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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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听到女人的声音,喻星洲才像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一般的从手掌心中抬起头,隔着一张床,他对上贺兰月的眼神,不知不觉中眼泪流了下来,泪水被盖在胸口的被子的布料快速吸收。
好像谁都没有发现他掉眼泪。
两个人安静的对望了一会儿,似乎什么话在彼此的眼神中说尽了。
站在门口的贺兰月一只手轻轻搭着门框,垂下的手指忍不住轻轻敲了下,她嘴角往上扬起,重复又问了遍刚开始的问题。
闻言,喻星洲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收回眼神又重新缩回被窝里,像是感到困倦一样,没一会儿从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声音,他说:“辣的。”
贺兰月好像并不奇怪听到这个回答,笑着挑了一下眉毛,转身离开了卧室。
就像贺兰月自己说的,她别的不会只会煮泡面,在国外那几年吃不好,但也没时间琢磨着去做饭,那会儿她爸妈时不时的去两次给她改善下伙食,后来读书的时间渐长,之后,她妈干脆给她找了个保姆管着她一日三餐。
只是有时候贺兰月熬夜到凌晨一二点, 为了省事, 自己进厨房煮个泡面吃。
贺兰月是那种煮饭的时候野心很大的人,看见什么都想往锅里丢,往往煮的时候看着其貌不扬,端出来就一整锅。
进了喻星洲家里的厨房,第一次进门,她先是拉开冰箱看了眼里面的食材,一拉开冰箱门没忍住笑了,里头是个单身青年标准配置,水果和饮料居多,拉开下边的冷冻室,里头也都是些速食水饺汤圆之类的。
她随便的拿出一包,出于对这种冰箱的印象,下意识的看了眼保质期,过期都快半年了。
贺兰月准备把东西放回原位置,要放进去的时候,动作一顿,回头找了些垃圾桶,把东西丢进去,她一份一份的翻冰箱,把里头过期的,还有临近几天要过期的都给丢进垃圾桶。
翻到最后,冷藏室里什么都不剩,就剩下两块雪糕,她拆开一个送进卧室,喻星洲咬了一口就不要了,还问她:“哪来的?”
贺兰月坐在床头两三下吃完雪糕,一说话就冒着股凉气,闻言扭头看了一眼喻星洲,喻星洲不解的回看着她。
下一秒,贺兰月捏着他的下巴又亲了上去,这会没做别的,只是贴着嘴唇亲了两秒,把雪糕的凉气传给他,不正经的说:“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嫌弃吗?”
喻星洲被她亲懵了,短时间里他的身体很容易的接受了贺兰月的亲近,但逐渐占据身体的理智则止不住的让他感到不好意思。
分完一根雪糕,贺兰月又回去帮他整理冰箱,但大小姐哪干过这个活,按照保质期丢了一半东西,发现根本没有可用的食材,还有点葱姜蒜估计是上次他给自己炖东西剩下的。
她关上冰箱门,翻找喻星洲家里的橱柜,喻星洲家里东西还挺齐全的,东西也整理的干净,没翻到泡面。
这也可理解,喻星洲会做饭,手艺还挺不错,这种求生技能从小家里就会教,但他搬出来一个住之后几乎不怎么正经做过饭,一个是卖力气做了一桌子饭就一个人吃,没胃口也吃不完浪费,一个是懒得做,上了班回来躺在沙发上能起来点个外卖吃就不错了。
他住的地方靠商圈,外卖品种多且速度快,喻星洲靠外卖打发自己的胃就能不重样的活好几年。
贺兰月想了下,洗干净手重新回到喻星洲的卧室。
她的衣服脏了吧唧和喻星洲的衣服还混在一块丢在浴室门口呢。
贺兰月:“家里没泡面了,我下去买,借身衣服。”
可能是刚刚亲那一下给喻星洲弄的不好意思,他一直趴在床上,就露个后脑勺,隐隐约约能看看见被咬破的后颈,闻言嗯了一声,说随便她找。
得到同意,贺兰月放心的拉来衣柜,她现在身上也是件喻星洲的衣服,也弄不清是睡衣还是什么,贺兰月跟喻星洲分开各自穿了上半身和下半身。
一拉开衣柜,贺兰月彻底傻眼了。
私底下活的精致到头发丝的大小姐头一回看见别人衣柜里塞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衣服,倒不是说衣服便宜,而是各种衣服都挂在一块,颜色款式缭乱,也就喻星洲上班穿的西装看上去很有规矩的挂在一块。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穿的衣服,一开始贺兰月弄不清这件到底是睡衣还是什么衣服,就是因为这件衣服胸口还用红色字体大大的书写着某某社团等文字,明显是哪个社团活动迎新穿的衣服。
可能是衣服主人穿了很久,这件廉价的社团文化衫已经穿的异常柔软贴服,沐浴露和信息素混杂的香味将衣服完美的浸泡,贺兰月其实蛮喜欢这件衣服上身的感觉。
但心里对这个衣柜感觉还挺复杂的,拉开衣柜贺兰月站在衣柜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毕竟以往两人见面,喻星洲虽然不至于打扮的多么精致,但不管是脖子上系的领带还是擦的发亮的皮鞋,又或者偶尔穿的休闲服,也让人想象不出他放的乱七八糟的衣柜。
贺兰月看了好一会儿,拎出来一件看着非常眼熟的衣服。
她记忆力还不错,几乎是转瞬就想起来这件衣服眼熟的原因是什么,这也是他们高中夏季校服。
贺兰月也穿过几次,后来转学之后,衣服就被保姆放在阁楼里收拾好。从小到大她没怎么丢过东西,不管是衣服鞋子还是使用过的东西,连玩过的玩具都被家里人放的整整齐齐。
前不久贺兰雪跟柯嘉文怀旧上阁楼还找出来过一两件贺兰月满月时穿的婴儿服。
大概是很久没听到贺兰月的动静,喻星洲忍不住抬头,说:“没有适合的衣服吗?要不我下去买——”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一顿,视线里是贺兰月的后背,有段时间没有进过太阳的暴晒后,贺兰月的皮肤显得有些莹润的白,此刻有好几道抓痕,肩膀上有几个明显的咬痕和吻痕,看上去十分惨烈。
贺兰月正将衣服套在身上,身体舒展后,肌肉线条清晰明了。
喻星洲呆呆的看着,下一秒,衣服被放了下来,完全遮挡了身体。
“啊,没有,找到了。”贺兰月没回头,继续套裤子,这衣服对于她来说正好,都是这些年没有成为臃肿的人的福报。
穿好衣服,贺兰月回过头,问喻星洲:“怎么样?”
闻声,喻星洲才耳朵红红的转过去,直到真正看见穿着高中校服的贺兰月完全的出现在眼前,喻星洲的眼眸微缩,他抿着唇,大脑一片空白。
脑中出现的场景,是那个夏天午后,她趴在楼上栏杆上,笑吟吟的叫着纪宁名字的时候。
他在楼下仰头看,阳光恰好擦过贺兰月的头发,她的眼睛像一弯晚月,声音清脆含着笑意。
一晃好多年了。
贺兰月站在他面前,一本正经道:“喻星洲同学你好,我叫做贺兰月,能跟你交个朋友吗?”
她像模像样的伸出手。
而喻星洲已经坐了起来,被子堆在他的腰间,露出吻痕肆虐后的上半身,他呆呆的看着贺兰月,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也朝着贺兰月伸出手,两个人隔得有些远,贺兰月直接一只腿半跪在床上,郑重的握住喻星洲的手指。
喻星洲想笑,觉得这个场景像个荒诞好笑的梦境,握住贺兰月的手晃了两下,脱口而出的却是:“你好,贺兰同学,我愿意跟你交朋友。”
而贺兰月戏瘾上来了,一只手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说:“哇塞,喻星洲同学你好有文化啊,居然知道我姓贺兰,不姓贺。”
说完自己乐的不行。
因为在以前小的时候,几乎不怎么认识的同学经常弄错贺兰月的名字,认为她叫贺——兰月。
最尴尬的就是告白的时候,捏着手写情书张口就对她叫:贺同学,你好,我喜欢你很久了。
贺兰月一时哭笑不得,不知道该先拒绝对方很久的喜欢,还是该纠正喜欢自己很久的同学。
啊,不好意思,我其实姓贺兰来着。
收回手,贺兰月摸摸自己的衣服,二十七岁的人装嫩她一点不好意思都不觉得,反而回忆了下青葱岁月,但可惜她在国内读高中的时间太短,而高中学校的人又太多。
在她有限的记忆里完全翻找不出来和喻星洲的共同记忆。
连一些青春萌动的运动会这种也几乎没有,贺兰月忍不住说:“哎呀,真可惜,要是咱们高中真认识就好了。”
她看着眼前的喻星洲,想象了下喻星洲十五六岁的样子,笑眯眯道:“你可不知道,我十五六岁的时候是最招人喜欢的时候,如果那时候我们认识,我—— ”
贺兰月没说出来,导致喻星洲也不知道如果俩人十几岁就认识,她会干嘛。
但仍旧轻声补了句:“我知道。”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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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很轻, 贺兰月完全没注意到,这句话完美在两人中间错过了。
贺兰月起身,站在床边, 虽然对这身衣服还挺满意的,但低头看了眼校服, 忍不住失笑:“算了, 还是换一身吧。”
别真的给衣服弄脏了。
眼见贺兰月真的要换下衣服,喻星洲忍不住有些失望,那个青春版贺兰月如昙花一现,即将消失于眼前。但喻星洲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刚巧贺兰月准备脱衣服的时候回了下头,也不算巧合,主要是喻星洲一边思考,一边将自己的视线完全的集中在贺兰月的后背,而被注视的人完全能感觉到聚焦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她回过头就看到喻星洲那一副止不住失望的神情,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微微挑了挑眉,试探性的开口:“要不还是穿着吧,不然一脱一换有点浪费时间,你该饿了吧。”
“我都行,随便你。”喻星洲还是这么说,但视线跟着贺兰月的动作挪移,就好像是一朵紧紧跟随着太阳的小向日葵。
喻同学的想法简直是直接写在了脸上。
贺兰月也忍不住好奇,因为她从自己小姨这边听说过好几次有关喻星洲业务能力的夸赞, 她心想这样的喻星洲在谈判桌上真的能跟骗到对方吗?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贺兰月直接坐上床,一手揽住喻星洲,他的皮肤还有一点在发烫,贴着,像是在贴着一块自动恒温的暖玉。低声道:“你喜欢我穿这个啊?”
喻星洲没吭声,但耳朵根止不住的发烫。而贺兰月的手指轻轻的触碰他的耳朵,止不住的拿指节刮他的耳廓,直到喻星洲憋不住,他讨饶似的用额头重重的砸在贺兰月的肩窝:“穿一会吧。”
好难得能够从喻星洲嘴里得到坦诚的想法,贺兰月反而有种庆幸的感觉,她笑着说:“没关系,你喜欢的吧,我回去订做一百套,天天换着穿。”
闻言,喻星洲没忍住笑,同时从心里涌起一阵期待,说:“那不是成了疯子了。”
贺兰月:“可是你喜欢啊。”
他抬起头,盯着眼前的贺兰月,黑白分明的眼睛在这一刻显得湿润莹亮,像是水中清澈柔软的月亮倒映,他主动的亲了下贺兰月,说:“你好,贺兰同学,我叫做喻星洲,我喜欢你很久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口。唯独对这个,喻星洲没办法思考太多,也不会感到过于羞臊,因为他知道这个是个秘密,一个贺兰月完全不知道的秘密。
她不会当真的。
果不其然,贺兰月微微弯着眼睛笑了起来,真的以为喻星洲是顺着自己刚刚的话演了下来。她故意漏出点为难的样子,说:“啊,谢谢你喜欢我很久,可是我就要出国了,这怎么办?”
喻星洲面对着她,将自己都以为完全没思考过的话一字一句说出口:“那你去哪个国家留学?我也可以去。”
贺兰月笑了:“我要读书唉,没有办法一心二用。”
“那我等你,你什么时候想要谈恋爱,我都可以等。”
“一直不想谈恋爱呢?”
“那我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吗?”
“嗳,可是喻同学不是喜欢我很久了嘛?能够忍着跟喜欢的人当朋友吗?”贺兰月举起他的手指亲了一下,她微微扬眉,语气含笑:“我是不跟朋友谈恋爱的,这样也要当我的朋友吗?”
喻星洲看着眼前的人,视线一寸一寸的扫过,看的很仔细,几乎自己也分不清了,究竟是二十七岁的喻星洲在说这样的话,还是十六岁的喻星洲在说这句话。
“可以吗?即使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想靠近你一点,贺兰月同学可以吗?”
哪怕是呆在朋友圈的角落里也没关系,只要能够看到打开的朋友圈分享出的动态,去推测她此刻的生活也没关系。
喻星洲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真的加到了贺兰月的联系方式,好久了,从朋友的朋友那里得到的联系方式,贺兰月的朋友很多,就算一个看着无关紧要的人想要成为她朋友中的一个,也不会有人感觉奇怪。
他申请了个小号,申请添加的时候还怕被拒绝,但幸好那时候贺兰月出国,想要联系她的人多着呢,他浑水摸鱼在其中一个,等了一个多星期就被同意了。列表里头没人,就贺兰月一个人,一打开就是贺兰月繁花似锦的世界展示。
他偶尔点赞,怕太频繁会显眼,但考虑这个时候,喻星洲忘记了贺兰月朋友太多,她连每条动态下的评论都看不完,像个卖保险的一样。
有时候逢年过节还会收到贺兰月的问候,都是群发消息,他知道。
有一年跟家里小孩打了一架,那年喻星洲才十七岁,还没有完全生出''要成为好用的人''这样的觉悟,没忍住跟口出恶言的赵家小孩打一架。
结果那个小孩打架出招很阴,伸着爪子就往脸上划。
赶着过年的时节,来赵家老宅拜访的人多,他脸上几道血印子不好往人前走,毕竟是收留的小孩,赵家人也怕被人说是虐待孩子,好声好气的让喻星洲一个人在房间里过年,清净不少,同时也感觉自己被抛下了。
头一回收到贺兰月的过年消息,喻星洲还以为是专门发的,收到的时候是凌晨,踩着点发的消息,喻星洲趴在被窝里给吓得一身汗,他僵硬着身体,想象着贺兰月,难道知道自己是谁吗?
又想着该如何给贺兰月回消息,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喻星洲还是敲敲打打,抱着写小作文的认真态度,最后删删改改,变成一句看着潦草敷衍的回复。
“谢谢,也祝愿你新年快乐,得偿所愿。”
一咬牙发送过去,喻星洲就盯着对话框发呆,眼神都止不住的打旋,他就这么发出去了?
当时那股很复杂的心情,说紧张也不是,但有点,说高兴也不是,但也有点,还有点酸涩,还有点想哭,心情复杂的像一桶被打翻的油漆桶。
他守着手机半夜,没得到回复消息,恰好赵家的烟花开始燃放,在一簇簇急促上升盛放的烟花声中,喻星洲自我安慰对方也要跟家人守岁嘛.
直到次日的中午十二点多,喻星洲记得很清楚,是中午的十二点三十七分,他收到贺兰月的回复。
不是消息。
是一个八百八十八块的红包。
红包备注是新年快乐。
然后他在校园大群里看到有好多人更早的发消息讨论,说是给贺兰月发新年消息的都收了红包,还有的比他收的更多的,贺兰月给那个人发了个一千六百多。
喻星洲自己给自己试探性的发红包,发现让感觉自己喜滋滋的八百八十八块只不过是新年红包的随机数字。
之后还是时不时收到贺兰月的消息,喻星洲都没回复过了,小号他不怎么打开,都是偶尔的偶尔才会打开看一眼,像是批奏折一样划看着贺兰月每一条动态。
直到他们二十岁后,贺兰月也改了那种群发消息的习惯。
所以如果真的有可能的话,喻星洲想就算只能当朋友也好,他会在贺兰月十六岁的时候,正大光明的上前要了联系方式,郑重的告诉贺兰月自己的名字,直到自己的名字被打在备注上。
那么那年的新年回复就有了主人。
贺兰月被他逗笑了,仰着脸,用鼻尖蹭了下他的鼻尖脸颊,说:“怎么说的这么可怜啊。”
贺兰月:“同意了,喻同学。那你会给我发消息吗?还会发喜欢我的消息吗?”
“你想我发吗?”喻星洲差点以为她要亲自己,迎了上去,但贺兰月没亲,往后懒懒的躺在床上,以仰视的视角盯着自己,她双手交叠枕在脑后,脸上挂着懒散而灿烂的笑,身上那件校服将她原本的年纪完全模糊化了,好像真的回到十六岁的样子。
“我考虑下。”她伸出一只手,摸着自己的眼眶脸颊,得意的扬眉:“要是你很喜欢很喜欢我的话,你实在忍不住也可以给我发。”
喻星洲盯着她,也止不住的笑,问:“那你会回我的消息吗?”
贺兰月:“那要看你给我发消息是什么样的。”
闻言,喻星洲俯身靠近她,趴在她的胸口:“我会给你发——”
他语气停顿了下,两人像是一块透过喻星洲的话,真的在十几岁的时候互发消息。
“你好,贺兰同学,最近在国外生活的怎么样?你应该适应的很不错吧,祝你学业进步。”喻星洲用手指靠近贺兰月的嘴唇。
贺兰月有些不满:“你发的消息太客气了吧,一点都看不出喜欢我。”
她说话时的热气扑到喻星洲的指腹,令他微微一缩手指,还没动就被贺兰月抓住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那你还会回复吗?”喻星洲问得认真。
贺兰月有些不满的哼哼,但还是说:“我会回你说——你好,喻星洲同学,我过得很不错,谢谢你的问候。”
“你回答的也很客气啊。”喻星洲手指被咬的有些痒,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贺兰月,嘴角忍不住的笑,他主动的低下头贴了贴贺兰月的嘴唇,让她的不满更甚,在要离开时被贺兰月抓住仔细的亲了下。
过了好久,房间内断断续续的亲吻声稍停,只剩下两人微微的喘息声,喻星洲仍旧趴在贺兰月的胸口,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沉闷而急促。
他止不住的笑,像是自言自语:“如果的话,你真的会记得喻星洲三个字吗?”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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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的自言自语却被贺兰月捕捉到,她重重的咬了下喻星洲的手指,微微的疼痛让喻星洲回神,他抬起眼睛去找贺兰月的视线。
只看见贺兰月盯着自己佯装怒气说:“你对我的记忆力未免也太不信任了吧。”
喻星洲看了好一会, 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这种想法, 同时笑了出来。他收回手, 中止了两个人扮演十六岁的自己的游戏, 轻轻的说:“这会真有点饿了。”
同时间里,贺兰月再次嗅闻到空气中信息素的变化,情热期的Omega过分敏感,情绪和身体都被激素和信息素调动着。
她摸了摸喻星洲的头发,手掌下滑,手指触碰被标记后的腺体,伤口尚未愈合,贺兰月深深的呼吸着,她抬头,看着天花板,同时感到喻星洲靠近自己的颈窝,脖子尽可能的和自己的肌肤贴着,而薄薄的肌肤下脉搏跳动的存在感非常强烈。
就好像直接触碰到彼此的心脏。
比语言更直接的, 是体温和心跳。
抱了一会,贺兰月还真的穿着那身校服,伸手扯了个外套挂在身上,下楼去小区里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去,她不止买了泡面,还有便利店里的速食饭团和甜品,零食,要付款的时候装了一大兜,最后视线落在付款机前的保险套上。
喻星洲家里没这东西,一开始两个人着急的像是世界末日,贺兰月自然也没忘记自己干了什么,这会犹豫了下,店员客气的提醒她价格,她回过神,伸手拿了两盒放过去:“一起付吧。”
话音刚落,贺兰月已经伸出付款码。
但没想到店员一脸一言难尽的看着她,贺兰月不解的挑眉晃了下手中的付款码,示意对方扫码。
没想到店员软下声音,说:“嗯,请您出示身份证可以吗?”
贺兰月:……
她顺着店员的视线看到自己没拉拉链透出的校服。贺兰月没有生气,一脸忍不住的笑,没忍住跟店员说:“我看着像未成年啊?”
应该也没有这么嫩吧。贺兰月止不住的摸脸。
店员:……
她又无奈又无语的指了下头顶对着俩人的摄像头,听到贺兰月这么说,先是松口气,手速熟练的扫了货品的二维码,但看着贺兰月的眼神里明显就是''大半夜在家玩情趣结果只能中途下楼买套''的那种人。
贺兰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付款后,还大方的分了个店员一根棒棒糖,证明自己心情有点过于好了。
重回喻星洲的公寓,她先去烧水煮泡面,里头还切了火腿肠,放了芝士和温泉蛋,最后拎着锅直接放在喻星洲的客厅里。
喻星洲不喜欢在卧室里直接吃饭,总觉得一股饭菜味道会染上被子。
他也换了身衣服,也就是往身上套了个外套,里头还是光着的,随意的盘腿坐在地毯上,贺兰月坐在他对面的沙发里,为了少洗碗,喻星洲直接拿了家里的一次性纸杯,还有直接点了外卖留下的一次性筷子。
贺兰月拿到手有点傻眼,沉默了会,问他:“你自己在家就这样过日子啊?”
喻星洲完全没当回事:“等会儿洗碗的时候你就知道有多方便了。”
他拆开筷子,太饿了,先吃了一口,吃第一口就受不了的皱眉,贺兰月见状举着纸杯示意他吐出来,喻星洲没吐,皱着眉咽下去。
贺兰月给他倒水,说:“才出锅,烫呢。”
“不是烫。”他捂着嘴唇,眼眶里都有眼泪,忍耐了下,缓过来之后看着贺兰月,说:“你怎么这么爱咬人啊。”
刚刚吃泡面的时候碰到了嘴唇上的伤口,他就没看过镜子,不知道连嘴唇上都是都有伤口。
被喻星洲这么一说,贺兰月顿在原地,手足无措的给喻星洲递水又递纸巾,都做完之后,她开始拆一次性筷子,用动作掩饰自己的无措。很有些羞愧加不好意思:“我也是头一回发现我爱咬人。”
喻星洲本来已经伸出筷子准备捞第二筷子泡面了,闻言,泡面从筷子上滑下去,俩人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泡面小锅不断升涌着的水雾。
喻星洲:“头一回?”
贺兰月低头吃面,没注意到喻星洲的反应:“啊。”
她感觉自己耳朵都开始发烫了,不知道是因为眼前的泡面升起来的热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再次抬头,眼前的喻星洲一脸不信的看着自己。她反应过来:“真的,头一回,我从来没跟人谈过恋爱,我也没跟人亲过嘴,我不知道自己爱咬人。”
说到这里,贺兰月想起来之前在浴室喻星洲跟自己说什么自己是干净的。
她一下子串联在一块,震惊道:“你以为我是那种很随便的Alpha吗?”
“我可没有说。”喻星洲放下筷子,喝了口水,平静了下。
他抬起眼,隔着水雾看着面前的贺兰月,其实没想到说来着,但是顺口就提了:“毕竟你朋友挺多的。”
“哪有怎么了?你也说是朋友而已。”
“就像是上次那个Omega,你跟他关系也不错。”喻星洲偏过脸,止不住的喝水。
“还行,我们就见过两次。”贺兰月没觉得哪不对劲。
闻言,喻星洲笑了下,放下杯子,说不贪心的人还是会贪心,他看着眼前的贺兰月,没再对上她的眼睛,而是看着贺兰月的鼻尖,说:“没事,先吃饭吧,面要坨了。”
说着就要伸筷子。
贺兰月伸手握住他的另一只手,认真道:“我真没跟人谈过恋爱,也没有跟人玩过。我也很健康的,我都会定时做体检,你不信,现在就可以发给你。”
她只管解释,忽然如闪电划过脑海,忽然灵机一动:“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一直平静的喻星洲低垂的眼睫动了下,没吭声。
“因为那个Omega?”贺兰月试探性的说。
喻星洲还是没吭声。
过了好一会,喻星洲说:“有一点,不算是吃醋。”
就是有点在意,根本不到吃醋的份上,都这个年纪了,喻星洲也没指望能跟十几岁的时候一样,要什么东西都要唯一性,他就是多多少少有点在意。
贺兰月看着他,没多久就笑了,说:“你以为我是什么的人呢?”
这句不算是反问句,而是一种感叹式的疑问。
正如自己一样,她又以为喻星洲是什么的人呢?
两个人似乎完全没有真正的认识到对方。哪怕现在也如此,她不禁正襟危坐,朝喻星洲伸出手:“要不我们俩重新认识下。”
喻星洲一怔,不太理解贺兰月这句话。
贺兰月温温柔柔的看着他:“小洲,你好像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故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重新认识下,别用想象来认识对方,用自己来认识,你自己来看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不要认为我是相亲对象贺兰月,也不要觉得我是你曾经记忆里的贺兰月,重新认识下我,你或许之前了解过我,但二十七岁的贺兰月或许跟任何时候的贺兰月都不太一样。 ”
闻言,喻星洲像是被触及到心里那块敏感的地方,他看着眼前的人,知道贺兰月并不是知道自己十几岁的时候真的喜欢过她,只是在只言片语中察觉到点自己的态度。
被喜欢的人也是有感觉的,在她不了解的时间里,喻星洲也没有真正的靠近过这个人,完全是在想象中,在只言片语中拼凑出她的样子。
喻星洲了解很多的贺兰月,知道她喜欢吃点什么,喜欢玩的运动,知道她爱看的书,喜欢的音乐——这些都是从各种地方拼凑来的消息,但完全没有亲自的靠近触碰过贺兰月本身。
在这段时间的接触里,放任自己的喜欢,但完全没有考虑过两个人会有未来,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像靠近一个偶像一样和她接触,每一次聊天都是在倾听,从来没有打开过自己的过去和未来,因为怕对方并不想听,相反的是喻星洲非常愿意听贺兰月的故事,每一个。
此刻她握着自己的手,说:“你愿意吗?”
亲自来靠近我,来触碰我,来了解我,不要像崇拜一个偶像一样仰视着看我。
喻星洲的嘴唇动了下,他想再也不会有贺兰月这样的人了。
他:“我愿意。”
几乎迫不及待的说:“我真的愿意。”
他所在意的点就是这里,贺兰月有非常多的朋友,和每个朋友都有着不同的故事,而那些故事是喻星洲所不能知道的,即使他从别人的口中间断的打听到贺兰月的喜好和发生过的趣事,但完全不能了解真正的贺兰月,他永远只能听到别人口中的贺兰月。
听到回答,贺兰月轻轻的笑了下,她告诉喻星洲第一件事:“其实我对你是一见钟情来着。”
喻星洲微微睁大双眼,似乎并不相信。
贺兰月收回手,用筷子夹起泡面轻轻吹了吹,也接着泡面的热气遮挡自己的不好意思。
“我下车推开咖啡馆的门就看见你了,一眼看见你,我差点忘了相亲的事情,直奔着你过去了。”
喻星洲:“我还以为你只是人比较好来着。”
那天的聊天氛围确实不错,两个人说了很多在礼貌交往范围内的话题。
贺兰月:“我人好是事实。”她止不住的点头,吃完了面,说:“但是人好不代表我一个劲的要靠近你。”
她看着眼前的喻星洲,回忆起那天的下午还觉得就像是昨天的事情:“你那天感觉很不情愿,本来我该很体贴的说两句就结束那天的相亲,但是我真的有点喜欢你,哪怕觉得你想结束,也硬生生的说了两个多小时。”
说到这里,贺兰月自己都忍不住的笑:“那天服务生都上来添了两次咖啡,你喝的很快,感觉一喝完就要走,最后我想送你走来着,还没说出口你就上车走了。”
“没有。”喻星洲又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心跳如鼓,开口:“那天我很紧张。”
“是吗?为什么?”贺兰月放下筷子。
喻星洲抿着唇,他没有回答。
真正的贺兰月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喻星洲自己在摸索着这个问题的答案,贺兰月也如此。
不再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过的她。
贺兰月亲人的时候会忍不住的咬,她睡觉的时候很粘人,喜欢贴着别人的胸口,没有起床气,体力很好,性格比想象中的要更好,几乎没有真正生气的时候。
她和家人的关系很好,在喻星洲的情热期里已经听贺兰月接过很多次家里人的电话。喻星洲也打了一两次招呼,通过视频,他看见贺兰雪和柯嘉文,这对夫妻有着很标准恩爱夫妻的氛围。
有两次贺兰月兴起要煮饭,给家里保姆打电话询问菜谱,保姆就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教,家里的小毛就大声的叫。
小毛嗷嗷的叫唤,询问贺兰月什么时候回家一起玩球,贺兰月一边挥着锅铲一边跟小毛交代要守好自己的房间。
阿姨很无语,只笑着说贺兰月给自己养个狗保镖。
再一次被标记后,喻星洲一边等待适应,一边头脑空白的趴在贺兰月的怀中,她不断的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后背,他止不住的呼吸着,在平稳的过程中感觉到贺兰月亲了下自己的后颈。
喻星洲恍然惊醒,贺兰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正拥抱着自己,并不是一个短暂的剪影。
“是不是你其实也挺喜欢我的?”他以为是做梦没说出口。
有人认真回答他:“是,我很喜欢很喜欢你。”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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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热期的这段时间, 喻星洲度过了一个非常好的日子,在以前完全没有的,在赵家, 人人都有更重要的人,没有人能完全的关注自己, 在公司, 他是被防备的那个, 最好的同事也不能成为朋友。
这些日子不算好过,但还可以过,每一天计算着生活的天数,从车祸的那天开始计算,每度过一天都算是从老天爷那里偷来的日子。
所以他放浪形骸的过生活,不跟人有未来,大吃大喝,永远满足自己的即时欲望, 从不延后。
因为喻星洲不知道偷来的日子何时截止。
他完全按捺不住,即使理智重回身体,有时候仍旧以信息素为由,放任自己不停的重回贺兰月的怀抱,安静的享受着被抚摸。
贺兰月垂下头亲吻他的时候,头发的香味随着发尾一同扫过自己的面容。
喻星洲不在做半推半就的姿态,而是很主动坦诚的回吻她。像是最后一天,最后一次。
贺兰月给他煮辣味的泡面, 一连吃了两天, 第三天喻星洲有点上火, 总算停了,俩人开始点外卖, 吃各种不同重口味的餐点,辣的胃里都是火,但这是喻星洲最高兴的日子。
辣味带来的疼痛感,和被标记时带来的疼痛感一瞬间重叠,给予身体很大程度上的欢愉。
喻星洲半夜睡着的时候能感觉到贺兰月给自己身上的伤口擦药,但没用,喻星洲一醒过来就回去洗澡,药全都洗掉了。
情热期即将结束,喻星洲要重返公司上班,但是懒惰这件事就是乘机而入,以前没有长时间的休假过,所以已经习惯了必须上班的日子,但一旦开始休息,一开始只是有些想要推卸,后来想干脆辞职。
贺兰月在卧室里开线上会议,时不时从里面传出来一些专业名词,听不太懂,懒懒趴在沙发上的喻星洲按着手中的遥控器,将电视的音量降低,连续降低后,电视屏幕上显示着静音两个字。
尚未关紧的卧室门缝中传出来的声音更加明显,贺兰月偶尔发言,像她所说,她还是个小医生,头上的老师偶尔直接喊她的名字询问,贺兰月坐在电脑面前镇定的回答。
喻星洲没忍住回头看了眼,从门缝中看到贺兰月正襟危坐,能看出几分年少时读书的模样,她不戴眼镜,头发利落的梳起来,有几捋碎发沿着鬓角耳后落下来,显得毛茸茸的。
因为是视频会议,贺兰月上半身穿了件喻星洲上班穿的衬衫,衬衫熨烫的板正,胸口解了颗扣子,隐隐约约露出小片肌肤。
下半身却穿着条小熊睡裤,穿着袜子踩着拖鞋的脚晃了晃。
她似乎察觉到了视线,在回答的过程中偏头看了一眼。
喻星洲紧急收回自己的窥探视线,专心致志的紧盯着电视屏幕,好像正在静音的电视屏幕上有着非常吸引他注意力的存在,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往脑子里过,他只是听着贺兰月的回答声音。
当医生的贺兰月和平常好像不太一样,他完全的趴下来,身体好像要融化一般,越趴越低,直到连眼皮都卷了下来。
他迷迷糊糊睡了一会,然后感觉有人摸自己的后脑勺,轻轻的用手指梳理自己的头发,喻星洲不想动,怕打扰了这短暂的时间。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电视屏幕还是静音的,但早换了个节目,屏幕上的综艺不知道播放到哪一截,所有人都夸张的张大嘴笑着,可是因为听不见笑声,这夸张的笑容显得很虚假,他跟着笑了两声。
搂着他的人不知何时也跟着睡着了,头往后仰着靠着沙发边,睡得很安静,呼吸平稳。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
贺兰月睡得不深,跟平常一样的习惯,没事的时候随便找地方眯一会,她很快睁开眼,没看喻星洲就知道人已经醒了,她伸手捞遥控器,将声音开大,综艺节目的笑声一下充盈整个房间。
“饿了吗?”喻星洲问她。
贺兰月低头:“有点。”
说着低头就亲他,完全是已经习惯了,以信息素平衡情热期为由,习惯性的交换唾液来代替接吻的念头。
她眼珠清澈,像是湖水里的玻璃珠子,黑白分明倒映着自己的脸颊。
脸上带了点热,估计是刚刚眯着眼睛睡那一会,闷出来的。
安静了片刻,贺兰月闻到空气里的信息素淡了下来,面前的喻星洲没跟前几天一样缠着自己,而是静静地躺着,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
她直起身,了然道:“情热期结束了?”
“嗯。”他从贺兰月腿上坐起来,脑后勺的头发乱糟糟的,贺兰月伸手给他用手指梳平。
喻星洲稍微低了下头,方便贺兰月的动作,过了一会,贺兰月也收回手,语气懒洋洋道:“那中午想吃点什么?”
喻星洲看她一眼,起身捞过手机:“出去吃吧。”
这句话代表一个信号,贺兰月没反驳她去换衣服。
前段时间家里来人给她送东西,连带日常的衣服和惯用的生活物品都拿了一份,那会喻星洲还在睡觉,醒了之后发现家里多了个人的东西,原本还算够用的空间一下变得拥挤起来。
主要是贺兰月的东西多,还没有全拿过来,光床上用的床品都拿了两套过来,说是喻星洲之间用的那套床品太硬。
喻星洲没感觉,他当时还是拿的销售推荐的最贵的那套,换了贺兰月的床单,躺在床上就感觉挺奇怪的,他抬头,贺兰月半跪在自己身前,低着眼睫毛给她自己戴东西,汗水亮晶晶的沾着她的脸颊眼皮,像是掉下来的眼泪。
而属于贺兰月的信息素完全侵占整个房间,身下躺着的床单柔软又丝滑,像是躺在融化的巧克力里。
他感觉自己像是等待着什么,但又不是刻意的动作,贺兰月似乎也觉得这会自己一个人忙碌有点不像话,低头随意的亲了下他,过了两秒说:“行了,我戴好了。”
喻星洲觉得自己好像躺在一只叫做贺兰月的船上,自由的漂浮着。
家里还多了挺多东西的,比如茶几上一份没拼完的拼图,不知道什么时候贺兰月让人拿过来的,俩人坐着拼了大半了。
等贺兰月换了身衣服出来后,喻星洲一个人盘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正在拼图,他抬头,看着贺兰月,上午的阳光穿过落地窗映射在他的眼底,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有点可怜。
在吃饭之前,贺兰月打算跟喻星洲聊聊。她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喻星洲坐上来。
喻星洲放下手里的拼图坐过去。
“这两天光说以前的事情了,要不说说未来的事情?”贺兰月说,一边说一边用自己的膝盖轻轻的碰了下喻星洲的大腿,他立马伸手按住贺兰月的膝盖,制止了贺兰月的举动,但是在听到贺兰月的话时,他的手指不自觉的摩挲了下贺兰月的膝盖。
“唉,不让我碰,你也别性骚扰我啊。”贺兰月说,嘴角带着笑。
喻星洲动作一顿,耳朵跟着发烫:“我没有。”
转瞬又说:“我不能骚扰你吗?”他抬起眼睛看贺兰月,在家就自然垂下的头发显得极其柔软,漂亮的眼睫倒映着上午时分温暖的太阳光,整个人都像是冒着光一样漂亮。
他是个极其漂亮温柔的Omega,这点在情热期里更是被放大几倍,以往藏在平淡社畜下的样子像是被剥了壳一样放在贺兰月的面前。
“行啊。”贺兰月被他看的心软。
“你想聊哪方面的。”喻星洲顺势摸了摸她的大腿,动作丝毫不色情,他就像只好奇的猫,试探性的伸出肉垫。
“关于咱们俩的。”贺兰月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领你回家吃个饭。”
听到这个,喻星洲立马收回手,贺兰月比他动作更快,一把拽住不让走。
“你睡完就不认人啊!”贺兰月靠近他点,另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人逃开。
“没有,我就是有点紧张。”喻星洲下意识像摸眼镜,他上班习惯性的动作,但凡面对点让人有压力紧张的工作内容,他一戴上眼镜就感觉好多了。
因为喻星洲本人并不近视,戴的眼镜也是防蓝光的,刚上班的时候,喻星洲从几个同事闲聊中得知自己长得有点好欺负。
虽然这个好欺负是如何定性的,喻星洲本人不太清楚,但那时候赵培云正需要用人,他就去买了副眼镜戴上全当伪装。
后来习惯了之后,眼镜就有点成他工作人格那意思。
这回也是,一有点紧张拘谨,他就想要戴上自己的眼镜,他还有点臭脸综合征,只要板着脸,别人也弄不清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下意识的就会退让几分。
贺兰月也从喻星洲嘴里听说过眼镜这个小故事,一看他动作就心知肚明,抓住人不让走,说:“之前视频你都见过了。”
“哪有不一样。”喻星洲小声反驳,一对上贺兰月的视线,他干脆趴下来耍赖:“过一阵再说吧,昂,我这几天好累,而且浑身疼,请了这么多天假,什么时候工作能补完都不知道呢,哎,过几天再说。”
贺兰月把他揪起来,说:“不行,找个你空闲的时间,我带你回去看看。”
她这方面很强势,不让喻星洲退让,喻星洲跟她完全相反的性格,贺兰月说要做什么,当下立马就去做,而喻星洲是那种除非工作上的事情,那种利己的事情,他能拖就拖,早就拖延成瘾,即使一件事情也许耗费不过十几分钟,他也要等一下。
就比如洗澡这件事,正常结束之后贺兰月习惯立马洗澡吹头发睡觉,要玩手机看书也是换了睡衣舒舒服服躺床上。
但喻星洲就要拖一会,其实他也没事,就是要拖延一怔。
见躲不过去,喻星洲干脆放弃抵抗,把手机丢给她:“你自己找日程表吧,什么时候去直接通知我好了。”
贺兰月真的翻了一下他的日程表,打开才愣了下,喻星洲工作比自己还忙,连一般的长假期都没有。
“你们公司也太黑心了吧,把你当奴隶使唤呢。”贺兰月说,语气有点来火。
闭着眼睛装睡的喻星洲闻言被逗笑了,他说:“现在上班都这样,你不懂。”
“我也在上班,怎么不懂?”贺兰月捏他鼻子,不让睡。
喻星洲睁开眼,坐起来,不知何时坐在了贺兰月的腿上,他双手搭在贺兰月的肩膀,晃了下她的身体:“那过一阵再说呗。”
“不行。”
“你着急什么啊。”
“你不着急什么啊。”
贺兰月学着喻星洲的语气。
喻星洲抿唇,说:“你再考虑下吧。”
刚说完,贺兰月重重的刮了下他的后颈腺体,尚未愈合的伤口猛地一痛,而贺兰月起身:“那下周吧,周末。”
说完,把喻星洲放在沙发一边,她起身,看着很高兴的样子:“不出去吃了,我给你做饭吧。”
喻星洲爬起来,踩着沙发,不敢太大声,小声又不满足,在贺兰月身后哼哼唧唧嘟囔着:“你就会煮泡面,还做饭。”
“你今天想吃什么口味的?”本来已经进了厨房的贺兰月不知道什么又转过身,笑眯眯的问着喻星洲。
喻星洲:“那可以吃火鸡面吗?”
“可以!”贺兰月一边哼着歌一边又进了厨房,开火烧水的动作做的像是要做满汉全席一样。
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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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吃完饭, 贺兰月回了趟家,东西没拿,她的衣服床品鞋子和喝水的杯子都还在喻星洲家里, 大大方方的占据小半房子。
因为刚好赶着休息日,贺兰雪和柯嘉文都在家里,一听到家里大门打开的动静,站在一楼大厅的窗户往外看,远远的看着有人开车进来。
保姆推门进来说:“月月回来啦,看着挺高兴呢。”
贺兰雪回过头笑着说:“知道了,你去做饭吧,多做点她喜欢吃的,好几天没有回家呢。”
保姆擦擦手,顺手把柯嘉文刚剪好的花给搬了出去晒太阳,说:“行,我都知道。”
柯嘉文放下剪子:“你看, 爬出去也不想家的。”
“你又来了,她多大的人啊。”贺兰雪笑着摇头,走过来,按了按他的肩膀。
柯嘉文就这么一说,但忍不住站起来,他下意识的给贺兰月袖口开的扣子重新系上。
贺兰月从外面跑进来看见就这副夫妻恩爱的场景,她一边捂着眼睛装作没脸看的样子,啧啧两下:“看来我不在家这两天,贺兰老同志和柯老同志过得非常开心啊!”
柯嘉文刚给贺兰雪扣上袖口的扣子,他说:“没大没小,怎么跟你爸妈说话呢?”
“我不是在羡慕你们感情好嘛。”她冲过去,一头撞了撞贺兰雪。
贺兰雪无奈笑道:“一身牛劲。”
她伸手给贺兰月整理了下头发,问她:“这么开心啊。”
贺兰月:“嗯。”
她搂着她妈的胳膊坐下,没规矩的靠着她爸,说:“怎么样?你们视频里也见到人了,好吧。”
贺兰雪:“看着小孩挺好看的。”她看一眼贺兰月,贺兰月对自己爸妈也不装,说:“那不是,我这不是遗传我老妈的眼光,喜欢就喜欢人群里最好看的。”
柯嘉文:“之前不是说人家不愿意。”
“那你闺女是谁啊,不愿意也让他愿意。”贺兰月开始装起来了,止不住的得意。
柯嘉文捏她脸:“你没跟人乱来吧。”
也怪不了柯嘉文这么想,贺兰月的语气很不正经。
贺兰月被捏着脸:“哪有啊。”她口水都快被捏出来了,坐起来,眼睛亮亮的,说:“完全凭借个人魅力。”
贺兰雪被逗笑,把她搂在怀里,问她:“那什么时候带回家里来,我让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下周末,我跟他说好了的。”贺兰月被摸着脑门,感觉被贺兰雪捋着每一根神经一样,她本来不困的,硬生生被摸出几分困意: “好不容易答应跟我回来看看,他特别内向,不好意思跟我一块回来呢。”
“那他跟你怎么样?”
“很好啊,小洲还会给我做饭,上次给我炖了个粥,大早上就给我带医院去了。”贺兰月说着话,眼睛笑眯眯的。
“这事情你知道吗?”柯嘉文看一眼贺兰雪,贺兰雪笑笑:“这事情得有好久了,上次还有人跟我说看见了。”
闻言,贺兰月一把坐起来:“妈,你知道啊。”
贺兰雪说:“医院都传遍了,说你对象大早上专门去看你,谁不知道。”
“我不知道。”柯嘉文幽幽道。
贺兰月立马去剥了根香蕉给他,安抚道:“那会还不是对象呢,爸。”
她说完要紧的事情,起身准备上楼,跟纪宁他们约好了去吃饭,说是汤贞贞请客。
要走之前,贺兰月再次强调:“下周末啊,你们留好时间给我啊,不准一个开会,一个去工作室啊。”
“我那天一整天都留给你。”贺兰雪看她高兴,满身的劲儿,也止不住的高兴。
等人上了楼,柯嘉文私底下有点担心:“你说这孩子不会把人骗回来的吧。”
“你把月儿想的太坏了吧。”贺兰雪坐回去,又重新打开平板看新闻。
柯嘉文丢开香蕉皮,他重新去勾毛线,这回准备给贺兰月打个外套,前两天他看到工作室里有年轻的孩子穿,自己手工做的针织外套,漂亮极了。
柯嘉文:“你女儿的嘴你还不知道,跟你一个样。”
“那我什么样?”贺兰雪坐过去,问:“她衣服多了穿都不穿不完,这个颜色是我喜欢的嘛。”
“那先给你好不好?”柯嘉文用肩膀撞了下她,手里的动作完全没停下过。
晚上汤贞贞请客吃饭,喻星洲是不来的,他说不认识,说是社恐犯了,贺兰月就随他去了,打算找个正经的事情,自己请客将喻星洲介绍进自己的社交圈子里。
去吃饭,贺兰月从酒库里挑了只红酒一块带了过去,这些全是柯嘉文的收藏,但他和贺兰雪又不爱喝,家里只有贺兰月稍微会喝点酒。
汤贞贞提前半个小时就在群里艾特所有人,不让迟到不让鸽,先回的是纪宁,回了个表情包,俩人就这表情包来回发了99+,语气之黏糊,弄的别人也不好意思出来发消息。
贺兰月坐在车上,翻看聊天记录,发出一个“你俩不能加个联系方式嘛。”
此话一出,纪宁立马语音哭诉:“大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退圈了呢。”
有人问:“退什么圈,贺兰月出道了吗?怎么没人通知。”
“要投票嘛?我拉我家公司工作群给投票啊。”
一群人就这这个话题瞎聊,不停艾特贺兰月。
贺兰月的消息滴滴转个不停,无语的发了个“滚”
下面跟发疯一样,跟着发了个滚,滚字刷屏。
直到苏文鹤上线,先发了个问号,在贺兰月还算欣慰,群里还有个正常人的时候,下一秒,苏文鹤跟着发了个滚。
贺兰月:……
都是一群神经病。
吃饭的地方约在纪宁家的店,才开业的私人餐厅,指望着朋友吃饭多多给建议,因为全是一群挑嘴的大小姐大少爷,这的生意迎的就是这类人,菜单价格也不低,一顿饭都够贺兰月一个月的工资。
车刚停下没多久,贺兰月下车,旁边司机跟着捧着红酒,先送她进去,还没进门,纪宁先迎出来,装模作样的给贺兰月打了个千,捏着嗓子:“哎呦,贺兰大小姐驾到,贵脚踏贱地,来来来,让小的来拿。”
司机也是见惯了纪宁,知道纪宁跟贺兰月关系好,看一眼贺兰月后,把手里的东西直接交给了纪宁。
纪宁看了眼红酒瓶子,像模像样的吹捧好一阵,直到贺兰月掐着腰笑的受不了才停嘴。
“你有病啊,实在不行你去我们医院做个体检。”贺兰月说。
“打折嘛?”纪宁问。
“腿给你打折。”贺兰月也笑着说。
纪宁领着她进去,问:“这几天都没冒泡,群里也没消息,医院也没去,你去哪疯了又。”
这话问的很有经验,毕竟以前贺兰月发疯说划船去孤岛,一个人就去了,给纪宁和苏文鹤都要弄疯了,后来才知道那孤岛他大爷的建了建筑,小岛名字写了贺兰月的。
说到这里,贺兰月有点藏不住了,她郑重其事的拍了拍纪宁的肩膀,给纪宁拍的一愣:“怎么了?”
纪宁皱着眉,表情严肃。
贺兰月比他更严肃,压低了嗓子,说:“有件事有点对不起你了。”
“只要你不抢我老婆,什么事哥都原谅你。”纪宁看着她。
“滚,我没老婆吗?我抢你的。”贺兰月直接翻了个白眼。
安静片刻,只看见纪宁表情难以捉摸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嘴里才艰难的吐出一句。
“你有吗?”
对视一眼,贺兰月温柔一笑,拍拍纪宁,叹息一声。
纪宁:“说话。”
贺兰月:“有了的,还有正大光明身份了哟,我们可不用玩地下情那一套。”
正在地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的纪宁:……
纪宁语气艰涩:“那这几天……”
贺兰月无意炫耀:“老婆太粘人了,走不开。”
纪宁:……滚,谁问了? ?
电梯门再次打开,贺兰月先走出去,朝纪宁弯弯手指,大小姐道:“跟上。”
纪宁:“你还真当我是你小弟啊。”
贺兰月:“你要不愿意,我可以换人。”
纪宁啧一声。
进了包间才发现人都到齐了,多亏汤贞贞提前半小时就在群里喊,苏文鹤跟她未婚夫坐在一块,俩人正低声交谈什么,一见到贺兰月进来了,苏文鹤示意她坐过去。
汤贞贞旁边的空位被人单独留出来,纪宁毫不客气的坐下,跟人吹嘘一阵手里的红酒。
“几天没见了,小月。”苏文鹤撞了下她的腿。
“这回有正事。”贺兰月没跟纪宁那样开玩笑的不正经,说:“回头单独请你们吃饭。”
苏文鹤的未婚夫:“还真是上次他们说的那个人吗?姓什么?”
苏文鹤提醒:“喻。”
苏文鹤未婚夫想了下,倒是从合作过的一个公司里找出来个姓喻的:“是不是赵家那个喻先生。”
“你认识?”贺兰月看过来。
“怎么不认识啊,我们一个大学的,说起来也算是师兄弟吧。”想起来喻星洲,倒是想起来一个事情,他当做玩笑说给贺兰月听:“你们俩还挺有缘分的,你之前买那幅画就从他手里转过来的。”
贺兰月一怔,往旁边看了一眼苏文鹤,苏文鹤也不知道这件事,同样一脸纳闷。
苏文鹤未婚夫还以为她忘了,提醒道:“就是你爸爸生日你送的那副画,当时你没买到,周围朋友不是帮你问了一圈,最后他给送过来的,也没收钱。 ”
那时候他们两家公司正合作,他还以为是喻星洲专门买了送礼的,喻星洲不要钱,那生意也跟着顺利几分。
“没想到那画转了一圈又回你们自己家人手里了。”
第57章
ch57
贺兰月真不知道这件事, 那幅画是个不出名的小画家画的,柯嘉文喜欢画家的风格,但小画家作品少, 大部分被人买了之后,不知道收藏还是用作别用, 很难找。
这事情倒不是让贺兰月为难, 她周围的朋友知道后直发的热心帮忙询问。
有天那幅画被苏文鹤直接送到她家里, 当时也听说是别人送苏文鹤未婚夫的,但送的人究竟是谁,当时听了一耳朵,因为没交集,贺兰月也没直接去找人。
这会听说,有种冥冥之中的缘分在,贺兰月自己都觉得庆幸,没想到朋友的朋友是喻星洲。
这种事情感觉像是什么天注定她俩要有一段感情故事发展一样。
她给喻星洲发消息,因为人都看着,只能匆匆打了个爱心的小表情。
喻星洲趴在沙发上看小说,拖延着去洗澡,收到消息一愣,他捧着手机,跟又回到十几岁的时候一样,绞尽脑汁半天,最后删删改改,发过去一条看着很敷衍的话。
“我也爱你。”
发送过去,他立马盖上手机,有点掩耳盗铃的捂住自己的脸,过了会压着的手机振动了下,手机收到回信。
“爱我哪点?”对面揪着不放,步步紧逼。
喻星洲想都没想,直接打字过去:“爱你人好。”
“喻同学,你的情书写的太短,不够我回味的,麻烦你写封字多的,让我多沉浸一会。”
这条语音隔了好久才回复,估计是中途逃出来的,因为一点开语音扩放,能听到对方发来的语音条里的回声,估计在厕所,在语音的尾音里还能听见有人跟她打招呼的声音。
他垂着眼皮闷笑,又点开,不知不觉播放了好几遍。
贺兰月估计喝了点酒,说话声音跟平常不一样,尾音带了点缱绻留恋的意味,勾的喻星洲心里一动。
估计她又回去吃饭了,喻星洲放下手机,决定不拖了,起身去洗澡,快速的洗了个澡,把身上泡沫冲干净他就出来了,头发还湿着不断往下滴着水,他随便把毛巾挂在身上,坐回卧室里去,就在上午贺兰月开会的位置。
他拉开抽屉,真的找出纸笔开始准备写。
喻星洲从以前也没写过情书这种东西,收倒是收过,回忆了下收到的情书所写的格式,他下笔,写的速度比想象中的更快。
按喻星洲那不及格的作文分数,本以为应该会不断卡壳,但没想到写的过分顺利,好像这些话早就想过很多次一样。
他的字体写的很好看,小时候专门练习过。
正写了一半,听见门外密码锁滴滴答答的输入声,他对外面的动静都非常敏感,闻声一顿,放下笔,起身走向外。
刚走出卧室,喻星洲就跟开门进来的贺兰月对上视线,她正在换拖鞋,看到他还没睡有点讶异:“不是说明天上班吗,你还不睡。”
喻星洲不答反问:“你不是说明天也要上班吗?你怎么来了?”
贺兰月抿唇一笑,:“你觉得呢。”
他走过去,客厅的大灯关了,只留着玄关的灯,灯映照着他的脸庞,将头发照的白茫茫一片,喻星洲眨了下眼睛,漂亮的眼睫里倒映着明亮的灯光: “你来拿东西。”
听到这个回答,贺兰月笑了一声,她站在玄关,黑色长裤裹着腿,腿又长又直,她懒懒散散的靠着玄关墙壁。
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态度显得有些过分软绵,像是毫无攻击力,但眼睛很亮,看着喻星洲的时候,让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咚咚的跳动,他不由自主的走过去。
接着玄关换鞋处的高度差,他低头跟贺兰月接了个吻,吻的时间很长,直到喻星洲趴在她肩膀上轻轻的吐气,缓和着自己的呼吸。
而贺兰月还装模作样的说:“我拿了东西就得走了,太晚了。”
“太晚了,路上也不好开车,你直接留下来吧。”俩人都刻意忽略送贺兰月来的司机,贺兰月也没提她刚下车就让司机先回去明天再来接自己的事情。
贺兰月还在推辞:“不好吧,这样会不会不方便。”
喻星洲:“不会,留下吧。”
他抬起头,他毫无章法的亲了亲贺兰月的脸颊,嘴唇从她额头亲到鼻尖,又亲了左右脸颊,像小猫在给她洗脸。
贺兰月:“喻同学。”
“嗯?”喻星洲还捧着她的脸胡乱的亲着。
“因为我人好所以喜欢我啊。”贺兰月问。
喻星洲停下动作,垂着眼看她,点了下头:“嗯。”
“嗯?”贺兰月微微掀起眼皮,说:“还有呢,你也太敷衍了吧。”
“那你喜欢我什么?”喻星洲问。
他口有点干,下意识的吞咽了下,安静的玄关处能听见非常明显的吞咽声。
贺兰月看着他,她身上的酒气淡淡的,混合着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弄的喻星洲晕头转向,他的情热期还没有正式结束,对于Alpha的信息素格外敏感,几乎是瞬间感觉自己完全软了下去,像一锅下了热水的面条,半软不硬的状态。
他几乎是无意识的贴着贺兰月,问:“你说啊。”
“喜欢你漂亮。”
“你更敷衍。”喻星洲说,但语气听上去很高兴,从贺兰月这里他首次得到别人正面肯定自己外貌的话,即使如此也可以,起码有个能讨她喜欢的点。
“聪明。”当贺兰月每说一句话,她的吻就落下其中一个位置。
喻星洲完全糊涂了,觉得自己成了快被煮熟的面条,他不断的倒下去,像是踩到云里,被贺兰月接住了。
喻星洲对后面的记忆有点记不清了,只记得贺兰月跟哄小孩一样说了好多优点,最后变成了一场单向的夸夸,喝醉的人好像变成了喻星洲。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床上了,还是有点痛,这次没有标记,被信息素影响的只有喻星洲一个人,贺兰月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亲了他。
他睡到半夜口渴,起来喝水,卧室里留了小夜灯,隐约看得见房间里的一切,包括旁边睡到很安静的贺兰月,她睡姿非常的乖巧,不知道是小时候家长给纠正过还是怎么回事,平躺着,连手都是贴着自己的大腿放着。
有时候躺在喻星洲旁边,他感觉自己床上就多了个玩偶一样的存在,完全没有入侵自己空间的那种感觉。
他起来看了眼,下床去喝水,回来路过自己写了一半情书的桌子,余光瞄了一眼。
写了一半的情书被人补上了,完全不同的笔迹,贺兰月的笔迹飘逸很多,能从字迹上看出俩人性格天南地北的不同。
下面补得是贺兰月写给他的。
他本来只是看一眼而已,这会莫名的坐在坐下,认真的看着上面的每一行字。
贺兰月的情书风格和平常口头上聊天风格完全不同,没有缠绵悱恻的情话,很平淡,写了一件他俩相处的小事。
就是有回俩人也是一样的半夜,不同的时候俩人当时根本没睡,关了灯后,旁边开了小夜灯,在倒影下,喻星洲用手指给贺兰月比了个小兔子。
贺兰月在信里说,那是她头回完这种手指把戏,她记得喻星洲帮自己调整手势时手指的温度,还写了他靠近时略微嘶哑的声音,和说每一句话时吐露的热气。
那天半夜喻星洲和贺兰月说起自己的童年,他睡在父母中间,父母是如何哄着生病的他,同样的手势,比划出两只兔子影子围着自己。
贺兰月写她大当时眼中的喻星洲,她说看到一个温柔而坚定的人,总是表现的不在乎生命和未来的人在那一刻不经意间暴露出的光芒,好像是夜晚坠在月亮周围的星星,即使星光黯淡仍旧在一闪一闪证明自己的存在。
在贺兰月的情书里没有我爱你这三个字,她写很平淡的小事,连喻星洲本人都完全忘记的事情,他都不记得那天自己说了什么,贺兰月记得很清楚。
在她眼里,小小的星星努力的闪烁,让贺兰月的心一晃一晃的,她爱的这个人有着具体的模样,她的爱也有可被触摸到的温度。
读完了信,喻星洲准备方下,在透过小夜灯,在纸张的背面有着阴影,他翻过来,没说出来的我爱你被叠成一颗心放在情书的后面。
叠的很认真的一颗心。
喻星洲看了好一会才放回原处,他重新爬上床,睡在贺兰月的旁边,轻轻的靠近,直到完全贴近贺兰月的肩窝。
翌日是个大晴天,尚未来得及拉紧的窗帘缝隙中射进金灿灿的阳光,喻星洲下意识的躲避,当他隐约清醒过来时,看到贺兰月安静睡着的侧脸。
在闹钟响了第二遍后,喻星洲实在没办法,一只腿跪在床边,俯身捏贺兰月的鼻子:“阿月,起床了,得上班。”
贺兰月侧过身,甚至过分的直接把他一块搂过去,用身体表示不想起。
被抱在怀里的喻星洲有点不明白,但觉得赖床的贺兰月还稍微有点可爱。
“不行,起床了,不然我生气了。”说完喻星洲自己都反应过来有点傻,这叫什么话。
贺兰月闷着笑了声,没说话。
第58章
ch58
爱赖床这点证明眼前的人如此具体现实, 在以前的时候根本不可能被喻星洲知道这件事。
毕竟他只能勉强从朋友的朋友口中打听到一些众所周知的事情,这种格外私人的信息,谁会没事瞎打听,而且除了睡在贺兰月床的另外一个人,谁又会知道这种事情。
赖了起码两分钟,贺兰月才起来,她起来洗漱过,重新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人干干净净的,及肩的中短发被随手的扎了起来,她脸颊边的头发还有点湿,坐在餐桌边开始准备吃早饭。
早饭是喻星洲定的外卖,要是一个人住,他连这份外卖都省了,早上去公司的茶水间倒一杯咖啡就算了事,但贺兰月不能这么敷衍的过。
她胃口不算好,之前的体检报告里显示着新增了胃病,只要俩人在一块,喻星洲就止不住的盯着她一日三餐的事情。
喻星洲给她盛了粥,俩人一个看公司的OA系统,一个看平板上的新闻,早上的这点时间格外安静,就算不讲话,一抬头看到对方也觉得很安心。
贺兰月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她看完早间新闻,一抬头看见喻星洲坐在自己的对面,长睫毛垂着,正在剥鸡蛋,早上的太阳从窗户照射进来,折射进他的眼底。
剥鸡蛋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的干净,她盯着好一会开始神游,脑子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
片刻后,贺兰月眼中那双漂亮修长的手指伸过来,她还没反应,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看,看着那只手举起她面前碗里的勺子,舀了一口举起。
喻星洲:“再吃一口。”
“吃饱了。”贺兰月回神,往后躲了一下,她吃不下了,没胃口。
面前的喻星洲似乎叹了声气,软下声音:“再吃一口吧,你就吃了两口,等会上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休息呢。”
贺兰月抿了下唇,露出一个有点不正经的坏笑:“那你亲我一下,我就多吃一口。”
早上起床的时候,喻星洲习惯性的开窗通风,所以这会外面的声音格外清晰的传过来,鸟鸣啁啾,微风吹拂楼下小区种植的高大乔木树叶簌簌声,混杂在一块从打开的窗户灌进来。
面前的贺兰月微微挑眉示意,她就是口头上逗逗喻星洲,没打算真的这么做,几乎就要顺从的低下头叼住勺子,而面对面坐着的人忽然起身,椅子在木地板上滑动的声音有些刺耳,她尚未动弹,对面的人站起来俯下腰,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下巴,很轻的在脸颊上的落下一吻。
“这样可以了吗?”喻星洲坐下,他仍旧我这勺子,目光有些挪移,没有直视着贺兰月。
没有听到贺兰月的回答,喻星洲才重新将自己的视线挪了回来,与贺兰月对视后,他看到对面坐着的贺兰月眼眸弯弯,漂亮莹润的眼眸中含着明显的笑意。
她一只手捂住自己被亲了的脸颊,眨着眼说:“啊,我怎么感觉你好喜欢我啊。”
闻言,喻星洲捏着勺子的手指紧了紧,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只看见贺兰月低头一口将勺子里的粥吃掉。
贺兰月多吃了小半碗,她是真的没胃口,最后放下勺子,喝完杯子里最后一点水,差不多要到上班的时间,司机在楼下等着,俩人不顺路,做电梯到地下车库就得各上各车。
车库里脚步声非常明显,贺兰月跟喻星洲并肩走着,她偶尔说一点笑话哄喻星洲笑。
听完贺兰月的冷笑话,喻星洲很矜持的抿着嘴角,他的车停的不远,一拉开车门就要上去了,在坐上车之前,喻星洲脚步很明显的慢了下来。
贺兰月手里的手机振动一下,是汤贞贞发来的消息,说前段时间她经手的孕妇回医院来了,说又事情要找她,贺兰月低头打字回复消息,说很快就到,嘴里跟喻星洲说:“医院有事,我得先走了,晚上一块吃饭。”
“你还来吗?”喻星洲问。
正低头打字的贺兰月闻言一顿,默默抬头,幽幽的看了一眼喻星洲。
喻星洲没弄懂她的意思,不知道是来的意思,还是不来的意思,他补了一句:“你要是来,我晚上买点菜就在家吃?”
听到这句话,贺兰月才笑了下,收了手机:“来啊。”
她要走了,示意喻星洲先上车,自己就走了。
正要转身的功夫,贺兰月被人握着手腕转了个圈,被喻星洲带过去,他亲过来,像是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也因为没睁开眼睛的原因,他亲歪了,牙齿磕在贺兰月的嘴唇上,一下磕出血,铁锈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开,喻星洲一顿,立马松开手。
在他松开手之际,贺兰月把他推到车身上,按着亲了下。
喻星洲的耳朵很红,贺兰月的眼神瞄到,正要开口说点什么,而被按着亲的人,这还是喻星洲第一次在外面主动的有亲近她的举动。
喻星洲伸出手指碰她的耳朵:“你晚上会来的吧。”
他永远是这样的性格,面对喜欢的人,内向拘谨,不能做到百分百的坦诚内心,只有一次两次的确定,确定后才小心翼翼的探出头。
“你想我来吗?”
“我想。”俩人远了点距离,喻星洲看见贺兰月嘴角上的伤口,一脸的尴尬。
贺兰月笑着摸了下,说:“有时候我不知道该说你勇气可嘉,还是太胆小。”
喻星洲被她笑话了,转身躲回车上,挥了挥手:“走吧。”
“亲完就不认人了。”她站在驾驶座的车窗前,弯起手指在车窗扣了下。
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喻星洲靠着车窗,眨了下眼睛,示意她还有没有事情,自己真要去上班了。
而贺兰月用额头撞了下他的额头:“下次亲之前打个招呼?”
喻星洲看着她,脸涨的通红,面对贺兰月一时间说不出别的话,最后憋出一句:“我想亲我女朋友,还有打个招呼吗?!”
说的理直气壮,然后启动车子,迅速逃离。
第59章
ch59
新的一天,天气过分晴朗,太阳将天晒得干净如同水洗一般,碧蓝的天空漂浮着朵朵蓬松如棉花糖的云朵。贺兰月坐在后车座,听着一场线上会议,阳光落在她的手指上,她走神片刻,沿着金线向外看去。
今天的天真好啊。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伴随着这个念头,司机也跟着感慨一声,于是贺兰月心情很好的跟司机开了两句玩笑,顺手拍下一张照片发送给喻星洲。
对话框里多了张照片,很快喻星洲回复了消息,他已经到了公司,回复的则是一张由他拍摄而出的照片。
商务大楼的高层办公室的落地窗, 拍摄出的太阳好像触手可及,巨大的太阳毫不掩饰自己的锋芒。
隔着镜头好像都已经感觉到那种太阳的温暖。
贺兰月点开照片,仔细的放大,从落地窗的倒影看见喻星洲微微倾斜着身子,伸出胳膊不高不低的举着手机拍摄着窗外的太阳,大概是没有想到会有人无聊的放大一张照片从角落的倒影寻找自己,他的身体姿态放松,显现出一种柔软的闲散舒适。
她把照片收藏,从相册找出来,指尖飞快的在屏幕上画着,片刻后,照片上小小的倒影被她用相册自带的画笔画出外形轮廓,以贺兰月的私心,她多给加了个猫耳朵。
贺兰月自己欣赏了下自己的拙劣画技,小时候上学的时候,贺兰月不是那种跟她外表一样乖巧的学生,偶尔老师在上面讲课,她无聊的在讲台下手撑着下巴在草稿纸上画画。
那时候偏好看一下中二漫画,最爱画的就是当时他们的教导主任,大肚皮和大耳朵,明明和教导主任外表一点不像,但人一看那草稿纸上的人一准猜到就是教导主任。
后来有回被教导主任本人抓包,严肃的中年男人欣赏半天,口头批评一阵,后来有人看到教导主任把那草稿纸夹在自己笔记本里。
贺兰月发了朋友圈,一发出去就看到不少人点赞,但里面没有喻星洲的影子。
估计是喻星洲不爱发朋友圈也不爱看朋友圈,她莫名有点惋惜,那点心态很不能摆在明面下,不然显得她太自信,有点招人烦,自己截图发给喻星洲又有点扯。
司机车一停,正好到地方,她把手机一收塞回口袋里,线上会议早就结束了,贺兰月脚步匆匆去换衣服,因为下车前她老师在会议里交代贺兰月到医院去找她一趟。
老师倒是没说什么事情,贺兰月没敢耽误,紧赶慢赶换了衣服去找老师。
医院里人来人往,贺兰月没预兆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一边快速竞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该做这个季度的体检了,还有喻星洲得拉他一块。
喻星洲估计是常年的坐办公室,也不怎么爱锻炼,身上总有点现在都市社畜该有的小毛病,骨头和肉都僵硬着,稍稍动弹下就忍不住哎呦哎呦的喊疼。
有几次贺兰月听他小声痕迹,没忍住趴他身上笑出声,一边乐一边伸手给他揉肩膀。
被亲了一半忽然亲的人控制不住倒下来,喻星洲纳闷又觉得有点挫败,问她:“笑什么?”
但他又在那控制不住的要不捂着胳膊,要不捂着小腿膝盖小声哼唧。
贺兰月说:“你这叫的别人该以为我家暴你呢,你没注意这两天出门吃饭隔壁邻居看我眼神都不对劲吗?”
喻星洲被她说的脸一红,半张的嘴唇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把刚刚剩下那半声喊下去还是吞下去。
最后他咬咬自己口腔内侧的软肉,偏过头松开手,贺兰月笑的止不住,笑出来的湿热气息落在他的肩窝,身上的香味淡淡的侵袭过来。
她每次笑出声,因笑声而发出的震荡像是平静湖面上泛起的波澜,一圈一圈扩大传到他的身上。
靠的好近,贺兰月身上湿润的香气和她的笑声传递过来,喻星洲睁着一双似睡未睡的眼睛,感受着一切,心里的欲望在悄悄蔓延。
于是他感觉自己像是睡在云里,浑身感到软绵绵而懒洋洋的犯懒。
贺兰月微微闭眼,感受着这种温柔的香气,几乎要睡着。这种香气渗入她的梦中,在眼下这个阳光灿烂的早晨再次席卷起一阵不大不小的龙卷风。
贺兰月脸上挂着轻轻的笑,迎面而来相熟悉的护士跟她打了个招呼,但表情不大好看,小护士眼底挂着熬过夜的黑眼圈,嘴唇干的起皮,盯着她欲言又止:“贺兰医生——”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目光从小护士起皮的嘴角移到她的眼睛-
喻星洲偶尔也会有想要偷懒的想法,尤其是在办公室窗外阳光灿烂的瞬间,他稍稍晃一晃神,产生一种强烈的反差感,好像上一秒还跟贺兰月呆在一块来着,这会就变成他坐在办公室里,四周响起一阵默契的键盘敲击声,助理敲了敲门,抱着刚打印好的文件走进来。
喻星洲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她。
助理提醒喻星洲要早点检查完这些文件,之后便礼貌的退出喻星洲的办公室。
文件被放在办公桌上,金色阳光折射在白纸黑字的文件上,喻星洲手撑着下巴,视线懒懒的垂着,尾指划过唇瓣。
应该立马掀开文件开始检查的,即使这个念头强烈的催促着自己,喻星洲却先按亮了手机屏幕,打开了自己的私人账号,出乎意料的是安静了几乎有几天的朋友圈再次出现红点。
保持着长时间的习惯促使着喻星洲立马点进去,屏幕缓冲片刻,呈现在眼前的是贺兰月新出炉的动态。
新动态就一张照片,也没有发什么话,还没点开那张照片,喻星洲已经感觉自己的心脏闷闷的咚咚两下跳动,看熟悉的画风,一个多小时之前还出现在自己和贺兰月的对话框里,由自己发出来的。
当时贺兰月也没说什么。
他看了眼发出时间,就在她俩中止无聊口水废话的时候发出来的。
照片被放大了,照片的中心也从那过分刺眼的太阳转而成那个角落在落地窗不仔细看都看不清容易忽略的倒影。而贺兰月自己画出了倒影轮廓,让人一眼看过去完全不能忽略。
她正大光明给添加的猫耳朵显示出几分让人瞩目的偏爱。
贺兰月好像跟人说,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只在乎自己发出去高兴。
这种手段该拉个分组可见,然后拿着来邀宠,好好的显示着自己比他多几分爱意才对。
而贺兰月悄悄摸摸的发出去,不对,也不算悄悄摸摸,就是正大光明但很安静。
她的风格一直这样,从来不抑制自己什么。
喻星洲看着被她特别框出来的倒影,松开,看到下面的评论。
有几个熟悉的人名。
点了赞和贺兰月开玩笑,例如贺兰月从小几个朋友,喻星洲也跟着加了联系方式,人都不知道他是谁,喻星洲就像是一道安静的影子,长在贺兰月的周围。
纪宁:哎呦喂~
贺兰月回复:?
苏文鹤回复她:恭喜
贺兰月:哼哼哼,红包先拿来!
还有不少人的回复,喻星洲只能看到几个真正跟贺兰月时间长的朋友的回复,他倒也没有闲情逸致到把贺兰月周围所有朋友都加一遍的喜好。
看完评论,喻星洲小心谨慎的点了个赞,他滑到另外一个账号,点开两个人的对话框,里面安安静静的,贺兰月估计在忙,想了下,他原本放在对话上的手指又松开。
重新用这个账号点开贺兰月的朋友圈,将早就不知道看了几遍的动态再次点了个赞。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他看过去,助理推开门,站在门缝中看着他,小声的询问:“经理,文件您看完了吗?”
喻星洲手里还握着手机,助理自然没有往经理摸鱼这个方向想,毕竟喻星洲平日总是一副除了工作便再无别的世俗欲望的样子,只以为喻星洲在跟客户联系,思及此,助理的声音轻了又轻,干脆以口型又问了一次。
被抓包个正形,喻星洲稍微有些尴尬的干咳一声,一脸的正儿八经:“稍等一下。”
他反手将手机盖在桌面,伸手将根本没挪过地方的文件拿了个过来,助理这才看到他的动作,微微惊讶的睁大了双眼,之后了然的朝喻星洲点了点头才离开办公室。
喻星洲竭力的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文件上,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忍不住走神,等回过神来时,自己的视线已经集中在手机的背部。他忍耐片刻,还是又拿起手机,重新点亮了屏幕。
刚看了一秒,办公室的门再次从外面推开,喻星洲像是做贼一样立马放下手机,不知道为何像是做贼一样立马开始认真的看自己的文件。
他装了好几秒,感觉进来人毫无顾忌的在他办公室转悠了好几圈,喻星洲装成忍无可忍的样子抬头。
进来的人不是别的,正是他的表兄,赵佑。
此人和喻星洲不远不近,小时候俩人短暂的同住过几个暑假,总是好一阵坏一阵,好的时候俩人勾肩搭背共同出一块钱买根冰棍,你咬一口我咬一口,赵家是不给小孩零花钱的,也不允许小孩出门吃这种零嘴,说是嫌脏。
坏的时候能按着俩人互相打一架。
等喻星洲家里出事,长住赵家以后,俩人的关系倒是比以前远了不少。
进了公司以后,俩人关系更是不冷不热,赵佑时不时贴上来半真半假的打探消息,喻星洲嫌烦,根本不愿意搭理。
这会就看着赵佑摸着下巴在他办公室里打转。
喻星洲烦的很,一副冷淡的样子赶人走:“你有事情吗?”
“没事。”赵佑一脸的欲言又止。
喻星洲假笑,说:“我有事,还挺忙的。”
赵佑也回了个假笑:“你确实是有事。”
喻星洲:?
下一秒,赵佑把手机屏幕往他面前一伸,距离近到好像要让喻星洲穿越进屏幕里,他正要不耐烦的把人推开,就听见赵佑一脸急迫想要吃瓜的样子,问他:“这个人是你吧!!”
闻言,喻星洲正好往后拉开一点距离,看清楚赵佑屏幕上的东西。
正好他的手机收到消息弹窗,尚未来得及锁屏的手机再次点亮,直接显示了一开始他原本打开的朋友圈。
两张一模一样的照片显示在两个不同的手机上。
赵佑闻声也低头看过去,一看到喻星洲的屏幕,立马用少女捂嘴的姿势看向喻星洲。
他尖叫:“我就知道!!!我找了十三层楼的办公室!!!就是你!!!”
喻星洲内心一阵慌乱,他根本没想好要把自己和贺兰月的事情往家里的说,内心总有一个念头,觉得其实他们也许走不长,就是偶尔会划过这个念头。
他就想要拖一阵,说不定什么时候俩人真正稳定了,他再往家里说,不用大张旗鼓的,就平淡的说一声就好。
这是喻星洲的念头,但其他人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看到他如平常一样的冷淡着脸,连眼睛都冒着一股半死不活的气息,也没说什么,就是这么看着赵佑。
赵佑对着他的脸,表情转凶狠:“你别跟我装!从小你就这个死样子,一找不到借口就装木头人!!就是你跟贺兰月搞一起了吧!!!”
喻星洲:……
第60章
ch60
有一瞬间,喻星洲脸上出现了一言难尽的表情,不知道是该对赵佑狂热吃瓜的态度做出反应,还是应该对赵佑口中别扭的话做出反驳。
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公开和贺兰月的事情。
俩人应该算是确定关系了, 但是要说吗?万一中途分手的话,之后还要解释吧。
虽然说自己能肯定要一直交往下去,但是贺兰月本人确定吗?还是先和贺兰月通个气之后,再稍微确定要怎么向外说这件事的方式吧。
不知不觉喻星洲的脑回路已经越拐越远,已经想到下午再和贺兰月见面的话,自己应该怎么开口聊起这件事。
对于两个人的关系里,喻星洲不太适应直球出击,长年累月的习惯让喻星洲已经处于一个蹲守隐藏的舒适区里,他已经习惯性的接受一切。
思路越跑越偏,像是一阵沙尘暴席卷着喻星洲的思绪,他的眼神都止不住的放空。
赵佑又是一阵尖叫,一只手抓住喻星洲的衣领,他表情很奇怪,挣扎着,咬牙切齿:“你小子又在想怎么敷衍我吧!我跑了十三层楼,今天这个瓜我一定要吃明白。”
话音刚落,喻星洲抬起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抬起眼睛,眼里满是真诚的空白,注视着眼前的赵佑,他开口:“哥。” 已经得有小十年没从喻星洲嘴里听到过这个称呼的赵佑,他本人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身体摇晃了两下,紧紧抓住喻星洲衣领的手下意识的松了松。
赵佑倒不是对喻星洲的示好让俩人的为数不多的亲情死灰复燃,而是出于以往的经验,他下意识的对喻星洲的软和态度竖起一道警惕的高墙。
喻星洲其人不知该算他狡猾还是迟钝,这个人吧让人很难轻易的规划到某个区域里。
他看起来对什么东西的欲望都不太高,不像家里其他的人对赵家的公司都是有所求的,有人要钱,有人要地位,有人要尊重,有人要自由,而喻星洲仿佛一面镜子,总是反映着别人对他的想法,关于他自己好像怎么样都可以,不管是对喻星洲说好话也好,还是说坏话,喻星洲都照单全收。
可是如果说喻星洲真是这么好惹的人也不太对劲,毕竟作为大家心里的钦差大臣,几乎他的意见都藏着赵培云的影子,人刁难他,他不动声色在为难他的人自动下了游戏场,人人都知道是他的手笔,但没人能弄到喻星洲的把柄。
因为这个人天生没什么怕的,不怕所以不留后路。
有时候赵佑替他想一下都觉得后怕,如果赵培云死了,喻星洲在赵家也没有能留下的位置,而且就他得罪的那帮人,人人都恨不得给他来一下,喻星洲即使要走,不死也得脱层皮。
对上喻星洲的眼睛,赵佑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还下意识的把不小心给喻星洲弄的皱皱巴巴的衬衫给捋平几下,工作几年培养出来的机灵让赵佑下意识的赔笑,他也好声好气的跟喻星洲开口。
“弟弟啊,不是哥哥为难你。”
赵佑缩小照片,让喻星洲看自己的手机屏幕,贺兰月一条动态下的评论区。
喻星洲大致少了一圈,赵佑交际广,认识的人比他多,里头一大堆和贺兰月的共同好友。
他用手指点点屏幕,里头还有好几个姓赵的,一同在同一栋商业大楼上班,天天看的窗外风景,有几个人认不出来的,只是没有像赵佑这样没皮没脸一层一层的办公室对比照片。
赵佑冲他笑笑:“不光我在吃瓜呢,多少人都在看着呢,本来之前就传贺兰月跟人相亲,人跟我说是赵家的人,我还不信呢,你看看— —”
喻星洲懒懒的大概翻了下,说:“都这么闲?”
“嘿,那不一样。”赵佑正经了点,一只胳膊撑着喻星洲的办公桌,他稍稍俯下身,靠近喻星洲:“你跟我说说,老太太知道这件事吗?”
闻言,喻星洲慢慢掀起眼皮,金色阳光穿过落地窗落在他的脸上,俩人凑得很近,在喻星洲的黑色眼睛里能看清楚些折射进来的金色光线,他的眼神简直让赵佑猜不透。
但不得不承认喻星洲确实长相漂亮,白净的脸和长睫毛一颤,和小时候没什么太大区别。他长相随了母亲,也就是有些像老太太赵培云,怪不得赵培云会偏爱他几分。
赵佑的话意思很明显,要是老太太知道,这里面就是俩家的事情,要是老太太不知道,也就是未来两家的事情。
对于这件事,喻星洲稍微别扭一点的位置就在这里,好像人人都要追求结果才能做一件事。
他一定得有点目的才能靠近贺兰月。
喻星洲沉默了会,推开眼前的赵佑。没回答。
但有时不回答就是一种回答,赵佑在对喻星洲的态度上保持中立,既不像其他人对喻星洲那么忌惮,但俩人关系也没有那么亲近就是。
但大概是少见的说了会私人的话题,让赵佑想起来点小时候的感情,加上两人最近没有什么利益对立的地方,对着喻星洲多嘴了句:“照我说,你多给自己打算下也行。”
本来喻星洲已经打算打电话找助理请赵佑出去了,闻言他手里的电话停了下,他眼神莫名的看一眼赵佑。
赵佑也知道他那眼神里的意思,没心没肺的笑了下,说:“再怎么说我也是老太太亲孙子,但是你不一样,我怎么着未来也有口饭吃,你别最后连这个城市都没有个落脚的地方。”
“不会。”喻星洲语气淡淡的,他笑了下。
赵佑反靠着坐在他办公桌上,说:“小洲,你要是有心,趁着老太太现在还在,把人带回家看看,等以后你受了委屈还有个地方回来。 ”
喻星洲:“回来做什么?”
赵佑看他一眼,半真半假道:“回来找哥哥给你出气。”
赵佑也还有个想法,要是能跟贺兰家扯上点关系,再怎么样落在喻星洲身上,也比落在其他人身上好,再怎么说喻星洲这个人是不记私仇的。
话又说回来了,赵佑:“真的是不是?贺兰月我认识她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单独把人放朋友圈的。”
喻星洲没吭声。
赵佑:“别装哑巴,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真是相亲认识的?之前一块吃饭的时候,贺兰月一点都没往外说,我以为他们瞎说的呢。”
喻星洲呵呵笑了一声,礼貌请助理带赵佑出去。
赵佑也不急,双手背在身后,好像来巡查的一样,临走前丢下一句:“等着吧,你不说,今天晚上我也能知道答案。”
喻星洲抿唇,稍微觉得有点烦。
不等晚上,下午午休刚开始,楼上就打电话下来,让喻星洲上楼一趟。
说是赵培云有事情找他。
近两年赵培云身体不大好,公司的事情尽可能的放手给其他人,她做的最多的就是让家里人每周回家吃个晚饭,近一年多了个给家里小辈牵红线的事情,牵的最多的就是喻星洲。
喻星洲起身,刚吃过午饭后总觉得有些困倦,他乘坐电梯上楼,在光可鉴人的电梯桥箱壁看见自己的有些困倦垂下的双眼,他打了个哈欠,猜测赵培云等会可能会说的话,但掏出手机,上午给贺兰月发送的消息尚未被回复。
两个人的对话框保持了一点沉默,喻星洲看了好一会,他甚至往上翻了翻,贺兰月回复的次数很多,说话轻松又有趣,反而是喻星洲的回复相当克制,只能从字面上稍微看出一点冷淡隐藏下的眷恋。
直到头顶的电梯叮的一声,电梯门向两侧打开,喻星洲从善如流的收回自己的手机。
迎面是赵培云的独立办公室,他沿着走廊往前走了大概两道门的距离,自动门察觉有人的靠近,自动打开,坐在前台位置的赵安琪对他示意了下,里面正在打电话。
喻星洲停下脚步,明明刚吃完饭不久,但不知为何就觉得胃里空空,好像中午那顿午饭送到黑洞中一样,他摸了个赵安琪放了很久的黑巧克力,低头拆包装。
赵安琪看他吃的很香,明明巧克力放在桌面上很久了,她都没有想要打开吃过,莫名的也跟着拆开一个,一边吃一边跟喻星洲说:“上午有人打了电话说你呢。”
喻星洲咬着巧克力,脸上没有多少表情,长睫毛一垂,莫名的多出几分温柔缱绻的意思,赵安琪看的一愣,眨了眨眼,把苦的不行的巧克力吞下去,自我安慰道:估计是她的错觉。
“猜到了。”
赵安琪看他表情,安慰道:“但是老太太看上去挺高兴的。”
正在说着话,里头传来一句进来,明显的是听到了俩人在外面说话的声音了。
赵安琪咧了下嘴,以示安慰。
赵安琪跟哥哥赵佑完全不同,没啥大志向,在公司里只听老太太赵培云的,平日也只是做点前台助理的工作,未来估计也是在哥哥赵佑手里工作,所以她跟公司里大部分人的关系都不错。
平常也愿意在无关紧要的地方给一些人透露点事情。
喻星洲进去之前还是多摸了一个巧克力,赵安琪看他爱吃,把剩下几颗全都塞给他。
他轻声道谢,淡定的走进赵培云的办公室。一进去就看见赵培云坐在沙发上坐着,她对喻星洲招手,示意他过去。
等喻星洲安静的在沙发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赵培云才开口:“上回吃饭让你出去的那个叫什么?”
喻星洲舌头上还有黑巧克力的苦味,苦的他开口梗了下,清了清嗓子才说:“贺兰月。”
“我听他们说你们在一块了?”
赵培云把自己的茶杯递给他,喻星洲拧开喝了两口润润嗓子,才说:“嗯。”
“前段时间你情热期也是跟她在一块?”虽然是疑问句,但赵培云问得很肯定。
喻星洲没说话。赵培云就当他在害羞,说:“什么时候带回来吃个饭?”
“我们才在一块,不着急。”喻星洲不紧不慢的说。
赵培云看着他:“小洲,是我着急。”
喻星洲垂着眼皮,看着地毯的花纹,有些不为所动的意思。
赵培云:“带回家来,趁我还有精力,今年就把婚礼办了个。”
听到这里,喻星洲才抬起眼睛,他看着赵培云的样子总让赵培云想起来自己的女儿。
赵雪枝当时也这么看过自己,彼时为了脱离赵家,甚至愿意自动下放到一个小地方的分公司去做管理,人都说是被赵培云流放了。
时间太久,赵培云自己都忘了当时和女儿争吵的具体原因了,但车祸过后,女儿留下的只剩下喻星洲这么个小孩子。
赵培云把他留在身边,但人老了,精力也不足,她要维护公司,维护一个人多的大家庭,难免有所忽视。
等到发现的时候,喻星洲已经成了这么个不考虑未来以后的人了。
就好像是未来等赵培云一去世,这世上再也没有和喻星洲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人,喻星洲也会干脆的随着他们一起离开。
这个念头每次想起来都让赵培云颤抖,人老了,心肠也跟着柔软,她看着喻星洲,说:“你们回来吃饭,这次没有别人,只有我。”
喻星洲沉默,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想开口说点什么,但笨嘴拙舌,说什么都觉得词不达意,最后只是闷闷的丢出一句:“我跟她说好了,这周末先回她家吃个饭。”
“好,那你再带她回家来,你们自己有计划就好。”赵培云脸上总算多了点笑,她看着闷头喝水的喻星洲:“小洲,你不要怪我总是多管闲事,我老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可能今天看着好好的,明天就不在了,我不能看着你一个人留在世上,我答应过你妈妈要好好照顾你的,趁我现在还好好的,我帮你把婚礼办起来,不然以后——”
赵培云叹声气,她不说出来,喻星洲也知道她没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
赵家人口多,就喻星洲这些年不管不顾在公司里做事的劲头,得罪的那些人不给他使袢子就算好的了。
等喻星洲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到时候和赵家脱离关系也算理所应当,背后挂着贺兰家,名利场上贺兰家很少和赵家有交集,即使喻星洲未来跳槽别的公司也避免很多事情。
更重要的是,一旦成了家,喻星洲在这个世上就有了新的牵绊,他有新的家人,就不会变成脱了线的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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