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重来, 许多前期准备的程序得以精简缩小，效率不断变快。
五十多人的团队里，有十几人是佣兵公司的专业顾问, 其余都是各个高校不同专业的精英。
柯丁原本没有打算让姜医生帮他解决太多问题, 后者同样要估计全国各地的支援点和周转点设置, 说至少要两周才能回一趟S市。
姜熠做了二十多年医生，如今需要快速适应佣兵公司总裁的新身份，在特殊时期盘活整个组织, 把人员损耗降到最低。
两人分头行动，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大批二手武器&直升机的预算被节省下来，直接走流程找佣兵公司批货便可。
他有更多时间去储存燃油、药品、净水设备，以及模拟占领新区域的全部流程。
至于贺家父母以及乡下的邻居解放，也需要他重复花时间进行沟通帮助, 避免出现不必要的悲剧。
刚忙活到七月二十六日，警报声在某个凌晨滴滴作响。
“注意！系统检测到攻略对象SAN值低于45分，一旦低于30分, 将有任务失败的风险。”
柯丁还在和小组开会画区域规划图, 借着去洗手间的功夫去跟系统对话。
“SIN值？我还要管他学不学三角函数？”
“是精神健康值的意思。”系统说：“你想呀，金明茂要是疯了, 天天自己发癫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有破防值？”
柯丁的表情一片空白, 第一次感受到任务的难度。
“他！怎么！这么！娇弱！！”
“他这个鬼样子真的能当攻吗？！这特么不是弱受吗！！！”
“我给他好吃好喝地捆着, 怕他无聊还给他放《猫和老鼠》, 这都拿不下他！！”
系统还是替金明茂解释了两句：“是这样宝，那朵娇花……他毕竟被捆在卧室没日没夜地看了五天《猫和老鼠》了。”
“再一个, 这动画片统共就163集，每集才6分钟, 一天刚好循环一遍，看五遍也是快疯了。”
柯丁抬起双手，用力按压脑袋。
他重新找到大黑胖子雇佣兵TOM，跟他说：“从今天开始，一三五给他看《死神》，二四六给他看《火影》，周日看《海贼王》，全都看完了来跟我汇报，OK吗？”
“YES-SIR！”
系统：“还挺怀旧。”
“经典作品比较耐看，”柯丁说：“原来我不光要保管这渣攻的身体安全，还得呵护他脆弱的精神世界……希望看完《死神》以后这哥们能硬气一点。”
等死火海看完，来点家教和百变小樱！时代的眼泪统统安排上！
八月四日，数十辆大型车队停在某条街前。
往日里这么做，会引起许多人的盘问和警惕。
到了如今这个时候，城市内外都是一片混乱硝烟，人们早已自顾不暇。
贺霜秋站在医院楼顶的至高观察点，身边两个守卫端着狙。
他在深夜里觉得有些躁意，拧开冰汽水吨吨两口。
大的快要来了。
青年身后，栓绳五米的人形静音挂件的金明茂眼里都是惊恐。
好消息是他终于不用没日没夜地看电视了，坏消息是——他们现在要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秒针走过十二点整，贺霜秋拿起军用对讲机：“行动。”
偌大的柜型车门无声打开，三波车队倾巢而出。
第一波施工车队快速放置集装箱和铁丝网，短短十几分钟就已经拉开了数百米的隔离墙。
几公里外便有个工厂，加之前期准备充足，施工单位火速筑起高高堡垒，几辆吊车同时开工。
第二纵队有七八人持枪，第一时间攻占商超，侦察用无人机紧随其后。
“头儿说了，有高空摄像头全程记录执勤，偷东西的有私心的都会立刻轰走！”
守夜的两个老保安直接懵了，哆哆嗦嗦地举手站起来：“你们……打劫？”
“咱不能这么说，”领头的副手文质彬彬道：“算特殊时期占山为王，来，道路让开一下，我们要清点你们的库存了。”
根据测算，蔬菜肉类应该能保持稳定供应，但水果将会在未来成为稀缺奢侈品。
像柚子这类水果，还能在常温环境下保存数月，其他估计只留下急冻类的勉强保存。
大型商超前后四道门被全面打开，一方面有无人机高空巡逻，一方面还有车队源源不断地把来自农贸市场的货物快速送进来归纳储存。
早在几天前，因为南方战线不断拉长，S市里人人自危，要么囤积货物躲上高楼，要么驾车北上仓促逃难。
超市里已经卖空了大半货物，好在十一点左右刚刚补充完货物，且留出了足够空间以冷藏其他物资。
当初柯丁选中罗家屯这一片区域，特别看重的一点就是这里的大型商超有广阔的地下货仓，水电排布合理到成为难民集合点都绰绰有余。
两个老保安都是年纪大了，没法跟着年轻人一块往北跑，本来对社会新闻半信半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见这帮人训练有素地搬货卸货，大着胆子过去问。
“我们……现在该去哪儿？能留下来继续干活儿不？”
“能，”副手示意专人过来登记情况并安排体检：“包吃包住，后续会统一规划现金或物资酬劳。”
花白头发的老人忙不迭作揖说谢谢，立刻配合着往旁边走。
此刻，一排学生手持设备快速录入货物，他们的父母也早已接受充足的预先演练，擅长会计的去管理表格确认数目，善于用主控面板的在帮忙操控搬运机器人，人数勉强够用。
大型商超灯火通明，在丧尸来临的几个小时前成为第一基地的物资核心。
第三纵队快速占据屠宰场，并且顺带拿走旁侧养殖场的控制权。
现代工业化养殖工厂均是高精度高环控状态，但这里负责维护的工人大多都已经逃亡北上，剩下的少数人基本没怎么反抗，反而在看见有人可以投靠时长长松了一口气。
——场子又不是他们的，老板跑路了，世界要毁灭了，能狗几天狗几天呗，跟着谁不是打工！
无人机自动接入厂房智控系统后台，破解密钥后拿走最高控制权，并且快速启动监控系统扫描现存动物数量。
占领并维护好这偌大的养殖场和屠宰场，生活废料都可以拿去喂猪，污染致病的速度同样可以大幅度降低。
对讲机里捷报频传，钢铁高墙也突破三米高度。医院高楼之下，夜灯织罗出天幕般的碎幕，披散在城市的上空。
柯丁长了这么大，虽然幻想过彩票刮刮乐中个五百万，又或者自己能一夜间被托梦教会人工心脏移植术，唯独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土匪头子。
而且还是浅科幻世代的赛博土匪头子。
部署作战之前，专家早几日已经带着侦察人员先后踩点，安排好了对几个重点区域的隐秘监控。
超市处在接近被掏空的半维护状态，屠宰场留有少许熟手，可以作为后续的培训讲师。
更妙的是，医院的人基本跑空了。
按医疗资源的拥挤程度来说，在七月中旬的时候，这家医院还处在床位接近全满的状态。
但伴随着丧尸疫病的疯狂扩张，各种危言耸听的说法凭空出世。
“快抢购防毒面罩！丧尸喷一口唾沫你都会变成疯狗！”
“吃盐！食用盐专治邪祟！出门也要往背后撒盐！”
“最新报道！有专家称某稀有药草或有逆转丧尸失心疯的神奇功效！”
有许多人听说丧尸在高温或极寒下杀伤力几乎为零，要么早早组团借着旅游的名义去了南极圈北极圈，要么跑到气候温暖的小海岛半度假半避难。
距离八月还有两三天，各个医院的病人都被家属们快速接走，少数医生护士同样急于保命，告假不来。
没人想看到医院走廊里拥挤着流口水的丧尸，宁可病死也不想变成不得善终的人形怪物。
也正因如此，当柯丁坐着直升飞机落在医院楼顶时，根本没有保安或清洁工上来看看是什么动静。
第一纵队仍采取先东南后西北的建筑方针，凌晨开工马不停蹄地修墙。
第二纵队和第三纵队在确认彻底接管指定建筑以后，快速集合汇集于医院大门，从一楼到十五楼一并贴海报传单过去，对阻拦人员予以和善劝导。
副手担心有人会躲在卫生间或者储藏间里，很贴心地安排无人机开喇叭巡逻。
“海德林第一基地库啵现已成立！”
“请加入我们，共同延续人类的文明火种，一起拥抱光的力量！”
系统听得一愣，再调度上帝视角，发现基地外环铁墙上已经多了个激光打印的匾额。
【海德林·第一基地·库啵】
“海德林这个名字很好听，”系统说：“请问……库啵是什么意思？”
“是古神的低语。”柯丁说：“让我们一起倾听，感受，思——”
“等一下，我想起来了，”他扭头看向背后五米外站着的渣男挂件：“这哥们看见我这么厉害，破防值应该多多少少攒了一点吧？”
一向俯首帖耳的乖巧青年，有朝一日成为操纵无人机纵队的赛博土匪头子，这对渣男来说是何等壮观！何等震撼！何等自尊心受辱！
系统：“等等我查询一下……”
“破防值，1点。还是你扇他大耳光那会儿的数值。”
柯丁：“收银机不会坏了吧？”
“没，刚维护过，一切正常。”系统说：“另外我还读到数据波动，也发给你看一下。”
【嫉妒值：19→81】
【野心值：84→152】
【精神健康：62→68】
柯丁：“……”
贺霜秋沉着脸色快步下楼，保镖们紧随其后。
他路过瑟瑟发抖的金明茂时，很轻地看了对方一眼。
“今晚给他放《魔法少女小圆》和《小时代》全集。”
“YES-SIR!”
第062章 丧尸x打脸x解剖学（6）
当日清晨六点, 贺霜秋在愉悦安宁的睡眠里醒来。
系统：“你醒啦，渣男的破防值到41了。”
“很好，”贺霜秋在帐篷里翻出对讲机：“准备晨间巡逻, 把挂件也带上。”
虽然只睡了三个半小时, 但也快速补充好了精力。
贺霜秋一路上脚步飞快, 亲自检查彻夜施工的每一圈要塞防御区，听专家用纯英文讲该如何布置引爆点及扫射火力。
系统：“宝子，喜欢我给你安排的双语字幕吗。”
“姐, 你是我唯一的姐！”
“笑死，别玩这种破梗！”
金明茂全程被迫跟着溜大圈，睡眠不足加上精神恍惚，一路都走得磕磕绊绊，时不时就差点撞上什么。
他吃惊又茫然地看着这大片防护区域, 又随时能抬头看见各色战机及私人飞机呼啸着飞过高空，哪怕没亲眼看见任何一只丧尸，也已经能明白战局有多恐怖。
海德林第一基地库啵的正中心竖起高清转播大屏, 四个方向眺望均可以收看来自官方的紧急避灾指导节目。
自南部到中部都战火四起, 海陆空无孔不入的野生动物更是让情况雪上加霜。
原本基地里偶有争执纷乱，人们一抬头看到巨大屏幕上的骇人情况, 登时纷纷闭嘴投入工作。
吵架哪有保命要紧！怎么利益最大化怎么来！
刚开始青年还担心屏幕耗电浪费资源，后来发现这玩意真是太有用了。
所有人都精神紧张到极点, 哪怕是收看二十四小时轮播的新闻, 都能间接缓解情绪, 还能及时了解全国动向。
有了这四面大屏幕，人们的团结和效率在急速上涨！
金明茂很难想象贺霜秋是受了什么刺激, 以及从哪里认识了这么多雇佣兵，还有钱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被调遣命令。
短短几天里, 他这个神经质又小题大做的男朋友，一下子坐拥物资中心、医院、养殖场，甚至已经在建一个初级规模的发电站。
他的嫉妒油然而起。
从前他反对贺霜秋囤积物资，那并不是觉得贺霜秋焦虑太过，而是觉得他格局太小，人脉不够，尽是些小打小闹的布置。
如果贺霜秋早早告诉自己能有这样庞大的武装组织一起协作配合，把指挥权交到自己手上，他明明可以把基地做得更大，选址更好，人员调动更加物尽其用！
金明茂隐秘地恨着贺霜秋把自己绑着当狗遛，也始终不懂他发这个大疯的逻辑在哪里。
要分手不分手，要断又不断，为什么你去哪我就得跟着去哪，你到底想要什么？！
炫耀？嘲讽？还是你就是个变态，要这样折腾我？！
你好狠，你好毒！
系统提示，距离第一波丧尸攻击还有六分钟。
青年叹了口气，知道这场血腥战争无可避免，示意四面八方的扩音广播都开起来。
“海德林基地的各位朋友们，根据我们的高精密雷达显示，第一波僵尸啊不，丧尸很快就要来了库啵。”
“咱们都是和平时代的子民，看到那么多尸体残肢难免会有心理阴影。”
“所以，战斗人员请带上专用耳麦，内城的综合建设人员则敬请收听由我点播的治愈歌曲歌单，第一首是《如果我有仙女棒》。”
系统：“……？”
“你是真会玩啊！”
被吃空眼珠的鸟群盘旋而来时，奔涌摇晃的人群出现在视野尽头。
无论是人类还是鸟群，他们均是表皮破损血迹干涸，如具有集体意识般直奔而来。
此刻天上地下均响起循环警报声，贺霜秋站在医院屋顶的临时指挥台前，身后的金明茂双腿战战。
是丧尸！真的是丧尸！
他看见了，他亲眼看见了！
同一时刻，欢乐灵动的广播歌曲开始播放。
“如果我有仙女棒，变大变小变漂亮！”
贺霜秋目光紧盯着鸟群与防御圈的距离，用对讲机说：“强声波干扰，开启。”
常见鸟类的敏感频率在4000-5000赫兹，而人类的敏感区则是1000-3000。
“只要有了哆啦A梦欢笑就无限延长~~~”
如同强电流劈杀而过，阵型齐整的丧尸鸟群骤然间炸作乱云，哀鸣着在千米之外坠落掉下。
“嘎！！”
“第一防御线，准备，丧尸还有六百米。”
第一首歌刚好放完，自动切换到第二首。
他终于亲眼看见丧尸的样子。
每个人都穿着破烂但款式熟悉的衣服。
他们曾经是上班族、菜市场老大爷，曾是日常生活里的每一个人。
但现在，这数百人口涎四流，歪肩塌背，已经从任何意义都不再是‘人’。
强忍着不适与恐惧，青年再度下令：“民用二踢脚，上。”
无线电里传来询问：“头儿，咱粒子炮都架起来了，不轰一发啊？”
“谁用大招吃小兵啊！上二踢脚！！”
只见第一圈防线前有大批人点线投掷，新年的气氛骤然爆炸。
“恭喜！你！发财！”
二踢脚在数百丧尸中间轰然炸开，甚至听起来有几分喜气。
“恭喜！你！精彩！”
不少丧尸直接被炸到高空，表情空洞茫然。
我头呢？我飞起来了？
第二波炸雷已填装完毕，但是来犯丧尸数量还比较少，指挥官示意再攒攒。
与此同时又一波丧尸鸟群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嘎嘎声与哇哇声齐飞。
“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OH~礼~多~人~不~怪！”
系统：“我懂了，死因是它们质量不好。”
柯丁：“也可以这么说。”
围绕基地的数条大路凌晨便已经被挖掘机推土堵死，唯一的正攻路线仅有南面这一条。
由于第一批处理地实在太快，道路两端自动升起防护网，需要攒攒丧尸再消耗军火。
有狙击手等得实在无聊，摘了一边耳麦跟着听《恭喜发财》一边抖腿。
柯丁站在高处，风衣被长风吹起。他盯着鸟瞰的城市线看了许久，一直没说话。
系统觉得他有点深沉：“宝，在考虑哲学和人生吗。”
“没，”柯丁说：“我在想，保卫萝卜和明日方舟当年那么火，算不算预习演练。”
“……？”
青年有点无聊，扒着防护栏一块哼歌，忽然道：“得想办法捉一只活的。”
系统：“你是生怕积分花不出去！”
他打开对讲机道：“等会看准时机，无人机撒铁丝网抓一只活的回来，旁边跟两台开定射电磁场，除了我以外谁都别碰。”
“YES-SIR！”
丧尸步行速度较慢，又不能跟手游一样开个二倍速，还在慢慢吞吞地补货。
贺霜秋摘下半侧耳机，勾勾手示意黑人保镖把准备好的书拿过来，扔到了金明茂面前。
“把他的口塞和手铐解开。”
金明茂猛然间重得自由，下意识就想往外跑，下一秒被黑洞洞的枪口对准。
他吓得哆嗦，生怕自己直接被扔出安全圈。
“亲爱的。”贺霜秋坐在他的面前，温和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早早就说有丧尸危机，咱们要提前准备吧？”
金明茂先看一眼他，再看一眼根本没移开过的枪口，吓得只敢点头。
他完全猜不透贺霜秋在想什么，甜言蜜语也是屁都憋不出来。
“那么……”贺霜秋说：“大家都在辛苦工作交换口粮，你什么都不做，不合适吧。”
“我可以做，我什么工作都可以！”金明茂如蒙大赦：“宝贝，你知道我的本事，我什么岗位都可以！”
“我哪里舍得让你吃苦呢，”贺霜秋示意他把地上的几本书拿起来：“你闲着也是闲着，把课文背了吧。”
金明茂眼睛睁到这辈子有史以来的极限，终于看清眼前都是什么书。
《人教版初中语文·八年级下册》
《人教版高中英语·选修八》
……
系统骤然精神起来：“他破防了！”
“破防值加二十！又加二十！又加二十！”
“丧尸都打到眼前了，”金明茂极力挣扎道：“宝宝，以前是我不好，我们不生气了好不好？”
“你知道自己错了呀。”贺霜秋温柔笑道：“真的吗？”
金明茂点头如捣蒜。
“那你还爱我吗？”
“爱！”金明茂恨不得吼出来：“宝宝，我从来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以前都是我太短视，是我不——”
“既然你这么爱我，”贺霜秋诚恳地委托道：“那你半个小时里记住选修八第29页里《窈窕淑女》英语剧本选段《FATEFUL MEETINGS》全文不过分吧？”
“这可是奥黛丽赫本的经典之作呀！！”
金明茂眼眶瞬间红起来，不知道是要发怒还是要哭。
“别哭，”贺霜秋轻轻点了一下腕上表盘：“哭也算时间。”
金明茂又一扭头，TOM拿着冲锋步/枪面无表情地对着他的脑袋。
他咬咬牙，翻开语文书重新开始背初中课文。
背书很难不念出声。
但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在丧尸鸟群此起彼伏的嘎嘎惨叫里，他背书的声音格外羞耻。
“Oah！Oh，do buy a flower off me！”
“Will that be of any use to you！”
二踢脚的声响轰然炸开，不少胳膊大腿飞到天空高处。
由远及近的爆破声里，还夹杂着带些许抽泣的背课文声。
第063章 丧尸x打脸x解剖学（7）+（8）-
1-
第一场防守战的预估时间是八个半小时。
在这期间, 丧尸来犯频率有急有缓，防御队伍按序轮班小憩，配合十分完美。
歌单从少儿歌曲到贺岁联欢, 再到西河大鼓和探清水河, 目前暂停播放, 转而挑了个大屏幕在给大伙儿放《1818黄金眼》。
有专业人员提前分配好工作和休息时间，人们在新基地里过得有条不紊，虽然觉得不安, 但更多是觉得庆幸。
他们可以登上第三级防御墙亲眼看看外面的情况，也可以自愿申请参与武装训练，在失控的世界里竭力找到可控点。
和平宁静的生活像是在几天内便快速崩塌，远远超过任何已有的想象。
目前基地里唯一感觉度秒如年的人，恐怕只有金明茂。
他从英语书背到语文书, 把少女时代好几首歌的韩文歌词一字不落地背到滚瓜烂熟，目前在背屈原的《九歌》，以及《楚辞》的全套。
“吉日兮辰良, 穆将愉兮上皇……”
系统：“这才五个小时, 他破防值就已经到了三百五！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又不是在害他！”
“没时间跟这人演深情款款了。”柯丁道：“要干的活儿好多，我真是有点顾不过来。”
根据阵地战专家的分析, 加之柯丁本人的判断，他们一共建筑了三道防御战线。
最外层的第一防御线, 全部采用可批量生产的民用组合武器, 包括且不限于面粉炮/弹、化肥炸/药、白酒燃烧/瓶以及各类二踢脚大呲花。
第二防御线则全部部署为专业自动化设计, 自配夜视仪和红外感应系统，能在夜间高效作战并扫描清除漏网之鱼。
如果有上千只丧尸奔袭而来, 自动化战线还能够准确投掷白磷燃/烧弹，快速清除危险集群。
而第三环防御则是由狙击手、机枪手等多个人工高火力炮台组成, 确保能前后呼应，不留任何缺口。
必要时候，三重防御线同时开火，守城问题不大。
南边还有丧尸源源不断地涌过来，其他方向均传来求救信号，让原有的计划变得很是动摇。
“我们被困在一个工厂里了！求救！求救！我们离你大概五公里，附近没有食物水源，被困人数在五十六人左右！”
“请问你们收留我们小区的人吗？我们这边弹尽粮绝，而且有家里好几户都有慢性病患者，现在根本没人管啊！”
“指挥官！咱们附近那个大学我用无人机看过了，里面完全是个空城，咱们可以用来安置难民！”
网络信号时有时无，但求救信息已是铺天盖地。
有不少公用无人机在四处求援广播，诉说哪里有多少难民需要被救出魔窟。
S市人口约有一千万上下，目前已有三成被撕咬感染，恶化程度还在不断加深。
柯丁按着眉头一条一条过着信息，思索该怎样应对。
他清楚这一切都是平行世界的苦难，也明白如果贸然广发善心，结局可能是所有人一起崩溃毁灭，做任何事都要以长远考虑。
到底要不要攻占佐迪亚克第二基地和奥尔什方第三基地呢……
系统：“你不像在纠结的样子，想干就干吧。”
柯丁：“给我一点面子！”
系统：“你这就像是准备抱野生猫猫回家！嘴上说哎呀家里养不了第二只第三只结果名字都取完了！”
柯丁：“再说我静音了！”
坏消息是，还有数百万人在水深火热之中，城市的供电供水系统会逐渐崩溃，网络也维持不了多久。
好消息是，如今虽然集装箱用完了，但仍然可以安排机械自动化施工，给大学城附近修筑土墙石墙，且牢固程度同样足够抵挡丧尸进攻。
S市科技大学里的师生已被提前疏散干净，空空荡荡的校园可以刨掉混凝土和操场沥青用来种田。
种子肥料都有大把现成的，要是播种及时，明年搞不好能吃到一点小水果！
又一波轰鸣爆裂声响过，吓得金明茂背书的声音都断了好几秒。
丧尸被炸得漫天飞脑袋胳膊，暂缓了第七次进攻。
贺霜秋回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后者强忍着恐惧继续往后背：“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还没等这句背完，有直升机队伍破空而来，螺旋桨声挟着气流阵势浩荡。
青年仰头望去，见十余架战斗直升机排成纵队向基地驶来，均是最新款式的眼镜蛇SH-97。
飓风般的气浪让贺霜秋的风衣后摆如燕尾般上下起伏，他仅是站在那里，没有半分后退。
金明茂被吹得眼镜都被刮掉，狼狈不堪地拿袖子挡住脸，勉强看清为首的直升机悬停在半高空，其余几辆则已落在中环铁墙附近。
多支全武装队伍鱼贯而出，中央悬停机落下绳梯，有高挑男子从容降落，被快速赶来的雇佣兵队前后簇拥。
他身着银黑相间的私人制军装，一米八七的身形好似鬃狮般危险张扬。
修长军靴一尘不染，鹿皮手套缀着银星。
青年静默地望着他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眼前的两重影子无声合拢。
医生，雇佣兵，本质都习惯于在死亡线前游走，作最细致也最危险的博弈。
姜熠来到他的面前，下巴微扬。
“不喜欢我这副样子？”
“很陌生。”柯丁说：“你真的很高。”
……而且每个世界都是这么高！这不合理！
姜熠抿唇而笑：“我很想看见你原本的样子，可惜还没有机会。”
他们寒暄的时候，金明茂仍维持着跌坐的姿势，两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两人。
仿佛置身于原始的动物世界里，他被眼前的人比成了瘦弱矮小的鬣狗，无论是华美皮毛还是锋利爪牙都赢不了半点。
雄性之间特有的压制感已是无处不在，哪怕那个高挑的男人还没有看他一眼，他都觉得如坐针毡。
更难受的是——更难受的是，那个人公然对自己的男朋友表达着青睐，还在笑着同他说话！
自尊和羞耻感一瞬间让金明茂极其煎熬，恨意和破防感同时拉满。
好啊，贺霜秋，你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地攀上了高枝，跟这样的军阀私下有多少交集拉扯！
怪不得你一改从前那副懦弱好拿捏的样子，敢踩着我的脸作威作福，原来是背后有人了！
怎么，那个男的满足不了你？你还要又当又立，钓着他也要钓着我，到现在都不肯说出分手两个字！！！
系统小声哇喔：“一下子就有八十点破防值，好家伙，这男的雄竞意识有点浓。”
柯丁：“为啥啊，姜医生又没招他……”
系统也没太看明白：“好像是姜熠颜值比他碾压太多，他心里委屈。”
寒暄结束，雇佣兵首领走向阵前，TOM和JERRY肃然行礼。
此刻，姜熠才看向满脸菜色的金明茂，侧眸问：“这位是……俘虏？”
“噢，介绍一下。”贺霜秋露出笑容，把灰头土脸的男友扶起来：“他是我男朋友，小金。这位是我朋友，蒋颐。”
“滴滴！破防值加二十！”
“……怎么你还给男朋友带脚镣？”
“我怕他乱跑，要是不小心出事了，我该多伤心呀。”
“滴滴！破防值加二十！”
“这样吗？”姜熠低笑：“如果你担心我的安全，也可以给我戴上镣铐，我不介意。”
金明茂一口气没上来。
你！一看就是黑白通吃的危险人物！
你身后跟着八十个全武装雇佣兵！还带着十几架战斗机！
——谁他妈要担心你的安全！！
当面撬人墙角！你很牛逼啊！！！
“哦豁，破防值加一百。”系统说：“姜医生很会助攻啊，随便几句话就把人往死里搞。”
柯丁：“原来是在帮忙啊，吓一跳，我还以为他在撩我。”
系统恨铁不成钢：“你这个榆木脑袋！！”
姜熠显然还没玩够，又蹲下拾起那些课本，看得很认真。
“那这些也是安全保护的内容之一？”
“我怕他到处陪我跑太无聊，找了些寓教于乐的教材，没事让他看看。”青年转头笑着看向金明茂：“亲爱的，咱们之前那些小矛盾，你不会在意吧？”
如果雇佣兵头子不站在这里，金明茂会直接把唾沫啐到贺霜秋脸上，连温情一面都懒得再演下去。
分手！你这个疯子有多远滚多远！有枪能威胁人了不起？！
但凡给老子一点机会，也轮不着你在这作威作福！
可现在，至少在金明茂的眼里，贺霜秋不仅是疯癫且外强中干的基地指挥官，更附属于这个深不可测的危险人物。
他不清楚眼前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也许是远房亲戚，也许就是恶臭的地下情人。
站在他们面前，金明茂便有说不出的耻辱郁卒，偏偏还要打碎了牙往肚子里硬咽。
“……没事，咱们两一直感。情。好。”金明茂拉过贺霜秋的手，强行露出甜蜜的笑容：“宝宝，你让我背的情诗我都记下了，该休息了吧。”
贺霜秋一眨眼，露出宽慰的神色。
“宝宝，你还这么爱我，我太开心了。”
“我以后不让你背书了，你先休息吃饭吧。”
金明茂明明四个小时前刚吃完一顿，这会儿又饿得前胸贴后背，手还没牵两秒转身就径自去接TOM递来的热乎盒饭。他顾不上其他人，快速狼吞虎咽起来。
当着这位男朋友的面，姜熠给贺霜秋递了张湿纸巾。
“噢，多谢。”贺霜秋仔细擦手。
果然本体是医生呀！随时都记得消毒，习惯真好！
金明茂被腰果鸡丁猛地一呛，眼睛跟刀子似得盯着那张湿纸巾。
太恶心了，这两个狗男男，还敢当着他的面暧昧来去！
贺霜秋，你这个贱人，你把爱情到底当作了什么！-
2-
原有人手六十人，现在有了大部队的入驻，立刻扩充到接近一百五十人，而且机动性也变得非常棒。
柯丁和姜熠商量了几句，安排一列队伍联同无人施工队一起去开扩大学校园，准备把那里设置为佐迪亚克第二基地。
难民的甄别安置均可以在那里进行，也可以尽快掘土准备种植工作。
另一个队伍则去西北方向解救工厂里的受困群众，顺带勘察第三基地的位置。
等三个基地都运行稳定之后，他们可以修建安全墙贯通独立道路，让三角地带围出更大的安全区。
姜熠虽然来的时间偏晚，到底是一场及时雨，轻松解了柯丁的远忧。
如果他不来，柯丁也打算花些存档点过去冒险救人，可能会死伤几次，但到底能落个心安。
两个副手都做过山区支教和社工，对人性多多少少有些认识，提前和柯丁讨论过数次关于基地的准入门槛。
“头儿，我的建议是，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想进来求一份庇护，就必须领一份工作，而且必须按时按量完成。”
“对，哪怕这难民是个残疾人，打包盒饭、清点数目总是可以的。”
斗米恩，生米仇，倘若一味做无偿慈善，反而不知道会给原本平安和谐的基地迎来多少蟑螂。
柯丁对此补充了几个条款。
基地里有三件事决不能做，一旦发现、或检举并求证成功，当事人直接逐出基地，自求活路。
那就是偷窃、霸凌和性骚扰。
凡是加入基地的人，必须签署相关条款，明确自身的责任和义务。
他不清楚这个小型社会要维持多久，承压多少，但秩序的内外维护都同样重要。
姜熠一来，也带来了新的法条专家和社会学专家，当即去了医院会议室，协同副手进行条约完善。
三重铁墙之外，丧尸被炸得像番茄炖菜。
铁墙之内，应急救护点、摄像头监控以及无线传信点都相继落成，医院地下仓库还翻出来好几台发电机，都是八成新。
接下来要等的，就是第一波战役结束。
姜熠来得比预计时间还要晚上半天，原因在于他去南方战线亲身晃了一圈，这些天里找到了两个敏感情报。
“我亲眼目睹了巨集合体。”他说：“高约七到十一米，是丧尸无意识聚拢而成的异型生物，外形各异，击杀难度很大。”
如果仅仅是普通丧尸四处啃咬，居民们自备防咬服都可以快速逃离，求生难度不会这么大。
可不知道是由于基因变异，还是另有隐情，问题比预计的还要严重数倍。
“南方战线那边，巨集合体每隔几十公里便可能出现一只，与人流量的密集有关。”
柯丁愣道：“我们现在站在多高的地方？”
“这栋楼大概二十五米，”姜熠说：“你相当于货架上触手可及的零食。”
柯丁半天没说话。
姜熠看向他。
“在害怕吗？”
“没，我被谏山创又创了一次。”
“……？”
姜熠忽略掉那个人名，又道：“第二个敏感情报是，丧尸本身并没有自体意识，脑干缺失也并不影响活动，而且会统一听从某种指挥。”
柯丁皱眉：“根据我今天的观察，他们好像集体知道该往哪里走，而且并不完全是因为声音的引导。”
“它们拥有集体意识。”姜熠说：“我不确定，但有这样一种猜想，它们可能都被生物电操纵控制，或者被某种信息素调控。”
“如果能找到隐藏在深处的神经元，这些丧尸便会立刻群龙无首，失去目标和指向性。”
“好办，”柯丁说：“我活逮了一只，晚点我们研究一下。”
姜熠露出奇异的表情：“你……什么？”
“是的，”柯丁心情很好：“我活捉了一只。”
“而且那个无人机好像听到的指令有点问题，不光帮我打包了一只丧尸人，还打包了一只丧尸小狗。”
一只丧尸人。
姜熠听着这个称呼，哭笑不得地看着柯丁，很想看看他的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它们在哪？”
“在屠宰场六重消毒呢，”柯丁说：“总得洗洗涮涮杀菌除尘了再观察研究，万一带了点病菌进来，咱都没疫苗。”
当代食品加工厂的消毒力度！你！完全可以信赖！
别说广谱杀菌剂和紫光灯照射，这两只小丧尸都得做完菌群检测再放实验室里！
姜熠扶着头笑。
“……你还是这种风格。”
他吩咐下属架好一把狙击枪，看向柯丁。
“想试试吗？”
柯丁摩拳擦掌：“打偏了我可不负责。”
“来。”
姜熠俯身调整好他的伏击姿势，语气平缓，如同从前为他介绍手术刀的使用方法。
“克赛尔H72，轻穿甲，50口径，半自动续航，可手补跟枪速射压制。”
“弹道平稳，杀伤力漂亮，更重要的是，精度极好。”
柯丁用单眼适应电子目镜的视野，问：“你以前就会用这个？”
“如果是姜熠的话，国外留学时玩过一段时间。”
“如果是蒋颐，从小就会，已经有稳定肌肉反射了。”
男人侧身候在他的旁边，声音很轻。
“现在，我们来锁定目标。”
“东南方向，”柯丁报出位置：“那个秃顶大叔丧尸，距离872码。”
“我看见了，注意压枪，点射位要比预期低两个身位。”
柯丁深呼吸一口气，不敢贸然按下扳机。
“听说狙的后坐力都很强……”
“没事。”姜熠说：“你放心。”
柯丁紧盯着目标，如姜熠引导般用肩膀用力抵住枪侧，其实已做好脱靶的准备。
他听老张说过，实际射击时很需要肌肉去缓冲后坐力，一旦承不住反作用力枪口也会歪斜。
此刻他的呼吸暂停，时间也仿佛静止。
扳机压下的同一刻，尖利子弹倏然飞射，在消/音器作用下仍有强烈声响。
“砰！”
惯性力让他的整个身体都猝不及防地向后震荡，却被身后人的坚实胸膛稳稳抵住，子弹恰巧在同一时间击中目标，丧尸应声倒下。
他完全陷进他的怀抱里。
宽阔，有力，还有能抵消一切冲击的安心。
柯丁怔住，有些茫然，他一时间处理不过来这么多信息。
姜熠维持着半抱的姿势，侧耳说：“很好，继续。”
柯丁来不及嚼清楚狙击是不是都要这么抱着教，很听话地说了声好，继续拉栓上弹，凝神看着电子目镜做第二次射击。
子弹砰砰砰划过夜色时，收银机也在滴滴滴跟着响。
“破防值加八十！又加八十！又加八十！”
青年还沉浸在枪支入门新手教学里，被吵得有点烦。
“又怎么了？”
“不是没让他背课文吗，怎么还在破防。”
系统看了一眼大黑胖子旁边的人形挂件说：“不知道，可能是嗑到了吧。”
“……？”
贺霜秋临时说了声等等，揉着肩头转身走向金明茂。
后者受雇佣兵的限制，虽然不用背课文了，但是得始终处在贺霜秋的五米范围内，且不允许有任何作死行为。
刚才贺霜秋玩枪的时候，金明茂全程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被绿得无比屈辱。
我还在这里，有本事你提分手啊！
你们哪里是在玩狙击枪，一个两个明明是搂搂抱抱在一起玩火！！！
他根本想不通为什么贺霜秋攀上高枝了还留着自己，想来想去，绝对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难道说……他的血液就是解毒血清？他的基因异于常人？
贺霜秋反复说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那一定是自己有什么地方与众不同，一定是这样！
“你起来。”贺霜秋拉着金明茂道：“来，到这边平坦的地方坐，这儿没有拐角。”
“现在不会磕到了吧，活动的时候小心点。”
多大人了，摔个跤还破防成这样……
金明茂一肚子脏话要说，扭头瞪着TOM和JERRY又硬生生咽回去，还说了声谢谢。
姜熠倚墙等他回来，笑道：“担心他无聊？”
“哪里。”柯丁点一点头：“怕攻略对象有个皮开肉绽的，我还得读档再来。”
系统笑得不行。
柯丁在脑海里问：“又咋啦。”
“没事，我也磕到了。”
“……？”
第064章 丧尸x打脸x解剖学（9）+（10）-
1-
好消息来得太过突然。
无人机侦察队扫描大学教学楼时, 意外发现里面仍有上百位不同专业的教授学生，目前已被第五纵队快速解救安置，正在第二防御线内接受基础生理检查, 很快就会建档录入, 吸纳为第一基地的全新成员。
按原有的消息, 早在五天前城市各处就已经停工停学，大部分学生老师也已经疏散离开了，学校里本应空无一人才对。
“但是——”副手汇报时脸上流露出由衷的同情：“被解救的难民里, 八成都是研究生及博士生，比起丧尸，他们更怕延毕。”
青年一开始没忍住笑，笑着笑着想到今后自己可能也是这条路，眼泪哗啦啦地流出来。
读研究生和读博士都在过什么日子啊！！
丧尸都杀上门了还要打谱养小鼠跑电泳, 末日里还在竭力保护自己的实验样品，满脸还都写着‘我是自愿的’！！
事情听起来很荒谬，但是一代入又非常合理。
仔细想一想, 如果你为了一个研究课题花了五六年快要熬白头发, 最后快要出成果的时候听说丧尸要杀进来了。
——那别说丧尸，就算是哥斯拉来了也要等这个课题做完再死, 不然灵魂都不能安息，地缚灵也会被困在实验室里一辈子永远都在过柱子柱子柱子！！！
两个副手同样也感同身受, 纷纷擦去眼角的泪水, 给指挥官转播难民体检走廊里的光景。
虽然今天还是丧尸爆发的第一天, 但人们已经看起来憔悴又狼狈。
走廊上挤满了人，虽然大多数都拎着行李箱, 也有许多表情恍惚的人怀里抱着各自的研究项目，以及实验室里价值昂贵的研究仪器。
负责安检的安保员有点发愁, 正在用话筒跟上级询问这种特殊情况是否允许放行。
“确认没有被感染就可以，”青年借由分区广播说道：“各位老师，各位学姐学长，我们会尽可能地妥善安置你们及随身财物，体检并登记档案后，基地食堂会提供热汤热粥，请好好休息。”
“另外，”他轻咳一下，有点不好意思：“还有一个事儿。”
有些人看向声音的方向，露出惶恐或不安的表情。
是不是进入基地还有别的附加条件？
难道房间已经满了，还是物资不够供给给这么多人？
“——我们活捉了一只丧尸狗和中年男性丧尸，已对其二者进行了充分消毒和行为限制。”青年道：“明天早上十点起，我和基地股东蒋先生有意对其进行公开研究，感兴趣者随时可以举手报名。”
没等报名两个字说完，难民队伍里齐刷刷举起胳膊，满脸疲惫困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都是兴奋神色。
“丧尸？已经抓到活的？我特想看看脑组织的神经元状态……”
“还有狗！还有狗！选我，我是农林专业！”
“工程学能不能来，让我看看，万一能造出无燃料发电厂呢！！”
第一手的丧尸研究资料，这代表什么？
《柳叶刀》！《新英格兰》！《细胞》！《科学》！
一旦能做出成果那SCI可以直接拿到手软！！！
柯丁看见屏幕里甚至有人蹦着举手，为他们的精神状态感到欣慰。
科研人科研魂，丧尸打不倒读博人！
由于报名人数远超预期，他们不得不找到医院最大的会议室进行实况转播，同时甄选来自不同专业的八位专家参与实地操作。
第一只研究对象是丧尸小狗。
无人机对其的生物识别是狗，它被无人机牵出来的时候，却完全像个破破烂烂的脏苹果。
小狗的脑袋只剩半块，肚子镂空，连尾巴都被啃得只剩半根，光秃秃地摇来摇去。
并未透露姓名的柯先生提供了特殊血清一枚，因此狗子并没有戴止咬器，爪子也没有被软布包裹起来。
“这是一只比格。”医学系教授快速道：“虽然耳朵已经被咬得不剩多少了，而且肋骨、颅骨等多个部位都有缺损，但根据它的生物结构来说，确实是我们最熟悉的比格。”
“我们因特殊渠道得到兽用血清，已经为其注射，并确认其不再具有传染性。”
得到授权后，教授们一拥而上，在安抚狗子的同时转圈研究它的状态。
“真是神奇，它连心脏都处在缺损状态！”
“那么如果把它缝补回完整状态，它还有机会拥有自愈能力吗？”
“它身上有好几个弹孔，但情绪和神经反射仍处在活跃状态……”
狗子拿只剩白骨的后腿挠了挠脖子，不太适应被这么多人围着。
指挥官青年道：“我也赞成修补方案，它现在内脏都处在半暴露状态，让人实在不太放心。”
几个教授已经在抢白板了，还在快速询问医院里还剩什么耗材。
青年心情很好：“连3D打印骨骼的设备都有喔！”
另一位丧尸更受万众瞩目。
教授们不断确认他是否还存在自我意识，又是否真如传闻所言，受不明生物电或集体意识控制，自身能量驱动又在哪里。
很遗憾，这家伙已经和人类没什么关系了，全程发出生理性吞咽啃咬的动作，听不懂任何来自人类的语言。
研究人员们拿着各种器具在旁边比划。
“我取一点皮肤组织。”
“请让下，我想做个膝跳反射。”
“要不给它做耐力测验，看它每小时能走几公里？”
大家都是高素质人才，嘴巴虽然不饶人，做事全都轮换有序。
柯丁见秩序可控，放了更多科研人员进入临时实验室，现场气氛十分热烈。
考虑到科学家们的身体健康，副手不得不每过两个小时都在旁边大声广播。
“各位请轮岗吃饭！科学是第一生产力，吃饭也是生产力！”
“大家请不要抢丧尸的骨头，那位教授爷爷，请你把那块肋骨放回去！”
“是的我们有跑步机，大家不要吵啦，咱们多个实验可以同时进行！”
青年抓紧时间过去给大伙儿递冰糖雪梨茶，顺带给吵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学究们拍背顺气。
“不急不急，今后我们基地还会进货更多丧尸，今天这个仅仅是样品。”
话音未落，刚才的吵闹争执一瞬间停下来。
“你还能抓更多？！”
“真的假的？！能不能给我单独搞一只？我是博导！”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博导！你闭嘴！”
年轻的指挥官努力满足当代科学发展需求：“一周内，至少抓十只到三十只进来，并且都会进行防传染全面处理。”
“我们的目标是早日配齐大家的科研实验需求，争取给大家都安排充足的实验空间设备和对照组样本，好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每个人眼里都扬起熊熊火焰，深深呼吸着控制情绪。
这已经和名气、金钱、权力，都毫无关系。
全都是对科学的狂热爱情！！！
“振兴第一基地！！！世界属于科学！！”
“振兴第一基地！！世界属于医学！！”
“呸！我大生化就不配吗！”
“我工程人有话要说！”
“你是不是想打一架我看你好久不爽了！！！”
一片喜笑颜开的混乱里，柯丁看见角落里蹲着一个戴眼镜的小男生，抱腿而坐双眼放空。
“哥们，你学啥的呀。”
那男生愣愣地看着人群，瞧着很是孤单。
姜熠端了两杯卡布奇诺进来，随手递给柯丁一杯。
“这哥们学编程的。”
“啊……真是抱歉，”柯丁挠头说：“实在不行你来维护下我们的系统后台？”
姜熠见柯丁很是同情，指了指另一个角落里更加表情空洞的哥们。
“那人又是学什么的？”
“金融。”
柯丁噗嗤一声没忍住笑-
2-
第二天夜晚，基地里举办了篝火晚会。
来自不同领域，拥有不同学历和出身的人们在一起开怀畅饮冰汽水，饭后一起载歌载舞。
指挥官很早就吃完了饭，谢过许多人的敬酒道谢，继续前往医学实验室观看解剖课程。
这很好，不好的是，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形挂件。
金明茂自诩见过大风大浪，到底没见过解剖学现场，看得忍不住狂吐。
“呕——”
别说人了，他看见那只烂皮狗都觉得恶心。
一波刚吐完，他冷不丁又看见有人捧着小狗漏出来的肠子往回放，抱着垃圾桶一阵狂吐。
吐到第三回的时候，贺霜秋礼貌地提出建议。
“咱们要尊重丧尸老师，他们都是为人类医学的高度奉献了自己。”
“丧尸，还TM老师？”金明茂恨不得把装满呕吐物的垃圾桶抡到他脑袋上：“你们全都是变态！疯子！没有一个正常人！”
贺霜秋定定地看着他，说：“我这些天把你强行捆在身边，是我不对。”
他伸手解开他手腕间的禁锢，说：“现在你自由了，如果留在基地，会有人安排你去合适的岗位。当然，你也可以随时离开。”
金明茂愣了一下，几乎都快当挂件成习惯了，活动着手腕脚腕满脸不可思议。
“真的？”
“真的。”贺霜秋说：“希望你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好好活着。”
金明茂掉头就走，逃跑一般离开了这个疯癫的地方。
见渣男快步离开，系统有点不放心。
“你真把他放了？”
“我有点犹豫。”柯丁说：“我有时候在想，趁着他这一世什么实质坏事还没有做，也许还有改过的机会。”
如果一味用恶去惩处恶，未必便是光明。
系统看着金明茂头也不回的背影，道：“我还以为你在效仿《郑伯克段于鄢》。”
“什么？”
“一篇古文，大致意思就是让坏种在放纵里自取灭亡。”
“他上辈子犯了那么多泯灭人性的罪过，说明本性已经坏透了。”系统说：“给再多机会也没用。”
柯丁耸耸肩：“真要是这样，那就不怪我手段过激了。”
“嗯——？？你留了什么后手？？”
“不告诉你。”
正聊着天，副手过来快速汇报道：“头儿，您之前安排重点监控的那个人出现了！”
【难民：孔丰江。年龄：三十五岁。健康状态：未感染，三高。】
柯丁猛然一震。
出现了！！
如果说贺霜秋的惨死金明茂占六成责任，孔丰江就占五成！
丧尸危机还没爆发前，这个上司就联合金明茂不断窃取贺霜秋的业绩，爆发后更是借着自己是某佣兵团亲戚的关系到处掳掠，拿权势不断打压嘲讽贺霜秋，一面装出不可一世的威风态度，一面还偷贺霜秋苦苦攒下的大批资源。
无耻！禽兽！收容个屁直接跟金明茂一起丢出去喂丧尸！
“咳咳，先不急着喂丧尸，”系统及时拦住柯丁：“宝，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攒了八百多的配角破防值？”
柯丁脑袋上亮起小灯泡。
“对哦。”
“咱们如果凑齐一千点配角破防值，还可以抽十连送一连。”
“对哦！”
青年立刻对副官吩咐道：“一旦金明茂在基地停留超过一小时，就安排他去猪场劳动改造，这个姓孔的跟他一起。”
大坏种和大坏种凑一起扫猪场去！！谁都别想吃白食！！！
第一基地内，金明茂如无头苍蝇般到处乱转，心里不住地打着算盘。
他要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找到更可靠的势力之前，出基地就等于找死。
哪怕他偷一辆车，偷点无人机和食物矿泉水，大概率在城市废墟里也活不了一个星期。
既然他现在名义上还是‘指挥官’的男朋友，那他应该能很轻松就谋得一个管理岗位，可以赶紧趁着机会囤些私人资源……
还有，这地方就一定要姓贺么？
金明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逛哪里，思路乱飞。
他隐约观察出来，那个雇佣兵头子还没有睡过贺霜秋，如果自己能想个法子把人卖过去，能不能搞到更多好处？
一想到自己站在基地的最高处，穿着同样帅气的军服喝令八方，金明茂情不自禁地咧开嘴。
“金先生对吧，”一个强壮干练的女管理挡住他的去路：“您在基地已停留超过一小时，请您随我进入工作安排处。”
“如果您拒绝上岗劳动，我现在送您离开基地。”
金明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小秘书，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们最高的那个头儿，我是他老公！”
女高管面不改色道：“您哪怕是他亲儿子，也需要参加劳动。”
“——你！”
金明茂一想起铁墙外的血腥场面，咽了口口水还是怂了下来，跟着她前往劳务分配处，一路旁敲侧击地暗示她给自己分配个简单的活儿。
后者充耳不闻，把人领到以后径自离开。
登记处的工作人员同样没有拿正眼看他，自顾自地敲着键盘。
“姓名？”
“金明茂。”
“专业？”
“行政管理。”
“……档案显示你读的是市场营销。”工作人员说：“你已撒谎一次，黄牌警告。”
“行了行了，我大学辅修的那个。”
“请看向窗口右侧电子屏幕的表格。”
“请问你是否熟练掌握表格中例如机械维修、无人机编程、医疗护理……等任意一项技能？”
“不会，”金明茂预感不好整个人扑到窗口上：“但是我跟你们头儿很熟！贺霜秋知道吗！基地的头儿！我是他老公！”
“你别敲键盘了，我可以学，我什么都可以学！”
工作人员已经拿起了对讲机。
“金明茂，能力等级F，送去猪场。”
金明茂眼睛快瞪出血，尖叫般顽抗道：“猪场？！我不能去猪场！我要留在这里！”
武装人员已经到了现场：“先生，您是往里走还是出去？”
金明茂扒着窗口不放：“我要见贺霜秋！让我跟他打电话！我不要去伺候那些臭猪！！”
工作人员露出谴责的表情：“先生，劳动不分贵贱，而且猪是非常爱干净的动物。”
“保安，送他去养猪场扫大粪，要么扔出去。”
“YES-SIR！”
金明茂发出尖锐爆鸣声。
城墙高处，柯丁在盯着无人机如同海里捞鱼般有序捕捉鲜活丧尸，把叮叮响个不停的到账提醒声音调到最低。
任务要求是五百点，目前金明茂的破防点已经到了八百七十点，其实他随时都可以走。
但柯丁觉得，故事像是才刚刚开始。
姜熠这几日都在研究室里，几乎在通宵参与数据分析和实验活动。
柯丁没想着打扰对方的沉浸式工作，自己独自研究这些丧尸的状态。
无论是丧尸人还是丧尸狗，一旦被感染，哪怕注射血清以后也无法恢复自主意识，而且会集体接受某种控制。
他跳过思考的过程，直接去问系统。
“所以，它们都是接受某种生物电的控制吗？”
系统查了下后台数据，说：“差不多，很多术语我看不懂，但是因为权限问题，不能直接发给你。”
柯丁又问：“既然丧尸王能控制它们，那我能控制它们吗？”
系统一时间愣住：“呃——从来没有客户提过这种要求——”
“你去问问智脑。”
系统消失了一小会儿，回来说：“经过综合查询，你可以用积分主动控制他们，但是非常昂贵。”
“有多昂贵？”
“如果你想让这些丧尸帮你盖房子，每分钟一万积分。”
这个想法非常好，但是钱包不允许。
“不盖房子，那个要动用脑子，它们没有。”柯丁说：“也不用大几百只丧尸，十只到二十只就行。”
系统思忖道：“数量减少的话，也许可以打对折。再说了，大事它们干不了，但是干些碎活儿，比方说帮你搬搬物资，或者扛扛东西。”
“行为还可以更简单一点，”柯丁的脑速进入全力运转状态：“十五只，跳广场舞，十分钟，可以都是老年丧尸，它们自带肢体记忆。”
系统说：“你信不信我这么去问主脑，我可能被主脑掐死。”
“姐——姐——”
“好好好服了你这个臭弟弟！”
过了五分钟，系统再度回来：“智脑说它知道你是个臭抠门的，每次消耗一千点破防值，不能再低了。”
柯丁一拍巴掌：“成交！”
他快速召集了大批专家紧急开会，说：“诸位！！我估计有个办法能让小部分丧尸跳广场舞！！”
“这法子不一定管用，但咱们也得试一试！”
“时间也许只能维持十分钟，咱们有没有机会检测生物电或信息素的变化情况，尽快破译影响他们行为的生物密码？！”
科学家们群情激奋：“跟丧尸拼了！！！”
“对！跟它拼了！！”
“十分钟就十分钟，我要把每秒钟掰成一辈子来用！！！”
这个提议虽然非常魔幻，但是这些年魔幻的事情早已不止一件两件。
让丧尸跳广场舞，又有什么不可以！
一旦能破译生物密码，那么控制灾难近在咫尺，他们能抓紧时间救下更多的人！！
城墙之上，成排设备一字排开，每个人都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和博士答辩那一天的状态基本一致。
十几个超大功率的音箱已经在外界排开摆好，就等着指挥官一声令下。
柯丁已经做好了亏本的状态，他甚至提前存档好几次，明白自己可能随时都要重来。
金明茂还在源源不断地补充着破防值，成为坚实的后盾之一。
试一试，赌上广场舞，赌上这些年里DNA乱刻的一切！
数百只丧尸涌入街道之中，以最原始的嗜血欲望迈步向前，发出野兽般的嗅闻声。
这些丧尸早已失去生前的回忆，被共同的某一个念头控制着做出同样的事，眼睛里尽是空洞。
它们衣衫褴褛，皮肤溃烂，周身都散发着腐烂的臭味。
只要能感应到任何活物，听到任何声响，它们都会一拥而上，将任何生物都活活撕碎。
人性已彻底消失，所有的意识都服从于遥远处的更高意识。
青年立在最高指挥台上，凛然下令。
“播放——《极乐净土》！！”
第065章 丧尸x打脸x解剖学（11）
数百个丧尸拥挤在战场大道上, 本应穷凶极恶地想要撕碎一切，也本应面临一场无情的枪林弹雨。
《极乐净土》响起的时候，三环防御线上的战斗专员都有点没绷住表情。
真的假的……都变成丧尸了, 难道还真的能跟着跳广场舞？
大喇叭功率很足, 以至于在城墙内的居民都能被震得耳朵嗡嗡响, 努力抵抗DNA动了的条件反射。
更神奇的一幕展现在大屏幕上。
丧尸们！跳舞了！！！
虽然仅仅是一小批丧尸若有所思地开始跟着跳，肉眼可见地动作逐渐统一。
被系统随机选中的这批老大爷老太太丧尸并不是全都会跳舞，但随着生物信号的统一, 他们的动作越来越整齐一致。
丧尸化状态下，它们的肢体关节并不适应这样激烈明快的节奏，很多时候会慢两三拍，像体弱多病的上班族在努力复健。
但任何人都能看出来，它们离人类的概念很远, 此刻更像是响应同一个程序的机械元件，执行情况完全一致。
现场的各色科学仪器发出蜂鸣声，人们在极尽可能地捕捉破译这种类似蜂群、蚁群的生物电信号, 内心的激动溢于言表。
青年指挥官看了一眼歌单, 往《极乐尽土》后面加了一首《新宝岛》和《千本樱》。
他知道十分钟其实很短，也做好被刷爆积分的准备。
比起人类科学的进步……长高几厘米算不了什么, 他可以全都贡献出去。
哪怕这里是平行世界，但至少还有他和姜熠作为跨时空的见证者。
姜熠很早就到了, 但因为要协助其他科学家调整仪器频率, 很长时间里没来得及与柯丁交流。
直到第六分钟, 他停下手里的繁琐工作，在人群中突然道：“刚才是十五只在跳舞, 现在是十七只。”
距离太远，丧尸又形态各异, 人们没来得及一一分辨它们的区别。
一听到姜先生说出这句话，大家纷纷抬头，发现跳舞的丧尸数量还在增加。
“十九只了！”
“又多了两个，它们被感染了！”
“被病毒感染的丧尸居然还会被行为感染？还是说它们扑咬厮杀的动作不是出于生物本能，而是一种集体的无意识行为？！”
话音一出，更多人被鼓舞地神采奕奕，充分投入到前线工作里。
最前排的武装人员全体持枪待命，守护所有研究人员的人身安全。
到了第九分钟，柯丁心跳如鼓点，为即将急速下降的后台余额感到心疼。
“不要自动扣费哦。”他小声说：“让我看看它们失去信号以后的反应，可能要等一两分钟再继续让它们跳舞。”
“好。”系统说：“宝，你现在虽然才一米七四，但你的勇气和奉献精神已经有了一米八八！”
[10:00:00]
计时完成，音乐继续，丧尸们还在旋转舞蹈，笨拙地踩着蝴蝶步。
柯丁愣在原地。
“你已经扣费了？”
系统：“我没有！！”
“你停止生物电操控了吗？”
系统：“我停了啊！！”
柯丁再次看向大街上三十多个跳舞丧尸，笑容有点控不住：“你真的停了吗？”
系统快抓狂了：“我真停了啊！！！”
柯丁：“姐，你先别急。”
系统：“我可以不急，你能不能不要笑得那么大声。”
事态往更加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跳舞的丧尸越来越多，而且它们还挑歌！
如果是《奢香夫人》或者《荷塘月色》这样琅琅上口的大众热单，丧尸被同化的速度会明显加快，连破破烂烂的关节都会变得灵活很多。
而如果放到它们不喜欢的冷门歌曲，有些会非常茫然地停下来，并且有回归嗜血状态的迹象。
青年全程笑得不行：“草，还要给它们打碟不成！”
“这玩意比二踢脚省钱啊！”旁边有副指挥官大声说：“头儿，子弹多费钱！要是放点歌就能维持世界和平，那太划算了！”
贺霜秋临时吩咐手下部署出第四防御线，长期维持这些舞蹈丧尸的活性。
“要找网易云V6会员！面试考他们歌词背得熟不熟！二十四小时双人轮岗给丧尸放歌！”
“YES-SIR！”
与此同时，猪场内一片安逸。
上千头大花猪大黑猪并未察觉到危机的到来，吃饱了睡没事遛弯，日子过得平顺满足。
仓库里的精细饲料早就囤了一年份，且还能帮忙料理第一、第二基地里的各类泔水废料，短期内不用担心饲养问题。
金明茂很是费力地推着一米四长的大拖把，身后还有监工不客气地高声催促。
“一个半小时了怎么还没有拖完？两遍消毒液喷洒还没有做，你快点，我等会再过来检查！”
“……我实在做不动了。”
“每个人都要先劳动再吃饭，你如果不配合的话，食物量可能会有所减少。”
“你们这样一点都不人道！”
“不人道吗？”监工觉得好笑：“拜托，比你多两倍的农活儿我刚才一个人做完了，你没看见吗。”
“你是不是从来不做家务活，就等着人伺候？”
金明茂剜了他一眼，继续汗如雨下地拖地。
——还真被说中了。
在过去那些日子里，家里的琐碎事务都由贺霜秋承担。
贺霜秋不是傻子，也不可能心甘情愿地揽走所有家务活。
但他脸皮薄，心地又善良，扛不过金明茂那一张会哄人会示弱的嘴。
平时在外面，金明茂会抢着掏钱，抢着做‘符合大男人风范’的各种面子工程。
回到家里，嘴炮就立刻派上了用场。
“宝宝，这个报表我还没有做完，等我忙完了来做饭好吗？”
“衣服我已经晾完了，嘶，腰好痛啊，宝宝你亲我一下，我继续去做家务！”
“你怎么这么能干啊，霜秋，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一个人生活下去……你实在对我太好了。”
虽然昂贵礼物没怎么买，但没事给人带几朵地铁口十五块一束的小花，或者半夜给还在加班的贺霜秋煮个方便面，有些明显不平衡的事情也就被糊弄过去了。
临时被派到猪场干重体力活，金明茂根本吃不消这样的折腾，两个小时就跟快要虚脱一样。
他恶狠狠地在脑子里骂了贺霜秋上百遍，冷不丁背后有人喊他名字。
“小金？”
金明茂揉着腰转身过去，看见另一个同样被发配到猪场的熟悉面孔。
“孔总？！”
“你——你也在这里？！”孔丰江快被这里的猪臊味熏吐，捂着鼻子说：“我真是服了，这是人过得日子吗！”
“孔总，您——”金明茂都快哭了，愤恨道：“你知道这基地的头儿是谁吗？贺霜秋！”
孔丰江快速张望着附近，确定没有旁人盯着自己了才快速凑到金明茂旁边。
“我们一边拖地一边说话，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声音小点。”
孔丰江本来早早收拾了行李要跑，哪想到北上的车队被暴动的丧尸群掀翻，自己连滚带爬地跑到最近的收容所，又连吃带拿地搞了不少物资，半夜开车来投奔这个更靠谱的基地。
“不对，”金明茂说：“孔总，我记得您有个雇佣兵亲戚，那人好像混得还挺不错，您怎么没跟着人家一起去北边儿呢？”
“我跟你说，”孔丰江压低声音道：“我用卫星电话跟他商量过了，他还要三四天才能带人过来接我，到时候你要是不想在这儿呆，咱们一起走！我待你就够好吧！”
金明茂猛一跺脚，被孔丰江嘘了一声，又收敛起来。
“这地方我早就不想呆了，他妈的，贺霜秋真会恶心人啊，让我来这种地方？他这些天没少虐待我！”
孔丰江见聊了一会儿并没有人过来呵斥，渐渐放大了胆子。
“我说，这基地挺大的，我过安检进来的时候，还瞧见了有里三层外三层的防御圈。”
“按你跟他的那层关系，你怎么也该混个小领导当当，怎么来这吃苦了？”
金明茂冷笑道：“这歹毒的逼玩意儿，有难的时候把我撇到一边不管，有福也根本想不到我！”
孔丰江眼珠子转了又转，把声音压倒几乎听不见的地步，跟金明茂去最偏远的角落里拖地。
“我有个法子……搞不好能让你翻身。”
“你要是设法能跟贺霜秋见个面，跟他说，我这有个小佣兵团想来投靠，但为了安全考虑，要在野外见个面才行。”
金明茂听得聚精会神：“领导英明，我听您的，把他骗到野外……然后呢？”
“你傻啊，”孔丰江道：“外头到处都是丧尸，咱把他往危险的地方一推，自己开车跑回基地，这儿不就群龙无首了吗？！”
“以你的能耐，以我的手腕，这基地岂不是能蒸蒸日上，做大做强？！”
“到那个时候，咱们还去看哪个亲戚的脸色啊，纵横全国都有可能！”
“嘶！还是您聪明！”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柯丁耳朵里。
系统：“该配合他演出的你演视而不见！像丧尸节目里的嘉宾任人挑选！”
柯丁：“那不行，我得去！我还得被咬一口！”
系统：“……？你，你又在想什么天才的鬼点子？”
柯丁：“我要是被丧尸咬了，那变个猴子变个蜘蛛啥的，很合理吧？”
还没等系统做出反应，柯丁一拍脑袋：“不对呀，我都被丧尸咬了，我发疯不用理由了呀？！我什么都不用变！！这得是多大的福气呀！！！”
系统默默嗯了一声。
宝，我真希望有朝一日我能跟上你的脑回路。
第066章 丧尸x打脸x解剖学（12）
大学的环境氛围, 一般和考试时间强绑定。
考四六级之前，各处气氛和丧尸来临也差不太多。
草坪上没有懒洋洋晒太阳的闲散学生，图书馆恨不得通宵亮着灯, 教学楼和各处的路上人们走路带风恨不得靠狂奔来节省时间。
考试一结束, 篮球馆网球场到处都要排队预约, 还能看到有学生在路边遛纸壳糊的小狗，买杯奶茶能溜达玩乐一整天。
这样的好景只能维持一二十天。
因为一月一到，期末考试紧跟着要来了。
元旦放完假的时候, 已经有老师开始预先给学生们画重点。
“这次要考的知识点比较多，”老教授推了推厚厚的眼镜：“大家都带书了吧，我讲讲这次要考哪些内容，你们提前复习。”
天真的学生们还在露出感激的笑容。
“老师！你真好！”
“我这次一定火力全开狠狠复习！”
“从第39页开始，”老爷子翻着书页道：“到472页, 全考。”
拿着荧光笔的柯丁凝固在座位上。
教授看见他们的表情，耸了耸肩：“你们也别拿水彩笔画了，每一行每一页包括插图都要考, 自己好好复习哈。”
每一行。每一页。包括插图。
柯丁特别想给自己的脑袋直接开个洞, 整本书直接塞进去。
老师！！你觉得这是重点吗！！这还能称之为重点吗！！！
然而一切仅仅是前菜。
医学生考试，专业课要考, 选修课也要考，还临时有教授不怕事儿多, 加了好几篇社会实践或实验回顾的小论文作业。
做不完了, 做不完了！！
柯丁恨不得把这些作业都搬到丧尸世界里没日没夜加班写完, 入睡时间不断推后。
一瞧见儿子神态恍惚的样子，柯家父母也很是担心。
“宝, 周末就别来帮工了，你好好休息……”
“让我洗碗, 求你们了，”柯丁抹着眼泪说：“妈，我现在一闭眼满脑子都是课本，我现在看谁都像课本。”
眼看同事精神状态极速下降，系统也是有点担心，安慰道：“没事，这都大二了，再过两年就毕业解放啦。”
柯丁打了个冷颤。
系统：“我……我说错话了吗。”
“我要读五年本科，”柯丁轻轻说：“然后才可以考研考博，再读四到六年，如果博士论文搞不出来，可能就死在第八年或者第十年了。”
系统：“那个，咱们，一定要考研吗？”
“是这样，”柯丁露出苍白的笑容：“现在但凡有点名气的三甲医院，递简历的基本门槛都是博士毕业。”
系统：“哈？？”
她突然能明白柯丁如此美好的精神状态都是从何而来。
这样学医能有几个不疯！！！
期末考试的阴云刚笼罩在校园上空，辅导员又召开了班会，神态有点激动。
“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老刘满脸红光，在讲台上高声道：“等过完年，咱们离大三就越来越近了。”
“大三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大家终于能开始在各大医院里实习，虽然不一定有机会参与轮转，至少能在分诊台打打杂见见世面！”
学生们已经麻了，提前头皮一紧，好几个人都打了个激灵。
“老刘我可是消息非常灵通的人，别说我平时没想着你们吼，”大叔又一拍桌子：“怎么都这么没精神，醒醒！平时没睡觉啊！”
好几个人猛然惊醒，有个学生直接一头栽倒在桌上大睡起来。
“我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召开班会？因为！今年你们大三的学姐学长，第一次拿到了公费交流的机会！”
“虽然名额不多，但是他们能去香港的好医院里轮转见习，听那些大牛的技术讲座，多牛逼！”
“我问了主任，明年轮到你们放暑假的时候，搞不好还有出国去伦敦圣托马斯医院，或者去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医疗中心交流学习的机会！”
此话一出，死气沉沉的台下立刻沸腾起来。
真的假的？！卧槽，这是什么天上砸下来的好机会！
“刘老师你直说吧，绩点要求要多少……”
“我能去北京协和朝圣一眼都不错了，还出国访学？不敢想不敢想。”
“食宿机酒全包？还是只包飞机票呀？”
老刘看到学生们重新恢复活力，很是满意。
“成绩要求——平均绩点大于3.5！所以你们期末要好好考！”
半数人直接瘫回椅子上，懒得再给反应。
门门功课要八十五分，你杀了我得了。
那些水课当然好说，但是其他呢？
生理生化，必有一挂！病理病生，九死一生！
八十五，呵呵，及格都难啊！！
“再就是，”老刘又咳嗽一声：“来回机票当然是公费，但是嘛，住宿吃饭要自行解决。”
“老师！那可是暑假去给外国医院打一个月白工，咱还得倒贴几万块钱进去？”
“资本主义真会挣钱……国外吃饭可贵了，而且难吃的要死！”
“小心被黑人抢钱！噢，外头还到处都有枪击案，我可不敢去！”
柯丁坐在角落里，有点出神。
系统有点担心：“柯宝，你勤学好问是好事，但是你不放个暑假休息一下，我会很担心你的精神状态……”
柯丁很快回过神。
钱已经不是问题了。他凭现在这份兼职，能很快凑齐在国外的住宿费。
系统非常担心他：“宝，你说话啊，宝！”
柯丁快速登入APP后台，查自己现在的绩点有多少。
3.1！
只要他这次期末多考几门九十分，绩点就能拉上去了！
复习！从今天开始就往死里复习！
“我想出去看看。”柯丁露出坚定的表情：“去香港也好，去国外也好，我想去那些闪闪发光的大医院里看看！”
系统：“明白了，宝，我会替你给那些虐文反派烧香的，第一个就烧给金明茂。”
释放压力！从每一天做起！
贺霜秋再开内部会议时，语速比平日要快很多，做事更显果决。
待下属们散去之后，身着银黑军装的男人停在门口，没有立刻离开。
“你状态有些变化。”
“嗯。”柯丁说：“我现在干劲非常饱满！”
姜熠观察着他的表情，说：“我的手下告诉我，你的任务对象在大声密谋篡位。”
“是的，而且我打算顺了他的意，被带出去给丧尸咬一口。”
考虑到自己在姜医生面前的形象，柯丁轻咳两声，还是给人打了预防针。
“所以……我被咬以后可能会有点疯癫，希望你能理解，最好别看。”
姜熠含笑不语，又望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没过半天，猪场那边有人送来一份‘绝密信’，是金明茂和孔丰江联合署名交来的投名状。
信里，他们简单写了下自己对基地的热爱，以及对贺霜秋的感激，然后提到了外援物资的情况。
孔丰江自称是恒业雇佣兵公司某个少校的亲戚，后者有意带着诸多武器和燃料前来投诚，共同提升基地的全面实力，抵御丧尸的邪恶入侵！
一封信写得歪歪扭扭，字跟本人一样丑。
但为了引起贺霜秋的兴趣，他们着重强调了有哪些物资，也确实和那位少校亲戚取得联系，写了好些军械型号和数量作为参考。
青年等着上钩很久了，不仅一口答应，还特别为他们举办了感谢会。
当天晚上，数十个群众演员聚集在餐桌前，贺霜秋深情举杯。
“危急关头，我们需要的就是像金先生、孔先生这样满怀激情和创想的好骨干！”
“一杯敬军械库，一杯敬燃油舱！”
金孔两人没想到自己会被请来如此厚待，都端着酒杯有点飘飘然，得意回应着大伙儿的奉承。
孔丰江留了个心眼，特意强调说：“但是啊，小贺——啊不，你看我这记性，贺指挥官！”
“您还是叫我小贺就行！”贺霜秋又举一杯：“各位，我和孔先生有缘，他是我以前的老板，为人那叫一个好！”
孔丰江嘿嘿直笑，说：“我那个小叔子还是有点怕你们黑吃黑，说交接物资当然可以，但是得你一个人跟我们过去，不能带上大部队，不然人家害怕。”
贺霜秋面孔一板。
“这合理吗？”
金明茂眼看要坏事，急得额头冒汗。
没等孔丰江找补两句，贺霜秋又道：“合理！非常合理！哪有提着刀去见朋友的，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大家笑成一片，宴席上宾主尽欢。
次日中午，孔丰江和金明茂各自领了枪械，护送贺霜秋前去交接物资。
为了显出真实性，那位少校带着十余辆武装车队等候在指定地点，压着杀意等着演一出好戏。
隔离网外就是丧尸群，他们随时可以下手。
贺霜秋本来带了十个保镖，但金明茂花言巧语不断，还是哄骗他把保镖都留在了基地里。
他们来到五公里外的会面地点，少校如约出现，在五十米外的高处远远行了个礼。
“我看见他了。”贺霜秋加快脚步，很是高兴。
孔丰江和金明茂对视一眼，准备把他从栈桥上推下去，让他被底下那些疯狂丧尸直接咬死。
没等金明茂伸出手，少校突然脸色大变，扭头跑进坦克里躲得飞快。
孔丰江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扭头看见成群的丧尸哈士奇萨摩耶不知道从哪个狗场跑了出来，甩着舌头直接杀向他们！
金明茂条件反射地把贺霜秋当成盾牌：“别咬我！你们咬他！”
领头的白色丧尸巨犬飞扑而上，张嘴含住贺霜秋的脑壳。
两道血痕哗啦啦流下来。
贺霜秋伸手一抹，怒道：“你以为你是定春啊！跟我玩这个！”
第067章 丧尸x打脸x解剖学（13）
金明茂一瞬间想要尖叫。
贺霜秋——他被咬了, 他被丧尸狗咬了！！
孔丰江大喊：“你还愣在那干什么，快撒开他，你跑啊！”
金明茂把贺霜秋往狗群里一推, 屁滚尿流地往高地跑去, 内心却是无比的惊恐绝望。
这些狗一看就能瞬秒飞奔过来咬死自己, 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
他顾不上身后的恐怖犬吠声，跟着孔丰江一起拼命往安全区跑，下一秒被重重扑倒, 带着血腥味的野兽气味猛然压上。
“不要杀我！”金明茂撕心裂肺道：“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没等他再叫几声救命，只觉得身上一轻，再回头时看见那些狗已经被无人机用铁丝网打包带走，还在空中呜呜好几声。
十几架拟态隐形无人机恢复外形, 数十辆装甲车紧随其后。
姜熠的声音从其中一台机器中传来：“贺霜秋怎么倒在地上了？”
金明茂这才慌慌张张地转身看先前被群狗扑倒的男友，压根不敢过去查看他的情况，激动道：“他被咬了, 他被咬了！”
姜熠有些不悦, 吩咐道：“医疗队，把指挥官先带回去医治。”
高空落下五架直升机, 即刻有医护人员和持枪人员快速涌出，把贺霜秋立刻带走。
众人闻声抬头, 这才看见更高空的地方, 还有十余辆战机在悬停等待。
少校也在探头看, 脸上笑容有点绷不住。
“那个，今天好像不宜交接, 我们先走了。”
孔丰江恨不得跟他一起钻进坦克里：“你要走带上我！”
广播声被调大了音量。
“说好了今天来交接物资，你们这是打算食言了？”
金明茂立刻发现有狙击的红点扫到他们三人身上, 扬起声音双手高举：“慢！都是误会！不要开枪！”
少校黑着脸要吩咐武装人员立刻撤退，却听见耳机里传来惊恐的汇报：“头儿，我们的无线系统被他们捕获了！”
“捕获是什么意思？！”
“坦克什么的不听我们使唤，操纵界面都在报错，他们有黑客！！”
下一秒，姜熠的声音出现在他们的内部对讲耳麦里。
“你们打算自己开车过去，还是我给你们安排自动导航？”
少校焦躁到恨不得给坦克一拳，厉声道：“你玩得什么花招？！”
“你的公司编号是JP30082，我已经和你的上司说了，你自愿来我司投诚，带走的那些物资也不会再还回去。”
“JP30082，你现在往回赶，可以直接去你们公司的私人法庭。”
孔丰江和金明茂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少校的脸色越来越黑，紧接着所有车队都齐刷刷地驶向海德林第一基地。
“真投诚了？！”孔丰江吃惊道：“还是说，他打算打入内部再造反？”
金明茂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你那个亲戚，感觉不是自愿的。”
“他该不会打不过那个雇佣兵头子，自己认输了？”
孔丰江深呼吸一口气，骂道：“受球罪了！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二人再回到基地时，孔丰江不知道被关进了哪个审讯室，金明茂则是被安排着坐在雇佣兵头子面前，竭力表现出自然的神色。
“霜秋……他还好吗。”
既然是被咬了，那肯定已经被感染了，何况咬的地方还是脑子……要么被隔离要么被当成研究对象了吧？
男人点了下头，没什么表情：“血清还算管用，他以后不会感染其他人。”
金明茂强迫自己表现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假惺惺地揉了下眼睛，哑声忏悔：“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现在的问题是，”雇佣兵头子说：“我过段时间要离开这里，去前线看顾更重要的事。”
“但两个基地都需要指挥官的领导，那几个副手都太稚嫩，我不放心。”
说到这里，男人微微倾身。
“孔丰江这个人，你觉得合适吗？”
他？那个尽出馊主意差点玩砸了的家伙？
金明茂冷笑一声，摆出恭敬的表情。
“孔哥是我之前的老板，领导能力是在线的。”
“但是呢……孔哥思路比较保守，对灾难程度也认识不足，我很担心基地能否在他的指导下正常运转。”
男人有些困扰，撑着额头陷入沉思。
“那不行，基地一定要交给更可靠的人。”
金明茂只觉得目标唾手可得，抿了抿嘴，讪笑道：“要不，趁着您还在这，让我试试，也刚好看看我能不能担当重任？”
雇佣兵头子没说话。
气氛一下子冷下来，让人有种艰涩的难熬感。
金明茂脑海里紧急回顾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怎么突然又得罪了这位爷。
难道是因为……贺霜秋？
对，这男的好像就喜欢贺霜秋，现在自己还没有撇清让贺霜秋重伤的嫌疑，又急吼吼地想要上位，傻子看不出来这其中的动机！
金明茂露出懊悔的神色，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把锅都推给孔丰江，或者自己假惺惺地找补几句，一定要把机会留住。
男人问：“知道错了吗？”
“我知道，我知道。”金明茂恨不得把头埋进肚子里：“那些丧尸野狗扑过来的时候，我其实有拿身子挡着霜秋，可是……”
“前面的错，你已经来不及弥补了。”男人冰冷道：“霜秋现在都还没有苏醒，但他跟我说过，他有多喜欢你，你们这几年感情有多好。”
“所以，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在我还没有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你的第一要务是好好照顾他。”
“如果他恢复状态良好，被你养得白白胖胖，别的一切都好说。”
“——一定，我发誓！我会对他好一辈子！”
再坐到病床前，金明茂仍旧惊魂未定，被临别前对方那副要杀人的表情看得头皮发紧。
他一时间想不清楚这个大佬和自己的男朋友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起来似乎有点暧昧，谈论起来又坦坦荡荡，难道他们是表兄弟？还是远房亲戚？
护士照例给昏迷不醒的贺霜秋挂水，给金明茂看他受伤的头部。
“毒素搞不好已经注入他的脑子里了，你小心被他咬一口。”
金明茂本来还离病床坐得很近，一下子椅子立刻后撤两米远。
“不是说不会传染吗!”
“当然不会，贺先生打过血清了。”护士说：“但谁知道他醒来以后会怎么样，那可是脑袋被咬了，狗牙搞不好都扎进脑壳里了！”
话音未落，贺霜秋的指尖轻轻动了一下。
金明茂唰的起身，找了最近的铁杆输液架当成防身武器。
“他要醒了，他要醒了！”
护士也有点紧张，在不远不近的距离轻唤：“贺先生？您还有意识吗？”
贺霜秋缓缓睁开眼睛，没有如狗一般汪汪大叫，还能虚弱地说两句人话：“我的头……好痛。”
“我……在哪里？”
金明茂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瞳孔，确认这个男朋友不会扑过来咬人，这才胆战心惊地坐了回去，努力摆出深情款款的表情。
“宝贝，你终于醒了！”
贺霜秋迟缓地转过头，眼神一时很难聚焦，许久才看清金明茂的脸。
“……你是谁？”
金明茂愣住：“我是你老公啊，你不记得我的名字了？”
贺霜秋脸色苍白，嘴唇都没有血色。
“我结婚了？”
护士立刻叫来医生，拜托他们过来查看贺霜秋的情况。
同一时间，那个雇佣兵头子也快速赶到现场，握着贺霜秋的另一只手十分担心。
贺霜秋一时间被这么多人围着，露出有些害怕的表情。
医生示意其他人先什么都不要说不要问，简单安抚之后，问：“你好，我是负责你的医生，请问你还记得多少关于自己的事？”
贺霜秋很吃力地想了一会儿，说：“我今年十九岁，读大二，医学系，对——期末考试！”
贺霜秋突然间露出惊恐无比的表情，慌乱道：“我的期末考试！我的绩点！我要补课，你们快给我拔掉输液针，我要去复习！”
金明茂如同被雷劈了，半晌接不住话。
这，这家伙被狗咬一口，灵魂都换人了？！
十九岁？你看看你这张老脸像十九岁？
你还读医学系？期末考试？！
他的腹诽涌到嘴边，又注意到对面那男人的焦急眼神，把话咽了回去。
不行，我还在考验期，我要好好照顾霜秋，早日拿下指挥官的位置。
——就贺霜秋这副疯疯傻傻的样子，哪里还能领导这些武装部队和基建班子！
等这雇佣兵头子去前线了，自己又大权在握，那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宝贝，你缓缓，千万不要急，我等会陪你复习好吗。”
金明茂温柔地哄劝道：“你受伤了，咱们配合医生的治疗，之后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
几句话的功夫，医生已经完成了基本检查，道：“丧尸野犬的毒素很有可能改变了他的大脑结构，造成自我认知混乱，还需要细心照顾，合理引导他回忆以前的事。”
金明茂见贺霜秋剧烈咳嗽起来，伸手过去给他拍背，下一秒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猛然间被掼在床板上，脑子嗑出一声巨响。
“砰！”
“呔！”贺霜秋以不可思议地流畅动作把人过肩摔倒在地，一脚踩着床一脚踩着他的背。
“放肆！竟然敢轻薄洒家！哪里来的泼皮！！！”
金明茂要疯了：“日！是我，我是你老公啊！”
“什么老公！洒家不认识！现在就把你捉去衙门审问则个！”
“贺霜秋！！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呔！再吃我打虎一拳！”
“救命啊你们谁快拉着他——”
众人目睹病人生龙活虎地抱摔家属，没人敢上前去拦。
寂静里，医生轻咳一声。
“病情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您多多担待。”
第068章 丧尸x打脸x解剖学（14）
金明茂属实不知道怎么办。
好消息是, 他不用再住狭窄昏暗的胶囊仓，能借着照顾贺霜秋的名义住进他宽敞明亮的大房间里。
如今在基地里最奢侈的是夜晚的光。
电能供应有限，而且还采取了阶梯供给制, 中低层劳工每晚九点准时熄灯, 要照明只能自己用按压式手电筒。
他现在不用扫猪粪, 不用看那些小领导的脸色，而且还能偷偷吃完基地提供给贺霜秋的营养餐，把这可怜病号饿个一两顿, 好得很。
坏的是，贺霜秋现在情绪非常不稳定，不，是整个人的人格都不稳定！
金明茂跟他独处了四五个小时，全程手里拿着棒球棍担心又被暴打, 但贺霜秋在大床上病恹恹的睡着，似乎还没有发疯。
电子门传来通报声，是两个副手求见。
“代理指挥, 我们来给您送内部资料。”
“请进。”
门打开的同时, 副手扶着小推车走进来，资料摞得比她脑袋还高。
金明茂没来得及藏棒球棍, 惊讶道：“这些是？”
“您不是打算将来晋选副指挥官的位置？”另一个副手接话道：“这里是一些基本装备使用指南，以及基地构成情况的资料, 还请您在照顾贺指挥官的时候抽空看看, 蒋先生会不定期抽查。”
金明茂的笑容有点绷不住, 刚想问这些难道都要背下来，忽然看见两个副手的脸色倏然大变, 而且眼神里都带着惊恐。
金明茂缓缓转过头，发现穿着白色病服的贺霜秋站在他的背后, 目光冰冷。
“你……醒了？”
“公主饿了。”贺霜秋说：“公主要吃饭。”
副手们也大概听说了指挥官脑子被狗啃了的噩耗，还是十分关切地问：“特制营养餐不是已经提供了吗，难道是分量不够？”
金明茂猛嘶一声，找补道：“他特别饿，记性还不好，我再给他找点吃的……”
“公主要吃夏威夷披萨。”贺霜秋说：“要吃草莓奶油蛋糕，还要喝芒果味酸奶。”
副手说：“金先生，蒋先生给您开了去超市库的权限，只不过每次拿任何东西都要登记，那地方我们都进不去，辛苦您照顾他了。”
“好的好的，”金明茂心情立刻雀跃起来：“我等会就去，你们辛苦了，回去早些休息！”
等两个麻烦精送走，金明茂抄起棒球棍，试图把贺霜秋吓回床上。
“你别横，给我回去乖乖躺好，我答应给你吃的你才有吃的！”
贺霜秋没动。
金明茂高高扬起棒球棍，威胁道：“你不信我会揍你是不是？”
“到底是没根的东西！狗仗人势！”贺霜秋骤然骂道：“剪秋，给我打烂他的嘴！”
金明茂愣了一下，贺霜秋又换了个表情，对着空气毕恭毕敬道：“是！娘娘！”
瞬秒之内，贺霜秋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到金明茂面前，大耳刮子狠狠抽上来。
“贱人！就是！矫情！”
“许本宫作践你，容不得你来折腾本宫！”
他的手速快到不可思议，金明茂直接被抽得眼冒金星，手忙脚乱地去捡被扇到地上的棒球棍。
下一刻贺霜秋又吊起眼梢，怒骂：“好你个泼皮东西！不是叫你切二两肉细细切成臊子，又在偷懒耍赖是不是！”
“当心洒家那些好哥哥知道了，直接扒了你的皮！”
他的武力值高到难以用科学解释的程度，抄起输液架把棒球棍抽出两米远，顺带跟摁住小鸡似得把金明茂怼在地上。
“我去拿吃的！我去拿吃的！对不起行了吧！”金明茂在地上尖叫：“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贺霜秋以前从来不会打架！！”
“娘娘，”贺霜秋手里操着一米八的金属输液杆，对着空气低眉顺眼道：“那狗东西已经收拾好了，等会就去拿您喜欢的蟹粉酥。”
说完表情又是一变，挑着眉毛冷冷道：“单是我一人有，还是其他人都有？”
“要是他借了别人的好来哄我，那不要也罢。”
金明茂已经不能理解到底贺霜秋的脑袋里发生了什么变化，被怼在地上拼命想躲，但力道根本扛不过他：“祖宗！公主！娘娘！您松开我！我去给您拿芒果蛋糕！”
贺霜秋一松手，噘嘴道：“是草莓奶油蛋糕，芒果酸奶。”
金明茂恨不得给他鞠个躬，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他不得不冲去超市仓库找贺霜秋要的东西，再悄悄拿几样自己想吃的藏衣服里。
昏暗的地下冷库里，金明茂如同在放满金条珠宝的银行密库里转悠。
见识到指挥官的豪华卧室，他必然不可能再回狭窄潮湿的低级舱里苟活。
对，他一个人打不过这个发疯的贺霜秋，但再抓两个人来控制住他，恩威并施左右逢源，肯定能顶掉这贺霜秋的好日子。
原本他与贺霜秋恋爱五年，说到底心里有那么一点舍不得和眷恋，经历先前没完没了的囚禁生涯和发疯事件以后，金明茂对他的耐心已经降到极点，要不是那个雇佣兵头子还留在基地，他肯定设法搞点‘意外’让贺霜秋麻溜去世。
金明茂登记完取用情况，大摇大摆地带着一摞食物回到贺霜秋的卧室里，把食物扔到贺霜秋怀里。
“吃吧。”
贺霜秋冷笑一声，道：“敢跟我扔东西了是吧？”
他剥开包装纸快速咀嚼吞咽怀里的食物，喉咙深处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嘎声。
金明茂一瞬间脸色发白，不知道贺霜秋是要变成异形还是要丧尸化。
不行，搞不好又要挨一顿打！
金明茂掉头要跑，电子门死活不开。
“权限错误，需语音核查。”
“开门！现在我是他的监护人！”
“语音错误，需虹膜核查。”
“开门，你开门啊，快开门！”
等三四样食物吃完，青年缓缓起身，给自己戴上了防毒手套，骨头关节活动的嘎嘎响。
金明茂面如土色，快要哭出来。
坏了，早知道跟这疯子客气一点，他今晚不会被活剥了吃掉吧。
“哇————！！”
贺霜秋发出猴子般的嘹亮尖叫声，抱着杂物桶开始投掷垃圾，样样都稳准狠地砸在金明茂的脸上。
中午没喝完的稀饭！输液用的药袋！擦鼻涕的纸巾！
“吱吱吱吱嘎！！！”
垃圾桶偏偏还积攒了一天，内容物极其丰富！
裹着呕吐物的纸团简直跟□□一样，甩到金明茂的脸上还要炸开！
“你——”金明茂尖叫着绕着客厅跑：“你住手！你住手！救命啊！”
“咕咕咕咕嘎！！嘎！！！”
眼看着垃圾桶里的东西扔完，贺霜秋转头冲去厕所抱出新一桶垃圾，盯着金明茂发起第二轮射击！！
“操！贺霜秋！你他妈是在装疯吧！你绝对是在装——沃日呕——你把什么东西扔我嘴里了！”
等两轮垃圾投射完毕，金明茂跑得满身是汗，上半身一片狼藉。
他还没来得及擦干净脸上的不明液体，一转头看见贺霜秋操着晾衣杆冲过来。
“你干什么！日！救命啊！有没有人来开门啊！！！”
贺霜秋两三下把他的裤子扒了，似乎是误触般打开了电子门。
金明茂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裸奔着往外逃生，一路惨叫：“救命啊——救命啊——”
他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以至于许多高层住户都开了窥视窗查看，纷纷捂嘴。
“怎么有人半夜裸奔啊……”
“噫，好短。”
“警卫！呼叫警卫！有疯子闯到高层来了！”
四个警卫用捕犬网把金明茂抄在地上时，金明茂已经奄奄一息，半死不活。
他很是窘迫地弄了身便宜制服重新穿上，连夜跟两个副手通话，一方面要求清洁工紧急清理房间并进行消毒，另一方面要求额外的武装增援。
“为了你们指挥官的安全，也为了我的安全，不能再惯着他这样发疯！！”
副手也很是为难：“您要保镖？”
“是啊！！”
“现在外围防线轮岗的武装人员都不太够，我们从哪跟您弄这个呀？”
金明茂也是急了，一方面是不肯放下唾手可得的指挥官位置，另一方面报复心理已经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怒吼道：“把孔丰江拨给我总行了吧，那个废物除了吃白饭还有点用！”
孔丰江睡得两眼惺忪，冷不丁被送到金明茂面前。
一看后者满脸菜色像是劫后求生般，孔丰江也有点发愣。
“别人都说你跟着那贺霜秋过好日子去了，你怎么脸色差成这样？”
金明茂大吼：“过你大爷的好日子！！老子要死了！！”
等前因后果说完，孔丰江笑得不行。
“你也是太年轻了，精神病人都这样，一发起病来力大无穷。”
“咱没法要镇定剂啥的，至少多来几个人手呗？”
“哪有那么简单，”金明茂头都是大的：“全都调前线值守去了！”
“年轻力壮的没有，咱多整几个退休老大爷也能充数呀？傻！一点斗争经验都没有！”
他们两连夜纠集了四个退休后勤老大爷，六个人雄赳赳气昂昂的重新走向指挥官的房间。
电子门一打开，六个人看到某个青年单臂扛着输液架，腰上还栓了个黄塑料袋。
“刚擒住了几个妖！！！”
惨叫声在走廊里不绝于耳。
“又降住了几个魔！！”
老大爷们跑到拖鞋乱飞，已经完全没了影子。
“魑魅魍魉，怎么它就这么多——”青年高声唱歌并把金属大棍挥舞出幻光：“吃俺老孙一棒！！！”
监控室里，值班的应急医生安逸地点了根烟。
指挥官武德充沛呀。
第069章 丧尸x打脸x解剖学（15）
副官过来送碘酒创口贴时, 金孔两人蹲在走廊角落里，脸黑得像锅底。
“不好意思，您两位的伤口评级还没有到用破伤风的地步, ”副官说：“简单用碘酒消毒就行, 创口贴不够的话可以再找我用。”
两盒创口贴, 只能说勉强够用。
“这活儿没法干了。”金明茂根本不想再装：“这指挥官谁爱当谁当吧，我伺候不了那位爷。”
没等副官接话，孔丰江连连打着哈哈：“都是气话, 都是气话，小同志，你就当没听见，我跟他都挨了一顿好打，确实有点受不住。”
“你也看见了, 贺先生呢，现在精神状态很容易伤人，搞不好自己也会受伤, 请问有没有镇定剂之类的, 让他安定一点？”
“抱歉，医生审核以后说暂时不能用, 怕与血清起冲突。”副官说：“第三第四基地正在开扩状态，我们确实很需要优秀的领导, 也希望两位能珍惜机会。”
“另外, ”她犹豫了片刻, 还是说出实情：“由于总系统先前都是贺指挥官主力搭建的，有些密钥口令我们根本不知道, 也需要想方设法打听出来，两位如果觉得能力不足, 可以现在跟我说，我立刻安排其他晋选者过来照顾他。”
金明茂又要抱怨，孔丰江截了话头：“不急，我们慢慢相处就能知道该怎么照顾了，时候不早了，小同志你回去吧。”
等副官离开，金明茂骂道：“就该等他睡着了，把人用麻绳捆床上，看他怎么闹！”
“你跟一个精神病人较劲干什么，”孔丰江数落道：“你跟姓贺的斗赢了又怎么样，把一个精神病人打死了，你就厉害了？你就能打死所有丧尸了？”
金明茂终于从愤恨的情绪里出来一点，嘟哝道：“以前见他挺乖挺听话的……”
“人家被丧尸咬了！能活下来都不错了！”孔丰江抓紧他，把声音压低：“贺霜秋算个球？你要是登上指挥官的日子，或者你不想干，把这位置给我，咱们就是这座城的霸王，在古代都能当个诸侯了懂不懂？！”
“贺霜秋发狠发疯，你哄着惯着就完事了，那个姓蒋的雇佣兵头子一走，你把贺霜秋剁成馅儿包饺子都没人管，咱们要的是权力，是物资，是这满基地的枪和炮，你懂不懂！”
金明茂搓了半天脸，把舍不得抽的烟掏出来，跟孔丰江分着一人抽了一根，在角落里吞云吐雾。
“这丧尸一来，我人生计划全乱套了，烦死。”
“乱了才好，”孔丰江不以为意，谆谆善诱：“以前你想在市中心买套房，得背一辈子贷款，现在？你要是混到最高层了，哪个小区看上直接占，丧尸来一个杀一个。”
“以前一夫一妻制，现在？你要是有点军火有点权力，想要多少个漂亮小伙小妞都行！”
金明茂本来是个保守的性子，被孔丰江三两句话又煽动起了野心，有那么点跃跃欲试。
“那，咱们回贺霜秋那大房间去，先去侧卧好好睡一觉，这些天混日子蹭吃蹭喝，咱躲着哄着他就行？”
“终于开窍了！可不容易啊！”
“哈哈，还是靠您提携我！”
再回到贺霜秋的宿舍，两人蹑手蹑脚，本来都准备好卡着大门口看情况不对就跑的打算，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没声音。
青年坐在书房里，在埋头看书，根本没搭理他们两个，时不时写着什么。
金明茂躲在客厅不敢过去，被孔丰江推了一下，才过去喊了一声。
“宝宝，不生气了，好不好？”
“你打完我感觉好点没有？要是心情不好，再揍我几下，我绝对不喊痛！”
青年在写待答疑笔记，没看他。
金明茂大着胆子又走近一点：“亲爱的？”
“我们不熟。”青年在翻书查资料：“我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别来烦我。”
这，这又变成那个医学生了？
没等金明茂再说话，孔丰江一把把他拽了回来。
“没事就行！咱们去侧卧好好休息，睡饱了再跟他斗！”
“回来。”青年说：“公主要吃啤酒鱼。”
孔丰江的脚步卡在原地：“你想吃什么？”
“公主要吃正宗的广西阳朔啤酒鱼。”青年扔了他们一根笔一个笔记本：“去捉一条大活鱼，去内脏不要去鳞，腌制去腥以后煎到鳞片香脆，用西红柿葱姜蒜双椒腐乳翻炒好再用啤酒大火炖，懂吗？”
“公主，现在是凌晨四点了，”孔丰江跟哄小孩儿一样道：“这个点吃夜宵对胃不好，你也早点休息，咱们天亮了吃健康早餐，好吗？”
金明茂已经躲到了最安全的位置。
孔丰江没有感应到危险即将来临，还在哄傻子一样说好话：“明天晚上给你炖鱼，炖最大最香的鱼！”
贺霜秋站了起来，拿着笔筒转向孔丰江。
钢笔嗖的一声跟飞镖一样扔过来，笔帽直接砸得孔丰江脑壳上一块淤青。
贺霜秋说一句话扔一根笔，下手狠射速快能力媲美豌豆射手。
“公主！”
“要吃！”
“啤酒鱼！”
五根钢笔扔完，他拿起美工刀继续扔。
“要吃！”“活鱼！”“现杀！”
孔丰江被他一路从书房追杀到厕所，奈何电子门根本不听他的使唤，拒绝关门。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们去给你捉鱼！捉鱼！！”
金明茂本来躲在沙发旁边狂笑，脑门上青筋跟着冒出来。
“你不睡觉了！这个点真要去杀鱼？！”
孔丰江给他猛使眼色：“走啊！去抓鱼！”
两人作势往外头逃跑，贺霜秋随手拿了本医学书和一盒图钉跟在后面。
金明茂跑了两步发现贺霜秋跟鬼魅一样跟在他身后，强笑道：“你回去等着呗。”
“我要看到活鱼。”贺霜秋面无表情：“我要吃现杀活鱼。”
“你带书就行了，带图钉是干什么……”
“这个吗？”贺霜秋往掌心里倒了一点。
孔丰江拽着金明茂就往前跑：“你是不是傻！还特意问他干什么！”
“哥咱们往哪里跑？！”
“还能往哪跑，去给他杀鱼！他要吃现杀活鱼！”
凌晨四点，他们两个都困得要死，还在冷嗖嗖的地下仓库里给人捞鱼，溅得满脸腥气。
金明茂这几个小时里都破防到恨不得跟贺霜秋同归于尽，恨意更是直接拉满，跟孔丰江直接明谋。
“咱们把他淹死在这鱼池里！”
“不，等会去了厨房，我一锅热油浇在他脸上！”
“我就不信我还斗不过他了，把人当二傻子折腾呢？吃鱼？跟他祖宗吃去吧！”
孔丰江一耳光扇到金明茂脸上，厉声道：“这点亏都吃不了，你还想当诸侯当天子！二十多岁的人了，忍辱负重学不会吗？！”
“你把这祖宗弄残弄死了，你觉得那个雇佣兵头子会放过你？长点脑子！”
金明茂被扇的一脸鱼腥味，半梦半醒，许久后道：“要不我死这吧，我不想活了。”
话虽这么说，两人还是切菜煎鱼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最后把热腾腾的一锅鱼端到贺霜秋面前。
“你要的鱼，绝对是你说的那个做法，鱼鳞可脆可脆了，啤酒炖的倍儿香！”
贺霜秋全程坐在旁边复习，翻了一页书，没看他们：“你说，公主请吃鱼。”
孔丰江摁着金明茂一起说：“公主！请吃鱼！”
“你说，尊敬的公主请吃鱼。”
“尊敬的公主！请吃鱼！”
“你说，美丽的尊敬的公主请吃鱼。”
“……！！”
眼见那两人眼睛都快喷出火了，贺霜秋才终于拾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鱼肚皮。
金明茂的怨念快要实质化了。
你吃，吃不死你，我恨不得鱼鳞都变成一片片刀子，你吃下去就七窍流血！！
吃鱼吃鱼，我看你就是条死鱼！！
鱼肚柔软，鱼鳞酥脆，入口确实有啤酒风味，夹杂番茄的酸甜清香。
好吃。
贺霜秋吃了一筷子，把书合上，起身离开。
“公主去睡觉了。”
金明茂一整晚做菜做到头发上都是鱼鳞，怒道：“你就吃一口？！”
“剩下的赏你们咯，不用谢。”
金明茂抄起菜刀狠狠剁在案板上：“我真是！谢谢！你！！！”
眼见着贺霜秋走远了，金明茂痛骂好几句脏话，扭头却看见孔丰江盛了碗米饭，吃得很香。
“你是真坐得住！”
“来，你也来一碗，我老孔手艺还不错。”孔丰江笑道：“他回去睡觉了还不好？”
“只要这姓贺的不自残不送死，咱们舒舒服服就把任务完成了，这点小事计较什么？”
“……行吧。”
他们的对话被系统一字不漏的传到柯丁耳朵里，后者脚步停顿，眼睛发光。
我！！终于有机会报之前的仇了！！！
送死是吧！这种事情我很擅长！！
系统一整天都笑到不行，抽空给他汇报情况。
“收支完全平衡了哈！”
“你先前让丧尸跳广场舞花了一千破防值，临时武力buff和其他杂七杂八的花了两三百。”
“但是！就今天这一天，金明茂的破防值就有两千三，薅羊毛还是你狠啊我的宝！”
柯丁还记着金明茂第一回意外嗝屁破了他全胜记录的仇，拧起鼻子道：“大的还在后头！”
中午十一点，金明茂从昏睡里醒过来，起身去看客厅里贺霜秋在干嘛。
没人。
他感觉不太对，立刻叫醒了孔丰江，两人冲去书房。
没人。
卧槽，不会是恢复意识了吧，还是有医生来把人接走了？！
金明茂想起什么，快步从书房跑到晾晒衣服的阳台，心脏一瞬间提到嗓子眼。
九楼高层，青年用双手双脚在细细栏杆上爬行。
听见了脚步声，他扭头看过去，在高楼的狂风里又爬行了一步，眼神清澈无辜。
“喵。”
金明茂双手抱头：“我真是操了！！这个破地方高层没有封窗吗！！”
孔丰江有点傻，小心翼翼地哄道：“你，你别乱动，小心摔着。”
贺霜秋舔了下手背，拿脚挠脖子。
“咪？”
金明茂：“他要是就这么掉下去，那雇佣兵头子会不会拿咱两包饺子？”
孔丰江猛地给他一个大耳刮子，说话带了点哭腔：“别废话了！快去找罐头！火腿肠！随便找点什么快点！！！”
第070章 丧尸x打脸x解剖学（16）
就在半夜里, 因为配角破防值突破一千点，柯丁去抽了一发神秘小盲盒的十一连。
他的眼前跳出一个圣诞礼盒般的漂亮银红匣子，摇晃好几下以后砰砰砰连着蹦出一堆东西。
——全都是蓝天白云, 没有金色, 更没有SP级别的红色。
柯丁憋住哭意。
“我就这么非吗！！”
系统说：“往好处想, 你是把运气留到了正处，搞不好考试乱蒙就对了呢？”
柯丁：“你这次安慰的话真是非常好！我心情平复了！”
他一共抽到八样虚拟道具，有两张猫猫体验券, 两张土狗体验券，一张山羊和企鹅体验券。
以及两张限时十小时的超强体力卡。
这些小道具在所有世界都通用，某种意义上还挺逆天。
有了猫狗体验券，他可以自由变身成为券上插图的动物，也可以选择只暂时拥有它们的能力, 保留自己作为人类的一面。
另外三个实体礼物，每一样都让人啼笑皆非。
公司LOGO钥匙挂坠一个，属于时尚精品小垃圾, 成本大概五毛钱。
定向电击闹钟一个, 保证叫不醒就把人电醒，一次不行电十次, 据说可以用于病人急救。
以及桃花树雪花水晶球一个，好看是好看, 据说多摇一摇可以祈求好姻缘。
柯丁把每一样看了又看, 还是觉得不甘心, 很想再来个十连。
系统：“兄弟，你这个心态很危险, 不过我感觉更危险的是……未来所有任务世界里的反派配角。”
该不会以后反客为主，配角破防值远远高于渣男主角吧！！
柯丁：“请问有哪个同事抽出SSR或者SP级的礼物了吗。”
“请你告诉我没有, 这样我心里好受一点。”
系统：“呃。”
柯丁的眼神犀利起来：“我不管！！你快点骗我！！你骗骗我行不行！”
“你们学校有个心理系的学长，他单抽出了SP礼物，已经兑换了……”
小朋友瘪着脸快哭了：“他抽到什么！”
“最近的流行爆款，心声耳钉，戴着可以听见任何指定人物的心声，而且可以平行世界通用。”系统强咳一声：“宝，换个角度，至少你数量多呀！你抽了十样！还可以变猫猫变小土狗！多好呀！”
柯丁：“我生气了！！下次要三黄蛋才能哄好！！”
次日中午，孔金二人看见在栏杆上爬行的贺霜秋，脸直接吓绿。
危险的既是贺霜秋随时可能掉下去，同样还有楼下一直有巡逻的人，很快这个出格行为就会被他们看见，然后上报给那个该死的雇佣兵头子。
金明茂找来昨天没有吃完的半个汉堡，还不知道从哪摸了根鳕鱼肠，努力把贺霜秋从细长栏杆上引下来。
“嘬嘬嘬！过来吃肉好不好？”
孔丰江卡在阳台旁边不住地往下看，发现已经有好几个狙击手观察到这边的异样，正在跟人汇报。
现在跑也不是拦也不是，他恨不得拿个渔网把贺霜秋给捞下来。
到底是什么破丧尸病毒能让人变成这样，他一直以为贺霜秋是在装疯，这他妈是真疯了啊！！！
此时此刻，青年在恣意享受猫猫的柔韧体能，挠完下巴继续来回爬行，甚至能在手掌都放不满的细长栏杆上来回踱步。
金明茂也是灵机一动，找来激光笔在墙面上晃来晃去，嘴里继续嘬嘬嘬。
“你看这个好不好玩？快过来追啊，来追！”
令人眼球都能掉下来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激光笔扫到墙面的一瞬间，贺霜秋飞扑而上，靠双手双脚蜘蛛般平地上墙，甚至噔噔噔蹿到了接近天花板的折角，一个翻身利落地跳回栏杆上。
难度9.9分，完成度10分，杂技程度堪比奥运会。
孔丰江头发都炸了，刚要爆出粗口，却听见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
“你们就是这样照顾他的？”
金明茂也跟着猛一转头，看见蒋颐站在那里，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雇佣兵。
他连讪笑都维持不了，深呼吸道：“还有救，我这有激光笔，他……他马上就下来了。”
雇佣兵头子罔若未闻，几步走了上去，离贺霜秋越来越近。
孔丰江反而有点急了，立刻开脱关系：“你别吓着他！他要是掉下去了那可不能怪我！”
金明茂立刻拉着孔丰江往后退，一路从阳台退到旁侧过道，想跑又不敢跑。
——现在跑了能去哪？出去喂丧尸？
男人靠近青年时，垂着眼在打量他猫儿一般歪坐的样子。
柯丁被看得打了个激灵，临时有点演不下去。
下一秒，那人摘下银穗摇晃的皮手套，用洁净修长的指尖挠了挠他的下巴。
“喜欢做猫？”
柯丁：“嘶，他调戏我！”
系统：“再演五毛钱，我喜欢看。”
青年懵在原地，半晌没反应。
姜熠反而笑容加深，以后背挡住旁人的视线，嘴里却还在哄骗。
“你不往后演，他们就都知道你在骗人。”
“指挥官，猫咪不喜欢被挠下巴吗？”
青年这才眯着眼扬起脑袋，如果有尾巴的话可能还会配合着晃悠两下。
姜熠倒是很会撸猫，摸摸头发把人打横抱起来，手法跟抱猫一样轻松简单。
青年的身高有一米七六，但是在他的怀里仍然显得纤细，被抱住时下意识趴在他怀里，呼吸都跟着一起屏住。
“你——是谁。”柯丁演不下去了：“我不认识你，放我下来。”
“谢天谢地。”副官在双手合十祈祷：“他又变回医学生了，我熬过这劫第一件事就是给这破阳台封层。”
贺霜秋被救下来是件好事，他凭自己的灾前判断救下来数千个无辜市民的性命，如今便是被丧尸病毒搞疯了也该有个善终，在场许多人都长长松了一口气。
但金明茂站在角落里，拳头握得很紧。
孔丰江察觉到这个细节，看了一眼在男人怀里的贺霜秋，又看了他一眼，明知故问道：“你们分手了没有？”
“没有。”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他啊。”孔丰江说话语气很巧妙：“你要是对人家没那心思了，拱手让人也挺好，我看他们两就挺登对。”
金明茂骂道：“要你管了？关你屁事！活该你被老婆甩了！狗日的！”
孔丰江见他气成这样，眼珠又是一转，不说话了。
另一边，贺霜秋飞快地从男人怀里蹿下来，完全不记得自己几分钟前还是飞檐走壁的猫猫，变成兢兢业业的医学生。
“我要期末考试了！我要去复习！”
“行，走吧。”男人说：“教具和教材我这边备好了，还给你找了几个同学一起听课，你的答疑本写完了吗？”
贺霜秋凶凶瞪他。
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演！！
你能不能放我一个人快乐复习！！
男人你这么骚我不想跟你一起玩耍了！！我接不住你的戏你知道吗！！
系统瞧出来柯丁脸皮太薄不肯跟姜医生玩了，道：“宝，你还想抽十连吗。”
柯丁猛然间思路被打断：“我……”
“对，这次是蓝天白云，万一下次就有双黄蛋双红蛋呢？”系统谆谆善诱：“有行业大牛陪你复习，你怎么反而还不想去了？”
柯丁没察觉坏姐姐的心思，很老实地说：“我觉得姜医生好邪，我有点拿捏不了他。”
“所以人情交往才要练习呀，你现在跟这些渣男游刃有余，往后万一碰见姜医生这个级别的怎么办？”
“嘶……也有道理……”
见青年半晌不说话，姜熠很遗憾地叹了口气。
“看来你想一个人看书。”
“实验室里新抓来的丧尸，有一个身上有多个慢性病，我本来想教你怎么给他做根管治疗，顺便再切个瘤子。”
青年的意识一秒回炉，不由自主地眼睛发光，满脸都是虔诚。
“我……可以上手术台？”
这是何等的殊荣啊！！
一个屁都不会的大二学生，居然能去手术台，居然还可以摸一摸手术刀！！
那可不是什么番茄鲫鱼橡胶垫，是实打实的实习啊！！！
“我可以打下手？”
“你还可以亲手帮他剔除坏掉的牙神经组织，以及给他切除肿瘤。”姜熠说：“他有很严重的胆结石，可以做保留节目。”
整个对话都没有忌讳旁人，听得金孔两人后背冒汗。
这个雇佣兵头子怎么什么都会？他会杀人还会救人？现在他们还要去给丧尸做手术？！
一个两个全都疯了吧，为什么要给丧尸拔牙，你们一个两个都是人吗？？
“我去！！走！！”青年眼里的小星星在疯狂乱闪，一扭头看向角落里的二人组：“我还要带上他们！！”
雇佣兵头子转头看去，后面两人本能性站直，大气都不敢出。
“医学生小贺，我问问你。”雇佣兵头子问：“这两个，是你的什么人？”
“这个是熊大！”青年伸手指：“旁边那个是熊二！”
“我要他们给我打下手和拍照，记录手术全程方便我后期做笔记！”
男人低笑：“走吧，小朋友，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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