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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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午休时间,无论是走廊还是办公区到处都格外安静,而赵氏集团与其他公司一样,为了更好的让员工工作,除了工作区的高配置电脑外,甚至有着休闲区与锻炼区。
小部分员工会在午休时间选择在这些区域里消磨视线, 而喻星洲则和往常一样, 从赵培云的办公室出来后, 一路脚步安静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从赵培云的办公室回来,因为是午休时间,办公室里格外安静,能看见的仅剩几个坐在办公桌前的要不趴着在休息,要不已经在看手机。
在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之前,他的视线稍微的在那些半躺在电脑前举着手机消磨时间的人身上流连而过。
喻星洲的双手插在口袋中,自然放松的手指偶尔触碰到口袋中的手机,他无意识的触碰手机的开关,熄灭又揿亮手机的屏幕。
上午发送的消息,贺兰月还没有回复。
在忙吗?
医生这个职业远比他想象的更加辛苦, 连消息都没有回复的话,不知道贺兰月中午有好好的吃饭吗?
这样想着,他推开自己的办公室玻璃门,直接坐在待客的软皮沙发上,因为是一个人的原因,他放松姿态,懒懒的半躺在沙发上,两条腿大大咧咧的靠在沙发扶手上,一手举着自己揿亮后又熄灭的手机,一只手搭在自己的额前,垂下的阴影遮挡住了喻星洲的双眼。
他想起来赵培云和赵佑说的话,俩人说的话都有些类似,无非觉得他这样的人活着实在有点悲惨。
但喻星洲自己不这么觉得,他只是觉得自己工作稍微有点忙,忙里偷闲时他对自己也很好啊。
其实喻星洲自己并没有觉得自己像他们想象的那么悲惨,他倒不是完全没有想过之后,只是每个人的想法不同。
有人要钱要地位,喻星洲也不是清高的什么都不要,只是目前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刚刚好,足够让他生活的非常好。
物质生活他并不缺,而精神上的东西,说起来更加抽象,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的忙碌工作让喻星洲完全无法顾忌到照顾自己的精神心理世界,大多时间是抽空休息。
所以在抽空休息的时间里,喻星洲要吃自己喜欢的垃圾食品,看一些无意义的漫画和小说,不用思考,大脑完全放空,做这些事情只有唯一的目的就是用来打发时间。
不是没想过自己的以后,喻星洲只是觉得能暂时将现在的生活过好就可以了。
他明明是这么想的,但别人却好像总是有跟他完全不同的看法。
又想起来贺兰月,很奇怪,原本很淡的情绪在想起来她的瞬间,像是春日里吹来的一阵风。
连喻星洲这种本来不期待的人也偶尔会觉得,这世界上真的有命中注定这种事情吗?
一整个下午的工作喻星洲都做的有点心不在焉,他看了好几次手机上的时间,直到五点半一到,他准时打卡,收拾东西起身就走。
本来抱着文件要进来等待签字的助理一时间停在原地不知道该上前还是停下。
喻星洲看到她的动作,问她:“着急吗?”
助理摇摇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喻星洲嗯了一声,好脾气的说着:“那先放在我桌子上,明天一早我会看。”
他又看了眼其他人,顺口说:“该下班就下班吧。”
往身后的落地窗看过去,金乌西沉,夕阳绚烂像一副颜色艳丽的油画,大片舒展的云被夕阳染上瑰丽的颜色半卷半开,金色的阳光穿过落地窗折射进这间人不算少的办公室,有些金色光线甚至染在不少的同事的脸颊和手指上。
喻星洲不由自主嘴角多了点笑,说:“天气这么好,留在办公室加班多可惜啊。”
他的话一出口,办公室里的气氛立刻松懈,像是被戳破个口的真空包装,迅速涌进各种各样的声音,同事们也放下一身的劲儿,有和喻星洲关心较为好的同事甚至开了两句玩笑。
喻星洲听着笑了下,不少人也跟着他一块起身离开座位。
确实,这样好的傍晚,如果只是留下加班的话,时间像是被浪费的。
工作永远做不完,喻星洲踏出公司大楼,他迎面是绚烂易碎如泡沫的晚霞,玫瑰色的天空也一同投映在喻星洲的脸上,他深深的松了口气。
喻星洲开上车,猜测贺兰月今天估计没时间出去跟自己吃饭了,她是否能正常上下班都不一定,自己开车出去觅食,想起来之前看过贺兰月的朋友圈,其中有个餐厅就在附近,他直接开车过去。
因为没有预定,喻星洲到地方点单打包还在大厅等了会,他坐在那里给贺兰月发消息,说等会去她医院里。
贺兰月没回消息,喻星洲倒是也谈不上失望,他又看了好一会贺兰月今天才发出的动态,即使照片保存了,他忍不住刷新一次又一次。
直到服务生将他打包的食物带过来,他道了声谢,拎着打包袋和车钥匙走了,期间手机在手中随意的拎着,中间感觉手机振动了下,他以为是贺兰月给自己回复消息了,一打开,看到是广告弹窗。
喻星洲坐上车,把东西放在副驾驶座上,里头还有份汤,菌菇汤,贺兰月口味淡,胃口不大好,吃东西的时候常常偏好吃点素的,尤其爱吃蘑菇类的东西。有时候她想吃点零嘴,又不太爱吃市面上卖的零食,家里的保姆就给做蔬菜干之类的,其中蘑菇类偏多,喻星洲跟着吃了两回,还挺好吃的。
这会怕汤撒了,他车速开的很慢,到地方的时候快六点半,他来过好几次了,熟门熟路的往护士站去,到地方找了个眼熟的小护士问:“你好,贺兰医生现在在忙吗?”
那小护士不同以往的看着他一样,眼睛稍微眯了下,似乎在思考他是谁,最后眼神落在喻星洲手里拎着的打包袋里,看到打包袋上的名字,认出来是哪个餐厅后,表情松懈了一点。
但还是看着很谨慎,说:“您是?”
这么一问,仿佛是专门有这个时刻的,喻星洲抿了下唇,耳根也跟着发烫,说:“我是她对象。”
小护士恍然大悟,总算弄清楚喻星洲脸熟的原因,说:“哦,不好意思啊,我一开始没认出来,贺兰医生这会该休息呢,要不我领着你直接去找她?”
喻星洲:“那行。”
小护士看他拎着这么多东西,以为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叹息一声,说:“其实今天这事情也不怪贺兰医生,更会儿你劝着她点吧。”
听到这里,喻星洲心里一突突,勾着打包袋的手指感觉都僵在一块了,但他脸上表情还是慢吞吞的冷静,反而给人很可靠的感觉。
喻星洲走在小护士身边,避开迎面的人:“嗯,我会的。”
他委婉的开口:“这事情也不是天天发生的对吧。”
小护士以为他吓到了,理所当然的安慰:“当然不是啦。这会就是碰巧赶上的,谁也不愿意发生这件事。”
喻星洲隐约猜到是哪方面的事情,不是天天发生的,加上碰巧,估计是病人出什么事情了,而出的这个事情跟医院有关系又不是完全医院和医生的责任。
直到到地方,小护士也要休息,示意喻星洲直接进去就行,这回休息室里就贺兰月一个人,小护士顺势进了旁边的电梯下楼去食堂吃晚饭。
隔着一道门,喻星洲脚步停了下来,休息室里面很安静,如果不是小护士确定贺兰月就在里面,喻星洲路过这里都该以为这里没人。
他站在门口,背靠着墙,仰头看着走廊的天花板思绪飞了下,猜测里面的贺兰月心情如何。
是因为很难过,所以一下午都没有联系吗?
即使这么想着,好像自己才是承担难过情绪的人,一路走来原本轻松的胸口瞬间变的沉甸甸。
过了会,他收回自己的姿势,重新回到门口,曲起手指准备敲门。
准备落下的瞬间,门从里面拉开了。
迎面的贺兰月对上他的视线,跟喻星洲想象的不一样,贺兰月看上去跟平常没什么两样,甚至笑着问他:“你怎么来了。”
喻星洲还保持着那个要敲门的动作,抿了下嘴唇,说:“来找你吃晚饭。”
话音刚落,贺兰月视线顺着下落到喻星洲手上拎着的打包袋,她接过去,态度平常说:“行,咱们下去去食堂吃。”
一边说着,一边顺着揽了下喻星洲的肩膀轻轻推着他往外走,走了两步她就收回手,在外面,贺兰月向来不怎么跟家里一样跟他赖赖唧唧的,她知道喻星洲有时候不好意思。
俩人也跟着进了电梯,喻星洲看她一眼,发现贺兰月连衣服都换了一身,衣服风格跟平常不太一样,是身运动套装,看上去很新,连帽的位置上有标签甚至都没摘,喻星洲伸手过去,摸着衣服的标签牌。
他还没说,贺兰月已经开了口:“上午衣服脏了就让司机出去买了身衣服。”她说着顺手握住喻星洲的手把标签拽了下来。
双手握住的瞬间,喻星洲发现贺兰月手心里全是冷汗。
电梯门关闭,贺兰月凑近,在监控下估计以为贺兰月就是把后颈那个标签牌给摘了。
在标签扥下来的一瞬间,贺兰月仿佛疲倦无力的握住喻星洲的手,语气轻的像是做梦:“今天我一个病人跳楼死了。”
喻星洲那一瞬间的表情呈现出空白,即使陌不相识,听到这个消息心脏也猛地一跳。
贺兰月露出一个不知是笑还是哭的表情,说:“是产后抑郁。”
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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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楼的那个病人是贺兰月头回独立负责的病人, 以前都是站在老师身后的人,头一回自己独立完成手术,贺兰月对这个病人非常看重。
甚至她还记得孩子出生的那天,是个晚上,这个产妇身体不错,孩子出生的很顺利。孩子小小的,满身血污,但哭声嘹亮,像是用哭声来告诉这个世界自己的出生。
但产妇的恢复状态不算太好,因为孩子是个高需求宝宝,最后一次见面是产妇躺在床上,而她的病床四周围着她的家属,其中一个人抱着宝宝,而有人按着她的胳膊,有人按着她的腿。
听说产妇暂时没有办法母乳喂养孩子。
这种情况在医院不算少见,那是贺兰月见她的最后一面,她犹豫过片刻,自以为没事。因为每次询问,产妇回答的态度总是温柔带笑,偶尔孩子哭的太凶,她就有些抱歉的抱着孩子。
产妇已经出院很久了,直到今天上午重返医院。
这是她作为产科医生的失职,没人去责怪贺兰月,但她自己这么认为着。
贺兰月没有和喻星洲说的太详细, 她筋疲力尽到连站立都变得很困难, 其实中午那会医院就通知给贺兰月放假,贺兰月在休息室里坐了一下午。
电梯的数字一层层跳转,贺兰月像是想起来什么,说:“手机也摔下去了,你该给我发消息了吧。”
“嗯,问你晚上想吃什么。”喻星洲握住她的手,电梯门开,贺兰月要走出去,喻星洲拉住她:“回家吃饭吧。”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抬手重新按了电梯,直接到停车场。
贺兰月没力气了,电梯门一关,她还勉强靠着电梯桥箱壁,一只手还跟喻星洲勾着手指头,贺兰月整个脸都埋在衣领里,看着像是要睡着,她咬着衣领口,过了会才想起来着衣服买回来还没洗过来,站直了下,歪头呸呸两下。
喻星洲很抬头看着电梯数字,直到门一开,他拉着贺兰月往前走,这会被他拉着往前走,贺兰月总算有机会从身后安静的看着喻星洲。
他还穿着社畜三件套,黑色手工西装,修身又得体,锋利中裤线随着行走时的姿势而微微晃动。
从背后看他,喻星洲不算太瘦,肩宽背挺括,很适合拥抱。
她垂下眼,盯着紧紧握住自己手的手掌。
直到喻星洲打开副驾驶座位的车门,贺兰月坐进去,怀中还放着他带过来的打包袋。
贺兰月没有力气说话,她靠在车座上,像是随时会睡着一样,直到喻星洲也绕过坐上车,而贺兰月就这么睁着半睡半醒的眼睛,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轻轻的撞了一下。
她的眼神很安静,车厢顶部的灯光很短暂的熄灭了,她的眼睛一下也跟着隐藏在黑暗中,仿佛成了个遥远的剪影,喻星洲却感觉两个人的距离变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要靠近。
贺兰月身上那种平静又忧郁的样子,就像一道静静地水中月影,泛着温柔而又冷淡的光芒。
喻星洲就这样靠近她,距离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还好吗?”
贺兰月没开口。黑暗里,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在模模糊糊的昏暗中,喻星洲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握住,她指尖的冰凉像是一片融化的冰,逐渐的流入自己的手中。
一切似乎都笼罩在模模糊糊的昏暗中,痛苦具现化成一道大雾,喻星洲听到她的呼吸声,后知后觉才明白其实是贺兰月在哭,她的眼泪滚烫的掉落在喻星洲的手背上。
他像是被烫伤,想要紧急的收回手,但本人的欲望压制住了下意识的身体反应,喻星洲反而靠的很近,像抱一个孩子一样将贺兰月完全抱在怀中。
喻星洲让贺兰月依靠在自己的胸口,他抱着她,动作轻轻的,用体温来维持这一场温存。
贺兰月的通知,暂时休息,实际上是变相停职,一切由医院向产妇的家人进行人道主义赔偿。
这种决定也是为了贺兰月好,毕竟产妇本人是当着贺兰月的面跳下去的,贺兰月差一点点的就抓住对方,但被对方一根一根掰开手指,毅然决然的跳了下去,当时贺兰月整个人都傻了,下意识的要跟着跳下去,被后来才赶到的消防员给拽了下去。
她哭是没有声音的,几乎让人以为贺兰月睡着了。
直到很久,贺兰月才开口:“差一点点就能救下她了。”
喻星洲抚摸着她的肩头。
回去贺兰月没办法吃东西,她晚饭的时候和喻星洲一块若无其事的吃了汤,洗过澡要睡觉时,贺兰月悄悄起床去吐了一阵,一回头,喻星洲站在自己的身后,皱着眉,手里端着一杯清水。
他没说什么,把水递给贺兰月。
贺兰月漱了口,两人对这件事都没有说别的,好像贺兰月只是简单的肠胃不舒服。
她在喻星洲这里睡了一整天,到次日傍晚被司机接回家了,贺兰雪找她,但贺兰月的手机一块给摔得粉碎,至今没收到外界的消息。
回去之后直奔贺兰雪的书房,柯嘉文也在,夫妻俩带着贺兰月去找了专门的心理医生,不知为何,这会贺兰月有点抗拒,说没必要。
她强制带着人去找心理医生,这是贺兰雪一个同学,进去整整三个小时,贺兰雪跟柯嘉文就在外面等她,俩人坐在一块,柯嘉文时不时站起来往紧闭的房间看一眼,贺兰雪则低头看着人给自己的文件。
说是和产妇家里的人已经和解了。
贺兰雪看到当日的监控视频,柯嘉文也听到声音跟着坐下来,两个人看着屏幕里发生的一切。
看到贺兰月半跪在地上,两只手紧紧拉着产妇,听见产妇和贺兰月说对不起,又听见贺兰月声嘶力竭的喊着产妇的名字。
整个事故的发生不到十分钟,产妇是想好了一心赴死,当日产妇本来想第一个找贺兰月,俩人短暂的聊了十分钟,贺兰月已经叫了安保,安保一路送产妇上了出租车后才离开,但没想到半个小时后去而折返的产妇直奔医院顶楼,像是下定决心。
而恰好被贺兰月看到她回医院的身影,贺兰月察觉不对,她及时的报警和消防,喊了安保陪同自己上楼,甚至在产妇决心跳楼的前十分钟里,一直在劝说产妇。
但做的再多也救不了一个想过多回实施的人。
和产妇和解一共赔偿了一百三十万星币,其中一百万星币是贺兰月单方面出资,而产妇的孩子才几个月大。
产妇死了,不是为了别的,她是生病了,跳楼的时候才二十几岁,年轻着呢,干什么都是最好的黄金年纪,死在产后抑郁。
是命吗?
还是上天不公?
谁也说不清,看完监控最后一幕,贺兰雪和柯嘉文共同沉默着,她关闭了视频。看到一条鲜活的生命从眼前消失,人很难不产生悲哀同情等复杂的情绪。
三个小时后,贺兰月从心理诊疗室出来,外表上没看出什么不同,甚至表情都如常,贺兰雪招手,她挽着她,一家三口安静的走出去,直到走到外面,今天的天气格外的晴朗,阳光洒在路上金光闪闪,将树叶的缝隙填补完整,投落一地的树影。
贺兰月觉得有些累,她挽着贺兰雪,没多久就一边走一边用头靠着贺兰雪,说:“妈,当时你知道爸爸怀孕后,你是怎么想的呢?”
闻言,柯嘉文一怔,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抚摸了下早已经平坦的肚子。
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了,但柯嘉文仍能想起来那一天的心情。
贺兰雪同样也是。
只要想起来那天,两个人的心里都默契的产生同一种幸福。
那天医生向他们宣布柯嘉文怀孕的事情。
在得知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的时候,因为感到幸福,两个人许诺,为了守护当时那种心情也好,为了守护这个新的家庭也好,他们决心要守护好这个孩子。
至今想起来那天,还是觉得庆幸。
不是有那种话嘛,每个孩子都是天上的天使,在决定被诞生前,就站在云端观察每一个家庭,天使自愿的加入那些喜欢的家庭里。
因为被她喜欢了,所以她义无反顾的决定在这个家庭里诞生。
同时间,阳光落在三人的身上,像是流水一般披在肩头,有片落叶浅浅的打着旋落下,贺兰月听着她爸妈讲在自己尚未出生前的故事。
柯嘉文说:“你那时候脾气特别坏,我都悄悄叫你小坏蛋。”
即使这么说,柯嘉文仍旧是笑着的,说:“又爱闹脾气,又爱挑食,我怀孕的时候孕吐反应总是很大,人家说这种的孩子是很娇气的。”
“那时候没觉得很烦吗?”
柯嘉文摸她的脸,说:“烦啊,但是有的时候你又很乖,知道我难受的不行了就不闹了。”
贺兰月的心理治疗维持很久,但平日看上去没什么别的不同,到了周末,贺兰月带喻星洲回家吃饭。
知道他要来,柯嘉文和贺兰雪少见的有点紧张,两个人没有经验,问了身边朋友第一次见面的话需要给多少红包,周围朋友给的意见不一,最后贺兰雪和柯嘉文单方面决定塞一张银行卡进去。
这卡也有缘故,不是别的卡,是贺兰月从小到大的''好宝宝''基金。
是贺兰月头一回去上幼儿园,那时候幼儿园流行给好宝宝发小红花,例如乖乖吃午饭发一朵小红花,画一张画就发一朵小红花,贺兰月去头一天,脸上就贴了三朵小红花,她回来美滋滋的和贺兰雪炫耀,说自己今天一整天没哭,还被小老师亲亲脸颊了。
睡前也不肯摘下来,贺兰雪就抱着她哄,说给她也发小红花奖励,贺兰月每收到一朵,贺兰雪就往银行卡里转一笔钱,每一笔钱也不多,这个习惯后来莫名其妙维持下来了,这个卡是单独给贺兰月的,存到现在,里面的钱数也差不多能维持一个未来小家庭的开销。
喻星洲头一回去她家,紧张又拘谨,上车后光整理自己的衣服就对着镜子整理好几次,临下车的时候问贺兰月:“你想好了吗?”
贺兰月被他问得,以为他要反悔,笑着捏他后颈,说:“我想好了。”
喻星洲看着贺兰月,远处天空的颜色成为眼前贺兰月的衬托,他渐渐平稳住心情,回忆中闪闪发光的午后延续至今,而面前的贺兰月向自己伸出手,喻星洲犹豫却慢慢的将手放在她的手掌心里。
像是在寒冷冬夜里奔赴向一座温暖的木屋。
刚下了车就听见几声远远的狗叫声,贺兰月提高声音向远处喊:“小毛!”
远远的就听见狗狗哈赤哈赤的吐息声和爪子甩地上的声音,喻星洲向前方看过去,看见房子的门口站着一对夫妻,仿佛正迎着自己,而奔跑过来的小狗没多久在他眼前停下。
狗是以前照片和视频里看过的狗,但第一次接触,喻星洲稍微有点害怕,小毛围着喻星洲的腿打转,这种土狗似乎更灵性一些,能感觉到客人是否被家里人欢迎,小毛绕了几圈,出乎意料的非常安静的停在喻星洲的腿边。
哪怕贺兰月就站在旁边,小毛也没跟以前一样,因为好久没见贺兰月就兴奋的扑过去。
贺兰月说:“小毛以前给人打过,所以对人不是很亲近。”
但喻星洲一低头,对上小毛湿漉漉的眼睛,觉得这已经是小毛的亲近行为。
俩人一狗往前走,直到走到房子门口前。
贺兰雪先开的口,温柔又稳重,说:“欢迎小洲头回来我们家。”
喻星洲有些拘谨的打招呼,旁边的柯嘉文在他刚说完就已经主动的把红包送了过来。
喻星洲捏着薄薄的红包,客气的推辞。
柯嘉文下意识的看了眼贺兰雪,之前俩人可没商量过,要是喻星洲不要红包咋办,是不愿意和贺兰月结婚吗?
柯嘉文看贺兰雪,贺兰雪看贺兰月。一家三口,目光流转呈现一个稳定的三角形。
只有喻星洲心里默念,淡定,一定要淡定!
第63章
ch63
事实上贺兰家的人比喻星洲想象的要好相处的多。
贺兰月是翻版的贺兰雪,两人微笑时嘴角扬起来的弧度都隐隐有重合,而柯嘉文呢,也许是同为Omega,两个人的话题更多一些。
因为是初次见面,场面显得亲切却又郑重。
喻星洲小心的应对贺兰雪和柯嘉文的每一个问题, 看上去像个极度想要应聘成功的实习生。
对此贺兰雪和柯嘉文都心知肚明, 偶尔间两个人对视一样, 不再去一些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而是给喻星洲夹菜。
柯嘉文:“你们在一起呢,我和她妈妈都很高兴,但最重要的是希望你们自己在一起生活时能互相支持,照顾,毕竟以后的时间很长,我们做家长的是无法陪伴孩子一辈子的。”
在柯嘉文开口的瞬间,喻星洲早就放下手中的筷子,直面着柯嘉文和贺兰雪的视线,他表情有几分严肃,像是在开会。
听完他说的话,喻星洲微微抿唇, 郑重其事的点头, 对柯嘉文说:“叔叔,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喻星洲面对客户虽个性内敛, 但一向应付自如, 今天面对贺兰月的父母, 却只能做一些干巴巴的保证。
他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因为是真心话,才几乎没有思考的脱口而出, 无法为其填补上精美的外表。
就在这时,身旁坐着的贺兰月轻轻的将手掌放在他的手背上,温暖的掌心覆盖在他的手背上。那一瞬间,喻星洲就像是寒冷冬夜独行的人忽然遇到能够停歇的旅店。
喻星洲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回握住她的手。
“是我们互相照顾。”贺兰月低声道。
对面坐着的柯嘉文和贺兰雪不经意的对视一眼,身为父母,其实更能看清楚谁对自己的孩子心存爱意。
一顿饭四个人都满意至极。
吃过饭后,贺兰雪和柯嘉文去花园里散步,留贺兰月和喻星洲俩人单独相处。
临走之前,贺兰雪对喻星洲说:“小洲,如果觉得无聊的话,可以看看电视。”
说罢,她对喻星洲眨了下眼睛,明显的意有所指。
喻星洲心里微微打鼓,大约有些猜测。
等两人走后,他看向贺兰月,贺兰月也对他眨眨眼睛,问:“你想看吗?”
“可以吗?”喻星洲低声问道。他想看。
贺兰月:“你求我一下。”
喻星洲抿唇,毕竟在贺兰月的家里,周围四处可见贺兰月从小到大生活的痕迹,他其实每一样都觉得好奇,都想仔细看看,又觉得不好意思。
住家阿姨就在不远处忙碌,喻星洲在外面向来拘谨,不好意思做过分亲密的举动,今天格外如此,连说每一句话都很谨慎小心,听到贺兰月这样的要求,心里想看的欲望和不好意思的天平来回倾倒。
贺兰月欣赏好一会喻星洲纠结的样子,心里一软,正要开口。
就在这个时候,她就看到眼前的喻星洲先是左右看了下,似乎在确认阿姨的位置,确定阿姨看不见两人之后,他才伸出手,用手指勾了勾贺兰月的掌心,语气很轻,怕阿姨听到:“求你。”
勾她掌心的手指动作很轻,弄的贺兰月掌心痒的轻微痉挛。
两人站在靠窗的位置,尤其是喻星洲身后是临花园的窗户,窗外的投映进来的白日光伴随着花园的影子笼着喻星洲。他正站在一片花影之间。
低垂的眼睫不安的颤抖着,那张漂亮的脸庞被光影勾勒,显得像是梦中人一般。
与此同时,他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轻声道:“求你。”
“抱我一下。”贺兰月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两个人同时一怔,喻星洲勾她手心的手指也猛地收了回来,贺兰月盯着他,眼神中难辨情绪。
下一秒,面前内敛的人没有回头去找阿姨的位置,而是伸开双臂将她拥在怀里,喻星洲抬起一只手轻抚贺兰月的后脑勺,感觉她呼吸时的吐息落在自己的颈窝。
那一瞬间,好像隔着这身体也能感知对方尚未言明的情绪。
即使贺兰月什么都没有说过。
喻星洲明白,最近她很难过。
有风从两人身旁经过,情绪破碎在风里,静静的,静静的。
在这个安静的午后,贺兰月枕在自己的Omega肩膀处,感受到属于自己的Omega小小的释放了信息素,他在尝试安抚自己。
这样的尝试性安抚行为无言又准确的落在贺兰月身上,像是身上盖了一层厚实的棉花被。
“我一点都不想去心理师那里。”
“我知道。”
“我很难受。”
“我也知道。”
“如果再早一点就好了。”
听到这里,喻星洲没有开口,而是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供她使用。
贺兰月的拥抱一再收紧,直到有温热的眼泪掉下来,她轻轻呼吸,闭上了眼睛,下一秒,伸手揽住了喻星洲的后颈,她亲了上去。
两人接了个绵长的吻,安静的窗前响起断断续续的啄吻声。
被安抚,确认拥有,这种行为让贺兰月短暂释放了自己的情绪。
有人稳稳的接住了她的不安和难过。
喻星洲被她引得用心回应,正在这个时候,阿姨端着刚切好的水果拼盘出来,还提高声音问:“我切了点水果,月儿你跟喻先生一块——”
两个人如梦惊醒,阿姨也像是误闯的人,手足无措又带有点坏事的愧疚,但毕竟人年纪大一点,见多识广,即使如此还是把手中的水果拼盘放下,努力把自己的话说完:“一块吃,有需要喊我。”
说完就溜。
喻星洲早在阿姨闯进来的瞬间猛地蹲下去,双手撑着膝盖,整个个人都蜷缩一团企图伪装鸵鸟。
徒留贺兰月一个人面对阿姨的视线,贺兰月僵硬道:“嗯,我知道了,您也休息吧,我们自己在这就行。”
阿姨了解的微笑,十几年的服务如一日,非常体贴的给两位留了空间以便谈恋爱。
等阿姨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贺兰月才低下头看蹲成一团的喻星洲,居高临下的视线能方便她看见喻星洲衣领下微红的皮肤。
刚刚那团郁气还流窜在贺兰月的五脏六腑,这会她完全平静了下来,她也蹲了下来,双臂交握在膝盖前,下巴抵着小臂,就蹲在喻星洲的身后。
她盯着眼前人好一会,直到视线变得模糊,几秒后,她轻轻往前一倒,几乎倚靠着喻星洲的背。
贺兰月将脸埋起来,说:“小洲。”
“嗯。”喻星洲应道。
“你说我还是个好医生吗?”贺兰月迷茫道,她每次睡醒前,最后一幕总是在医院的天台。
过了会,身前的喻星洲动了下,贺兰月还是放心的靠着他,完全不怕摔了。
喻星洲转了个身,变成了贺兰月面对面的姿势,同样双臂交握在膝盖前,只不过这次他用额头顶着贺兰月的额头。
他的眼底倒影清澈,能看清楚贺兰月疲倦的眼神。
喻星洲一字一句道:“是,而且我相信你未来一定会是最好最好的医生。”
贺兰月抬眼,并未说话。
喻星洲伸出手,抓起她的手掌,两张相合,喻星洲语气肯定道:“因为贺兰月是不甘心放弃的,她永远都不甘心主动放弃也不会放弃的。”
在很多个想要放弃的时刻,喻星洲想象着心里的贺兰月剪影。
那个永远野心勃勃,生命力旺盛的贺兰月,她不会放弃的,也不甘心放弃。
在那样的剪影里,喻星洲一次又一次的坚持下来,直到现在,喻星洲确定了:“阿月,明天一定会比今天好的。”
话音刚落,藏在沙发后的两个人互相靠近,轻轻的接了个吻。
充满花影的阳光从窗户映射下来,带来一片暖意。而与阳光下,两人相互靠近。
贺兰月想起来饭桌上父母对他们说的话,将来他们会互相支持和照顾,不仅是在彼此美好的岁月里,更多的是在彼此这种难熬的时光里,即使未能完全的体会对方的心情,却还是坚定不移的握住那双手。
就是这种时刻。
贺兰月:“谢谢,我明白了。”
松开的时候,喻星洲的脸颊发烫,他挪开过于靠近的视线,轻声道:“不客气。”
过了会,他又说:“现在可以看了吗?”
贺兰月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不由得失笑。
贺兰月家里的电视是工作时间长的家电之一,一家三口有时间时会聚在沙发里看个电影,偶尔电视开始随便放一个频道,伴随着电视背景音,三个人安静的说会话。
更多时候是其中一个人,或两个人,打开从前录制的光盘,回忆很久很久之前的岁月。
无声的岁月被定格录制在光盘里,柯嘉文是个很爱记录的人,总是将记录下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
从他们恋爱结婚,到柯嘉文怀孕生子,再到贺兰月的生长。
贺兰月问喻星洲想先看哪一部分,出乎意料的,喻星洲问:“可以从头看吗?”
贺兰月提示:“会时间很久哦,我爸爸录制这些光盘都时间很长,今天可能看不完的。”
“那明天继续看。”喻星洲说完之后抿了下唇,看着贺兰月:“如果明天不够,就后天,我总有很多时间来看。”
第64章
ch64
闻言, 贺兰月看了他好一会,有些人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真诚的让人想流泪。
“好。”贺兰月说。
两人并肩一起去翻看,从头开始播放这个家庭的录像带。
坐在沙发上,电视上的画面贺兰月都看过很多回,甚至能预判到下一秒的场景,导致她看的很不专心,时不时侧脸看向身旁坐着的人。
喻星洲看的很认真,他靠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抱枕,眼眸发亮的盯着屏幕,甚至不舍得眨眼,对于每一个画面都珍惜的收入眼中。
贺兰月略微换了个姿势,一手撑着脸,略微斜倚着沙发,视角却偏偏的对着喻星洲,视线里全是喻星洲盯着电视不眨眼睛的画面。
两个人用了一个下午也才看到贺兰月满月时的录像带,喻星洲自己不知道, 他在看的过程中,嘴上带了点不自知的笑容。
贺兰月看着看着就坐过去,下巴懒懒的抵着他的肩膀。
“很有意思吗?”她这些都看过很多遍的,但对于在恋人面前播放自己小时候的傻乎乎的样子还是觉得有点尴尬羞耻。
“嗯。”喻星洲按着遥控器暂停画面,指着电视上的刚被吓哭的小孩说:“你小时候胆子好小啊。”
他的眼睛低垂下来,流露出笑意:“哭的好惨, 但是很可爱。”
喻星洲侧脸,无意之下同贺兰月蹭了下鼻尖,他嘴角含着笑:“好想抱一下,感觉会软软的。”
闻言, 贺兰月少见的抿了抿唇,冲喻星洲伸开双臂:“来吧,满足一下你这个愿望。”
喻星洲抱上去,嗅闻到贺兰月衣服上沾染上的信息素香味,夹杂着自己和贺兰月身上那种木质信息素,深深的,像是雾气弥漫的森林深处还生长着随风摇曳的玫瑰。
信息素的气味让人觉得充满安全感,喻星洲眨了眨酸涩的双眼,埋在她衣服之间,说:“还好你抓住我了。”
“什么?”喻星洲说话的声音闷在衣服里,贺兰月没听清楚。
喻星洲没吭声,而且抬头咬了下贺兰月的侧颈,力气不深,更像是留下了一个吻。
贺兰月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心一颤,她伸出手指摸了摸喻星洲的脸颊,沿着耳廓刮了两下。
晚饭仍旧在贺兰家吃的,阿姨炖了一下午的汤,喻星洲喝了一小碗,整个人都觉得躺在刚晒好的棉花芯里,浑身舒畅。
临走前柯嘉文送了不少针织娃娃给喻星洲,其中有两个很明显是一对,一个像贺兰月,一个像喻星洲。
柯嘉文故作谦虚道:“就是随便织着玩的,你拿回家玩去吧。”
这些针织娃娃样子精致,即使真如柯嘉文所说织着玩玩,也需要他一定的时间和精力。
更何况其中一个像自己,明显是很用心。
喻星洲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对柯嘉文说:“谢谢您,我特别喜欢。”
送人礼物得到积极反馈,谁能不开心,柯嘉文当下就跟喻星洲约了下去一起去自己的工作时里玩。
柯嘉文是做艺术的,以前还参与过珠宝设计,他当下已经想好如何设计自己女儿的结婚戒指。
贺兰雪也同样说等下次他们会一起去赵家拜访。
喻星洲听出来这意思就是要去谈婚事。
他紧张的握了握拳,贺兰雪安慰道:“放心,等你准备好,和阿月商量个时间,我和她爸爸一定准时去拜访。”
喻星洲点头,旁边贺兰月一手挽着柯嘉文的肩膀,玩笑道:“那明天就去,凑巧不如趁早。”
贺兰雪拧她脸颊,没说话。
反倒是柯嘉文啧了一声,说:“有你这么着急的吗?”
他扭脸看喻星洲:“别听她的,她从小飞国外,学的外国佬那一套,根本没文化,这点以后就麻烦你以后多教化她吧。”
贺兰月反抗,着急扑到柯嘉文和贺兰雪面前:“什么啊,你们两个不应该多帮我说好话嘛,妈妈!”
贺兰雪笑的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头戳着她故作不满的脸颊,说:“行了,别卖委屈了。”
她看向喻星洲,认真道:“小洲,今天你来家里,阿姨和叔叔都很开心,也希望未来我们能经常一块吃个饭聚个会,就算阿月很忙,你闲着无事自己来家里和我们一起吃个饭,这里永远欢迎你来玩。”
闻言,喻星洲感觉内心的情绪不断冲击,他不敢说话,怕泄露了哭腔,只重重点了点头。
拜别贺兰雪和柯嘉文,贺兰月牵住喻星洲的手往地下停车库里走去,她说:“你听到了吧,我妈说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下次懒得做饭的时候就来吧,虽然我爸妈都不一定在家,但是阿姨永远在家里。”
走入电梯,喻星洲才拥住贺兰月的肩膀:“可以吗?”
贺兰月笑:“当然可以啊。我们家大门密码不是告诉你了吗?”
她抓住喻星洲的手亲了下他的手指:“我工作性质原因会让我很忙,以后我们结婚了,如果你一个人在家不高兴,就来这里吧,可以找我爸妈还有阿姨打麻将。”
“我不会打麻将。”
“我教你啊,等下次我带你赢钱。”贺兰月脑子转了一圈人,把几个有钱的冤大头已经惦记上了,她小声同喻星洲笑道:“正好你来了,我带你赢几把,赚来的钱当我们小家的启动资金。”
一聊到以后,喻星洲有点不好意思,他转移视线,说:“我有钱。”
贺兰月笑着看他,问:“你有多少钱?够养我吗?”
眼前的贺兰月从小在金钱堆里养出来的,喝个水都要挑三拣四,金尊玉贵不过如此了,漂亮的像仙子一样的人笑吟吟的站在自己面前。
喻星洲思考片刻,摇头:“可能还不够。”
贺兰月正要哄他,说自己有很多很多钱。
面前的喻星洲却又抬起头,双眼亮晶晶的,满怀对未来的期待:“但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赚钱,肯定够养你。”
他那个样子看的贺兰月心软,但也不再说自己有钱这种话,而是趴在喻星洲肩膀上,气声道:“好,那你努力赚钱,我都靠你养了,毕竟我工资到现在才两千五。”
上个月又涨了两百。
“你放心吧!都交给我!”喻星洲少见的燃起一阵雄心壮志。
贺兰月被喻星洲这个样子逗得憋笑,生怕一个憋不住,笑出声来。
晚上回到喻星洲的公寓,还没进门前喻星洲还在和贺兰月一边走一边看一条博文,是关于狗的,贺兰月让他看像不像小毛。
喻星洲一边凑过去看一眼,一边输入密码解锁公寓门,笑说:“不像,小毛额头上的白毛毛多可爱啊。”
听他这么说,贺兰月挑了下眉。
门开,喻星洲先进去,弓腰在玄关把拖鞋拿出来。
贺兰月换了拖鞋,喻星洲正要把手里的东西归为,刚放在玄关处。身后的贺兰月拦腰抱住他,轻而易举的让人翻过身,抵着门上,房间内的灯只来得及开玄关处的,其余地方一片昏暗。
喻星洲被抵在门上,贺兰月释放出的信息素无所顾忌的霸占整个空间,引得他不自觉开始颤抖。
他仰头,视线无所落点的看着贺兰月的脸,问:“怎么了?”
贺兰月低头,没有亲他,但距离很近的情况下,鼻尖偶尔会擦过喻星洲的脸颊。
贺兰月低声问:“你说要养我,我有点太感动了。”
“嗯?”喻星洲几乎出于习惯,在贺兰月漫天盖地的木质信息素下,人不由自主的靠近贺兰月,他等待着贺兰月的亲吻,一如往常那样,这会对贺兰月说的话虽然过耳朵了,但注意力还全集中在贺兰月的嘴唇上。
贺兰月的手指微凉,刮过他发烫的耳廓,细声细语道:“要不我先做点事情,让你收点利息。”
“什么利息?”喻星洲迟迟等不到,已经自己靠近,却被贺兰月偏头躲开了,她身上的木质信息素围绕在四周,喻星洲感觉自己仿佛已经身处欲望之海里起伏,他想要贺兰月抱住自己,用纤细的手指划过自己的每一寸肌肤。
时间还早,还能听到从窗外传来外面居民走动说话的声音,又或者是几声短暂的鸟鸣。
还不到深夜无人的时候。
俩人衣服都没脱干净,准确说是贺兰月的衣服都没脱,但喻星洲身上的衬衫半遮半掩,在玄关处半弓着腰就做了。
离门太近了,即使知道外面不会有人经过,因为这里的公寓是一梯一户,但喻星洲还是咬着衬衫的下摆不肯出声。
半响,身后的贺兰月抓住他的下巴让他侧脸同自己接吻,衬衫下摆松了下去,短暂的瞬间他止不住的低喘声,既想要压住却不由自主的闷哼。
两人接了个短暂的吻,贺兰月的手指纤细笔直,指尖如喻星洲所愿划过他想要她靠近的地方。
喻星洲被掐着换了姿势,迎头对着贺兰月,脸闷红,半冷的天出了汗,断断续续的说:“这利息我能不能再多收两天的。”
贺兰月被他逗得笑不停,下一秒差点让喻星洲撞了脑袋,说:“行,你说收多少就是多少。”
第65章
ch65
天光微亮时, 喻星洲半梦半醒的睁开眼,一睁开眼睛,视线里便是贺兰月的侧脸。
她趴着睡,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露在外的半张脸闷着一点红,柔软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发尾若有似无得戳着她的脸颊。
昨晚睡得太晚,喻星洲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躺上床上。
只想到昨天晚上一场荒唐,之前在情热期时两人虽然也有过没日没夜的时候,但那时候有着信息素的原因,做的时候总像是喝醉了酒。
只有昨天在清醒状况下,他记得自己说出来的每句话,和贺兰月落在自己腺体处的每一个吻。
窗外的天光微蓝,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进来,将卧室内的布置也照的忽明忽暗。
喻星洲看了贺兰月好一会,看她趴着睡觉时塞进枕头下的手指和伴随着呼吸起伏的发丝。
这张床原本是个单人床,一个人睡来回翻滚都不怕掉下床, 两个人睡就显得刚刚好,距离刚好到他们可以在睡梦中也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呼吸。
眼前的人用具体且真实的方式进入了自己的生活里。
喻星洲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下,他侧过身轻轻的靠近了点,没想做什么,就只是想抵着贺兰月再睡个短暂的回笼觉。
他刚凑过下,后颈处昨晚被咬破的腺体处尚存在过分浓郁的信息素, 贺兰月轻哼了一声, 几乎是无意识的也侧过来。
她还没醒呢。
侧过身面对喻星洲时, 喻星洲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怕吵醒了她。
贺兰月的睡眠质量最近不是很好, 稍微有点动静就容易吵醒她。
好不容易让她睡了个安稳觉,喻星洲不想打断她的睡眠。
出乎意料的是,下一秒贺兰月像抱了个玩偶一样抱住他不说,还直接用双腿夹着他的腿。
喻星洲被抱得动弹不得,脸埋在贺兰月的胸口,她睡觉爱乱动弹,纽扣的睡衣在经历一晚后解开了好几颗扣子,他的视线被迫击中在贺兰月被咬了好几个牙印的锁骨上。
喻星洲感觉自己脸滚烫,随之而来的是昨晚的记忆。
他很不耐受,时间短但次数多,每次都被贺兰月弄的承受不住,迷糊间就咬了上去。
平常总是舍不得,但那个时候他连哭都控制不住,更何况这种时刻。
喻星洲盯了好一会,本来觉得很羞耻的,但贺兰月身上太暖和了,她身上的体温持续不断的感染着自己,渐渐地喻星洲的眼皮也垂了下来。
他短暂的睡了个回笼觉。
在闹钟响起来时,他出于生理习惯,立马睁开了眼睛,但贺兰月惯常爱赖床,像是觉得吵,拉起被子往头上一蒙,嘟囔了句:“喻星洲,好吵啊。”
喻星洲眨了下眼睛,彻底清醒过来,他伸手捞过手机,关了闹钟,又躺了下来。
他伸手推贺兰月:“该起床了,阿月。”
贺兰月哼唧,在被子底下抱他,又睡了过去,对喻星洲的喊起床充耳不闻。
就算见识过几回贺兰月的赖床,喻星洲还是有些承受不住的偏头偷笑了下。
可爱。
转过头喻星洲又叫了两次,贺兰月才懵懵懂懂的拉下被子露了面,喻星洲抓住她的胳膊晃了两下,企图让她更清醒一点。
“闹钟都叫过去三个了,真该起了,这边离你们医院远,得早点上车,不然路上容易堵车。”
喻星洲碎碎念。
贺兰月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双目无神,过了会抱着喻星洲忍不住痛哭:“我今天要不请假吧,我困得都睁不开眼睛。”
她哼哼唧唧假哭,很不贺兰月。
喻星洲被她痕迹的心软软,两手捧着她的脸,用拇指轻轻擦过她的下眼皮,说:“眼睛是有点肿,都怪我,昨天睡得太晚了。”
说到这里,原本还哼唧假哭的贺兰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一顿笑出了声。
喻星洲不解的看着她,但还在用拇指轻轻的摩挲她的眼皮。
过了会,贺兰月小声问:“那——爽吗?”
喻星洲:?
听清楚贺兰月说的话,他猛地松开捧着贺兰月脸的手,有些虚浮的飘走,临走前丢下一句:“不管你了!”
突然被放下的贺兰月重重砸在床上,又灵敏的坐起来,朝着门口的方向伸出手,竭力喊着: “对不起!回来嘛,小洲,我不问了,我再也不问了,回来嘛,小洲!别丢下我~”
下一秒,已经走近卫生间的喻星洲再次闪现在门口,只露出一双眼睛,说:“贺兰月你有时候真烦人!”
说完就走。
贺兰月先是盯着早已无人的门口,几秒后,她再次重重的倒了下去,随后而来的是几声畅快的笑。
早上上班喻星洲得开车先送贺兰月去医院,再返回开往公司,早上没时间做饭,俩人随便在路上买了咖啡和三明治。
开车取到餐后,贺兰月拆开三明治,递给喻星洲咬了一口后,她继续咬了口,没一会三明治就被两人分了个精光。
口袋中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贺兰月掏出手机,解锁屏幕,她一手还握着温热的咖啡,点开消息看了会,扭头问开车的喻星洲:“高中的校庆你会去吗? ”
喻星洲收到的邀请要更早一点,早上出门前就看到了。
他原本在犹豫,喻星洲个性内敛,不常爱参加这种热闹的活动,更何况在高中时他自觉更是普通,只会每天学习,在学校里无人关注。
喻星洲扶着方向盘转弯,反问:“你去嘛?”
贺兰月在群里正在问,说:“要去吧,纪宁肯定要拉我一起去。”
说到这里贺兰月不免跟喻星洲吐槽:“你都不知道纪宁那小子从小到大干什么都要人陪,小时候我和他同班,他上厕所都非要我在门口等,真的很神经病。初中毕业他跟学妹表白,也要我在旁边站在,学妹尴尬的满地找东西就是不敢抬头。”
喻星洲听得也笑了,随口说:“那你上高中出国读书他怎么样?”
说到这里贺兰月哼了一声,喻星洲抽空看她一眼,下一秒贺兰月凑上去亲亲热热的亲了一口他的脸颊,说:“我还以为这小子真离不开我呢,结果我刚走他就找了个十八个跟班,遍布所有年级和班级。”
听贺兰月这么说,喻星洲隐约想起来,自己能拿到贺兰月的私人联系方式好像也是从纪宁的这些跟班的跟班手里拿来的。
当然,这是个秘密,喻星洲不打算告诉贺兰月。
说到这里刚好收到纪宁的回复,虽然在贺兰月的嘴里纪宁总是干不靠谱的事情,但人接管家里的事业每天干的勤勤恳恳。
果不其然得到纪宁跪求贺兰大小姐陪自己一块去的消息。
纪宁:你不陪我,我当场就尬死在那里!
贺兰月把手机屏幕给喻星洲看,她说:“你去吗?去的话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
贺兰月还有个私心,就是她出国太早,要是当时在国内读高中,说不定能跟喻星洲来一段青涩的高中生恋爱,但现在都过去了,贺兰月只想跟喻星洲在学校里走走,听喻星洲说一点他高中学校的事情。
说不准还能挖出一点喻星洲初恋之类的瓜。
她很好奇嘛,刚成年的小喻谈恋爱什么样子?会不会比现在更害羞?还是说更狂傲一点?
听她这么问,喻星洲也不犹豫了,说:“那一起去吧。”
贺兰月高高兴兴的说好,在群里发消息。
而以后没响起来的班级群也随着这次校庆而重新响了起来,喻星洲高中时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那时候他跟自己的同桌关系还不错,他同桌也是个Omega ,就是那个纪宁跟班的跟班。
但毕业之后,俩人也没什么交流了。
这次他同桌又主动联系了他,加了他的微信,问喻星洲:“小洲,校庆你来吗?”
喻星洲回复他:“来的。”
傅采令说:“班长他们说赶着校庆一块聚聚,你想不想来?”
喻星洲看到这条消息,正要回复他说自己要跟对象一块去。
但傅采令紧跟着发过来消息:“你来吧,从高中毕业之后我就没见过你了,正好这次我回国,咱们见一面吧。”
喻星洲想起来高中那些短暂的鲜明的记忆,心念一动,说:“好。”
还没等傅采令说话,他补充了一句:“但是我可能要带对象来,你们介意吗?”
傅采令很惊讶:“你结婚啦?当然不介意,班长说这次可以带家属的。”
喻星洲:“还没结婚,但差不多了。”
听到这个消息,傅采令也很为他高兴,因为在他印象中,喻星洲从来孤零零的,性格很好,但是太内向了。
高中毕业之后傅采令忙于学业也没怎么和他联系过,但一直记得喻星洲高中给自己补课的事情。
喻星洲虽然人内敛,但性格很好,教他补课的时候也很有耐心,要不是那时候被喻星洲私底下教过一阵,他高考的时候也有点自慌手脚。
这次好不容易回国,就想借着校庆再跟喻星洲见一面。
俩人说好在校庆上见面,傅采令就没有再回复了,而班级群里仍旧很热闹,当年的班长正在统计这次同学聚会要参加的人数,傅采令帮喻星洲的名字也报了上去。
看到这里喻星洲退出群消息和贺兰月说了同学聚会的事情。
贺兰月很忙,暂时没回复。
而喻星洲放下手机,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盯着电脑屏幕,可能是因为傅采令的联系,让喻星洲也忍不住回忆起高中的一些事情。
想着想着也不由得对校庆多了几分期待。
其实他也有很多事情想跟贺兰月分享。内向的人也能发现只有内向者才能注意的小幸福。
例如学校图书馆的顶层天窗在傍晚投映下来的彩霞影子。
又或者学校操场被他抄近道走过去的灌木丛。
有很多。喻星洲以前没兴趣跟人分享的,现在确定有个人可能很想知道。
他稍微说一点好了。
贺兰月直到中午才看到他发来的消息,这不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贺兰月当然想跟着他一块去啦!
但是在表达想去的同事还体贴的问:“可是这样不会耽误你事情吧?”
喻星洲听她说的耽误两个字,明白贺兰月的的确确在说曾经他被相亲的那晚陪贺兰月吃饭时,贺兰月说的也是耽误二字。
喻星洲重新播放了一遍贺兰月发来的语音条,没忍住笑。
她演技好烂!
但喻星洲还是配合的演:“不耽误,求你陪我一起去,我一个人去会害怕。”
贺兰月听完消息,眼中带笑的凑近语音:“好吧,那我只能陪你去了。”
隔了十几秒,喻星洲回复:“谢谢你,贺兰小姐。”
他的贺兰小姐说的很轻,不知是贺兰月自带滤镜,还是什么原因,她总觉得四个字被喻星洲说的十分缠绵缱绻。
第66章
ch66
写完最后一点资料, 贺兰月准备起身,小师妹汤贞贞说今晚要团建,起哄要贺兰月一块参加。
大家都知道她有钱, 起哄让她去能给结账,而且贺兰月平常上班不喝酒, 聚餐结束还能送大家一块回家, 平常团建大家都爱叫她一块去。
玩的热闹又轻松, 还不怕危险。
贺兰月单身多年,每回聚餐都答应一块去。
这回贺兰月丝毫没犹豫,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着汤贞贞炫耀似的晃晃:“我对象接我回家吃饭,说今天晚上给我煎牛排。”
汤贞贞凑近,两手捧脸很可爱的看着贺兰月说:“师姐,太幸福会让人长胖的!”
“我看你是有点嫉妒~”贺兰月拧了下她的脸颊,还没松手,老师路过瞟了一眼, 提醒道:“注意师门和谐啊。”
汤贞贞哼一声扭头从她手里脱离出来,蹦蹦跳跳去找老师:“老师您跟我们一块去吧!”
老师傲娇的偏头:“我才不跟你们一块去。”她双手插在口袋里, 拍了下汤贞贞的脑袋。
贺兰月起身:“老师,您这有点偏心了啊, 我伤心。”
两人一左一右走在老师身后,汤贞贞对着贺兰月指指老师,贺兰月伸手在老师背后冲汤贞贞指了指她的脸。
老师没回头也发现她们的小动作,说:“都不想走, 就再陪我待一会。”
正要说话, 贺兰月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她接通,喻星洲的声音透过听话筒传出来。
“我到地方了, 你下来没?”
“等我换个衣服。”贺兰月对老师和汤贞贞指了下自己的电话,示意自己先走了。
老师无奈一笑:“跑的还挺快。”
贺兰月不想让喻星洲多等,飞快的换了衣服,洗了把脸便把所有东西兜进包里往电梯走。
她走的着急。
喻星洲感觉在车里没等多久,眼看着贺兰月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他推开车门,走下车不由自主的往前接两步,诧异的问:“怎么了?”
贺兰月平稳了下呼吸,却说:“饿了,想早点回去吃牛排。”
喻星洲拉她上了车,刚上了车,贺兰月就发现了车内特别的地方,后车座铺满一车座的黑巴克。
在车灯的映照下,黑巴克朵朵饱满盛开,花香盛满了整个车厢。
她扭头看一眼喻星洲。
喻星洲启动车子,语气平淡,仿佛没有察觉贺兰月的打量视线,说:“路上花店打折,我随便买的。”
贺兰月回过身,伸手摸他耳朵:“好漂亮。”
喻星洲以为她说的花,听到这里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相对内敛的笑,很快收敛下去。
以为他正在开车,贺兰月忍着没说什么话,怕喻星洲一个激动脚踩油门,她掏出手机对着后车座的黑巴克拍个不停,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想要去摸那些黑巴克。
闻得到的玫瑰香占据人的大脑。
老派的浪漫香点燃她的五脏六腑。
光拍照片还有点不够,她假装矜持的炫耀,拍了半张喻星洲的侧脸夹在黑巴克之中,简简单单的发了个条动态。
“花店打折,我对象随便买了点,不为别的,主要是为了照顾店主生意。”
常年泡在网上的纪宁秒回复:“哪家店打折?”
贺兰月回复他:“哎,我也想劝他少买点,但是我对象人太善良。”
纪宁坚持不懈:“哪家店打折?”
贺兰月再次回复:“确实,他是有点太太太太喜欢我了,有点无法自拔,我理解。”
纪宁:?谁问了?
贺兰月朋友圈里一无所知的群众们还都以为纪宁和贺兰月打配合秀恩爱,私底下翻白眼的翻白眼,无语的无语,但明面上还是列着队给贺兰月发祝福九九。
跟那个初中生搞早恋官宣一样。
有人骂纪宁:“这王八蛋跟贺兰月俩人加起来快六十的人,在朋友圈里炫个什么劲,不就是一点花,我非得让我对象给我整个大的,让贺兰月看看什么叫炫幸福。”
当然也有人盯着朋友圈暗自神伤,又少个单身貌美有钱大小姐。
苏文鹤是过了好久才看到贺兰月发的朋友圈,没有别的原因,这家伙话痨加藏不住事,一有点破事能一天发八百条,自从跟喻星洲谈了恋爱之后,她发动态的次数更多了。
苏文鹤又是偶尔才点开朋友圈,每回点赞贺兰月和纪宁俩人发的动态,像皇上批奏折一样。
她点开照片,看到贺兰月好像无心机拍到的喻星洲半张侧脸,颇为无语的笑出了声,又看到地下贺兰月和纪宁一对一的打擂台。
苏文鹤想了下把这条动态分享给自己前任乙方——喻星洲先生。
之前加过联系方式,但很久了,苏文鹤早就把这个人丢在脑后,还是这次看贺兰月一副迫不及待要结婚的样子,她才隐隐约约想起来这个人眼熟的地方。
原本挺不放心的。
确定俩人是一个人后,苏文鹤就放心看着贺兰月热热闹闹的恋爱。
喻星洲正在煎牛排,贺兰月一定要帮忙,也一块凑在厨房处,但无非是帮忙洗个小番茄这类的活。
喻星洲比贺兰月还在乎她那双要当顶尖医生的手。
贺兰月洗完了小番茄,凑在喻星洲身边,她懒懒的靠着喻星洲,一会喂他一颗小番茄,一会喂自己一颗。
框里本来要做配菜的小番茄没一会就快吃饭了。
喻星洲无奈的看一眼,贺兰月懒懒的贴着他,问:“什么时候好?”
“一会。”喻星洲示意她可以去厨房灯,贺兰月就是不走,贴着他的脸颊亲一下,赖赖唧唧道:“我要帮忙嘛,这就不算吃白饭了。”
“我愿意让你吃白饭。”喻星洲小声自言道。
被贺兰月听到,她笑眯眯的又亲了一下,自夸道:“那可不是,很多人想养我的,我只愿意被你养。”
喻星洲将黄油浇淋在牛排表面,恍若随口一问道:“很多人嘛?”
他下一句也是还没有说出口,贺兰月靠近,下巴压在他肩膀处:“对啊,我爸妈,还有我小姨都等着养我呢。”
喻星洲抿唇笑,脸颊露出一点笑窝来。
贺兰月正逗着他,就看喻星洲随手放在岛台的手机叮咚一声响,她扭头看了眼,说:“还想是有人给你发消息。”
这个时间?
喻星洲猜可能是傅采令,他说:“你看一下,可能是我高中同学说同学聚会的事情。”
贺兰月松开他,捞过手机,她倒没有要看消息的意思,直接递向喻星洲的面前,面部解锁开了机,消息自动弹出来。
匆匆一眼,贺兰月还是看见了熟悉的名字和熟悉的头像。
贺兰月:?
喻星洲看到并不是傅采令的消息,而是之前加过的一个甲方,他自己也疑惑,示意贺兰月点进去。
他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贺兰月面色有几分古怪,点进去,眼看着顶着公司名称+公司职位+苏文鹤的人分享两张截图,一张是贺兰月的朋友圈,一张是贺兰月和纪宁驴唇不对马嘴的强行对话评论。
正巧牛排已经煎好,喻星洲关了火,也侧过身,算是挤在贺兰月和料理台之间,他疑惑道:“嗯?你什么时候发的朋友圈?”
放大照片,隐约还能看见自己半张侧脸挤在九宫格的中间。
他耳朵立刻有些通红发烫,分不清是被厨房热气熏红的,还是看到照片时羞耻红的。
而贺兰月拇指微微滑动屏幕,照片滑动下一张。喻星洲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双眼微微睁大,过了会他抬头,面色有几分呆滞的跟贺兰月对视,吞咽了下:“你分组了对吧?”
贺兰月面色更加古怪:“那是什么功能?”
听到她的回答,喻星洲忍不住闭了闭眼,感觉一阵窒息,这条朋友圈都能从客户手里转发给自己。
想到这个,喻星洲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他感觉相当复杂,喜欢贺兰月炫,尤其是在她的世界里出现有关自己的事情,但一想到贺兰月都可能炫到世界之外,以他的一向的个性,又忍不住觉得羞耻。
啊。
下一秒,消息弹窗再次弹出来。
仍旧是某某+某某+苏文鹤的消息:恭喜哦
苏文鹤单纯是想恭喜下。
但贺兰月盯了好一会面前闭眼又睁眼的喻星洲,她凑近了点,骨子里属于Alpha的强势泄露几分:“说起来啊,我好像还没有见到小洲你发过任何动态啊。”
喻星洲还在困扰该怎么回复前任甲方,随口回答:“我也没什么好发的,平常上班也很无聊。”
“那点赞呢?也从来没见你给我点赞评论啊,甚至都没翻过我以前的动态。”她靠近,几乎是挤着喻星洲把他包围在怀里,低声道:“你难道对我以前的事情完全不好奇嘛?”
她说到这里,喻星洲才僵硬在原地,贺兰月只看着喻星洲的脸是一秒接连一秒的变化,红的突破平日的肤色。他张了张嘴,几秒后默默地闭上了。
贺兰月大惊:“你真的对我以前不好奇嘛!”
她这个语气好像喻星洲说是,下一秒就要大哭大闹原地打滚,哭着喊着要喻星洲给自己一个交代。
喻星洲手忙脚乱:“那倒不是啊!”
总不能说以前她发一条自己保存一条然后反反复复看个好几遍,没事就当名著回来翻阅,之前喝醉的时候还考虑过打印下来放进相册这种事情吧!
第67章
ch67
贺兰月更加凑近,让喻星洲躲无可躲,她的食指轻轻敲了下屏幕,轻声道:“那是为什么?”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喻星洲感觉心跳声如雷。他吞咽了下,看着眼前的贺兰月,一时间想起来的不是要解释或掩饰,而是有点呆,视线无可自拔的下滑。
眼前的人是贺兰月啊。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划过。
而贺兰月看他不解释还发起呆,佯装大怒,另一只手正要上手捏喻星洲的脸颊以示惩戒。
还不等贺兰月动手。
眼前的喻星洲主动的上前,亲了她一下。
他好像中彩票一样,很轻的靠近,似乎满意的不得了。
贺兰月:?
虽然真的有被讨好到,但贺兰月还是强行收敛表情,要喻星洲给自己一个郑重的解释。
喻星洲:“不是的。”
他不知道怎么说,显得有些笨嘴拙舌,有些事情他想要一直放在心里当成秘密,他又亲了下:“我很好奇,很关注,不发朋友圈确实是没什么好发的,但是你之前的朋友圈——”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 对上贺兰月的视线,嘴唇颤抖了下:“我都看过了。”
喻星洲尽量表现的云淡风轻, 轻描淡写说下这句话。
贺兰月看他那个样子还以为喻星洲就是那种看朋友圈不点赞的人, 她短促的哼一声, 好像大人不记小人过一般放过喻星洲。
但贺兰月嘴上还说:“下次一定要点赞,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喻星洲知道她又误会了,但已经糊弄过去,喻星洲心里一阵轻松之余,慢慢涌上来一点遗憾,那点情绪不太多,他转过身背对贺兰月,随口道:“怎么不放过我?”
他正要将锅里的牛排夹出来,身后贺兰月再次靠近,她身上的体温隔着衣服暖着他,喻星洲下意识的抖了下,而贺兰月的吐息落在他后颈的腺体处。
下一秒,喻星洲清晰的感受到贺兰月在他的腺体处落了个吻,她的唇瓣温热,贴着他的皮肤似有所指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喻星洲感觉整个房子都被点燃。
然而贺兰月却迅速拉开距离,那种落空感让喻星洲的动作停滞半晌。
贺兰月靠在岛台,拎着喻星洲的手机:“知道她是谁吗?”
喻星洲低头为牛排摆盘:“嗯,苏文鹤。”
“那介意我帮你回复吗?”贺兰月问。
“没事,你回吧。”喻星洲切了一小块牛排下来,转身喂给贺兰月:“尝一下味道。”
“好吃!”贺兰月弯着眼睛笑,她飞快的打字回复。
“有时间恭喜,不如发个红包聊表敬意。”她飞快的发送。
对面的苏文鹤看到收到的消息,不由得挑了挑眉,猜测到对面拿着手机的人是谁,
她无奈的摇头一笑,倒是也没小气,随手发了两百红包。
贺兰月一点开红包,发现钱数才二百星币,她不敢置信的笑出了声,把手机屏幕给喻星洲看:“看见了吗?什么叫交友不慎,一个比一个二。”
喻星洲看见那二百块也笑了。
对面又发来消息。
苏文鹤:“我对你的敬意也就这么多。”
苏文鹤:“被你骗吃骗喝这么多年,是时候还了,找个时间还我。”
贺兰月切一声,回复一句拒绝就断了跟苏文鹤的交流,放下手机帮喻星洲端盘子去客厅,说:“下周末和她们一块吃个饭,可以吗?”
喻星洲想了下自己的时间表,时间上并不冲突,答应了下来,但感觉很奇妙。
就是那种用贺兰月爱人的身份去参加她的交际圈,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周三是举办校庆的时间,喻星洲和贺兰月换了正装开车前往学校,但俩人邀请函上的座位不在一块,刚到学校就有这次校庆负责的老师来找喻星洲作为优秀校友前往指定区域。
负责老师不太认得贺兰月,以为贺兰月是喻星洲带来的家属,邀请贺兰月一块去。
三人正在说话,贺兰月口袋里的手机振动,她不好意思的向负责老师示意了下,离开了两步接通电话。是纪宁的来电。
纪宁:“你在哪呢?”
“校门口。”贺兰月一边说话一边注意喻星洲跟负责老师说话,她心不在焉的听着自己的电话,却注意到负责老师拍了拍喻星洲的肩膀,很是欣慰的对喻星洲说:“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变化。”
喻星洲含蓄低头:“还好。”
他偏头,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眼。
贺兰月心想:这句没有变化到底是客套话,还是客观描述喻星洲从十几岁开始就这个样子?
纪宁半天听不到人说话,狂催:“啊,你在哪呢,我现在被一群高中人围住了,都不敢下车!!”
为了让贺兰月明白自己到底有多恐慌,还嘤嘤嘤的哭了两声。
贺兰月听见他发出来的那个动静就觉得恶心,拉开了手机对耳朵的距离,无语道:“我在校门口,你过来。”
“不要,我社恐犯了,你来接。”纪宁话都没说完,贺兰月就把电话挂了。
听纪宁在那半真半假的装哭,贺兰月就想翻白眼。
她挂了电话,又走回喻星洲身边,正听喻星洲说他想先去自己逛一下,负责老师提醒他校庆开始的时间,因为优秀校友还有上台发言的事情,请喻星洲务必准时到场。
负责老师走了,贺兰月牵住他的手,问:“那咱们先去哪里逛?”
喻星洲想了半天,他仰头看了眼橙红的晨曦,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没回答只是说:“有个地方,不知道还不在。”
毕业已经很长时间了,学校翻修又重建,增添了很多建筑楼,也抛弃了一些。
中途喻星洲跟一个路过的高中生问了下路,之后便成功绕出目前学校的主道路,拐进一条梧桐道下。
校庆时间在开学前两周,因此学校人不算多,梧桐叶落了满地,大约是觉得这边没什么人来,学校也没有特别收拾过这里。
贺兰月一路都好奇的看着四周,她对于这些地方有些眼熟,但确实无法像喻星洲那样准确的知道自己走在哪里,只是和喻星洲牵手走在梧桐道路下,脚踩着干枯的梧桐叶时。
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仿佛他们在此刻重返青春,走入静谧的时间里,享受一场隐秘的初恋。
脚踩的梧桐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走到尽头,喻星洲总算找到自己想来的目的地。
他侧过身观察贺兰月,只看见她目光中的打量,她没认出这里。
喻星洲也谈不上失望,而是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忽然,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来,那个念头估计是藏在潜意识里很久很久,所以在冒出来的那一刻喻星洲少见的产生一种必须实现的欲望。
他拉着贺兰月往过于安静的大楼里走去。
贺兰月猜测:“你以前在这里上课对吗?”
喻星洲轻笑:“嗯,高中三年都在这栋楼,中间换过几次教室。”
一直到五楼他拉着贺兰月走近尽头的教室门口,两人站在窗前,喻星洲看到里面的布置和当年早就不同,变化很大,但他还是凭借记忆给喻星洲指临近走廊窗口二排的座位。
“当时我就坐在这个位置,换教室也没有变过。”
贺兰月有些好奇:“为什么?这个位置的视野很好吗?”
闻言,喻星洲扭头看向她,视线比往日更加温柔,有很多情绪仿佛都要像打穿的温泉眼不停的涌出,但实际上他只是安静的看着眼前的贺兰月。
她什么都不知道。
而那些并未有实际交集,却在能想起来的时刻都沾染着贺兰月三个字的记忆里。
喻星洲什么都没说,也从未选择向外倾诉,如他习惯的那样,喻星洲轻描淡写道:“嗯,那时候读书累了我喜欢看走廊外面。”
偶尔会有人路过,次数很少,十次里大概只有两三次。
能看见贺兰月被朋友们簇拥着从窗外路过,也许是为了打水,也许是为了还书。
那时候有晴天也有阴天,窗外经过的贺兰月穿着校服扎着马尾,人非常白净,总是露出一副脾气很好样子的笑容。
她跟朋友们说话,语气不急不缓。
喻星洲还记得那个时候,一直记得。尽管次数很少,直到贺兰月没多久就转学出国,走廊外还是经过很多人,喻星洲也习惯坐在同样的位置,偶尔在数学题里沉溺突然喘不过气的抬头,他还是习惯的看向窗外。
就像是现在一样的目光,但他的视野尽头处出现一张具有温度的脸。
贺兰月眨了下眼睛,说:“原来从哪个时候你就好专一哦。”
那个时候会和别人开玩笑的贺兰月站在自己的身旁,连说话语气都没变。
喻星洲笑了下,说生活真好。
他说:“等会你就站在这里,趴在栏杆上,等我从下面经过的时候,你叫我一下。”
贺兰月还以为喻星洲是要跟自己重温青春,答应了下来。
喻星洲脚步飞快的下楼,跑到心脏跳动的速度异常快,他站在楼下,好似无意间经过。
只是这次听到贺兰月笑眯眯的喊他:“喻星洲。”
闻言,他心颤了下,慢慢的抬头。
晨曦的光在那一刻落在贺兰月的脸颊,她趴在栏杆上,笑着冲自己挥挥手,听不到喻星洲的回答,她就耐心的喊了好几遍。
“喻星洲。”
“喻星洲。”
“喻星洲。”
“我在这里!”喻星洲仰头,大声的回答了贺兰月。
第68章
ch68
喻星洲大声的喊, 声音仿佛能够穿越云层。
而贺兰月趴在走廊的栏杆,笑着望着他,金色的阳光在她的发丝,肩膀上跳跃,一如从前。
站在楼下的喻星洲放下手,他近乎凝滞的仰头看着楼上的贺兰月。
时隔几年, 喻星洲总算可以回答自己几年前深夜时的问题。
贺兰月对于自己到底算什么?
不是简单的喜欢的人, 而是一如她的名字,她是天上唯一的月亮。
有时人站在地面上仰望月亮,不一定非要得到,哪怕仅仅是被月光停留肩膀片刻,对于他来说,也是值得铭记许久的事情。
更何况,眼前月亮已经为他而来。
等喻星洲回神时,楼上的栏杆处已经没有贺兰月的身影, 但他能听到从楼道中传来的轻快脚步声。
声音越来越近,几乎能从那奔跑起来的脚步声辨别出主人的心情。
下一秒, 贺兰月从略微黯淡的楼道里飞奔而出,朝他而来, 飞扬起的发丝在阳光下显得过于柔软。
她好像是真的因为重返校园, 多了几分兴奋的青春气, 不管不顾的奔上来亲了他脸颊一下。
“高兴了吗?”贺兰月用双手揽着他的脖颈,眉眼温柔的问他。
喻星洲忍不住深呼吸了两次,他克制住那种即将涌出来的心情。
就像是埋在地下很久的一颗种子, 终于找到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
“高兴!”喻星洲说,眼底流淌着柔软的情绪。
贺兰月松开他,说:“你高兴就好。”
她停顿了下,语气有些忍着笑:“但我没想到你这么纯情啊。”
喻星洲本来还沉浸在梦想成真的恍惚快乐之中,闻言大惊,僵硬着扭头看过去,还没等问出口。
贺兰月已经忍着笑道:“带我来这么个荒废的大楼,刚刚你脚步这么着急,拽着我的手不放,结果越走越偏僻,我以为你要做什么呢?”
喻星洲干巴巴的接上:“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他伸出手指指了下身后荒废的教学楼,说:“这以前都是学校主教学楼,是因为时间太久了,学校才决定废弃的。”
贺兰月脚步停下,恰好两人已经即将走进梧桐道里,路旁粗壮的梧桐树刚好挡住两个人的身影,贺兰月轻轻的半倚靠在树身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喻星洲。
她的神情很有些迷惑人的样子,明明晃晃的树影投落在贺兰月的脸上,极致的光影效果为贺兰月那双清朗的眼眸增添一分蛊惑人心的精怪。
“我以为你会亲我一下的。”她微微笑,并未有什么动作,但呈现出一种在等待亲吻的感觉。
果不其然,下一秒喻星洲非常主动急切的拥上去,在这静谧无人之地同她接了个绵长的吻,他少见的在外面做出主动行为,这次格外急切,就像是饿急的猫逮住猫罐头便不肯撒手。
喻星洲的急迫有一瞬间取悦到了贺兰月。她微微笑,对喻星洲太过急切而不小心咬了自己一口的行为给逗笑了,闷着笑,一手安抚性的摸着喻星洲的后脑勺。
在换气的间隙,贺兰月声音很低,几乎是气声,礼貌询问:“这里也是你之前和恋人待过的地方吗?”
喻星洲喘不匀气,头脑一片空白,暂时无法思考,趴在贺兰月的肩膀上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听到贺兰月的声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贺兰月坏心眼的用手碰了下他贴好抑制剂贴的后颈,喻星洲不可控制的颤抖了下身体,他回过神来,在满是贺兰月气息的怀抱里,迷茫的抬头。
“你说什么?”
贺兰月礼貌微笑,没有再问第二遍,但是坏心眼的扣紧了喻星洲的领带,勒紧脖颈的领带渐渐的挤压着他所能吸收的空气。
面前的喻星洲甚至连反抗都没有,而是眼巴巴的盯着贺兰月的嘴唇。
在这个地方,他想要得到第二个吻,想要贺兰月亲自己。
贺兰月徒然松手,对于欺负喻星洲的举动无果而感到一阵挫败,她笑出来声,捏了下喻星洲的脸颊,低声道:“算了,看你这么乖。”
要松开手的瞬间,喻星洲一把握住她的手,按着她的手掌抚摸自己的脸颊,坚定道:“没有别的恋人,从来没有。”
他看着眼前的贺兰月。
两人占据了所谓的亲密距离,喻星洲的心脏轻盈的跳动,他想要,所以主动争取,靠近亲了贺兰月一下:“我在和你交往之前没有谈过恋爱。”
闻言,贺兰月没有问为什么,因为她知道了答案。
因为无趣。
两人拥有相同的灵魂底色,是无法接受普通的恋爱,那种只是吃吃喝喝,只是作为陪伴却无法触及对方的恋爱,很无趣。
既不能靠近触碰自己的痛苦,也无法知道对方的欲望。
因为接受不了一点,所有干脆拒绝全部耐心等待。
喻星洲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对贺兰月伸出手:“我们该去参加学校庆典了。”
贺兰月握住:“嗯。”
她的手永远是柔软却富有力量,握住的一瞬间都觉得再也不想松开手。
校庆上两人位置不在一块,贺兰月看喻星洲坐下后,才去找自己的位置,她跟纪宁他们坐在一块。还没走过去,就看见纪宁探着头,显然把刚刚俩人牵着手走进来的场景全看尽眼底。
贺兰月走过去,丝毫不客气把他脑袋往里推,在纪宁旁边写了自己名字的位置上坐下。
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坐直,努力把纪宁还想往后看的头给拉回来,无奈的咬牙挤出来一句:“有摄像在拍!”
摄像老师扛着机器过来,示意他们对镜头打招呼,贺兰月礼貌微笑,克制含笑的对镜头摇了下手。
纪宁则在贺兰月提醒的那一秒立马坐直了,不管怎么说,他穿一身正装把自己二哈的样子隐藏起来,外人看上去还挺像个人。
他比贺兰月热情多了,还对镜头说了两句祝贺母校的话,镜头把贺兰月扫了进去。
摄影师明显是把刚刚两个人打闹的样子录制进去了,他哈哈笑了下,提醒说:“今天是有直播的,两位请稍微注意下形象。”
闻言,纪宁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生怕汤贞贞没事看到直播,他急忙调整了下形象,正襟危坐在贺兰月的旁边,像个事业成功的企业家。
相比较之下贺兰月的坐姿多了点放松,唇角含了点笑,她长相精致,换了正装,多了点稳重靠谱的温润,摄像机连连转过来。
纪宁坐了半天腰挺不住了,抱怨道:“早知道我不跟你坐一块了。”
贺兰月温柔道:“真的吗?那你快走吧,我刚好也不想跟你坐一块。”她的心思昭然若揭,几次回头跟人对视,纪宁冷哼一声,装道:“真是儿大不由娘。”
刚说完就被贺兰月毫不留情掐了一把,她温温柔柔的靠近纪宁耳语,语气含笑说:“我真的会把你三岁尿裤子不敢换跑到我房间大哭的视频打包发送给汤贞贞的。”
纪宁老实了,面对镜头端庄含笑,更像个事业成功的企业家了。
而喻星洲旁边的座位就是傅采令,这是傅采令专门跟学校负责的老师商量的,毕竟长久不回国,对于他来说,最熟悉的校友就是喻星洲了。
傅采令本来一直问喻星洲怎么没来。
等喻星洲说自己来的时候,傅采令还挺兴奋的看向入口。
眼看着喻星洲跟个长相漂亮的女人牵手走进来,他心想这就是喻星洲说的那个要结婚的对象了。
等人走近了,傅采令才终于认出来那个女人眼熟的原因。
那是贺兰月啊!
刚上高中的时候就全校闻名的贺兰月!
原因无他,主要有三,一成绩好,二有钱,三长相好加有个特别爱交际的朋友。
在傅采令印象里,贺兰月就一直是隔壁班成绩人缘都特别好的同学,那时候流行讨论组,贺兰月的联系方式一直被讨论组的同学们保存的好好的,但讨论组不好进。
傅采令对贺兰月印象深的原因还有一件事就是,那时候他那个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关心的同桌,却有天问他有没有贺兰月的联系方式。
当然那个时候贺兰月出国有段时间了,傅采令也被喻星洲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课。
喻星洲很少提要求,而且那个时候大家都在青春期,生命力最旺盛的时间里喻星洲看起来像个无欲无求的老人家。
也许是哪个时候傅采令年纪太小,他模模糊糊总觉得喻星洲是活一天算一天的人。
因为为了那点补课的情谊也好,为了一点自己的少年意气也好,他主动找了好多人,才终于要到了贺兰月的联系方式。
因为这件事发生在喻星洲和自己的身上,导致傅采令每次想起来喻星洲都会想起来这件事。
他还记得那天放学的时候,他把写了贺兰月手机号码的纸条递给喻星洲。
傍晚的阳光有些稀薄,而喻星洲就站在那夕阳里,他握着纸条,对自己道谢。
渐渐地,眼前的喻星洲和记忆握着纸条郑重道谢的少年重合。
喻星洲对傅采令微笑:“小傅,好久不见。”
是的好久不见,时间久到终于让喻星洲得偿所愿。
傅采令给他让了下位置,等喻星洲坐下后,他扭头对喻星洲说:“你对象就是贺兰月?!!”
说到这里,喻星洲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嗯。”
傅采令看着眼前的人,明明不关己事,但还是很感慨:“真的恭喜你!你们在一起很长时间了吧?都要结婚了,真好!”
他以为喻星洲是从拿到贺兰月的联系方式后,两人就开始有了联系。
喻星洲知道他误会了,但没有主动开口解释,对于唯一一个知道自己秘密的人,他微微笑。
傅采令还在感慨,毕竟过了这么多年还看到他们在一起,连旁观者都觉得不容易,他说:“这么多年了,你们两个应该很不容易吧,幸好要结婚了。”
其实他想说不容易的是喻星洲,毕竟他们都知道喻星洲当年是因为父母双亡才来这边上学。
喻星洲垂眸,声音很轻:“没有,我觉得这些年过得还不错。”
第69章
Ch69
闻言,傅采令看着喻星洲,心中慢慢涌上来一阵难言的情绪。时隔多年,虽然长久的没有联络,到他还记得当初的情谊,眼前听到喻星洲亲口说自己这些年过的还不错,傅采令也为他感到高兴。
傅采令说:“那就好, 等会儿我们同学聚会她也会跟你一块去对吧?”
“嗯, 上次我们说过了的。”喻星洲注意到摄像机在拍摄,他讲话时嘴唇动作变得更小。
重新坐在学校大礼堂里,旁边坐着曾经的同学,而…贺兰月也在前排坐着,想到这里,喻星洲下意识的往前排贺兰月的位置看过去,只能看到她随意搭在扶手上的手臂,指节分明的手指颇有些不耐的轻敲着扶手。
她旁边坐着的人应该就是纪宁,不知道纪宁说了些什么,贺兰月找了下,摆放在扶手上的手抬起给了纪宁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他静静的看着,感觉像是回到了那个时刻。
就在这时,贺兰月回头,两人的目光于半空中对上,贺兰月发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不由得得意的冲他扬了扬眉。
喻星洲有些不好意思的握拳在唇边遮掩的轻咳一声。
原本一直听现任校长演讲的傅采令闻声看向他,又顺着喻星洲的视线往前看过去,看到贺兰月悄摸摸对着喻星洲比心的小动作。
傅采令忍不住笑道:“你们感情真好,就这么会时间也记挂对方,要不要换个座位坐一块啊?”
听出傅采令的揶揄, 喻星洲更是不好意思,他这人,越是觉得羞涩,面上表情越淡,这都是这些年上班后修炼的成功,唯有一些小处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亲近的人不用辨别也能发现。
喻星洲仍旧用一只手握拳遮挡自己的表情,这次就没有再往前看过去。
前排的贺兰月和纪宁则正在说下次吃饭的事情。
她正儿八经道:“到时候你们不要乱开玩笑,给我点面子好吧。”
纪宁皮笑肉不笑,绷着表情,乘火打劫道:“要面子可以,把你上次买的那个什么收藏品给我一个。”
贺兰月开年飞国外参加的私人拍卖,其中有块维多利亚女王佩戴过的戒指,上面的宝石像猫眼睛一样璀璨绚丽。
花了她不少钱,但是贺兰月从小到大就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从小自己买的,别人送的收藏了一保险柜,但职业特殊,只能偶尔休假的时候她带着玩玩。
在贺兰月的保险柜里最特殊的就是一对王冠和胸针,是柯嘉文在贺兰月成年的那年自己设计的珠宝。
当时还上了新闻,因为那一对珠宝的设计倾尽柯嘉文的设计才能,也为柯嘉文打开了珠宝设计之路。
贺兰月成年礼上佩戴胸针和王冠,从扶梯上缓缓而下,天顶星光也不外如是,璀璨奢靡,熠熠星光,在当天全都只为她增添一丝光彩而已。
闻言,贺兰月:“你换一个。”
“不要,我就喜欢那个!”纪宁无理取闹道。
“那个我早就送人了。”舞台上校长讲话已经结束,大礼堂内爆发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贺兰月和纪宁也众人鼓起掌来,十几秒后,掌声停止,纪宁也扭头一脸狐疑:“你哄我呢,我没听说谁收到你送的东西啊,你爸妈没有,我爸妈也没有,小鹤更没有,又是谁说好话哄你东西?”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眼珠往后瞟了下,说:“又是送你对象啊?”
“昂,你换个。”贺兰月丝毫不在意道。
纪宁心想那怎么没见他带出来过,似乎也没听过,同时又觉得自己发小手太松,还是得趁机薅羊毛薅个大的。
光听这群人发言就听了两个多小时,贺兰月忍着哈欠差点睡着,旁边的纪宁更过分,好几次让贺兰月给自己盯着点镜头,他手一撑下巴,装着还在听,人早就梦游整个校区。
贺兰月也困,但是待会儿就走优秀校友发言,她还等着听呢。
好不容易等到了优秀校友发言,礼堂坐着的一大半人都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离开校园这么多年,讲话的老师也升了领导,但是那个讲话拖长调子的习惯还是没有改过。一群人简直梦回少年期。
喻星洲抬脚走上台,路过贺兰月的时候,贺兰月原本搭在扶手上的手臂微微往外放了点,喻星洲经过时刚好擦过她的手臂。
在他走上台的瞬间,西裤口袋的手机振动两下。
他站定好位置,若有所感的朝贺兰月看了过去。
喻星洲讲话的内容是前段时间定一下优秀代表发言时,他在家早就写好的。写好稿子他还提前在家里背了两次。当时台下观众只有贺兰月一个。喻星洲越紧张越面无表情,语速不急不缓背完,盘腿坐在他面前的贺兰月就撒着娇说自己被帅到了,按着喻星洲在客厅地板上睡了他。
彼时开着电视,贺兰月一边睡他一边撒娇让他在那个时候背稿子,说那样的他好正经好帅。
喻星洲一篇稿子被的磕磕绊绊,像是老人推车,也多亏了贺兰月的神奇操作,导致到现在,稿子每个字都牢牢的印在脑子里。
稿子的时间被他压缩在三分半,因为喻星洲自己都是很讨厌别人演讲一些有的没有来浪费时间。
他也不怎么喜欢说空话,只是告诉还在青春期的小学妹小学弟们。
“ A大的食堂很便宜也很好吃, B大的男生女生都非常时尚,而C大在最豪华的城市里有有自由的学风。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们,外面的风景要比你想象的美得多,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走过去自己欣赏,我知道有些人在这个时间里或许会觉得很难熬,觉得看不到明天,但我用我自己的经历告诉大家,无论什么时候都再坚持一下,也许未来会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加精彩。”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下,抬起眼睛,眼底多了份柔软的笑意“直到今天我都很感谢那时候坚持下来没有放弃的自己,那个我想都不敢想象的日子现在被我轻而易举的握在手中,大家请在无人支持的黑夜里努力支持自己,坚持一下,一定会看到明亮的时刻的。”
喻星洲不想说教,只想用亲身经历告诉这些年纪尚小的孩子们,无论怎么,未来一定是闪烁的,在那之前请再坚持一下。
三分半的演讲结束了,喻星洲走下台,他脚步轻松,在路过贺兰月时听她小声说:“好帅啊,我们小洲。”
不合时宜的,刚刚还气定神闲的喻星洲突然想起来贺兰月坐靠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而自己跪坐在她腿上。
拉紧的窗帘,昏暗的室内,和他止不住的低喘。
热的好像在水雾弥漫的浴室,汗珠沿着脊背流淌了下来。
而贺兰月双眼含着笑,亲昵的贴着他的侧颈,语气黏糊的说:“好帅啊,我们小洲。”
他抿了抿唇,被衣领遮挡下的皮肤都在发烫。
抑制剂贴下遮挡的咬痕尚未完全愈合,也在慢慢变烫,似乎预示着伤口在缓慢的愈合。
第70章
ch70
同学聚会定在晚上, 中午他们商量的则重温一次学校食堂,校友们借了学妹学弟们的校园卡,刷了一顿午餐。
贺兰月坐的位置被人包围了一群, 有她曾经同班几个月的同学,也有时隔几年仍旧对她感兴趣的校友, 她旁边还有个空位, 一边听人讲话, 一边等喻星洲过来。
喻星洲打了餐,直直走过来,在贺兰月身旁坐下。
刚坐下,贺兰月就把自己盘子里的水煮西蓝花丢进他的餐盘里。
旁边人惊诧的看着这一幕,只看见眼前的贺兰月熟练的对喻星洲撒娇:“我对打饭阿姨说了不吃西蓝花,她好像没听见。”
晚来几步的纪宁眼看着贺兰月周围满满登登,正看哪有空座,其中一个跟他还算熟悉的老同学给他让了个位置,纪宁坐下,对面是喻星洲,旁边巧合的就是傅采令。
纪宁明显是也看到了刚刚贺兰月习以为常撒娇的场面,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只看见对斜面的贺兰月冲他一个劲的挑眉,又用晃了下自己的手腕作为暗示。
薅到羊毛, 纪宁满足退场,但他这个人天生不喜欢做配角, 他挑挑拣拣吃了个两口饭菜, 也加人了四周认旧攀谈的大军里。
最先攀谈的就是傅采令那一伙人。
纪宁丝毫没有一点中途加入的尴尬,和人聊得火热。
傅采令问:“小纪总,你认出我了吗?”
纪宁认真看他的脸,辨认半天,没认出来,笑着说:“是我眼拙了,嗯?”
没被认出来的傅采令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看了眼他对面的贺兰月,玩笑道:“你当然不记得我啦,但是我一直记得你呢,那个时候作为你跟班的跟班,好多次目睹你的光辉事迹。”
不等傅采令说完,周围一圈人都相对来说比较熟悉,闻言喷饭的喷饭,狂笑的狂笑,都想起来十几岁时自己或别人的中二事迹。
纪宁也想起来了,不仅没有别人想象中的尴尬,反而举起手边矿泉水冲傅采令敬了一下,义正言辞道:“原来是同门,失敬失敬。”
傅采令笑死了,也举着手边矿泉水拧开喝了几口说:“也不怪你认不出来,那时候同门遍布全年级,你跟班数都数不过来。”
纪宁哈哈大笑,那时候太中二,贺兰月刚转学出国,他就跟被抛弃了一样,一个人上厕所都别扭,闹着让班里要好的人陪自己上厕所,后来不知道怎么发展出收跟班。
虽然说是跟班,但都是一块约着吃食堂,打篮球,上厕所的人。
在那之后学校里到处都是搭子,他的心才好好的缓解过来。
想到这里,纪宁不由得看向贺兰月,说:“哎,那个时候的我自卑敏感,要不是这些好朋友陪着,我怕都见不到你回国。”
贺兰月正在吃炒青菜,他正在低头挑青菜里的香菇片吃,也不抬头,默契回应纪宁:“给我滚。”
“没良心,你知不知道那个时候你刚走一个星期,我暴瘦两斤啊!没有你,我吃不好,睡不好。”纪宁装哭,顺便偷走贺兰月碗里还剩下最后一块排骨。
贺兰月大怒,她不爱吃,但是就看不得纪宁抢,俩人从小就这样,飞快反击道:“那是因为你告白的学姐把你给踢了,你失恋暴瘦,管我什么事?”
闻言,喻星洲没忍住轻笑了下。
贺兰月跟他告状:“他失恋才一个星期,里面一见钟情外校的一个艺术生,哭着闹着要去学艺术,后来被我小姨揍了一顿,人老实了。”
纪宁反驳:''我那时候真是爱上了油画,你懂不懂啊,只不过那个女孩子是我当时的灵感缪斯。 ”
听他装胖,贺兰月就忍不住翻白眼,她切一声说:“还爱上油画,你上次去参加艺术展,把人家垃圾桶也当成艺术差点买下来我就不说了。 ”
此话一出,周围再次爆发一阵狂笑。
有人笑道:“这么多年没见,纪宁你怎么还没变啊?”
纪宁也不生气,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嘴碎同样脾气挺好,说说笑笑也不会翻脸,开玩笑道:“我那不是支持国内艺术发展嘛。”
说来说去,有人聊到曾经当纪宁跟班的事情。
说是跟班,其实就是看纪宁好玩,有个人说:“当初你被你妈打那阵没生活费,还不是靠卖贺兰月朋友圈让大家请吃饭。”
贺兰月大惊:“你这么没下限?”
纪宁反驳:“什么叫没下限,我是适当造福大家,你走那么突然,那么多同学爱都抛在脑后,还不是我踢你一一捡起来,当然只是过程中收取小小报酬,再说报酬又不多,就是一顿食堂而已。”
他说完,贺兰月就要跟他吵。
傅采令回忆道:“是啊,那时候我也是为了这个才去当得跟班,还请你吃过好几次食堂的糖醋鱼呢。”
纪宁笑:“那不行,我再请回来好吧,回头吃饭在我家酒店里请大家。”
隔壁桌的问:“没当过的能去吗?”
纪宁:“那有什么不行的,都去都去。”
傅采令旁边的人接傅采令刚刚的话茬,其实的有意把话题往贺兰月身上绕,问:“你那个时候也喜欢贺兰月啊。”
虽然这么问,那个人的视线却在贺兰月身上集中下来。
贺兰月被盯得有点尴尬,也吃不下了,放下筷子,掩饰性的靠在喻星洲肩膀上遮挡自己的脸。
就在这个时候,傅采令兴高采烈且没当回事的说:“不是,我同桌喜欢。”
还在努力不浪费粮食的喻星洲闻言徒然捏紧手中的筷子,而枕在他肩膀上的贺兰月也在一瞬间感受到他的肌肉僵硬起来,下一秒,她看向说话的傅采令,略微眯了下眼睛,想要仔细辨别傅采令的脸。
她表情略有古怪的问:“你同桌是姓喻嘛?”
傅采令以为她故意这么说,好变相告知旁边这位明显对贺兰月还有点兴趣的人自己和喻星洲的关系。
他大大方方道:“嗯。”
而一直听大家说话的喻星洲这次放下筷子,沉默的很明显,他耳朵红透,桌子底下,刚垂落下去的手被贺兰月一把握住。
喻星洲尴尬又不安了几秒,他满满转过头去,只看见原本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贺兰月已经坐起身,一只手在桌底下握紧自己的手,另一只手臂放在桌子上支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向自己。
他只想躲避下视线。
但贺兰月丝毫不准备放过他,虽然视线并没有强势逼人的态度,但还是一定不定的看着自己。
喻星洲想过自己的这场暗恋会在什么时候被发现,但没想到会是在饭桌上被别人随口挑破的。
他甚至有点后悔在傅采令误会自己跟贺兰月在一起多年的时候,没有直接解释清楚。
贺兰月的目光让他躲了又躲,恨不得现在就立马离开这个人多的场合。
他完全应付不过来。
没想到贺兰月握住他的那只手用食指勾了勾他的掌心,却明显是对傅采令回答道:“哦,没想到嘛,还有位喻同学在不远万里关注我的消息呢。”
傅采令没听出她的语气有些奇怪,今天与老同学相逢太高兴,傅采令完全没有防备,说:“对啊,你不知道我同桌那个时候特别喜欢你。”
贺兰月拉长语调:“哦~特别喜欢我~”
傅采令:“是啊,那个时候他天天看窗户外面,就等你路过。”
“啊,只有那个年纪才那么纯情!”另一个女孩子明显也被勾起回忆,忍不住感慨。
“等我路过哦~”贺兰月面色古怪的看向喻星洲。
而喻星洲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再也无法忍受她那亮闪闪又带有一点明显伤心的目光,他略微蹙眉,凑近,很明显的安抚态度:“晚上回家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听到这句话,贺兰月:“什么都告诉我?”
她语气奇怪,看着喻星洲,表情有很类似撒娇和伤心中和的神情,让喻星洲看的心里一软。
他本来只是想在暗恋的人面前再抱有一丝自尊,还有一点不想贺兰月心里负担很重,喻星洲希望贺兰月喜欢自己就只是喜欢自己,不是因为好像他喜欢很长时间换来的她的喜欢。
傅采令对两人的暗潮涌动丝毫没有察觉,只是真诚道:“贺兰同学,我同桌真的喜欢你很久了,虽然他看上去啥也不说出来,但你们相处那么久肯定能感受出来,我听说你们快结婚了,在这里我也提前祝福你们新婚快乐。”
听到这里,贺兰月直视傅采令的双眼,她仍旧没有松开喻星洲的那只手,而是对傅采令郑重点头道谢:“我明白,谢谢你的祝福。”
傅采令松了一口气,他也是怕喻星洲还是跟以前一样,不会表白自己的心迹,而且看刚刚单这四周都有两三个打听贺兰月的人,他着急才多说了点,想帮喻星洲直接点明两个人的关系。
纪宁:“那晚上你请客行吗?”
“滚,那是两码事。”贺兰月道谢完,扭脸直接变脸。
晚上的同学聚会,通过上午的事情,明显大家都知道喻星洲跟贺兰月是即将结婚的关系,有不少见到他们,开口就说了结婚祝福,还有人问喻星洲结婚在哪里办之类的细节。
喻星洲文弱的脸上多了些不好意思,礼貌告知所有人,这些细节暂时未敲定,等婚礼的时候一定会邀请老同学们参加。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又或者老友相见太过兴奋,晚上喻星洲少见的多喝了两杯,人有些晕晕的靠着贺兰月。
同学聚会上,贺兰月也通过别人的口吻描述见到一个陌生又新奇的喻星洲。
那个在别人口中,仿佛一切都不在意,每天都淡淡的,没有特别的喜好,也没有浓重的情绪,仿佛活着对于他来说只是暂定的喻星洲。
有人说喻星洲成绩很好,但眼高于顶,谁也看不起。
也有人说喻星洲人内向,心底柔软只是不好意思说。
也有人说喻星洲仿佛和所有人都不熟。
有人说……
太多的视角,太多的声音,仿佛构成喻星洲的不同面。
直到回到车上,喻星洲醉的有些晕,闭眼靠在车座内,贺兰月将空调打低了些,拧开一瓶水喂他。
喻星洲喝了两口水,贺兰月问他:“难受吗?”
喻星洲嗯了一声,贺兰月准备启动车子,先去买解酒药,正要把手收回来,喻星洲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没拧紧的矿泉水荡了出来一点,弄湿了喻星洲胸口前的布料。
他睁开眼睛,人看着还保留最后一丝清明,努力平静道:“你问吧,我什么都告诉你。”
所以别听任何人的声音。
贺兰月思考了片刻,把手收回。
喻星洲盯着她的动作不挪视线。
下一秒贺兰月凑近,身上的香气暖烘烘的,喻星洲下意识的伸手抱住她。
贺兰月的声音响在耳侧:“你上午让我在楼上喊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过了几秒,才听见喻星洲闷闷的,很不高兴的说:“嗯,你都不记得。”
他醉了,才把情绪写的这么直白。
贺兰月伸手用指尖挑开一点他耳朵边碎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他的耳朵,说:“不看我朋友圈,是看过了?”
又是同样的几秒,喻星洲嗯了一声,情绪不高。
贺兰月继续问:“当初说散了,你是真的没打算跟我在一块?”
所以即使在有联系方式的那些年里,喻星洲从来没有出现过在她的世界里,明明有很多种方式可以认识,但两个人就是像两条平行线,从未有过相交的瞬间。
这次,贺兰月感受到一点湿意落在自己的皮肤上,只感觉到喻星洲每次呼吸都有些缓慢停滞,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泪意。
没听到回答,贺兰月的手干脆揽住他的后颈,将喻星洲往自己怀中带,她低头重重亲了下喻星洲的头发,同样闷声道:“你没有告诉我,是觉得我的喜欢没有你的多是吗?”
这次,没有犹豫,喻星洲几乎是转瞬肯定回答:“不是。”
他抬起头,眼底微微有些湿,认真看着贺兰月的脸:“我只是想要你没有犹豫的喜欢我。”
喻星洲要的不多,只要她喜欢自己,哪怕一点,但不要她犹豫,不要她有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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