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到警局捞人 有些人给点好脸色就上天……


    傅颂清下楼时心不在焉的。沈辞也没好到哪去。从小到大虽然也经历了不少事情, 可还没有这么丢人过。


    明明他很小心翼翼了,可还是在傅颂清面前丢光了脸。


    “不想活了。”沈辞闷在被子里死活都不出来。傅砚观伸手去拽,不爱听沈辞嘴上挂着生死, 但也明白自己的小媳妇儿这会儿估计怄死了。


    他也不想让他爸把他媳妇儿看光了,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对方又是他爸,除了下次注意点没有其它更好的方法了。


    此时天才蒙蒙亮,外面已经响起鞭炮声。沈辞被傅砚观哄了好一会儿才从被子里出来。对于新年的喜悦少了几分。


    傅砚观亲自帮沈辞穿衣服, 傅家最不缺的就是衣服和各种装饰品,衣帽间里堆积了很多品牌方送的新品。


    只是可惜沈辞和傅砚观尺寸不一样,不然有很多衣服沈辞都会喜欢。


    傅砚观没什么别的爱好,平时就是写写书法,逛逛古玩城, 而现在又多了一项打扮老婆的喜好。


    之前他觉得沈辞很乖,买衣服也都是按照乖的方向准备, 现在知道沈辞并不喜欢那种风格,他准备衣服也变成了红色为主。


    抽屉拉开,里面是各种手表和胸针, 沈辞依旧不太高兴, 只看了一眼就朝着傅砚观伸出手。


    “我要你手腕上的那串佛珠。”


    傅砚观低头看了眼,他今天带着的这串气场偏沉重,不适合沈辞这身鲜艳的衣服。


    “你这身衣服跟佛珠不搭,看看这个腕表呢?”


    沈辞伸手的姿势没动,再次开口:“我要。”


    大过年的哪能惹人不高兴,傅砚观无奈笑笑,摘下手腕上的珠串戴到沈辞手上,道:“这下满意了吗?”


    沈辞哼了声没说话。


    一番收拾下等两人都穿戴好下楼时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饺子。


    傅颂清依旧坐在主位上, 神色有些不自然。沈辞咬着嘴唇目光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向傅颂清。


    直到傅砚观拜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辞反应过来,对着赵倩和傅颂清鞠了一躬,拜了年。


    赵倩连忙对着沈辞招了招手,将人拉到身边坐下后,递过去个红包。傅颂清虽然脸色难看,但也提前准备了红包,别扭着递到沈辞面前。


    一天不到已经连着收了很多红包了,且金额都很巨大,沈辞连忙摆手,道:“谢谢叔叔阿姨,但是这个我不能收。”


    赵倩道:“收着吧,砚观不小了,就不给他包了,但你还小,应该的。”


    应该的


    沈辞不知所措的望向傅砚观,心里五味交杂,从记事起他就没有收到过红包。沈长余和贺媛别说给他红包,就是过年那天能让他吃饱饭就不错了。


    后来到贺程家生活,也只有贺程的儿子贺子渊能收到红包,每次他都只有看着的份。


    实在是难以想象,他第一次收压岁钱竟然是在傅家。


    见沈辞眼眶有些微红,傅颂清动了筷子,一边故作轻松的夹菜,一边给沈辞喂了颗定心丸。


    “安心收着吧。”


    既然已经没办法改变了,那沈辞就算是傅家的人了,他们这些做长辈的理应对孩子好些。


    这边两个沉甸甸的红包塞到沈辞手里,另一边傅砚观已经盛好沈辞喜欢吃的饺子推了过来。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沈辞不知道对于豪门来说,过年用不用走亲戚,但傅家确实来了不少人,各种穿着西装夹着公文包的人到家里拜访。


    每个人脸上都堆积着笑容,带来的礼品已经要把客厅堆满了。


    傅砚观与傅颂清在前厅坐了一会儿,对于他们来说早就见怪不怪了,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几乎每一个节日每一场宴会都是一个商机。


    如果不抓住机会,那才是傻子呢。


    沈辞听不懂他们谈论的东西,便一个人在家里晃悠,赵倩起初是陪在傅颂清身边,尽一尽女主人的义务,但后来在前厅没看见沈辞后便起身离开了。


    傅家是真的很大,所有的东西应有尽有,沈辞坐在琴房里发呆,赵倩走到身边时他才发现。


    “阿姨”


    “嗯。”


    琴房里放着两架钢琴,赵倩坐到白色钢琴的琴凳上,翻开琴盖,指尖随意在上面游走。一首悠扬的曲子就弹了出来。


    沈辞微怔,明明是看着赵倩,脑海中想起的却是傅砚观。


    “他的钢琴是我教的。”


    果然。


    沈辞听的入迷,目光始终落在赵倩身上,这人在医院雷厉风行看起来十分严肃,可在家里却温柔的不行。


    这样的母亲,难怪会教出傅砚观那样的人。


    傅家所有人都很优秀。


    一首曲子弹完,赵倩对着沈辞招了招手,道:“要来试试吗?”


    沈辞连忙摆手:“我不会。”


    “没关系。”赵倩笑道,“我教你,今天上门拜访的人会有很多,砚观要忙一阵,你就当陪陪我。”


    沈辞顺着赵倩的意同坐到琴凳上,听着赵倩同他讲关于钢琴的事,可思绪却逐渐飘远。


    他知道赵倩过来哪里是需要他陪,而是怕他会觉得无聊。


    他在赵倩身上感受到了母爱,或者说这就是他曾经幻想的母爱。


    “谢谢阿姨。”


    这句话发自内心-


    初二当天,沈辞跟着傅砚观一起离开傅家,临走前后备箱里装的满满当当的,都是赵倩从那些礼品里挑的能用的上的。


    傅砚观自然什么都不缺,但不缺归不缺,这又是做为长辈的另一番心意。


    “我订了机票,下午两点就能到。”


    沈辞点头。


    他的老家在嵩台市,距离祈江市很远。那里经济并不发达,就是个小县城,往年沈辞为了省钱都是坐几个小时的火车。但今年跟傅砚观一起,那自然没有让傅砚观也跟着做火车的道理了。


    二人先回了趟家,随便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初二的街道上已经陆陆续续有了车辆。傅砚观叫了司机开车,等到机场时正好十一点。


    候机的人很多,二人直接走了VIP通道,沈辞抓着傅砚观小手指,像小孩子跟着大家长一样。


    他没怎么坐过飞机,这可以说是第一次,对于什么都很好奇,但为了不露怯只敢偷偷打量。


    下半张脸都藏在围巾里,只露了双眼睛四处打量。


    飞机准时起飞,沈辞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距离地面越来越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些放在逐渐变成蚂蚁般大下,飞机穿过云层,平稳的飞在云层之上。沈辞感觉不出来有多快,但确实已经飞出去很远了。


    下午两点,飞机准时落地。回到嵩台市后几乎就是沈辞主场了,他带着傅砚观打车到了他生活的小镇。


    随着距离越近,道路也越来越难走。


    傅砚观突然握住沈辞的手,轻轻将对方握紧的拳头松开:“想好怎么和你舅舅说了吗?”


    沈辞摇了摇头。


    他心情有些沉重。有的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盼着最后的年假好能回家休息几天,可他却并不想回家。


    就算是一年只回来一天他也不想。


    每次只要一回到这个地方,他就浑身不适。


    “娃儿,前面就是你说的小区了,但是路太难走了,我就不进去了,你走几步路哈。”


    “好嘞师傅,谢谢哈。”沈辞点头,用手机付了钱后下了车。


    傅砚观拎着二人的衣服,与沈辞并肩朝着小区走去。


    这里是类似于乌镇或者江南的风格,楼与楼之间都有一条小巷,复古气息很浓郁,但也能看出来确实不太富裕。


    道路有些泥泞,沈辞盯着傅砚观那双沾了些泥的皮鞋,走路慢了些。


    “小辞,附近有超市吗?总要买些东西再上门。”


    沈辞闻言抬头四处看了看,不确定的道:“小区门口的超市应该开着,他们家是直接住在店里,过年应该也不关门。”


    傅砚观道:“那去看看吧,第一次来你家总不能给你丢人。”


    “嗯。”沈辞应下,伸手牵住傅砚观的手,心里的抵触情绪少了几分。正想与之十指相扣,结果突然响起的警笛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沈辞微微皱眉,朝着声源望去,结果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脑袋瞬间嗡了一声。


    小区门口停了一辆警车,四五个警察押着人上了警车,那些人看起来都是年纪不大的少年,此时被警察押着都有些狼狈,身上几乎都挂了彩。


    沈辞望去,瞥见地上的刀,不由得咂舌,现在的孩子打架真的都太血腥了,说动刀就动刀。


    秉承着事不关己的态度,沈辞拉住傅砚观,准备都警察离开再进小区,结果在警笛声中竟然听到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沈辞四处看了看,最后视线落在警车旁。


    被警察押着的少年,其中一个竟然是他那从小娇生惯养的表弟,贺子渊。


    “沈辞!沈辞,你记得去警局捞我!别告诉我爸,听到没有!”贺子渊被警察押到车上,怕沈辞没听见,仍抻着脖子喊,“去捞我!你要是不去,等我出来打死你!!”


    傅砚观皱起眉,不悦的道:“你认识?”


    不认识。


    沈辞闭了闭眼,只觉得十分丢人。他很想装作没听见,和傅砚观照常回家,而至于贺子渊,既然敢动刀打群架,那就应该进去吃两天牢饭。


    可是大过年的,于情于理就算是看在他舅舅的面子上他都不能不管。


    沈辞看向傅砚观,有些为难:“要不我还是给你找个酒店吧,我家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傅砚观明白了大半:“那个人是你亲戚?”


    沈辞不想承认,但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我弟弟。”


    谁想有个这样的二货弟弟啊。这下他在傅砚观面前算是丢死人了。


    一共三个弟弟,一个是他母亲贺媛和别人生的,那个至今没见过面就不做评价了,另外两个就是贺子渊和沈唯一。


    如今看来这么两相对比下,能拿的出手的竟然是沈唯一。


    小区门口还有些未化的雪,傅砚观看见上面的红色,由衷的道:“小辞,你还真是你们家最乖的。”


    沈唯一看起来乖,可那份乖是只针对沈辞的,对于外人,沈唯一也不会是一盏省油的灯。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其它路给沈辞选了,他长叹了口气,原路返回准备打车去警局。


    傅砚观跟在身旁。到底才初二,道路上的车很少,二人站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出租车。


    见沈辞情绪有些不高,傅砚观将人搂进怀里,笑道:“别不开心了,去警局捞人这事我熟,交给我吧。”


    沈辞抬头,正想问为什么去警局捞人还比较熟,就对上了傅砚观似笑非笑的眼睛。


    脑海里瞬间蹦出来他进警局的记忆。


    知道傅砚观是在说他,沈辞咬牙,抬脚朝着对方皮鞋就踩了下去。原本就沾了不少泥的鞋这下更脏了。


    “嘶”一声呼痛响起。但声音的主人并不是傅砚观,而是沈辞。


    昨天放肆了一晚上,现在腰酸腿疼的,正常走路还行,稍微用些力身体就开始抗议了。


    傅砚观笑着扶住沈辞的腰,用合适的力道揉着,“怎么这么爱生气,逗你两句还不行吗?”


    沈辞别过头,不想搭理傅砚观,正巧这时一辆出租车驶来,朝着两人按了按喇叭。


    沈辞连忙招手,上了车后忍不住吐槽:“有的时候我真想揍那个二货一顿,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大过年打架,是生怕往后太顺当了吗?


    舅妈对于这个表弟平时太过溺爱,舅舅贺程又是个闷葫芦,平时什么都是舅妈做主,家里的大事小情上都不怎么发表意见。


    这也是为什么舅妈在看他不顺眼后,连带着舅舅也对他有了意见。


    只是溺爱出来的孩子多少会有点问题,就比如贺子渊,从小到大做事都不顾后果,认为凡事都有舅妈兜底。


    可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能有多大能耐,小打小闹还行,要是真把天捅出个窟窿,最后谁也救不了他。


    傅砚观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捏沈辞手心,随口道:“有时候确实需要揍一顿,太叛逆了,打服就好了。”


    沈辞深表赞同:“今天这事如果是他引起的,高低让他吃两天牢饭,舅妈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没看见。”


    虽然与舅舅贺程现在亲近不起来,但贺子渊到底是贺程唯一的儿子,就算是看在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上,他都得管一管。


    “嗯。”傅砚观对于贺子渊并不关心,不管是吃牢饭还是保释出来,与他都不发生关系,他在乎的只有一件事,“我记得他应该比你小两岁吧,就这样直呼你名字?”


    沈辞微愣,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好像只有小时候听贺子渊喊过他哥,之后就再没有过了。


    “一个称呼而已,我也不太在乎。”


    傅砚观拧眉:“话不能这么说,你不在乎是你的事,但并不代表别人可以肆无忌惮地随意欺负你。”


    “小辞,你收拾我那个劲呢?”


    沈辞咬住嘴唇,眉眼带着几分笑意和无奈。


    傅砚观收回握着沈辞的手,脸上没什么变化,他目视前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手腕上的佛珠。


    有些人,该教训教训了。


    第42章 二货弟弟 这是我公司老板‘傅总’……


    到警局时贺子渊等人正在做笔录, 沈辞脸色铁青,警察盘问过后放二人进去。贺子渊眼尖,看见沈辞后立刻扯大嗓门喊道:“沈辞!你快点保我出去!还有两个人需要陪付医药费, 你付一下。”


    贺子渊嗓门大到整个警局大厅都听见了, 沈辞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因为住在贺程家, 从小到大他给贺子渊擦屁股的次数已经数不过来了。


    贺子渊简直就是个闯祸精,打架斗殴次数只多不少,现在更好, 都敢动上刀子了。


    大年初二折腾到警局来,还是在傅砚观面前。简直就没有比他更丢人的了。


    沈辞侧头瞥了眼身旁人,果然见对方眉头紧皱,脸色并不好看。


    贺子渊还在大吼大叫,连带着警察都跟着皱起眉, 不耐烦的敲了敲桌面。


    “你是他什么人?”警察看向沈辞,目光上下打量之后继续道, “贺子渊聚众斗殴,虽然主要不是他的原因,但情节恶劣, 而且有几个人都伤的挺严重, 需要与家属沟通赔付医药费。”


    警察每说一句话,沈辞都感觉头的嗡嗡作响,他安静的听着,结果旁边的贺子渊还在不停的说话,且骂骂咧咧的越说越难听。


    沈辞眼里闪过一丝烦躁,最后忍无可忍道:“你能不能闭嘴?”


    贺子渊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沈辞会这个态度跟他说话,心底的火一下子就冒了上来, 怒道:“你什么”态度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贺子渊就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


    他稍稍转头,对上傅砚观视线,瞬间闭了嘴。


    贺子渊不再吵了,沈辞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他与警察交涉,又带着贺子渊走了一遍流程。最后交完罚金和赔偿金后沈辞腰包瞬间瘦了一圈。


    而贺子渊听见大几万的数字,又看见沈辞眼都不眨的拿了钱后,立刻打起了歪主意。


    出警局后,贺子渊连下一秒都没等,直接张嘴要钱:“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果然去大城市赚钱。我说要去我妈还不让!沈辞你也是,赚了钱为什么不给家里?正好我最近缺钱了,你给我两万花花。”


    沈辞不想在傅砚观面前和贺子渊上纲上线,但这人的性子他向来知道,破皮无赖一个。


    由于家里的放纵,导致贺子渊的心思都在吃喝玩乐上,初三都没念完就辍学了。之后一直游手好闲到现在。


    即便是找过工作最后也因为态度问题被辞退了。


    沈辞深吸了口气,尽量平静的道:“我没有钱。”


    贺子渊不依不饶:“怎么没有?我刚才都看到了,你付医药费的时候连眼都不眨,你就是想大城市发达了,别想骗我!”


    沈辞轻笑,随口编了句谎话:“你以为大城市那么好混,我每天省吃俭用才攒下这点钱,现在全没了。我回去的路费也没有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拿点?”


    贺子渊立刻避开目光,嘟囔道:“你的路费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辞了然,如果贺子渊真的给他拿了那才叫出问题了,这人和舅妈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性格,被娇惯的像是二世祖一样,除了没钱外,其它简直就是大差不差。


    几人说话的功夫沈辞就拦了辆出租车,本来很早就能到家,结果这一折腾又快要晚上了。


    贺子渊一路上旁敲侧击的盯着沈辞问,被傅砚观看一眼能消停一会儿,但过一会儿又现了原形。


    贺程家在小区的最左面,临街的那栋,一般夏天的时候这栋楼能听见的噪音最大,但也因此最便宜。


    他们家条件不算太好,但也算是有一个小三居室的房子,奔着小康生活去了,后来沈辞过来,家里要供两个孩子,就明显有些吃力了。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舅妈抱怨他都默默受着,因为确实是他让这个家庭过的更艰难了些。


    旧小区治安不是很好,门口也没有保安守着,所以即便是陌生人也能轻而易举的进小区。


    贺子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好在现在是过年期间并没有什么人在,不然估计会百分百的回头率。


    经过这么一闹,门口的超市也关门了,就算想买些东西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买了。


    贺子渊似乎磕伤了腿,坐车回来的时候不觉得,但在走了两步路后就开始觉得疼了,他不客气的将手搭在沈辞肩上,甚至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了过去。


    “一定是那群王八蛋踹到我腿了,我就应该也让他们赔点医药费。嘶沈辞你走慢点,疼死老子了。”


    未等沈辞说话,一只手就掰开贺子渊的胳膊,将人推到了一边。


    傅砚观沉着脸道:“不会自己走?”


    贺子渊是个欺软怕硬的,对着沈辞敢呼来喝去,但对上不熟悉且看起来不太好惹的傅砚观就不敢说话了。


    沈辞轻轻拉了下傅砚观的手,语气也冷了几分:“知道疼还打架,我以为你铁打的不怕疼呢。”


    “嘿,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贺子渊扬起拳头。傅砚观将沈辞往身后拽了几分,道:“你哥说的不对吗?现在就打架斗殴,是不是以后就敢杀人?最后挨枪子就老实了。”


    贺子渊放下手,吸了吸鼻子,问道:“你谁啊?”


    傅砚观看向沈辞,似乎是在等着沈辞介绍。


    沈辞会意,但并没有选择实话实话,而是道:“我朋友,也是我顶头上司,我就靠他给我发工资,所以你说话还是客气点。”


    听到是老板,贺子渊确实收敛不少,主动陪了笑脸后,扯着沈辞快走了几步,低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沈辞应了声。


    贺子渊道:“那你让我去他公司上班,你们不是朋友吗,说话应该好使吧。”


    沈辞瞥了眼一脸认真的贺子渊,突然觉得这个二货是不是出生的时候就没长脑子啊。不然为什么能说出这么好笑的话。


    傅砚观安静的跟在沈辞身后,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眼底的阴霾却怎么也挥散不去。


    沈辞被贺子渊拽着往前走,耳边都是对方吵闹的声音,听的他直皱眉。


    好在临街的那栋楼离小区门口并不算远,快到家门口时贺子渊的嘴终于停下来了。


    沈辞得了空闲,回头去看傅砚观,他觉得有些抱歉,好好的一个年过的乱七八糟的。可在转头时与傅砚观四目相对,对方回给他一个笑容。


    瞬间他便觉得其实也还好。


    只要有傅砚观在,好像任何事都不用害怕,而且他家是什么情况,估计傅家的所有人早就清清楚楚了,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贺子渊砰砰砸门,里面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一边抱怨着,一边过来开门。


    舅妈钱玉柔骂骂咧咧的开门:“干什么敲这么大声?疯了一样”


    “天呐!子渊?你这你这什么弄的?谁打的你?!贺程!贺程你快出来,你儿子让人打了!”


    起初钱玉柔以为是沈辞回来了,正想骂他几句,结果开门后看见贺子渊时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她心疼的捧着贺子渊的脸,在询问无果后把目光落在沈辞身上。她眉头一皱,不由分说的指责道:“沈辞,是不是你打你弟弟了?”


    傅砚观脸色更沉了几分。


    他似要说些什么,却被沈辞拉住手。这种场面沈辞早就已经习惯了,以前多少次莫名其妙的冤枉,最开始他也辩解过,但说来说去都没有用,最后他也懒得说了。


    沈辞开口道:“是他在小区门口和别人打架。”


    “怎么可能!”钱玉柔叉腰道,“子渊最听话懂事了,他怎么会和别人打架。一定是你,为什么子渊早上出去的时候没事,和你一起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钱玉柔越说越气,甚至想上前推搡两下。沈辞往后退了一步,道:“我刚把贺子渊从警局里捞出来,如果您不信可以去警局问,他做的笔录还在那。”


    钱玉柔一时语塞,但仍不想承认他儿子打架,或者说就是想怪到沈辞身上。


    在双方二人僵持的情况下,贺子渊再次注意到傅砚观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轻轻拽了下钱玉柔。


    但后者并没会意。


    已经到了家门口,可沈辞却不想进去了,他有些疲惫的道:“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还有事,今天先回去了,新年快乐。”


    沈辞说完便想拉着傅砚观离开,但还没等下楼就被人叫住了。贺程披着衣服,显然是刚醒,不过还是把刚才的闹剧都听了进去。


    他站在门口,说道:“小辞,既然回来了,哪有不进家门的道理。”


    贺程说完又看了眼傅砚观,“这位是你朋友吗?快带人家进去,你舅妈已经做好饭了,就等着你回来了。”


    钱玉柔还想再说些什么,贺程先一步道:“你自己儿子什么样不清楚吗?大过年的别再闹了。”


    这些年钱玉柔对沈辞的苛待,贺程是知道的,有时候枕边风最难挨,在养两个孩子逐渐吃力后,他也开始埋怨沈辞。


    可其实说白了,不就是他没本事吗。要是家里有钱,哪还有这些事。


    如今沈辞彻底不在身边了,一年也就能见到一面。怎么都是自己养大的孩子,说不想肯定是不可能的。


    钱玉柔也知道自己不占理,难得的没再继续闹下去。


    而沈辞也不好让贺程难堪,最终还是带着傅砚观进了家里。


    这间房子与那些大平层大别墅比自然相差太多,老旧的装修风格,不开灯就特别昏暗的客厅,和十分蹩脚的几间卧室。


    贺程招呼着傅砚观坐下,客气几句后得知是沈辞的老板,态度更好了一些。


    “这几年,我家娃给您添麻烦了,他在工作上表现还可以吧?”


    傅砚观看向沈辞。


    沈辞耳朵发烫,轻咳一声,没有说话。


    傅砚观笑道:“很好,沈辞工作能力非常棒,估计明年就可以升职加薪。这孩子也肯吃苦,经常加班到凌晨。”


    贺程连连点头:“是是是,小辞从小在学习上也很努力,是我没本事,供不起他上大学。”


    “舅舅。”沈辞不想让这古怪的气氛继续下来,他站起身道,“傅总跟着过来估计有些累了,我先带他去休息一会儿,晚上我再来陪您说话。”


    “好好好,快去吧。”


    贺程看着沈辞和傅砚观的背影若有所思。在房间门关上后点了根烟。


    白色烟雾缓缓吐出后。


    “子渊。”贺程喊来儿子,道,“一般公司老板网上不都能查到吗,你去查查这个傅总到底是何方神圣。”


    希望是他想的太多了。


    第43章 赶紧和他断了 傅总你玩的太花了……


    沈辞的房间是最北边的那间, 平时阳光很少,算是最阴暗潮湿的一间,钱玉柔更是将不少杂物都堆在这里。


    房间很小, 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木质书桌, 沈辞以为推开门时又能看见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 却没想到竟然格外的整洁。


    只有角落里放着一些用不上的陈年旧物。


    意外之余,沈辞按开墙上的开关,屋子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他抬起头, 看见天花板上的吊顶,陷入沉思。


    竟然连灯都换了。


    傅砚观擦觉出沈辞难过的心思,开口道:“不喜欢这里,明年就别回来了。”


    这样下去确实有些矫情了。沈辞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他确实不喜欢回来, 这个地方算是他不想提起的过去,残缺的家庭, 破碎的童年,都是养成他别扭性格的所有因素。


    他一直对于这些都避而不谈,但是现在他选择了接受, 选择了带傅砚观回来, 把他的所有都展现给他看。


    “其实也没有不喜欢,只是心里别扭,舅舅他们虽然待我并不亲近,但是也没将我赶出去,给了我遮风避雨的地方,很好了。”


    “是吗?”傅砚观轻轻捏住沈辞下巴,与对方一起坐到小木床上,“小辞, 你很不喜欢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沈辞道,“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对我好一些,想让他们可以想叔叔阿姨那样。但其实想象就是想象,我和他们之间隔着血缘关系,注定不会如愿。”


    陈年往事说多了就没意思了。沈辞陪着傅砚观躺在床上,一张不到一米五的床想躺下两个男人实在是拥挤,但这也正合了沈辞的意。


    他喜欢被傅砚观整个抱在怀里。


    两人短暂的休息了一会儿,晚上六点,贺程过来喊沈辞吃饭。一桌子菜竟然有好几道都是沈辞喜欢吃的。


    钱玉柔和贺子渊更是换了态度,尤其是钱玉柔,看向沈辞时竟然换上副笑脸儿。倒是贺程脸色难看,吃饭时一言不发。


    “傅先生一看就学历高有文化,要不怎么说要读书呢。我们家沈辞学习就不错,现在长开了,也越来越好看了。”


    傅砚观刚想说话,贺程便道:“长的好看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啊。”


    钱玉柔在桌子底下踹了脚贺程:“怎么不能当饭吃,人家现在长的好看的人就是好找工作,用网上的那句话来说,叫什么来着?对,门面。”


    钱玉柔说完又笑着看向傅砚观,道:“傅先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傅砚观道,“小辞就是我们公司的门面。”


    这话一出沈辞又红了耳朵,但他却注意到贺程的脸比刚才更难看了。


    一顿饭吃的莫名其秒,期间贺子渊没再找事也没再与他呛声,而是频繁的看向他和傅砚观,几次都想说些什么,又不好意思问出口。


    饭后,钱玉柔拉着傅砚观问东问西,贺程则是抓着沈辞去了阳台。虽然家里的地方不大,但好在每家每户都有一块支出去的露天阳台,平时在这嗮嗮衣服,种种花草倒是也十分惬意。


    贺程关上门,隔绝了屋子里钱玉柔的吵闹声。沈辞不明所以,被寒风吹过来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衣服道:“您有什么事想说吗?”


    沈辞不傻,自然知道贺程将他单独叫出来是有话想说,他以为是问工作,也猜到可能问关于傅砚观的事,但却没想到会是这件事


    贺程眉头紧皱,以往一直挺拔的背似乎有些弯了。


    “小辞,你跟我说实话,你和那个傅总是什么关系。”


    沈辞微愣。


    贺程再次开口:“子渊说,一般有钱人,都喜欢用钱买别人,这叫什么?包养你和傅总是这种关系吗?”


    是这种关系吗?他想是的。


    贺程竟然歪打正着猜到了他和傅砚观情侣关系下的另一层。


    沈辞微微低头,道:“舅舅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贺程拧眉,态度急了些:“到底是不是?”


    “不是。”沈辞果断否认,而还没等贺程松口气,沈辞便道,“不是包养关系,但是他是我男朋友,我在和他谈恋爱。”


    一句话再次让贺程脸色大变,他不可思议的道:“你和一个男人谈恋爱?沈辞,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他是个男人,你们怎么结婚?怎么生孩子?”


    贺程一辈子本本分分,生活在这座小镇上,甚至于连大城市的繁华都没见过,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尤其是发生在一向乖巧的沈辞身上。


    相比于贺程的震怒,沈辞却平静了很多,他没有想要隐瞒,也不想随便编个理由哄骗过去,而是直言道:“不结婚就不结婚,没有孩子也无所谓,实在不行就去领养。”


    贺程怒道:“这说的叫什么话?!”


    沈辞道:“其实您也应该清楚,就算是结了婚也可能会离婚,至于孩子,生了之后也可能会弃养。所以可见这些都不是重要的。”


    贺程听后软了态度:“我知道是因为你的父母,但是你不能自甘堕落,你是咱们家唯一一个大学生,怎么能”


    “怎么不能,喜欢与否不能根据性别定义,也许您觉得我很奇怪,或者觉得我是怪物,但都无所谓。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或者换句话来说,他很有钱,我不和他在一起怎么给你们打钱,怎么还你们的养育之恩。”


    贺程脸色越发难看,打断道:“我不用你还什么养育之恩。沈辞,和他断了。”


    “抱歉,这个我不能答应。”


    一场谈话意料之中的没有谈拢。沈辞更是订了当晚回去的机票,拒绝了舅妈让他留下来的好意,直接和傅砚观连夜回了祈江市-


    凌晨两点,沈辞在踏进家里的第一秒就蹬掉鞋子,飞扑到沙发上。傅砚观跟在后面,摆正鞋子后,道:“问了你一路都不说,现在到家了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了。”


    原本的计划是明天或者后天回来,傅砚观甚至已经把工作推掉了,结果计划果然赶不上变化。


    沈辞突然决定回来,除了是贺程的原因他想不到其它。


    沈辞闷在沙发上,好半天才抬起头,抱着抱枕道:“我舅舅知道我们的事了,他想让我们分开。”


    傅砚观了然,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在贺家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大半,能让沈辞突然决定回来他想不到其它。


    “宝贝,要喝牛奶吗?”


    傅砚观突然换了话题,倒是让沈辞有些措手不及,他盘腿坐在沙发上,点了点头,在傅砚观去厨房热奶的功夫开了电视。


    等到温热的牛奶捧在手里后,沈辞沉闷的心情终于好转了一些。


    见沈辞眉间已经有几分放松,傅砚观才道:“舅舅从小接受的教育与现在不同 ,也没见过这种事,所以思想还停留在过去。要允许他们有个接受的过程。”


    沈辞捧着牛奶喝了一口。


    傅砚观道:“还是说,舅舅不同意你就想跟我分开?”


    傅砚观声音如常,可沈辞却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人眼里的警惕,就好像他如果说出分开两个字,这人就要把他抓起来关在身边一样。


    看似和善,实则危险。


    他立刻保证:“当然不会,我怎么可能跟你分开。”


    傅砚观挑眉,抬手揉了把沈辞柔顺的头发,大手将发丝揉乱,开口道:“既然这样就不用想那么多,我会让他们同意的。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沈辞一口喝干净杯子里的牛奶,抓着傅砚观领子凑过去,在对方嘴角啄了一口后,扑到其怀里:“抱我上去吧,爸爸。”


    傅砚观:“”


    沈辞确实有些困了,下巴搭在傅砚观肩膀上,眼睛微闭,困意袭击大脑,可还没等他把眼睛彻底闭上,一只大手就从后腰一路滑到身后,不规律的拍着。


    沈辞瞬间精神了,咽了口口水,恨不得一分钟转一百次脑子。


    “那个你,你不是说已经很晚了吗。”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便是,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沈辞说完,没有等到傅砚观的回答,但他却明显感觉到对方越来越沉重的呼吸,以及硌到他大腿的那里。


    “傅砚砚你饶我一次吧。”


    所以‘爸爸’是什么奇怪的开关吗?


    傅砚观面不改色单手将人抱起,上楼时故意颠了颠,让沈辞下意识紧紧抱着他。


    而沈辞几次都想说话,但又怕说错什么,再碰到这人什么开关,按照傅砚观的力气,和大小,要是兽性大发,他可受不了。


    一直走到二楼,但去的地方却不是卧室,沈辞瞬间警觉起来,直到傅砚观停在书房外。


    来书房?


    “宝贝,前几天我买了些东西,用来做游戏的。你今天心情不好,正好玩一会儿放松一下,也帮我试试好不好用。”


    游戏?


    沈辞松了口气,但眼里却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凌晨两点,这个时候傅砚观还能想着工作,果然能创业成功的人都有一定毅力。


    沈辞嘴上答应,对傅砚观所说的游戏却兴致缺缺,直到看见那箱子东西后


    “你你说这是你买来做游戏的?”沈辞错愕。


    傅砚观点头:“嗯,喜欢吗?”


    喜欢你大爷啊!


    沈辞两眼一黑,目光瞥向傅砚观腿间的凸起,莫名其妙的自己竟然也跟着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么正经的人,在这方面却放的这么开?!


    那一箱子蜡烛,夹子小小皮鞭?


    沈辞立刻连退数步,果断拒绝:“我不玩!”


    下一秒书房门落锁,沈辞退无可退。


    第44章 傅砚砚我想你了 没有沈辞的傅砚观就像……


    傅砚观的书房有一个巨大的落地窗, 平时白天的时候阳光正好,沈辞总会在中午时拖着懒人沙发窝在这里晒太阳。


    每次在阳光下睡上一觉,都会格外的舒服, 醒时觉得晃眼睛了就拿傅砚观的文件挡一挡。


    沈辞以为傅砚观不知道, 但次数多了总会有些蛛丝马迹, 比如书房里突然出现的懒人沙发上面的绒毛,或者是被明显动了位置的文件。


    傅砚观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是放任某只小猪罢了。


    而这个快递盒并没有特意隐藏, 甚至放的位置也比较明显,他还等着沈辞先一步发现呢。


    “宝贝,睡前运动有助于更好的睡眠。”


    衣服不知道飞到了哪,沈辞被禁锢在落地窗前,屁股紧贴着窗户, 被挤的扁了些,如果此时外面有人路过, 正好能看见屋子里的景象。


    “我不要,你去找别人给你试游戏吧!”


    沈辞推着身前人,但傅砚观纹丝不动, 并贴在对方耳边道:“这个可不能跟别人玩儿。”


    荒唐的一夜配着各种荒唐的东西, 沈辞压在各种文件上,被折腾了两个小时后微喘着气,骂道:“你真是个畜生。”


    他决定未来几天都不理傅砚观了-


    傅砚观第二日到公司时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的,秦溯照常给傅砚观带了杯咖啡。


    交代完工作后,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对方脖子上:“你家那位今天怎么没来?”


    傅砚观翻动文件,神色如常:“我过来的时候他还没醒。”


    “哦~”秦溯很想问问为什么没醒,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了吗?


    “一会儿开会你还是找个东西遮一遮吧,脖子上都有鞭痕, 沈辞下手也太狠了。”


    傅砚观:“”


    一向云淡风轻的傅总脸颊难得的红了一些。


    秦溯完全不顾傅砚观变了的脸色,自顾自的道:“不过傅总,我也是实在没想到,你是玩儿这种圈的,还还是这个位置?”


    傅砚观咬牙,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沈辞实在是难哄,昨天把人欺负到连着掉眼泪,要是不让人抽两下解解气,估计今晚很难进去家门了。


    此时的傅砚观还没想到,家门他是能进去,只不过家里有没有老婆那就另说了-


    机场VIP候机室。


    沈辞裹着毛茸茸的白色大衣,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也有些坐立难安,他频繁换了两个姿势,随后看向一旁的赵阳。


    “我就说买普通的机票就行,到青延市也没有多久,VIP的有什么用,这沙发也不软,东西也难吃。”


    赵阳一边回复消息,一边道:“大中午了辞哥,怎么还这么大的起床气?”


    张呈山因为有其它事情,实在挤不出时间和赵阳去青延市看比赛,便发了笔巨款,让沈辞和赵阳好好玩儿两天。


    赵阳不客气的收下钱,回复完张呈山后看向沈辞,目光先是盯着沈辞的脸看了一会儿,最后落在耳后。


    那里有一处特别明显的吻痕,昨晚发生了什么几乎不需要明说就能清楚的猜到。


    “辞哥,这傅总床上变态吗?”


    沈辞原本还在吐槽沙发,听后愣了几秒,等反应过来后立刻红温:“你在说什么东西啊!”


    怎么能在公共场合说这种话?!


    沈辞气急,但赵阳却半点不受影响,反而更加好奇的道:“在各种发布会上看见你家那位,很容易形成刻板印象,说实话啊辞哥,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是禁欲系或者性冷淡。但是吧今天看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昨天晚上挺激烈吧?”


    沈辞彻底黑了脸,默默的换了个沙发,好在今天出门时他非常有先见之明的系了个围巾,不然估计这一路上要有不少人盯着他看了。


    都怪傅砚观!


    活该他要自己睡几天!


    沈辞闷声不语,赵阳也没再继续问。等到登机后,沈辞还是掏出手机点开了傅砚观的微信。


    原本他不想说的,等到这人晚上发现他不见了吓吓他,可现在气似乎消了些,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他先是拍了张飞机外面的照片,发过去后,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沈辞:和赵阳去青延市了,未来的几天自己睡吧!


    沈辞:希望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跟我真诚的道歉。


    沈辞:我会时刻盯着你,O.o


    消息发出去后并没有立刻得到回复,沈辞也没在意,关了手机后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而已经丢了老婆的傅总连着开了一天的会,有空闲是已经是要下班了。


    辛苦了一天,连下楼都觉得累,但又一想到家里的老婆瞬间便又干劲满满。


    沈辞软软一只,抱在怀里最解压了。


    傅砚观嘴角带笑,按开手机想问问沈辞晚上想吃什么,结果在看见消息后嘴角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


    发消息时是下午一点,现在已经


    傅砚观看了眼时间,眉头紧蹙。


    他的老婆,离家出走了?


    傅砚观:现在在哪?到青延市了吗?


    傅砚观:为什么突然决定出去?好歹告诉我一声。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


    傅砚观:还学会离家出走了,等你回来屁股打开花。


    正窝在酒店大床上的沈辞打了个哈欠,瞥见傅砚观的消息后拔下充电器,原本还想看看这人说什么了,是不是在着急,结果看见后脸色瞬间变了。


    他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打下一大篇小作文,最后又读了两遍,发现语句不通顺且没有气势后又全部删了,最后回了一个字过去。


    沈辞:滚。


    傅砚观太阳穴跳了跳,按灭手机。一旁的秦溯注意到好友难看的脸色,开口问道:“沈辞的消息?”


    “嗯。”傅砚观应了声,道,“小崽子叛逆期到了。”


    秦溯略微思考片刻,最后下结论:“被你欺负的离家出走了?”


    傅砚观没再搭理秦溯,而是径直走到地下停车场,独自一人开车离开了公司。


    据说那天晚上黑色的卡宴在祈江市绕了好几圈,十点多才回家。


    赵阳的比赛是在一个星期后,本来两人打算提前两天过来就行。但因某人醒来后没看见傅砚观,一时生气直接联系赵阳提前来了青延市。


    沈辞之前从没四处玩儿过,上学时省吃俭用,一有时间就四处兼职,毕业后每天守着傅砚观,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三点一线的生活。


    枯燥且乏味。


    所以这次来青延市,赵阳跟张呈山保证了好几次,一定带沈辞好好放松一下。


    必须玩儿尽兴了。


    五星级酒店,完整的游玩攻略,还有别人给报销所有花销。这简直不要太爽啊。


    抒情小电影看完了,沈辞围着浴巾和赵阳一起开黑了几把,等到半夜十二点躺倒床上后却开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沈辞眼睛闭上又睁开,反反复复,最后点开傅砚观的消息框。两人的消息最后还停留在那一句滚上面。


    傅砚观就没再回过消息了。


    时间过了两分钟已经撤回不了了,人一到深夜就容易怀疑自己。


    沈辞紧拧着眉,开始想是不是说话太过分了把人惹生气了。


    这么一言不发的就到了外地好像确实是挺欠揍的。


    盯着聊天框一直到凌晨一点,沈辞鬼使神差的按下视频通话,原以为对方不会接,却没想到没响两声就接通了。


    “你你这是在哪?”


    手机那头的傅砚观穿着宽松的睡衣,屋子里开始暖黄色的灯光,却并不是在床上躺着,而是笔直的坐着。


    沈辞眯着眼睛看了看,忘了早上的不愉快,没等对方回答就连珠炮一样的输出:“你又在工作吗?已经凌晨一点了傅砚观,你是不是疯了?”


    沈辞还没失忆时是傅砚观最爱工作的时候,竟然半夜在书房工作,但那时候的沈辞不敢说也不敢骂,只能热杯牛奶,默默的在旁边陪着。


    有时甚至傅砚观皱一皱眉,沈辞就连书房也不敢呆了。


    傅砚观将手机立在一边,倒是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看向沈辞:“一个人在家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就干脆把前两天落下的工作做完。”


    睡衣扣子没有全部扣上,露出胸前大片的春色和那几条格外明显的鞭痕。


    沈辞盯着手机里的人,如果用动物来形容傅砚观,那这人此时一定是一只失落的大金毛,委屈的连头都耷拉了下来。


    他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明明才分开没多久,可为什么他却有些想傅砚观了呢?


    “那你怎么不开的亮一点?光线这么暗,还在工作,不知道会伤眼睛吗?”


    沈辞抱着枕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手机里的人。因为难过,嘴角不自觉的向下,眼睛也有些湿润,不知道是困的,还是因为一些其它原因。


    傅砚观半靠在椅子上,带着几分慵懒的道:“不工作了,一会儿我就睡了,下次开的亮一点。”


    “嗯。”


    见沈辞情绪不高,傅砚观换了话题:“赵阳的比赛应该是在20号,你们明天准备去哪玩儿?现在住的酒店安全吗?门有没有锁好?”


    傅砚观每轻声嘱咐一句,沈辞眼睛就越想尿尿。


    最后,上午还挺直腰干要给傅总一个下马威得人,晚上就后悔的想回家了。


    “门已经锁好了,酒店也很安全。”沈辞将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道,“傅砚砚,我想你了。”


    几乎是瞬间,傅砚观想什么都不顾直接连夜飞去青延市,他想将沈辞揉在怀里,轻轻安抚,再狠狠亲一顿。


    “宝贝,既然出去玩儿了就好好放松一下,我这边呢确实是抽不开身,等我空下来也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


    沈辞偷偷露出一只眼睛:“你不生气吗?我不告诉你直接就走了,还骂你滚。”


    视频里的沈辞实在是太乖了,傅砚观很想揉揉对方的头,但隔着冰冷的手机屏幕根本办不到。


    他无奈轻笑,道:“哪能跟小孩儿计较。”


    沈辞今年25岁了,已经在傅砚观身边有七年了。他几乎知道沈辞所有的人生经历。


    而人这一辈子能有多少个七年,所以傅砚观希望沈辞之后能过的更好一些,每天过得随性一点。


    “手里的钱还够吗?我明天先给你转两万微信,花着能方便点。出去玩儿多拍些照片,等回来挂在卧室里。”


    “傅砚观。”


    你怎么这么好呀?好到他越来越舍不得他了。


    沈辞拿着手机翻了个身,道:“我21号回去,你这段时间不许加班,最晚十点也要睡了,听到没有。”


    傅砚观应下:“好,七点回家,十点睡觉,如果有应酬提前跟你报备。”


    沈辞点点头,心满意足的缩进被子里,道:“傅砚砚,我不想自己一个人睡。”


    傅砚观轻声道:“陪着你。现在把眼睛闭上,哄你睡觉。”


    沈辞听话的闭上眼睛,将手机放到枕头边,听着傅砚观温柔且带着磁性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竟然真的生了困意。


    而那人则是不知道从哪摸出本故事书,正一字一句的讲着。


    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停顿,就算沈辞睡着也没有立刻停止,而是多讲了两个,直到视频里的人睡熟。


    关了书房的灯,傅砚观一边朝着卧室走去一边在手机通讯录里找人。


    他点开对话框,发了条消息过去。


    傅砚观:20号的那场摩托车比赛,我老婆也去了,麻烦照顾一二。


    凌晨自然不会有人回消息,傅砚观也没管,消息发过去后就按了返回,重新调回到视频的页面。


    此时沈辞翻了个身,视频中只能看见那人圆滚滚的后脑。傅砚观笑了笑,将手机插上充电器放到床头,轻声道了句晚安。


    二人谁都没挂视频,第二天一早赵阳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沈辞手机里的人在换衣服,刚开始以为是在看什么黄色网站的视频,结果凑近了才发现竟然是在打视频。


    赵阳对那个在网上不苟言笑的傅总滤镜又碎了一层。


    他连忙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的给张呈山发消息。


    字字句句都在控诉。


    赵阳:山子你能不能立刻飞过来,我要被这对小情侣摧残死了。


    张呈山:?


    张呈山:姓傅的也去了?


    赵阳:那倒是没有,但你是不知道啊,辞哥现在满脑子都是傅总,就连睡觉都在打视频,也不知道他们处几年了,就没有倦怠期吗?


    张呈山:可能刚处,过段时间就好了。对了,等沈辞醒了告诉他,下个月我过生日会办场聚会,让他有一天的时间给我。


    赵阳:行,知道了。


    两人短暂的聊天结束了,赵阳对着沈辞拍了两张照片,随后咬着小手绢跑走了。


    说好了一起单身的,结果沈辞竟然抛下他和张呈山先恋爱了,三只单身狗就剩两只了,真是可怜死了。


    此时的赵阳早就忘了沈辞和傅砚观在一起多久,如果想起来之前沈辞说的谈了六年,估计直接炸了。


    这两人从大一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不正当关系,现在六年更是直接变成了七年。


    第45章 拿捏沈长余的办法 傅总,你骂完别人就……


    在青延市等待比赛的这几天, 二人确实玩儿开了,把当地的所有著名景点都逛了一遍,照片也拍了一张又一张。


    沈辞把照片发给傅砚观, 董事长趁着工作间隙把照片挨个放大比对, 最后下定结论, 还是他家小孩儿最好看。


    比赛那天,沈辞难得穿了件绿色的衣服,据说这是赵阳粉丝的应援色。之前沈辞从没了解过有关摩托车的任何事情, 更不知道赵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骑的。


    如今一到现场才知道赵阳的粉丝群体竟然不亚于娱乐圈明星。


    趁着赵阳下去准备的空挡,沈辞站在稍微偏僻一点的外围,用微博搜了赵阳,简单翻了两页,随后点了关注。


    现场的氛围格外热烈, 有许多车手在一旁试车,有些有名气的车手每秀个技巧都有粉丝在旁边尖叫。


    沈辞挤不过去, 想着等比赛开始后再上前,结果就算是比赛开始他也完全到不了前面,好在身高还可以, 比前排的女生高一些, 也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


    沈辞举起手机,想给赵阳拍两张照片,但在好几次手机都差点挤掉后选择了放弃。


    而就在这时,一个戴着工牌的工作人员凑到沈辞身边耳语了几句,随后带着沈辞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工作人员脸上始终带着笑脸,说话也格外恭敬,弄得沈辞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里一般都是格外车手的粉丝,观看效果不佳, 我带您去评委处的看台,那里不光有监视器,还能对整个场地都一览无余。”


    沈辞礼貌道谢,但还是疑惑的问道:“您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是赵阳安排的吗?”


    “赵阳?”工作人员显然愣了一下,思索片刻后道,“是那个76号车手赵阳吗?您误会了,是别人让我们对您关照些。”


    不是赵阳?


    工作人员没有多说,将沈辞带到地方后就离开了,而在看台上确实比在下面好。沈辞连着露了几个视频,对赵阳超绝的压弯恨不得拍手叫好。


    而赵阳确实是如有神助一般轻松夺冠,在到达终点的那一刻沈辞也跟着热血沸腾,更加确定了想要入这一行的心。


    他好像真的很喜欢各种极限运动,那种心脏跳到极致的感觉,能让他瞬间感觉到自己是鲜活的。


    比赛结束时,赵阳去领奖,沈辞便先一步离开了赛场,他随便找了个墙边,给远在千里的傅董事长发消息。


    沈辞:你在赛场上也有认识的人吗?


    能安排人照顾他的除了傅砚观他想不到其他人,也是第六感,在那个工作人员过来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傅砚观安排人了。


    手机响了一声,果然印证了沈辞的猜想。


    傅砚观:玩儿的开心吗?


    不否认那就是他了!


    沈辞:很开心,赵阳真的很厉害,等一会儿我给你发几个视频你看一下,他的压弯绝了,而且是直接摔别人一大截的!


    这次的消息隔了有一会儿。沈辞也没想太多,自顾自的把录的视频都发了过去。


    当然傅砚观可能就只点开了第一个,并且还没看完。


    傅砚观:我还是比较关心你明天几点回来,至于你的好朋友,实在提不起兴趣。


    沈辞:他这么厉害,你就不想夸几句吗?


    傅砚观再回过来的消息语气似乎有些无奈。


    傅砚观:宝贝,我们已经很多天没见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你了。


    沈辞忍不住嘴角上扬,连着发过去好几个小猪双手合十的表情包,而正好这时赵阳从比赛场内出来。


    他手上拿着金灿灿的奖杯,见到沈辞后立刻加快了脚步。


    “怎么样辞哥,我帅不帅?”


    “帅!”沈辞竖起大拇指,赞扬道,“真的特别特别帅,等回去我要和别人好好吹吹,我有一个超级厉害的朋友,能拿冠军的那种!”


    赵阳哈哈一笑,抹了把头上的汗:“太给面子了吧辞哥。”


    “那必须。”


    两人一说一笑走出赛场。青延市这几天也玩儿的差不多了,赵阳也不想再住酒店,当即就订了明天的机票准备回去了。


    “出来玩儿这一趟,不带点特产回去?”


    沈辞吸了吸鼻子,感受的冷风后将下半张脸都缩到围巾里,闷声道:“我已经买完了。”


    “不算是特产,前两天咱俩去逛庙会时我求了个平安结,等回去就系傅砚观车里。”


    赵阳眉头一皱,几次张嘴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莫名其妙又吃了一堆狗粮,他已经要被摧残死了。


    第二日的机票是上午十点的,沈辞原本打算到祈江市后就直接去宴和,他想给傅砚观个惊喜,也实在是太想他了,根本等不到晚上再抱他亲他。


    结果计划刚决定好,就被意外打断了。


    飞机落地后手机才刚刚开机就收到了消息轰炸,不是傅砚观,也不是张呈山,而是沈长余。


    不得不说,每次看见这三个字沈辞都觉得如鲠在喉,他想离那些不好的记忆远一点,但偏巧那人说的话是关于沈唯一的。


    据说年后沈唯一又多次进了抢救室,虽然好几次都是从阎王爷手里抢人,但也有好消息,那就是沈唯一不再一心求死了,能稍微吃点东西的时候也配合着。


    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好在不是一脸死相了。


    沈辞到医院时,沈长余还和上次一样坐在病房门口,这次他的头发更加花白了些,脸上也尽显老态。


    一旁的梁兰眼睛红肿,一看就是这几天没少哭。


    到真的有点可怜啊。


    沈辞无声的笑笑,心里没有半点愧疚,他早就给了这二人选择,是他们不顾惜沈唯一和他耗着,那沈唯一多遭的这些罪也怪不到他头上。


    沈辞双手插兜,没往椅子上坐,而是选择居高临下的看着沈长余。


    “想清楚了?”


    沈长余抬头,看向沈辞时眼里还有藏也藏不住的恨意。


    但沈辞对此并不在意。


    沈长余咬牙,骂道:“当初生你的时候我就应该掐死你,这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儿子,威胁我这个当爹的,还想让我骨肉分离,你”


    沈辞打断沈长余:“你少说两句吧,都这个时候了,沈唯一之后的去向已经板上钉钉,你不想着说两句好话让我对他好点,竟然还在这激怒我。”


    沈辞唇角微勾,弯下腰凑到沈长余耳边道:“你现在多说一句我不爱听的话,我就折算成皮带抽在你儿子身上。我小时候你是怎么打我的你应该记得,当时我是怎么求你的,你的宝贝儿子之后就会怎么求我。”


    “你!”沈长余气的双眼血红,咬着牙哆嗦了半天,但最后还是将那些话都咽了回去。


    他妥协了,为了沈唯一能活命妥协了。


    “我会和阿兰离开祈江市,但你要保证治好我儿子,并且定期给我发视频。”


    沈辞冷哼一声:“沈长余,你是没搞清楚状况吗?现在是你在求我,不是我求你。”


    一直没说话的梁兰开口道:“小辞,你总要让我知道我儿子还活着,阿姨就这一个愿望,算我求你。”


    沈辞面不改色:“你还是去求别人吧,或者想想为什么事情会到今天这步。”


    沈辞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嘻嘻哈哈的,但当他把脸沉下来后竟意外的有几分吓人。


    这张脸有很多地方都带着沈长余的影子,但气势和表情却像傅砚观。


    估计是长期呆在一起的原因,让沈辞也染上了几分傅砚观的习惯。


    沈长余和梁兰最终还是妥协了,他们灰溜溜的离开了医院,回家收拾东西后订了张回老家的火车票。


    按照沈辞的要求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沈辞再见到沈唯一时,这人眼睛亮了许多,脸上也不再是像上次一样凹陷,反而长了点肉。


    “哥哥。”


    沈唯一依旧向往常一样乖巧的唤哥哥,沈辞也听习惯了,自顾自的在床边坐下,摸了摸沈唯一冰凉的手。


    他将沈长余和梁兰离开的事告诉了沈唯一,后者情绪没有太大起伏,反而相比于平时更平静了些。


    他道:“谢谢哥哥。”


    这一声谢是代表沈辞帮他摆脱沈长余的控制。他由衷的感激,但除此之外,他并不敢奢求太多。


    “我知道治这个病会花很多钱,我会写欠条,等我好了赚钱还给你。”


    沈辞拧眉:“我不缺这点钱,也不用你去赚钱。这个年纪好好上课,等你修养好了,我会重新给你找学校。”


    沈唯一别过头,不想让快要掉出来的眼泪被沈辞看见,他动了动手指,偷偷握住沈辞小手指,闷声道:“谢谢。”


    沈唯一有些挫败感,他好像除了会说谢谢外,其它都什么都做不了。


    与沈唯一又说了几句话,沈辞嘱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而后道:“过两天就可以手术了,我会给你找个护工照顾你,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见沈唯一应下,沈辞也不再多说,陪着对方又坐了一会儿后便离开了,他现在迫切的想要见到傅砚观。


    打车到宴和公司时是下午三点,沈辞先是去了傅砚观办公室,没找到人后一番打听下才知道傅砚观又在开会。


    沈辞一边心疼,一边向上次一样直接到会议室门口去等人。


    而这次好巧不巧竟然又碰到秦溯了。


    那人依旧拿着一堆文件,本打算往会议室里进,在看见他后停下脚步。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去他办公室等着?”


    沈辞动了动蹲麻的腿,从地上站起来,道:“我想等他开会结束就能看见我。”


    “那也不至于在这蹲着,好歹你也算是舍公司另一个老板,这像什么样子。不过能早点看见他也好,我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


    沈辞心里咯噔一声,瞬间脑补一万字小作文出来。


    秦溯轻轻拍了拍沈辞肩膀,道:“别紧张,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南方那边有点事需要处理,可能要出差一段时间。”


    出差?!


    沈辞瞬间蔫了,这对他来说确实不算是什么好事。


    “那这会什么时候开完啊?我想他了。”


    “看你那一脸衰样,叫声哥现在就带你进去。”


    沈辞瞬间瞪大眼睛,双手合十的连喊了好几声哥,逗的秦溯嘴角的笑已经压不住了。


    他把文件拍到沈辞怀里,道:“跟紧我,今天你秦哥就当一回月老。”


    沈辞连忙点头,紧紧抱着怀里的通行证跟在秦溯后头。这还是他第一次进会议室。


    刚一进去,就被里面的低气压吓了一跳,还来不及多想,便听见傅砚观与往常不同的声音。


    “这么大个数据纰漏都看不见吗?我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拿着这样的标书去上台丢人现眼吗?”


    沈辞咽了口口水,默默的低下头,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他感觉他进来的不是时候。


    傅砚观不能骂完别人再来骂他吧?


    第46章 见到老婆心花怒放 奇怪的大学同学是白……


    傅砚观一般很少生气, 遇到事情也都只是和平解决就好,他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没有用的地方上。


    但这次,数据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过几天又要去竞标了, 这种工作上的疏忽很难让他继续心平气和的讲话。


    几个部门的项目经理噤若寒蝉, 谁都不敢先开口去触傅砚观眉头。


    以至于秦溯出现时像救世主一样,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了他身上。


    “这次的竞标我们本身就处于弱势,能放手一搏的就是我们的技术和十二分的工作态度, 数据错了这事在谁那都过不去,也难怪你们傅总生气。”


    秦溯在傅砚观左手边坐下,余光瞥了眼沈辞,道:“想什么呢?还不把文件给傅总。”


    沈辞原本在发呆,反应过来后连忙低着头上前, 结果因为紧张文件没放稳,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瞬间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沈辞连忙蹲下去捡, 暗骂自己蠢。明明有桌子挡着,可他却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尤其是他上方, 那道冷冰冰的视线。


    “文件都拿不好, 我养你们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


    傅砚观声音低沉,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烦躁。沈辞抬头,脸颊和脖子因为出错红了个彻底,他看向傅砚观,双手合十,想求对方轻点骂。结果没想到对方在于他对视上后,表情变的难以捉摸。


    一旁的秦溯悠闲的喝了口水,完全没有参与的意思。


    文件掉的太散, 沈辞捡了半天才捡起来一半,傅砚观轻咳一声,弯腰亲自将那些文件捡起来,随后道:“去一边坐着吧。”


    原本等着挨骂的各个经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为什么傅总突然变了的态度。


    会议继续进行,沈辞安静的坐在后排,这种紧张的氛围里他也不敢玩儿手机,坐的腰背挺直,比那些正在开会的人还要认真。


    严肃的气氛随着傅砚观逐渐平缓下来的态度而变的好了许多,傅砚观指尖轻敲桌面,在项目经理上去讲话的空挡,开口道:“倒杯咖啡。”


    在后面记会议内容的助理立刻起身,但傅砚观却看向了沈辞,随后薄唇轻启:“你去。”


    沈辞微怔,反应过来后立刻起身,在助理的示意下挪到墙边放茶水的地方,只不过还是摸错了壶,拿了个里面只有白水的水壶。


    当白水倒出来的那一刻,沈辞心虚的看了眼傅砚观,压低声音道:“凑合喝吧。”


    秦溯没忍住笑出声,沈辞听到声音瞥了眼,下一秒也给对方倒了杯同款的白水咖啡。


    这下轮到傅砚观嘴角上扬了。


    会议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等到结束时外面的天已经雾蒙蒙的了,估计再有一会儿天就要全黑了。


    沈辞这几天在外地根本没休息好,坐在后排听着那些听不懂的话很快就困的闭上眼睛。


    傅砚观走过来时要不是有助理扶着,沈辞估计已经栽到地上了。


    “行了,你们俩叙旧吧,别忘了明天早上八点的机票。”秦溯说完,示意傅砚观的助理和他一起走,把会议室留给了两人。


    傅砚观伸手托住沈辞的脸,在对方睁眼后,低声问道:“这回玩儿开心了?”


    沈辞“嗯”了声,伸手抱住傅砚观的腰,像小猪一样往人身上拱。


    “秦溯说你明天要出差,能带着我吗?”


    沈辞眨巴着眼睛,让傅砚观不忍心拒绝。


    只是这次的出差不是玩闹,他没有时间兼顾沈辞,而南边那种地方也不太平,去了之后少不了要应酬聚会。


    他家小孩儿长的实在是好看,很难不引入注意。


    傅砚观揉了把沈辞的头,轻声哄着:“等下次,我要去的地方没什么好玩的,下次你挑,我空出时间带你去。”


    沈辞有些失落,但这答案他早就知道了,傅砚观要做的事是正事,他去了也帮不上忙,最后说不定还要添乱,倒不如在家里等着。


    “那你多久能回来?”


    傅砚观道:“可能要半个月。”


    沈辞瞪大眼睛,瞬间改变了刚才的想法:“真的不能带我去吗?我才刚回来,你去这么久,我想你了怎么办?”


    “宝贝。”傅砚观弯下腰,大手托着沈辞后脑,在对方明显不高兴后含住下唇。


    两人有一个多星期没见了,虽然每天都有打视频,但能看见摸不着反而更抓心挠肝。现在好不容易见面了,都恨不得能把对方揉进怀里。


    沈辞身上的痕迹早就没了,反而傅砚观胸口还有鞭痕留下的颜色。被喜欢的人亲吻很难没有反应,沈辞努力配合着,手也从对方衣服下摆钻了进去。


    在碰到那抹红色后,傅砚观身子僵了下,随后将人一把抓起,按在墙上。


    亲吻更加密集,沈辞微仰着头,小腹热的难受,他用小腿蹭了蹭傅砚观的腿,手也不老实的往对方身上摸。


    傅砚观将沈辞双手抓住,举过头顶按在墙上,牙尖在沈辞耳垂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宝贝,怎么出去两天火这么大?”


    沈辞呼吸越来越急促,嘴里嘟囔着难受。


    傅砚观扫了眼沈辞腿间,宠溺的笑了下后蹲下身体


    在置身于温热环境后,沈辞浑身颤抖,他大口喘着粗气,手下意识抓着傅砚观头发。恍惚间看见远处闪着红光的摄像头后浑身一震。


    “别别这样,不行有监控”


    傅砚观没有理会,动作依旧不停,直到沈辞彻底瘫软下来,他接住掉了眼泪的人,随后咽下嘴里的东西。


    “唔别咽”


    “没关系。”


    沈辞将头埋在傅砚观胸口,闷声道:“有监控都被别人看见了”


    “不会。”傅砚观安慰道,“没有人敢看。”


    一番胡闹后,两人都出了一身汗,傅砚观抱着人回了休息室,此时公司里的员工都走的差不多了。


    好在一路上没碰到什么人,不然沈辞估计要怄死了。


    在休息室洗过澡后,沈辞直接裹了件傅砚观的西装外套,靠在浴室门口问道:“我们不做吗?”


    明明起了欲望的不止他一个。


    傅砚观原本在床边看手机,听到沈辞声音便看过来,结果瞧见那一幕后又差点过去。


    沈辞身材虽然不是那种特意锻炼出来的好,但也是要腰有腰,要屁股有屁股,要是裹着浴巾可能也没什么。


    可偏偏这人是穿着他的西装外套,衣服确实大一圈,但下摆也才堪堪遮到臀尖,衬托的这人更欲了。


    “去找身衣服穿上,这像什么样子。”


    沈辞微愣,随即啧了声,边朝着衣柜走边骂傅砚观假正经。


    又不是他抓着他不让跑的时候了。


    “你爱要不要,我还不稀罕呢。”


    一有不满,嘴就变毒的臭小孩儿。


    傅砚观笑着走过去,将骂骂咧咧的沈辞圈在衣柜间,大手毫不客气的在挺翘的身后拍了一巴掌。


    他抬起手看了眼腕表,而后道:“再撩拨人可就真的走不出去了。”


    沈辞不以为然:“走不出去就走不出去呗,反正你明天要出差,咱们就直接在这住吧。”


    傅砚观轻笑:“考虑的这么周全啊?”


    他故作可惜的道:“本来还想带你出去吃饭,我订了家私房菜,味道不错。但你要是不想去我就退了。”


    “别!别退!”几乎未等傅砚观说完,沈辞便道,“你忙了一天,估计还没吃晚饭吧,不能因为别的事影响身体健康,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吧。”


    沈辞眨巴这眼睛,似乎只要傅砚观说出拒绝的话,他立刻就会再换个说辞。


    这张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脸儿,每次做些古灵精怪的表情时都会可爱到犯规。


    傅砚观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这本就是给沈辞订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沈辞这几天瘦了不止一星半点。


    一定是在外面没有吃好,也没有人照顾。


    沈辞从前嘴并不叼,几乎就是给什么就吃什么,而失忆后就像是要把从前都补回来一样。不光嘴馋,还很挑剔。


    菜里有姜末不错,面里有葱花不吃。有时候五星级大厨做的可能沈辞都吃不了两口。


    而除了这些,这人还总是半夜饿,原先的沈辞为了细腰,总会节食。但现在这人从不顾虑那些,只要饿了就吃。


    半夜饿醒,下一秒就是抱着傅砚观撒娇。傅总也愿意惯着。沈辞刚记忆错乱那阵经常捏着自己没有多少肉的肚子控诉他不给他吃饱饭。


    这也成了傅砚观心里的一个结。


    家大业大的还养不胖一个小孩儿了?


    私房菜沈辞最终还是如愿的吃上了,不光吃了,还吃的干干净净,最后更是打包了一份香辣蟹回家。


    傅砚观明天出差,没办法再给沈辞做早饭,好在冰箱里的东西多,随便一点小零食也饿不到沈辞。


    但吃这些总归是没有营养。


    “小辞,要不你回傅家住一段时间吧。”


    惦记着香辣蟹的沈辞刚把螃蟹吃到嘴里,就听到了傅砚观说的那些要命的话。


    他连忙摇头,试图让傅砚观打消这个念头。


    “你都不在,我过去干什么,多尴尬啊,本来叔叔就看我不顺眼。”


    刚倒好的温水放到沈辞旁边,傅砚观道:“他们平时都很少在家,只有晚上回去。”


    沈辞依旧拒绝:“那也不要。”


    傅砚观无奈:“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那要不你叫朋友来家里。我记得你不是怕黑,不喜欢自己一个人。”


    沈辞心中一暖,喝了口傅砚观倒的温水,随后再三保证会叫赵阳到家里,身旁的大家长才放心。


    晚上睡觉时,沈辞窝在傅砚观怀里,闻着对方身上的沐浴露香,眼皮有些发沉。


    傅砚观已经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传到沈辞耳朵里,他轻轻亲了下对方嘴角,随后又将人抱紧,最后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傅砚观走时并没有惊动沈辞,等沈辞睡醒,对方已经平安到达目的地了。


    他并没有喊赵阳来家里,潜意识里他总觉得自己又不是小孩子,难道睡觉还需要人陪吗?


    结果晚上点了外卖后的沈辞缩在床上,拨通傅砚观的视频。


    大别墅一个人住起来是冷清。


    视频里的人应该是刚应酬完,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色泛红,一边拿着手机一边扯领带。


    沈辞被对方扯领带的动作迷的看直了眼,也没心思吃饭了,就捧着手机盯着傅砚观看。


    但今天傅砚观应该是累极了,再加上喝酒,没一会儿那人就趴在床上睡着了,连衣服都没换。


    沈辞叫了几声,最后心疼的挂了视频。


    这个时候他要是在身边就好了,虽然在工作上帮不了什么忙,但好歹可以倒杯水或者煮碗醒酒汤。


    尤其是傅砚观那脆弱的胃,喝这么多酒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沈辞越想越担心,最后大半夜的拨通秦溯的电话,硬是把人喊去了傅砚观房间。


    也喝了不少的秦溯被沈辞盯着给睡的舒舒服服的人换衣服擦身子,好一顿忙活后秦溯都要给沈辞磕一个了。


    简直就是活祖宗-


    之后的一段时间,沈辞每天要做的事就是早起嘱咐傅砚观少喝酒,然后专心练车。


    终于在又一场雪来临前把驾照考下来了,而与此同时沈唯一也成功换了肾。赵倩打电话过来,说是恢复的不错,也没有出现排外感应,在住一个月院就差不多能回家养着了。


    沈辞抬头呼吸着新鲜空气,坐在李教练常坐的躺椅上放空。


    好像一切都在变好,春天似乎要来了。


    “汪!汪汪汪!”


    边牧又叼了球过来,沈辞笑着摸了摸狗头,把球扔出去后看向走过来的李教练,道:“我报名了祈江市的摩托车友谊赛。”


    李教练没有太多意外,笑着道:“猜到了,那要不要出点课时费,给你加练,保证拿个冠军回来。”


    沈辞道:“行啊,明天就让傅砚观把钱给您打过来。”


    这段时间的相处,沈辞早就感觉出来了,这个李教练一定不是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守着没什么人的废旧车场,当着摩托车教练,看似很平平无奇的一个人,但又懂很多专业知识。


    上次他和赵阳的那场比赛他就看出来了,恐怕李教练真正的身份是摩托车赛车手的教练。


    与李教练一拍即合,沈辞直接住在了车场,一边给车场当保安,一边跟着李教练加练。


    他所掌握的赛车技巧几乎少到可怜,有很多东西也根本不懂,幸亏李教练在这方面很厉害,总是三两句话就能让沈辞开窍。


    距离比赛的日子又近了一些,沈辞从没觉得时间过的这么快,而短短一个星期,他就仿佛脱胎换骨一样,至少有了半个赛车手的影子。


    在临近比赛前,沈辞接到了张呈山的电话,他忙起来倒是忘了明天就是张呈山生日了。


    连忙说了几句抱歉,并保证那天准时到。


    只是让沈辞没想到的是,他总能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见到最不想见的人。


    张呈山似乎很忙,与沈辞没说两句话就挂了电话,还在赵阳把位置发过来的。


    当看见酒吧两个字时沈辞头就嗡了一声,他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准备好礼物后,沈辞第二天按时赴约,赵阳在酒吧门口等着沈辞,带着人去了最里面的包间。


    而与此同时远在南边的傅砚观因为不停应酬,再次进了医院,秦溯一边忙着应对甲方,一边照顾傅砚观。


    谁曾想在给傅砚观办理住院时,偶遇了许久未见的大学同学。


    “砚观?”


    那人很亲切的凑到傅砚观身旁,替秦溯扶着有些摇摇欲坠的人。


    第47章 是不是打他? 连夜回来找老婆


    张呈山家里虽然赶不上傅家那样家大业大, 但在祈江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这种家庭一般过生日总会有不少人上赶着参加。


    沈辞和赵阳到时包间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了,各种昂贵的礼物堆满了茶几, 其中一人正谄媚的往墙角搬。


    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每个人亲切的就好像真的和张呈山有多亲近的关系一样。


    沈辞甚至还在包间里看到了曾经的大学同学, 这些人他曾在荧幕上看到过,只不过混的并不景气,演的都是些小配角。


    赵阳偷偷撞了下沈辞胳膊, 道:“山子说让咱先在旁边坐坐,等他处理完这些人晚上带咱俩出去嗨。”


    沈辞同样压低了声音道:“你们这种有钱人过生日都不能消停会吗?这帮人眼里的算计都快蹦出来了。”


    “嗐,都是打着老同学的名义,非得挤进来,说是参加朋友生日会, 可其实谁不是想得到点什么。”赵阳凑近沈辞,道, “就靠近门的那个,大学时候跟咱一个宿舍的,后来不是签了纵城传媒, 现在好像被公司雪藏了, 没有经纪人,也没有人管他,一直在自己各地方跑。”


    沈辞顺着赵阳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曾经的大学室友,林慕。那人穿着不太合身的小众品牌的衣服,手里端着酒杯,脸上始终挂着笑。


    和大学时倒是有几分出入。


    林慕在大学时一门心思放在学习上,算是老师喜欢的三好学生, 长相不算是太惊艳,但也说的过去。


    毕业后就顺利的进了娱乐圈,开始出演一些小角色,只不过可能是运气不好,一直到现在也都是配角,最近更是直接在荧幕上消失了。


    不知是不是沈辞的目光太明显,林慕也看了过来,见到沈辞时,对方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笑了下。


    但沈辞敏锐的察觉到那笑里似乎带着些其它东西。


    “他刚才看到咱们了,要去打个招呼吗?”


    赵阳兴致缺缺:“算了吧,之前一个宿舍住着都没玩儿到一起去,之后也不太想联系,咱去那边坐吧,山子准备了不少吃的。”


    沈辞点点头,他对林慕也没什么印象,确实是不太熟悉,想了想他们之间可能也没什么交集,便跟着赵阳去了偏僻一点的位置。


    赵阳对林慕没兴趣,但不代表他看不出来,“这个林慕现在也算是走投无路了,现在想和山子拉进关系,如果不成,估计之后可能就要走歪路了。”


    这个歪路是什么沈辞也大致猜出来一些,但各人有各人的选择,他也没什么精力去干涉。


    这时的沈辞还没太放在心上,谁曾想就是这林慕差点让他后院起火。


    张呈山那边始终在应酬,期间也有不少人来找沈辞和赵阳叙旧,而成年人的叙旧往往都会喝两杯。


    这一圈圈下来,沈辞也喝了不少。


    他轻轻碰了下赵阳,道:“你先坐,我去下洗手间。”


    沈辞酒量不算特别差,但晚间没怎么吃饭,导致这会儿也有些上头,脸颊热难受。


    他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走到洗手间连着用冷水洗了脸才算是好些。


    手机一下午了也没半条消息,喝的有些懵的人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最后头疼的按灭。


    什么时候傅砚观可以不这么忙啊。


    从洗手间出去,沈辞看着人来人往的大厅有些发晕,他好像忘记包间在哪了。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往回走,结果迎面撞上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


    沈辞拧眉,刚想说对不起,就看见张显成那张肥肉堆成而显得猥琐的脸。


    沈辞:“”


    怎么越不想看见谁越能看见谁呢。


    张显成在看见沈辞后立刻招手,身后立刻跟上了几个保镖。


    因为前些日子的事,他对沈辞早就没了兴趣,现在他只想划花这张脸,把沈辞狠狠踩进泥里。


    “我还当是谁呢,这不是傅砚观包养的那个小情人吗,怎么?今天自己出来偷腥,想换金主了?”


    沈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说话一直都这么令人作呕吗?我一直以为向你这种有点钱的人都应该刷刷牙,没想到”


    “大叔,你是没钱买牙刷吗?”


    张显成脸上的横肉抽了抽,对于沈辞的挑衅气的牙痒痒,他冷哼一声,不屑的道:“你以为仗着傅砚观的势,就能在祈江市为所欲为吗?他能在乎你多久?一个没钱没家世的人还想攀上傅家的线。”


    “今天我就替他们教教你,怎么学乖。”张显成抬起手,身后的保镖立刻会意,同时逼近沈辞,“往死里打,留口气就行。”


    五六个保镖全部都是跟在张显成身边很久的人,这种事显然做了不止一次,他们朝着沈辞走时,丝毫没意识到这样不对。


    好像人命在他们眼里都不算什么。也许还没有一瓶香槟值钱。


    酒吧里的人显然对于这种事也都习惯了,保安听到声音,想上前阻止,但在看见张显成后又默默的退了回去。


    谁会去得罪一年几百万几千万花的大客户呢。


    保镖各个一身腱子肉,一个沈辞都不一定能打过,更何况是五个人。但别人打你,也没有不还手的道理,沈辞抄起一旁的凳子往几人身上抡。


    有两三个保镖倒是也挂了彩,可总体来说还是沈辞占了下风,尤其是当其中一人直接将他手里的凳子抢下来后。


    力气大到差点把他胳膊也拽下来。


    保镖一脚将凳子踩坏,随后捡起棍子用力的抡到沈辞身上。


    一瞬间,沈辞只觉得眼前都跟着黑了一下。


    后背更是火辣辣的疼,他往后退了几步,不停的喘着粗气,但保镖可不会给沈辞喘息的机会,眼看着这几人不停的逼近。


    沈辞咬牙,正想拼一把,结果下一秒就从人群中飞出来一个人,一脚踢飞了保镖手里的棍子。


    沈辞微愣,定睛一看,在看清面前的人后更是好半天都没说出来话。


    竟然是贺子渊?


    “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竟然是你,你还真是傍上大款了,连这么贵的酒吧都能来。”贺子渊出言讥讽,却默默的朝着沈辞靠近了几分。


    沈辞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而他不知道,却有人知道。


    张显成盯着贺子渊看了一阵,接话道:“你是沈辞的什么人?说他傍上大款,看来你也知道他被包养了。”


    贺子渊对这个一脸横肉的人没什么好感,他本就是那种能动手就不吵吵的人,当即就看向沈辞,问道:“是不是这傻B欺负你?打不打他?”


    沈辞略微沉思,随后点了下头,只是他话还没说出来,贺子渊就已经冲了出去,速度快到几个保镖还没反应过来就拎着酒瓶子,给张显成来了一个爆头。


    沈辞倒吸一口凉气,这卯住了劲的一下,他doit感觉自己的头也跟着疼了。


    自己家的主子被打了,保镖自然将矛头换了方向,原本围攻沈辞的几人直接对上了贺子渊,而贺子渊也丝毫不惧,一个人对五个人却不落下风。


    张显成捂着流血的头气的跳脚,连连骂道:“给我弄死他,快点弄死他!”


    保镖本就因为看护不利让老板受了伤,现在老板生气到跳脚,他们也难免心虚,下手更加狠厉,是真的在把贺子渊往死里打。


    眼看着贺子渊已经挂了彩,沈辞也顾不得了,冲进去想帮帮忙,结果越帮越乱,这几个保镖他一个也打不过,无奈之下就只能把目标转向张显成。


    在那人已经血流不止的头上,又抡了一酒瓶子。


    最后这场闹剧还是惊动了警察,这事是张总先挑起来的,有大厅里的监控为证,按理说沈辞等人只是被动防卫,结果警察却有意无意的偏向张显成。


    “根据监控来看,你是先撞上的张总,现在需要你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对方说完看向张显成,后者不动声色的点了下头,随后说话的警察便掏出一副手铐,要将沈辞拷走。


    这种情况大家都不是傻子,沈辞瞬间明白了,他没有配合,而是往后退了几步,道:“监控很明显是他先挑的事,也是他让保镖动的手,你们就算抓人也应该把所有人都抓走。”


    贺子渊道:“就是就是,他们以多欺少,我们还不能还手吗?”


    张显成用手捂着头,冷哼道:“像这种不配合办案的就应该关他个十天半个月,好好教训下,不然出来社会岂不是还是要寻衅滋事。”


    沈辞脸色有几分难看,他能反抗张显成,可要是反抗警察后果就不一定是什么了。


    他缓缓抬起手,想着先走一步缓棋,之后再想办法,结果手铐刚要拷住,就被一把折扇压住了。


    沈辞抬眼,原本只是烦躁的心情更加低迷了,竟然是傅颂和


    “就这么点事,还把警察给惊动了。”傅颂和一改上一次见面的装束,不再是那身随和的衣服,而是身着一身中山装,脖子和手腕都戴了串佛珠。脸上明明带着笑,可偏偏却让人心底生寒。


    那名想拷沈辞的小警察看向张显成。


    而张显成显然也没想到会见到傅颂和,他陪上抹笑,解释道:“是什么风把二爷您给吹来了,让您瞧见这档子事实在是失礼了。”


    傅砚观有句话说的没错,宴和传媒可能很小,但傅家绝对是祈江市的参天大树,根基早就抓牢整个城市了。


    傅颂和道:“赶巧碰上这出戏。”


    他脸上的笑更足了,语气也更和善了些:“警察同志,这就是场小打闹,我们私下调节,就不折腾去警局了。”


    一般都是民不与官斗,而官则是避着资本,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张显成悄悄摆了下手,那两名警察会意,各自警告了一番又说了点场面话就离开了。


    傅颂和看向张显成,道:“找个包间好好聊聊吧。”


    张显成连忙道:“好好,我那开了包间,二爷要是不嫌弃就到我那去。”


    傅颂和没拒绝,抓着沈辞胳膊径直走在前面。


    等到了包间后,酒吧的领导亲自陪着笑脸,断了几盘新鲜水果过来,为刚才的事赔不是。


    傅颂和摆手,等到工作人员离开后,看向沈辞皱眉骂道:“你这孩子,看见我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也不知道叫人?”


    沈辞微愣,连忙站直身子,拘谨的道:“二,二爷。”


    上次过年的时候傅颂和好像就不太喜欢他,现在在外面,沈辞更是摸不准傅颂和的意思,只能跟着其他人一样中规中矩的喊声二爷。


    但傅颂和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称呼,他看着沈辞脸上也挂了彩,身上也脏兮兮的不由得皱眉,抬脚不轻不重的踢了下沈辞屁股,不悦的道:“怎么?在外面就不认我了?”


    沈辞指尖微卷,道:“二叔。”


    “嗯。”听见这个称呼,傅颂和才算是暂时满意了,他没再与沈辞说话,而是将目光落在张显成身上,随后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衣服,道,“张总好像不太喜欢我这侄媳妇儿,他是哪里得罪你了吗?如果有你跟我说,我教训他。”


    张显成被噎了一下,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傅家人竟然真的会承认沈辞的身份。


    这根本不应该!


    沈辞一没家世,二没权势,明明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情人,傅砚观竟然真的会跟傅家直言出柜,而傅家


    这怎么可能?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就算是在外面玩儿的花,可最后不还是要和门当户对的人联姻吗。


    张显成看向沈辞,眼里多了些莫名的情绪,但这情绪最终都没有发泄出来。


    他依旧陪着笑脸,道:“是我对沈辞有些误会,如今误会解开了,以后肯定和和气气的。”


    傅颂和冷哼一声,道:“希望如此。”


    “既然话都说开了,张总这一脑袋的伤还是去治治,别留了什么后遗症,那就不好了。”


    这便是赶人的意思了。


    张显成连连点头,最后被保镖扶着灰溜溜的走了。


    包房内安静下来,少了外人后,傅颂和再次看向沈辞,问道:“张显成可是出来名的破皮无赖,你是怎么惹到他的?”


    被长辈问话自然有些压力,沈辞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但想必不管他说什么,如果傅颂和想知道那最后都能知道真相,还不如他一开始就把实话说出来。


    “是上次傅砚观过生日,我去接他,然后”


    那件事三言两语一说不清,沈辞只能挑大概说,傅颂和听完后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沈辞想说不定这人早就知道了,现在问他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说实话。


    “二叔,对不起我是不是给傅家惹麻烦了。”


    沈辞有些失落和自责,傅砚和软了态度,道:“傅家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他也不敢动傅家,只是你还是要注意一些,那种人最会背后使绊子了。”


    “我记得砚观这几天是到南方出差了,你要是不介意就回傅家住一段时间,或者,你跟我回家,以免那个孙子狗急跳墙。”


    沈辞连忙摆手:“不用了二叔,傅砚观快回来了,您不用担心我。”


    “也是。”傅颂和道,“经过今天这一遭,张显成应该能收敛些,总之你注意一点,再来酒吧玩儿带两个人。”


    “等哪天让砚观带你多参加些宴会,露露脸就好了。”


    沈辞乖巧的点头。


    傅颂和嘱咐了一番,临走时看向贺子渊,若有所思的称赞了句:“身手不错。”


    贺子渊愣了下,随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但脸上却有些苍白。


    傅颂和没多留,显然是还有别的事情。沈辞送对方到门口后,等人走远才返回包间。


    他看着一脸青紫的贺子渊,简直就是一个头两个大:“你怎么会在祈江市?”


    贺子渊噘着嘴没说话。


    沈辞揉了揉太阳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舅妈让你来的吧,你们想的什么我清楚的很,但是贺子渊,这里不是这么好呆的,你收拾收拾,明天早上我送你去车站。”


    “我不要!”贺子渊拒绝道,“凭什么你可以在这,我就不行?沈辞你卸磨杀驴,刚才要不是我,你早被打扁了。”


    沈辞深吸一口气,道:“这个我承认,我谢谢你,你想要多少钱,我都拿给你,行了吗?”


    贺子渊哼了声,似乎有些委屈:“你当我刚才管你是想要钱?我知道你跟那个姓傅的关系,我又不是来抢他的,干什么非得送我走?”


    沈辞道:“你在这呆着能干什么?这里随便一份工作最低学历都要大学,你留在这不就是换一个城市打架斗殴吗,贺子渊,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总是给你擦屁股,也不想总去警局捞你。”


    “我又没要你管!反正我就是要留在这,你把我送回去我也会自己回来!我不回去!就是不回去!”


    沈辞本就喝了酒,现在更是被吵的脑仁疼,他真想撬开贺子渊的脑袋看看,放着安逸的生活不过,非得来这干什么。


    尤其是在已经得罪了张显成的情况下。


    “沈辞。”贺子渊皱着小脸儿,一瘸一拐的挪到沈辞身边,声音里夹杂着些哭腔,“我腿好像断了。”


    “你说什么?”


    沈辞整个人都愣住了,有一瞬间甚至没明白贺子渊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人,才发现确实脸色过分惨白,而从进包间后他也只是站在一个地瓜,就没怎么挪动过。


    可是断了?-


    在医院办完住院手续后,沈辞黑着脸坐在病房里,贺子渊的腿已经打了石膏,此时躺在病床上指挥着沈辞倒水,丝毫没觉得自己哪有问题。


    沈辞想骂人的话在嘴边徘徊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咽了下去,他按照贺子渊的意思倒了杯水,任劳任怨的喂对方喝了半杯后道:“你是不是傻,就这么不要命的往前冲,不疼吗?”


    贺子渊拍了拍胸脯,自豪的道:“我这么厉害不往前冲,他们不就去打你了吗,你这么菜,被打死了谁管我。”


    沈辞道:“在酒吧不是还说不用我管吗。”


    贺子渊神色有些不自在,但到底是伤了骨头,在打了止疼针后没一会儿就困了。沈辞又在病房里陪了一会儿,等到贺子渊睡下后才离开。


    他先是给贺子渊找了护工,而后又去看了沈唯一。


    已经做完手术的人正在逐渐恢复,脸色已经红润不少。沈辞过去时已经是半夜了,沈唯一早就睡了。


    沈辞没想惊动人,看到沈唯一恢复的不错后就打算离开了,谁曾想那人没睡太实,还是在他准备离开时醒了。


    “哥?”


    沈唯一明显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见沈辞,刚睡醒的人还有些懵,但也难掩眼里的惊喜,只不过这惊喜在看见沈辞脸上的伤时彻底烟消云散。


    他连忙坐起来,抓着沈辞的手,紧张的问道:“哥你打架了?怎么受这么多伤?你来医院是看医生吗?医生怎么说,严不严重?”


    沈唯一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倒是让沈辞烦躁的心平静不少,他坐到床边,表示自己没事。


    “就是点小伤,不严重,你好好躺着。”


    病房里的温度正好,但刚睡醒的人总会有些体虚,沈辞怕沈唯一受凉,将被子盖好,道:“真没事,别担心。”


    沈唯一不安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握着沈辞的手,道:“那这么晚了,哥哥就别回去了,我到沙发上睡,你在床上睡。”


    沈唯一说着就又要起身,沈辞连忙将人按回去,道:“别瞎折腾,我坐一会儿就走了,你乖乖睡觉。”


    沈唯一有些失落,但又怕说出来会惹沈辞心烦,他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按照沈辞的意思躺下,又不舍的闭上眼睛。


    沈唯一真的很乖,这是沈辞最直观的感受。


    沈辞心里有些混乱,等到沈唯一睡着后也没急着走,而是又在病房里坐了两个小时。


    期间他不停的看向手机,在送贺子渊来医院时他就给傅砚观发了消息,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也坦白了遇见张显成的事。


    可是却到现在都没有收到回信。


    就算是应酬难道这个时间也不休息吗?


    许是酒精的作用,总会放大一些感受。沈辞拍了拍脸颊,在凌晨三点轻手轻脚的离开了病房。闹了这么一遭,生日也泡汤了,等明天还得和张呈山他们解释一下。


    出了病房门,沈辞朝着医院门口走去,他想快点回家,然后好好睡一觉。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竟让他一时摸不清是身上疼,还是头更疼些了。


    他走的飞快,结果没走两步就被人叫住了。


    “沈辞。”


    喊他的声音他格外熟悉,可是却并不敢相信。沈辞僵硬的转过身子,在看着墙边的男人时眼眶瞬间红了。


    他调转步子,朝着那人走去,在扑到其怀里后,闷声道:“不是说半个月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傅砚观将手搭在沈辞腰上,没敢用力搂人,他似乎有些疲惫,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不放心你,回来看看,明天一早我还要飞回去。”


    “这么快?”沈辞抬头,眼泪“吧嗒”一声就掉了下来,原本只是有些委屈和舍不得,可在他看清傅砚观的脸色后,泪珠子更止不住了。


    傅砚观的脸色竟然比他还难看。


    “你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傅砚观皱着眉,抬手擦掉沈辞脸上的眼泪,见怎么都擦不干净后又俯身去吻。


    “乖乖,别哭了。”


    我心疼。


    第48章 真拿沈辞没办法 “捉奸”捉到了傅砚观……


    傅砚观是从机场直接打车过来的, 原本他因为胃病住院,想着好好休息两天,就不告诉沈辞了。


    结果晚上就知道了沈辞碰到张显成的事, 自己百般护着的人被欺负了, 他哪里还能顾得上休息。


    傅颂和早在沈辞给傅砚观发消息前就已经给傅砚观打过电话了。


    了解完事情经过后, 傅砚观只剩下后怕,他从来没有这么慌张的时候,甚至顾不得还虚弱的身体, 当即就订了机票。


    直到现在看见沈辞,把人抱在怀里,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地。


    傅砚观给司机打了电话,等折腾到家后,天都快亮了, 机票是早上八点的,距离登机还有四个小时。


    傅砚观脸色实在难看, 沈辞注意到这人一直按着腹部的手,也猜到了估计是胃病犯了。


    “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呢?我去给你煮点粥喝吧。”


    沈辞说完就准备往厨房走,结果被傅砚观拉住手拽了回来, 对方皱着的眉并没有松开, 脸上的苍白神色也更加重了几分。


    沈辞突然觉得鼻腔又开始酸涩,有些微肿的眼眶再次红了一圈。能累到胃病都犯了,可见这段时间傅砚观有多忙,而在这种情况下,这人竟然还花时间直接飞回来。


    只为了看他安不安全。


    “哎呦,又要哭啊宝贝?怎么今天这么爱哭?吓着了是不是?”


    傅砚观再次把沈辞抱到怀里哄,他用指肚一下一下的擦着对方脸颊,轻声哄道:“怪我回来晚了, 没事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沈辞不想浪费时间,他想让明显许久没合眼的人好好休息一会儿。


    “我去给你煮粥。”沈辞又说了一遍。


    傅砚观道:“我去吧。”


    沈辞微愣,正想说点什么,结果傅砚观便打断道:“你先去楼上洗个澡,一会儿我看看都哪受伤了。不用担心我。”


    这种时候再互相推拒就又是一番拉扯战,沈辞无奈只能应下。


    打架的时候肾上腺素飙升,没怎么感觉到疼,现在平静下来了,又开始后知后觉的感觉疼了。


    沈辞简单冲了个澡,换了件宽松的睡衣下去。傅砚观已经在厨房准备食材了,即便是已经很晚了,即便是明天他还要赶飞机,也依旧不想让沈辞凑合。


    他刚才检查了冰箱,发现水果蔬菜都有点坏了,说明沈辞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而除此之外厨房的垃圾桶里扔着的也是吃了一半的外卖盒。


    难怪他刚才抱着沈辞,都觉得没有肉了。


    “我帮你吧。”沈辞背着手站在傅砚观身旁,因为快点想见到人头发也没来得及吹,此时还在往下滴水。


    傅砚观瞥了眼,果断拒绝:“不用,我来就好,你站在旁边把衣服脱了。”


    “啊?”脱脱衣服?


    上来就玩儿这么大吗?要在厨房?这不太好吧


    沈辞咬着嘴唇久久未动,傅砚观无奈,一眼就知道了这人在想什么,他叹了口气道:“看看伤。”


    “哦。”一脑袋的黄色废料被傅砚观用小扫把扫的干干净净,沈辞不免有些失望,他慢吞吞的解开睡衣扣子,结果脱到一半才后知后觉的有些害羞。


    傅砚观一本正经的在做饭,而他在旁边宽衣解带,这像什么样子啊。


    沈辞拧眉,有点想把解开的扣子扣上了。


    切好的肉糜放到锅里,傅砚观调好时间,而后看向沈辞,“脱呀。”


    干什么说的这么正经啊!!


    沈辞抿紧嘴唇,动作飞快的脱了上衣,而后又在傅砚观的注视下脱了裤子,等到□□的站在厨房后,不免感到一丝冷意,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傅砚观细心的调高空调温度,半搂半抱的把人抱回客厅。茶几上已经放好药膏和碘伏。


    傅颂和把当时的情况说的绘声绘色,面对身强力壮的保镖,沈辞还能站在他面前就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电话里,傅颂和没少提贺子渊,大部分都是在有意无意的提贺子渊有多能打。


    傅砚观虽然没心思听,但是也记了下来,心里多少对沈辞的那个二货弟弟有了点改观。


    沈辞身上有不少淤青,后背更是挨了一闷棍,倒是没有破皮,但也肿了起来。傅砚观全程皱着眉,明明自己还疼的难受,却还是小心翼翼的给沈辞擦药。


    除了后背,胯骨处也被踹了一脚,傅砚观放轻力道,等到擦完药后又心疼的吹了吹。


    “我也给你调两个保镖吧。”


    傅家这种豪门家里自然少不了保镖,就说傅颂和,虽然在酒吧里全程都是自己一个人,但沈辞敢肯定只要他一招手,就能有无数个保镖站在他身后。


    傅砚观之前没提过这茬,一是怕沈辞不喜欢,二则是没太把张显成放在眼里。


    结果百密一疏,让沈辞受了罪。


    对于二十四小时有人跟着,沈辞自然一百个拒绝,普通日子过惯了,根本无法适应出门都很高调的生活。


    “真的不用。你都不知道,今天二叔可帅了,那个姓张的半个不字都不敢说,点头哈腰的可逗死我了。”


    “之前我还以为二叔不喜欢我呢。不过经过二叔这么一吓唬,姓张的说不定真的会消停一段时间。”


    沈辞小嘴叭叭个不停,傅砚观伸手环住对方的腰,脸颊贴着沈辞肩膀,闷声道:“没事就好。”


    沈辞轻轻拍了拍环在他身上的手,指尖摸到那串佛珠,忍不住在几颗珠子间滑动。


    他开口安慰道:“别担心了,我下次一定保护好自己。”


    傅砚观没应声,而是用收紧手臂来表示不会再有下次。


    锅里的粥早就煮好了,但两人却都没去吃,傅砚观闭着眼睛歪靠在沈辞身上,明明怀里搂着的是个光溜溜的人,软香温玉在怀更应该有本能的冲动。


    结果这人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睡着了。


    沈辞没忍心叫醒傅砚观,等到对方睡熟才小心翼翼的掰开腰上扣着的手,又去楼上拿了毯子。


    仅剩的一点时间,沈辞窝在傅砚观怀里睡了个安稳觉-


    这一夜过的像做梦一样,面对日思夜想的爱人,沈辞头一次感觉到思念也是能要人命的。


    他没有到机场去送傅砚观,本来就不舍,要是去送估计又要掉眼泪,在家里哭哭也就算了,要是在外面,那可就成丢人了。


    而清早的空气最冷了,傅砚观记着沈辞怕冷。昨天又经历了那么一遭,他更不想在大早上的把人折腾起来了。


    家里再次变的空落落的,沈辞今天难得没去李教练的车场,而是在家里研究放了好久的项目书。


    比赛是要比的,该拉的投资也是要拉的。


    只是这种事情本身就不是他的强项,尤其现在的他心思都在傅砚观身上。


    满脑子都是那人有没有落地,胃还疼不疼了。


    就这样熬到了晚上,沈辞草草吃了饭,盯了一天电脑的眼睛酸涩无比。看似努力了一天,可其实项目书修修改改写的还不如上一版。


    今日外面又有些飘雪花,窗户上已经结了一层霜花,沈辞提前关了楼下的灯,洗过澡后把自己摔在柔软的大床上。


    这几天他很少在家,一直没换床单被罩,上面好像还留有傅砚观的味道。沈辞深吸了口气,看了眼时间,打了个视频过去。


    手机铃声响了两遍视频才被截图,沈辞仔细看了眼里面的背景,猜测应该是到了酒店,但还是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直到得到傅砚观肯定的回答。


    “怎么又不擦头发就上床,也不怕感冒。”


    傅砚观显然也是刚洗完澡,浴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胸前的红色若隐若现。


    沈辞看直了眼,好半天才想起来回话:“不想擦头发,好累。”


    “懒死你得了。”傅砚观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到床上,把手机放到一边,又拿起了电脑。


    沈辞问了句胃还疼不疼,得到没事了的答复后,小心思又开始刷刷的往出冒。


    “傅砚砚别工作了,你看看我吧。”


    傅砚观连眼皮都没抬,依旧在电脑上噼里啪啦的打字,沈辞从这个角度竟然只能看见那人手腕上的佛珠,和那双修长白皙还好看的手。


    放着媳妇儿不看,去看那冷冰冰的文件,这会是一向非常大的损失!


    “傅砚观,你摸摸你的外套口袋,我放了好东西。”


    沈辞说完也消失在了视频里,随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傅砚观疑惑,到也真的放下手里的工作,按照沈辞的意思去拿了外套。


    口袋里确实放了东西,可等傅砚观拿出来后,原本累了一天有些昏沉的脑袋瞬间恢复清明。


    “沈辞!”


    他重新拿起手机,声音有几分沙哑,结果还没等骂,到嘴边的话就被噎了回去。


    沈辞抱着枕头趴在床上,手机侧对着他,这个角度刚好能将对方整个展示在视频里。


    刚才还穿着睡衣的少年现在□□。傅砚观能清晰的看见对方后背上的青紫和高耸的臀肉。


    尤其是哪里还有一截毛茸茸的尾巴。


    “你你要干什么?”


    沈辞头一次做这种事,还是有点害羞的,他把脸闷在枕头里,道:“我已经戴好了,你要不要”


    要不要试试?


    太露骨的话沈辞到底是没敢说出口,他闭着眼睛不再说话。房间内瞬间陷入一阵沉默中,只剩下沈辞越跳越快的心脏。


    就在沈辞以为傅砚观是不是生气了时,身后突然嗡了一声,随后只感觉那东西整个都往里面去了一大截。


    且上下的动作快的很。


    傅砚观竟然直接开了最大档!


    “唔你,你等一下!”沈辞慌张的抬起头,看向视频中的男人,结果对上的就是那双阴郁的眼睛。


    傅砚观生气了?


    沈辞想开口问问,可那越来越快的速度根本就不容他多问,床单上染上一些不明液体,沈辞的闷哼声逐渐转变为哭腔。


    他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额头出了一层冷汗。


    “疼”


    “你调慢一点!”


    傅砚观不为所动,沈辞有些恍惚,手伸到后面抓住尾巴,想将那折磨人的东西拿出去,结果被骂了一句。


    “沈辞,别碰。”


    “你怎么这样啊?!”沈辞嘴上控诉,却还是松了手,但也扯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裹了进去,半点春色都没露给傅砚观。


    被迫折腾累了,沈辞腿也开始发软抽筋,眼睛不受控制的掉下来砸在枕头上。


    他不想跟傅砚观说话了。


    志气很高,但还是控制不住发出哭腔。


    他闭上眼睛,手机里传出水流声,沈辞吸了吸鼻子。


    连着弄了两次,他早就累的不行了,在睡过去后梦里他都在骂着傅砚观,根本不记得身后是什么时候停的。


    但半梦半醒间,他似乎听到了有人说话。


    “砚观,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啊?”


    砚观?


    是谁在叫傅砚观?听声音不像是秦溯,傅砚观不是去出差的吗,他不是就只有这几个好朋友吗?怎么会有人这么亲切的叫傅砚观?而且还这么晚了-


    沈辞第二天早上醒时只觉得喉咙沙哑,他咳了几声,连忙倒了杯水给自己。


    昨晚自然是非常荒唐的一夜,此时浑身酸软,屁股也疼的要命。他有些后悔了,自己一时脑热,让傅砚观隔着个手机都能把他玩成这样。


    只是


    沈辞吐掉嘴里的牙膏,思绪不由得飘回昨晚,他好像听见有人叫傅砚观了。


    那么真实不应该是做梦吧?


    昨天闹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不对劲,就算是合作方或者好朋友,又怎么会在那么晚出现在傅砚观的酒店?


    什么项目要在酒店谈?


    沈辞头顶的雷达“嗖”的立了起来。他连忙喝了口水涑嘴,而后跑到床边从被子里翻出手机。


    但经过那一晚上的视频,此时手机已经关机了。


    沈辞连按了几下开机键,等到手机勉强打开后当即就订了去南方的机票。


    傅砚观不是不让他去吗,他偏去。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项目要谈这么多天,又是谁大晚上跑到酒店去叙旧-


    不到中午,沈辞就从祈江市到了傅砚观出差的城市,南方这边确实与北方不同,这里的温度竟然还是零上二十多度,有的人还在穿短袖。


    沈辞连忙脱了外套,打车去了傅砚观所在的酒店,还好傅砚观之前跟他提过一嘴他住在哪。


    贸然过来,沈辞也担心傅砚观知道了会生气,毕竟那人多次强调不让他过来。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却觉得哪哪都不对。


    他又不会打扰他工作,就是过来陪陪他,有什么不行的?


    沈辞一路都在胡思乱想,但此时的他还并没把傅砚观和出轨联系到一起,直到看见那样一幕


    他没带什么行李过来,到酒店时刚准备下车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傅砚观与别人一起并肩进了酒店,且全程有说有笑,而那人不是秦溯。


    第49章 偷偷跟踪傅砚观 突然的危机感……


    沈辞没有贸然进酒店上演一场狗血的‘捉奸’戏码, 而是多付了司机一些钱,让对方能允许他再多坐一会儿。


    无论失忆前后,他都只谈过傅砚观这么一个男朋友, 对于感情方面的经验也都是和傅砚观相处中所积累。


    所以此时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没有选择跟进去也不知道是理智, 还是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或许他该给傅砚观发个微信,直接坦言,这可能是目前为止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他反复的点开傅砚观的微信, 可就在他下定决心将编辑完的文字发过去时,才进酒店没多久的两人竟然又出来了。


    并且都换了身比刚才还有正式的衣服,沈辞眼尖的看到那人胸口别了个胸针,而那枚胸针他在傅砚观的饰品柜里看到过。


    二人依旧有说有笑,且同时上了一辆车。


    沈辞默默删掉了要发给傅砚观的消息, 同司机道:“跟上前面那辆车。”


    傅砚观到南方来出差自然不会带司机过来,想必衣食住行都是对方安排的。沈辞也想过那人会不会是与傅砚观对接工作的人, 这样一起出入酒店也合理。


    可不知为何,沈辞的第六感就是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一路上司机跟着那辆豪车显得无比兴奋,好几次都想问沈辞是不是来捉奸的, 但见沈辞面色不佳也就没说出口。


    毕竟这点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车子左拐右拐在城市里穿梭, 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他们了开的时快时慢。最终在一处山庄前停下。


    这回司机倒是忍不住开了口,看向沈辞的目光中也带了几分探究:“这可是这座城市里最大的度假山庄,进去都是需要验资的,你是哪家少爷啊?”


    沈辞没什么心思回答司机问题,付了钱后连忙下了车。


    想进面前的山庄确实是挺复杂,这里看似是休闲娱乐的地方,可人来人往的没有一个是普通人,门口站着的保安各个人高马大, 脸上虽然一切正常,可其它地方都带着大大小小的疤。


    又一个保安甚至少了一根手指。


    沈辞默默咽了口口水,有点想回去了。


    可是这种地方真的是谈合作的吗?


    想到傅砚观和那人亲切的样子,沈辞还是决定进去看看,毕竟只是一个度假山庄而已。


    他不做生意,自然没有什么名气,但好在傅砚观的资产都在他这,很轻易就过了验资这一关。


    而这里只要资产够硬,就能入门,就好像你的身价和资产就是一张入场券。


    沈辞出门时没带太多东西,只拿了个包装了些换洗衣物,此时他一身休闲装又背着双肩包在这里面直接变成了最奇怪的。


    这里似乎在开一场宴会,每个人都打扮的十分华丽,沈辞没有怎么参加过这种具有商业性的宴会。


    之前他是被包养的身份自然不能和傅砚观参加宴会,后面他变成了傅砚观的男朋友,但是对于这种应酬宴会也没什么兴趣,再加上傅砚观把他保护的很好。


    这里的一切对于沈辞来说都很新奇,也是头一次见用整个山庄来当宴会的场所。


    感叹主办方豪横的同时,沈辞在会场里搜寻傅砚观的身影,他不懂商业场上的尔虞我诈,也不明白既然是出差是忙工作,为什么会忙到这种场合里。


    许是沈辞太过显眼,引来了许多人的打量和注意,有不少人蠢蠢欲动,但在一个男人朝着沈辞走过去后,这些人都收回了脚步。


    来人是个二十七八的男人,比沈辞要高半头,长相俊美到有几分妖异,笑起来眼睛微眯,像狐狸一样。


    沈辞见对方停在自己面前,有几分不知所措,犹豫再三开口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方依旧一脸笑意,盯着沈辞毫不掩饰的打量着,似乎很满意沈辞的长相和身材。他缓缓抬起手,朝着服务生要了杯酒。


    “看这位先生有些面生,是第一次到‘蓝庭’来吗?”


    蓝庭是这座山庄的名字,沈辞不知对面这人是什么身份,但也猜到了能出现在这的人估计都不是普通人。


    他捏了下衣角,谨慎的道:“也来了几次了,我在找我朋友,如果您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


    “有。”男人笑意更深,打断沈辞的话,将手中刚从服务生那接过来的酒杯递给沈辞道,“我看这位先生有缘,一起喝一杯吧。”


    面前杯子里的酒不是那种有浓烈刺鼻味道的烈酒,而是带着些果香,沈辞微微皱眉,处于礼貌他伸手接过,但是他今年马上过了生日就二十五了,早就过了一颗糖就能哄骗走的年纪了。


    无缘无故上了给你一杯酒就让你喝,那么不是这人有问题就是这酒有问题,或者说是都有问题。


    沈辞轻轻晃了晃杯中酒,凑到鼻尖闻了闻,直接了当的道:“我看起来是很像傻子吗?你这样正大光明的下药不太好吧。”


    听到沈辞直接点破,男人的脸色变得有几分难看,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


    “猜出来了也没关系,我这人一向光明磊落,同时也乐于助人,先生是自己喝,还是我找人帮你?”


    沈辞明显看到在对方变了神色后从远处走过来几个保镖,这种情况他早就一回生二回熟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人能猖狂到这个地步,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想对他动手吗?


    沈辞捏紧酒杯,将手里的酒直接泼到男人脸上,然后转身便想跑,结果直接被保镖堵住去路。


    四周原本在看热闹的人也如受惊了的鸟一般迅速离场,上次在酒吧那些人是在看热闹,而这次却没人敢看热闹了。


    沈辞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好像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他侧头去看被了泼了一脸酒的人,只见那人一脸阴郁,一脚将地下的酒杯踩碎,而后随手捡起碎片就朝着沈辞走去。


    “你很能耐啊。”


    他没有说什么骂人的脏话,但沈辞却感觉遍体生寒,甚至在男人眼里看见了杀意。


    身后有保镖挡着,周围没有可以求救的人,在男人一步步靠近下,沈辞退无可退,就在他想拼一把时,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郎先生手下留情。”


    看见秦溯的一瞬间沈辞连忙跑过去,他从没觉得秦溯的声音这么好听过。


    被唤做郎先生的人名叫郎玉城,他缓缓转头,看向秦溯,眼里依旧是不屑:“在我的地盘还想上演一场英雄救美吗?”


    “这个人得罪我了,我要砍他一只手,在卸一条腿。你确定你要插手吗?或者在你插手前先掂量掂量你秦家够不够格来管这件事。”


    秦溯脸色有几分难看,但依旧将手挡在沈辞身前,道:“您的事我肯定是管不着,但是沈辞是我朋友,如果他有冒犯您的地方,我替他道歉。”


    郎玉城不为所动:“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听的就是道歉,如果对方没有付出代价,那在我眼里就是不值得被原谅。”


    “秦溯,你还是想想是你这个‘朋友’重要,还是秦家重要。”


    在沈辞眼里,秦溯一向是大大咧咧的,并且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这还是他头一次见这人这么忌惮谁。


    沈辞感觉到了,他应该是惹了个大麻烦。


    “秦溯。”


    “闭嘴。”秦溯轻声呵斥,随后陪着笑脸道,“秦家在您眼里自然不算什么,但如果是傅家呢?”


    “傅家的少夫人您应该略有耳闻,估计过段时间就会正式官宣,想必您也不想看见傅家少夫人缺胳膊少腿的新闻。”


    郎玉城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盯着沈辞道:“他和傅砚观?”


    秦溯道:“傅家各个都很喜欢沈辞,我猜也愿意为了沈辞得罪您。小孩儿年龄小,也不懂这些,这次就算了吧,改日让傅砚观请客,给您赔罪。”


    郎玉城道:“我不差这一顿饭,放过他可以,但你最好让傅砚观看紧了,毕竟他这少夫人也是少有的好看,我很喜欢。”


    “你”沈辞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面对郎玉城夸他好看,他只觉得反胃,倒不如这人说要卸他腿来的实在。


    一番交锋之下,最后郎玉城短暂妥协,算是暂时放沈辞离开,而沈辞自然不想再跟他多说一个字,连忙跟着秦溯走了。


    等到看不见郎玉城后,沈辞小心翼翼的打量秦溯的脸色,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感觉他可能离挨骂不远了。


    “我刚才谢谢你。”


    他想说他不是故意的,想解释是郎玉城先找他麻烦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秦溯头疼的叹了口气,随意摆了摆手,道:“郎玉城不是那么好惹的,傅家可能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你还是躲着他点。”


    秦溯没说的太直接,算是委婉的告诉沈辞郎玉城不好惹,但沈辞也听出来了。


    可能换句话说就是,郎玉城是真的敢杀人的。


    秦溯问道:“你不是在祈江市吗?什么时候来的这边?”


    “我刚到没多久。”


    秦溯看了眼沈辞,再次叹了口气,在沈辞以为这人要骂他时,却听见了对方带着几分关心的话。


    “小祖宗,就算要来这也让傅砚观带着你来啊,或者你找我,下次别再自己一人人乱闯了,出了事傅砚观可没地哭去。”


    见沈辞点头,秦溯又问道:“受伤了吗?刚才吓着了吧。”


    “还好。”沈辞乖巧的跟在秦溯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其实都习惯了,前两天刚被一堆人堵着打,也没有特别害怕。”


    秦溯被沈辞逗笑了,无奈的摇了摇头:“郎玉城和那个姓张的可不一样,总之你注意一点。对了,一会儿见到傅砚观你好好认个错,不然这事他准保骂你。”


    “我不。”沈辞别扭的道,“秦溯,你知道和傅砚观一起来参加宴会的那个人是谁吗?”


    第50章 暗戳戳的吃醋 不可以当着别人的面骂我……


    能和傅砚观那么亲近, 想必秦溯不会不认识。在问出这句话时沈辞就一直在观察秦溯脸上的表情。


    果然并没有看到疑惑或者诧异。


    “你说苏栀啊,他是傅砚观大学同学,我们一个系的, 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沈辞随口道:“就今天来的时候看见了, 我没见过也没听傅砚观提过。”


    “哦吃醋了?”秦溯直接下了结论, 随后果然见沈辞脸色越发的不自然,心里更加了然。他没再逗小孩儿,反倒颇有几分耐心的和沈辞讲起苏栀。


    “你应该也听过傅砚观之前并不是像现在这样, 大学的时候我们玩儿的挺疯的,傅砚观原定的路线也是大学毕业后浪几年然后进傅氏,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并不需要考虑太多,就算是再差家里也都会安排好。”


    沈辞点了下头, 没有言语。


    秦溯继续道:“苏栀家里并不富裕,能上这所大学也是纯靠学习天赋, 他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考进了大学,并成功拿到了助学金。上大学得时候谁都有逃课的时候,只有他每天勤勤恳恳, 所有课都没有缺席过。”


    “其实傅砚观能有今天的成绩有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苏栀。具体的我不太清楚, 反正大概是因为苏栀说了什么,傅砚观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你也知道他这个人骨子里就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说创业就创业,硬是咬牙做出了一番成绩。”


    因为一个人的一番话就决定创业,如果说这人在傅砚观心里没有一定的影响力,谁会信啊。


    大学是最美好的时候,而往往在大学时遇到了太惊艳的人, 是往后余生所有人都比不过的。


    沈辞有几分失落,但又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满腔的怒火不知道该往哪发。


    他有一肚子的疑问。


    傅砚观为什么从来没有和他提过苏栀,是不想提,还是想把人藏在心里,亦或是没有和他说的必要。


    这次出差又为什么会遇到苏栀,是真的出差,还是到这边是为了见苏栀?


    一个又一个问题让沈辞实在忍不住不乱想。


    秦溯注意到沈辞的异常,想再说两句,但还没等开口就看见了傅砚观和苏栀。


    来参见宴会的人很多,但碍于地方大所以周围人并没有很多。


    沈辞原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秦溯拽了一下才回过神,下一秒就对上了傅砚观带着几分火气的眸子。


    但沈辞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目光落在苏栀脸上,之前在出租车里他看的并不是那么清晰,现在近距离仔细看过后才发现这人长的很好看。


    不是那种一眼惊艳型,相反却很耐看,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沈辞这样打量,苏栀也由着对方看,他微微一笑,开口道:“头一次见小秦总带人来,不介绍一下吗?”


    苏栀将沈辞认成了秦溯的人。


    沈辞没有开口的意思,傅砚观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目光始终落在沈辞脸上。


    秦溯左看一眼右扫一眼,最后无奈的道:“可不是我的人。沈辞,傅砚观男朋友。”


    正主没说话,只能他负责解释了,不然误会起来对谁都不好。


    听到傅砚观男朋友时,苏栀明显愣了一下,他有些惊讶的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傅砚观,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但他并没有让这种奇怪的氛围继续下去,而是很快调整过来,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竟然是砚观的男朋友,那可比是小秦总的人还让人惊讶。我还以为砚观这辈子都不会谈恋爱了呢。”


    苏栀的示好让沈辞有些惊讶,但心里还是怪怪的。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苏栀所表现出来的和他这个人的本身并不是一样的。


    但对方已经抛出橄榄枝了,他要是还臭着脸可就是他的不对了。沈辞也换上副笑容,礼貌的和苏栀握手,互相介绍。


    秦溯等两人话都说的差不多后,便插了句话,将刚才发生的事说给傅砚观听,等沈辞想阻拦时已经为时已晚。


    “郎玉城估计不会就这样算了,刚才我已经联系过人了,先调两个保镖给沈辞,出门也能放心些。”


    傅砚观脸上的笑意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眉头紧皱,说话时语气算不上太好:“还要什么保镖,胆子这么大给他保镖也是浪费。”


    沈辞原本心里就不是很舒服,刚才又经历了那么一遭,再加上身心疲惫,此时被骂了一顿心里压着的那股气也嗖嗖的往上冒。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稀罕什么破保镖?!”


    傅砚观拧眉:“我也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跟你说过别过来。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


    “砚观。”眼看着两个人都气不顺,苏栀轻轻握了下傅砚观胳膊,放轻了声音劝道,“别动气,身体本来就还没好呢,再进医院可没人管你了。”


    原本沈辞只是有些吃醋,但与苏栀交谈了几句后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结果


    这是正常朋友该有的相处方式吗?


    沈辞突然觉得自己就不该来这一趟,马上要比赛了,他明明应该跟着李教练好好训练,非得跑这一趟干什么。


    “秦溯,保镖就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出去,我想去机场。”


    “我?”秦溯看了眼傅砚观,见对方脸色又难看了些,连忙道,“那个苏栀,咱们去那边看看吧,负责医疗器械的赵总好像在那边,我陪你认识一下。”


    苏栀同样看了眼傅砚观,见后者没有分给他半个眼神,只好笑笑跟着秦溯一起离开。


    周围人来人往,沈辞这身确实是太显眼了,尤其是脸上还带着伤,看起来就像是笼子里的金丝雀被欺负了一样。


    “跟我过来。”


    沈辞未动,别扭着盯着地面,牙齿反复的咬着嘴里的软肉,很快就尝到了血腥味。


    “我要去机场。”


    当着别人的面就不给他留面子,要是去了没人的地方说不定还要怎么骂他呢。今天的事可能确实是他欠考虑了,可是也不至于全都是他的错吧。


    周围时不时就有人走过,见了傅砚观都会上前打声招呼,叫声“傅总。”


    当然也有瞧不出眼色的,打过招呼后也没有离开,而是盯着沈辞看,那赤裸裸的目光是个人就能猜出是什么意思。


    沈辞不想像个商品一样被人盯着来回看,更加动了想走的心,只是还没等他迈步子,手就被人握住了。


    傅砚观的手比沈辞大一圈,总是很轻易的就能握住沈辞整个掌心。


    他牵着沈辞一路从外面走到室内,又在服务生的指引下去了休息室。


    等到休息室的门关上后,傅砚观又给助理打了电话,要了套西装。


    等到做完这一切后,傅砚观才将目光重新落到沈辞身上。


    “有伤着的地方吗?”


    沈辞别过头不想搭理,但又觉得自己这样太矫情了,尽管心里委屈的要命。他晃了晃头,坐在椅子上摆弄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傅砚观似乎松了口气,坐到沈辞身边开口道:“郎玉城手底下经营很多黑色产业链,甚至做走私生意,他手上的人命不止一条。”


    “沈辞,你猜他敢杀你吗?”


    沈辞捏紧手里把玩的戒指,头低的更低了。


    傅砚观察觉到沈辞的情绪变化,但是并没有哄人,而是继续道:“你以为我不带你来是因为什么?这里比较靠近边境,换句话说这里还有一个名字,叫‘三不管’在这个地带人命最不值钱。”


    做生意的事沈辞不懂,那关于这些东西沈辞就更不明白了,他从小就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哪接触过这些。


    他抬起头偷偷看了眼傅砚观,见对方依旧冷着脸,也知道这次是他做的不对。


    “我”沈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自己纠结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对不起,我现在就回去,下次没有下次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这段时间出差都要跟苏栀一起吗?”


    “嗯?”傅砚观有些不解,侧头看了眼沈辞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放下想点燃的烟,伸手将沈辞抱到腿上坐着,算是做了妥协。


    “过来找我是因为想我了,还是因为其他什么人?”


    沈辞如实道:“都有。昨天视频没挂的时候我听见有人说话了,大半夜的你房间里为什么会有别人?”


    听见沈辞提起昨天,傅砚观脑袋里立刻浮现出那些视频内容,他深吸口气,将头埋在沈辞肩膀上,尽管努力压制着,呼吸也还是重了几分。


    过了一会儿,傅砚观才开口解释:“前几天我不是胃病犯了住院了吗,苏栀是医生,本来是要在医院修养两天,结果某人打架我不放心连夜回去也就直接出院了。”


    “昨天秦溯不放心我,就给了苏栀房卡,让他再给我检查一遍。”


    沈辞盯着傅砚观,道:“就这样?”


    “不然呢?”傅砚观道,“媳妇儿,我清清白白,可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再说了,苏栀他是我大学同学,我能和他发生什么?”


    大学同学怎么了?!


    沈辞敢肯定苏栀看向傅砚观的眼神绝对不清白。


    想到刚才傅砚观当着苏栀的面骂他,沈辞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挣开对方抱着他的手,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傅砚观。


    “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一声不吭的直接过来,但是你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跟我发脾气?”


    沈辞眼睛亮晶晶的,像只小狗一样跟主人表达他的不满。


    傅砚观盯着沈辞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将人又拉回了怀里,道:“我错了。在看见你出现在这的时候大脑就不会思考了。”


    “小辞,我太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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