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南惜醒过?神来, 嘲笑自己问的傻问题。
他?们已经结婚,还能有什么如果?
她假装没心没肺地笑着,戳一下?男人的清瘦脸颊。
这张脸真的太会迷惑人,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再沾感情, 却还是被?他?迷惑。
*
祁书艾打?电话来骂咧的时候,南惜还在池靳予怀里。
她被?铃声?吵醒, 紧接着男人也醒过?来,下?意识地闭着眼寻到她额头,亲了亲。
满屋子都是女孩的怨念:“我真的服了我爸!他?居然自己去找薄慎!我是缺他?那份工作就活不下?去吗?要我去铂锐当助理,他?真搞笑!”
南惜还没醒透,咕咕囔囔:“不想去你就别去呗。”
“他?把我名下?房子都收了, 卡也冻结了。”
南惜睁了睁眼:“你不是自己赚钱吗?”
“……”对面静默两秒,低声?,“就,花得比挣得多……那么一点点。”
南惜彻底醒过?来。
她知道,祁书艾口中的“一点点”, 绝对不止一点点。
大小姐名牌高定跑车哐哐买,虽然收入不错, 但?如果没有家底支撑,哪能过?得这么滋润。
舅舅断掉她经济来源, 收了房子,她出去住要花钱, 还卡要花钱,吃喝玩乐也要花钱。这些靠她自己的收入未必能够。
南惜:“那要不要我给你……”
“不用。”祁书艾打?断她, “我就是找你发泄发泄, 不是要你的钱和房子。”
顿了顿,又说:“我没跟你客气, 但?我必须要绝了我爸的念想,不然就算躲过?这一次,他?下?次还能作妖,没完没了烦死个人。”
“那你打?算怎么做?”
“去就去。”祁书艾啧了声?,“我不仅能让我爸知难而退,还能气死薄慎那个老?流氓,一举两得,赚翻。”
南惜大概知道祁书艾准备怎么做了。
其实祁书艾从小挺聪明,小学每次考试都考满分,舅舅舅妈去完家长会,都要奖励她一次短途旅行。
曾经祁书艾说想去看日?本动漫里的富士山,舅舅给她请假,私人飞机直飞日?本,就为了让她看一眼富士山。
直到祁盛也上了学。
一开始大家都说姐姐这么优秀,弟弟一定也不会差,后来发现弟弟竟是个天才。
小学二年级学完了六年课程,已经会做初一的函数题。
祁书艾的优秀在天才面前,逐渐变得黯淡无光。
无论?她多努力,始终只是平庸中的佼佼者,就像普通人够不到豪门的天花板,她和祁盛有本质的区别。
所有人都只看得到祁盛,包括曾经捧她如明珠的爸妈。
每次坐在书桌前写作业,她都会想到这些题,小三岁的祁盛能比她完成得更好更快。
她恨这些书本和作业题。
如果 没有这些,她的青春明明会很快乐。
后来她依旧会学,只不过?作业都是随意完成,考试看心情交白卷,在长辈们眼中,彻底印证了“女孩上高中后劲不足”的荒谬观点。
但?她不在乎。
她只想摆脱这一切,没心没肺地轻松快乐。
她冷眼看着舅舅舅妈恨铁不成钢,然后把希望全寄托在弟弟身上,彻底放弃她。
冷眼看着他?们一边数落一边不甘心一边却还是斥巨资供她去美国读大学。
专业课低分飘过?,险险拿到毕业证,是大家意料之中的结局。
回国后私下?考取人大法硕,除了南惜没有任何人知道。
研二的她已经是百万粉丝的法律博主?,视频和直播从不露脸,但?在平台大批涌入靠美颜博眼球的竞争者之际,她的粉丝热度丝毫不减。
这么多年,她习惯藏拙,让所有人只看到她蠢笨,庸俗,除了漂亮一无是处的一面。
她藏起?来的那一面,也不会让薄慎看到。
*
祁书艾入职铂锐总裁办的第三天,薄慎终于忍不住冲到昱臻科技顶楼,连抽三根烟。
吐槽的话就没断过?。
“她真的小学毕业了吗?小数点和千位分隔符都能混淆?”
“打?印机不会用,咖啡机也不会,财务章给我拿成公章……”
“简单的表格公式教了十八遍还不会,打?字也慢得要死,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
池靳予一言不发,只默默调大了新风系统的档位。
直到薄慎快抽完第三根烟,看过?来:“祁书艾和你老?婆真的是姐妹吗?”
池靳予警告地瞥他?一眼,慎言。
“我真的没力气说了。”薄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把烟头摁进?烟灰缸,“以前听闻祁家千金脑子不好,我还不信,我瞅你老?婆挺正?常,他们家基因应该没问题,事实证明基因突变这玩意儿真可怕。有的人就算花钱去宾大,也是草包镀不了金。”
池靳予敲键盘的手停了停:“宾大怎么了?我老?婆也是宾大毕业。”
“没说您老?婆。”薄慎无语,不假思索一顿夸,“您老?婆智慧美貌天下第一。”
池靳予勾唇笑:“刚才那些话我就当没听过?,看在我老?婆的面儿上,好好照顾人家。”
“还不够照顾吗?换别人我骂哭八百回了。”
“那就好,继续保持。”池靳予走?过?来,亲自给他?递了根烟,“淡定一点,不要心浮气躁。”
“……”算他?倒霉,搭上这不顾人死活的两口子。
找池靳予吐槽了个寂寞,但?讹了他?一包好烟——反正?他?不抽,那些宝贝留着也浪费。
从池靳予办公室出来,想想昨晚通宵加班,今晚还要应酬,来了个助理啥忙也帮不上,甚至比以前更操心,他?整个人就很绝望。
今晚饭局他?不打?算带祁书艾去,看她那张没用的漂亮脸蛋,除了头疼就是头疼。
上车,点火,紧接着电话铃响了。
对面正?是令他?焦头烂额的某人:“老?板!”
脑子里那张漂亮脸蛋飘啊飘啊飘,薄慎苦恼地揉眉心:“什么事?”
“听说您今晚要去御都,带我吧。”
“带你干什么?”薄慎毫不留情,“你能干什么?”
“我会开车!”
薄慎想起?他?爱车喜提一血的那天,扯唇:“……”
祁书艾知道他?沉默什么,语气坚决地保证:“我平时开车很稳的,绝对不超车不占道不跟人比百米加速。”
再说了,您那老?板车没啥好比的,也没人愿意跟您比。
祁书艾心底腹诽。
“那行。”薄慎心想,开车姑且算她唯一拿得出手的技能了,不用白不用,总要对得起?他?发出去的工资,“五点半公司楼下?等我,别迟到。”
“好嘞!”对面兴高采烈挂了电话。
薄慎把手机扔开,眉心揉红:“神经。”
*
“宝贝!晚上去不去御都!”祁书艾一通电话打?到南惜这儿。
南惜:“哈?”
“御都啊!服务生都帅得像男明星那家!”祁书艾兴冲冲,“薄慎去应酬,我说服他?带我去了,到时候他?吃他?的饭,我去看我的帅哥,美滋滋。”
御都那地方,舅舅一直不让祁书艾去,祁景之也不让南惜去,甚至和会所老?板打?过?招呼。
两位小祖宗去哪儿都行,想去御都看男人,门都没有。
可施明琅乔宜琳是那儿的常客。
南惜和祁书艾好奇心重,心痒不是一两天。
一个人去那种场所,坐在那儿像个呆头鹅,祁书艾央求她:“陪我吧陪我吧,我绝对不告诉妹夫和表哥,给你瞒死死的。我看,你坐旁边就行。”
南惜挣扎一番,架不住祁书艾软磨硬泡,答应了。
年少就好奇的神秘场所,好不容易能一睹为快,没法不心动。
现在会所查得严,都是合法营业,不会出现特别过?分的节目。
五点半,祁书艾和薄慎从公司出发,六点到达御都。
和南惜约的是六点半。
想着薄慎嫌她没用,应该不会留她在包间太久。
果然,薄慎甚至没打?算带她上楼,在门口就让她回车里待着。
在车里待几个小时等他??真把堂堂祁家大小姐当司机用?丫脸盘子可真大!
祁书艾心里骂骂咧咧,把薄慎翻来覆去拧成麻花扎成筛子,脸上却没表现出半分。
眼看这人真要扔下?她进?去,祁书艾灵机一动,装可怜:“老?板,我内急……”
薄慎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两秒,点头,让门童登记,作为他?的随行人员。
目送薄慎上电梯后,祁书艾给南惜打?电话:“宝贝到了没?”
“马上,两个路口。”
这会儿有点堵,二十分钟后,祁书艾终于看见南惜。
这姑娘破天荒穿一身黑,与平时的风格完全不同,还戴了一只超大号黑色太阳镜。
如果不是朝夕相处的自家姐妹,祁书艾都够呛能一眼认出她。
南惜被?拦住,要求出示身份证件,祁书艾赶紧迎上去,一脸公事公办的热络:“刘总,您来啦。”
门童看她一眼,认出是薄慎的随行助理。
祁书艾对着南惜眨了眨眼:“薄总等您很久啦,快跟我来吧。”
说完对门童解释:“这位是薄总的贵客。”
一听是薄慎的贵客,门童没敢拦,哪怕那张戴着墨镜的脸蛋儿,怎么看都有点熟悉。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御都大门。
走?远了,南惜才轻笑一声?:“薄慎知道你这么利用他?名号,会不会气死?”
“他?应该觉得荣幸,本小姐瞧得上他?名号。”祁书艾挽住南惜胳膊,进?电梯,“我打?听清楚了,帅哥哥都在八楼。”
南惜认真地问:“确定都是合法节目?”
“当然了!”祁书艾笑,“放心,你就当陪我,不然我一个人显得很呆。知道这些俗物入不了你的眼,跟妹夫比还是差着劲儿。”
确实。
和池靳予朝夕相处这么久,她对帅哥的标准都不一样?了。
放在以前,她会觉得刚刚拦住她的门童就很帅,可现在,顶多算五官端正?一男的。
跟着祁书艾到八楼大厅,看见那些寻欢作乐的富婆,舞台上一群颜值尚可的男人搔首弄姿,南惜内心毫无波澜。
直到祁书艾发现一抹熟悉身影,大声?喊:“明琅姐!”
正?和一个深V领开到腰上的肌肉男喝酒的施明琅看过?来,笑了笑,招呼她们俩过?去。
“你们怎么来了?”幻彩绚丽的灯光下?,施明琅红唇勾得风情万种,“没记错的话,祁叔叔和祁景之不准你俩来的。”
“偷偷来的。”祁书艾小声?说,“千万别告诉我爸和表哥。”
看了眼南惜,特别补充:“还有妹夫。”
“行,懂。”施明琅笑着,对旁边的肌肉男说了句什么。
肌肉男应下?后离开,没多久,带着五六个容貌俊美,身材同样?火爆的小哥哥回来。
施明琅勾着祁书艾肩膀,看着小哥哥们训练有素舞动的身体,在充满动感的舞曲中朝她喊:“都是这儿最好的,姐姐请你,随便玩儿,看上哪个摸哪个。”
说完,笑着递给南惜一个眼神。
南惜秒懂。
她是已婚少女,不能沾,看看就行。
施明琅怕池靳予撕了她。
应该是提前打?过?招呼,那些男的也压根没往她身边凑。
南惜独享一片清净地,捧着杯子喝刚端上来的果茶,心想,池靳予要是靠脸靠身材吃饭,生意不比这些人红火得多?
正?玩得起?劲,音乐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昏暗的大堂亮如白昼。
南惜适应这一阵突兀的强光,才朝入口处回头,只见薄慎冷着张脸,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最后定格,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施明琅靠在沙发上喝着酒,好整以暇地看着,等薄慎站到旁边,懒懒问:“薄少爷贵干?”
“抱歉,打?扰施小姐寻欢作乐,我来带走?我的助理。”毫无温度的目光掠过?祁书艾,又看向?南惜,“和我兄弟的老?婆。”
第62章 第 62 章
去接南惜的路上, 池靳予几次超速。
他向来是个遵守规则的人,连灰色地带都不碰,更不会看哪里没有交通摄像头?, 就趁机飚一把车速。
他的车和他的人一样, 始终沉稳,不疾不徐, 不慌不乱。
却总是在她的身上,打破原则。
南惜看见他的那一刻清楚意?识到,这次他真的生气了。
他面?色就像覆了层冰,将她从包厢拽出去时,手?指也冰凉。
车在停车场角落, 他没有开走,把南惜塞进后座,紧接着他也跟进来。
封闭空间,反常的行为,南惜嗅到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
车身在梧桐树下面?轻晃。
天?气闷热, 星空顶开了条小缝,压抑绵延的哭音也从那里传出来。
“老?公?, 肚子痛……”
“是痛吗?”他蓄力,让她重?新感受。
以往她只要撒娇求饶, 他就会心疼,可今晚屡屡到底, 不容抗拒。
南惜才知道平时他再?凶再?猛,其实有多让着她。
满眼星空都成了重?影, 她哭得不成调, 偶尔听见附近有脚步声,浑身绷紧, 被勾着项链坠狠狠地捏,迎来更煎熬的惩罚。
大脑空白,语无伦次,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老?公?,车垫脏了……”
“怕什?么??防水的。”
一股怜惜被他闭眼压下,强按着女孩经受不住颤抖的身子,牙齿磕在她脖颈,咬下整整齐齐的一排,“脏了也不要你赔。”
后来南惜躺在后座,身上披着他的西服外套,男人衣冠楚楚地在前面?开车。
到和府街,再?把她抱下来。
穿过静谧庭院,花鸟虫鸣,鱼池里莲叶清香扑鼻,但很快都被隔绝在门外。
西服摆下空无一物?,也很快被填满。
肩头?遍布新鲜的齿痕和抓痕,他用唇和手?指一一奉还给她。
累极了他也不让睡,不知从哪儿找出那次浅浅尝试过,就几乎被遗忘掉的粉色小物?件。
熟悉的嗡鸣声钻入耳膜,她条件反射般清醒。
“老?公?,不要……”
他不急不缓,不发一言,吞下她阵阵哭音。
她也被迫吞下令人颤抖的嗡鸣。
粉色小鱼在温暖而激荡的泉水里游了整夜,直到断电,依旧被抵在泉眼。
南惜恍惚记得施明琅打电话来,还恍惚记得池靳予帮她按下接听。
他故意?迫她出声,她几乎咬破了嘴唇。
什?么?时候挂断的她不知道,只记得被衔着耳垂,钻入心底的魔咒般的嗓音:
“好玩儿吗?嗯?”
“是我没给你玩儿,还是不够满足你?”
……
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池靳予又一次破天?荒没去上班。
“醒了。”坐着看书的男人低头?拨开她脸上发丝,“想吃什?么??”
“不想……”没胃口?。
嗓音完全是哑的。
男人勾了勾唇,从柜子里拿出盒润喉糖,往她嘴里放了一颗。
南惜含着糖缓了几分钟,声音才略微正常:“我昨天?……”
书翻了一页,他语气很淡:“过去了。”
南惜不想他误会:“我就在那儿坐了坐,什?么?都没干。我知道我结婚了,肯定不会对不起你的。”
“昨晚我也有些失控。”他合上书封,看过来,“但如果再?有下次,我还会失控。”
“……”南惜天?灵盖猛猛一抖,“不会,不会有下次。”
“嗯。”他满意?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南惜试图翻身,扯动浑身骨头?,整个人像被拆过一样,疼得她瞬间皱眉。
那里有冰凉的感觉,应该被他抹过药。
滑下的被沿露出莹白肌肤上的零散痕迹,青紫和红色,像泼上去的画。
池靳予见到这副光景,懊悔心疼,把书扔到旁边,俯身,唇瓣轻轻贴了一下她额头?。
“你过分……”女孩瓮声瓮气。
他搂她入怀,忏悔的语气很真诚:“嗯,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她今天?都出不去这个被窝。
以前她觉得小说里描述太夸张,可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什?么?叫来源于生活。
池靳予一整天?都在照顾她。
牙刷送到嘴边,午饭端到卧室,怕她无聊,抱她到影音室看电影。
傍晚天?气好,南惜说想看夕阳,又将她抱到顶楼。
别墅虽然没云宫那么?高,但从这里看夕阳是另一种韵味。
云宫那样的夕阳哪里都能看。
但从这里看向故宫的天?,是独一无二的庄严,和厚重?的历史感。
红墙黛瓦一层层堆叠,错落,无边晚霞成为绚丽的背景。
以前她喜欢高处,繁华,灯红酒绿。
可现在,她好像越来越爱他眼中的风景。
*
因?为一个晚上,南惜在家歇了两天。
第二天?,南惜已经行动自由,池靳予便放心去了公?司。
白天?她和施明琅聊了两个多小时,起因?是施明琅发微信问她:
【听说你是宾大金融毕业,成绩不错,有没有兴趣来我这儿?】
对于上班,南惜一直兴趣缺缺,祁景之叫她去自家集团她毫不犹豫地拒绝。可施明琅这根橄榄枝抛来,她稍微愣了一下。
施明琅紧接着发来语音:“你先别急着做决定,我这儿不是传统公?司,不需要固定坐班,目前给你的职位是CFO,财务核算一个月一次,平时经济相关的重?大决策你需要参与,等业务熟悉了,会让你独立决策。后续如果涉及到上市,股票金融方面?,你要负责把把关。我知道你是本?科毕业,所以可能?会需要进修,压力还是有的。”
南惜听完,有点懵:【为什?么?找我?】
学历和经验,她显然都不是最合适,施明琅只要发一条招聘广告,能?有大批比她优秀的去应聘。
施明琅笑?了笑?:“看你顺眼喽。干我们这行容易暴雷,信不过的人我不用,所以之前财务这块我亲自管。但现在事儿太多了,我国内国外各地跑,新活动开发都焦头?烂额的,北京这边想找个人分担一下。考虑考虑呗,除了薪资不太高,毕竟是做慈善。”
薪资对南惜来说不重?要,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她只想从事自己感兴趣的行业。如果喜欢,倒贴钱都行。
南惜没有明确答复,说要考虑,施明琅打电话和她聊了很久,关于公?司的构成,理念,未来展望,和最近她办的几场不错的活动。
“我这儿除了像你这样有钱有闲又有爱心的姑娘小伙儿,就是一群大学生志愿者,氛围挺好的。”施明琅笑?了笑?,“考虑考虑吧,等你消息。”
“好。”
晚上池靳予回来,南惜和他提了这事。
池靳予曾经要她离施明琅远点,一定不会同意?她去施明琅的公?司。虽然她自己的工作,不需要他同意?。
她不想因?为这件事闹不愉快,所以在他到家之前,南惜想了一大堆说服他的理由,让这件事尽量和平地解决。
不料,男人听完后竟然支持她:“去,为什?么?不去?”
南惜愣了许久才回神?:“你不是不希望我和明琅姐走太近?”
“你都叫明琅姐了,这事儿我还能?管得了?”池靳予笑?了一下,“去上班,总好过去会所看肌肉猛男。”
南惜被呛得猛咳两声。
知晓他淡定皮囊下的紧张和在意?,南惜一颗心轻飘飘,美滋滋的。一边啃着排骨,一边故意?逗他:“可是我要去明琅姐那儿上班,以后可能?还得陪她看肌肉猛男哦。”
顿了顿,她“认真”强调:“放心吧,就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绝对绝对不会对不起你的。”
甚至一脸郑重?地抬起婚戒:“我很自觉的。”
以后天?天?戴,干啥都不摘。
池靳予笑?意?收敛了些,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起身,上楼。
南惜回过头?:“干嘛呀?”
“吃好了,去洗澡。”
“哦。”她一个人继续啃排骨。
今天?外面?细雨绵绵,还有点降温,两人没出去散步。
南惜吃完饭便也去楼上洗澡。
换上睡衣从浴室出来,房间已经点上了香。
是南惜没闻过的香味,花香夹杂着木质香沁入鼻尖,依稀有玫瑰,橙花,和龙脑的清凉感。
糅合在一起,变成一种异样的甜美芬芳。
同样穿着睡衣的男人从门口?走进来,分明降温了的室内,却让她感觉到身体发热。
直到比她更热的呼吸压下来。
“好闻吗?”他啃咬她的唇,气声嘶哑。
南惜在他怀里微微发颤:“嗯……”
“这款春宵百媚香,我让人调了很久的配方。”她已经被他带到衣帽间,那面?巨大的落地穿衣镜前,靠着衣柜,细腰被掐在他手?掌间,“乖乖,看镜子。”
南惜侧头?看过去。
靠近镜子的那条腿被抬起来压过头?顶,她从来没想过学舞蹈练的一字马,有朝一日要这样用。
试探,前推,咬紧,高清的穿衣镜把一切都照得太清晰。
她实在难为情,咬唇别过头?。
男人骤然停下,又将她的脸转回去:“不准回头?,不准闭眼,看清楚。”
南惜靠在他手?臂上看了很久,镜子里变成虚影,分不清是自己头?晕目眩,还是因?为太快。
牙齿咬在他胳膊上,哭音可怜:“你是生气了吗……”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镜子里的画面?加倍模糊。
他一直让她看着,后来搬了把椅子过来,她背靠他坐在腿上,依旧看着。
更近,比刚才更清晰。
那股奇异的香味和视觉的双重?冲击,让她比平时更禁不住,险些哭晕在他怀里。
结束,稍歇,他从衣柜随意?扯了件衣服,将她温柔裹卷,擦掉令人不适的黏意?。
南惜坐在首饰柜上,轻轻踹了他一脚。
莹白脚趾被握住,浅浅地揉。刚才这双脚绷得累,他用手?指替她舒缓。
“只能?看,不能?碰。”微垂眼眸的男人忽然开口?。
南惜愣了愣。
池靳予抬头?,眸底汹涌的暗流被他克制:“这是我的底线。”
她眼眶蓦地一热,瞬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大脑已经忘掉运转,只是凭着本?能?捧住他的头?,压下来。
“骗你的,笨蛋。”她啼笑?皆非,瓮着声,“他们一点都不帅,身材也不好。”
施明琅说了,她不需要参加应酬,以后也不会再?去那种地方。
这男人也太不禁逗。
南惜越想越觉得心口?发烫,仰起头?,温柔虔诚地贴近他。被眼泪沾湿的唇瓣覆上他的唇,满眼星河落入他眸底。
她毫不掩饰,也不介意?在这一刻,被这个男人察觉她喜欢他。
“我老?公?最帅。”
又亲一口?,“身材最好。”
脚顺着他右腿滑上来:“腹肌也最好看。”
她全然不长记性,才哭过一回,又明晃晃地在勾他。
男人眼底火势漫卷,温柔燎原,她瞬间被摁在了首饰柜上。
第63章 第 63 章
镜子里, 软硬交织,视野摇晃,柔软的手被按在?镜面。这次她凑近看?着自己的表情, 和身后的人是如何主导这一切。
她的感官, 呼吸,体温, 心跳的频率,都拿捏在?他火热的钳制中。
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每次都只有认输求饶,却还是贪恋那股上瘾的感觉。
喜欢与他交融,紧贴, 做最?亲密的事。
每当灭顶的浪潮袭来,她都甘愿这么死在?他怀里。
*
昨晚离开“御都”,祁书艾被薄慎狠狠训斥了一顿。给?南惜写小作文诉苦,长?这么大没受过这委屈,这破班谁爱上谁上, 大小姐不干了。
洗完第二遍澡,南惜裹进被子里, 发微信问她在?做什么。
祁书艾:【加班。】
南惜:【?】
祁书艾发来张照片,是桌上一叠厚厚的文件。
南惜:【你?不是不干了?】
祁书艾:【艹】
【明天有空吗?】
【陪我去趟雍和宫。】
南惜:【干嘛?】
祁书艾:【我咒死他。】
第二天去雍和宫路上, 南惜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祁书艾本来真打算撂挑子,也和薄慎摊了牌, 结果这人用项目奖金诱惑她。
祁书艾没在?投资公司干过,哪知道老板手下的项目标的这么离谱之高。
所以当薄慎高高在?上地问她, 是想要项目奖金, 还是赔付合同违约金,祁书艾可?耻地妥协了。
背地里却把薄慎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人明显是要掐着要害拿捏她, 卑鄙无耻,阴险狡诈。
“你?说他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千金大小姐超级大美?女给?他呼来喝去他特别有面儿?”祁书艾抬手欣赏着新做的法式美?甲,“庸俗狗男人,祝他早日破产流落街头。”
南惜提醒她:“那你?一会儿记得跟菩萨讲清楚,想要他怎么破产,不然雍和宫已读乱回的,小心让薄慎入赘到你?家。”
祁书艾愣了一秒:“……艹。”
那不是本世纪最?最?最?可?怕的恐怖片!
“资金链断裂?业务暴雷?我咒他被车撞死是不是太?恶毒了点儿?犯不上……而且说不定?会折我寿。”排着队,祁书艾拍脑袋苦思冥想,“法律纠纷也行,到时?候本小姐亲自把法院传票pia他脸上。”
她一脸认真地望向南惜:“我觉得这个完全有可?能,他们做投资的一天天跟钱打交道,尤其?是薄慎这种大老板,他绝对吞过黑心钱!”
南惜面色复杂:“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在?雍和门殿的弥勒像前?,祁书艾跪了整整五分钟,虔诚得一点都不像在?诅咒一个黑心老板。
南惜去雍和宫殿替祁景之和池靳予拜了拜,祝集团一切顺利,生意兴隆,全家人财运亨通。
拜完一圈去逛文创,祁书艾给?自己请了串粉水晶手链,招桃花;一串金发晶招财。
南惜请的是菩提。
后来看?着橱窗里的黑曜石,觉得很适合池靳予。虽然他手上除了手表,什么都没戴过。
拿回去供着也行吧,她想。
于是也请了一串,和自己的菩提手串凑一对。
隔天,池靳予万年长?草的微信朋友圈,发了一张男人左手戴着黑曜石手串的照片,配文:【夫人送的。】
薄慎正好在?公司刷到,抬头,发现自家助理手上戴的粉色手串,不知为何,突然间后背一凉,好像一阵阴风刮过。
*
炎夏不知不觉到了尾声,中秋节前?晚,薄慎拿着他爸妈千叮万嘱的两大盒月饼,到和府街串门。
崔姨在?厨房做饭。
池靳予和薄慎聊事情,南惜抱着电脑在?旁边看?基金会资料。
施明琅公司目前?主要运营的是一家慈善基金会,晚宴和活动筹集的资金也都是通过基金会分拨到各地,建希望学校,组织志愿者?活动。
“听说尊夫人要去施小姐那儿工作了?你?可?得看?紧。”薄慎开玩笑道。
南惜抽空白他一眼。
混熟了,如今她对薄慎也不客气,再加上多多少少护着自己姐妹,带了泄私愤的意味。
池靳予宠溺地看?了眼老婆气鼓鼓的模样,轻描淡写地戳他肺管子:“听说最?近不少人想挖你?的助理,你?也看?紧。”
祁书艾虽然故意装蠢,业务能力?不行,但就冲这张脸,不少大老板都想占为己有。
笨点也好,听话,带出去谈生意,一招美人计可比几个男人喝坏肠子管用。
那些人的龌龊心思,薄慎心知肚明,哪怕被祁书艾骂死也不会放她走,否则她那么蠢,真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像有病,管她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蠢丫头怎样,自己又不是她爹,可真要放任她犯蠢,又做不到。
是她爹把她托付到自己手上的,出了事自己得担责,他如此想,便理所应当了。
后来吃着晚餐,薄慎突然接了通电话,着急忙慌就要走。
池靳予问他:“怎么了?”
薄慎起?身掏车钥匙:“老姚活得不耐烦了,带她去应酬。”
“应酬就应酬,多大事儿?”池靳予失笑,“人是你?助理不是你?闺女。”
“和王启功那帮孙子。”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那人关门的声音都透着焦急,南惜转过去问池靳予:“王启功是谁?”
“远盛陶瓷的老板。”池靳予一边给?她剔鱼刺,一边解释,“好色,酒局上经常欺负小姑娘。”
“……”南惜差点憋不住学了祁书艾的口头禅,艹一声。
“我看?薄慎挺紧张她的。”池靳予安抚地笑了笑,“没事,别担心。”
南惜点点头:“嗯。”
薄慎这人表面不着调,但大事靠得住。
明天中秋,照例得回趟池家老宅,池靳予念着上次的事儿,跟她说:“如果你?不想回,我打个电话说一声。”
“没事儿。”南惜漫不经心地抿着桂花燕麦奶,“池昭明出来了吧?”
最?后给?的判决是拘留十天。
池靳予:“出来了,最?近被爸关在?家反省,不让出门。”
南惜:“那我正好去落井下石,看?看?他的倒霉样。”
“好。”见她这么轻松,池靳予放了心,“那吃顿午饭,就陪你?回龙湖。”
“嗯嗯。”
晚上,池靳予亲手做明天要带去龙湖送给?岳父岳母的月饼和点心。
南惜一边看?,一边跟着他学,但同样步骤做出来,经他的手是视觉享受,经她的,就是视觉杀手。
“我真的没有天赋。”南惜丢掉惨不忍睹的面团,自暴自弃,“我这辈子都不适合进厨房。”
池靳予笑了笑,手里一只小锦鲤成?型,递给?她,用指尖面粉点点她鼻头:“仙女远庖厨,你?不用进厨房。”
“噗嗤——”南惜憋不住笑,“嘴这么甜?”
“一直很甜,你?不是最?清楚吗?”男人意有所指地望着她。
南惜脸颊微微热,嗔他一眼:“不要油嘴滑舌,快做啦。”
“好。”他还要留着时?间,和她一起?做点儿别的,确实不能再磨蹭。
太?晚了,她又娇声娇气的埋怨,怪他不许她睡好觉。
明明勾得人停不下来的也是她。
*
南惜最?终还是没看?到池昭明的倒霉熊样,他压根就没下楼吃饭。
失望的南惜安慰自己,至少她的眼睛没有被污染。
离开胡同的时?候,她从后视镜看?那扇古朴的院门越变越小,最?后消失在?视野中,突然又有点心疼身边的人。
池苍山年轻时?忙着开拓商业版图,唐意也不是那种对子女无私奉献的传统母亲。
再后来,父母离婚,他留在?池家,看?着父亲转眼娶新人,生弟弟。
他似乎从来没被一个完整的家庭爱护过,被人捧在?心尖上疼过。
他甚至,没有拥有过属于自己的家。
所以他对池家冷漠,除了恪守规矩,该秉持的尊敬和该负的责任,再没有多余感情。
晚上在?龙湖的露台上赏月,池靳予给?唐意打电话,祝她中秋快乐。她这个月在?冰岛旅游。
唐意对儿子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偶尔毒舌两句,对南惜倒是和和气气亲亲热热,说等回北京,叫她去店里尝新品。
南惜不太?明白池靳予对他妈妈这种哪怕精神受虐也要纵容的态度,和对池苍山截然相反。
虽然唐意也不是完全不关心儿子,看?似嫌弃的言语间,也嘱咐他不要太?拼命工作。
后来他在?躺椅上搂着她的肩,说:“那会儿我在?国外治病,我爸只负责给?钱,依旧老婆孩子热炕头,是我妈放弃一切过去陪我,四处求医,没日没夜地照顾我。”
“如果没有我妈,我活不到现在?。”
“对我,她大概又爱又恨吧。我是她儿子,但同时?也是池家人,这辈子也挣不掉这个枷锁。”池靳予笑了笑,眼底温暖流淌,“她不是冷情,只是不想让我知道她心软。”
南惜靠在?他肩膀上,仰头看?男人半明半昧的侧脸。月光冷白色调,洒在?地面上凉意如水,却遮不住他眼底的温暖。
池靳予察觉她目光,笑着低头,暖意悉数落进她眼瞳:“月色这么美?,不看??”
南惜抬手捧住他脸,像他对她做过无数次那样,唇瓣轻轻地贴在?他额头,说:“没你?好看?。”
第64章 第 64 章
过完中秋, 南惜正式入职。
施明?琅出差不?在国内,叫一个财务部员工来迎接她。
“南总,这里是您的办公室。”叫娄茵的小姑娘领她到一扇磨砂玻璃门前, “按施总的要求, 全都帮您准备好了,您有需要随时叫我。”
“好的。”
南惜推门进去, 环视一周,大约二十平米的办公室,南面是满墙落地窗,窗前立着一盆茂盛的发财树。
虽然比起她平时的居住环境略显逼仄,但作 为办公室, 已经?很大方了。
桌椅电脑齐全,款式颜色也符合她审美,里面有独立卫生间和一个小衣帽间,兼顾化妆间。
茶水台上,各种咖啡应有尽有, 还配了两台咖啡机,一台手磨, 一台胶囊。
她不?常喝茶,但桌上也备了套紫砂壶茶具, 应该是给她会客用。
南惜心想,如果有朝一日她真在这儿会客, 岂不?是还得?学?沏茶?
她不?会沏茶。
改天得?要池靳予教教她,顺便?找他讹一些好香来。
喝茶聊天是要配香的, 不?知不?觉, 她变得?和某人一样讲究。
*
南惜刚来两天,公司和基金会运营该了解的都了解了, 离财务核算日期还早,无所事事。
虽然施明?琅说?不?需要坐班,但她在家也闲,宁愿来公司待着,喝喝咖啡,赏赏景,看看工区里忙碌的大家,享受这种青春蓬勃的氛围。
院子里有一群穿着红马甲,在一辆皮卡车后面搬货物的年?轻人,南惜下楼遛弯正好经?过。
她有点好奇,站在旁边看了会儿,其中那个像大姐大一样指挥人干活的短头?发女孩望着她问:“你是新?来的?”
南惜愣了下。
想她入职不?到一星期,算新?来的,点点头?:“是。”
“那别呆着啊,过来帮忙。”大姐大拍拍面前的箱子,示意她搬,可又多瞅了眼南惜细胳膊细腿的样,改为把手里的本?子和笔递给她,“算了,你负责登记。”
她过去搬。
南惜接住本?子,低头?看里面的登记内容。
是一些少儿书本?,练习册,文具,小码运动鞋,棉鞋,保暖衣裤,还有卫生巾等等。
她问了一句:“这些是?”
“明?天要送到山区的物资。”大姐大把一箱子重物扔到皮卡上,看样子毫不?费力?,“这箱是保暖衣。”
“哦。”南惜在“保暖衣”后面画了笔正字。
等所有东西都搬上车,大姐大拿回本?子检查了一下,点点头?,又对她说?:“明?天早上八点在首都机场集合,别迟到啊。”
这是把她当成新?来的志愿者了。
南惜没在意,反而觉得?挺有意思,笑了下:“好,还有要注意的吗?”
“记得?带行李,去三天。”大姐大说?,“那边冷,带厚一点的秋装。”
“对了,加我微信把身份证发我,帮你订票。”
南惜加了她微信,然后把姓名和身份证号发过去。
大姐大粘贴完信息,抬头?问她:“哪个学?校的?”
毕业回国到现在,南惜很久没被问过学?校,一时间有点错愕。
但很快回过神来,报了祁书艾的学?校:“人民大学?。”
“哟,高材生啊。”大姐大笑了笑,“我叫陈悦可,林业大学?研二,跟你同年?。”
“幸会。”南惜笑着给她改了备注。
当晚,她告诉池靳予明?天要出差,去三天。
男人明?显不?太满意:“施明?琅什么意思?刚入职就安排你出差?”
“不?是她安排。”南惜勾着他脖子一脸认真,“是我自己想去做一下……市场调研。”
如果说?是要跟一帮大学?生去做志愿者,池靳予八成会觉得?她闲疯了。
事实?上她的确闲疯了。所以当陈悦可把她堂堂一个CFO错当成志愿者,要领她去山区送物资时,她将?错就错,欣然前往。
但除此之外,也有别的原因。
她从小不?知疾苦,只在电视和网上见过这个世界上还有连生存都困难的人。
她想亲眼去看看。
*
第二天早上,池靳予开车送她去机场。
南惜嫌库里南太高调,怕遇到同行的志愿者,说?不?清,他借了余沭阳的宝马X3。
“在你手下干活这么赚钱吗?”她万万没想到,余沭阳一个助理,竟然能在北京开上小宝马。
“他年?薪六十万。”池靳予一边开车一边淡淡地说?,“偶尔还会有奖金。”
南惜沉默了。
以前她不?理解余沭阳怎么就对池靳予言听计从,随时任他呼来喝去,不?管多晚一通电话都能出现。
合着人年?薪六十万,比薄慎开给祁书艾的多整整一倍。
遇到池靳予,的确是余沭阳一大幸事。
作为小城市出身的男孩,能在二十五六的年纪拿到几十万年?薪,老?板还帮忙搞定?了北京户口,小宝马开着,明?年?也准备买房,人生算是开了挂了。
车开到航站楼入口,南惜远远看见陈悦可和十多个年?轻人,告诉池靳予靠那边停。
陈悦可也从车窗看见她,挥手打招呼,南惜兴奋地解开安全带。
还没下车,忽然被叫住:“等等。”
“嗯?”南惜转过头去。
从驾驶座倾身过来的男人,扶着她脑袋衔住她唇。
清早风凉,他的唇无比火热,碾得?她身体?阵阵升温。南惜想起车窗开着,外面那些人看着,难为情:“你干嘛……”
“三天见不?着你。”男人蹭着她鼻尖,呼吸厮磨,“昨晚也不?让我碰,亲一下怎么了?”
因为要早起,还要检查一遍行李,昨晚她说?什么也没同意他来。
涉及工作,池靳予尊重她。
但他这人不?喜欢吃亏,唯独对她破例,怎么也得?讨回来一些。
亲了一会,他贴着她的唇哑声低语:“老?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鼻息间全是他的温度,南惜脑子发懵:“什么?”
男人轻叹一声:“……算了。”
然后更猛更热烈地亲下来,仿佛发泄着某种情绪。像不?舍,更像是不?甘心。
掐着时间点快到,池靳予才放她下车,帮她拿行李。
宝马驶离航站楼,一群人也推着各自行李进去,南惜被围在中间,成了八卦中心。
“刚才那个是你男朋友吗?好帅。”
“嗯……”南惜心虚点头?。
说?是老?公,怕吓到这群学?生。
但男朋友这个词,突然被她品出异样的味道来。
他们现在……像谈恋爱吗?
*
和这帮学?生,南惜人生头?一回体?验经?济舱。
现在的机票常常比高铁便?宜,乘坐感也比高铁差得?多,某些航司的经?济舱拥挤得?放不?开腿。
终于熬了两个多小时,飞机落地,她站起来一边活动着快要僵掉的腿,一边回施明?琅消息:【怎么样大小姐?经?济舱爽吗?】
她安排自己出差这事儿,还是知会了老?板一声。施明?琅同意她去,只提醒她志愿活动经?费一向不?多,所以条件艰苦,另外嘱咐她注意安全,万一出什么事儿,怕池靳予和她拼命。
果不?其然,路途艰苦。
“一看你就是家里条件挺好的姑娘,没吃过什么苦。”陈悦可边拿行李边笑了笑,“没办法,我们经?费有限,为了尽量缩减开支,只能坐小公司的航班。”
“没事儿,习惯就好了。”金山银堆里供着长大的公主,头?一回对这种“恶劣”条件欣然妥协。
陈悦可帮她把登机箱拿下来,南惜说?谢谢,跟着她挤在人群中下飞机,过栈桥。
以往坐头?等舱商务舱,她都有专属通道,专属接驳车送到VIP停车场,根本?不?会和这些人打照面。
原来从经?济舱下飞机的人,脸色都这样疲惫。
又倒了两个多小时大巴,一行人才到达目的地。
天已经?黑了,这里的夜晚比龙湖山庄的后山还要黑,没有路灯。
前面的房子是招待所,门口亮着一盏昏黄墙灯,是那种古老?的白?炽灯泡,上面还绕着蜘蛛网。
南惜抬头?一看,没忍住惊叫。
幸好有个和她一样第一次来的女生,她的反应才不?算突兀。
两个同时被吓到的姑娘抱住彼此,都是满胳膊鸡皮疙瘩。
陈悦可回头?笑了笑,面露无奈:“没事儿,别怕,房间是干净的。”
登记完,她带他们上去。
南惜和陈悦可住一间。
招待所虽然装修朴素,陈设过于简单,只有两张床和一个电视柜,进门墙上钉了排挂钩挂衣服,但地面砖擦得?发亮,窗明?几净,没什么异味,只有一股淡淡的樟脑香味。
这种气味现在少闻了,但小时候外婆的衣柜里总有,那会儿她觉得?刺鼻,可现在闻到,给她一种久违的安心。
也是这股熟悉的樟脑香,让她在陌生的地方安稳睡过第一夜。
*
翌日起得?很早,南惜跟着陈悦可他们拜访村里的贫困家庭,送保暖衣裤,棉鞋,家里有孩子的送书本?练习册和文具,有女孩的,会送一大箱卫生巾,和一些生理知识科普读物。
后来去基金会创办的希望小学?,和校长了解办学?情况,村里的升学?率,晚上在学?校食堂吃了顿饭,也顺便?了解学?生们平日的伙食状况。
陈悦可说?,施总平日最上心的就是希望学?校和山村女孩的教育。她不?希望下一代山里出生的女孩们依然被困在山里,这辈子都只能成为某某的妻子和母亲。
一个人无法选择出身,但可以选择去处。
她要给她们选择的权利。
晚上,南惜躺在盈满樟脑气味的招待所房间里,有点失眠。
胸口一阵阵无法平复的激荡,白?天见到的许多画面都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颠簸的沙土路,黄泥盖的房子,屋内墙面都抹不?平,没有地板和砖,没有吊顶,破掉的瓦缝里能看到天空,也一定?遮不?住雨。
一岁多的小孩在土地上爬,妈妈忙着干农活,没空去管。
有一户,家里五个人三个精神病,孩子七岁,因为这个病没法去上学?,身上衣服都包了浆。
以前她只会觉得?这样的画面脏乱,可现在她好像隐隐明?白?,施明?琅为什么要做那些事。
要为这些素昧平生,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所交集的人,去奔波努力?。
隔壁陈悦可已经?睡了,南惜静音的手机震了震,收到池靳予消息:【睡了吗?】
沉重的思绪被短暂抽离,看见他名字的那刻,整个人轻松明?朗了些:【没~】
老?公:【在干什么?】
南惜:【躺着,想事情。】
老?公:【想什么?】
南惜笑了笑:【想拯救世界。】
老?公:【看来出差很开心。】
【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脑袋一阵嗡嗡,记得?送她去机场那天,他也在车上问过同样的问题。
当时她没想起来,现在依然没头?绪。
池靳予似乎料到结局,也不?指望她的榆木脑袋瓜能灵光一闪。
消息发过来,每一个字都透着无奈:
【我的生日,老?婆。】
南惜整个人被定?住几秒,火速去看日历,甚至心存侥幸地从相册里翻到结婚证,确认了一模一样的日期。
脑袋里瞬间有什么炸开。
她忘了池靳予的生日!
她竟然就这么忘了!
南惜欲哭无泪,惊慌失措,打字的手在颤抖:【对不?起对不?起……】
【老?公我错了qaq】
【对不?起qaq】
【呜呜呜qaq】
她甚至用上委屈巴巴的颜文字,在线卑微求原谅。
老?公:【没关系。】
【马上零点了,老?婆。】
零点和他说?一句生日快乐,然后再发一个大红包,应该够诚意了?
出差也是没办法的事,上次她生日他也出差,不?过赶在最后一刻回去了。
她没有办法,明?天肯定?回不?去。
时间一秒秒地过,南惜死死盯着手机上的23:59,在它跳跃成00:00的那秒,给他发过去一句:【生日快乐。】
微信红包最高200,太寒碜。她转到网银app,给他银行卡转了1314520。
然后邀功似的:【老?公~收到没?】
老?公:【嗯,收到了。】
【1314520。】
看着框里那排数字,南惜莫名脸一热。
转账时她没感觉,可被他这么发过来,总觉得?有股别样的暧昧。
老?公:【礼物我等你回来要。】
南惜:【好!】
后面还跟了个猫咪wink的表情。
不?愧是她老?公,善解人意好说?话,回去她高低得?补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限量版礼物。
紧接着,一道长消息闪了她眼睛:【出差一天欠我两次,六次,生日失约翻倍,十二次。】
南惜脑子像被雷劈:【??】
【什么?】
【不?是】
【这个我们得?商量一下……】
老?公:【老?婆刚才不?是答应了?】
南惜:【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老?公:【你说?好。】
第65章 第 65 章
为了省经费, 回北京坐的是凌晨航班。
施明琅派公司的车来接机,南惜就?没有特意告诉池靳予,省得他?大半夜跑一趟。
正是犯困的点, 南惜在飞机上昏昏沉沉, 座位不舒服又睡不着,煎熬两个小时?, 直到落地。
解除飞行模式,迟迟收不到网络信号,周围的人已经在打电话。
每到这种时?候她就?很想换掉苹果手机。
陈悦可再次帮她把行李拿下来。
南惜太瘦,加之她虽然有意穿着低调,但从小浸润的气质就?与普通人不同, 在旁人眼里?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无疑。
大家都愿意照顾美女,况且她脾气好,没架子?,直率又礼貌的讨人喜欢,这一路但凡力气活, 谁都没让她干过。
南惜不爱占人便宜,便也包揽了别的事, 帮大家跑跑腿,办值机, 买奶茶。
她的手机一直到航站楼出口才有信号。
池靳予消息先闪了进来:【下飞机没?】
紧接着是施明琅:【池总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我告诉他?了, 他?说他?亲自来接你。】
南惜先回了池靳予,再回施明琅。
老?公:【在哪儿?共享位置。】
南惜刚要把出口编号发给他?。
老?公:【看到你了。】
她抬起头, 只?见凌晨两点半的航站楼外, 冷风萧萧的大理石立柱旁,一身黑色风衣的男人顶着亮如白昼的灯光, 勾唇望着她。
他?的眼比灯光还要亮,比远处的夜色还要浓郁。
“大清早送,大半夜来接,你这男朋友真是……绝。”陈悦可感叹一句,拍拍她肩膀,“我们?走喽。”
南惜笑了笑,朝大家挥手:“嗯,拜拜。”
同伴们?上了公司的大巴车,南惜走向柱子?边长?身玉立的男人。
他?同时?上前,一只?手接过她行李箱,另一只?手牵过她的手。
“男朋友?”他?揉着她的手指,垂眼轻笑。
感觉他?没生气,南惜也笑出声:“嗯哼。”
池靳予将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走吧,女朋友。”
他?喜欢这个称呼。
从毫无关系到未婚夫,再到老?公,他?唯一缺席的就?是男朋友。
而现?在阴差阳错,用一句玩笑话,弥补了他?最大的遗憾。
上车后,南惜收到施明琅的后续消息:【对了,过两天?公司高管资料更新?,我就?不帮你隐瞒身份了啊。】
【这帮学生都没什么花花肠子?。】
南惜笑了笑:【没事儿。】
她也不是故意瞒人家。
赶飞机熬的夜,上车后不久被补起来。
南惜闭上眼呼呼大睡。
凌晨三点的京城,寂静的街道,偶有一两辆车从旁边疾驰而过。
池靳予开得很慢很慢。
到家也没有叫醒她,把人从副驾驶直接抱进了卧室。
梦中感觉到熟悉的环境,南惜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
翌日,久违的在一片温暖中醒过来。
出差那些天?山里?气温低,又没人暖被窝,醒来时?都是手脚冰凉。
南惜下意识往人怀里?蹭:“老?公……”
“嗯。”手臂搂紧她背,拍了拍,“我在。”
长?途跋涉的后遗症,她格外困乏,身体醒了,思绪还处于半飘忽状态,脑子?里?闪过什么就?说什么:“好想你。”
男人眸色转深,略微的迟钝过后,呼吸深深埋入她发间:“我也好想你。”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平时?习惯了回家就?能见到她,即便她在外面玩,他?也可以开车去见她。
习惯了每晚的亲密,习惯了每次睡觉和醒过来,怀里?都有她。
这几晚怀里?空荡荡,心脏都像被掏走一块,他?只?能点着助眠的药香入睡。
但她一句“好想你”,又觉得自己?受过的一切煎熬都值了。
昏昏沉沉中,她被他?亲到彻底醒过来。
两人连位置都没有挪动,侧躺着,面对面,他?从枕头边捞过来一只?,戴上。
顾不上什么姿势,只?是把碍事的都扯开,布料掀到一边,腿搭在腿上,早已预热的,埋入另一片温热水源。
清晨的蚕丝被上,阳光似水波粼粼般闪动,由慢到快,由平缓到激荡。
南惜以为就?像以往那样,早晨他?只?是解决正常的生理波动,不会太胡来。
可当他?拆开第二只?包装,并翻身覆到她上面,南惜察觉到不妙:“你干嘛……”
“答应我的生日礼物。”呼吸滚烫,像火苗一样四处流窜,“刚才只?是利息,该还本?金了,老?婆。”
十二次。
想到他?的话她头皮发麻,在一片晃悠悠的节奏中,抓着他?肩膀,可怜巴巴:“老?公……”
“嗯?”好像知道她意图,他?提前惩罚她。
南惜咬住他肩膀高高低低地叫了一阵,等淋漓的暴雨变回小雨,才能继续出声:“……我分期还,行不行?”
千万翡翠也要付全款的公主殿下,人生头一回,卑微地和人谈分期。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她深刻体验到了那些买部手机几千块也要分二十四期的人内心的绝望。
“好。”他?抱着她坐起来,蚕丝被终于掀开,交叠的暴露在空气中。
他?把她按紧一些,凑到她耳边:“日利率20%,你分几天??”
南惜哭着捶他?:“没有免息的吗?”
男人向后躺到柔软的被子?上,将她按倒在胸口:“我是商人,免息没有额外利润,我不干这种蠢事。”
“土匪……啊……”
“池靳予,你坏蛋。”
嘴上不答应分期,可见她真不行了,池靳予也没有再欺负她。
抱去浴室洗澡,再抱下楼吃饭。
南惜还没到不能走路的程度,故意撒娇说浑身都疼,好让他?怜香惜玉,心软一些。
她的小心思池靳予哪能不知?道,但愿意惯着她,宠着她。
连饭都喂到嘴里?。
“还去吗?”他?一边帮她剥着山竹,一边问。
南惜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要去。”
池靳予笑了一声:“施明琅请你倒请得划算,一份工资打两份工。”
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过来:“工资也给那么低。”
“你以为都是你呀?”南惜戳了他?胳膊一下,“明琅姐这是慈善基金会,有多的钱都要紧着捐款,你这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不要抹杀我们?的崇高理想。”
“是。”男人沾了山竹汁的手指点点她鼻头,“我赚钱,你散财,正好帮我积德了。”
“……讨厌。”南惜抬手抹鼻子?。
“下次出门之前,记得把欠我的都还清。”池靳予把剥下的山竹果肉装盘,漫不经心地说。
南惜脑袋里?一嗡嗡,气不过踹他?一脚:“你就?只?想着那种事儿。”
他?笑着喂一块进她嘴里?:“想和自己?老?婆干那种事儿,不违法不丢人。”
“但你不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吗?”南惜一脸认真,嚼着山竹,脸颊被塞得鼓起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频率和次数。”
池靳予:“每天?两次,我已经很照顾你了。如果你锻炼锻炼,提高体力,也可以试试三次。”
“我觉得不需要每天?……”
“我需要。”
“那可以用手……”南惜冲他?眨眨眼,“脚也行。”
每次她来大姨妈的时?候,用手他?表情也很爽。那次伤到膝盖第一次用脚,他?似乎也挺喜欢。
池靳予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伸出手。
南惜把果核吐到他?掌心。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只?想和你做。”他?把果核捏在手里?把玩,“惜惜,我是个正常男人。”
“……老?公,你可能不是很正常。”南惜不怕死地直言,“别人几分钟结束,你最少要半个小时?,还有别人几厘米,你那么大,别人一周两三次,你天?天?要。”
池靳予起初又气又笑,但看着她认真鼓起的脸颊像河豚一样可爱,只?剩下笑:“别人?你还知?道谁?”
南惜:“网上的。”
“哦。”池靳予稍稍点头,“就?是你那会儿搜我太大了怎么办的那个网上?”
“……那叫小x书。”南惜轻轻踹了他?一脚,“偷看我手机,不要脸。”
他?再次强调:“不是偷看,是意外,偶然。”
“强词夺理。”
池靳予擦干净手,再握住她,一边扣紧一边勾起唇。
“别人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但我和我的妻子?很合拍,生活很幸福,你应该也不会喜欢几分钟几厘米一周两三次的男人。至于你的提议,我接受,工作?日每天?一次,周末还是给我加码的权利,可以吗?”
他?观察她表情,亲亲她手背:“老?婆,你不能太饿着我。”
南惜被他?诚恳的语气和目光冲击得心软成一片。
这已经是双方折中的结果,她勉强妥协:“好吧。”
南惜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要为这种事谈判。
*
基金会的视频号由那群大学生运营,偶尔会发布些官方消息,施明琅投了不少钱做推广,但没有起色。
粉丝量卡在一千多,视频也没出过一条爆款。
陈悦可最近忙着论文,南惜暂时?接手过来。
正好祁书艾有经验,虽然是法律方向,但对于平台的运行方式和流量密码很熟悉。两人打视频讲了一下午,南惜一边录屏,一边挑紧要的记在小本?本?上。
“大小姐,你还真开始认真工作?了啊。”祁书艾望着她,生无可恋地摇摇头,“我就?不行了,上班如上坟,每天?像个活死人。”
南惜转着笔朝她笑:“那怎么不离职,是不想吗?”
祁书艾扯唇:“你还问。”
南惜秒懂,定是薄慎吃准了她被掌控着经济命脉,囊中羞涩,又拿项目奖金当诱饵。
啧了声,学着祁书艾之前向她吐槽的话:“阴险狡诈的狗男人。”
祁书艾目光却忽然晃动了一下,没接腔。
南惜看过去,发现?她躲闪似的低下头,语气若无其事地,手摸着耳朵:“其实他?这人,还行。”
第66章 第 66 章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 祁书?艾没破口大骂薄慎,还说他好话。
南惜来了兴趣:“怎么回?事儿?喝错汤了?迷魂汤?”
“滚。”祁书?艾笑?骂一声,表情正经起来, “其实?他挺照顾我的, 项目奖金的确给了,我什么都不懂, 他还带我做。我学?不会,他就一直教。那天跟姚副总出?去应酬,遇到一个老色鬼,他……”
南惜还不知道那件事后续,只听池靳予说解决了, 祁书?艾没出?事,也就没多问。
今天祁书?艾主动提起,她耳朵瞬间竖起来:“他怎么?”
“就,我不小心让那个老色鬼搭了一下腿,他把人手拧骨折了, 生意当?然也谈不了了。董事会要他道歉,他不干, 当?着所有董事和?高管的面儿说,如果哪天他手下的项目需要女员工牺牲色相, 他自觉滚蛋。还说不服憋着,有本?事叫董事长把他开了, 谁敢开他呀,太子爷。当?天他还把姚副总开走了。”
祁书?艾说着, 双手捧住腮, “他们说薄总在这儿干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凭本?事说话, 不耍少爷架子,这还是第一次拿身份压人。”
南惜越品越觉得有猫腻,这护犊子的劲儿怎么都不像老板对员工,倒像是……
她若有所思地开口:“艾艾,薄慎该不会看上你?了吧?”
“……呸呸呸,别瞎咒我!”祁书?艾整个人一激灵,“我说他人还行只是人还行,谁要跟他搞男女关系啊?都快三十了,和?我差着辈儿呢。我还当?那些?传闻是真,能跟他见识见识大老板的花花世界,结果丫出?去应酬都是素的!我好失望!而且他还真的没女朋友,你?敢信他是个正常男人?三十岁还打光棍!八成不行。”
南惜想起池靳予,“噗嗤”一笑?:“他俩还真是对儿好兄弟。”
不过?有池靳予做参照,薄慎他未必不行。
也有可?能,出?乎意料非常行。
南惜说给她听,祁书?艾红着脸对着屏幕张牙舞爪:“变态!”
南惜:“你?脸红什么红?”
“我不想和?已婚妇女说话。”祁书?艾瞪她,“你?被?你?老公带坏了。”
“是吗?”南惜笑?。
跟池靳予那个坏东西比,她这才哪到哪?
今晚祁书?艾要直播,两人约了明天去spa会所,全套护理加美甲。
正好她明晚要跟池靳予去参加一个朋友孩子的满月宴。
结婚前,南惜没参加过?孩子的满月宴,这种?邀请一般都是父母去。她特别问池靳予有没有什么要注意。
“你?只管漂漂亮亮的。”男人挑开她睡袍衣领,“人多,别牵错老公就行。”
“……”南惜嗔他一眼,还是乖乖地环住他腰,迎合上去,“我明天要穿裙子的。”
“好。”呼吸掠过?她脖颈和?锁骨,往下。
被?裙子遮挡的地方,他每一寸都没放过?。
*
翌日,南惜和?祁书?艾美美享受大半天,全身皮肤喝饱了水,筋骨也放松,上次只涂了颜色的指甲再次被?镶上天然钻石。
因为有晚宴,她顺便?做了个发型。
五点多,池靳予来会所接她。
南惜转过?头问祁书?艾:“你?怎么回?去?要不要送?”
祁书?艾的车机系统出?了点小问题,放在4S店检查,今天两人都是打车过?来。
“没事啦,不用管我。”祁书?艾摆摆手,突然看见从门口进来的薄慎,一句“卧槽”到嘴边又被?压下去:“你?怎么来了?”
薄慎把车钥匙抛给池靳予,转头看向她,一脸惊讶:“哟,我正想抓个司机。”
“……”祁书?艾嘴角一抽,“薄总,今天周末。”
“周末你?老板不也有应酬吗,我说什么了我。”薄慎抬手看了看表,“算你?加班费,行么?”
南惜憋着笑?,清了清嗓子,挽着自家老公的胳膊朝他俩笑?:“您二位慢慢商量,我们走了。”
池靳予也朝他们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薄总,我还没吃饭。”祁书?艾一脸严肃。
每次给他当?司机都吃不饱饭,一群大老板觥筹交错的,她哪好意思埋头扒饭。
她简直恨不得去喝酒,可?薄慎不让她喝酒。
男人下巴朝前扬了扬。
祁书?艾看了眼那边的必胜客:“干嘛?”
“去买点儿带着。”男人好整以暇望着她,“我报销。”
“……”抠门劲,就报销一顿必胜客。
“签完合同请你吃大餐。”某人好像听见她腹诽,补了一句。
祁书?艾没给他省钱,选了最贵的套餐,发泄大周末被老板压榨的愤怒。
边往出走边问他:“车呢?”
“在公司,回?去开。”他坐池靳予的车来的。
祁书?艾一阵无?语:“……神经。”
男人挑眉:“说什么?”
人在屋檐下,祁书?艾认怂赔笑?:“没什么,听老板的话。”
女孩走在前面,连后脑勺都能看出?是骂他。
薄慎望着她气鼓鼓加快脚步的背影,弯起唇,闷笑?。
*
池靳予不爱参加各种?宴席,更别提小孩的满月宴,和?他的气质风格就很不搭。
突然要带她来,南惜还挺意外。
今天是温家老二的满月宴,老大是女儿,听说长辈不满意,想要个儿子继承家业,于是紧锣密鼓又生了第二个,名?副其实?的三年抱俩。
第二胎是儿子,满月宴办得奢靡豪华。
以池靳予的身份完全可?以拒绝这场邀约,他的到来对主家来说可?算是泼天富贵,直接被?安排到主桌上座,连温家二老都对他客气恭敬。
南惜悄悄问他为什么要来。
数不清的眼睛盯着,他旁若无?人凑到她耳边,亲密,小声:“熟悉流程,吸取经验,以后用得上。”
“……”南惜脸一热,嗔他。
手被?握得更紧一些?:“你?不是喜欢小朋友?我们早晚也会给孩子办满月宴。这种?事我不想交给别人,多看看,免得到时候什么都不会。”
说到孩子,南惜看见温家大女儿孤零零坐在宝宝椅里,没人管,心口一涩,问他:“你?们家也要男孩儿吗?”
池靳予顺着她目光看过?去,有一会儿没说话。
直到南惜扯了扯他的袖子,才笑?着低头轻抚她耳垂:“我们的孩子跟他们无?关。”
他指的是池家人,他父亲,和?那些?所谓的长辈。
传统大家族的长辈都倾向于男孩,他左右不了别人的想法。
“我们的孩子,我们自己喜欢就好。”他低沉而认真地说,“我没有要求,只要你?平安健康。”
金碧辉煌的大厅,喜庆嘈杂的音乐声里,南惜蓦地眼眶一热。
在他望着温家女儿沉默的那十几秒,南惜差点误会了他。
这一刻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看着那个孩子的时候或许在想,二十三年前,只有六岁的自己,也曾像温家女儿一样,在池昭明的满月宴上被?遗忘到角落,无?人问津。
南惜用力回?握他的手。
男人感觉到她的力道,以为她有话要说:“嗯?”
南惜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抬起他的手,放到唇边,落下一道虔诚的温热。
以后在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人毫无?保 留地喜欢他,永远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永远都不会遗忘。
南惜忍着鼻尖酸涩,暗暗发誓。
只要池靳予不负她,她就一辈子守在他身边,不再想离开。
跟他一生一世,百年好合。
宴席后,温家小儿子被?保姆抱出?来,宾客们激动万分,凑上去看。
南惜没有凑上去,她牵着池靳予的手,隔了很远从缝隙里看。
小孩白白胖胖,看得出?娘胎里养得好,他母亲怀孕生产一定特别辛苦。
脾气也好,大人一逗就望着人笑?,像一尊小弥勒佛。
而旁边跟人说话的孩子妈妈,除了穿一身珠光宝气,完全看不出?是个贵妇。明明身材丰腴,脸色却苍白憔悴,眼睛里没有光。
池靳予搂着她肩膀小声说:“我看了一些?医学?典籍,怀孕时孩子不要长太大,不然你?会很辛苦,后期想恢复也更难。”
“但不管怎么注意,对身体的伤害一定会有。”
南惜这么臭美的小姑娘,看见孩子妈妈那副模样时,的确心惊了一下。
“如果你?害怕,也没关系。”他握紧她手,十分郑重地说,“我不是一定要。”
“我没害怕。”南惜靠在他胸前,环住他腰,仰头蹭了蹭他的下巴,“我是刚才看到那孩子的平安锁了。”
池靳予拍她后背的手稍稍一顿:“平安锁?”
“嗯。”南惜点点头。
小孩脖子上挂着把金锁,很大,以温家对长孙的偏爱,八成是把实?心金锁,重得不行,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会不会难受。
“我以前也有的。”她抱紧池靳予的腰,轻轻地吸了口气,“听说我出?生前,奶奶就把平安锁打好了,你?知道吧,当?初上了vertus杂志的那把。”
“特别漂亮,比这个漂亮多了,上面的帝王绿翡翠全世界只有一颗,奶奶把它送给了我。”
“我好喜欢,五六岁还戴呢。”
男人温柔的手指穿进她头发,像一种?安抚。
“可?惜被?我弄丢了。”她吸了吸鼻子,一丝水汽晕染他衬衫。
“没关系,我帮你?找。”灼热的唇落下来,男人掷地有声的承诺,像一个烙印留在她发心,“一定能找到。”
第67章 第 67 章
南惜买了一些金融书籍, 恶补IPO相关知识。又买了些自媒体和摄影教材,一边问祁书艾取经,一边自己钻研琢磨, 跟陈悦可他们出差也?顺便当上摄影师。
总算没?有白?白?努力, 也?没?浪费池靳予斥巨资买给她的顶级摄影设备。南惜呕心沥血剪出的第三?条视频,流量小爆了一把, 涨粉三?千多,比之前辛苦运营一年翻了两番。
施明琅直呼她是个?福星,奖金也?给她翻了两番。
国庆长假,池靳予出差去澳门,没?法陪她, 索性把她也?带上。
余沭阳说这是他家老板有生以来第一次,出差工作的时候顺带游玩。
以前他只工作,多余的景色一眼不?看。
假期网络流量好,南惜昨天发的视频热度又创新高,隐隐有要大爆的趋势。
评论偶尔出现一些喷子, 南惜并没?有放到心上。
直到跟池靳予出去吃了顿饭,回到酒店, 陈悦可打电话来说他们上热搜了。
有自称是被资助人?爆料,近两个?月收到的物资不?如以前多, 而?且从?普通品牌换成了廉价品牌,但施明琅的新活动办得如火如荼, 入账比以前只多不?少,怀疑钱都进了管理层口袋。
公司群里, 不?知名?的员工也?开始发出疑问。
施明琅身体出了点?状况, 刚做完手术还?在医院,南惜不?想让她太忧心, 暂时没?告诉她。让助理娄茵安抚住大家,和陈悦可商量对策。
如果对方不?是因?为视频爆火盲狙他们,完全可能早有预谋,挑在施明琅身体虚弱,公司群龙无首的时候下手。
“太狡猾了这帮人?。”陈悦可说,“我想起来了,听说施总五年前去Y国资助被邀请发表演讲,那边有个?姓李的华人?大老板,做香品生意,人?品超烂,施总住酒店还?被他骚扰过?。
大会上施总当众驳他面,他记恨上了。后来回国,施总创办公司,刚起步的时候没?少被他使绊子。咱们公司做慈善,又不?分别?人?蛋糕,不?至于招人?眼红,我看就是那个?李总干的。”
“叫什么?”南惜问。
陈悦可想了想:“李鹤,好像是F省人?。”
“知道了。”
南惜挂了电话,托朋友查,李鹤,F省人?,Y国做香品生意,还?背地里暗算过?施明琅的公司。
很快,李鹤的详细信息落到她手上。
所谓爆料的被资助人?,分明就是他手下一名?走狗的亲戚。
“还?干嘛呢?”池靳予过?来,从?背后搂住她,“十点?了。”
手掌温热地往上游移。
“别?闹,我有事要忙。”南惜抓住他胳膊,“老公你电脑借我下。”
“好。”男人?不?甘心地捏了一把柔软,才放开。
南惜转头?娇嗔:“流氓。”
池靳予欣然?应下这声骂,还?变本加厉地在她唇角偷了个?香,才把笔记本给她。
告诉她锁屏密码,便去洗澡了。
南惜把证据整合成新的视频,结果发出去后平台不?给流量,除了自家粉丝,更多的是那些水军,评论区乌烟瘴气。
陈悦可:“发到微博吧。”
“可是微博没?多少粉丝。”南惜皱皱眉,公司实?名?的官方微博几乎不?营业,总不?能用她的私人?账号。
“我们帮你转发。”陈悦可说,“林林唐娇都和学校宣传部谈好了,到时候官博转发。”
南惜愣了下,不?太敢确定:“B大和Q大的官博?”
“嗯,唐轩也?在和学校谈,听说他们宣传部负责的学长很欣赏你,应该没?问题。”陈悦可笑了笑,“南总,您要不?是已婚,追您的优质男可能真的会挤破头?。”
南惜现在可没?心思开玩笑:“别?打趣我了,你问一下唐轩那边的情况,我找娄茵要微博账号。”
“好。”
微博这边要顺利得多,虽然?一开始没?热度,但经几大高校官博转发,舆论很快变了风向。
当新的热搜词条压过?之前那条的热度时,已经快一点?了。
南惜松懈下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和眉心。
以前偶尔见池靳予做这个?动作,她不?理解,如今也?尝到了为工作紧张犯愁的滋味,才终于和他感同身受。
施明琅还?是听说了,大半夜打来电话,南惜主动向她汇报自己今晚干的所有事。
“放心吧,都解决了,你好好养身体,不?要操劳。”
“有你在我放心。”施明琅笑了笑,平日的女强人?,听起来难得有些虚弱,“这次我不?中用,多亏了你,等回京城我请你看小哥哥。”
“别?。”
“怎么?怕你老公啊?”施明琅打趣,“管这么严,看都不?让看?”
南惜压低嗓音,小心翼翼:“你可千万别?害我。”
施明琅听出画外音,啧了声:“传闻中池家大公子清心寡欲,都是假的?”
顿了顿,轻笑:“也?是,有你这么个大美人天天在跟前儿晃,他就是得道高僧也?憋不?住。”
南惜大半夜被讲得脸热:“明琅姐。”
“不?逗你了,我得休息了,一会儿护士听见又进来数落我。”施明琅笑着说,“为了你们夫妻和谐,小哥哥就不看了,给你加奖金,晚安。”
“晚安。”
以防万一,南惜把事件的来龙去脉,时间线,以及一些过?激评论截图和证据链整合。连同刚才发表的视频,找了一个?空间剩余最多的磁盘,备份下来。
点?进去检查的时候,发现磁盘里还?有另一个?文件夹。名?称是她的小名?,惜惜。
她好奇地双击一下,没?打开。
这文件夹被上了锁。
“看什么呢?”高大身影侧靠到桌边,温热和香味一并包裹住她。
男人?洗过?澡,钻被窝里等了她许久,还?是耐不?住过?来找她。
南惜牵住他手:“热搜是你叫人?撤的吗?”
“嗯。”他没?否认。
南惜笑着亲了亲他的手背。
刚才她一刷新,对手买的热搜全消失了,原先?对他们不?利的词条,也?全都被屏蔽掉。
包括对她本人?的人?身攻击。
“那些带节奏辱骂的评论我打算交给余沭阳处理,直接起诉。”池靳予望着她,征求意见:“可以吗?”
她的工作他不?插手,但他不?允许他的妻子被任何人?伤害。只要她点?头?,他会追究到底。
南惜感动地吸了吸鼻子:“好。”
“睡觉?”池靳予摸摸她脸颊。
“等会儿吧。”南惜面带思索地看了眼电脑,“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要做一下。”
“什么?”
“这次是对方准备不?够充分,手段也?简单,才能这么容易被解决掉,但经过?这件事,我发现我们自己确实?有问题。之前明琅姐太忙,她代管财务很多方面都不?完善,我得具体想想回去之后怎么……”
话音未落,她被人?直接从?椅子上抱起来。
办公桌上还?亮着的屏幕,倒映出他一边亲着她,一边用腿抵开卧室门的背影。
被褥柔软,她却感觉到坚硬,推着他胸口娇嗔:“你说不?影响我工作的……”
“你也?说回去之后再处理,现在有迫在眉睫吗?连觉都不?睡?”男人?目光幽沉地拆着盒子。
她最近真的很忙,学习IPO学习自媒体学摄影,还?要出差,回来之后又要剪片修片,盯数据盯评论,写复盘笔记。
有时候真后悔让她工作,却不?能阻止她工作。
他只是怕她太累。
南惜心里还?挂着事,咬咬唇:“我睡不?着……”
“我帮你。”男人?嗓音低沉,缓缓推入,“一会儿就能睡着了。”
御园套房不?像普通酒店,装修也?不?是酒店风,而?是法式宫廷风,对南惜来说和龙湖山庄很像,有家的感觉。
卧室燃着静心助眠的沉香,一切都是柔缓的,水波浮动,如同深夜安静的湖面落下一片树叶,除了一丁点?水声,再无其?他。
她好像漂在温泉上,摇摇晃晃,始终舒缓的频率轻柔拍打,两人?交融出的熟悉绮香混杂着沉香味,让她大脑逐渐变得轻盈模糊。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天已大亮。
前些天池靳予忙,总是一大早就走,她睡到自然?醒,在酒店逛逛,他再派人?来接她吃午饭。
难得浮生半日闲,能在他怀里醒来。
两人?心照不?宣,一个?往对方胸口蹭蹭,另一个?搂得更紧些。
南惜想起昨晚在他电脑里看到的东西,问他文件夹里是什么。
男人?望着她笑而?不?语。
南惜满脸求知欲,眨眨眼:“不?能看吗?”
“不?能。”
“你不?会拍了我什么不?雅照片吧?”南惜故意激他,“还?弄个?文件夹存起来,像普法节目里那种老变态。”
“老变态会用绳子把你绑起来,不?穿衣服的那种,吊在房檐上,戴小狗铃铛,然?后……”呼吸贴到她耳边,带着灼人?的温度。
后面的字眼越来越不?堪入耳。
虽然?她没?有见过?,但他讲得太露骨,南惜脑海中浮现出画面,不?禁瑟缩了下:“……你敢。”
“我怎么舍得那样对你?”耳垂被手掌温柔覆住,像在为刚才那些话安抚她,“没?有什么不?雅照片,只是暂时不?方便给你看,以后会给你看的。”
南惜眼一亮:“是给我准备的惊喜吗?”
“是。”呼吸顺着脖颈往下,“很大的惊喜。”
短暂的清醒又被他扰乱,浑浑噩噩,听见塑料包装被扯开的声音。
“到底是什么呀?”南惜攀着他肩膀,“能透露一点?点?点?吗?你什么都不?说,我心痒……”
“马上不?痒了。”
女孩不?依不?饶的嗓音被咬唇咽下,变成一声娇柔的轻哼。
眸底瞬间弥漫了雾气,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开始摇晃。
坏蛋,她说的不?是这个?痒……
第68章 第 68 章
南俊良居然六十岁了。
想起今年家里要给爸爸办寿宴, 南惜一阵恍惚。总觉得爸爸还?年轻,她从来没刻意去算过年龄。
当年港岛南家这位红极一时的大公子?,温谦儒雅, 俊美无铸, 不知拒绝了多少名门千金,也曾让南向泽和瞿敏英犯愁不已。
兜兜转转, 捱到三?十岁才娶到心上人,还?为了老婆背井离乡,定居京城。
他?这一辈子?也算精彩。
南俊良的六十大寿,要亲自在龙湖山庄宴请宾客。
自家亲戚提前一天都过来了。
奶奶,二叔二婶, 三?叔三?婶,五叔五婶和小姑姑父,和包括魏亦铭在内的所有兄弟姐妹,家宴坐了满满一桌。
南家没那么多规矩,席间喝酒的喝酒, 吃饭的吃饭,小辈们尽情聊天, 气氛轻松又热闹。
池靳予和往常一样,给她剥虾剥螃蟹。大家都习惯讲粤语, 他?也没办法参与其中。
倒是南惜照顾他?,和南映雪聊着, 偶尔也给他?夹点菜,讲一讲。
今天午餐做了不少港式菜品。
“这个叫虾酱炸鸡, 很好吃的。”
“嗯。”桌下, 池靳予轻轻捏她的手,仿佛在从南映雪那里夺回主权。
“哟, 嚟啦。”南映雪拍拍她胳膊。
南惜转过头:“咩?”
南映雪把手机递给她看。
一条朋友圈,拍了首都机场到达口,左上角备注名是卓英懋。
南映雪手机拿得近,池靳予也看清楚了,淡淡开口:“这是谁?”
南惜:“一个朋友。”
“朋友?你?咁讲……”南映雪似乎想说什么,看到池靳予又把话头咽下去,笑着用普通话解释:“是和惜惜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啦。”
池靳予是不懂粤语,不是没脑子?,哪能察觉不到南映雪那一瞬眼神里的暧昧流动。
什么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八成?也有青梅竹马那意思。
剩下的饭菜味同嚼蜡,他?没吃多少,正?好借一通电话离席。
南映雪等他?背影完全?消失,才拉着南惜说悄悄话:“你?结婚时他?都不想来,听说喝了好几顿大酒,被他?爹地?带回家关了半个月。”
南惜叹了声:“你?不用跟我讲这些。”
“我知道你?对他?没意思,就提醒你?一下。”南映雪说,“大伯寿宴他?那么远过来,肯定是想见你?的,到时你?注意点,不要让妹夫误会了。”
“嗯。”想到卓英懋,南惜头开始疼。
这位可是南俊良曾经?最中意的女婿人选,池靳予如果知道,估计又得翻几个醋坛子?。
他?这人,占有欲强得可怕。
下午,长辈们上麻将桌,小辈在院子?里品茶聊天,南禹辰和南清煜没人管,翘着腿开黑打游戏。
南惜依旧喝不惯苦味,池靳予亲手给她冲咖啡,糖和奶都是正?正?好分量,表面还?有精致漂亮的爱心玫瑰拉花。
“看不下去啦,泡杯咖啡都要秀恩爱。”南映雪故意说给池靳予听。
池靳予十分上道:“三?姐稍等。”
没多会,他?端来第二杯,同样有完美的拉花,但不是爱心玫瑰,是一朵郁金香。
这朵散发着香醇味道的郁金香终于让南映雪满意。
“好喝吗?”男人搂着她腰,肆无忌惮地?凑到她耳边。
南惜无比享受地?眯了眯眼:“好喝。”
远处,一辆香槟金色的加长林肯逐渐驶入山庄大门。
车停在大理石台阶下,后座门打开,先迈出一双修长的腿。灰色西?裤面料垂顺,在阳光下泛着丝缕银光。
落在地?面的黑色皮鞋纤尘不染。
等那人站定后,车再?次启动,开向地?库。
“快睇。”
“边个?”
“卓公子?啊。”
“咁早就嚟?”
卓英懋走?上来,目光笔直淡定地?望向前方,没看任何人。
他?和池靳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
卓英懋看似平易近人,实则骨子?里浸着傲慢。
池靳予外表高冷,对在意的人却?心软得不行。
经?过南惜面前时,卓英懋脚步稍停,目光从池靳予脸上淡淡瞥过,没一丝停留,只?望向南惜勾了勾唇:“惜惜,好耐冇见。”
南惜攥紧池靳予的袖子?,礼貌回应:“好耐冇见。”
卓英懋进?屋去问候长辈,南惜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希望他?就是来给爸爸贺寿的,不要有别的心思。
她不想惹上麻烦。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有些事就不禁念。
晚饭后,大家在露台上看湖景,南惜下楼找陈阿姨,最后确认一下今晚的房间安排。
她原本不知道卓英懋会提早一天来,他?虽然不算亲戚,但以卓南两家的关系也是熟客,既不能怠慢,又不能太见外。
“我明白大小姐的意思了。”陈阿姨点点头,低声道,“那就四楼左侧第二间。”
南惜接着说:“卓公子对香味过敏,房间里不要放熏香,您先去把窗户打开,散散味儿。”
“好的,大小姐。”
南惜交代完,转过身?刚要上楼,不远处一堵黑影吓了她一跳。看清来人,抬手拍了拍心口。
“两年没见,变这么胆小?”卓英懋站在高处笑着,一只?手闲闲插兜里,慵懒倜傥。
“有两年没见了吗?”南惜抬起头。
“七百二十七天,再?有三?天就两年了。”男人目光专注地?凝着她,“你?倒有心,还?记得我对什么过敏。”
不怪她记得清楚,小时候卓英懋可是因为粗心大意,差点丢命。
她虽然生在京城,但每年都要回港岛一个假期陪爷爷奶奶,和卓英懋也算从小玩到大。
认识池昭明多少年,就认识卓英懋多少年。
以前她只?把他?当玩伴和朋友,直到身?边的人都开始打趣,她也逐渐发现卓英懋对她不同。
那时她心里只?有池昭明,所以装聋作哑,主动疏远。
“听闻你?和池昭明分手,我以为你?会考虑我。”卓英懋毫不避讳地?直言。
南惜面色冷静:“我已经?结婚了,你?不要讲这些。”
男人苦笑了一声:“怪我,我应该立马回国找你?,不至于被别人捷足先登。”
“卓英懋,我不是物品,没有什么先来后到。”南惜皱起眉,他?这副自以为是的贵公子?做派令人反感。
“你?喜欢他?吗?”卓英懋直勾勾盯住她。
南惜撇开眼:“与你?无关。”
“你?认识他?才多久?能有多喜欢他??”卓英懋就连表白,语气也高傲,“可是我喜欢你?,比你?和池昭明在一起更早。”
“卓英懋,我再?说一次。”南惜竭力保持冷静,也希望他?冷静,“我结婚了。”
她抬起右手,把婚戒亮到他?眼前。
“你?本应该跟我结婚。”
“老婆。”温润嗓音从门口进?来,伴着一阵熟悉而沉稳的脚步声。
南惜稍回头,刚瞥见他?侧影,手已经?被牢牢握住。
池靳予手掌的力道有些重,看向卓英懋时,态度却?格外平静:“卓公子?,如果有事和我夫人聊,不如上去喝杯茶?”
卓英懋打量他?两秒,带几分兴味地?笑着问南惜:“佢唔识听?”
原本他?还?紧张了下,万一刚才那些被听见,他?虽然不怕,却?不光彩。
但看着南惜复杂的眼神,顿时明白,这位京城大佬真听不懂粤语。
于是当着池靳予的面,肆无忌惮地?对南惜说:“如果他?伤你?心,随时搵我。”
“卓公子?。”池靳予凝住眼神,棕眸晕开一阵浓郁的墨色,“请你?自重。”
他?搂住南惜的腰,将她紧扣在怀里:“夫人也许你?听不懂,你?们那边叫太?太?。”
“南惜是我太?太?,我女人。如果你?是来做客,我欢迎,但如果你?要觊觎别人太?太?,恕我不顾你?脸面,请你?离开。”
说罢,搂着南惜走?向电梯厅。
南惜一路浑浑噩噩,直到电梯被关上,“叮”一声,才醒过神来:“……你?听得懂?”
男人唇线抿得笔直。
南惜知道他?有情绪了,拽拽他?衣袖:“老公,你?也听到了,我告诉他?我结婚了,要他?别讲那些。”
池靳予慢条斯理,轻飘飘一句:“我听不懂。”
“……”
“我只?听到他?说喜欢你?。”
南惜还?想解释什么,一阵天旋地?转,被强势地?抱进?房间。
背抵着门,她感觉到他?的急切,无边委屈漫上眼眶,推他?:“池靳予,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男人动作稍停,抬眼。
灯没开,屋里黑漆漆的,除了月光什么都没有。
但冷白光线让他?眸底燃烧的火焰逐渐平复:“没有,我相信你?。”
“结婚前我说过,我会和异性保持距离,我说到做到。”南惜瓮声瓮气地?,泄愤似的拧了他?肩膀一下,“今天是他?主动提的,你?可以去调监控,我一句一句翻译给你?听,你?看看我有没有……”
“好了。”他?亲了亲她的耳朵,低声哄,“对不起,是我昏头,但我真的没有怀疑你?,只?是看他?那张脸来气。”
南惜“噗嗤”一笑:“醋坛子?。”
池靳予又亲她额头,把她抱到沙发上坐着。
南惜帮他?整理刚刚被扯乱的领带和领口:“你?到底能听懂多少啊?”
“怎么,打探我虚实,好方便你?注意和青梅竹马聊天的尺度?”男人故意逗她。
南惜忿忿地?咬他?下巴。
池靳予低笑一声,没让她作恶后全?身?而退。
整理好的领带又松了,领口也乱了,扣子?越散越多,最后被他?完全?扯出来。皮带扔到地?毯上,熨帖平整的西?裤也是。
偌大的别墅,明亮的地?方热闹喧哗,昏暗的地?方呢喃轻语。
南惜咬着他?肩膀,忽而松开,娇声喊他?。
灼热嗓音紧贴着送进?她耳朵:“粤语怎么说?”
晕乎乎的她问什么答什么。
“算了,不想听。”男人语气挫败夹着烦躁,却?愈战愈勇。
吞下她一阵哭音,翻身?侧躺着,把她的腿放在腿上,“说点我能听懂的。”
南惜试图出声,却?只?能发出柔软娇哼。
缓慢轻晃中,沾染雾气的眸仰起来看他?。
黑暗中的洁白,就像午夜开放的昙花,让人迷醉失智。
他?任由自己堕落,顽劣:“这种时候,是不是该叫日语?”
南惜抓紧他?胳膊浑身?一抖,眼角水花潋滟。
转瞬眼泪就像开了闸,很久关不上。
男人一边霸道索取,一边温柔地?哄:“bb,叫给我听。”
第69章 第 69 章
南惜泄在?他怀里, 好久好久才缓过来。
喊哑了,带着浓浓的鼻音嗔他:“池靳予,我真的看错你了。”
男人这顿吃得饱, 背着那么多宾客上来做, 还有种偷情般的隐秘感,让他格外身?心愉悦:“怎么?”
“没想到你是那种人。”南惜咬牙切齿道。
居然也看片。
虽然男的一般都会看, 可她还是觉得膈应,别扭,她以为池靳予不一样。
想到他曾经看过别的女人……她嫌弃地?推开,起身?去?浴室。心想她回去?要跟施明琅一起看肌肉猛男,看个够。
“我哪种人?”她鄙视的眼神太明显, 池靳予似乎领会到什么,跟过去?,“老婆。”
南惜要关门,被他手臂拦住,进来, 搂着她靠在?盥洗台边:“我在?日本有两家分公司。”
南惜哼一声。
“我会日语,是工作需要。”池靳予认真对她解释。
南惜将信将疑, 盯着他眼睛找破绽:“真的吗?”
池靳予无奈地?捏捏她鼻头?:“你觉得我需要看那种片?”
南惜不依不饶:“那你怎么会的?”
“我问医生。”他目光坦率。
“……”好一个问医生,给她整不会了。
“还有, 我藏宝阁里有古代的那种……图。”他饶有兴致地?望着她,“感兴趣的话?, 改天一起看。”
南惜脸嘭地?一热,眼神嗔怪地?敲他一拳。
谁要看什么春x图啊, 老古董。
“别瞧不起, 你得相信老祖宗的智慧。”池靳予捏着她下巴,俯身?, 鼻尖碰她,若有似无地?用嘴唇擦过,“老婆,我想到一个没试过的姿势。”
“不要!”
“一会儿?再?喊不要。”
“用日语。”
“やめて.”
他没看过那种片,但刚才灭顶一般的失控里,几乎感同身?受了那些欲罢不能的男同胞。
或许某些语言在?特定场合的魅力,就是会让人沉沦,上瘾,甘愿堕落。
或许也没那么复杂,只因为是她。
……
第二天南俊良寿宴,主场在?依山傍水的湖边,宾客都用庄子里的接驳车接送。
一辆辆观光小电瓶,今天也被装点得无比喜庆,拉着红色绸带,贴着大红寿字。
南映雪坐在?车上,对着南惜耳朵小声开玩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天结婚。”
南惜也被逗笑了:“是我妈总说六十大寿得大办一场,细节都卡得死死的。”
要说宠老公,祁大小姐也是专业。
南惜一边坐着南映雪,另一边池靳予握着她的手,捏了捏:“那等我六十岁,寿宴就交给夫人奔忙了。”
南惜被他这话?整懵,南映雪反应快,笑骂:“您真不要脸。”
比起南俊良学了几十年还是港普腔,南映雪这声地?道许多。
池靳予笑笑:“您学得挺快。”
南映雪抓起南惜的手,告状:“你男人会跟我叫板了!不管管!”
池靳予手臂绕过去?,搂住自家老婆的腰,懒散地?靠在?她身?上,一副没骨头?的样子。
南映雪:“他还炫耀!”
“我错了三姐。”池靳予见好就收。
他不是在?跟南映雪炫耀,也没必要,他更期待坐在?后面的卓英懋的表情。
于是叫南惜转过来,问了句什么,在?她仰头?时亲了她额头?。
兄弟姐妹都在?车上,还有凑数的零散宾客,南惜脸红娇嗔:“干嘛亲我?”
“想亲我老婆,还要理由?吗?”他嗓音低缓温柔,却?理直气壮。
只有他能这么理直气壮,有的人就算恨死他,也得憋着。
昨晚亲眼撞见人告白自己老婆,试图勾搭有夫之妇,被无视,被挑衅的那股怨气,总算得到部分疏解。
今天天气晴朗,饭后南家兄弟叫祁景之和池靳予去?打高尔夫。
南惜本来也想去?,但她得陪奶奶回主楼那边睡午觉。瞿敏英明天就走了,也想和孙女多待待。
于是送他们上车,依依不舍地?拉着池靳予的手。
司机不知道该不该开车,急得满脸尴尬,祁景之实在?看不下去?:“显眼包,就你有老公,丢不丢人?”
南惜嗔他一眼:“你没有你嫉妒咯!”
祁景之吃了个瘪,冷笑:“你放心,我会有老婆。”
“得了吧,母胎单身?三十年,我看你这辈子够呛。”顾鸢今天坐她父母那边,祁景之脖子都快扭断,她余光都不带瞟他一眼。
“好了,别和哥哥斗嘴了。”奶奶笑着拍拍她手,“咱们回去?睡午觉。”
“好。”南惜扶着瞿敏英转身?,“阿嫲咱们也上车。”
祖孙俩刚坐好,要司机开车,突然听见祁书艾声音:“惜惜,等等我!”
南惜赶紧让司机停下,回头见祁书艾拎着裙子飞跑过来,心头?一紧,生怕她摔跤。
祁书艾顺利爬上车,舒了口气。
“怎么了?”南惜问。
祁书艾摆摆手:“快走快走。”
说完回头?往宾客区瞄了一眼,又触电般收回。
南惜顺着她目光,看见薄慎抽着烟,好整以暇朝这边望着。
祁书艾耳朵尖快要和她的南红耳坠一般红。
瞿敏英在?这儿?,南惜不好直接问,于是等回到主楼,陪奶奶去?房间待了会儿?,等奶奶睡着,才到客厅去?找祁书艾。
普通宾客不来这边,家里挺清净,只有几个帮佣洒扫的声响。
原本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祁书艾不知道去?哪儿?了。
南惜给她打电话?,响了十多秒才接听。
“喂?”那边是个男人声音。
南惜一愣:“薄总?”
“薄慎你给我!”祁书艾的声音稍远些,忿忿的,咬牙切齿像要吃人。
“找你闺蜜聊点事儿?。”薄慎笑了笑,丝毫不被祁书艾干扰,“放心,聊完给你送回来。”
南惜知道这人按捺不住了,憋着笑说:“送她去?高尔夫球场。”
“行?。”
司机等在?门口,南惜上车,给池靳予发了条消息说正在?过去?。
老公:【好。】
风吹着车顶的红绸飘动,也吹起她唇角:【你没跟他们打球吗?】
居然秒回。
老公:【不和他们。】
【等你一起。】
南惜靠在?椅背上,心底渗满丝丝缕缕的甜。
从主楼开到高尔夫球场要十分钟左右,午后些微困乏,南惜闭眼眯了会儿?。
直到车子忽然停下。
睁眼一看,池昭明拦车坐上来。
见她警惕的神色,勾了下唇:“南家今天开门迎客,我也算客人吧?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南惜淡淡撇开眼:“我去?高尔夫球场,不顺路。”
那边都是南家人,池靳予和祁景之也在?,祁景之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这人但凡有脑子,就不会过去?找死。
“聊几句。”池昭明与她同坐一排,中间隔了一人座距离,对司机说,“麻烦您下车稍等,五十米就好。”
南惜毫无兴趣:“如果又要揭露你哥的前女友,就不劳烦了。”
“不说他。”池昭明轻笑一声,“说点儿?你想知道的。”
南惜拧眉,让司机下车到对面等着 。
这里离球馆已经不远,入目青黄交接的无边草场,仅有中间横贯的这条小路。
司机下来本想抽根烟,想起大小姐讨厌烟味,又作罢,只放到鼻尖闻了闻。
他知道这是大小姐原先的未婚夫,当初劈腿闹得沸沸扬扬,所以一直盯着那边,如果那男的敢做什么,他会冲过去?。
好在?并没有什么风吹草动,似乎真只是聊天。而没过多久,池昭明下车,回头?走向草地?。
脚步恣意,昂扬,有那么一股奇异的畅快。
南惜敛眉沉默两分钟后,叫司机把车往回开。
*
十多分钟后,池靳予没看见她过来,发消息问也没回复,于是打了个电话?。
一直响到自动挂断。
想着山庄面积大,路程远,有的地?方手机信号弱,也或许遇到宾客要寒暄,照顾,他便耐心多等一会。
今天她是主家,没法事事以他为先。
魏亦铭叫他过去?观战,给他和祁景之当裁判。
池靳予应了声,发微信给南惜汇报,然后把手机收起来。
这一局结束,他再?给她打电话?。
祁景之发现他心不在?焉,走过去?问:“怎么了?”
“惜惜说过来,半个多小时还没到,我怕路上出什么事了。”池靳予挫败地?挂断依旧打不通的电话?,眉蹙得很深,“一直不接。”
“我问问。”
祁景之给主楼负责的帮佣打电话?,又问到开接驳车的司机,才知道南惜和池昭明说了几句,就半路折返,让人送她到停车场。
“她走了吗?”祁景之开着免提。
“是的,大小姐开车出去?了。”那边回答。
池靳予听完,扭头?就走。
“等下,给你叫车。”祁景之挂了电话?揣兜里,跑步跟上。
接驳车开得很快,风也狂躁,卷散两个男人沉冷的声音。
“我去?找她。”池靳予攥着手机的骨节泛白,“你留下来查清楚,我要个结果。”
“介意对你家人动粗吗?”
祁景之眼神冰冷,分手那次他雇人殴打池昭明,这会儿?他后悔没亲自上。
“祁景之,别侮辱我。”那种人不配。
向来沉稳儒雅的上位者,再?不压抑骨子里的阴翳狠毒:“只要不打死,随便你。”
眼前带着山野气息的风,恍惚吹回十多年以前,同样秋冬交际的华盛顿。
那会儿?祁景之性子躁,一言不合就爱动手,池靳予说他无数次。
某天,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被几个异国小混混欺负,甚至用肮脏俚语侮辱那个住在?别墅里照顾残疾儿?子的漂亮中国女人。
祁景之站在?轮椅前,护着他,咬牙切齿地?发问:“兄弟,能动手吗?”
向来温和的少?年眼底泛出血光,清澈嗓音像裹了万年寒冰:“不打死就行?。”
第70章 第 70 章
库里南穿过蜿蜒的山间, 心急也不敢开太快,怕她就停在路旁。
电话依旧打不通,男人额角沁出汗意, 始终小?心观察着四?周。
可直到上?大路, 也没看见她。
池靳予不知道该去哪,只?是习惯性往家?里开。
电话铃响的那刻, 他心脏猛抽了下,看见屏幕显示是祁景之?,提起的心又坠落,按下接听。
“怎么样?”他问得有些丧气。
“看了监控,她上?车的时候情绪不太好?, 我刚联系公?安的朋友帮忙查,你别急,开车注意些。”祁景之?一改平日,反倒来安定?他心神,“另外池昭明那边我问清楚了, 那混账东西跟南惜说他一开始就是骗她,从?小?接近她就是有预谋, 要不是看在我们家?……”顿了顿,他没继续, 话头止在这儿。
“先找到人,别的以后?再说。”
“好?。”池靳予攥紧了方?向盘。
“人我先揍了, 你后?妈要是有意见,你负责搞定?。”祁景之?冷声, “我嫌烦, 别让警察找我。”
池靳予一边烦躁地?摁喇叭催促前车,一边竭力稳下情绪, 扯了扯唇:“我哪次没帮你?”
池昭明在公?司附近被打那事,最后?也没和祁景之?扯上?,他不是没怀疑过池靳予在中间做了什么,毕竟是人家?的地?界。
虽然那会儿两人关系还冷着。
一道轻笑,带着隐约的释然:“电话来了,我先接,一会儿给你回。”
池靳予:“好?。”
祁景之?在警局的朋友查了沿路监控,然后?把路线报给池靳予,猜得没错,她的确是回家?了。
池靳予暗自松了口气,虽然她不接电话,但只?要肯回家?就没大事。
等红绿灯时,他拿手机调出家?里监控,正好?看到她下车。
龙湖还是艳阳高照,市中心已经灰蒙蒙了,天色也暗下来。
车机播报半小?时后?东西城区局部小?雨。
池靳予把手机放到支架上?,保留着监控界面,看见她绕过后?院,鱼池,呆了几秒钟,然后?从?石桌下的储物?柜里拿了袋鱼食。
男人无奈勾唇,看样子又得撑死几条。
这一池全是上?万一条的名?贵鱼,还有千金难求的稀缺品种。
比起小?橘,这些鱼更像他精心养护的孩子。
算了,只?要她开心。
南惜喂完鱼,站在院子里仰头看天色。
灰蒙蒙的天不知道有什么,她认真?看了许久,然后?抬手遮挡。
下雨了。
雨越来越大,她没有回屋,直到监控镜头被雨帘覆盖,天色也被乌云覆盖,三四?点变得像晚上?。
池靳予看不清她,只?剩一道模糊得叫人心疼的影子。
车速加快,他眼底墨色奔涌。
*
南惜不记得自己站了多久,上?次这样淋雨还是分手的时候。
她想把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绪都冲走,明明一切都好?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捉弄她。
一把黑色雨伞将她和雨帘隔开,空气中全是雨的味道,和她被浸透的寒气,闻不见那股熟悉的沉香味,也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直到那只?手握住她。
场景似曾相识,脑海中晃过什么,她没有抓住,朝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你回来啦。”
浑身湿透的她被拥入怀中,男人嗓音发哑,带着颤抖:“傻姑娘。”
开了暖气的屋里,池靳予给她裹上?厚厚的毛毯,一向被用来温茶的炉子上?,煮着驱寒的红糖姜汁。
南惜望着圆墩墩的高硼硅玻璃茶壶里,红色的水咕噜冒泡。
池靳予倒了一杯放到她面前,提醒:“先别喝,烫,拿着捂捂手。”
南惜两只?手捧着杯子,吸了吸受冻发凉的鼻头,瓮声瓮气:“我那天,好?像看到余特助了。”
男人把吹风档位调小?,温柔嗓音清晰地?传过来:“哪天?”
“就是,池昭明出轨那天。”南惜望着他。
她想起来了,那天她也在路边淋雨,一个陌生男人来给她撑伞。
那个人就是余沭阳。
池靳予勾了勾唇:“是吗?”
南惜不肯错过他脸上?每一秒表情:“你是不是在附近?”
继续吹了一会儿,直到她头发干得差不多,池靳予才关掉吹风机,放到旁边。
“是。”他双眼凝住她,“我让他去的。”
“为什么?”南惜抓住他袖子,哽声,“连你都觉得内疚吗?”
全世界都知道他池昭明对不起她,她也以为,那已经是一个男人最没有底线,最卑鄙无耻的行为了。
池靳予没有说话,低头吻住她,他的唇比暖气还要热,像淬了火,碰到的地?方?瞬间燎原。
池靳予将她抱得很紧,吻得很深,直到眼睫和双颊沾染到湿意。
额头抵着额头,放开她,心疼得嗓音都快碎掉:“别哭。”
南惜闭上眼,泪如雨下。
她明明已经接受了背叛,把过去埋葬起来,虽然不堪回首,但好?歹有个墓志铭。
如今却有人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
只?有她真?正喜欢过,痛苦过,费心费力地?遗忘过。
她像个傻子一样被那对母子耍了二十年。
他们要的从?来只?是她的身份。
“是我很贱吗?”她的声音融在哭腔里,模糊得像要消失,“他说一直都是我主动缠着他,他勾一勾手我就会过去,他轻而易举,就能让我为他做任何事。”
“他说是我傻,一个男人是不是真?心喜欢我都分不清楚,他也从?来没说过喜欢,我就那么贱,傻乎乎跟着他。”
“他说如果我不是南家?的公?主,他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他说从?一开始,他就只?把我当个笑话。”
女孩的头深深埋进他颈窝,瞬间领口湿了一片,“我是笑话吗?”
男人眼底通红,颤抖得说不出话,只?是在她发心一下下地?吻。
她深吸了一口气,哭声夹着自暴自弃的嘲讽:“我是个笑话,这二十年都是个笑话。”
“别这么说。”气声沉哑,几乎要低到尘埃里去,仰视她,托起她,不要让她再往下掉。
“可能除了南家?这个身份,我就是一个很糟糕的人,所有人都不喜欢我,甚至厌恶我,但他们只?能供着我,宠着我。就像池昭明一样,整整二十年,即便烦死了也要忍受我,因?为只?要跟我结婚,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她笑了一声,比哭还难听,“我明明知道没有几个人真?心待我,为什么还是会难过?”
“池靳予。”她叫他,嗓音轻得如烟一般,随时要飘散,“我是不是不配?”
“不是。”他也哽声。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央,隔绝一切,也听不到他的声音:“我是不是不配被喜欢,不配被爱?”
她的唇被温柔含住,无比珍惜地?亲吻。
像被当成易碎的宝贝,疼惜,膜拜,捧在手心。
直到她的知觉逐渐回暖,能感?受到,能听到,能凭着本能浅浅回应他的吻。
“别这样想。”鼻息交缠,额头相抵,他的眼深深望进她迷茫的眸中,“别这样,我爱你。”
她仿佛被什么困住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时间和空气都被冻结在这一刻。
“南惜,我爱你。”他虔诚地?亲吻她,目光真?切,明亮,不含半分杂质,“听到了吗?”
她鼻头一酸,又开始哭。
池靳予耐心吻掉她的眼泪。
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爱她,直到她泪腺干涸,又或许是没力气再哭,软软地?靠在他怀里。
水凉了,他倒掉一些再兑进来一些,反复尝试到刚好?的温度,喂她喝完一杯,再重新抱住她。地?暖覆盖的羊绒毯上?,两个人静静相拥坐到天黑。
雨停了,院内灯光也亮起来,仿佛一切又回到岁月静好?的时候。
小?火苗不急不缓地?燃烧,炉子里的水一直在冒泡,咕噜咕噜的声音,和空气中燃着淡淡的奶味檀香,有种治愈的舒缓始终安抚她心脏。
南惜说这种香像奶茶,适合冬天,她爱闻。池靳予便买了一整箱,现在家?里全都是这个气味。
原来不知不觉都到冬天了。
十二月,他们结婚已经半年多。
南惜还是觉得恍惚,今天的一切都像梦一般不真?实,她有些茫然地?看他:“池靳予,你真?的爱我吗?”
她知道他应该喜欢她,喜欢很容易,在一起待久了都会有感?情,哪怕一只?小?猫小?狗,更何况是人。
他会为她吃醋,一定?是喜欢的。
这么久了她可以确定?,也没有矫情到去深究到底有几分喜欢。
她以为这样已经足够。
联姻的感?情,哪能奢求那么多。
可他就舍得给她那么多,多到她好?像装不下。
“我从?不说假话。”池靳予握着她的手,用力,掌纹脉络都随着体温清晰地?印上?。
她笑了,眼底红晕和水光未褪,目光却像以往一样清澈流动:“什么时候?”
“不知道。”他的手穿进她发间,温柔地?捋,万千发丝如同他诉之?不尽的浓情,“这种事哪能说得准。”
感?情的变化是没有清晰界限的,她太了解这种似是而非,似真?似幻的沦陷。
就像那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他,就已经是一只?误闯入笼子的鸟,找不到出口。
而当他说爱她的时候,就像有一个人,心甘情愿陪她关进来,并且亲自上?了锁。
那种感?觉太美妙,她忍不住一直回味,脑海始终重播着他说那句话时的表情,语气,他眼中每一缕光的色泽。
奇怪,那时她明明在哭,可却记得那么清楚。
心口像春风吹皱的湖面激荡,她仰起头,携着柔柔的娇纵:“那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唇被咬住,男人笑声低沉,喑哑抵入她齿间:“老婆,有点贪心。”
【南瓜文学】NANGU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