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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第 51 章


    手掌预热过的照片墙, 还远达不?到温暖的程度,她被挤压在?微凉和?滚烫两抹坚硬之间,软得挂不?住, 全靠一股股力道向上, 顶着,才不?会掉下来。


    力道太绵密, 他甚至不?需要用手抱她,掌心护在?她脑后?,另一只手,随意落到任何他想的地方。


    她咬着他肩膀软软地哼,没一会就变了调。


    可她不?说话, 他也能听懂:“难受?”


    南惜松开牙齿:“背不?舒服。”


    然后?故意咬了他一口。


    男人低笑着,让她的重量再?落回?自?己身上,温柔地哄:“转过去?”


    “……嗯。”


    她用手枕着额头,贴在?墙上。


    蹭红的后?背由?他呼吸掠过,安抚, 虽然并?不?怎么疼。


    “乖乖,看你自?己。”他扶起她腰, 嗓音贴着她耳朵,“不?要看脚。”


    头顶是她自?己的照片, 骑在?白?马上穿着美拉德复古裙的女孩,美丽又飒爽。而此刻的她趴在?蒂卡波约翰山脚下的草坪上, 那时远远叫她回?眸的男人,一下一下急促地撞着她心脏。


    后?来回?到房间, 门口, 梳妆台,落地窗, 再?到浴室的洗手台,心脏的频率依旧急促,没有?慢下过一刻。


    淋浴间落下的热水,和?她的哭声一起浇了他满身。


    过后?,整个京城万籁俱寂,在?卧室窗前,南惜才发现今晚这个院子最大的秘密。


    俯视的角度下,那些粉色灯光的痕迹串联成一行数字:1314520。


    南惜用手指对着玻璃描摹灯影轮廓,不?禁“噗嗤”笑了。


    这样的仪式感实在?很土,但她竟然会喜欢。


    温热从背后?袭来,两人一模一样的袍角和?袖口缠在?一起,她感觉到手背碰到的冰凉,低头看,池靳予手里拿着两块手表。


    一块是那天回?娘家,他送给她的道歉礼物,另一块是男表。


    他把属于她的那块戴到她手上,另一块放她手里。


    南惜似乎发现了什么,抬起自?己的表盘贴在?一起观察,除了大小区别,和?男款少了那一圈紫钻,两块表极为相似。


    她惊讶:“是一对吗?”


    “嗯。”男人双手环紧她腰,“帮我戴上?”


    南惜笑了笑,把他的左手握起来,手表圈在?他骨骼分明的冷白?手腕,扣紧。


    他的手特别漂亮。


    南惜舍不?得放开,指腹顺着滑到他手背,按按凸起的青色血管,和?她自?己的触感完全不?同。


    男人血管粗得多,绷起的时候,有?种荷尔蒙的魅力。


    “惜惜。”他反过手掌,握住她,呼吸沉在?她发间。


    南惜向后?仰在?他胸口,懒懒地:“嗯?”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把她拥得更紧。


    寂夜悄然,一起望着院内沉默又浪漫的灯光,好像每一秒时间都被无限地拉长。


    *


    池靳予虽然不?住老宅,但每个月月底都会回?去一次,到祠堂给爷爷奶奶上柱香,顺便和?父亲吃个饭。


    他和?池苍山之间感情淡薄,谈不?上什么一家团聚。


    南惜跟着他一起去了。


    池靳予说池昭明会在?,担心她不?舒坦,可她内心已经毫无波澜,只是觉得老公回?家面对那两个牛鬼蛇神,她应该陪着他。


    进门时,池昭明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抬头瞥了眼,继续在?屏幕上手指如飞。


    池靳予牵着她走过去,接过刘姨递来的茶杯,目光凉凉地落他头上,嗓音没一点情绪:“不?会叫人?”


    池昭明不?情不?愿,可又不?敢造次,对这人的畏惧就像是天生  。他一句话,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


    打了一半的游戏放到旁边,认真叫了声:“大哥。”


    紧接着,他看到那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即便只牵着什么都不?做,也自?然流露出难以言喻的亲密。


    他眼睛像被针扎了下,一颗心空洞洞的,近乎机械地开口:“大嫂。”


    空气?凝滞,只有?南惜端着茶杯微抿一口的声音。她面无波澜地扫了他一眼,如同掠过一个死物,再?看向池靳予,温温软软地叫他:“老公,我想去后?院看看鱼。”


    “好。”男人嗓音温润宠溺,“我们走。”


    南惜虽然对池昭明已经没感觉,但嫌他碍眼,如今他在?池靳予面前这副窝囊样,更让她懊恼当?初是怎么眼盲心瞎,会看上这样的男人。


    明明就没有?半点魅力。


    初夏的院落绿意葱葱,红柱黛瓦的八角亭浮在?鱼池中央,成片锦鲤从脚下游过。偶尔也有稍大的鱼浮出水面,像在争抢食物。


    南惜看着那些鱼发呆,并?没有一开始那么兴致勃勃。


    池靳予感觉到她的情绪,紧了紧她的手:“如果不开心,我们回?家。”


    “没不开心。”南惜摇摇头,垂眼沉默了几?秒,侧过身,把头靠在?他胸口,“就是觉得可惜,如果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命运的安排让人啼笑皆非,过去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也许某次跟池昭明回?家,早一点或者晚一点,她就会认识他。


    哪怕依然没有?交集,只是礼貌地打个招呼,或者来不?及对视的匆匆一面,她也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个清润如玉,让一切美好都为之失色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没早点遇见?”男人轻轻揉着她头发,笑问。


    南惜错愕抬头,他食指抬着她下巴,低头攫住她的眸。


    “我每月都会回?来,这院子就这么大,也许你早见过我。”咫尺鼻息,温热交缠,他嗓音沉哑得像克制着什么,“但你眼里只有?别人,哪能看见我?”


    南惜鼻头一酸,笑了笑:“池先生,吃醋嘛?”


    他抵上她唇,气?音掠过她齿间:“你已经是我老婆。”


    南惜勾着他脖子,仰着头,靠在?红色廊柱上热情绵延地回?应他。


    鬼使神差踱步到后?院的池昭明,就这么看见他们抱在?一起,旁若无人肆意亲密的场面。


    原本空洞的那块失重坠落,混着淋漓的鲜血碎成无数片。


    南惜没有?这样毫不?抗拒,享受并?迎合地亲过他。


    他以为她不?会,她可能就是天生冷淡。


    可原来她也能这样柔若无骨地在?一个男人怀里,娇羞却主动,比庭院盛开的海棠花更妩媚。


    甚至在?无数个他不?知道,也根本无法?想象的夜晚……


    拳头在?身侧攥得发抖,连同整个人都无法?抑制地颤动,心口憋的那股气?快要炸掉,池昭明红着眼,扭头离开。


    晚饭时,池苍山客气?温和?地招待儿媳,叫她多吃点,又旁敲侧击地问两人打算何时要孩子。


    池昭明低头黑脸,想象出南惜为大哥生一个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在?他眼前晃悠的画面,想象前女友的孩子管他叫叔叔,裤子都要被自?己抠破。


    紧接着听见他最不?愿听,也最扎心的一道嗓音:“不?着急,惜惜还小,孩子过两年?再?说。”


    池苍山对这个大儿子向来不?敢太横,也不?轻易插手他的主意,笑了笑:“我就是问问,没有?催,你们自?己打算。”


    “嗯。”池靳予点了下头,拿起公勺,从鱼火锅里舀出一勺鲜嫩鱼籽,带着两只饱满的鱼泡,放到南惜碗里,“老婆,你爱吃的。”


    南惜朝他笑得很甜:“谢谢。”


    当?着这么多人,他无比镇定地逗她:“谢谁?”


    桌下她拧了一把他的手,却还是乖乖叫了:“老公~”


    一直沉默着的田蕙云看向池靳予,欲言又止好一会,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靳予啊,有?个事儿……”


    “您说。”池靳予抬眼看过去,表情认真,他向来礼数周到。


    田蕙云一脸讨好的笑意:“你弟弟在?花溪那边的工厂有?半个多月了,他实在?对厂里的事儿不?感兴趣,做不?好,再?说了,他好歹也是宾大留学?回?来的,又是堂堂池家二少爷,就管一个外包工厂,不?在?总部任职,说出去多让人笑话……”


    “我也不?在?总部,您这话,我和?昭明都让池家蒙羞了?”池靳予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眼底没一点温度。


    “我不?是那意思。”田蕙云慌乱摆手,“你和?他哪能一样呢?你那科技公司做得多好,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你弟弟不?如你,他就那点儿本事……”


    “您也懂,有?多少能力干多少事儿,我现在?给他安排的,就是最适合他的职位。”池靳予把剥好的虾肉放到南惜碗里,慢条斯理拿下一只,“等他真有?了长进,我自?然会考虑调他去别处。”


    顿了顿,目光带着一丝嘲讽地望向池昭明本人:“或者他也可以自?己找工作,我不?会干涉。”


    “行了。”池昭明一张脸又红又黑,“妈,你别说了,丢不?丢人。”


    以前他总向南惜吐槽,自?己在?大哥手下郁郁不?得志,满腔抱负无法?施展,都是大哥故意使绊子,他才一直没法?在?事业上有?所突破。


    可现在?,他的平庸无能,愚蠢窝囊,就这么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她面前。


    最后?一条遮羞布也被扯开,他无地自?容。


    田蕙云哪有?这么细腻的心思,察觉到儿子情绪,脾气?倒上来:“你个没良心的臭小子,我是为了你低声下气?……”


    “谁要你低声下气?了!还嫌不?够丢脸吗?”池昭明红着眼扫过去,“我求你了不?要管我了!”


    “池昭明。”男人嗓音平和?,虾肉放到隔壁碗里的动作无比温柔,却又带着隐怒的威严,“刚才有?三次,对母亲没有?用敬称。大呼小叫,言行无状,请家法?还是跪祠堂,你自?己选。”


    池昭明忿忿咬唇,看向池苍山求救:“爸……”


    “你去跪祠堂吧。”池苍山闭了闭眼,起身,“我有?点累,你们吃。”


    饭桌气?氛变成这样,南惜突然有?点无措,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吃。虽然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她心情,但总觉得表现得太没心没肺,很不?合时宜。


    田蕙云和?池昭明也先后?离开了,她拿着筷子的手没再?动。


    直到又一只剥好的虾肉,被男人喂到她嘴里:“好好吃饭,别管他们。”


    “这一桌都是你的。”


    南惜嚼着清甜鲜嫩的虾肉,弯了弯唇。


    好像自?从嫁给他,很多她担心过的事情都迎刃而解。


    没有?婆媳矛盾,也没人给她立规矩,她依旧像出嫁前一样,被他宠成了公主。


    家宴不?欢而散,所有?人各怀心事地离席,她也能不?受丝毫影响地尽情享受一整桌佳肴。


    他做到了,让她不?需要看任何人眼色,随时随地随心所欲。


    “你什么时候把他调走的?”饭后?,南惜端着果汁在?院子里晒月亮,腿搭在?他的腿上,“是为我出气?吗?”


    “我不?会假公济私。”他有?一下没一下揉着她的腿,像按-摩。看见她努嘴轻哼的时候,笑了笑:“我是明目张胆给他穿小鞋。”


    南惜满意地凑过去:“池总,你好坏。”


    男人好整以暇地抬眸:“不?喜欢吗?”


    “喜欢。”她笑着亲在?他脸颊,双眸水汪汪又璀璨,像湖面倒映着满天星光。


    池靳予轻轻捧着她脸,转过头,捕捉她唇瓣,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贴着她低声重复:“再?说一遍,喜欢。”


    南惜仿佛听见心脏里噼里啪啦有?什么东西燃烧起来的声音。


    近在?咫尺的棕眸被墨色浸染,比黑夜还要浓郁。


    她脑海里着魔似的,不?停重复着那两个字——


    喜欢。


    突如其来的联姻,一切都发生得顺理成章。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太有?魅力,但她只把他当?成一个完美的结婚对象。


    她没想过,也不?敢细究自?己对他的准确定义,到底是一个超出预期的丈夫,一起生活的优质伙伴,给予她精神和?身体双重快乐的男人,还是……她已经对他动心,喜欢上他。


    池靳予发现她失神的模样,略微挫败地垂了垂目光,但只有?那短促的一瞬。


    几?不?可见的失态过后?,依旧温润纵容,带着一点暧昧的调侃:“看把你紧张的,要不?要去吃宵夜?”


    南惜正?愁怎么摆脱那阵无名情绪,一听有?吃的,忙点点头:“好。”


    碗里是开水冲的鸡蛋花,几?个桂花汤圆,淋上香味浓郁的酒酿。桌上还有?星星形状的绿豆糕,和?像包子一样圆润的玫瑰软酥。


    刘姨又给她冲了杯牛奶。


    “少夫人喜欢燕麦奶,下次记住了。”池靳予态度温和?地对刘姨说。


    刘姨连连应下。


    虽然他们俩一个月只回?来一次,但老宅上上下下都不?敢怠慢,习惯喜好全刻在?脑子里。


    吃完饭,余沭阳打电话来请示工作上的事,池靳予出去接电话。


    南惜无聊,溜达到厨房看刘姨和?帮佣收拾。


    池家老宅的厨房和?龙湖山庄风格迥异,她越来越喜欢中式古典韵味。


    刘姨在?她面前没有?在?池靳予面前那么拘束,笑着说:“大少爷自?从跟您结婚,饭都吃得比以前多了。”


    “他饮食是不?是特别讲究?”刘姨是池家老人,南惜向她打听起来,“感觉他一般都吃得很少,而且除了在?家,就固定那几?个地方,小店路边摊都不?爱去。”


    那次拍婚纱照去江南,她逛夜市买了几?样小吃,池靳予一口没动。


    刘姨叹了叹,压低嗓音,对她说:“大少爷十多岁的时候被绑架过,当?时就是因为吃了路边的小吃,被人迷晕。后?来就习惯了,来历不?明的东西他通通不?入口。”


    南惜脑子里嗡了几?下,很久才回?过神。


    直到池靳予打完电话,唤她上楼休息。


    她拒绝了他一起洗澡的请求,怕他又在?浴室胡来。一个人洗完澡,在?被窝里躺了会儿,被人从后?捞进怀中。


    略高的体温,让沐浴液残留的香气?更加馥郁浓烈,她转身偎进他胸口,隔着睡衣深深地闻,辨认那一抹独属于他的,令人安心的沉雅体香。


    睡衣很薄,她能感受到他后?背那一条条凹凸不?平,手探进去,毫无阻隔地用掌心贴住。


    “池靳予。”


    “嗯?”


    “没想到你小时候也被人绑架过。”


    男人呼吸一顿,紧接着,沉入她发心笑了笑:“刘姨告诉你的?”


    “嗯。”食指指腹缓缓抚过最深的那条疤,“你背后?的伤,是因为那次吗?”


    他没有?再?瞒她:“是。”


    “还有?你一直不?公开露脸……”


    “也是。”他安抚地拍拍她的肩,“一开始我爸担心,怕又被盯上,但后?来我也习惯了,不?公开就不?会被打扰,挺好的。”


    南惜吸了吸鼻子,眼泪蹭在?他衣服上:“我小时候也被绑架过,遇到一个特别好的哥哥,他想办法?让我逃出去……”


    黑暗中,男人眼中的浓郁清晰可见。


    “后?来我逃出去了,可是却没能救他,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手臂拢紧,克制的嗓音埋进她发间:“也许你已经救了他。”


    南惜不?明白?,扬起湿润的眸,颤抖的呼吸被封入唇齿中。


    窗外不?断涌进的风也吹不?散这阵绵密爬升的温热,香气?被烘得越发浓郁,顷刻之间,刚柔相抵。


    她指甲抓着他肩膀,身体和?理智矛盾地抗争:“不?行,楼下……”


    虽然重新装修过,但老房子的基础结构没变,她不?知道够不?够隔音。


    他没有?给她商量的余地,肩膀被咬痛,力道反而更果断,低哑嗓音仿佛带着刻意为之的戏谑,随着木头轻微的晃动,侵入她耳朵:“那你小点儿声。”


    悠长夏夜,楼上楼下一样未眠。


    *


    第二天清早,某人堂而皇之地搂着妻子下楼吃饭,衬衫领口慵懒地散着两颗扣子,锁骨上方两排可疑的牙印,侧颈一条细长的指甲印。


    餐桌旁的人纷纷朝他看了眼,神色各异。


    池苍山嘴角短促地动了下,竭力保持严肃:“到齐了,吃吧。”


    田蕙云仿佛看了什么辣眼睛的画面,匆忙撇开目光埋头动筷。


    池昭明眼下两排浓重的乌青,腮帮子僵硬颤抖,双目无神,舀起他从不?爱吃的草莓酱,糊满了整片吐司。


    今天池靳予安排了和?之前拍婚纱照的团队主理人再?次见面,让南惜亲自?选择她想要的相框,挑出一些照片,确定尺寸后?冲印出来。


    沿途拍摄的所有?照片,他全都让摄影师精修过,还吹毛求疵返工了两次,所以整体时间有?点长,一个月才全部完成。


    南惜想要的太多,不?仅和?府街别墅,她的云宫大平层,龙湖山庄卧室,但凡有?柜子桌子的地方全都要摆上结婚照。


    选了一下午,终于基本敲定展示的部分。


    剩下不?展示的全放入相册,粗略计算需要十四本相册,池靳予嫌这个数字不?好听,让对方想办法?凑成十六本。


    这夫妻俩一个比一个有?想法?,主理人无奈,也只能笑着答应。


    晚上,在?那家四合院会所吃了顿中式茶餐,回?到家,客厅里放着箱快递。


    南惜最近没买东西,应该是池靳予买的,她看着他拆开纸箱,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各种礼盒装的……套。


    她两眼一黑:“你干嘛买这么多?”


    “每款都不?一样。”他一盒一盒地拿出来,“这盒是有?花纹的,这盒是带香味的,这盒是凉感和?热感,这一盒……好像会发光,还有?一种新款,店家说是爆水的,我没买。”他抬头望过来,意有?所指,“感觉你不?需要。”


    救命,这个人精神状态还好吗?


    池靳予笑着安抚她:“放心,剩下的都是正?常的。我只是觉得……既然有?,我们就尝试一下。”


    南惜看着这些五颜六色的盒子,竭力让自?己冷静。


    男人坐在?沙发上,她站着,结实的手臂轻轻一捞,她倒过去,手撑住他肩膀,又软软地滑进他怀里,侧坐到他的腿上。


    “想让你更快乐,不?好吗?”长指隔着一层,勾下她右肩的带子。


    南惜溺在?他沉如深海的眸底,温热攫住唇的那刻,闭上眼睛。


    “想用哪种?嗯?”


    南惜咬着嘴唇,手臂勾着头顶沙发的木质扶手。


    “小花园好热,帮你降降温好不?好?”


    “……”


    小时候过冬天,南惜跟着爸爸回?港岛,经常向哥哥姐姐们炫耀她在?北京开着暖气?,边看雪边吃雪糕。


    龙湖山庄冬天的雪景是她记忆中最美的,那时还不?觉得进城很远,逛街很难,只是很喜欢一边看着无边无际的鹅毛大雪落满草坪和?山头,结冰的龙湖变成一面巨大的镜子,一边坐在?暖气?充足的落地窗边,拥着壁炉吃雪糕的感觉。


    在?小孩的眼中,那只是一种单纯的快乐,甚至没法?用语言系统凝结出一个确切的形容。


    但此刻,冷热摩擦,冰火交织,碰撞出一种绝顶的浪漫。


    好像时间都静止了,天地间茫茫大雪,没有?任何生灵的气?息,而她包裹着唯一一颗跳跃的火种。


    第52章 第 52 章


    六一儿童节, 南惜被?祁景之叫到集团参加员工活动?。


    南俊良跟随祁玥来?到京城,就成立了晖腾集团,背靠港岛南氏雄厚的资金, 但运营上完全独立。


    用了二十年?时间, 商业版图纵横全国,如今在祁景之手里?如日中天。


    员工福利好, 儿童节当?天有活动?,还有给参加表演的员工小朋友的颁奖典礼。


    南惜被?他征用,去给小朋友们颁奖,理由是她长得漂亮,小朋友们爱看, 又是集团大小姐,能显出高层的诚意。


    南惜一般不掺和集团事,因为挺喜欢小朋友,才乐意帮他这个忙。


    当?天她特别?穿了件可爱些的公主风白裙子,头?上发卡是马卡龙色, 扎丸子头?,和儿童节氛围很搭。


    到礼堂时, 舞台上还在演话剧,小朋友们排演的《灰姑娘》。


    有看节目的小朋友发现?她, 叫旁边的伙伴一起看,一个接一个, 那群小朋友全部朝她行注目礼。


    有胆子大的一个拉着两个,两个拉着三个凑过来?, 奶声?奶气地问:“姐姐, 你要演白雪公主吗?”


    南惜“噗嗤”笑了。


    还没?开口,前方传来?一道清越女声?:“姐姐是真公主。”


    小朋友们张大嘴巴, 异口同声?:“啊?”


    “快去准备节目啦你们。”来?人刮了刮带头?的小朋友鼻尖,“前三名奖励公主一个抱抱,加油。”


    南惜被?裴锦姗从孩子堆里?解救出来?,笑她:“怎么不叫我去接你?”


    裴家开武馆出身,裴锦姗爷爷和南俊良是忘年?交,祁景之曾经跟裴老学了身本事。


    后?来?一直尊他为恩师,破天荒塞了两个关系户。老幺裴锦程在西景科技,也?就是南惜分手后?,向她毛遂自荐过的那位追求者,他姐裴锦姗在晖腾总部。


    但裴锦姗不像她弟,藤校研究生毕业,是有真本事的,如今在晖腾任财务部总监。


    也?是她婚礼那天的伴娘之一。


    “我又不是不认识路,还需要你接?”南惜笑了笑,和人群隔了段距离站定,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给她,“喏,你要的香水。”


    裴锦姗惊喜接过:“谢了姐妹。”


    “顾月满不是说来?吗?”南惜四周看看,拧眉,“人呢?”


    “心情?不好,不想出门。”裴锦姗耸了耸肩,拿手机,翻出张照片给她看,“这人认识吗?”


    身材纤瘦的一个女人,眉眼清丽,表情?很冷,穿着白大褂。


    南惜摇头?:“不认识,谁?”


    “顾月满大伯家的堂姐。”裴锦姗说。


    南惜:“顾家姐妹还有我没?听过的?”


    “我之前也?不知道,不过他大伯家之前不都在美国嘛,不知道也?正常。而且大我们好几岁呢,跟你哥差不多。”裴锦姗用手指放大照片,“长得不得不说,比顾月满漂亮多了,难怪要安排给薄家联姻。”


    “薄瀛之?”


    “嗯呐。”裴锦姗撇撇嘴,“就顾月满喜欢的那个薄瀛之。”


    南惜叹了声?,垂下眸。


    这种阴差阳错的事换谁都受不了,但两家联姻大多无奈,很难皆大欢喜。


    台上的小朋友们一个个朝气可爱,不禁让她想起自己?的童年?。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还配了一段矫情?的文字:【好想做回小朋友。】


    在这边待到下午三点多,南惜才完成颁奖任务,池靳予过来?接她。


    车没?有开回和府街,而是停在了Maryee店门口。


    今天Maryee全天营业,所有小朋友都半价。


    他们进去的时候,唐意正在给一个小朋友拿蛋糕,蛋糕上有一只巧克力做的大耳狗,特别?精致可爱。


    南惜看见?冷藏柜里?花瓣一样的小点心,激动?地问:“Mary姐,这个是什么?”


    “是山茶花,栗子馅儿的,要不要来?两个?”唐意笑着拿托盘和夹子过来?。


    南惜这才发现?自己?嘴快,局促地抿了抿唇。


    “没?关系,不习惯就不用改了。”唐意笑笑,给她夹了两只山茶花点心,和刚才那个小朋友买的大耳狗蛋糕,递给她,“就叫姐。”


    池靳予闲闲地立在旁边:“那我呢?”


    唐意下巴点了点南惜:“你叫小姨呗。”


    南惜憋不住笑了出声?。


    “那不差辈儿了。”池靳予搂住她腰,对唐意说,“我带她去楼上。”


    “去吧。”


    楼下许多小朋友,叽叽喳喳窜来?窜去的,怕撞到她。楼上是唐意自己休息喝茶的地方,里?面还有烘焙间。


    南惜发现唐意的休息间也会点香,茶桌上有一只倒挂香插,炉子里?正燃着香篆,一个繁体?寿字,燃了一小半,依稀是檀香味。


    南惜去茶楼见?过表演打香篆,知道这个很难,而像唐意这样打出整齐饱满,一点瑕疵都没?有的形状,是需要超高的技艺和绝对平和的心境的。


    她拽拽旁边人的手,问:“你会玩这个吗?”


    池靳予望着她兴致勃勃眨巴的眼睛,了然:“你想看?”


    南惜忙不迭点头?。


    池靳予笑了笑,俯身揭开桌上闲置的几个香炉,里?面都有燃尽的香灰。


    “要哪个?”


    南惜指了指中间的琉璃炉子:“这个,白色好看。”


    池靳予在桌前坐下,往侧边挪了挪,让她过来?。


    南惜双眼发亮地挨到他旁边,看着他用一把小铲子将燃尽的香灰小心翼翼地挖出来?,整个过程十分细致,直到里?面只剩下洁白无瑕的草木灰,没?一点杂色,他擦干净铲子,又拿一双黄铜小筷,将白色的灰散开。


    过程和她在茶楼见?过的差不多,但比起女孩的柔美娴静,他身上那股自然沉稳的气质,此刻又添上几分雅致的书卷气,更让她看得着迷。


    南惜选了一个喜字篆模递给他,池靳予放在香炉中央,手指稍压了压,然后?往里?面舀两勺香粉。


    香粉也?是南惜选的,瓷罐上的名字很熟悉,叫清水瑶。


    她想起那天在别?墅客厅,她第一次见?他点香,问他有没?有适合自己?的。


    那时池靳予说了这个名字,望着她,目光灼如烈日: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香粉舀出时,一股淡淡的甜钻入鼻间,是很有韵味的清甜,和她闻过的任何香薰香水都不一样。


    心尖被?这股清甜勾缠着,不自觉,视线移向他凝神专注的侧脸。男人并?没?有发现?她,明澈又深邃的目光落在那一方小香炉里?。


    原来?在他心目中,她是这样的味道吗?


    清新雅致,甜而不腻。


    打香篆对他来?说并?不难,无论技巧还是心境,任何外界干扰都不会影响他注意力,和稳而准的双手。


    香粉填满,清理篆模,游刃有余地握紧,抬起来?。


    眼看一个完美的喜字香篆就要成型,左脸颊忽然被?女孩柔软的唇一贴。


    南惜发誓她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刚刚好这时候,他要起篆。她只是看了他一会儿,就忍不住想亲一口。


    于是这个喜字,散成了七歪八扭的形状。


    池靳予这辈子头?一回彻底翻车,连当?初跟着唐意学打香篆,第一次自己?上手,都没?有散得这么难看。


    可他心里?也?不火,只是无奈地放下工具,搂住做坏事的女孩的腰身,低下头?,用狂风骤雨般的力道惩罚她。


    南惜被?他亲得头?晕目眩,眼角湿润,唇舌麻到没?有知觉,奋力呼吸间,鼻腔依旧被?那股清甜 的香气占据。因为升温,那香气变得隐隐不一样,却依然没?有躁意,令人沉迷享受。


    直到她实在呼吸不来?,池靳予抵着她额头?,轻轻浅浅地啄她鼻尖。


    南惜忽然笑出声?。


    “笑什么?”他咬她一口。


    南惜勾着他脖子,嗓音透着亲昵后?自然的软糯和甜意:“笑你啊,大外甥。”


    手臂搂紧她腰,揉了一下那团绵软,在她骤然惊呼时贴到她耳边:“哪个外甥这么对你?嗯?”


    手甚至钻了进去,使坏,偏偏低沉戏谑地唤她:“小姨?”


    “不要了,我错了。”南惜到底玩不过他,带着哭音求饶。


    时间和场合都不对,不然高低得让她真哭一次。池靳予暂且放过她,拿过一盏新的香炉。


    “还打吗?”她问。


    “嗯。”池靳予拿着小铲子,开始清理炉灰,“喜字散了,不吉利。”


    南惜目光一颤,定定地望向他,几秒后?弯起唇,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她不闹了,安安静静地看他打香篆,没?一会儿,一个完美的喜字脱模,起篆,用一截线香引燃,清水瑶燃烧的香味散到整个房间。


    然后?他又拿一盏炉子,打了一只小猫咪图案。


    南惜看着小猫咪头?顶燃起的袅袅青烟,“噗嗤”一笑:“儿童节礼物吗?”


    他握住她手:“嗯。”


    南惜故意努了努嘴:“我又不是小朋友。”


    男人侧过头?,目光深深地望着她:“在我这儿,你可以做回小朋友。”


    南惜心尖一抖,鼻头?也?一酸。


    他看到她的朋友圈了。


    水光潋滟的眸沾染了他眼底深邃的墨色,就好像被?黏住。


    空气里?清水瑶的香味越发浓郁,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层次的香调,都那么深刻地印在她并?不算敏锐的嗅觉里?。


    她永远记住了自己?在他心中的样子。


    第53章 第 53 章


    南惜没想到会在临街的?咖啡馆遇到池昭明, 这家伙已经从她面前销声匿迹很久了。


    祁书艾去上个厕所的?工夫,池昭明坐到她对面,占了祁书艾原本的?位置。


    “不用?这么警惕, 你都已经是?我大嫂, 我还能怎样??”池昭明嘲讽地扯了扯唇,“我只是?念着咱俩曾经好过?, 提醒你一句,别犯傻,别以为我大哥真的?很喜欢你。”


    “我和你大哥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南惜皮笑肉不笑地睨着他,一字一句道:“弟弟。”


    池昭明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咖啡,嘴角轻扬, 抿了一口?:“你不知道他在国外谈过?一个女朋友吧。”


    南惜心尖颤了颤,镇定地看过?去:“那又怎样??我没谈过?吗?”


    “那女人之前一直在英国,刚回来。”池昭明递给她一张照片,“他背着你和前女友见面。”


    南惜瞥了眼照片,那女人只有个背影, 但?身材衣品都不凡,池靳予的?脸倒是?清清楚楚, 身上穿的?还是?今早她给他挑的?那身。


    池昭明没和她多说,喝完咖啡便起身, 把照片留了下来:“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惜惜。就算你和别人结婚, 我也不希望你受伤害。”


    理智告诉她,池昭明的?话不可信, 仅凭两个人一起吃顿午饭的?照片, 就看图说话断定是?和前女友重叙旧情,未免太?草率了些。


    但?她还是?把照片收起来。


    晚饭桌上, 池靳予发现对面的?女人时不时瞟自己一眼,每次当他抬头又若无其事地躲开?,碗里的?饭没动多少,骨碟里嗑了一大堆虾球壳子,还都是?碎的?。


    “怎么了?”他问,“有心事?”


    南惜也不是?支支吾吾的?性格,开?门见山地问:“你和你的?前女友们还联系吗?”


    池靳予愣了下,回答:“没有。”


    说完发现这话有歧义,补充解释道:“我是?说,没有前女友。”


    南惜眼皮微颤地看过?去:“一个都没有?”


    “怎么,不相信?”男人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靠在餐椅上。


    成天一副情场老手?的?样?子,她怎么信?


    南惜直接把照片顺着桌面滑到他面前。


    池靳予拧了下眉,拿起来,失笑:“谁给你的??”


    “池昭明。”她没打算帮那人保守秘密。


    “看来他对现在的?工作确实很大意见。”池靳予凉飕飕勾着唇,把照片扔到旁边,看向她,“照片上是?我高中同学,关系不错的?朋友。她最?近刚从英国回来,我才知道,之前并没有联系。中午只是?吃顿便饭,问候一下。”


    说话时他始终望着她眼睛,以表真诚:“我有错,应该提前知会你的?,因为跟她也是?偶遇,事发突然,所以忘了向夫人报告。”


    顿了顿,十分认真地说:“我保证,下不为例。”


    男人满满的?求生欲,惹她“噗嗤”笑出声来。


    她手?托着下巴,隔着满桌菜盯着他:“你说你没有前女友,那些花样?都哪里学的??”


    话音刚落,一阵温热贴近她小腿。


    柔软棉袜的?触感,带着微微的?摩擦力,沿着内侧缓缓往上,南惜整个人酥了一下。


    “池靳予。”她羞恼瞪他,“骗子!”


    她绝对不信他从来没谈过?女朋友!


    深夜,卧室新买的?钻石灯从天花板投下,光影忽快忽慢地摇晃,伴着忽高忽低如泣如诉的?嗓音。


    南惜背后像贴着火炉,把两片皮肤都烧化了熔在一起。她的?脸被转过?去,紧抿的?唇被他磨开?,探入,将颤抖的?呼吸都吞下。


    “没有过?前女友。”忽然很重的?一下,将这句话送到她心底,直达深处。


    南惜闭着眼睛低低的?呜咽,手?被握着,腰被掐着,耳朵被衔着,那人嗓音低沉嘶哑,一句一句更深地往里送。


    “只牵过?你。”


    “抱过?你。”


    “亲过?你。”


    “也只到过?你这儿。”


    “乖乖,没有别人。”他吞下令他心软的?哭声,和她一起轻颤闭眼,“只有你。”


    ……


    第二天是?周末。


    池靳予很闲的?时候,会自己在家做一做卫生。不当成劳动,只是?生活的?一种调味剂,还挺有意思。


    南惜从来不干这些,就盘腿在沙发上看他忙活,地面有机器人打扫,他手?里拿着抹布,认真擦过?所有的?柜子和镂空置物格,一切能藏灰的?地方?都被他擦得锃亮发光。


    沙发旁的?圆几上,是?南惜自己买的?小猫咪香插,点着一支清水瑶线香。比闻香粉的?味道更浓郁,带了一丝烟火气,但?又  比香篆会柔和一些。


    青烟袅袅,她时不时探过?脑袋,用手扇到鼻子里闻。


    池靳予常点的沉香已经完全被清水瑶取代,家里楼上楼下摆了二十几个香插,南惜走到哪点到哪。


    她越来越喜欢这个味道,每次闻着,都会不自觉想起池靳予那句话,一丝清甜直渗入心底。


    “老婆,去那边坐一下。”池靳予看了眼侧面地台,那里为她放好了一只小蒲团。


    他手?里拿着清洁沙发的?崭新抹布,和真皮护理剂。


    “哦。”南惜小心翼翼地拿起小猫咪香插,和她一起到地台那边。


    池靳予回头看她端着香插认真闻的?样?子,满眼无奈和宠溺。


    圈里有几个姐妹拉了新群,南惜也被邀请进去。


    群里没有顾月满。


    这群是?用?来讲八卦的?,讲的?正?是?顾家最?近的?八卦。


    【小道消息,但?保真,顾家和薄家的?婚事可能要黄!】


    【不是?薄家老太?听说顾月满要出国留学,定了大房家的?那位吗?】


    【出国留学怎么了?还不是?能结婚。】


    【老爷子身体不好,想冲冲喜嘛,而且老太?肯定想尽快抱孙子的?,毕竟谁知道老爷子还能熬多久?】


    【可是?顾月满喜欢薄瀛之啊,心上人变姐夫?天,这什?么狗血剧情?】


    【姐夫现在也当不了了,我跟你们说,这件事绝对超出你们想象!】


    南惜本来对这种八卦没兴趣,她和顾月满裴锦姗关系不错,算圈里少有的?不太?塑料的?姐妹。顾月满遇到这种事,她心里并不舒坦,哪有心情和这些人一样?看笑话。


    可最?后一句话,把她好奇心勾了起来,忍不住凝神看下去。


    很快,那人放出一则重磅消息:【她大伯家那位堂姐,不是?顾家的?种!】


    【啊?!】


    【靠!!!】


    【卧槽什?么情况?】


    【这是?要翻天了吗?不是?顾家的?种什?么意思?她大伯被绿了?】


    【还是?狗血小说里的?抱错梗?】


    南惜脑袋里嗡了嗡,呆滞地看着屏幕上信息一条接一条往上刷。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乱说啊,但?这条消息绝对属实,她那位堂姐,跟顾家没有血缘关系。】


    【天呐,那肯定不能和薄家联姻了。】


    【不仅薄家,哪家都不会要的?。】


    【听说那位堂姐年纪不小了吧?快三?十了还没结婚,这事儿现在曝出来,算是?完了。】


    【所以薄瀛之还是?要娶顾月满?我只关心这个!】


    “看什?么呢?”清理完沙发的?男人凑过?来,手?撑在地台上。


    南惜一抬眼,额头碰到他下巴:“吃了个瓜。”


    池靳予勾着她肩膀,坐下来,顺手?把她揽进怀里:“什?么瓜?”


    “薄慎的?堂哥要联姻,你知道不?”南惜调整姿势,手?挂在他脖子上,“本来定了顾月满的?堂姐。”


    “知道。”池靳予勾唇笑,“你见过?她。”


    南惜错愕:“什?么时候?”


    “照片。”顿了顿,他意味深长地补充:“池昭明给你的?。”


    每次说起池昭明,他语调似乎就很奇怪。可南惜没深想,她已经被这话包含的?信息量轰炸得脑门空白。


    “联姻的?事儿,那天吃饭她和我说了,薄家老太?太?不满意,所以这事儿成不了。”池靳予握住她手?,轻微揉捏的?力道把她注意力拉回来。


    南惜微怔:“是?因为身世吗?”


    “你知道?”


    “都传开?了……”


    男人叹了叹:“果然还是?瞒不住。”


    对上南惜充满求知欲的?眼神,他无奈解释:“其实顾鸢十八岁的?时候就知道了,但?那会儿她亲生父母已经病逝,顾家大伯的?亲生女儿也不知所踪。一起生活十八年,到底有感情,所以将错就错,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南惜瞪大眼睛:“真是?抱错了?”


    他点点头:“嗯。”


    “那为什?么现在突然……”这个时间,实在很巧。


    “薄瀛之的?母亲其实对顾家大房的?背景并不满意,顾鸢在国外那么多年,对她的?过?去也不放心,暗中查资料发现了一些蹊跷,就顺藤摸瓜,纸到底包不住火。”池靳予笑着捏捏她鼻尖,“好了,事情就这么简单,顾鸢也并不想嫁,现在这样?反而是?好事。”


    南惜点点头,心里却没有想象中得知第一手?八卦的?畅快。


    男人抬起她下巴,亲了一口?:“怎么还不开?心了?”


    “没有。”她敛起心神,笑着问:“你刚才说的?那些,是?秘密吗?”


    他压低嗓音,如同耳语:“嗯,不要告诉别人。”


    南惜挑眉:“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我对你没有秘密。”他眼底墨色浓郁,铺天盖地地笼罩住她,“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南惜怔怔的?没有动,阳光照在地台上,眼前的?人仿佛被镀了层浅金色的?光。


    唇压下来时,她突然理智回笼,匆忙挡住他脸:“不行!”


    她现在已经能看懂他眼神,是?想做还是?单纯的?想亲。


    昨夜他弄得太?狠,她都还没缓过?来,那里抹着药依旧如火烧。


    池靳予将她两只手?攥在一起,代替她的?唇,放到嘴边:“我去收拾一下柜子。”


    “好。”


    群里的?人依旧七嘴八舌,但?全都是?漫无边际的?猜测。


    南惜守着一个惊天大秘密,关掉了群。


    池靳予这次打扫得彻底,要擦干净所有柜子,把里面的?东西?整理摆放。


    当他正?要打开?玄关背面一个几乎闲置的?柜子门时,南惜突然想起来什?么,整个人触电般弹跳起来。


    “等等——”她大喊着跑过?去,一个踉跄,没站稳,就这么扑到人怀里。


    池靳予一只手?接着她,另一只手?从已然打开?的?柜门中,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如果时光倒流,重来一次,南惜一定不会选择在那个收到不知名?快递的?下午,把它塞进这个柜子里。


    她应该直接扔掉。


    “这是?什?么?”盒盖被翻开?,对一切了然的?男人故作疑惑。


    南惜眼看他从盒子里拎出一只小小的?,粉色的?,连着控制线的?椭圆形硅胶物品,咬唇解释:“不是?我买的?……”


    “我知道。”他手?臂收紧,带着揶揄的?嗓音贴到她耳边,轻如呢喃,“我买的?。”


    第54章 第 54 章


    耳垂瞬间泛起了红, 南惜惊愕到失语,直到突然听见一阵微弱的电动马达声。


    天灵盖像被炸了一下。


    她看向那个被按开开关,在男人手里迅速跳动的小玩意, 嗓音都打?着颤:“……你干嘛买这个?”


    还是那个时候买的……


    南惜无法想象当初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更无法想象他把这东西用在自己身上?的画面。


    到了现在,池靳予对?她说话?已经没避讳, 关掉手里的开关,直言:“你不是嫌我太大?”


    “……”南惜再次震惊,语塞。


    “没偷看你手机,是不小心。”他语气无比正经地?说着并不正经的话?题,“我问了医生, 他建议先尝试尝试这种,会让你好受一些。”


    “……”他!还!问!医!生!


    什么医生这么教人啊?是正经医生吗?


    他从她眼神里看出了怀疑:“是正经医生,给我们家看了几十年病的老医生,很有?经验。”


    ……还是池家的家庭医生,南惜彻底没脸见人了。


    “以为快递丢了, 原来是被你藏起来。”他手指轻轻捏住她早已烧透的脸颊。


    南惜鼓着腮帮用力捶了他肩膀一下:“谁想到你会买这种东西!我还问你了……你骗我。”


    什么薄慎买的剃须刀?做贼心虚,跟她耍八百个心眼子。


    “嗯, 我的错。”池靳予低下头,猝不及防贴上?她唇, 没让她躲开。温柔纠缠了一会儿,把那盒递到她手里, “拿到房间,收好。”


    南惜咬了下唇, 嗫嚅:“干嘛?”


    “你说呢?”他抬起她下巴, 目光直直地?望进她眼底,“好东西当然要?一起试试。”


    “……”


    每到周末, 南惜就知道自己夜晚不会好过。


    池靳予表面上?稳重自持,婚前她甚至以为他这方面会很冷淡,哪想他需求这么旺盛。


    活很好,也?很照顾她感受,可有?时候实在无力招架。


    工作日欠下的,周末他都会不折不扣地?讨回去?。


    在这种事情?上?他也?很绅士,向来先取悦她,然后才轮到自己。


    冰凉的真丝表面摩擦生热,平整的被攥出褶皱,干燥的被染上?湿润,原本光亮的地?方,洇成一大片暗粉色,伴着绮香阵阵,还不停有?花蜜一般的浇上?来。


    呜咽声打?着旋,音调高低不一,像被一只灵巧的手控制着开关。


    当真正的开关被摁下,低低的嗡鸣声入耳,南惜脑袋也?一嗡,两腿条件反射地?往回缩。却很快被拉回去?,亲了一口?。


    她的反抗没有?任何作用,精致的小物件在他掌中,通电后晃得?她眼睛发晕。


    两片不同的粉色碰到一起,灵魂瞬间好像全飞出去?。她不知道,也?无法控制自己发出了什么声音,由于惯性不停地?合拢,被分开,再合拢,再次被霸道地?分开……


    嗡鸣声向下滑动,她得?到短暂的停歇,直到那阵声音被吞没,包裹。


    她很久没这么快哭着求他:“老公?……不,不要?了……”


    “还没开始,就不要?了?”温热覆上?,是她熟悉的开场画面,可今天完全不一样。


    她看他的目光是飘忽的,她眼中他也?是晃动的虚影。


    她觉得?自己已经快死掉。


    他掬了满手在她眼前,盈盈发光,滴落在她项链上?:“那你怎么收场?”


    她边抖边哭,用力咬住他肩。


    男人吃痛地?吸了口?气,抱住她的头,把肩膀更往她牙齿里送。同时被挤压着滑出来的那一小只,他也?顺路,送它游回到温暖的地?方。


    她哭到失声,咬破他,指甲也?划破他,在他背上?毫无章法地?捶打?。但很快没了气势,又下意识地?抱紧他。


    她的感官彻底混乱,一会儿觉得?自己越飞越高,一会儿又像是坠入深渊。


    “老公?……”


    “嗯?”


    “不要?一起……呜呜……”


    他缓下来,给她选择的余地?:“那要?它还是要?我?”


    抽噎声埋入他颈窝:“要?你。”


    小东西被嫌弃地?丢到一边,可怜孤独地?滑落,裹着满身晶莹的光,在毛绒地?毯上?拉出一条粘稠丝线。


    还未断电的嗡鸣声,为那交织晃动的剪影,和窗外的流水潺潺伴奏,整夜。


    ……


    来日和祁书艾逛街,南惜明显的精神不济。


    虽然她直到中午才从被窝里起身。


    去?咖啡店买了杯意式,稍微提神,两人走到风情?街广场,对?面教堂门口?,许多?西装革履的人来来往往。


    “晖腾的分公?司今天好像在这里有?活动。”南惜抿着咖啡说。


    祁书艾惊讶:“你不是不管公司的事儿吗?现在连这都知道了?”


    南惜扯唇:“别提了。”


    祁书艾:“你可千万别被表哥拽去?打?工,大小姐,你不适合上?班的。”


    “谁要?去?给他打?工?”南惜一只手拿着咖啡,另一只手端着胳膊肘靠在廊柱上?,“儿童节那天,姗姗拉我进了他们同事八卦群。就祁景之?那货色,在他们公?司居然还挺招小姑娘喜欢,他那后援团对?他的行程了如指掌,说今天男神在这边出席活动。”


    “是吗?”祁书艾来了兴趣,“走走走,看那家伙怎么个人模狗样。”


    在那群西装革履的男人中间,没看到祁景之?身影,祁书艾有?点失望,说后援团不敬业,信息有?误,拉着南惜往前走,去?风情街里的一家茶馆吃点心。


    结果刚走过两家店,途径一条小巷子,祁书艾突然停下脚步,屏住呼吸。


    南惜也?顺着她目光看过去?。


    刚在教堂前没有?找到的某人,此刻就在楼房之?间只能容纳两人的狭窄巷子里,压着个女人在墙上?,亲得?天昏地?暗。


    南惜和祁书艾惊惧对?视,互相捂住了嘴巴。


    她们强自冷静,摁着激动的心蹑手蹑脚地?躲到墙后,探出两只脑袋暗中观察。


    只听见“啪”一声,祁景之?被女人扇了一巴掌。


    祁书艾攥紧她胳膊,艰难地?压低嗓音:“卧槽,什么情?况?”


    高跟鞋的声音从巷子里出来,两人赶紧躲到店铺展牌后,但在女人转身的那瞬,南惜看清了那张脸——


    是顾鸢。


    祁景之?很快也?出来,没有?跟上?顾鸢,而是理了理西服,去?教堂正门口?。


    等祁景之?走远,她们俩才敢正常呼吸。


    祁书艾啧了啧舌:“表哥这是跟女人犯冲吧?恋爱没谈过一次,又是被宜琳姐泼酒,又是被美女扇巴掌的。”


    南惜喝了口?咖啡:“不是犯冲,是犯贱。”


    明显顾鸢就不高兴,是他强来,这巴掌扇他不冤。


    不过祁景之?和顾鸢?南惜捧着冰凉的咖啡,心底渗出些蛛丝马迹来。


    祁景之?高中在美国念,池靳予十多?岁也?去?了美国,池靳予和顾鸢是高中同学。


    那有?没有?可能……


    “宝贝。”南惜扯了扯祁书艾,“你那个相册里有?没有?存祁景之?的高中毕业照?”


    祁书艾有?个超大容量硬盘,但凡她看过的家人照片,全都被珍藏在里面。南惜十岁生日宴的照片自己都弄丢了,却在祁书艾那里找到备份。


    “太久了,我不记得?,得?回去?找找。”


    “找到发给我。”


    祁书艾效率惊人,当天晚上?,南惜就收到她发来的照片。


    一群穿着西装校服的男生中间,两个亚洲面孔最为显眼,也?最俊朗。


    以前看这张照片时,她只留意到自家哥哥,并没有?关注另一个人。


    原来她早就见过他,十八岁正当少年,还带着几分青涩感的池靳予。


    那时她年纪小,心思简单,只取笑祁景之?拍毕业照走神,居然不看镜头,没有?发现他垂下的目光落点,是前排那个穿着同款西装校服,格子短裙的漂亮女生。


    黑色长?发柔顺而飘逸,眉眼如一幅含蓄的古典山水画。


    什么不打?算结婚,不想被束缚,忙于工作没空相亲,这一刻所有?借口?都有?了答案。


    “看什么呢?”洗完澡的男人靠过来,把她连着一层薄薄的蚕丝被,搂入怀中。


    南惜把手机屏幕倒扣,卖了个关子:“看你的小秘密。”


    “我有?什么小秘密?”池靳予弯唇看她。


    南惜“哼”一声,把手机怼到他眼前。


    男人扫了眼,笑了:“我和你哥高中同班,不算什么小秘密,只是没必要?特别说。”


    南惜盯着他问:“那我哥喜欢顾鸢,你知道吗?”


    “什么?”他明显诧异。


    “我哥高中的时候就喜欢顾鸢。”南惜认真重复了一遍。


    “那我还真没留意。”池靳予沉吟几秒,握住她的手,“当时我们三个关系不错,因为都是中国人,走得?挺近,我以为他们也?只是朋友。后来,我和顾鸢申请了英国的学校,你哥留在美国,我和他就没怎么联系了,和顾鸢也?没联系。至于他们之?间怎样,我没问过。”


    南惜低头看那张照片。


    只一个眼神,她这局外人都能看出来,更别提和他们每天同进同出一起上?课的好朋友了。


    果然男人对?八卦完全没嗅觉,他真的是个榆木疙瘩。


    南惜突然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自家老公?一眼。


    池靳予被瞪得?一头雾水:“怎么了?”


    “没怎么。”南惜把手机扔到柜上?,翻过身抱紧被窝,“困了,睡觉。”


    男人关了灯,从背后贴上?来:“老婆……”


    “不要?。”南惜闷着声。


    被窝掀开一角,紧接着别的也?被掀开,沉哑嗓音低缓地?哄她:“乖乖,就一次。”


    “不要?。……啊……我说不要?了呜……”她胡乱地?抓,黑暗中那只手却滑不溜秋的,轻松避过她,准确地?寻到。


    “嘴上?说不要??嗯?”手指裹着温热,有?节奏地?挑衅,“这是什么?”


    “坏蛋……”


    第55章 第 55 章


    最近出门不?是和池靳予一起, 就是搭祁书艾便车,南惜的法拉利停在家太久了。


    怕亏电,想着开出门遛一遛, 心血来?潮送某人上班。


    从结婚到?现在, 她?还没去过他公司。


    这是池靳予第一次坐进她?车子?副驾,轿跑底盘低, 空间略窄,显得?他一双大长腿十分拘束。


    南惜“噗嗤”笑了声:“池先生受委屈啦。”


    男人一贯温柔的目光落到?她?脸上:“夫人亲自送我,是荣幸。”


    嘴也?一如既往的甜。


    南惜禁不?住凑过去,趁他不?备偷尝了一口,在他意图继续时?, 火速扣上副驾驶安全带。


    随着“咔哒”一声,她?灵巧地闪回驾驶座。


    男人勾唇懒笑,好整以暇望着她?。等她?挂完档,车开出去,右手被拽到?副驾驶, 亲了好几下。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地开进昱臻大厦地下二层,高管专用停车库, 南惜才知道,他一早把自己的车牌号录入系统, 以便她?随时?过来?。


    私人电梯直上顶楼,他添加了她?的指纹和面?容。


    电梯门打开, 秘书办十多双眼睛都瞪圆了,看向总裁身后的漂亮姑娘。


    虽然没见过南惜本人, 但作为池靳予手下最核心的员工, 哪能不?知道总裁夫人长什么样。


    更何况南惜的照片早就传遍全公司八卦群。


    余沭阳带头使?眼色,大家纷纷热情打招呼:“池总早!夫人早!”


    池靳予心情甚好地笑着回应:“早。”


    等那两人进办公室, 关上门,秘书办热闹起来?。


    “果?然男人还是得?结婚,池总这一结婚,全公司日?子?都好过了。”


    “重点?是老?婆好看。”


    “换我娶上这么漂亮的老?婆,我也?没脾气。”


    “这话说的,好像你现在挺有脾气啊牛马?”


    “艹,大家都是牛马,别扎心。”


    上午池靳予忙着工作,南惜在他办公室坐着玩手机,接连有两个高管进来?汇报。


    她?坐着枯燥无聊,高管尴尬紧张,池靳予工作时?也?没空搭理她?,于?是待了一会儿就出去。


    秘书办都是年轻人,氛围轻松得?多,十点?半正是小休时?间,几位女员工还聚在一起喝咖啡。


    南惜也?去茶水台接咖啡,看到?摆在开放格里的一排咖啡豆罐子?,眉梢挑了挑。


    竟然是肯尼亚精品咖啡豆,池靳予对员工真大方。


    南惜一边品着咖啡,一边看一个年轻姑娘正襟危坐在工位前。


    大家都休息,只有她?依旧全神贯注,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报表犯愁,应该是个实习生。


    才两米距离,南惜视力好,表格每一行字都看得?清清楚楚。


    本着不?插手他公司事务的原则,一开始喝着咖啡没说话。可后来?还是被这姑娘急得?心焦,憋不?住,悠悠提点?了一句:“第二季度B材料的出厂均价,公式错了。”


    小姑娘瞬间醍醐灌顶,仔细检查修正后,所有数据前后对上。


    这才反应过来?什么,回过头感?激地望向她?:“谢谢夫人。”


    南惜回道:“不?客气。”


    她?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惊讶,却没在意,只笑了笑。


    有些事她?不?想做,并?非不?懂。宾大再怎么也?是藤校之一,她?凭本事进去,凭本事毕业,大学时?虽然玩得?疯,该学的也?都没落下。


    她?只是没必要去职场上和别人抢饭碗。


    下午,南惜到?附近逛了逛街,买的东西塞满后备箱,才回这边接池靳予下班。


    地库七弯八拐,她?懒得?进去,就停车在大厦门口等他。维持一天的妆容依旧精致无瑕,夕阳照亮她?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和嫣红嘴唇。


    靠着紫色法拉利戴着墨镜的漂亮女孩,惹不?少人注目回头。


    公司八卦传得?快,都知道今天夫人和总裁一起来?。起初只有一两个员工认出她?,和她?打招呼。很快,所有路过的都要说一句:“夫人好。”


    南惜一一点?头回应,点?得?脖子?都酸了,某人才姗姗来?迟,不?疾不?徐地走下台阶。


    终于?能摆脱那些明目张胆的偷看和生怕她?听不?见的窃窃私语,虽然全都是夸她?漂亮。南惜迎上去,在男人伸手时?顺势搂住他腰,嗓音带着娇气的埋怨:“你迟到?了。”


    “抱歉,有人来?办公室找我,耽误了。”他摸摸她?的头,“晚上想去哪儿吃?”


    “回家,吃你做的。”


    “好。”他牵着她?,先送她?进驾驶座,自己才绕过车头到副驾驶。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人高马大的总裁,坐进夫人那辆体型mini的法拉利跑车,头都碰到?了车顶,还一脸享受,幸福美满的神色,暗叹爱情真的能让人改头换面,如沐春风。


    南惜喝完的奶茶随手扔在中间储物格,池靳予帮她?收拾起来?,问:“垃圾袋在哪儿?”


    仪表盘边有个星黛露挂钩,他记得?早上还挂着垃圾袋。


    南惜开着车,努了努下巴:“你面?前箱子?里。”


    池靳予长腿顶在前面?,有些吃力地并?拢,往一边侧了许多,才成功打开他面?前的储物箱。


    他从里面?拿出一只紫色的卡通背心塑料袋,同时?,目光凝在一样闪闪发光的东西上,眉头蹙起,也?一并?拿出来?。


    南惜眼睛被他手里那阵光闪了下,不?经意看过去。


    微怔过后,嫌弃地撇唇:“扔了吧。”


    那是池昭明的袖扣,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这儿的,她?的储物箱很久没清理过,完全不?记得?。


    池靳予没多问,但心里已经十分清楚。


    他骨节攥得?发白,把袖扣和奶茶扔进垃圾袋,松开时?,指腹被袖扣上钻石压出红印。


    他问她?:“还有什么东西要扔吗?”


    言下之意,这里还有没有池昭明留下的垃圾。


    南惜和他想到?了一块儿,但很快摇头:“不?知道,改天清理一下吧。”


    这车她?开了许多年,从在美国上大学开始,池昭明也?坐过无数次。也?许里面?还有什么写着他名?字的废弃资料也?未可知。


    前面?就要拐进和府街,池靳予突然出声:“去趟4S店。”


    南惜一愣:“啊?”


    他脸色不?算特别好,但还是耐心重复:“先去4S店,再回家吃饭,我让崔姨过来?做。”


    “哦。”南惜缓缓往右边变道。


    劳斯莱斯的店铺不?远,十来?分钟,路上池靳予打了个电话。


    言简意赅,就三句:


    “在店里吗?”


    “我现在过来?。”


    “买车。”


    最后一个路口,南惜停下等红绿灯,诧异地望过去:“你要买车?”


    男人转头迎上她?目光,眼底浓郁,深沉,夹着许多她?看不?清楚的情绪:“给你买。”


    南惜愕然:“我车好好的,为什么要买?”


    “端午节礼物,开不?开随你。”他很浅地勾了下唇,便没再看她?。


    “……”这理由,南惜莫名?觉得?好扯。


    一言不?合要给她?买辆劳斯莱斯的男人,心情看上去并?不?太美丽。


    经理从门口迎上来?时?,他淡淡点?了下头,直入主题:“帮我推荐一款跑车。”


    经理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瞬间了然:“是夫人开吗?”


    “对。”池靳予依旧惜字如金。


    经理笑呵呵望向南惜:“夫人对车有什么要求?”


    南惜要求很简单,外观内饰她?最看重,至于?什么动力扭矩百米加速,她?不?太懂,也?不?在乎。


    正想这么说会不?会显得?外行,男人已经替她?开了口:“你们店里最好看的。”


    “……”南惜心尖一跳,偷偷往旁边瞄了眼。


    这人,干嘛这么了解她??


    经理带他们看了两款,传统轿跑魅影,和一款纯电新能源轿跑闪灵。曜影是敞篷,没有她?想要的大溜背造型,不?考虑。


    两款比较之下,还是闪灵的设计更合她?心意,年轻时?尚不?失优雅。魅影复古风太浓重,显得?不?够轻盈。


    可惜闪灵是纯电,续航不?算高。南惜没开过新能源车,对于?充电还挺陌生,总觉得?是件麻烦事,有点?犹豫。


    池靳予二话不?说,当场给她?定下一辆紫色闪灵。


    “车喜欢就好,充电你不?用管,我来?。”他一边递出卡片,一边伸手搂住她?腰。


    南惜闻见他身上淡而醇的沉香味,心口一阵摇曳晃动。


    公子?哥一掷千金的场面?她?见多了,只觉得?俗气浮夸,可这个男人为她?付钱买车的画面?,却狠狠撞在她?心巴上。


    想起她?的法拉利自从开到?别墅,她?自己就没进过加油站,每次出门开车油都是满的,眼眶突如其来?一阵热意。


    她?的车总是干干净净,连轮毂都被洗刷得?一尘不?染,仪表台上也?始终光亮可鉴。


    祁书艾曾开玩笑说,怎么这车开了这么多年,突然变得?像新车似的,回光返照?然后揶揄她?该换新车。


    许多没有在意的细节,突然一下子?浮上心头。


    连同他刚刚那句——


    车喜欢就好,充电你不?用管,我来?。


    经理把所有资料放进档案袋,池靳予接过,道谢,牵着她?走出4S店。因为选了顶级配置,要等一周多才能提车。


    重新看见她?的法拉利时?,池靳予脸色没有刚从这辆车下来?时?那么郁郁。


    南惜隐约意识到?什么,他那点?并?不?明显的反常,是从看到?池昭明那颗袖扣开始的。现在给她?买完新车,就又恢复平日?的样子?。


    劳斯莱斯门口空旷的停车场,南惜忽然停下脚步,拽了拽男人的手。


    池靳予转身,棕眸淡淡地攫住她?,很温柔:“怎么了?”


    南惜抬手圈住他的腰。


    双眼像湖水淌过,嗓音轻轻软软:“池靳予。”


    男人眉梢微动:“嗯?”


    “谢谢你的礼物。”她?的额头若有似无擦过他下巴,“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温热呼吸印在她?额头上。


    良久,他叹了叹,只说四个字:“叫我老?公。”


    她?心脏猛颤。


    那股温热往下,掠过鼻尖,却忽然调转方向,移向她?耳朵。


    磁沉,喑哑,化为一道暧昧的气声:“不?止在床上。”


    第56章 第 56 章


    一辆车, 换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好像她如果不答应,就太欺负人了。


    池靳予目光灼热地望着她, 等着, 眼底温和又浓郁的期待,把她心脏搓得柔软一片。


    这?样的池靳予无论要?什么她都没办法拒绝。


    唇瓣抿了抿, 踮脚凑到他耳边:“老公。”


    “再叫一声?。”男人把她的头摁在胸口,低笑的胸腔震麻她耳朵。


    以往只有在那种?时候,她才会叫老公求他,大白天?的,无端想起些令人脸红的片段。


    心脏毫无规律地跳着, 南惜闷声?软软地开口:“老公。”


    他抬起她脸,含住那双乖巧得招人疼的唇瓣:“以后都这?样叫,嗯?”


    “……”


    一个?“嗯”的字音还没发出来,又被?他笑着吃进去。


    *


    家里停车场为她安上了充电桩,就挨着池靳予平时停放库里南的车位。


    端午节那天?, 她的闪灵刚好取回来,与库里南并肩停放到一起。


    同样的帕特农神庙格栅, 竖起来的欢庆女神logo,一棕一紫, 一大一小,明显一对情侣车。


    今天?回龙湖吃饭, 南惜兴冲冲开了她美?貌动人的新车。池靳予照常坐副驾。


    祁景之的阿斯顿马丁同时回地库,看?见?他们俩的时候, 眼底浮现出一秒惊诧, 瞄了眼从副驾踏出来的修长双腿,眼神带几分?深思。


    像他们这?种?身居高位, 习惯掌控一切的男人,如果不是足够在乎和绝对信任,不会愿意让出掌控权。


    望向自家妹妹,又恢复一脸懒散,下巴一抬:“舍得换车了?”


    南惜得意洋洋地挽住池靳予胳膊:“老公送的。”


    祁景之扯了下唇,阴阳怪调:“呵,老公送的香。”


    想当初他上赶着要?给她买新车,说了好几次都不愿意,那法拉利就跟宝贝疙瘩似的。


    怎么,几百万他是付不起吗?


    南惜知道他脑子里想什么,嗔了声?:“你?怎么连这?种?醋都吃?”


    祁景之凉飕飕地扭头进电梯。


    南惜跟进去,靠在池靳予胳膊上看?他:“你?脸好了?”


    祁景之没明白:“什么?”


    “没什么。”南惜无所谓地笑了笑,摇头。


    顾鸢那一巴掌好像并没有很用力。


    今天?是一家五口的私宴,饭桌上随意很多?,池靳予给她夹菜,南惜对他撒娇,两人毫不掩饰的自然亲昵,看?在祁景之眼里纯纯就是秀恩爱和挑衅。


    他全程黑脸,直到被?南俊良叫了一声?:“景之,薄家老大和顾二?小姐的婚事定下了,你?替我去顾家送贺礼。”


    南惜转头看?向池靳予,对方眼神肯定,微微颔首,她瞬间心底激动起来。


    兜兜转转,顾月满还是得偿所愿了。


    祁景之拿筷子的手顿了顿:“您让严叔送一趟,我没空。”


    南俊良:“我看?你?就是懒。”


    祁景之没反驳,也没承认:“最近公司很忙,人情往来的事儿我不掺和。”


    南惜瞅向他那副要?死不活的眼神,莫名有点难受。


    祁景之喜欢顾鸢,但他们之  间隔着太多?。如果顾鸢真是顾家大房的亲生女儿,倒还好说。


    心不在焉吃了几口,南惜望向南俊良:“爸,您对未来儿媳有什么要?求?”


    当初给南惜挑老公的标准,可谓是皇帝选女婿,对儿媳的期望应该也不会低。


    谁曾想,南俊良只回她两个?字:“活的。”


    祁玥瞄了自家儿子一眼,补充道:“女的,实在没有男的也行。”


    “……”南惜猝不及防咳了两声?,池靳予连忙给她递温水。


    “我和你?爸什么要?求都没有,只希望你?哥这?辈子还能找个?伴儿。”祁玥叹了一声?,语重心长地望着祁景之说:“老光棍很可怜的,你?不要?变成那样,到时还要?惜惜的孩子给你?养老送终。”


    噗——


    南惜庆幸她这?一口菜没喂到嘴里。


    “没关系。”池靳予搂着她腰,语气平淡却认真,“给哥养老送终是应该的。”


    “……”祁景之狠狠剜他一眼。


    池靳予这?人一般不使坏,可一旦他想,总能四两拨千斤地戳人肺管子。


    南惜憋着笑,在桌下,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祁景之冷呵了声?,不客气地回怼他:“话别说太早,还不知道先给谁送终。”


    南惜靠在自家老公身上:“你?要?是继续抽烟熬大夜,先把你?送走没毛病。放心,我给你?买最贵的墓地,烧很多?钱,你?下去也照样挥金如土。哦对了,还有你?那一屋子设备啊游戏机什么的,我都给你?烧下去,保证你?不会无聊。”


    “……”祁景之1v2打不过,用力嚼碎一只螃蟹腿。


    吃完饭,池靳予陪南俊良看?报纸聊实事,南惜去祁玥的花圃里摘花。


    选了几支五颜六色的玫瑰,扎成一束带回去插瓶,放在卧室会很有氛围感。


    她把花放到洗手台上,一边扭开水龙头一边哼着歌,祁景之也走过来,扭开旁边的水龙头。


    衬衫扣太紧,他皱皱眉,对着镜子解了两颗,似乎觉得不妥,紧接着又扣上一颗。


    南惜瞟过去,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还是捕捉到一抹可疑的红色,在他锁骨上。


    脑子一阵嗡嗡,那天?巷子里他被?顾鸢扇巴掌的画面,十八岁照片里那抹超出年龄又越过时空的深情目光涌上头来,她咽了咽嗓,叫:“哥。”


    男人洗手关水,淡定抽了张擦手纸:“嗯?”


    南惜目光移到他衬衫挡住的锁骨,摁下那阵复杂情绪,一脸认真:“咱爸有家训,你?知道的吧?”


    祁景之拧了拧眉:“嗯。”


    “有些东西,坚决不能碰。”南惜压低嗓音,走到他面前,“如果你?心里难过,可以跟我聊,但是不要?自甘堕落。”


    说着,她抬手,隔着衬衫戳了戳那个?红印的位置。


    玩女人在圈子里司空见?惯,但南俊良严令禁止,祁景之也向来洁身自好。


    他不能在这?时候行差踏错,哪怕因为被?顾鸢拒绝而伤心,随便找个?女人发泄,被?南俊良知道是要?被?逐出家门的程度。


    祁景之明白她看?见?了,目光暗下来。


    他将她的手挪开,默默扣紧最上那颗扣子,才沉声?开口:


    “别胡思乱想,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倒是你?。”祁景之没给她刨根问底的机会,“要?不要?来集团上班?”


    南惜睁大眼:“不要?,不是说了我不管集团事儿吗?”


    “我是看?你?太闲。”祁景之笑了笑,“听说你?已经闲到去赴王盛楠的局了,他那人心眼子多?得很,你?当心。”


    她的确很闲。


    以前没有池靳予这?个?超级大忙人对比,衬托不出她的清闲废柴,毕竟她和祁景之也并没有朝夕相处,没亲眼见?过他们这?种?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一天?天?忙到什么地步。


    她也是最近才意识到,身边的朋友哪怕清闲,其实也都有自己的事业。


    祁书艾每周发两个?视频,加上准备脚本和后期,其实也只有两三?天?空。


    裴锦姗在晖腾当牛马,顾月满忙着申请国外offer,虽然和薄家婚事已定,但薄瀛之主动提出婚后让她继续念书。


    只有南惜,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干。


    以前没事待在云宫醉生梦死,或者回龙湖骚扰严叔和陈阿姨,看?看?风景就能快乐消磨一下午。可现在,对着和府街精致的小院落,即便有小橘和Eric陪,她还是会觉得无聊。


    池靳予太忙了。


    她又太闲,就禁不住会想他。


    “要?去跟我说。”祁景之理了理衬衫袖子,转身出去。


    回家路上,池靳予接了二?十多?分?钟工作电话,剩余时间编辑邮件,回微信消息。


    快到家时才忙完。


    这?样的工作节奏对他来说是常态。


    南惜把车停好,下去,刚放好手机的男人正帮她连接充电头,另一只手里,拿着她从祁玥花圃里挑的玫瑰。


    她搂着他胳膊看?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并不算复杂。


    “要?充一晚上吗?”她问。


    “用不了,充满会自动断电。”他握住她手,闻了闻那束玫瑰,两人往前院走。


    南惜笑盈盈仰着头:“香吗?”


    池靳予若有所思看?向她,然后就着她仰起的头,稍稍低下去亲了一口,温柔气声?淌进她唇缝:“香。”


    南惜笑着戳他胳膊:“我说花。”


    池靳予深深望着她眼:“我说你?。”


    她溺在他漆黑的眼波中,短暂失神间,玫瑰被?塞到她手里。


    而她被?他抱了起来。


    小橘跟在池靳予身后喵喵叫,他也没搭理,只吩咐Eric去添加猫粮。


    门被?关上,小橘站起来扒拉落地窗,听见?猫粮落碗的声?音,才一溜烟跑了。


    虽然主人没口头承认,这?只猫俨然成了家猫,池靳予甚至给Eric升级,多?了一个?猫粮储存仓,和定时投放系统。


    小橘比起南惜刚住进来时,已经胖了一整圈。


    而南惜比起她刚住进来时……


    “老婆,长大了。”他埋首在沟壑间,哑声?低语,又坏又勾人。


    她躺在沙发上,承受着温柔的一波,没有疾风骤雨般的入侵,整个?人依旧晕乎乎。


    他挑起她敏锐的神经,每一下都能清晰感受到细节。


    那点和橘猫鼻头一样的粉色,被?指腹轻揉,捻动,另一只被?衔入唇瓣和齿尖。


    沙发一次,照片前一次,电梯里一次。


    还没回房间,南惜被?他里里外外吃了个?透。


    玫瑰被?遗落在茶几上,晾了四个?多?小时,直到两人都洗完澡换了睡衣,下来宵夜。


    跟他住到一起后,南惜再不用担心宵夜会长胖。她只怕不吃点东西,总有一天?会被?他榨干。


    烤箱加热的牛肉三?明治,配一杯洒桂花的燕麦奶,池靳予还给她煎了只荷包蛋。


    圆润整齐的荷包蛋,像用磨具煎出来一样。


    南惜吃完端着燕麦奶,小口小口地喝,目光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


    他的三?明治才吃一半,在手机上回复邮件。


    发送页面跳转后,才察觉到她目光,笑着望过去:“新品上线,有点儿忙。”


    南惜双手托腮,凝神看?他吃饭的样子,良久,忽然轻声?问:“老公,我要?不要?去上个?班?”


    池靳予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正好看?过来,边拿刀叉边笑了笑:“有想做的事吗?”


    “不知道,我哥说如果太闲了,可以去集团帮忙。”南惜叹了一声?,“其实我不喜欢公司那种?地方。”


    “不喜欢就别去。”他切下一块荷包蛋,语调平常地说,“觉得无聊就出去玩儿,国内玩儿腻了出国也行,跟我说一声?,帮你?申请航线,正好你?的飞机也还没用过。”


    南惜定定地望着他:“你?不希望我去工作吗?”


    池靳予抬眸,棕色的瞳轻轻攫住她,渗出温柔的光:“不是不希望你?去工作,是不希望你?为了打发时间而随便做什么工作,这?样你?并不会开心,何必自寻烦恼?”


    南惜目光动了动,托腮的手拿下来。


    “工作是需要?信念感的,或者热爱一个?行业,或者想挣一份温饱,出人头地,又或者承担着家族使命不得不为之。如果这?些你?都不需要?,不用急着去工作,工作不是什么开心的事儿。”男人望着她,每一个?字都很认真,“但如果你?有了热爱的事业,想要?完成的梦想,无论什么,我都会支持。”


    南惜怔怔望着他,手指在桌下攥紧了裙边。


    想起某个?晚上,偶遇的餐厅,他也像这?样坐在她对面,说——


    我只要?你?快乐。


    哪怕去工作,也要?快乐地工作。有信念,有热爱,有梦想,有奔头。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某个?支付软件的小游戏通知消息。


    她经常会用游戏道具兑换小爱心,送给系统推送的公益活动,道具存满会提醒她去收。


    南惜一边兑换游戏里的小爱心,一边说:“那我后天?去京南马场看?看?咯,好久没去了。”


    池靳予笑了笑,起身收拾餐具。


    自从和池昭明出国,恋爱,南惜和以前的圈子就疏远了。回国后经常接触的朋友,也大多?是池昭明圈子里那些。


    分?手后她多?少?有芥蒂,不愿再联系他们。


    高中时和她关系最好的,是薛嬗的堂妹薛娆,以及她们同龄的那批男生女生。回想起来,那时同学间的感情才最纯粹。


    薛娆去年嫁给了京南陆家老三?,陆西辞。但因为池昭明和陆西辞闹过龃龉,她连婚礼都没参加,只转了份子钱。


    薛娆嘴上说不介意,但从那以后,两人微信很少?联系。南惜结婚时她也只转了份子钱,和陆西辞在国外度假。


    一段坏的感情,真的会让人失去很多?。


    *


    京南马场是陆家产业,薛娆喜欢赛马,打马球,高中时一帮同学就常来玩。


    婚后,陆西辞把马场送给了她。


    坐拥京南六百亩地的马术俱乐部,会员制,身份资产卡得很严,出入者非富即贵。


    他们这?群小朋友,一开始都凭着父母的名头才能进。后来,薛娆和陆西辞一来二?去,这?帮人就仗着是小陆总女朋友的娘家人,走起了特权。


    南惜许久没来,工作人员都换了好几拨,早已不是她认识的那些。


    但她也不需要?出示会员身份证明。


    她这?辆车,这?张脸,就能在任何地方畅行无阻。


    自从婚礼后,池靳予放开了网络媒体拍摄和传播权,他给老婆买车的新闻,当天?就传得沸沸扬扬。


    紫色闪灵,车牌是连号8。


    机灵的前台一从监控瞄见?这?辆车开进大门,就立马给老板打电话。所以南惜下车时,挺着肚子的薛娆已经亲自迎上来。


    旧友见?面,不需要?额外说什么,只一个?眼神,过去一笔勾销。


    “你?快别动了祖宗。”南惜加快脚步走过去,“几个?月了?瞒挺严实。”


    薛娆牵住她手,笑:“四个?多?月。”


    南惜睁大眼:“四个?多?月这?么大?”


    “双胞胎。”


    “……”南惜愣一秒,竖了个?大拇指,“陆老板牛逼。”


    薛娆瞅了眼她的新车:“池总也不赖嘛。”


    “嗯……是不赖。”南惜甜甜蜜蜜地笑着,“可惜你?怀孕了,不能陪我骑马。”


    “就这?几个?月,我也快憋死了。”薛娆挽住她胳膊,“走,带你?去逛逛。”


    “重新装修过吗?”


    “嗯,结婚之后翻新了一次。”


    薛娆虽然怀着双胞胎,但明显被?照顾得很好,身体和精神都不错。


    带她把整个?俱乐部逛了一圈,在休憩区看?员工遛马,给南惜点了杯咖啡。


    “不去跑两圈?”薛娆下巴指了指外面。


    “算了,一个?人跑很无聊。”南惜捧着咖啡,“本来想和你?一块儿的。”


    薛娆笑了笑:“那等阮承他们来,我叫你?。”


    “好。”


    聊了半天?,薛娆送她出去,南惜想问薛娆要?不要?坐坐新车,又罢了。


    万一双胞胎出什么岔子,陆西辞能宰了她。


    回家吃晚饭,南惜随口和池靳予提了一嘴薛娆的双胞胎,说陆学长好厉害。


    男人望着她半晌,若有所思道:“你?想要?的话,我也试试。”


    “……”


    后来,这?人不知在哪查到利于?怀双胞胎的几种?姿势,连哄带骗,拽着她试了一整晚。


    都戴着套,还美?其名曰勤加练习,上阵不慌。


    *


    自从和薛娆恢复联系,南惜经常被?高中同学约出去玩,也回到那个?熟悉的圈子。


    日常酒吧蹦迪,骑马打球,高尔夫,斯诺克,如果阮承有空,就带这?帮朋友去他的飞行基地玩。


    南惜有飞行执照,虽然很久没飞手生,但阮承在旁边坐镇,她很快找回了状态。


    阮承是陆西辞哥们儿,全国各地开了十多?家飞行基地,有娱乐飞行,也有空中救援。


    南惜高三?暑假学飞行执照差点出事,九死一生之际,阮承救过她一命。


    小型飞机凌空穿越翠绿的山头,飞向天?边层层渐染的火烧云,南惜让阮承帮她拍一张今天?的晚霞,她要?发给池靳予看?。


    阮承把墨镜掀到头顶,对着她手机锁屏的合照啧了声?:“你?这?是被?老男人彻底拿下了啊。”


    随即摁下拍照按钮,给她拍下一张火烧云。


    南惜透过墨镜瞪过去:“不许说他老男人。”


    阮承重新戴上墨镜,开口:“你?肯护着他就好。”


    南惜没太懂,墨镜太黑,也没看?懂他表情。


    半晌,才听见?这?人笑着继续:“护着他就是喜欢他,喜欢他,说明没嫁错。我……我们这?帮老朋友也就放心了。”


    南惜没心没肺地笑了一声?:“尽管放心吧您。”


    从离开池昭明那一刻起,她就不会再让自己因为男女关系而受伤。


    飞行基地在郊区山上,离城远,一帮人被?阮承用大G载过来的。


    晚上在基地吃过饭,阮承也回市区,顺路一个?个?送回去。


    和府街位于?最中心,也是最后一站。


    当阮承的大G停在别墅门口时,车上只剩他们两个?。


    下午几个?姑娘去基地附近的花海玩,每人带了一大束花,南惜向阮承道谢,抱着一捧薰衣草从副驾驶下来。


    等了许久的池靳予在门口看?她。


    晚高峰,和府街最神秘的豪宅大门敞开,引路人频频侧目。


    院内景色一览无遗,穿着白衣黑裤的英俊男人站在门牌边,眼底幽静,深沉,仿佛看?不见?所有好奇打量的目光,只专注望着从越野车上下来的漂亮女人。


    阮承关上副驾驶车门,无比自然地打了声?招呼:“池总,久仰。”


    池靳予把目光投向他的同时,不动声?色地,搂紧身旁女人的腰身。


    他的手扣得很紧,南惜整个?人快要?贴在他身上。


    “多?谢阮总送我夫人回家。”嘴上客气礼貌,毫无破绽,“进来坐坐,喝一杯?”


    “谢池总盛情,我还有事儿,改天?再聚。”阮承点头笑了笑,也一样滴水不漏。


    看?着大G掉头离开和府街,南惜正挥着的手被?某人握住,摁下来。


    她用薰衣草挠挠他下巴:“你?怎么出来接我啦?”


    “你?没开车,我猜有人送你?回来。”男人嫌弃地把薰衣草扒拉开。


    南惜望着他眼眸颤了颤,心想,这?人还真是放不下一点点周全。


    如果有人送她回家,不论是谁,他都要?出来道声?谢,哪怕祁书艾也一样。


    所以他的口碑在她朋友姐妹中,是一等一的完美?无缺。


    池靳予看?着她手里的花,眼底墨色浓郁:“他送的?”


    南惜故意逗他,笑着把薰衣草塞到他怀里:“借花献佛。”


    “我不要?。”男人脸色很差,但没有扔,攥在左手。


    顿了顿,问她:“你?不觉得我们相处的时间变少?了吗?”


    因为最近聚会频繁,她基本不在家吃晚饭,也经常快到睡觉时间才回家。


    南惜有点委屈:“不是你?叫我出去玩?”


    难不成才几天?,他就要?反悔了吗?


    南惜熟悉这?种?感觉,最开始池昭明就是嫌她玩太晚,朋友太多?。她惹他不高兴,只能想法子哄他,后来一次次哄不好,只能逐渐和朋友疏远。


    心底暗骂着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想把她的薰衣草夺回来,离家出走,却忽然脚底一轻,被?拦着腰,整个?人拥入温暖的怀中。


    气声?带着无奈,落在她头顶:“以后去哪玩告诉我,我接你?回家。”


    第57章 第 57 章


    在人来?人往的自家门外, 繁华街头,南惜回抱住他。


    “逗你的。”她用脸颊蹭他胸口,“下午我和朋友们去摘的花。”


    男人俯身, 轻轻咬住她耳朵:“学坏了。”


    黑色大门缓缓合上, 将满园春色都隐藏。


    她送给?他的薰衣草,成了她受罚的道具。


    他们就在院内的下沉广场, 在她新买的懒人沙发上,她坐着他的腿,身后?贴着绷紧的腹肌。


    一根薰衣草从耳后?缓缓往下,绵密的痒意掠过脖颈,肩胛, 后?背,然后?从腰侧绕向前面……


    墙外车声?人声?不间断,墙内呜咽求饶也不间断。


    石桌上散着一大捧薰衣草,手指碾过的紫色缤纷零碎,轻柔地砸在雪白肩背上, 很快被?晃散开,无助地跌向地面。


    偶有幸运的几朵, 落回另一片温暖的花圃,但也无法安然休憩。


    只能?任由采花人不停地惊扰, 最后?要么被?夹碎成泥,要么溺在那一汪泉水中, 无休无止摇晃到晕眩。


    南惜被?转过身抱起来?时,大脑已?经处于混沌状态, 下意识的环住他腰, 手臂软绵绵挂着他脖子。


    她闭眼埋在他颈窝,敏锐感官捕捉到门被?关上的声?音, 院外车声?人声?,花鸟虫鱼也听不见?了,只剩下行?走间挤压出轻微的水声?。


    他一只手还拿着那捧薰衣草,花香若有似无地,沾染在她的背上。


    虽然他不承认,但南惜察觉到他的介意。无论是池昭明,还是今晚送她回家的阮承。


    男人的独占欲真的很可怕。


    为了证明自己?的所有权,仿佛要把她拆开了揉碎了,连着骨头吞下去。


    他和池昭明不一样。


    后?者就像个小孩,只会强迫她迎合自己?的想法,把她改造成自己?满意的样子。却殊不知,那样反而将她的心越推越远。


    池靳予纵容她,放任她,就连表达情绪也是用这种方式。分明是带着惩罚的动作,她也能?感受到深入灵魂的宠爱。


    她没?办法拒绝这样的男人。


    每一下都像一个印记,烙在她心底深处。


    薰衣草香弥漫进整个卧室,思?绪游离间,她听见?男人恩赐般的嗓音:


    “选个姿势。”


    “想侧着,还是趴着?”


    她正要开口,被?打断:“不能?在上面。”


    “今天不准。”


    趴在窗边那刻,南惜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今晚,除了抱她上楼的那几分钟,他一直在后?面。


    她看?不见?他,也抱不到他,无法预测每一次汹涌的激流,总是猝不及防,崩溃一地。


    *


    南惜今天有饭局。


    阮承生日,请了陆西辞薛娆夫妇,几个朋友,本来?也让南惜带家属,可池靳予工作忙,走不开。


    一群人在饭店吃完,商量转战KTV还是酒吧。薛娆怀着孕,不适合去吵闹的娱乐场所,陆西辞陪她先回。


    南惜跟着去了酒吧。


    玩过半场,池靳予发消息问她在哪,她回了一个酒吧定位,加上桌号。


    不到半小时,人潮熙攘的酒吧门口,像时光凝滞般短暂地静了静。


    南惜抬头看?过去,一张熟悉的脸,不负众望地俘获了所有人目光。


    而他的视线毫不迟疑,于昏暗变幻的光影中,快速而精准地寻到了她。


    然后?径直朝她走来?。


    一桌人屏住了呼吸,坐在南惜旁边的两?个女孩激动地拽她胳膊:“卧槽,终于见?到本人。”


    “你一个人偷摸吃太好了吧?”


    南惜憋住笑:“不偷摸吃,难不成吃给?你们看??”


    “……”瞬间脸红。


    拜某人所赐,她如今在这帮未婚的同龄小姑娘面前,也能?算得上虎狼之辈。


    阮承生日,寿星的主场,他亲自起身迎接:“池总,可算把您给?盼来?了。”


    “阮总不必客气。”池靳予点了下头,看?向被?姐妹们簇拥的南惜,“我来?接夫人回家。”


    阮承笑着倒了杯酒:“来?都来?了,喝几杯再走。”


    南惜心脏一紧。


    从来?没?人能?劝他酒,他也不喜欢被?人劝。只要他不想,不会给?任何人面子。


    今天是阮承生日,她不想老公和朋友闹不愉快,正打算上去解围,却见?男人淡淡接过朝他递来?的酒杯,和阮承手里的一碰:“阮总,生日快乐。”


    他不仅接过酒,还祝对方生日快乐。


    简直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这帮朋友都热情,几个男人喝着酒聊起来,池靳予对阮承的态度,全然不是那晚摁着她翻来?覆去,表达怨气的架势。


    她以为再见?到阮承,他一定不会给?好脸色。


    直玩到十一点多?,池靳予明天还上班,南惜才强行结束男人之间的觥筹交错,把人从卡座拽起来?。


    南惜知道池靳予不靠酒桌关系做生意,平时也不喜放纵,偶尔和薄慎小酌,酒量应该不太行?。和这群玩咖喝,果然只有被放倒的份儿。


    一名服务生帮忙驮着,阮承亲自送出来?。


    南惜刚想问他车停在哪,迎面听见?余沭阳的声?音:“我天,这是怎么了?”


    池靳予一早就有喝两?杯的心理?准备,所以让余沭阳等在门口,到时开车送他们回家。


    只是没?想到喝两?杯,变成了喝烂醉。


    好在池靳予喝多?了也不发酒疯,只是晕乎乎地让人抬着,南惜说让他抬哪只脚就抬哪只脚,听话得不行?。


    两?人上了车,余沭阳向阮承道谢:“麻烦您了阮总。”


    “客气。”阮承笑了笑,和南惜挥手,“路上小心。”


    离开停车场,南惜听到余沭阳夹着轻叹的嗓音:“池总竟然在酒吧喝酒。”


    南惜不解,抬头望向前面:“怎么了吗?”


    余沭阳从后?视镜看?了眼瘫在座椅上的自家老板:“池总从来?不在酒吧喝酒吃东西,应酬也不会选那种地方,除了今天,唯一一次去还是——”


    “余沭阳。”后?座男人缓缓睁眼,微哑嗓音却没?有半分醉意,“开你的车。”


    南惜瞪大眼望过去:“你装醉?”


    余沭阳也惊呆了。


    他家老板是什么人?不想喝就不喝,天王老子也劝不了他,更别提用装醉这种手段。


    这人从头到脚,连一根头发丝都坦坦荡荡。


    余沭阳怕老板,南惜却不怕老公,逮着话头刨根问底:“除了今天还有哪次?”


    她好奇地望向余沭阳。


    “……”余沭阳只恨不能?当场消失,讪笑,“夫人,您给?我留条活路吧。”


    南惜深知余沭阳这个胆小鬼为了保饭碗,才不会满足她的好奇心,望着池靳予眨眨眼。


    男人虽没?醉,但的确喝了不少,微醺的眸泛着几许潋滟的光。酒后?生热,衬衫扣子也解了两?颗,透着一股子风流。


    他手掌握住她的腰,直接把人勾进怀里,哑声?:“他记错了。”


    南惜一怔:“啊?”


    “是两?次。”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贴着她耳朵钻进去,“一次你喝醉了,还有一次,你也醉了。”


    南惜知道有一次是她的单身party,他本就是去接她的。


    另一次,他指的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她被?他带回和府街别墅,睡了一晚的那次。


    脑中突然蹦出个念头,太荒唐,被?她很快压下。


    不可能?的。


    那时他们还素不相识,他怎么可能?为她去酒吧?


    *


    酒后?不能?马上洗澡睡觉,南惜让余沭阳把人扶到沙发上,她自己?去厨房接水。


    “夫人,那我走了,有事儿您电话叫我。”


    “好。”


    南惜把杯子递到他嘴边:“喝一口。”


    温水下肚,他紧蹙的眉心舒展了些?,看?见?她转身,又皱眉拉住她手:“去哪儿?”


    “去找蜂蜜给?你泡水。”


    “不用。”池靳予懒躺在沙发上,仰头看?她,有点无赖地攥着她小拇指,“不喝,陪我坐会儿。”


    南惜心尖颤颤的,一阵软:“你头不疼吗?”


    “不疼。”他望着她笑,伸手,“抱抱。”


    南惜娇嗔一声?,把杯子放到茶几上,乖顺地偎到他怀里。


    男人呼吸间都是酒味,却并不让她生理?上反感和不适。


    她以前是讨厌的,池昭明喝了酒她都很嫌弃。


    然而此?刻却只有心疼。


    她知道他肯定不舒服。


    “你不想喝可以不喝的,那帮人都是酒桶。”她捧住他脸,抹掉额头渗出的汗,“而且你不是不喜欢阮承?”


    “他们是你朋友。”男人微醺的目光不似平常,望着她的时候,有点痴。


    南惜听见?自己?心脏里连绵的砰砰声?,像一阵焰火。


    “而且,阮承不是救过你吗?”


    空间仿佛静止了一瞬,她愕然:“你怎么知道?”


    “忘了,也许是听谁说的吧。”男人勾唇笑着,指尖拂过她额角的发丝。


    南惜恍惚地眨了下眼。


    这件事不算秘密,一起玩的朋友都知道,传到他耳朵里也正常。


    “我喜不喜欢他,和他救过你是两?码事,无论如何我应该感激他。”池靳予无比沉静地望着她的脸,那丝丝缕缕的目光,却好似透过现在的她,飘向过去遥远的时空,“毕竟我差点失去你。”


    南惜眼眶一阵烫,发出瓮瓮的鼻音:“说什么呢,你那时候都不认识我。”


    男人笑了笑,将她手指一根根攥入指缝。


    南惜看?向两?人交握的手,一对戒指亲密相贴。


    她首饰多?,偶尔为了搭配会换别的戒指,但池靳予始终戴婚戒,只有洗澡睡觉才会摘。


    他对这段婚姻的珍视,无孔不入地渗透着所有细节。即便嘴上不谈感情,可行?动都是明目张胆的宠爱。


    婚前他许她人前风光,人后?自由。


    婚后?她才知道,原来?他能?给?的更多?。


    忽然,轻如云烟的嗓音从头顶飘下:“老婆。”


    南惜仰起头,刚想回应他,却看?见?男人紧闭的眼睑。


    呼吸微沉而均匀,像已?经入梦。


    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南惜鬼使神差地抬起手,用指腹摁住他眉心的褶皱,然后?看?见?他勾了勾唇,如梦呓一般:“老婆,晚安。”


    另一只手,温柔地搂紧她腰。


    心口像溃散的堤坝,一股陌生情潮如洪水般漫卷,汹涌。


    她好像拨开迷雾,看?清了什么。


    是那颗被?无形中蚕食,侵占,后?知后?觉丢了一半的心。


    第58章 第 58 章


    七月末, 暑气正盛。往年每天送到龙湖山庄的新鲜瓜果,都改道去了和府街。


    从新疆冷链空运的葡萄西瓜和哈密瓜,一天一趟, 运费比瓜果昂贵。可?南惜嘴刁, 要吃正儿八经新疆的,当天摘下的瓜果。


    本地瓜果虽然也甜, 可?比新疆还是差着劲儿,市面上能买到的,运过来也不够新鲜。


    南俊良为她这张馋嘴开了一个?夏天的专机运输航线,如今这份光荣使命落在了池靳予头上。


    这位比她那宠女无度的父亲更过分,甚至开国际航线, 专程运送她最近酷爱的泰国香水椰,马来西亚的榴莲。


    在乔老先生?寿宴上,这件事?被一群豪门太太津津乐道,都说她命里镶了金。表达羡慕之余,又?藏着心思问?她池先生?在哪, 为何没跟她一起?来。


    南惜敷衍几句,寻了个?借口?去找乔宜琳。


    虽然同为已婚人士, 她还是和那些太太们聊不来。张口?闭口?自家老公,别人家老公, 好像她们的世界就只?有男人这一个?话题。


    南惜今天没和池靳予一块儿来,听他?说要回去取给乔老先生?的寿礼, 那会儿她已经在会所做完头发?,不想等, 便自己开车先来了。


    她不明白, 为什么和老公出双入对这种事?也值得炫耀。


    在池靳予老婆这个?身?份之前,她还是南家千金, 还是她自己。


    “越不幸福,越要攀比,越要假装夫妻恩爱,家庭和睦。”乔宜琳端着香槟杯,摇摇头,“姚太太的丈夫在外面养了三个?,还有一个?私生?女,秦太太正和丈夫闹离婚,李太太丈夫上个?月才跟一个?小明星闹桃色新闻,她咬着牙,花钱给他?压下来。”


    南惜昂首挺胸,抿了口?香槟:“池靳予要是敢那样,我一脚踹飞他?。”


    “踹谁呢?老婆。”一道清润嗓音含着笑,从身?后传来。


    “踹出轨的渣男。”南惜娇哼了声,转身?走到他?旁边,“我可?是有生?杀予夺权的,你?千万别被我抓到小辫子。”


    池靳予搂住她腰,低下声:“我都快被你?榨干了,哪儿来的精力出轨?”


    乔宜琳还在旁边,南惜脸一热,抬手去捂他?嘴:“说什么呢!”


    乔宜琳抬起?酒杯掩着嘴笑:“我去看?一下爷爷,你?们继续。”


    这里是乔家的避暑山庄,面积虽比不上龙湖,却也算规模宏大,有高尔夫球场,赛马场,乔家人经常在这里招待朋友。


    乔老爷子八十大寿,请了许多后辈来热闹。


    祁书艾薄慎一前一后,自觉离对方远远的,像生?怕沾染上什么病毒。


    池昭明和一群朋友勾肩搭背着进?来,叽叽喳喳,瞬间把?周围变得闹腾。高一句低一句,不少人扭头朝他?  们看?,眼神里带着被打扰的不悦。


    和施廷昱说笑着进?来的高挑女人,穿一身?斜肩酒红色鱼尾裙,熨帖而简单的设计,却衬托出此人干练利落的成熟气场。


    南惜莫名觉得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


    “施家大小姐,施明琅。”池靳予低声告诉她,“你?肯定听过。”


    南惜点点头,她确实听过。


    施明琅在圈子里算个?传奇,是国内许多慈善晚宴的发?起?人。但因为很少公开露面,南惜对她的长相并?不熟悉。


    同样传奇的,还有她谜一样的私生?活。


    据说和乔宜琳一样,喜好男//色。


    远远看?见乔宜琳从后院出来,给了施明琅一个?热情的拥抱,南惜不禁笑了出声。


    果然。


    她就知道,这两人肯定是好朋友。


    池靳予目光也刚从那处收回来,摁着她肩膀:“笑什么?”


    “没什么。”南惜仰起?头看?他?,突然想,如果哪天自己去会所看?一看?男模跳舞,这人会是什么反应?


    “你?知道,我对你?没什么要求。”男人仿佛有所预感,叹了叹,“但不要和施明琅走太近。”


    南惜眨眨眼,故意调侃:“不是没要求吗?”


    “就这一条。”


    南惜踮脚凑近他?,轻声:“池总,你?在担心什么?”


    池靳予轻轻端着她下巴,眸紧锁住她:“别玩,我会生?气。”


    “你?生?气很可?怕吗?”


    “你?不会想试。”


    南惜看?着他?认真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神,小心脏突然猛烈一抖。


    她没见过他?真正生?气,但也不是无法现象。


    大概会比阮承送她回家那晚还凄惨得多。


    她不想试。


    一点也不想。


    “开玩笑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南惜先败下阵来,“我对那种没兴趣。”


    “嗯。”池靳予这才恢复笑意,指腹摸了摸她脸颊,“我也对那种没兴趣,你?不会有机会抓到我小辫子,踹飞我。”


    “……”南惜猝不及防嘴角一抽。


    他?真会记仇。


    午餐时?,乔宜琳招呼南惜去同一桌,空的位置刚好挨着施明琅。


    池靳予替她谢过,带她去了另一桌。


    饭后,乔老爷被保姆用轮椅推出去晒太阳,寿宴是大师挑的日子,风和日丽,气温适宜。


    乔宜琳的父亲刚从欧洲进几匹好马,提议让孩子们去玩。


    “既然要玩,博个?好彩头吧。”穿中山装的乔老爷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慈祥地笑道,“谁得了第一,我那翡翠珊瑚就送他?。”


    周围一下子炸了锅。


    年前乔老爷在纽约拍下的古董翡翠珊瑚摆件,不知道羡煞海内外多少收藏家,竟然在寿宴这天如此轻易地拿出来当奖品。


    都说乔老爷对小辈大方宠爱,这话不假。


    南惜知道池靳予向来对古董感兴趣,在一片嘈杂中凑到他?耳边:“想要吗?”


    “你?喜欢?”男人搂着她的腰,低下头,“我去试试,给你?赢回来。”


    南惜望着他?眨了眨眼:“你?能赢吗?”


    池靳予略一沉思:“话不能说满。”


    马术对他?们而言是必修课,池靳予从小练,虽不说技艺超群,但也有搏一搏的资本。


    “不用了。”南惜抬手勾着他?脖子,笑说,“我去赢给你?。”


    她胸有成竹,一字一顿:“我,保,证。”


    池靳予想起?她就擅长这些,失笑:“那就拜托夫人了。”


    南惜进?去换马术服,乔宜琳和她一起?。


    “就算你?刚和池总夸了海口?,我也不会让你?的啊,我可?馋爷爷那宝贝好久了。”


    南惜昂着下巴系头盔的安全带:“谁让谁还不一定。”


    乔宜琳勾住她肩,瞄向身?后出来的另一抹高挑身?影:“妹妹,你?今儿可?有劲敌呢,别高兴太早。”


    施明琅走到她旁边,从镜子里看?着她,勾了勾唇:“加油,南小姐。”


    她叫她南小姐,不是池太太。


    从女更衣区同时?出来的几位姑娘,池靳予一眼只?看?到她。


    见惯了她的俏皮可?爱,妩媚动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英姿飒爽的一面。


    黑白马术服简单利落,紧身?裤与马靴包裹着笔直修长的腿。头盔下的长发?扎了个?马尾,步伐轻快而矫健,透着股傲视一切的洒脱和随意。


    她好像知道她一定会赢。


    从他?面前走过时?,转头一笑,马尾末端扫过他?的肩,在他?周围散下一抹浅淡清香。


    池靳予毫不设防地失神半晌,直到身?边传来薄慎提醒的声音:“开始了。”


    单比骑马没什么看?点,乔家设置了一场简单的场地障碍赛,在一定时?间内跨越所有障碍物,用时?最少的为胜。


    男女并?没有分开,一起?比,不少人都押宝在施廷昱身?上。他?一直酷爱骑马,自己也刚开了马场,又?当老板又?当教练,经验和技巧都有目共睹。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八匹马同时?冲出起?跑线。


    那些押宝在施廷昱身?上的看?客,逐渐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率先跨过两道障碍,暂时?位列前二的,是南惜和施明琅。


    两人几乎不相上下,马匹控制得炉火纯青,每一次跳跃都精准判断。


    而另外几位除了施廷昱,已经撞落一次顶端横杆,罚4分。


    施廷昱在第二道障碍前稍稍垫步,落后于?她们。


    乔安安扯嗓子为姐姐加油,祁书艾也大声叫南惜名字。


    落后几步的施廷昱知道自己没戏,朝前面喊:“姐,公主给驸马挣彩头呢,你?可?千万别让!”


    他?这人贼得很,故意说这话让南惜分心,可?他?到底低估了南惜。


    想当年在美国和同学?比马球,池昭明直接摔下去,她也没分心,把?那帮人打得落花流水。


    其余参赛者落后的落后,淘汰的淘汰,只?有南惜和施明琅遥遥领先,互不相让。


    最后南惜以一步距离,在终点线赢了她。


    全场欢呼,掌声迭起?,有人看?得激动吹口?哨。


    南惜从马背上跳下来,径直走向那个?眉眼清润,安静却温柔地望着她的男人。


    喧闹中他?显得太过冷静,没有表现出一分情绪波动。但她看?见了他?眼底的光,汹涌,热烈,像拢进?她背后整个?世界的光。


    蓝天白云,无边的绿色马场映在他?眼中,都不如她跃动的身?影明亮。


    她俏生?生?站到他?面前,像一只?绿野上飞舞的精灵,骄傲又?明艳:“我赢啦。”


    “嗯。”他?笑着,淡淡回应。


    看?似冷静的这一秒后,却揽过她裹在马术服中玲珑的腰身?,火热的手掌瞬间掐紧。


    无视周围各色各样的眼光,低头吻住她唇。


    第59章 第 59 章


    “老婆, 真厉害。”他含着她的?唇,辗转厮磨。


    婚礼仪式上持续十分钟的?吻,现?场许多?人都只是听?说, 池靳予宠老婆这?事?传得?再沸沸扬扬, 毕竟没有亲眼所见。


    今天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见他,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去的?传闻。只见本人俊朗不凡, 矜贵儒雅,却明?显对一切漠不关心,骨子里浸着冷淡。


    没法想象这?样冷淡的?男人能?怎么宠老婆。


    原来他可?以如此热切地吻一个女孩,如此温柔地哄她。底色清冷的?人爆发出的?强烈爱意和占有欲,于所有人都是触及灵魂的?冲击。


    祁书艾眼睛直了, 匆忙拿手机拍视频,拍了一半听?见薄慎的?声音像鬼一样从身后传来:“别?乱拍,删掉。”


    “关你屁事?,我拍下来给惜惜看?。”祁书艾看?都懒得?看?他,暗骂神经。


    她要拍下来给南惜留念, 池靳予本人都不会有屁放。


    薄慎嘴角轻扯,手里一根细烟被折成两半:“你敢在网上乱发, 等律师函。”


    “好怕怕哦,激我是吧?老娘现?在就发, 你等着。”祁书艾当着他面?打开朋友圈,指尖在屏幕上戳得?噼里啪啦。


    薄慎拧眉去抢, 祁书艾边跑边躲,回头朝他吐舌头做鬼脸。


    绕到人群后, 祁书艾把选好视频的?画面?转过去给他看?, 大拇指放在发送键上方,耀武扬威。


    薄慎冲到她面?前, 手焦急地探向?她手机。


    但由于过分焦急,失了准头,从她胳膊上方越过。


    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碰到她的?胸。


    祁书艾愣了愣,一声“流氓”,巴掌甩到到他左脸颊上。


    太过喧闹嘈杂的?人群中央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小插曲。


    乔老爷子过来道贺,亲自派人去取翡翠珊瑚。作为乔家马场第一个为先生赢下彩头的?姑娘,南惜一时间出尽风头。


    乔老爷子直呼后生可?畏,现?在的?小姑娘越来越了不得?。


    池昭明?在边上看?着,没人关心他,原本和他一起来的?朋友们也都凑过去巴结恭喜池靳予和南惜,在乔老爷子面?前混脸熟。


    第一个和他说话的?,竟然是池靳予。


    握着他前未婚妻的?手,用刚才当着他的?面?,激烈温存地吻过他前未婚妻的?那张嘴,轻飘飘招呼他:“不恭喜你大嫂?”


    一声“恭喜”,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


    南惜去找祁书艾玩了,池靳予环顾马场没看?见薄慎,打了个电话,对方说在停车场。


    池靳予过去的?时候,薄慎靠着他的?布加迪抽着烟。


    他一眼便看?到那高高肿起的?半边脸,微愣,没忍住不厚道地笑?:“怎么了这?是?”


    薄慎嘴角一撇:“眼瞎,撞着疯子了。”


    说着牵动那半边脸,痛得?他直呼一声“艹”。


    池靳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几秒:“你该不会对哪家姑娘出手,被人教训了吧?”


    “我是那种人吗?”薄慎捂着脸,把烟掐灭,“你们玩儿,我走了,没劲。”


    看?着人气冲冲钻进跑车,池靳予担忧地蹙眉:“去一下医院。”


    “用不着。”白色布加迪承载了主人情绪,发动机怒吼般轰鸣。


    一个漂移拐弯,喷着嚣张的?尾气飚出停车场。


    *


    “你把薄慎给打了?”南惜竭力压着嗓音,才没有当众叫出来。


    “他摸我胸!”祁书艾脸还是红的?,一杯冰啤酒都没降下来温,“……他耍流氓!”


    南惜抿着吸管清咳了声:“那他该打。”


    顿了顿,又问:“打够了吗?解气了吗?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祁书艾仰头灌了一大口,“我才不跟他一般见识,以后最好都不要碰到他。”


    祁书艾说今天撞小人,没准儿财运不错,拽着她去打麻将。


    池靳予找完薄慎回来,坐到南惜旁边。


    男士们大多?在马场,或者打高尔夫打台球,喝点下午茶聊生意,池靳予是唯一一个陪老婆打麻将的?。


    一屋子目光都往他身上瞟,男人却视而不见,眼里只有他老婆。


    直到后来,南惜说想吃点东西,他出去给她弄水果零食。


    同桌打牌的?太太们这?才好意思开口。


    “没想到池总这?么黏你。”


    “是啊是啊,他那眼睛都长你身上啦,根本就不看?牌。”


    “还是小年轻懂浪漫,形影不离的?,真黏糊。”


    “想当年我跟老马也好得不行,不过时间长了,感?情自然而然就淡了。”


    “男人嘛,都喜欢年轻漂亮的。”


    “唉,结婚说白了是搭伙过日子,过了新鲜劲儿,后面?全靠忍。”


    南惜笑?了笑?,轻描淡写的一声:“过日子需要搭伙吗?”


    四两拨千斤,对面?两个太太都愣住。


    “一个人过日子不比两个人舒坦自由得多??吃饱了撑的?要去忍另一个人?结婚当然是为了开心,如果哪天分开比在一起更开心,那就分开。”南惜用中指敲出去一个四条。


    出去拿吃食的?某人正好回来,也正好听?到这?话,有人露出一瞬看?好戏的?表情。


    却见池靳予耐心寻了辆推车过来,把水果甜品摆上去,给南惜端了杯精心调制的?饮料,吸管直接送到她唇边,认真凝着她的?眼:“我不会给你不开心的?机会。”


    等着看?好戏的?人当真看?了出好戏,还被塞了满嘴狗粮。


    祁书艾假装不悦,却颇为自家人得?意地白了池靳予一眼:“妹夫,悄悄话留着回家说行不?这?么多?人呢,收敛点儿。”


    “抱歉。”池靳予对众人笑?了笑?,嘴上谦逊,却无比自然地搂住自家老婆的?腰,黏糊糊贴上。


    南惜接着打牌,他喂饮料,喂水果,零食掰碎了送到她嘴边。


    两把椅子挨着,两人亲密似一体,众人只觉得?要不是满屋子灯泡限制他发挥,这?画面?还得?有多?不忍直视。


    直到当事?人主动开口:“老公,你是不是离我太近了?”


    南惜嗓音压得?低,池靳予回她也轻柔:“有吗?”


    “这?么多?人呢。”


    两人像在讲悄悄话,但牌桌就这?么大点,周围全都能?听?到。


    “没事?没事?。”旁边一位太太连忙笑?着说,“池总池太太新婚燕尔嘛。”


    人家客气,池靳予还真顺杆爬,一边感?谢理解,一边明?目张胆地继续贴贴。


    *


    乔老爷德高望重,除了因为破相没法见人的?薄慎,大家都没有提前离开。


    乔家有一片昙花园,晚宴过后,女眷们在花园一边聊天,一边等昙花开放。


    这?里还种着各色玫瑰,百合和郁金香,满园芬芳沁鼻,和姑娘们绚丽的?裙摆相得?益彰。


    南惜遥遥看?见乔宜琳,挽着祁书艾一起过去。


    乔宜琳旁边站着施明?琅。


    下午的?赛马已经让两人生出几分惺惺相惜,施明?琅主动打招呼:“南小姐,祁小姐。”


    南惜笑?了笑?:“施姐姐好。”


    祁书艾自来熟,直接叫了声“明?琅姐”,问乔宜琳:“说什么呢?刚才笑?那么开心,分享分享呗。”


    乔宜琳拿着朵波尔多?红玫瑰:“我俩交流不婚心得?呢,你们一个小姑娘,一个新婚燕尔甜蜜蜜的?,确定?要听??”


    祁书艾睁大眼:“宜琳姐也是不婚族吗?”


    “我啊,碰不到喜欢的?就不结,一周换一个弟弟玩儿不香吗?”乔宜琳看?了眼施明?琅,“这?位才是单身贵族,发誓不结婚的?。”


    祁书艾:“好酷。”


    关于施明?琅的?传言,倒没有提到她不婚族的?,只不过像她这?样的?女人,对那些公子哥儿来说也只能?是痴心妄想的?对象,没人能?配。


    连施家长辈都奈何不了她,安排她联姻更不可?能?。


    南惜是出身好,也运气好遇见了池靳予,但施明?琅的?地位和自由,是靠她这?双手挣来的?。


    南惜从来没有像这?样敬佩一个女人。


    至于外界传闻的?私生活,那又怎样?事?业有成的?男人可?以玩女人,事?业有成的?女人就不能?找乐子了吗?她没恋爱没结婚,不劈腿不违法,那些八卦的?人未免太双标。


    南惜眉眼清亮,毫不掩饰赞赏地望过去,举杯:“明?琅姐。”


    施明?琅笑?着与她碰杯。


    祁书艾问起乔宜琳的?新美甲,要她推荐美甲师微信,南惜走到施明?琅身边。


    “上个月去过明?琅姐的?慈善晚宴。”


    “‘光华’的?晚宴吗?那天我在纽约,听?说了,南小姐很?大方。”施明?琅顿了顿,“其实?现?在单一的?慈善晚宴我不怎么管了,想着办一些新活动,上个月纽约的?电竞比赛很?成功,虽然筹集的?钱不算多?,但开了一个好头。”


    正说着,施明?琅来了个工作电话,她微笑?致歉,出去接。


    祁书艾和乔宜琳沉迷在铺天盖地的?美甲款式中,南惜叹了叹,独自去看?花。


    花园营造浪漫氛围,灯开得?不算太亮,除了进园的?两盏复古路灯,其余都是小路两旁的?脚灯,和绕在树上的?点点串灯,遥看?就像夜空上缀着满天星。


    南惜只顾着赏花拍照,并没有发现?周遭越来越暗,直到听?不见其他宾客聊天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走远了。


    转过身,猝不及防眼前一黑。


    是一件款式骚包的?燕尾西装,领带散开,整个人透着一股躁。


    浓烈的?男士香水味呛得?南惜差点晕过去。


    闻惯了池靳予身上低调淡雅的?中式香味,她的?鼻腔本能?排斥刺鼻的?香水。


    哪怕这?味道她曾经闻过无数遍,再次入鼻,依旧唤起熟悉的?感?觉,但身体和情绪一样排斥。


    池昭明?一步步往前,她屏息后退,那阵味道像魔鬼一般缠上,可?怕地将她围拢。


    直到背抵着花墙,再无路可?退,她的?肩膀被握住,一片温热酒气喷下来:“惜惜,你真的?爱上他了?”


    第60章 第 60 章


    “池昭明, 你?想干什?么?”南惜感觉到他状态不对,“你?理智一点。”


    他应该喝了不少?酒,但还不至于?醉, 只是?任由情绪被酒精麻痹。


    “惜惜, 这里没别人,你?告诉我。”池昭明红着双眼, 靠近她,“是?他逼你?的对不对?他对你?没那么好,你?们只是?互相利用,人前装恩爱夫妻,在我面前还要?装吗?惜惜, 你?喜欢的明明是?我。”


    “池昭明你?疯了!你?听听你?在讲什?么?我是?你?大嫂!”南惜试图吼醒他,“我和你?早就结束了,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你?!”


    池昭明带着哭腔:“我不相信……二十年的感情,你?用几个月就彻底忘掉?”


    二十年的感情,不也有人毫不犹豫地和别人滚在了一起?


    南惜不想再和他提过往, 让他误会自己放不下。吸了一口气,冷静地说:“如果今天你?还想收场, 现在立马放开我,不要?干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不在乎!我他妈还要?怎么后悔!”池昭明失控地捏住她下巴, 咬牙低声,“你?看上他什?么?他活很好吗?他那种冷冰冰的人, 能让你?舒服吗?”


    “只有我最懂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我比他年轻, 比他体力好, 也比他会的多,你?和我试试。”


    “疯子。”南惜用力抠他攥在肩上的手, 却被他捏住,双手举过头顶。


    那张喷洒着酒气的脸已经压下来,她无法?再挣扎,闭上双眸。


    池昭明以为她愿意,正要?满足地贴上她唇瓣时,突然被一膝盖顶起。


    那瞬间痛到他灵魂出窍,像一把刀将?他从头到脚割裂。


    南惜趁他吃痛发愣,猛推开他,被激怒的池昭明回过神,捂着下面骂了句脏话?,面容扭曲地拽住她想要?逃跑的身子。


    南惜一个踉跄跌倒在花圃边。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现在就——”


    话?音未落,黑暗中一道冰冷劈向他:“池昭明,你?活够了?”


    池昭明被保镖摁倒在一边,池靳予弯腰俯身,将?自己老婆横抱起来。


    南惜一瞬间热泪盈眶。


    他眼底是?完全陌生的,从未出现过的慌乱,和令她熟悉的温柔:“没事吧?”


    “没事。”南惜抬手绕过他脖颈,“我狠狠踹过他了。”


    女人嗓音带着邀功的得意,池靳予却并没有因此笑出来:“嗯,真棒。”


    身后跟来不少?人,他淡淡扫了一眼:“家?事,让各位见笑了。”


    “既然是?家?事,池总打算怎么解决?”乔宜琳问。


    十几道目光聚集在他的脸上,都等着看这位传说中狠绝无情的男人,会怎么处置企图对他妻子不轨的亲兄弟。


    他们这种门?第?向来把脸面看得很重,大概会选择息事宁人,让家?事就在自家?解决。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池靳予看向乔宜琳,毫不留情地说:“报警,到时麻烦乔小?姐提供一下监控证据。”


    他这是?要?把池昭明摁死。


    也彻底不管外界舆论,要?为他的妻子讨回公道。


    *


    警车把池昭明带走?后,南惜终于?撑不住,攥着男人胳膊“嘶”了一声。


    “怎么了?”池靳予担忧看过来。


    被池昭明拽得跌在花圃里时,膝盖蹭到了花坛边缘的石块,当时情况紧急,她没有留意。后来她被池靳予抱着,直到警车来都没有放下,刚又和警察说那么多,完全忘了受伤的事。


    这会儿一切尘埃落定,痛感才突然被唤醒。


    池靳予把她放在客厅沙发上,为了不让她多受疼痛,他没有抬起她的腿,而是?屈膝半跪在沙发前。


    乔家?帮佣拿药水来,他就这么半跪半蹲着,低头仔细地帮她消毒伤口,涂抹药水。


    他把另一只手放到她嘴边:“疼就咬我。”


    碘伏碰到伤口太疼,南惜受不住。


    他左手被她咬出深深的牙印,虽然他肩上更多。他却好像没有痛觉,一动不动地继续让她咬,也丝毫不影响为她抹药的右手。


    力道温柔,平稳,尽量减缓她的疼痛。


    这个传闻中不染尘俗,高不可攀的男人,就这么无视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为他的妻子埋头,屈膝,卸下所有矜贵和骄傲。


    施明琅站在人群最后,双手抱着胳膊,轻飘飘开口:“看得我都快相信爱情了。”


    乔宜琳不信,打量她:“真的假的?”


    施明琅笑:“我是傻子吗?”


    “噗嗤——”


    处理好一切,池靳予向乔家人道别,抱着南惜到车里,带她回家?。


    和府街别墅主卧浴室,南惜坐在温热的浴缸台上,任由某人帮她洗脚。


    池靳予洗得认真,她却闲得调侃他:“怎么办啊老公,最近都不能陪你?觉觉了。”


    她伤在膝盖,不能用力也不能跪,哪种姿势都会疼。


    男人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你?不是?还有手吗?”


    顿了顿,瞄向她项链以下,深深的那一条:“这儿也可以,我不挑。”


    “想得美。”南惜抬起脚,裹着水和泡沫的雪白脚趾勾向他裤子,轻踹,“你?就配这。”


    男人没让她收回,坏笑着按住,低头看了眼刚刚好的距离:“试试?”


    脚下东西逐渐升温,她脸颊也瞬间热起来。


    “变态啊你?。”


    他怎么什?么都想用?!


    虽然她这辈子只有过这一个男人,但她几乎敢肯定,无论体力还是?花样,还是?变态程度,池昭明那个愣头青都比不过他。


    南惜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池靳予。


    她该知道的,这人从来不玩青铜级别。


    卧室不间断点着清水瑶,浸润了尾调莲花香的粉色被褥上,他把她的双脚拉到边缘。


    亲自耐心地教导过它们,然后俯身,用温润呼吸去沾染香甜的莲花蜜。


    像是?勤恳的养蜂人,细致地,珍惜地对待每一滴花蜜。


    思绪散乱间,南惜攥着他头发,哭音阵阵:“池靳予……这个真的能吃吗?”


    “纯天然,怎么不能吃?”他嗓音喑哑,透着异样的声调,手往下按了按,“别停。”


    夏夜荷塘,碧波摇曳到深更,始终有夜莺浅浅地唱。


    *


    第?二天,南惜跟着池靳予回了趟老宅。


    池昭明昨晚在派出所过夜,根据乔家?一早提供的视频证据,虽然没构成实质后果,但少?不了要?拘留几天。


    田蕙云正在池苍山面前苦苦哀求:“老公,儿子要?真被拘留,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他再不成器也是?你?儿子啊,你?找找关系,塞点钱能有多大事儿?”


    “回来了?”池苍山淡淡地移开目光,端着茶杯望向池靳予夫妇,打了声招呼再回头对妻子说:“昭明的事你?亲自和他们谈,如果他们同意和解,我会把昭明接回来。否则我也没办法?。”


    田蕙云哪能不知道,当时非要?报警的就是?池靳予。


    现在两个人回来,无非是?再羞辱她一次,绝对不会同意和解。


    当即红了眼,歇斯底里:“池苍山!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么这么偏心!”


    “我偏心?”池苍山放下茶杯,盯着她,“池昭明能有今天,你?这个当母亲的没责任吗?为什?么同样是?我儿子,只有你?的池昭明不争气?这么多年他给我惹了多少?麻烦?让我替他摆平多少?事?”


    他看了眼南惜,轻叹:“我这辈子头一回对人低声下气,就是?因为你?儿子管不住自己,去招了那个女明星!”


    池苍山何等人物,往日?南俊良与他兄弟相称也是?客客气气,只有那次退婚,他态度低到了尘埃里,把这辈子好话?都说尽。


    现在虽然照样成亲家?,但每每想到那件事,他都觉得自己抬不起头。


    “你?大儿子就是?什?么好东西吗!”田蕙云蓬头垢面地大喊,指着池靳予和南惜,“他们两个一路货色,谁知道是?不是?早就背着我儿子搞到一起了?这女人就是?个祸害,害我们家?宅不宁,害得你?儿子连骨肉亲情都不顾!要?把亲弟弟送进?去坐牢!说不定昨晚就是?她勾引——”


    “啪”地一声,女人尖锐的嗓音戛然而止,满屋寂静。


    田蕙云瞪大眼睛望向池苍山,颤抖的手覆上脸颊,精致的妆容早已被眼泪晕花,看上去滑稽又可怜。


    “你?打我?”


    “池苍山你?竟然打我?”


    “这是?你?当长辈该说的话??田蕙云,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我的长子长媳,容不得你?胡乱攀咬。”池苍山站起身,威严冷肃,“池昭明做错了事就该受罚,他今天连嫂子都敢觊觎,如果不罚,以后还要?杀母弑父吗?”


    一句“杀母弑父”,田蕙云被吓愣在原地。


    池苍山盯着田蕙云,眼底有几分不忍被他压下:“我叫他们回来,是?希望你?们好好聊开,如果昭明真心悔悟,我愿意当这个和事佬。但我看你?这个态度,没必要?了。”


    顿了顿,他撇开眼:“以后管好你?儿子,别让我失望。”


    池靳予这次铁了心要?让池昭明付出代价。回家?路上,派出所打电话?来,他直言不接受对方的调解请求。如果判决不公,他会上诉。


    眼看他掐断电话?,南惜握住他放在储物格上的手:“老公。”


    男人开着车,没看她,却温柔回握:“嗯?”


    想起池苍山那一巴掌,南惜盯着他问:“以后如果我们俩吵架,你?会不会像你?爸一样……”


    她没错过他任何一秒的表情,但他始终坦荡,淡然又认真。


    “怎么会?我疼你?还来不及。”他把车停在路边,望向她,“你?永远是?对的,我不可能和你?吵架。”


    南惜溺在他潭水般幽深又明亮的眸里,吸了吸鼻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心底一个声音窜向脑海,只有她自己听到——


    池靳予,你?喜欢我吗?


    “因为你?是?我老婆。”他牵起她的手,轻啄手背,“我不疼你?疼谁?”


    南惜定定地望着他:“那如果你?老婆是?别人呢?”


    他一字一句,落地有声:“不会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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