后,狐狸开始疯狂撞击着笼子的铁杆。手上锁着的链条“哗啦”作响,额头撞击铁杆的时候,整个笼子都在震动。


    赫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狐狸就突然像应激了一般,用头狠狠地撞上铁杆,用上了寻死的力气。


    “狐狸?”


    撞击的声音打破了画室的安静,克纳什的额头立刻变得头破血流。


    “不……放开我!放开我!!别过来……不要过来!!”


    恐惧,撕心裂肺的恐惧。枪/比着额头都无比淡定的双眼,此刻惊恐地发/颤。


    【宿主,攻略对象出现剧烈精神力拨动。】


    手中旋转的齿轮手柄有轻微发烫的趋势,它一点真实的杀伤力都没有,却能比枪还能要了狐狸的命。


    “求求您……求您不要……不要割掉狐狸的.和后.……狐狸会乖的,狐狸都听您的……”


    “什么?”


    赫越按停了手中的齿轮,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饶是他见过万千酷刑,也未曾听说过这样的事。


    关键器官已更新,调整为初始化状态……


    赫越的呼吸错乱了几秒,只觉得后背发凉。


    为了追求极致的实验数据,实验员不惜利用克纳什能够无限重新生长的优势,每一次试验前,都会弄掉令其再长一遍。新生的皮肉没有角质,一定是最敏锐的。


    手中的齿轮,像极了一把锯子。


    赫越的脑中浮现出档案册上冰冷的手写字,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官方而冷淡,没有丝毫温度,也没有记载下这一行字背后的哭喊和血泪。


    这段经历能够形成克纳什这样对抗全世界的性格,视生命为草芥,以疯癫作底色,倒也合情合。


    赫越沉默了一秒,将门打开,顺手解开了绑在铁杆上面的链锁。


    “出来。”


    获得自由的克纳什手脚并用地爬到赫越的脚边,将一堆铁质的东西撞出细碎的声响。他的额头抵在地上,惊魂未定的身体还在抖。


    “主人……狐狸不会犯错了,狐狸只做您的.工具。”


    在杀手组织待久了,麻木的身体受了太多无伤大雅的“致命伤”,已经忘掉了那段至暗的回忆里,真正害怕的东西。恐惧的滋味,他感受得很清楚,断不可能再有心犯错了。


    他亲吻了赫越的脚尖,像一位虔诚的信徒。


    “……狐狸知道错了,对不起……”


    (数值?)


    【没有变化,宿主。】


    赫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将手中的齿轮扔到了一边。


    现在,不仅是卡住的数据需要处,这只陷入精神崩溃的狐狸也要处。


    他指了指一旁的木架,“趴过去。”


    松紧带绑住了的手脚,任人宰割的狐狸现在动弹不得。


    教棍足有半米,涂上了透明的防腐漆后烤干,表面光滑得反光。它是粗实没有弹性的,通体黑色,保留了树枝本来的形状,有两脂宽。


    赫越一手握着棍子一端,有节奏地轻拍自己的手心。


    “还得有点实质性的教训,才能让你长记性。”


    让处于精神恍惚和崩溃状态下的攻略对象重回清醒,真实的疼痛就是最好的方式。这是赫越总结出来的经验。


    “是……主人……”声音跟着克纳什一起抖,显然是惊魂未定。


    棍子的一端抵在克纳什的身上,戳进去一个凹陷。


    “伤口好得太快了也麻烦。那就一天三十,自己咬着棍子来找我领罚,直到我说停为止。”


    话音刚落,教棍挥出声响,直直地落在克纳什的身上。整个木架都跟着晃了一下,交叠处传来“吱呀”一声响。


    如果是皮开肉绽的疼,那对于克纳什而言绝对见怪不怪。但赫越手中的木棍是光滑的,不足以刺破皮肉,以至于疼痛也会钝钝的,迟缓的……


    能够欺骗愈合系统的。


    越是见血的伤痕,越能提醒克纳什过度的愈合能力注意。赫越对此心知肚明,选择的棍子和手法,都不足以皮开肉绽。


    他对自己手中的任何物件都有惊人的掌控欲,也享受此刻施.的快乐。


    棍子落在软弹的肌肉上,落下红痕之后又转向其他地方。


    已经被赫越用雕刻件折腾到极限的克纳什迅速将滚烫的疼痛转化成爽快,就算赫越再发狠地用劲,甚至控制甩棍的方向,多次完全重合地落下,也没有听见求饶。


    克纳什感觉不一样,很不一样。


    以前落在他身上的鞭子,只顾着试探他特殊愈合能力的极限,在几下刺骨的疼痛之后,就会变成麻木。


    他总是在等待疼痛变成麻木的时刻,这样就不会再忍疼。


    但是赫越不一样。


    他手中的每一棍都颇有章法,兼具严厉的责罚,又是十足的挑动。


    每一棍都有存在的意义,都能被明显地感知。或许是新的位置,又或者是和上一回重合。他不会让对方感觉到麻木,反而会把情绪越拔越高。


    赫越的后背微微发汗,手臂也因为多次挥棍绷紧发烫。偶尔下重力的游戏深得人心,全神贯注到自己手掌,掌控着手里的木棍接触到皮肉,落下好看的红色。手心在停顿的间隙略微发麻,舒/爽的感觉从手掌一直蔓延到整个胳膊,最后点燃全身的血液。


    二十棍落下,面前的皮肤已经没有一块空白的地方留给赫越。


    ……除了那根沾满各种各样.但仍然看得到白色底色的狐狸尾巴。


    赫越感觉新奇,猛然将棍子落在了尾巴根。


    狐狸尾巴竖起来,白色的毛也大多炸开。一直沉浸于赫越惩罚之中,低声轻喊的狐狸,立刻哭出了声。


    “我知道了,狐狸喜欢被打尾巴。”


    “不,不是的!”狐狸耳朵竖起来,碧蓝色的眼睛瞪大地看着他的主人。


    赫越点点头,听到了但是没有完全听到,“那剩下的,就用尾巴来挨。”


    “主……主人!!”


    赫越自觉新奇,他在穿越前可玩不了人外。棍子毫不留情地落在狐狸尾巴上,传承了赫越手黑的传统。偶尔有白色的狐狸毛飘散在空中,尾巴和身体的连接处也红肿不堪。


    真实而有章法的疼痛将痛苦转化成为了.欲,一度掩盖了其他的想法,比如那个齿轮,比如被迫承受了无数次被割掉.的崩溃。


    狐狸在赫越的手里愈加发烫,从伤口的地方,到全身不受控制的爽快。所有地方都在回应赫越的棍子,包括被割过而新长的。


    “呜……主人……狐狸,狐狸想.……求您……”


    克纳什的尾巴不是摆件,是真实从身体长出来的。他是基因杂交的创物,尾巴上也是有神经的。


    打尾巴的时候,哭喊声早就变了韵味,听得赫越很是满意愉悦。


    “最后五,没控住重来。”


    赫越的命令毫无余地,浇灭了克纳什的幻想。不仅如此,赫越停下了手,手心贴上狐狸的尾巴根。


    哭声立刻不再是哭声。四肢被固定住的克纳什没有办法动弹,只能用不停摇着的尾巴尖回应赫越。


    狐狸的尾巴根绒毛细小,现在被打得滚烫,摸起来手感更好。软软的的绒毛触感不同于蓬松的尾尖,滚烫的温度能够让赫越认识到这根尾巴是真实的器官,而不是一个装饰。


    “主人……喜欢狐狸的尾巴吗?”克纳什抑住哼声,小心翼翼地问。


    “还不错,只有你有,所以很新奇。”


    狐狸的耳朵动了动,调皮的性子是刻进动物属性里面的,坏心思也在动耳朵的时候慢慢成型。他转头打量着正在转动木棍活动手腕的赫越,小声地说道:


    “主人,我可以用狐狸尾巴照顾您,让您很舒服……啊!!”


    赫越捏住了他的尾巴根,让他收住了后面的话。


    “调皮的狐狸伤疤还没好,就先忘了疼。”


    赫越站到一旁,木棍在手心转了几圈,“挑衅你的主人,翻倍。”


    “……主人!!我错了……我不敢了!!”克纳什喊出声,可怜地看着赫越,“我没有挑衅……我是真心的!”


    赫越笑了一声,说道:“还有十。”


    听到不是把三十翻倍的克纳什松了口气,转头闭上了眼睛,安心领罚。他发现他的主人真的动怒和调笑般动怒是不一样的,前者会置若冰窖一般喘不过气,后者明显是轻松愉快的。


    赫越还是没有放过狐狸尾巴,一个不少地落在了白毛上。收官的一下尤为重力,让已经完全到极限的克纳什一抖,一下子.出。


    眼前的白光闪过,克纳什才知道后怕。他小心开口试探赫越的心思:“主人……对不起……”


    今天,他好像已经说了太多太多对不起了。


    赫越揉揉他的头,顺带揉了一把狐狸耳朵,没有再责怪,解开了他身上的绷带。


    “张嘴。”


    克纳什听话张嘴,呆滞地看着赫越。


    一颗硬糖丢进了他的嘴里。


    “奖励,最后挨罚表现不错。”


    糖果很甜,即刻便充满了整个口腔。对于许久未进一口水,全靠营养液苟命的克纳什来说,它就是珍世奇宝。他不愿意将硬糖嚼碎,小心地抿着它,让它慢慢化掉。


    赫越还没有走,嘴里也吃了一颗糖恢复体力,静静地站在他面前。他将糖块鼓到一边,将一侧的脸颊鼓起,然后干脆将糖咬断,自顾自地嚼碎。


    克纳什趴在木架上,眼前随着化掉的糖果升起泪水,变得模糊。


    以往的每一次,无论是杀虫还是实验,他都是利用利用完就扔掉的工具。在他以为赫越打完他就走的时候,对方给了他一颗糖吃。


    怎么会这样呢……


    克纳什埋着头,心跳得很快,尾巴也在无声地晃。


    他可以不只是主人的工具吗?


    【克纳什,25%】


    第59章 今天很乖 【克纳什,35%】


    贤者时刻的氛围很宁静, 在先前猛烈的击打之后,这种氛围更有特殊的意义。


    赫越闭目养神地靠在一边,嘴里的糖被嚼碎, 甜甜的糖水也顺着喉咙咽下去。他感觉平静了不少, 释放施.爱好之后的身体,身心都轻松愉快。


    “主人还要做什么吗?”抿着糖块的克纳什口齿不清。


    赫越睁开眼,偏头打量这只垂着狐狸耳朵的狐狸。


    伤口真的好得很快,无论是克纳什额头被磕破的痕迹, 还是身后被木棍打得发青发肿的皮肉。


    “不做什么, 待这儿一会儿。”


    下重力的兴奋劲儿过去,手臂的薄汗蒸发,皮肤表面微微发凉,长发黏在了后颈。赫越将身后的长发撩到面前, 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脖颈。


    浸汗的衣服黏在身上,原是能在腰间晃荡的布料, 现在也贴出内收的腰部线条。


    狐狸的眼睛盯着主人的腰际,又想起那日偷偷在屏幕后面偷看主人的光景, 白色的狐狸尾巴越晃越快。


    赫越伸手抓住了狐狸尾巴, 毛绒绒的手感令他的手陷进了尾巴毛里。


    “摇尾巴摇得这么起劲,在想什么?”


    克纳什轻咳一声掩盖尴尬, 不敢将真实的意图说出来。要是让赫越知道他在觊觎主人的腰间, 定是会再挨三十棍。


    “我还要回笼子吗?”


    赫越转头去看那个笼子。


    铁杆上的血迹早就干了,黑色的铁杆上深红色的血块并不瞩目,反倒是克纳什额头已经愈合的伤口上,残留的血迹更触目惊心。


    “你还想回去吗?”


    克纳什张了张嘴,许久没有出声。


    他觉得赫越并不是在问他想不想在笼子里继续待着,而是在问他想不想继续做一个没有感情没有思维的.工具。


    克纳什的余光瞥到了掉在地上的齿轮, 本能地哆嗦。因为恐惧,他不再敢忤逆赫越的意图。


    “如果主人想要我待在里面,我就待在里面好了。”


    如果主人想要我做没有意识的.工具,那就让我当.工具就好了。


    真实的意图没有说出口,克纳什不知道赫越愿不愿意听明白。


    “对于我而言,拥有一个特殊的.玩具,和拥有一只半狐狸形态的奴.,我都能玩得很开心。”


    赫越的手心放在尾巴尖上面,每次狐狸无意识晃动自己的尾巴,都能轻轻挠过他的手心。全自动狐狸尾巴很好玩,赫越对这团毛绒绒的东西爱不释手。


    “我喜欢掌控,喜欢支配和征服。抛开这个心因素以外,我有正常的生需要,得到一个好玩且不会坏掉的玩具也不错。”


    赫越揉着狐狸的头,用劲时两只狐狸耳朵压下去,抬手时两只狐狸耳朵又弹起来,好看又好玩。


    “你的创造者没有剥夺你思考的机会,”赫越弯腰把扔到地上的木棍捡起来,点了点下巴,示意克纳什拿住,“狐狸这种动物,傻是傻了一点,但至少是能思考的。”


    被说是傻瓜的克纳什垂着头,没有感觉这是辱骂,反而无比心暖。他的主人娓娓道来,平和的声音满是温暖的温度,如甘泉般滋润干涸而开裂的土地。


    “主人……”


    克纳什从来没有觉得这个他随口说出的称呼,如此神圣。


    对于赫越而言,克纳什是麻木到没有思维的玩具,还是臣服于他的奴.,没什么区别。但是对于克纳什而言,赫越是玩具的用户,还是狐狸的主人,却是天差地别。


    他从来都是工具,没有选择地成为工具,是试验品,是厮杀工具。


    但是赫越愿意给他选择,重新思考意识和性存在的意义。


    “我不知道怎么做……没有谁教过我……”克纳什沮丧地看着地面,尾巴垂落下去,不摇也不晃了,“主人,没人教过我怎么成为主人的狐狸,我只知道怎么用技巧提高您的.欲,让您舒服……”


    赫越瞥了他一眼,笑道:“我也没看出来你学了些什么啊。”


    “什,什么……”克纳什肉眼可见慌乱,这份质疑让他迫切地想要自证,“我……我训练的时候经常要求用道具.练嘴,我知道怎么让您舒服……后.也是,不用调也很好用!”


    他伸手去抓赫越的衣服,在木架上乱动,差点从上面摔下来。


    “小狐狸,扯主人的衣服得挨多少打,要试试吗?”


    克纳什的手停在半空,然后立刻收了回去。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荒谬至极,被赫越一句话激得要只想着自证,也不知道这种行为多么上不得台。


    手指触上克纳什的唇,轻轻地抚过去。刚刚口无遮拦的狐狸,被主人提示了才知道羞愤。


    “过嘴?”


    克纳什摇头。


    “那你怎么有自信觉得我会舒服?”


    “评级,道具能够记录数据,实验员能根据评级,我从来没有不合格过。”


    一想到这事还能像考试测验一样评级,赫越就觉得好笑,“你还挺骄傲的?”


    “如果这都不会,狐狸就真的,一点用都没有了。”克纳什把这当做他的本职工作,作为一个玩具应该会的用处。


    “谁设置的标准,谁规定的合格?”


    克纳什愣了一下,回答道:“实验员用数据……”


    “不对,狐狸,”赫越摁住他的嘴唇,“在这里,就算你在这种荒谬的测验中评分很高,我说你不合格就合格。”


    他笑道:“同样,就算你是个生涩的新手,我说你合格,那就是合格。”


    我才是你的主人。


    这句话赫越没有说出口,但也能被狐狸听明白。


    听到这话的狐狸激动地竖起耳朵,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找到了能够证明自己的法子。


    “那主人可以给我评分吗?”


    这只求.若渴的狐狸真的又蠢又有趣。


    “想什么呢,你以为主人的.是想要就能给的,想尝就能尝的?”赫越破灭了他的幻想,“你还没有这个资格,小狐狸。”


    克纳什的头顶变成一个混乱的鸡窝,赫越却还没有放过他的耳朵。


    “主人……求您了……”急于证明自己的狐狸小声恳求。


    “不可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想不想回到那个铁笼,”赫越从画室的沙发上扯了一件薄毯,扔给了克纳什,“把自己收拾干净,明天我来打三十棍的时候,告诉我答案。”


    等到赫越离开,整个画室重新回到寂静,克纳什还趴在木架上,愣在原地。薄毯被他裹得很紧,盖住了身体,只露了一个脑袋出来。


    他愣了一阵,将薄毯扯起来,连脑袋也盖住,只留了一对狐狸耳朵在外面。


    主人……


    克纳什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头一回感觉到自己是一只真实活着的狐狸,有心跳有呼吸有血液有思维。


    那根木棍静静地待在地面上,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血液没有思维。


    他伸手去够,从木架上摔下来,在整个画室响起回声。


    被摔疼的地方也顾及不上了,克纳什将木棍抱在怀里,裹着毯子将自己缩成一团。


    他是一出生就有心跳和思维的吗?


    克纳什抱紧那根主人打过他的木棍。


    他为什么觉得,他的心跳不是创造者制造的,而是主人赋予的呢?


    【克纳什,30%。】


    ——


    (这只狐狸到底在干什么?)


    赫越第无数次看屏幕的时候,画室里的狐狸都在用吹风机吹自己的尾巴毛,一天无数次,拿着吹风机不放手。


    屏幕的画质很清晰,肉眼可见一些白色的狐狸毛在空中飘,毛绒绒的尾巴被热风反向吹得相当蓬松。


    这个行为幼稚又有趣,赫越知道这只狐狸意识到主人喜欢毛绒绒的尾巴,也知道这是自己独一无二的优势,赶着将尾巴打造得蓬松温暖,讨主人欢心。


    赫越推开画室的门,吹风机运作的“嗡嗡”声响遍整个画室。


    关门声响起,那对狐狸耳朵也跟着竖起来。克纳什关掉了吹风机,将木棍咬在嘴里,手脚并用地爬到赫越面前,乖乖地跪在他的脚边。


    被吹风机吹得蓬松的尾巴在他的身后晃,勾着赫越的眼神也停留在一团白色上。


    赫越一把钳住了乱晃的狐狸尾巴,被热风吹得温暖的温度立刻传达到他的手心。洗干净并且吹热的尾巴摸起来是手感最好的,赫越正玩着,一低头就对上了讨要夸赞的蓝色眼睛。


    “尾巴很漂亮。”赫越压平他的狐狸耳朵,发现那对耳朵也为他准备得干干净净。


    狐狸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赫越对此表示满意。


    他接过木棍,前端抬起克纳什的下巴。


    “手抓着脚踝,抬头挺胸。”


    洗干净的狐狸身上一点血渍都没有,任何伤疤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再惨烈的疼痛都好像从来没有真实地出现过。只有这个时候,赫越才会觉得这只经受过无数苦痛训练的狐狸,仍然是新生的白纸。


    非常适合作画的白纸.


    虐欲升腾而起,赫越手中的木棍毫不留情。身前的肌肉必定不如身后充实,木棍很容易打在骨头上而传来顿顿的镇痛。


    经验丰富的驯兽师应该注意木棍的落点,避免伤其筋骨,轻则伤筋动骨一百天起步,重则落下终身残疾。


    但是,赫越的面前,是个怪物。


    他是个断喉的刀伤都能肉眼恢复的怪物。


    “别动。”


    木棍稳稳地落在了肋骨上,然后是胸口、手臂,甚至小腹和。赫越的力道是相当精准的,以至于每一份打击都是正中目的,然后迅速散开。


    克纳什的跪姿立刻不标准,双手往前撑着地面,后背立刻浮现出冷汗。


    他的眼泪也是来自于单纯的疼痛,腹部绞痛一番之后,又在过渡愈合的能力下慢慢消散,那股反胃的恶心感涌上来之后又即刻散开。


    “主……主人……”


    求饶的话绕了几圈之后被咽下去,克纳什的嘴唇苍白,眼前的赫越出现了几层重影,之后又汇成一体。


    赫越顿了一下,扬起的木棍垂落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的木棍落在了很致命的地方,也当然知道,克纳什不会出事。


    他知道尺度,知道面前的是狐狸而不是其他,所以才敢下重手。


    “克纳什。”


    听见声音的克纳什回过神,连忙摆正自己的姿势,双手握着脚踝。他身上的疼痛和伤痕都在慢慢消失,却好像散开一般,从一条线蔓延成一片。


    赫越的木棍点起他的下巴,前端抵住他的喉咙。


    “主人……”克纳什仔细辨别赫越的眼神,企图从平静的深眸中看出一点提示,比如他该不该喊疼,该不该求饶。


    “受不了的时候,喊我的名字。”


    喉结上下滚动的时候,波动了抵住喉咙的木棍。克纳什不可置信地听着赫越的话,将那句轻描淡写的话默默复诵了无数遍。


    名字。


    赫越知道他不会出事,克纳什也知道自己不会出事,再疼再伤都经历过……


    以往从未有声音告诉他,他有权利出声喊停。


    他不是工具,至少在赫越眼里不是。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主人。”


    赫越一句话便让胡思乱想的狐狸双眸含泪。他无奈地笑笑,柔和的神韵沁入他的眼眸。


    “不准乱喊,多一下都受不了的时候再喊。”


    “是,主人,我明白。”


    要不要喊的结局已经不重要了,对于克纳什而言,赫越的名字有了更多更深重的意义。


    木棍的声音在画室里呼啸而过,落下的伤痕在克纳什的身上深浅不一,有的新鲜着,有的已经开始愈合。


    除了狐狸好听的低呜和被疼得生性哭声,赫越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就算的木棍落在脆弱的.让狐狸浑身一抖哭出声,赫越也没有听见自己的名字。


    最后五棍的时候,赫越停住了手。


    “还能受得住?”


    冷汗、热汗和眼泪横飞,克纳什哭都哭不出声,只得不住点头。他死死攥着脚踝一动不动,尽可能地将自己呈现在赫越的面前,让他能够更好下手。


    “很乖,最后五下了。”


    赫越说着,扬手打了下去。


    他能感受到不同。


    比起因为害怕而不敢反抗,他更想看到自己的奴.因为想要获得他的满意,不让他失望而不愿意反抗。


    顺从和臣服,比一个沙包好玩多了。


    狐狸再乖赫越都没有手下留情,三十棍一个不少地赏给了他。


    “今天很乖啊,想通了?”


    克纳什频频点头。那些事他都想明白了,要做主人的狐狸,而不仅是一个.工具。


    “要用思维和想法服务主人,回应主人的期待和命令,而不只是麻木的工具。”


    主人满意的轻笑成为了克纳什获得的最香甜的奖励。


    “主人,今天有糖吃吗?”克纳什看得出赫越的心情不错,也因此轻松地泛起调皮的心思。


    赫越向他伸了手,手指因为捏紧木棍下了重力而泛红,手心微微出汗,在画室的灯光下快反了光。


    “跟主人出去吃糖,狐狸。”


    克纳什按捺住抖,比刚刚挨打的还要兴奋。他伸手去握赫越的手,在手心快要盖上去的时候停住了动作。


    他把自己的尾巴捞过来放了上去。


    赫越虽然疑惑,但也被他逗笑,“干什么?”


    克纳什轻轻地用尾巴抹过赫越的手心,一下又一下地将蓬松的尾巴毛扫过去。


    “给主人擦汗。”


    克纳什小心地用白净的尾巴毛给赫越擦汗,让赫越感觉手心暖暖痒痒的。


    “已经很干净了。”赫越靠过去,反过来拍拍他的尾巴。


    “这里还有。”


    克纳什趁赫越微微倾身,跪起来,拽着尾巴尖蹭上了赫越的下巴。他在给自己的主人擦汗,给这个刚刚因为用木棍罚他而生起薄汗的人擦汗。


    流畅的下巴、修长的脖颈,还有因为运动后发粉的脸颊。


    赫越鲜有没有拒绝,大概是软毛的触感当真不错,贴上皮肤的时候松软舒适,比毛巾好用。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形同镜子,完完全全只有赫越的倒影。


    只有赫越。


    尾巴搭上赫越的脖子,更加肆意妄为一些。克纳什悄悄往赫越的方向靠,快要贴上赫越的脸,尾巴的末端也碰到了脖子后面的腺体。


    赫越轻哼一声,一把拽住了调皮的尾巴。


    “你这尾巴里,不会藏了针吧?”


    说起来狐狸已经有一点时间没有吃到雄虫腺体血了,全靠意志力和赫越有技巧的棍打压制本能的躁动。现在,克纳什靠近了赫越,依稀能够闻到一点淡淡的花香,控制不住想要靠近,想要咬赫越的一口。


    “没有……没有针。”


    狐狸尾巴落入赫越手里,不管怎么样都挣脱不开。


    赫越松开他的尾巴,站直身,“去穿件衣服,然后到我房间来。”


    克纳什搭了一件衬衫,久违地穿上衣服,竟然还有点不太适应。他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在想自己最近是不是动物性过多了一些。


    敲门进到赫越房间的时候,床上有一个打开的医药箱。


    赫越换了件宽松的睡袍,看起来就是上次狐狸通过摄像头偷看他的那一件。


    旧事重现,克纳什的目光总是很有意地扫过赫越的腰际,好像很看透贴身丝绸材质下白皙的皮肤。


    “怎么,很熟悉?”赫越敛着笑,不用想也知道狐狸在用什么样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流转。


    克纳什将耳朵扯下来,欲盖弥彰地盖住眼睛,“我没有。主人好看,所以多看几眼。”


    “别废话,过来。”


    赫越从医药箱里拿了盒酒精棉球和一支取血的针管,丢给克纳什,“取腺体血这件事情,没少做吧?速战速决。”


    “主,主人……?”


    克纳什紧攥着手中的针管,不可置信地看着赫越,试图辨别真假。


    在虫族,往雄虫的腺体上扎针取血,和往他们的.吧上取.一样严重。克纳什知道自己一直在犯重罪,但是当这事落在赫越的身上,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穿越来的赫越没有受到这套规则的规训,全当是脖子上挨了一针,一点不觉得严重。


    “要不然,我还是去,去扎……”克纳什踌躇不前,无比熟练的扎针动作也因为对方是赫越而变得生涩不定。


    赫越叉着手,靠在窗边,“不是说了要做主人的狐狸吗?杀手的习惯给我断干净,要让我知道你再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惹是生非,随便杀来杀去,我饶不了你。”


    他走过来,拉着狐狸耳朵往后拽,“以后,跟着我的规矩,乱来就等着挨罚。”


    “我知道了……”克纳什感觉自己的头皮被拽着发麻,却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往赫越的腺体上扎针,“那……结节呢?结节之后,就不用腺体血了,.液就可以……腺体扎针很疼的,主人宁可疼也不愿意和狐狸结节吗……”


    赫越拽着狐狸耳朵更加用力,生生给狐狸扯出眼泪。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还没有这个资格享受主人的。”


    他知道狐狸出于心疼他腺体疼的意图出发,但是狐狸和主人关系不是床/伴,这份奖励,绝不是轻易给出去的。


    他从来不急于享受没有亲手调到他满意的后。


    在狐狸恳求的目光中,赫越缓缓开口:


    “况且,我还没想和你结节。”


    主人的称呼从来都是用来约束克纳什的,而不是赫越的。


    克纳什听见意外的回答,肉眼可见地落寞下去,眼眸低垂着,沮丧地看着地面。


    一句“我还没想和你结节”,就能让狐狸心里闷闷地钝疼。


    他没有被主人认可。


    那些所谓的经验和技巧建立起来的自信裂开一条缝,克纳什细数起自己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做过种种罪状,陷入了更深的自责。


    从往赫越的肩膀上开枪,到现在从赫越的腺体获得腺体血,他都没有为主人主动做到什么。


    “在我没有反悔之前,我劝你尽快动手。不然,没有腺体血,你就自己熬过去。”


    “是……我知道错了!”


    狐狸认错的速度很快,他轻轻将赫越的头发拨到前面,又扯下衣领让腺体存在的地方露出来。他的目光贪恋地眼前白嫩的皮肤,夹着酒精棉球轻轻地覆上去。


    冰凉的棉球贴上敏锐的腺体皮肤,赫越轻颤了一下,眉间微皱。


    克纳什咽了口唾沫,小心地拿着注射器往前将针尖扎进赫越的皮肤里。他当然很熟悉,无论是偷偷去扎陌生雄虫的腺体,还是得到允许扎组织内雄虫的腺体,他都不在意对方的感受。


    疼能疼得过他在实验室里受的疼吗?


    但看着赫越颦眉,他却觉得心疼和内疚。


    主人本来,不需要这么做的。


    克纳什捧着手里的注射器,心里五味杂陈。


    他的主人本来不需要这么做的,随便拽一个雄虫朋友,或者让他去哪里冒着危险偷腺体血也好。


    “主人……”


    赫越倒也没觉得多疼,只是雄虫的腺体和x挂上了钩,让他感觉有点不适的燥热。他回头就看见克纳什敛着泪光,一幅受到了天大赏赐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


    他觉得这一下和扎针疫苗的感觉没差。


    “好了,现在就和过去一刀两断,不管是杀手还是试验品,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狐狸。”


    赫越揉着他令人解压的耳朵,轻松地说道。


    “我一定会趁早合格,让主人愿意和我结节……不让主人受这种苦……”


    “嗯?”赫越疑惑地看着眼前这只用尾巴抹泪的狐狸。


    人类不懂狐狸的脑回路。


    (我只是觉得自己扭头看不到后颈,摸索着扎针不太方便。)


    【克纳什,35%。】


    嗯,更不懂了。


    第60章 窒息 【克纳什,40%】


    “走吧, 让我看看你之前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例行的三十棍已经变成了日常习惯,赫越什么时候心情好,就会在一天的某个时刻拿起木棍。那根木棍在赫越的手里运用得熟练, 每天都是完全不同的花样。


    比如现在, 他刚戴着无框的蓝光眼镜刷完光端上今日的资讯,想给无趣的生活增添一点乐子。


    画室的地面上摆着一个雕刻件,上面的纹路清晰,一圈一圈缠在上面。它比克纳什这两天见过佣过的都宽大, 底部用吸盘紧紧地固定在地面上。


    克纳什趴过去, 单手能刚好握住。


    “看这里。”循声望去,赫越靠在落地的穿衣镜旁,单手扶着镜子的雕花纹路。淡然的目光搭上未来得及取下的无框眼镜,两端的眼镜链从眼角往后, 搭在肩膀上,偶尔随着他的动作前后晃动。


    镜面被擦得很干净, 一点擦拭的水痕都没有,清晰地投射着一切。


    克纳什因此能在镜面上看到自己的样子。


    心中想象的样子虚幻而不真实, 但是眼睛看到的会是最真切的。


    以前闭着眼睛听训, 按照要求接受评分,他也没看见过自己的样子。


    “眼睛不准闭上, 好好看看你自己引以为傲的样子是什么。”


    赫越的手肘撑着镜子的外围, 斜靠着低睨踌躇的狐狸,肉眼可见那只前些日信誓旦旦自己一定能表现得很好的狐狸,现在瞧着紧张局促。


    狐狸俯身,按照规矩先舔物件。没有生命的东西死板发凉,却因为克纳什能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样子而面红心跳。


    平息凝气时,过去的教条没有办法用脑子复刻, 狐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中一片空白。


    “继续。”


    赫越也不评价,即使笨拙的狐狸瞧着与那些棘手的新手没什么两样。单侧的镜片正好反光,淡然的目光清冷,毫无波澜。


    他的声音唤回狐狸出神飘走的意识,这才一个激灵,爬到前面,撑着自己下作。


    主人平静的目光让他更加紧张,克纳什知道,他的主人并不满意,也没有因为他拙劣的表现生起一丝愉快。


    他也因此更加紧张。明明应该已经非常熟练的狐狸,在镜中看到慢慢消失的雕刻件和自己,别开了头,行动生涩艰难。他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样子如此下.,生起不属于毫无感情的工具而有的羞/耻。


    指节敲击镜子的声音响亮,玻璃镜面也跟着敲击声抖动了投射的样子。


    “就你这个死样子,也好意思说自己训练过?”


    赫越挑眉垂视,已然有些不耐烦。他本还有些期待,但现在看来也是大失所望。


    狐狸生上的敏锐度被实验员训练得很高,档案册上的反应时间随着页数的增加越来越短,稍微一点东西就会叫他外显出.狗本色。这对于工具来说是好事,但对于主人的狐狸来说,动不动发q不是什么好事。


    “这也能算完成品?你瞧瞧,”赫越的指节敲得镜面沉闷作响,平和的语调却是犀利的尖刺,“这个样子,谁能有兴致.你?”


    赫越不悦地背靠着镜子,看着狐狸的脸一点点僵下去。


    “主人对不起……”


    那段痛苦致死的经历除了痛苦,什么都没有留下。他以为可以让主人满意的技巧和评级的高分,如今也一文不值。


    狐狸跌坐到底,.绞着物件,面对着镜子,却是小声抽泣。


    “狐狸没有主动过,主人……他们都是暴力测试,直接怼来试验狐狸的反应……”


    “所以?要我服侍你?”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一切都万分明朗。


    他不是没有生命,像所有冰冷的工具一般为人使用。那些测试不过是和工厂检测物品性能一般测试他是不是还能工作,而他现在要做的,应该是主动地满足自己的主人。


    血液变得滚烫起来,克纳什好像真切地感觉到血液的流动,心脏的跳动和呼吸的起伏。


    就好像真的活过来一般。


    他从来没有感觉自己如此真实地活着。


    【克纳什,40%。】


    盯着镜子的目光转移到了靠在镜子旁边的赫越身上,冰冷的物体好像被赋予了生命,和赫越产生了链接,就好像真的是赫越一般。


    “主人……主人……”


    克纳什轻唤着,僵硬的身体也能变得柔软,声音也能顺其自然地发出,逐渐动情而.荡。他微抬下巴,回应赫越的目光,庆幸于终于在冰冷的镜片后看到神情稍微柔和的目光,也因此大受鼓舞,更加尽力卖弄。


    “停。”


    一声冰冷将濒临失控的狐狸唤回来。


    克纳什早已习惯赫越严格控制他.,这具身体在档案册上的反应时间数据越来越短,却在赫越的手里学会艰难克制下所有的想法。


    他也因此变得更加敏锐,有时只是赫越一个眼神便能万分动情。


    “过来。”


    他平复自己紊乱呼吸,拖着身体爬到赫越的腿边。


    雌虫的虫液拉长拖了一路。


    仰眸望向赫越的碧蓝色眼睛,已经满是依赖和崇敬。垂落下来的手心揉揉他的狐狸耳朵,缓和的气氛已然是最大的恩赐。


    “主人……”


    狐狸亲昵地蹭了一下赫越的膝盖,环手圈住他的小腿。他闭眼平复自己升起的情绪,虽然禁了许久而愈发艰难,但还是非常尽力去做。


    “过去的一切都忘掉吧,拙劣的教导没什么价值,我也不满意。”


    克纳什频频点头,耳朵也在赫越的手心蹭来蹭去。


    过去的一切都没有留下的意义,他也真正在赫越的言语中一刀两断。他以为将惨痛的过去割舍很难,从悲痛中走出来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定力,但他的主人却无比轻松地让他做到了。


    他现在才知道,赫越的出现,许是命令对他的惨痛过往的补救,一份至高的恩赐。


    “谢谢主人……我明白了。”


    “狐狸是种聪明的生物。”


    被夸奖的狐狸无意识晃动自己蓬松的大尾巴,迅速吸引走赫越的目光。


    “我在认真考虑把这一项也纳入日常。”


    赫越明显感觉手中的狐狸耳朵僵住了,那只大尾巴也不晃了。


    克纳什还在漫长得不知道终止的禁止期,迟迟未能外泄的情愫越来越占据他的日常,再怎么深呼吸也平复不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能在这样的状态中坚持多久,以前的每一天都会在实验室几乎脱水,现在倒是被赫越堵住开闸口,想脱水都不行。


    “主人……”狐狸小声求情。


    “你确定要这个时候祈求我的怜悯吗?”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主人。狐狸已经……真的控制不住了。”


    “坚持到极限的最后一秒,狐狸,”赫越并未用严厉的语气,搭着无框眼镜的样子更像一个温和的导师,耐心细致地引导,“你若是达到我的要求,我同意和你结节。”


    捕捉到关键词的克纳什一下子竖起了耳朵。


    没有谁能够拒绝赫越的声音,克纳什更不能。他觉得自己的脑中全然是赫越醇厚温暖的嗓音,捂着他的意识一片混乱。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但也匆匆应下来。


    “今天的三十棍还没挨,跪好。”


    那根熟悉的木棍握在赫越的手里,轻轻拍打手心的声音从面前绕到了身后。


    “扒好,我罚。”


    刚刚被克纳什自己折腾过的.红肿充血,正在经历特殊能力的愈合,密密麻麻的疼痒,止不住内缩,又被他自己扒扯。


    木棍稳稳地落上去,像是拍打在水面上,溅起一阵液花。脆弱的新肉立刻更加红肿,快要破皮流血一般。


    克纳什只是第一棍就哭喊出声,撑着身体的腰腹力量即刻脱节,下巴狠狠地磕到地面上。他跪立匍匐着,下巴磕下去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也因此更加将.展现在赫越的面前。


    木棍毫不留情,每次都能让狐狸哭喊出声,眼前白光一片。


    赫越丝毫不留情,越是听着哭喊,越是兴奋至极,紧攥的手掌也更加用劲。他对克纳什是下不了轻手的,不可能有意外发生的游戏可以稍微无视一些限度的规则,也能更加尽兴。


    到了最后,狐狸的嗓子哭哑了,木棍上除了雌虫的虫液,也有了丝丝血迹.


    一边被赫越打烂,一边赶着过度愈合的超能力,愈合伤口,长出新肉。倒是狐狸辛苦控制情愫,又一度迷失在赫越手中的木棍中。


    “呜……主人……”


    沙哑的声音想要求情,想要喊赫越的名字,但到了嘴边又变成了主人这个称呼。


    “最后三了,小狐狸,”赫越知道他已然到了绝对的极限,撑过每一秒都是想要争取主人的认同,“我不会手软,坚持过去,我允许你。”


    克纳什的额头抵着地面,低呜着点头。他憋住气,屏住呼吸,全身绷紧。


    赫越很满意他的服从,特别是几近违背生规则,完全依附和信赖的服从。


    最后也没有留情,但狐狸屏息凝气,紧咬着嘴唇,所有的哭声都咽进喉咙里。最后落下的木棍狠得快要陷进去,克纳什跪不住而往前扑,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劲儿,高.涌上头时撺掇了他的全部呼吸,眼前一黑,什么声音都没有。


    “克纳什!呼吸!!”


    赫越一把拽住狐狸耳朵,将他从地上拽起。


    他的手指扒开克纳什的嘴,抵住牙齿往内开,显示出尖利的犬齿,试图让他张嘴呼吸。


    这只狐狸仍是眼睛上翻,呈现几度缺氧而晕厥的前兆。


    紧急情况的立刻反应相当迅速,赫越捏着他的下巴,包住唇,做了几回人工呼吸。


    大抵是精神过度紧绷,再加上傻狐狸在高.时自己拼命憋气,他的意识混沌时仍是屏住呼吸,自己给自己闹了个缺氧头晕的下场。


    意识逐渐回笼,克纳什猛咳几声,看到近在咫尺的赫越,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歪了一点,镜片后面的眼神有愤怒,也有一点点急切。


    顿时觉得心暖至极。


    “主人……有两个,不对,三个……”克纳什细数着眼前的重影,伸手给赫越的眼睛扶正。


    这倒是给赫越逗笑,愤怒和急切都散了一些。


    “你差一点成为这个世界上第一只自己把自己憋死的狐狸。”


    克纳什心虚低头,耳朵往后贴成飞机耳。他讨好地往前靠,鼻尖触到赫越的肩头。


    “主人,狐狸没事……”


    他示弱装可怜的样子虽是完全有意为之的绿茶小狐,但软软的耳朵蹭上赫越的脸颊,相当好用。


    赫越自知他是拼了所有的力气来满足命令让自己满意,也伸手回抱住他,“知道受不住,为什么不喊我的名字?”


    “不能乱喊。”


    “这不是乱喊,”赫越由着狐狸用耳朵蹭他的脸,软软痒痒的很舒服,“受不住了就喊,我说了会停就一定会停。”


    “不想让主人失望,”克纳什露出狐狸狡黠调皮的笑,“喊了的话,主人就不吻我了。”


    他自然说的是赫越情急之下的人工呼吸。


    “让我知道你的极限在哪里是好事。”


    “狐狸没有极限。”


    赫越也拿不准。这狐狸的过分技能说不定放一会儿真的就好了,但这情景潜意识里触动了他一些应急的经历。


    也不是没有处过那些玩窒息给自己弄病危的事例。


    作为最危险的活动之一,没有绝对的信任的双方,很容易就能把命搭进去。


    当事雌虫倒是毫不在意地晃着自己的尾巴,舔自己嘴唇时大概还在回忆那个完全算不上吻的人工呼吸。


    赫越无奈笑笑,抓住那根乱晃的尾巴就是一顿乱搓,硬是给狐狸尾巴弄成杂乱的样子才松手。


    “我该是好好罚你让你长记性的。”


    狐狸耳朵竖起时扫过赫越额边的碎发,声音也让他听出些兴奋,“主人要用什么?”


    “瞧给你激动的,”赫越往他还未完全愈合好的.甩了一巴掌,“起来,把这里收拾干净。”


    克纳什听话应下,跑去洗干净抹布就开始干活。


    楼下的可视门铃已经响了有一阵了,只是赫越的光端关了提示,现在才看到画面。门外是的虫是卡诺,在门口站着等了很久。


    “你的创造者对你的情况念念不忘啊。”赫越调笑般说道。


    正在擦地板的克纳什顿了一下,努力摇头时耳朵都快晃出残影。


    “他一定是来找主人您的。”


    “穿好衣服下来。”


    坐在沙发上的卡诺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赫越的无框眼镜上。


    镜片给赫越增添了很多清冷的气息,浅色真丝衬衫松垮地贴在身上,还有隐隐缎光。他瞧着生人勿近,颇有斯文败/类的气质,即使微笑也是客气礼貌。


    “好久不见。”赫越给他倒了杯热茶,翘起腿,捧着茶杯靠在沙发上。


    “是,最近在忙什么?”


    “忙着养狐狸。”


    克纳什从二楼走下来,套了件大号的卫衣和运动短裤,光脚绕到赫越身边,远离卡诺的方向。


    “靠过来。”赫越拍拍自己的膝盖。


    已有的规矩已经相当熟练,克纳什跪在赫越脚边,侧着将头靠在他腿上,由着他一下一下地顺着撸他的耳朵。


    他全程目不斜视,一个眼神都没瞟到卡诺身上。


    “从来没见过他这么乖过,以前倒是对谁都呲牙亮刀的性子。”卡诺对赫越的手法向来佩服,但亲眼见到戾气和怨气冲天的狐狸变成现在这样乖顺的样子,仍是诧异。


    这才过去多久?


    他以为赫越要花上个一两年才能做到的事,现在几个月就做到了。


    赫越捏搓着他的耳朵,眼见着狐狸因为他渐渐情动,呼吸起伏明显,逐渐紊乱。


    “狐狸,抬头,让我的雄虫朋友看看你。”


    克纳什听话跪正,目光是今天头一回投向卡诺。


    他被赫越揉揉耳朵就逐渐迷乱,眼底蒙起残留的情.,但望向卡诺时,确是真实的漠然。


    没有恨意,也没有抱怨。


    主人说让他和惨痛的过去一刀两断,拽着他从阴暗的泥沼中拔出,他便认真地做到了。


    “让你见笑了,卡诺,狐狸本性.荡,主人轻轻揉揉耳朵就发.,实在不好管教。”


    赫越嘴上这么说着,确是变本加厉地去捏狐狸的耳朵。


    克纳什抑不住轻声沉吟,在赫越的手中更加意乱。


    “瞧见他不伤你,我也算放心了。”卡诺松了口气,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赫越的下巴点了一下桌子上的茶壶,克纳什立刻起身端茶壶倒茶。


    “你这特技当真稀奇,我能有幸邀请你教教我们吗?”卡诺问道。


    第一次在拍卖会用皮绳向大众展示如今也深/入虫心,在特别的雄虫圈子里传播甚广。不少雄虫找卡诺询问这位雄主的消息,大多被他拦截下来。


    “以后再说吧。”


    卡诺将一个精美的邀请函推到赫越的面前,上面除了赫越的全名Henry Evans,还有底下的一串文字“来自古堡”。


    “他说你不会拒绝。”


    赫越拿起邀请函,指腹轻轻抚过烫金的文字。


    这种穿越时空的感觉,仿佛他并不是置身于虫族,而是身处穿越前的蓝星。


    “谁说的?”


    卡诺没有正面回答,“就像他不会拒绝你的好友申请一样。”


    那个神秘的手作师。


    “他也会来吗?”


    卡诺摇头,“会来,但是他要求我保证,只让他单方面见你一面。”


    这是卡诺和那位手作师的交易,内容却落到了赫越的身上。


    赫越笑道:“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答应我,让我见识.工具的完成体是什么样子,并建立一个满足我想要境界的俱乐部,”卡诺解释道,“他想要的只是单方面远远看你一眼。这个要求听起来不过分,我想,或许你不会拒绝。”


    交易拉扯的戏码赫越相当熟悉,他开口道:“让他出来见我,不然我不会去的。”


    “听他说,他需要靠贩卖自己的手工品攒钱生活,还患上了很严重的病身体残破,不想让你看到他这个样子。”


    卡诺无奈叹气,“他是个无主的雌虫,这样看来,也是想在你的心目中留下好印象,想当你的狗。”


    赫越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手心被捂得微微发烫。


    “他为什么非要看我一眼?”


    “用他的话来说,大概是,相思难却。”


    如果是雌虫的话,赫越猜测也是一个攻略对象。到时让系统扫描一下,说不定就知道名字了。


    “好,邀请函我收下了,到时候见。”


    卡诺起身准备离开,门铃正好响了。


    维恩推开门从外面进来,背着很大一个背包。他看上去消瘦了不少,稍微紧身一点的羊毛衫穿在身上,熟悉的手臂肌肉和胸肌都藏进了衣服里。


    卡诺顺手和他打过招呼,就和他们告别。


    “研究所这么会剥削的吗?我的狗狗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赫越起身迎过去,将手中未饮尽的茶杯递到维恩面前。


    “喝一口歇歇。”


    维恩接过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另一只手轻轻牵起赫越的手。


    “我好想您,主人。”


    维恩的声音也轻轻软软的,猜测是故意放轻了声调。


    赫越拍拍他的头,往前靠了一步,侧头贴上他的胸口。


    “来充会儿电吧。”


    维恩揽过赫越的腰,躬身将头抵在他的一侧肩膀上。严重损耗的精神好像真的因为拥抱接上了电源,渐渐充盈起来。


    赫越的腰细,大个子的维恩环抱着他,手掌快要贴上自己的腰间。胸口的大片肌肤相触,鼻间是清甜的花香,维恩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还把基地的资料带回来了吗?”赫越顺眼看到维恩背着的巨大黑色背包。


    “嗯,晚上睡觉之前还能看看。”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憔悴了,不熬几个大夜都成不了这个样子,肌肉消失的速度也超过了赫越的想象,抱着没有那种特别软弹的感觉了。


    明明赖在基地很少回来一次,现在就算是回来也抱着资料看。


    不能再让这只小狗作死地熬下去了。


    “不行,今晚陪我。”


    维恩的身体僵了一下,又立刻将赫越搂得更紧。


    “好,不看了,陪主人。”


    赫越感觉脚上有种痒痒的感觉,像是有软毛一样的东西扫过脚背。他低头看见一团白色的毛绒绒,疑惑地转头去看。


    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他的脚边,将自己的尾巴在他的脚踝上缠了一圈,正盘坐在地上,双手抱在胸口。


    他皱着眉,眼中满是不悦。


    “干什么呢?”


    “狐狸今晚去笼子里睡。”


    赫越瞧着他气鼓鼓的样子就好笑,“说得好像我们每晚睡一张床上一样,你什么时候进过我房间睡觉了?”


    被戳中痛处的狐狸竖起耳朵,把尾巴薅回来抱在怀里,发狠地呲了一下牙,耳朵和尾巴上的狐狸毛都炸开,快要变成一个球。


    “我去给主人和维恩中校做饭。”


    狐狸也只是呲了一下牙,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回头看见赫越挑眉瞧他,立刻乖乖收了牙齿,抱紧尾巴做狐狸。


    厨房里切菜的声音相当响,炒菜的时候锅铲狠狠地敲击锅底。


    “克纳什,别吵!”赫越喊了一声。


    厨房里只剩下炒菜时油溅的声音,以及一只背对着赫越咬牙裂齿,但乖乖夹着自己尾巴的狐狸。


    “狐狸变了……”维恩看着克纳什的背影,喃喃道。


    “调皮的动物劲还是老样子,天天赶着挨罚。”赫越也看向忙碌但娴熟的克纳什。


    维恩将脸贴在赫越的肩膀上,复杂的情绪掺进眼里,揉成一句话:


    “他也爱主人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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