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第 81 章
“躺下, 知道了没有。”
左时焕微抬了一下眉头,浅棕色的眼眸深处饶有兴味和期待看戏,伸手指向顾烆背后那一张那冷硬得隔阂人的金属沙发。
顾烆突然停下, 缓缓挪动的黑眸看向左时焕。
“怎么, 不敢吗?”左时焕平静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挑衅锋利说道, 单手撑起身体靠向顾烆, 浅棕色的眼睛倏然深沉内敛, 红润清冷的薄唇微微勾起。
犹如一个走近黄昏湖畔边的黑影, 狩猎的身姿隐蔽在树丛中观察着湖边喝水的小鹿,却在宁静祥和的水面上暴露出来一双试探、潜伏、蠢蠢欲动进攻的金黄竖瞳。
一旦猎物露出弱点, 就冲上去咬住喉咙。
顾烆挑了一下眉头,略微的威胁压力下对上左时焕的眼眸,随后轻轻一笑眸光窜动说道:“当然不是。”
接着在左时焕的警惕目光下。
顾烆顺从地弯起手肘,掀开矜贵慵懒的黑眸, 仍由左时焕时刻紧蹙盯着他的目光, 动作缓慢又随意地缓缓躺下,领口半开,丝毫不介意展露自己充满野性、力量、美感的身材,嚣张的大长腿更是肆无忌惮地从左时焕腿间穿过, 看似不经意摩挲过左时焕裸||露细腻的脚腕。
不经意的轻轻一碰。
就让措不及防的左时焕重心失衡,差点一倒下扑在顾烆身上。
幸好左时焕的反应力敏捷, 及时伸手扶住沙发靠背才让自己没摔倒,也没摔在顾烆身上。
要知道他身为一米八多的Alpha体重可一点都不轻, 一膝盖摔下来砸到人身上就算不是重伤也是一道淤青。
正当左时焕一边庆幸没伤到人,又心里怀疑顾烆是故意的, 但不愿意以坏的一面揣测顾烆。
只可惜左时焕好心没好报,扶正身体抬头看向顾烆的一刻, 好死不死一眼就看出了顾烆眼里的惋惜遗憾……
总之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一瞬间左时焕气懵了,真的气懵得手都有些发抖。
哪怕自己早就隐约猜测到,也习惯顾烆这个混蛋会做出许多出乎意料,连狗看了都咬牙切齿的事情。
可通常脾气比较好的自己会包容这混蛋,与其说包容,不如说都能称得上纵容了,在纵容顾烆这混蛋的途中心里升起一股好奇羡艳的向往,看着这混蛋旺盛可恶的生命力时仿佛连自己那一览无遗毫无期待麻木的生命也融入新的色彩光芒。
只是这个混蛋起码装一下,装一下也好呀!
一下子绷不住的左时焕握紧了拳头,企图保持冷静忍了忍,却在看到顾烆死不悔改的恶劣神情最后没忍住,冲上去攥住顾烆的衣领,咬牙切齿压下怒火说道:“你他么混蛋是故意的!”
这混蛋就是故意的!
又或者趁机挑衅他,知道他的企图故意捣乱破坏。
左时焕要气炸了。
向来完美主义又理智克制的左时焕可以允许自己骗自己,就算是一个谎言他也可以圆得完美无瑕,但不允许自己会被粗糙愚蠢的手段所骗,更别提顾烆这一个混蛋连装一下都不做,让他找个借口骗自己都不行。
顾烆被拎着领口也不生气,眸光肆意勾人地对上那一道怒气冲冲的目光,鲜红的薄唇露出恶劣勾人的笑容说道:“时焕,我怎么会故意的,要是你站不稳可以换我来。”
“你做梦!”左时焕愤恨道。
“是吗?”
顾烆眸光流转,慵懒放松地躺在金属沙发上,微抬起那一张神明般傲慢贵气的俊美面容,鲜红的薄唇笑得更灿烂了,磁性诱人的嗓子发出一声轻笑。
顿时间让左时焕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仿佛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不停敲打他的大脑神经发出警报。
很快。
左时焕就发现自己白西装外套腰身搭上了一只手,措不及防敞开的西装,犹如丝绸绵软的白衬衫凌乱滑落大腿上,不知什么时候西装纽扣被顾烆解开了,微凉的空气拂过露出白皙的皮肤冷得一颤,却来不及做出措施就被更可恶的东西缠上了。
忽然的腰间一紧。
左时焕眸光一瞬间变得警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部,被洁白衬衫挡住的下面被一只存在感极强不安分的大手掌钳住了他的腰,仿佛被一条强势冰冷的蟒蛇牢牢缠住,连带着腹部每一次呼吸和起伏都被其主人掌控着。
如今他的姿势近乎暧昧坐在顾烆的大腿之上。
原以为很强势的一幕,一下子仿佛形势逆转,被压制控制的人变成了他。
左时焕实在是气笑了,就知道这混蛋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凌厉的目光俯视顾烆咬牙说道:“握够了没有,还不快给我放手!”
“怎么,亲爱的这不就是你想的那样吗?”
顾烆半敛起黑眸,喉结干涩地滚了滚,笑容嚣张坦荡得近乎放荡勾人一样说道,愈发深欲晦涩的眸光却一刻不停望着明显神情变了的左时焕。
“我、我想的?”左时焕气结,翻箱倒柜都找不出一句话能证明他说过或者暗示过类似的话。
不能再让这个混蛋强词夺理。
主动权要重新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能被这混蛋干扰忘记了自己本来的企图。
左时焕眼神一下子恢复冷静精明,忍了忍心头的怒火,对顾烆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说道:“我从没说过这样的话,顾烆你都奔波累了一天,有些事情就该让我这样的Alpha去做,你就躺着享受不好吗?”
顾烆停顿一下,仿佛在思考左时焕建议的可能性。
这一幕让左时焕莫名惴惴不安的期待起来,等待的时间越是长久,仿佛希望达成的可能性越来越大,手掌心都逐渐紧张忐忑的出汗。
原来一心想着作为Alpha应该争取在上位,不能总是让顾烆这个恶劣的混蛋每次都得手,还总是得寸进尺开一些烦人的玩笑惹他生气恼怒。
可现在左时焕的心态也发生一些微妙的改变,心想要是顾烆真的答应了,他一点经验都没有接下来该怎么做?
特别是自从他二次分化成Alpha后,对怎么做一个Alpha都是懵懵懂懂,连旁人的信息素都分不清,就跟以往作为Beta的时候分不清Alpha和Omega信息素没什么区别一样。
况且当Beta时候他为了生计奔波劳累,也没有关于那方面的经验,不知道Alpha和Beta之间做那些事情会不会有什么忌讳讲究,要是他做那些事情对方不满意怎么办?又或者使得对方受伤怎么办?
就算他偶尔会真的对顾烆生气恼火,嘴上说着许多气话,但他还是很希望他们之间第一次会是个美好的体验。
一向事事认真深究的左时焕不等顾烆的回答,就已经自己纠结得紧张眉头,浅棕色的眼眸忧心忡忡,下意识咬住嘴唇在认真思考对策。
原本顾烆想逗一逗左时焕,假装在思考犹豫,其实心里压根没有一点在这方面退让的想法。
反攻是不可能的。
毕竟左时焕那么可爱,他怎么会轻易让出来,就算左时焕他自己也不行。
结果顾烆一看左时焕居然在这种关键时候走神,注意力都不放在他身上。
明明他这么大个人就在左时焕的面前,却像没有看见他一样,顿时间心生一种熟悉又烦躁排斥的被忽视感。
曾经他小时候就被人这样忽视过,但他已经不再对那些人抱有期待幻想,也不在乎那些人的存在了。
唯独左时焕不同。
顾烆不想看到这样的左时焕,他希望左时焕眼里永远都有他,永远不会忽视他,比任何人都要占据左时焕心中最重要的第一位,成为左时焕最亲密无间的关系。
就算被认为贪得无厌他也会这样说。
连孩子他都不想要。
他希望左时焕能将全部所有的感情和关注都投入他一个人的身上,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也能成为世界上最亲近的人,相爱相伴一生,不想让任何人插入他和左时焕之间,就算是他们之间血脉相连的孩子都不行。
先不说两个Alpha是生不出孩子的,而且就算可以顾烆也打心底抗拒排斥。
就连如今左时焕走神一会都令顾烆心里泛起酸气,被左时焕忽视的焦虑失落感,已经比任何事情都折磨他了。
令顾烆无法忍耐下去,半敛起黑沉的眼眸,伸出双手抱住走神中左时焕的腰,柔韧又富有弹性紧实,手感很不错,但忽视他这一点就大错特错了。
紧接着十分生气幼稚地抱住左时焕使劲摇晃。
突然的地动山摇,使得思考中的左时焕一下子以为出什么事吓了一跳。
结果一低头看到始作俑者又是顾烆。
左时焕倍感无奈看向顾烆,还没等开口说些什么,察觉到左时焕视线的回归,依旧不高兴抿嘴的顾烆摇晃得更加剧烈了。
幼稚的不得了。
左时焕没忍住骂道:“你在把我当摇摇车吗?快点住手,我刚才就该砸在你这混蛋身上。”
被骂一顿却拉回左时焕注意力的顾烆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挑起眉头,黑眸一亮,接着左时焕的话,直接伸手搂住左时焕的腰占有欲十足,勾唇笑道。
“现在也不迟呀,时焕你要是累了,可以坐在我大腿上休息一会。”
明显讲到最后一句话时,顾烆的表情已经变得不怀好意,抬起的黑眸发出异样的神采,勾起嘴角欠揍地坏笑继续说道。
“我体力一直非常好,不用担心,相反你刚才是累到差点摔倒吧,要不时焕你躺下来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算盘珠子都打在他脸上,这混蛋明显不装了。
左时焕嗤笑了两声,冷冷的目光一扫顾烆搂住他腰间不放的爪子,咬牙冷笑说道:“我后悔了,刚才我就该满足你砸在身上的请求,最好要多重有多重,最好把你这混蛋不安分乱动的手腿也砸断。”
顾烆微蹙起眉头,看上去半垂的黑眸忧郁神秘,伤心说道:“时焕,你这话让我有一点伤心了,明明我那么听你话,让我躺下我就乖乖躺下来,怎么你总对我那么苛求呢?”
只是在腰间放肆的手,就不像它主人一样嘴巴上说的听话了。
微动的手指萦绕在腰上,又很快不知足地游走。
摸不清轨迹的手指,伴随着狡诈和灼热,时而在腰上抚摸按压,又逐渐偏移到腰间的尾骨上弹奏,一路摸索攀爬上琵琶骨,所到之处点燃一处处的情||欲涌动,使得冷白的皮肤都违背主人的意愿,泛起一阵阵异样敏感的通体粉红。
令左时焕顿时瞳孔一惊,控制不住软下腰,抿唇发出一声闷哼,脸颊通红,茫然惊愕的浅棕色眼眸逐渐盈满水光和怒红的羞意。
左时焕顿时惊觉,慌张地伸手想拦住抵抗。
无奈顾烆实在太了解他了,包括寥寥几次就充分了解连左时焕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体敏感点。
左时焕多次尝试也拦不住总是趁虚而入作乱的混蛋,脸颊仿佛发烧一样变得越来越红,青涩稚嫩身体升起一阵阵情||欲燥热难耐的反应,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凌乱不堪。
哪怕都这样了左时焕依旧死要面子,咬紧红润的唇瓣,竭力忍住难耐的喘息,绝对不要发出更多丢人的声音,让那混蛋有机会得意的取笑他。
可越是坚决抵抗,就越是被恬不知耻的混蛋看在眼里。
“时焕,怎么不开口说话呢,难道不满意我这么的听话吗?”顾烆挑起眉头,十分不要脸笑问道。
“听话个屁!”左时焕忍不住爆粗,满是羞怒水光的眼睛瞪着顾烆,又忍不住低下头竭力喘息,细细的汗水从额头流下。
顾烆被骂了依旧嬉皮笑脸,甚至突然发现什么后,挑眉笑得更欢了。
“左时焕,你起反应了。”顾烆压低声音故意在左时焕耳边暧昧说道。
左时焕一瞬间身体僵硬,然而打心底不想被这恶劣心肠的混蛋看低,忍住脸皮薄的羞意,咬牙反过来对顾烆挑衅说道:“我是个生理功能正常的Alpha男人,当然会起反应,又不是无能,顾烆你有本事换我来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体验!”
“哦——”顾烆半眯起黑眸,戏谑中意味深长地回话道,“可以呀,只要你能做得到。”
话音未消。
视线突然一百八十度的翻转。
左时焕惊愕地仰头看在位于他之上的顾烆,茫然了两三秒才慌张地左右侧头看,却发现顾烆早已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两侧,让他逃无可逃。
第082章 第 82 章
突然颠倒的方位。
一抬头就刺眼的白炽灯。
令左时焕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 才缓缓睁开微红的眼睛,刚想生气挣扎,却被一道高大的阴影覆盖。
抬头仰望。
突然僵住一动不动。
或许是因为灯光的原因, 打在顾烆的背后, 阴郁发白的白炽灯光圈萦绕在他黑色的发尾, 见不到光的侧脸仿佛笼罩着一片浓密的阴影, 看不清神色。
特别是正当顾烆看上去没有笑的时候, 会如此的让人感到陌生疏远。
连白炽灯的刺眼光线都透不进那一双浓郁黑色的瞳孔, 一刻不笑的顾烆显得格外冷漠,半垂着黑眸毫无波澜。
真像一位高高在上的神明。
离人间极远。
同样也离他很远, 就像触不可及的天际。
明明他离顾烆如此接近,近在咫尺,他伸手就可以触碰、抚摸到顾烆带着温度的脸颊……
可总有种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很远,非常遥远, 仿佛他和顾烆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明明都那么近了, 左时焕还是不满足,又说不清哪里不满足。
只是他的内心总是被一股难以言诉的不安、烦躁、患得患失缠绕着,这种掏空心脏的感觉让左时焕此刻备受折磨,仿佛自己化身成一个永远贪心、不知足的怪物。
想要伸手将高高在上的顾烆拽下来, 牢牢抓紧在手中。
可是他想不到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想不到自己有什么理由去这样做, 仿佛自己因为顾烆一举一动就变得如此奇怪。
太没出息了。
左时焕不愿意见到自己会为了顾烆变成这样,就算是顾烆也不行, 然而越是压抑忍耐,心中的燥火将那一股说不清的渴望不甘烧得更旺了。
一抬头仰望高不可攀的顾烆。
左时焕沉默着瞳孔一点点骤缩加深, 抿紧唇成一条直线,暗地里的手心越攥越紧, 心里都在叫嚣着。
拉下来。
不许离他这么远。
不许连一个笑都不给他,不许离开他。
不然就算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神明都好,他也会不顾一切地拉下来,竭尽所能将神明拉下高台,与他这个俗不可耐的凡人一起沉沦在红尘的泥潭中。
莫名凝滞紧张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围绕。
原本得逞于位于上位的顾烆,黑眸亮的神采奕奕,就是强撑着一副高冷不笑的模样,憋住快要上扬嘚瑟的嘴角,满肚子的调戏逗弄话都不敢对左时焕说出口。
就是怕自己嘚瑟的模样太过明目张胆,让左时焕更加恼火生气。
只不过顾烆突发奇想的体贴正经,显然没有一点效果,似乎还起了反作用。
顾烆紧张眨动的黑眸变了变,小心翼翼往下看向左时焕的神色。
一眼就看到左时焕阴沉臭着的一张脸,闭嘴不开口跟他说话,微眯的浅棕色眼睛透着浓浓的不爽。
不用猜都知道左时焕不爽的对象,除了他没有谁了。
顾烆稍微心虚了一秒,就立刻挑起眉头理直气壮起来,就算左时焕再不满生气,他也不能在这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体位方面让步了。
可下一秒。
顾烆立刻俯下身,将手撑在左时焕的两侧,能屈能伸地展露出一个耀眼俊俏的笑容,不复之前的高冷嚣张劲头,仿佛连黑硬的头发都柔顺下来碰到左时焕的额头。
他弯起狡黠讨好的黑眸,像一只犯错的顽劣大猫故作讨好俯身,使劲蹭蹭左时焕的脸颊。
顾烆委屈蹙眉,一边做作使劲蹭,一边压低声线在左时焕耳边撒娇:“时焕,怎么突然不说话理我?”
一时间左时焕绷不住阴沉的神情,被撒娇的大猫蹭得面红耳赤,身体不稳,伸手扶住沙发边缘,不然就要被蹭到摔在地上了。
被磨得没有脾气了,左时焕用手挡住顾烆贴近放大的俊脸,浅棕色的眼眸暗藏复杂无奈说道:“没有不理你,仅仅是我……在想些无聊有的没的事情。”
说到后面左时焕眼底划过一道捉摸不透的情绪。
让顾烆看在眼里,瞳孔深沉了一秒,又很快恢复平时戏谑的模样。
顾烆依旧不依不饶,无比贴近左时焕的手掌心,弯起眼睛坏笑问道:“难道时焕不是在想我吗?”
左时焕眼神闪烁了一下,确实是在想他,但不好意思将他刚才胡思乱想的东西说出来,一定会被顾烆笑话的。
于是乎,纠结的左时焕又在开始走神沉默,心里困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再一次被忽视。
顾烆发现轮到自己气得想磨牙,醋意浓浓眯起眼睛观察左时焕,不忿地抿紧唇成一条直线,心情一点点变得沉重烦闷。
难道不在想他?
那是在想什么,又或者在想谁?愣是让他这么大一个活人站在左时焕的面前,还能明目张胆的走神想其他的。
有时候顾烆都佩服左时焕。
怎么看上去这么一个沉闷的Alpha,却轻易将他玩弄于手掌之中,随意忽视冷淡他一会,都能让他无比的难受失落。
真想狠狠在左时焕身上咬上一口,做个永久的标记让任何人都不许觊觎左时焕。
可惜他不舍得。
所以他拿左时焕一点办法都没有。
顾烆低下头看不清眸色,起身拉开距离,引起左时焕的注意后,却平静地伸手为左时焕整理垫在身下的厚实外套,一点点细致沉闷地将冲锋衣外套的褶子拉平。
这时左时焕才突然注意到。
原来……顾烆在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外套,当作垫子铺在他身下,难怪躺在金属沙发上,他刚才也没有感觉一丝冰冷坚硬。
突然间被温柔对待,左时焕十分不适应,刚想说让他自己来弄就好,却就听到顾烆突然停下来说道。
“好了,时焕你觉得还会冷吗?”
左时焕愣怔了一下,莫名觉得顾烆的声音沉沉的,提不起劲,像是连头发丝都透着沮丧低落。
让他总有些想摸摸顾烆的头。
“还是觉得冷吗?我就知道,不该用这种沙发家具,要是有什么需求你都可以直说。”
“额……不觉得冷,也没什么需求,我都可以。”左时焕有些拘谨地说道。
他也确实是这样想的,向来不喜欢麻烦人,什么好的坏的环境都住过从不挑剔,而突然被人特别体贴的照顾,反而会让左时焕不习惯到坐立难安。
“……我知道了。”
顾烆低沉地喃喃道,抬眸看向左时焕时直勾勾的眼神,难掩黑沉沉的眼眸里的失落沮丧。
令左时焕也跟着难受,像心脏被什么捏紧,终于放下克制犹豫伸手抚摸顾烆的头。
一下下地摸着。
试图将莫名低落垂下的头发,摸到像以往精神奕奕翘起的状态,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嚣张跋扈。
很可惜以往张牙舞爪的混蛋。
如今在他手下像一只乖顺的小羊羔,随意抚摸搓揉毛发都行,哪怕逆毛撸也一点都不反抗,相反温顺得不像话,时不时贴着左时焕的掌心任由他继续摸。
怎么回事?
左时焕突然很是担心,起身双手捧着顾烆的脸,严肃地紧皱眉头观察了好一会儿,忧心忡忡地问道:“顾烆,你是怎么呢?看上去没有精神的,是不舒服吗?”
面对左时焕的关心询问,顾烆刚想老实回答不是,就想到左时焕刚才忽视他的行为,心情有些难受决定小小报复一下,又趁机博取左时焕的关注和同情。
于是乎。
前不久精力充沛掀翻一整场订婚宴,甚至再掀翻多几场都行的顾烆一下子立刻装模作样。
他颦眉疲惫地低下头,又准确无误地靠在左时焕的颈窝上,嗅着左时焕身上淡淡安心的气味,嘴上却哼哼唧唧像是印证了左时焕的担心。
当然也真的引起了左时焕的着急担心。
往常一个嚣张拨扈的混蛋,要不是难受到极致怎么会向他表现出一副萎靡脆弱的姿态。
“顾烆,很难受吗?”左时焕心疼地抱住顾烆,担忧轻柔地摸着他的头,“是不是生病了?还是说发烧了?”
顾烆不想装得太过分,轻咳一声说:“没有,我还好。”
左时焕一听就更紧张了,“怎么还咳嗽了?不行,让我看看,是不是之前的子弹打伤你没有消毒包扎处理,可能导致你现在感染发烧了。我现在就去拿一个体温计帮你测有没有发烧……对了,顾烆你家的体温计和药箱一般放哪里。”
一心急的左时焕就想离开。
顾烆见状立刻伸手抱住左时焕的腰,不让左时焕走掉,沮丧失落的情绪也消散许多,变成对不解风情的左时焕的无可奈何。
“我没有事——时焕,我健康得很。”
顾烆非常无奈,他刚才只是想让左时焕多多安慰他,才稍微粘人了一丢丢,没想到这都被左时焕误会了。
左时焕不太相信,被顾烆抱住腰走不掉,就一下子转过头,用自己的额头贴着顾烆的额头,真挚坦诚的浅棕色眼睛直直地撞入顾烆的全部视野中。
躲都躲不掉。
全世界满眼都是在认真担心他的左时焕。
那一个笨拙的、好骗的、一点情话都不会说的左时焕,常常不解风情到让顾烆都无奈落寞。
此刻在看着他。
认真专注的目光一点点拂过他的面孔轮廓,温润担忧的浅棕色眼眸没有任何威胁,却轻易搅乱他内心平静的池子。
整洁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额头、脸颊、下颌,最后又停留在他躁动不安的胸口上。
左时焕略微疑惑地望向他,张阖着微红的唇瓣,沉默而担忧的浅棕色眼眸总是那样的看着他。
从来不会炙热得灼烧人,张扬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总是那么沉默、内敛、温润地透进人心。
如同一道温暖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沉默无声,却让顾烆有一种被无条件被温柔偏爱的感觉。
不像张扬照耀所有人的太阳。
这一弯月亮只为他照明。
唯独偏爱……他。
突然的顾烆心脏猛跳了两下,发楞的目光一动不动看向左时焕,不舍得眨眼遗漏掉一分一毫,横冲直撞的心跳像是要跳出胸膛。
莫名干渴的喉舌像是哑了一样说不出话。
原来。
是他眼瞎。
不仅眼瞎,还胆小。
表面上装作是一个厚脸皮坚强的混蛋,无论左时焕对他嗔怒唾骂,依旧死缠烂打不肯放开。
实际上就算他这样有自知之明的混蛋,也会时常感到受伤、失落、吃醋,总是忍不住去在意左时焕究竟在想什么,究竟有几分喜欢他?
他就像一个逞强的胆小鬼,害怕左时焕沉默寡言的外壳下,其实早就对他不耐烦,并不在乎他仅是甩不开他而已。
无数次顾烆都希望自己有读心术,又庆幸自己没有读心术。
这样他就能继续死缠烂打下去,就算左时焕只有一分喜欢他,他也能争取到三分、五分到全部都喜欢他。
现在突然发现。
他梦寐以求的其实左时焕早就给他了,只是他眼瞎看不见。
从来不会说什么情话的左时焕,也不会做什么浪漫的事情,就是很单纯很认真一举一动都在认真爱他。
轻易被他骗到。
一点都不怀疑他这个有前科的混蛋,就算他这么拙劣的装病演技,也那么相信担忧他。
从来都不是左时焕好骗,仅是因为他……
想通的顾烆一瞬间雀跃狂欢的心跳完全停不下来。
心动。
疯狂心动。
额头都在冒汗,激动得控制不住的心跳,吵得耳鼓都震动生疼,呼吸急促,却难以遏制心口一下子涌现的欢欣甜蜜,源源不断地如同冒出一股浓情蜜意甘甜的泉水。
真的是……
完全被拿捏住心脏。
明明那么理智、严肃、不解风情,连一句甜言蜜语都不会说的左时焕,怎么就那么令他心动。
突然间顾烆感到庆幸。
幸好左时焕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的情话,就这样都让他心动得疯狂跳个没完,再多说一些甜蜜的情话,怕不是心脏都要跳炸掉了。
忽然间顾烆想笑起来,开怀大笑起来,迫不及待大笑着将左时焕抱入怀里,将这一弯明月揽入怀中。
然而最后。
顾烆仅是轻轻握住左时焕的手指,黑眸清亮,温情的爱意快溢出来,上扬嘴角轻声说道:“我没事。”
“你真的没事吗?”
左时焕怕顾烆是逞强才这样说的,眼神透着犹豫和放心不下。
刚才顾烆突然间没精神的样子有一点吓到他了,然而他摸过顾烆的额头也没有发烧,体温也正常,似乎真的没有生病。
“我的没有事。”顾烆握住左时焕的手指无奈一笑,又弯起熠熠生辉的黑眸,狡黠戏谑的光芒一闪而过开口说道。
“我真的没生病,倒是有一件事我想让左时焕做的。”
“什么事?”左时焕立刻拧紧眉头。
“想你亲我。”
“…………”
顾烆挑起眉头,再一次直白坦诚地说:“我想让时焕你亲我,从刚才起就无比超级的想。”
左时焕惊楞得一点点瞳孔不停骤缩,直白的合理要求让他无法逃避,然而还是忍不住脸颊发烫,紧张到结结巴巴回道:“这、这样吗?”
“对,就这样。”
本来这就是情侣之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要求,他和顾烆都亲过不知道多少遍了,按道理早就驾轻就熟了。
话是这样说。
左时焕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鼓起勇气看向一脸坦然、眼神灼热渴望的顾烆时,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轮到他发高烧脑子一片空白,羞红着脸,紧张到手都发抖了。
迟迟都没有行动。
等久了的顾烆突然捂住胸口:“啊,难受——”
左时焕一慌张问道:“哪里难受?”
顾烆缓缓睁开眼瞥了一眼,才放下捂住心口的手,微皱着眉头,对左时焕委屈说道:“因为我在想你,可你刚才一点都不想我,忽视我,还一个亲亲都不给我、不想我的样子,让我很难受。”
左时焕面对顾烆的撒娇,顿时懵住了又有些心疼,红透了脸手无足措:“我、我其实……”
“其实什么?”顾烆悄悄睁大眼,满是期待。
“我、我……”左时焕心急慌乱,越是难以将心底的话说出口。
没有得到准确答复的顾烆一点也不着急,享受着此刻的左时焕全神贯注地望着他,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
哪怕左时焕什么都不用说不用做,他的心里早就既得意又满意,微翘起一边的嘴角,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个脸红无措的左时焕,高高抱起来转几个圈。
不过顾烆真的有一丢丢在意,究竟左时焕刚才在想什么。
贪得无厌的他不仅想占据左时焕这个人,连同左时焕全身心都想一同蛮横不讲理地占据。
于是乎顾烆眼睛一转,立刻换了一副神情。
“其实时焕你不想说也没事。”他握住左时焕的双手,表面上面带笑容,却眼里划过一丝黯淡,强颜欢笑的样子让人一目了然。
让左时焕看的不由得心里一紧握住顾烆的双手。
顾烆继续努力面带笑容,声音低沉哽咽,像是强装不在意坚强地对左时焕又说道:“真的没关系的……只要我想你的次数,比你想我的次数要多得多,这样一看还是我赢了,占了你的便宜不是。”
说完顾烆立刻笑出来声,然而是干笑了两声,又很快笑不起来,直直望向左时焕的眼神深处透着隐忍委屈。
这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左时焕怎么顶得住,仿佛心肝都因为顾烆一个委曲求全的眼神在抽着痛。
“不是的!”左时焕立刻慌张回道,浅棕色的眼眸满是着急和心疼。
“不是什么?”顾烆干笑哽咽,垂下脆弱精致的黑眸,抖动着浓密修长的鸦羽睫毛,“不是想我,对吗?”
实则顾烆的心脏都像泡在糖水里一样又暖又甜,被左时焕怜惜关心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心机十足的顾烆甚至运用上来以前他不屑一顾的帝国色||诱术,连带着侧脸往上抬的完美角度,都是他认为看上去最能诱惑到左时焕,让他心软怜惜的角度。
完全被拿捏住的左时焕一点都没察觉,眼里满满的心疼着急。
左时焕只觉得比起顾烆的受伤委屈,他心里那一些纠结害羞完全不值得一提,卡在嗓子里不敢说的话一下子能说出来。
“我、我是想你的!”
说完还怕顾烆不相信一样。
左时焕一冲动笨拙地上前想亲一下顾烆,抓紧了顾烆的手臂快速靠近。
看得顾烆期待的心脏一激动,下意识也迎了上去。
结果乐极生悲。
砰的一声。
两人撞在一起。
直接让顾烆一下子被撞到往后仰头,鼻尖都红了,眼泪都有些飙出来。
左时焕这才发现他一紧张激动,没注意好距离和力度,结果一下子用力撞到顾烆的鼻尖。
眼见顾烆被他撞倒,鼻尖红红的,眼睛带泪的样子,还有点怪好看的。
左时焕一下子看愣了,又立刻懊恼地拍脑袋自己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连忙上前查看顾烆的状况道:“让我看看你怎么样了,对不起,我刚才应该更注意一些的!”
顾烆虽然吃痛,却一点都不在乎,就算被撞到也是他自己活该自找的,更何况最终他还是得到了一个左时焕的亲吻。
所以他不仅一点都不在乎这点小伤,甚至顾烆睁开熠熠生辉的黑眸,冲着面带担心的左时焕,摸了摸鼻子,高高上扬嘴角说道:“不够——”
左时焕:“?”
“不够——”顾烆拖长尾音,丝毫不顾红红的鼻尖,眼睛发亮地直直对视左时焕,翘起嘴角笑得像一只得意偷腥的大猫,不满足呐喊道,“还不够,就一个亲吻还不够,时焕你既然撞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左时焕噎住:“……”
但不得不说顾烆这一幅死皮赖脸生机勃勃的样子,让左时焕紧张的身体一松,转而对无赖样子的顾烆感到好笑又可爱。
“行吧。”左时焕答应了,决定满足顾烆的要求。
主动上前亲了一下顾烆被撞红的鼻尖。
这一次的力道非常轻。
因为左时焕怕又再一次悲剧重演,轻轻得像用羽毛碰了一下,才心疼怜惜地缓缓放开。
亲完后还小心翼翼看向顾烆,想看看顾烆的反应如何。
结果就看到顾烆瞬间一亮,似乎察觉左时焕在观察他,没有再继续他期待已久的亲吻。
顾烆又佯装生气不满,咳嗽了一声道:“就这样吗?还不够。”
实则左时焕一眼就看出顾烆的欣喜洋洋得意,带着笑意的黑眸熠熠生辉,红润的薄唇微微上扬,浓密纤长的睫毛仿佛翘起他的心脏,让他的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左时焕无奈宠溺一笑,脸颊微烫,主动上前又亲了亲他的脸颊,又伸手抬起顾烆的下巴,亲了亲他的嘴唇。
细细温柔地亲吻。
柔软的、亲昵、宠溺的吻仿佛都亲进了两人的心里,让两人的眼里都藏不住爱意的笑,不约而同露出了甜蜜的笑。
顾烆好不容易得到左时焕的主动亲吻,更是片刻都不舍得放开,恨不得抱起左时焕,起身吻住那一双温暖甜进心扉的浅棕色眼睛,再使劲亲住笑出十分招人令人心痒痒的酒窝。
左时焕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招人喜爱。
让顾烆沉溺在他的笑容中,心神动摇,仿佛心脏都成了一块小熊橘子软糖,又融化成一大片甜蜜的糖浆。
一想到要是被其他人发现这么甜的心肝宝贝,就忍不住挠心挠肺想将左时焕藏起来,最好贴身携带。
可惜就算他愿意,左时焕也不会答应的。
顾烆在心里狠狠地叹了一口气,将心里的渴望情愫转为对左时焕更加执着炽热的亲吻中,难得一次容易害羞的左时焕主动亲他,就算他如何蠢蠢欲动也咬牙克制住,享受多一会左时焕难得主动的诱人甜蜜热吻。
一遍遍索取亲吻。
每当左时焕露出一点要离开的迹象,立刻又被顾烆十指相扣握住手,扬着头哼哼唧唧的,示意左时焕继续亲吻其他位置。
没办法的左时焕只好一遍遍亲吻着顾烆。
真的是一遍遍的亲吻。
亲了亲嘴唇,又亲了亲脸颊,又在顾烆的催促下亲吻着额头,像是亲吻狂魔一样亲了个遍。
左时焕亲得都头晕目眩,呼吸变得凌乱急促,仿佛空气都要被他们亲没了,嘴都要亲麻了。
顾烆依旧不依不饶,指着自己的脸向左时焕索要亲吻。
真的是脾气好的左时焕都忍不住了,微恼地伸手一捏顾烆厚实的脸皮问道:“好了没有,再来我就咬人了。”
“没有——”顾烆委屈拖长声音,像一只亲人的大猫在左时焕身上蹭蹭,又黏黏糊糊抱抱,“难道时焕你那么快就对我腻了。”
一时间左时焕好笑又无奈,伸出一只手指顶住顾烆凑过头的额头,戳穿顾烆装委屈的面目:“别装了,小混蛋,刚才我看到你偷笑,再怎么装可怜我都不亲你了,做什么事情都要适可而止。”
“止不了。”顾烆暗下眸色,望向左时焕挑起眉头,目光变得危险而灼热,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位置,抿唇笑道。
“最后一次,要不你咬我也行。”
第083章 第 83 章
“咬你?”
“对呀。”顾烆敛起戏谑的黑眸, 凑上去,眼底满是期待跃跃欲试,用手指勾起左时焕一束耳边的黑发说道。
“最后一次, 要不吻我, 要不咬我, 不然我不可能适可而止的。”
左时焕神情一变再变, 装作镇定不被顾烆的胡闹干扰, 然而红透的耳根还是一早就出卖他了。
顾烆笑意更深了, 勾唇道:“考虑得怎么样?”
“…………”
“是不是非常值得,就一个吻而已, 再不然就咬我。”顾烆恶劣俏皮地点了一点自己的嘴唇,像是挑衅又像是引诱催促说道。
“我一点儿都不挑剔,而且想接近我的人多得去了,我只让你一个人又亲又咬都行, 这样一看怎么都是时焕你赚大了。”
左时焕一听似乎真的是那回事……个鬼呀!
被这不要脸的混蛋这么一说, 好像真成了他占顾烆便宜似的。
明明就是这家伙一亲上就停不下来,黏糊缠着他个没完,休息一会都不让,亲得他的嘴唇都发麻, 再亲下去都要嘴巴破皮了。
不能又被拖进这混蛋的节奏中。
要不然真让这混蛋胡闹下去,头痛的又该是他。
可左时焕一下子想到顾烆口中那些想接近他的人, 却克制不了去想这件事……
虽然顾烆总是开玩笑一般跟他鬼扯胡闹,但通常不会对他说谎。
顾烆也不用说谎。
他就是很受欢迎。
一开始左时焕就知道。
话说, 又有谁能不被顾烆所吸引?
行走中人群中的顾烆,就像聚光灯的存在, 引来无数人惊艳侧目停留。
就连他自己也是一样。
单单第一次见到顾烆站在那里,就在灯光朦胧昏暗的地下电梯中, 踏着慵懒随意步伐的顾烆缓缓走出来,冷着脸抬眸的一瞬间。
失控的心跳。
头晕目眩。
突然间视野颠倒,致命的难以顺畅呼吸,仿佛天空和海洋换了一个位置,而他受到引诱蛊惑,坠入深海。
从此失去了站立的一方稳定土地。
让他像飞蛾扑火一样,再也逃不掉。
可左时焕一早就知道顾烆受欢迎的事实,就连他自己最初也没想到,会和这个长相不凡矜贵的男人扯上关联。
一系列种种事情的发生就这么措不及防又顺其自然地将他们推到在一起了。
不可思议到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哪里得到了顾烆的喜欢,似乎他什么特别的事情都没有做。
要是说他进入左家后,有钱了,但顾烆又不在乎他的钱。
哪怕他的长相端正算是不错的,但总有许多人比他长得好看,甚至顾烆自己就长得比明星都要震撼好看。
至于他的性格就普普通通,甚至可以说沉闷寡淡,生活上永远是按部就班,不会做那些脱离计划规定的事情。
顾烆完全跟他相反,充满魅力,不拘一格,时常恣意傲慢得让人恨到牙痒痒,谁都奈何不了他。
让人又爱又恨。
反正左时焕是切身体会。
每当他对顾烆要感动改观时,又立刻被他暴露的恶劣本性气到。
可顾烆要是想讨一个人的欢心时,真的像把整个世界捧在手心送给你,让人无法抵抗心动。
只可惜大部分时候,左时焕都是那个被气的。
就像现在。
顾烆挑起眉梢,黑眸亮得惊人得意,时不时像逗猫一样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薄唇,一边亲口说着他曾经多么受欢迎的事情,一边眼神勾人肆意地对上左时焕逐渐冷淡的脸色。
恶劣又欠揍。
左时焕知道顾烆是故意的,想勾起他的胜负心,让他吃醋,趁机答应他的要求,仍然忍不住怒火中烧。
他不应该踏入顾烆的陷阱中。
可就是做不到。
特别是一听到顾烆亲口说出来曾经发生过的,有的人,有的事,都是他有所不知的。
莫名左时焕一瞬间升起的心堵酸涩,使得他突然鼻子一酸,红了眼眶,想上前捂住顾烆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难以忍受顾烆曾经的过去没有他的参与。
本来作为成熟理智的成年人。
左时焕很清楚人与人之间的社交界线,过去发生的就让它发生,哪怕顾烆在认识他之前有过几任关系,又或者有人接近过顾烆又如何。
那也是过去的事情,如今顾烆就待在他身边。
这就足够了。
可要是真的能理智归理智,感情归感情,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烦心事了。
哪怕左时焕一切都想清楚,也知道顾烆是故意挑拨他的情绪,仍然忍不住冷怒瞪向顾烆,瞳孔颜色一点点沉下去,攥紧拳头,眼底的恼火像是将一切理智冷静都烧光殆尽。
什么成熟理智都不复存在。
变得幼稚心胸狭窄。
顾烆刚说话的内容一句不漏他全部都记住了!
只是左时焕侧过脸,不想被顾烆发现他非常介意,实则非常非常地介意以至于心里的醋海翻滚,依旧嘴硬说道:“我才不管你,那是你的自由,被多少人追求接近都好,我一点都不、介、意。”
“时焕,你真的那么想吗?”顾烆放下了缠绕在指间的黑发,转而抬起一双沉着专注的黑眸直视左时焕。
“我能怎么想?”
左时焕冷笑一声,眼眶微红,终究忍不住心中的怄气愤懑,语气嘲讽微酸说道:“过去的事情我能怎么想?反正,顾烆你爱找谁亲谁咬都好,我都管不着!”
“怎么管不了?!”顾烆立刻凝住眉头,握住左时焕的手腕,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就要你管我!连左时焕你都不想管我,我该怎么办?”
“谁管你呀!”左时焕甩开了顾烆的手,然而抗拒的语气变软了一些。
顾烆愣了愣,看了看自己被甩掉的手,又仔细观察着左时焕侧过头微红的眼尾,忽然发现左时焕不是在他打情骂俏,而是真的偷偷哭红了眼。
顾烆楞了一下,凑上去想正面看左时焕的脸,然而生闷气的左时焕躲开,不给顾烆看。
逗过头了。
他似乎又搞糟了。
突然间顾烆一心慌,伸手抱住左时焕,拧紧眉头咬牙说道:“时焕,你不可以不管我!”
“放开我——”左时焕气愤道,胸膛起伏呼吸。
然而顾烆向来强势霸道的拥抱,让左时焕无法挣脱,累得喘气流汗,想离开一下顾烆都不行。
“不放!”顾烆咬牙切齿道,缠得更紧,还倒打一把委屈道,“我初吻都给你了,左时焕你别想不管我!你要给我负责一辈子!”
“…………”
左时焕微楞,红了脸,然而还是扬起头,眼睛酸涩说道:“什么初吻?一点都看不出来,经验那么丰富的样子。谁知道顾烆你是不是又在骗我逗我玩的,而且你不是说很多人接近你的。”
“没有!”顾烆斩钉截铁说道,又微微躬下身,额头贴住左时焕后颈,蹙紧眉头,黑眸晦涩,低沉沙哑说道,“我只会给你亲,给你咬,除了左时焕你其他人我都不要……”
不被左时焕相信的感觉令顾烆十分难受委屈,特别是左时焕都不转头看他,就是一个劲都躲着他。
让顾烆倍受挫折。
连带着刚还一副嚣张肆意挑眉的神情,顿时变得倔强可怜巴巴。
左时焕半信半疑,其实心里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转而他心里忍不住去思索。
难道真的是顾烆的初吻?
左时焕感情上很想相信顾烆,就算顾烆说出来是哄他开心的,仍然会在听到的一瞬间心脏微颤,难以形容的高兴欣喜像是眼前豁然一亮,心花怒放。
然而。
理智上却告诉他。
一个出没在下城区的神秘Beta,年轻气盛,高大俊美,受欢迎到都不只是众星捧月,而像是众星捧着太阳出现的存在。
这样的人会留住初吻,并且随意地将初吻给他,给一个初次见面的Alpha?
左时焕很难去相信,更何况顾烆本人的表现更是看不出半点纯情,初次就强势地吻了他,熟练得像一个身经百战游戏人间的风流浪子。
哪怕凭着顾烆的高傲不屑,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他。
只是左时焕真的怕,怕顾烆又在逗他玩。
所以他对这件事持着保守立场,不敢妄想,不敢确定,也不想谈论。
他保持沉默,也不想再听一句顾烆说的过去。
那些他不曾参与的过去,又嫉妒羡慕参与过顾烆人生的那些人。
顾烆却不愿意就这么放过他。
“你被我抱住了,你一辈子都注定要管我,甩不开了!”顾烆发现左时焕对他的话没有反应,沉默得令他害怕,却越是狠厉强势地抱紧左时焕,咬紧牙关说道。
“别想逃,你已经被我抱住了!左时焕,这一辈子都会被我纠缠的,死心吧!”
左时焕微垂眼帘。
他从来没想过放开顾烆。
只要顾烆还愿意待在他身边,他也会坚定地走下去,仅是有时候他也想捂住耳朵,闭耳不闻,不想听不想知道顾烆曾经的那些过去、过去的人。
或许以顾烆的角度,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左时焕本来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从顾烆口中说出来时,不管真假都让他的心脏仿佛细刺扎了一下。
难受。
又说不出来。
然而左时焕的抗拒逃避,落在顾烆眼里让他握紧了手心。
一瞬间顾烆黑眸深处翻涌暗恨,神情执拗不甘,却俯身低头抱住左时焕,哑声自嘲说道:“左时焕,有时候我真的害怕你的沉默。我宁愿你骂我打我,而不是逃避,不跟我说话,然后一点点礼貌又客气地把我推开!”
“我没有推开你。”左时焕垂眸反驳道。
“骗人。”
顾烆气愤,眼神含冤带怨道:“上一次就是这样,上上次也是这样。只要你决定好的事情,就头也不回地离开我。”
“…………”左时焕哑口无言,却生起了闷气。
他不觉得是他的缘故。
这是双方的共同决定,也就是他和顾烆决定好的。
相反顾烆才是那个总是反复无常,突然离开,又突然回来,不打一声招呼就将他一成不变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又将他恒古不变的平稳心跳一下子变得跌宕起伏。
按道理。
是他该生顾烆的气!
只是左时焕不善于辩驳争吵,怒意凝聚在眼里,好几次气愤地想开口,却气昏了头脑一片空白混乱。
他很想跟顾烆吵架。
但他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吵架呀!
于是乎。
气懵的左时焕突然起身,头也不转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顾烆愣住,攥紧一点点发白的手心:“你要去哪里?”
“我、我也不知道。”左时焕气到脑子一热,冲动做出的决定,然而他皱了皱眉,还是对顾烆说道,“我不想跟你吵架,我想出去走走,呼吸一点新鲜空气,等我想清楚再回来跟你谈。”
“你想去哪里?我可以陪你!”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和你吵架,我不习惯,也不想吵,我只想出去冷静一会。”
“吵架?”顾烆气笑,心堵得很又咬牙说道,“我哪里敢跟你吵架?每一次你的沉默都会让我心惊胆跳,我又能怎么办?”
左时焕握紧了手心,心里乱糟糟成一团。
顾烆眼圈发红,恨恨说道:“左时焕,你比我狠心多了。我真怕了你的沉默和礼貌,仿佛把我当成一个陌生人,随意丢出你的世界。”
左时焕微张阖着嘴,眼底划过一丝错愕困惑的神情,心绪复杂纷扰,转过头望向红着眼眶的顾烆,还是忍不住心疼起来,缓和语气说道:“我从来没有把你丢出去,我只是想双方都冷静一会,好好想清楚。”
这个回答并不能让顾烆满意。
顾烆脸色一摆:“你走吧,反正你都要去冷静了,你都不想理我了!”
“我都说了没有不理你!”
“…………”
这下子轮到顾烆一声不吭,眯着黑眸看向左时焕满眼的不信任。
左时焕无奈解释道:“我就算出去走走,也很快会回来的,更何况我又没车,大晚上能去哪里。”
顾烆满是不信地冷着脸,缓缓挑起一边眉头,双手抱臂,似乎还想看左时焕怎么编。
左时焕一看火冒三丈,解释到自己都恼火生气,顿时愤愤不满道:“你能不能讲一点道理!是我自己想出去走走,又不是赶你走,更何况这里是你的家,走的是我!怎么看都是我比较退让!”
被左时焕这么一凶。
顾烆表面上没什么反应,实则下一秒就在左时焕惊愕的目光下。
他弯腰伸手捡回自己那一件黑色冲锋衣外套,轰然一声整个人倒在金属沙发上,摆烂式一样卧躺在冷冰冰的金属沙发上,用外套盖住头。
透过厚实外套,声音都闷闷的。
“你走吧,反正你一不理我,我的心都不想跳了,仍由我自生自灭死了都好,这样左时焕你就不用烦心,也不用管我了。”
令左时焕一脸懵,走上前拉了拉顾烆的手臂。
结果顾烆十分硬气倔强,紧紧地用手按住外套盖头不松开。
看这阵仗。
左时焕都怕顾烆要被自己憋死,又气又无语道:“我哪里不管你了,你快点把外套拿开,盖着头不闷吗?”
“闷又怎么样?”顾烆盖住头,声音闷闷委屈控诉道,“反正你都要走了,我就算闷到心都不跳了,你也看不见。反正你走吧,你看不见就不用跟我吵架,也不用烦我了。”
左时焕被顾烆的幼稚任性举措弄得十分头痛无语,就算明知道自己一走了之,顾烆也不可能会被憋死。
奈何他就是心揪着难受,仿佛自己胸口也跟着闷闷的。
左时焕扶额,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走了行了吧,顾烆你可以拿开那外套了吧。”
顾烆安静了几秒,像是在思索什么。
左时焕察觉到顾烆的动摇,上前轻轻拉了拉盖在他头上的外套,温声哄道:“快点拿开吧,你不觉得闷,我看着都闷。”
顾烆却死活不拿开,态度坚决道:“不行!”
左时焕困惑:“不行什么呀?”
“我一拿开,左时焕你又跟我重蹈覆辙怎么办?又开始不理我,跑出去怎么办?”顾烆觉得自己的担忧很有道理,所以坚决不要那么轻易拿开。
此时顾烆拿着盖头的外套,仿佛拿着一个盾牌那样,还跟左时焕谈起了条件,理直气壮说道:“现在不是我要拿下来,而是左时焕你想让我拿下来,那你就要好好跟我谈清楚,你为什么突然不理我,还突然想丢下我?”
“我都说没有想丢下你!”左时焕气到脱口而出。
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伸手想抢走顾烆盖头的外套,咬咬牙愤懑道:“你不想拿开,那就让我帮你拿开!”
“不要!”顾烆坚决顽强反抗。
“哪里能让你不要,快给我放开手!”左时焕气冲冲地撸起袖子,就跟顾烆干架抢起那一张碍眼的外套。
他就不相信了,就这玩意顾烆难道还想盖一辈子?!
“不要——”
“快松手!”
“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就死活不放!”
“答应个屁!”
左时焕都顾不上从上流社会中学到的仪态礼貌,一秒回到贫民窟直接爆粗,脱下皮鞋,爬上金属的沙发上,半个身体压在顾烆身上,两只手一起用想要将那可恶的外套扯下来。
当然更可恶是外套下耍赖的人。
本来左时焕都用上两只手,快要拉开外套的一角,都要看到顾烆的耳朵和侧脸下颌线。
结果顾烆察觉情况不利于他,极度灵活敏捷地扭动身躯。
又成功将岌岌可危的外套从左时焕的手中夺回来。
转眼间又功亏一篑。
左时焕呆呆望着两手空空的手掌心,激烈的争夺使得他现在手都发麻,累得他满头大汗,又气又热到头脑发蒙,直喘气个不停。
偏偏顾烆在一边继续负隅顽抗,大喊说道:“左时焕你要是不坦白告诉我的,我就算憋死也不放开!”
左时焕奔溃大喊道:“顾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
“到底谁幼稚,一遇到问题就想逃走,把我丢下!既然时焕你都要走了,管我干什么,你走吧,反正你走后,我憋死也牵扯不到你。”
“都说我不是想丢下……算了。”左时焕头痛扶额,再这么纠缠下去天亮都没有结果。
又不能放任顾烆这样下去。
他还真的相信就算他出去走了,回来一看这混蛋无赖还会坚持这个样子。
左时焕觉得自己真的是完全被顾烆幼稚的把戏拿捏住了,偏偏他就是狠不下心放任这个混蛋不管。
“那你想怎么样?”左时焕无奈叹气,蹙起眉头望向依旧脸都被盖住一点都看不见的顾烆,再次叹气咬牙说道。
“顾烆,你要怎么样才拿开这该死的外套!”
“很简单,左时焕你要向我保证一件事。”顾烆闷声说道,察觉到左时焕放弃抵抗了,也不再故意抓着自己的“盾牌”不放。
左时焕微眯起眼,警惕审慎地问道:“先说是什么事。”
顾烆一手掀开外套,凌乱短翘的黑发都成了毛茸茸的,坐了起来,露出一张沉重认真的俊脸,凝视着左时焕好几秒才开口说道。
“我希望左时焕你能向我保证,如果我们之间发生矛盾,或者你有不满意我的地方。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左时焕你不可以一句话都不说,一句话都不解释,一声不吭就要逃走。”
“我哪有……”左时焕干涩一笑
“真的是你说的那样吗?”
顾烆沉下眉头,打断左时焕后续的话,平视左时焕的双眼好一会,才抿唇说道:“要是左时焕你不会逃,就看着我的双眼,再说你没有一点躲开我的意思。”
“看着我说。”
顾烆胁迫式一样强势握住了左时焕的双手,拉住他不自觉后退的脚步,不复以往那一副挑眉戏谑的神情,再次面色无比的肃静认真问道。
“时焕,请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
“宁愿一气之下选择离开这里,你也不肯告诉我原因。如果我惹你生气了,我向你道歉,我会改过自新,直到你愿意原谅我,不生我气为止。”
顾烆平视左时焕的目光太过明亮锐利。
仿佛直击心灵。
让人无法隐瞒,也无法逃避。
左时焕瞳孔一缩,握紧了手心,想假装并不是顾烆想得那么严重,他不就想出去走走,怎么就在顾烆口中变得仿佛他不负责任,丢下顾烆一个人逃了。
他肯定会回来的。
如果不是顾烆总是胡来耍赖,也不会气得他想出去冷静一下,要不是他早就戒烟了,以后肯定被气得一包接着一包烟抽个不停。
何况就算再怎么生气,他也没有想过讨厌顾烆。
至于打他骂他就更不可能了。
他不想承认顾烆对他的谴责,也不想答应顾烆这有点可笑向他保证的要求,对于暴力行事他更加一点兴趣都没有。
左时焕试图缓和神情,让面部肌肉扬起一丝笑容,然而面对顾烆严肃真挚的双眼,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不仅笑不出来。
在顾烆的目光下。
那些企图狡辩、否认、逃避的词语,竟然让左时焕说不出口,仿佛黏在嘴唇上下无法轻而易举说出来。
因为顾烆会知道。
与其等到他说完那一些狡辩自圆其说的陈词,再被顾烆一眼看穿隐忍压抑在心里最深处的阴暗面。
那些不堪、嫉妒阴暗、觉得丢脸自卑的情绪,不想被顾烆发现自己不光彩一面,内心不堪为人所说那一面。
就算长大后左时焕不再为贫苦底层出身,而感到低人一等的自卑痛苦,但是唯独在顾烆的面前,永远都想展示他最完美最好最光彩照人的一面。
而不是。
那一个穿着西装革履、谈吐不凡、看似完全融入上流社会游刃有余的左时焕,实则看似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脚下鞋跟一直沾着贫民窟带来的阴暗潮湿的泥巴,仍然摆脱不了贫民窟扎根骨子里的野蛮习性,仍然……
会生气爆粗。
一急起来仍然会动手
表面上装作一副虚伪客气的样子,彬彬有礼的表象下厌恶的人和事情很多很多,实则已经在心里对那些人谩骂着粗俗的俚语,甚至已经在构想该怎么对他们使绊子。
很多很多时候……
他面对无能为力疲惫的事情时,仍然会想躲在自己阴暗无人发现的角落,懦弱逃避,选择一个人舔舐自己伤口疗愈,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直到出来后他又是那个强大坚强的自己。
可为什么。
为什么顾烆非要逼他?
难道一定要逼他从安心阴暗的角落出来,逼他承认一瞬间他就是想逃避!想逃避、嫉妒、抗拒听到那些顾烆曾经他不知道的过往!
这也不行吗?!
左时焕开始痛恨顾烆。
为什么要把他拖在阳光下,像一个赤||裸裸的流浪汉被暴晒,再明亮温暖的阳光也洗不干净流浪汉一身跳蚤污垢。
行走在人群中的流浪汉。
照着再明亮温暖的阳光,也只会让旁人看得更清楚,更嫌弃,躲得他更遥远。
左时焕不想自己变成这样,不想自己内心那些丑陋嫉妒的情绪会有一天让顾烆厌恶讨厌他。
他曾经可以很坚强面对一个至亲的人离开他,就算离开前将他的生活搅得一团乱,仍然可以收拾烂摊子继续一个人生活着。
因为悲观的他早有预料,有心理准备去面对那个人的抛弃离开。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无法接受顾烆有一天会离开他。
让他的生活又变回没有顾烆的世界,仿佛好不容易见到一些除了黑白灰以外的绚丽颜色,又突然被逐回原来那一片孤寂灰黯的默片电影世界,甚至连预想这一丝可能性都让他开始变得懦弱胆小。
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性的因素,他都不想冒着风险,所以才逃避一切会影响他和顾烆感情的因素。
不想和顾烆吵架。
想逃了。
他真的想逃走了。
只是……
左时焕此时想逃,也被提前预警的顾烆抓住了双手,逃也不能逃,被逼直面顾烆的质问。
顾烆握住左时焕的双手,看出左时焕眼里的抗拒逃避,仍然倔强红了眼问道:“左时焕,难道你就有那么讨厌我到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说吗?”
左时焕怎么可能讨厌顾烆,仅仅是讨厌那一个懦弱想逃避的自己而已。
“我不想让你为难。”顾烆垂下头,眼底划过一丝黯然受伤,松开了拉住左时焕的手,声音低沉说道,“行吧,我走吧。如果是我让你为难了,该走的也是我。”
顾烆强颜欢笑站起身,叮嘱道:“今天发生那么多事情,时焕你也累了吧,家里的备用毛巾牙刷和浴巾都放在柜子里,好好休息,我……我就不打扰你。”
说完。
顾烆就越过了左时焕的身边,连外套什么的都没拿,仿佛就这么冒雨要出门,落寞孤独的背影一点点离他远去。
左时焕慢慢睁大眼睛,一下子想都没想,就伸手拉住顾烆的衣角,低声喃喃道:“我不想你走。”
“……”顾烆停了下来。
左时焕突然愣怔,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然而他还是不想顾烆走,想走的想逃避的人是他,怎么能让顾烆离开。
顾烆却还是没有转身。
左时焕以为他没听见,忍不住放大声音说道:“我、我不想你走。”
顾烆微动了一下身躯,侧过头没有看向左时焕。
左时焕伸手扯了扯顾烆的衣角,放大胆子说道:“我不想让你走,也不想听到你以前遇到的人,甚至我想让你远离那些人,不许看,也不许被别人看。”
一连串说那么多话。
令左时焕都有些不自觉喘气,目光依旧一点都不愿意挪开。
寂静无声的时间就过了几秒。
在左时焕眼里却感到无比漫长,漫长到他垂下落寞的眼眸,打算缓缓松开抓住衣角的手,却突然听到一声磁性悦耳的嗤笑声。
“左时焕,有时候你真的挺霸道的,总说我是混蛋,但是你真正霸道起来可厉害了。”
顾烆转过头,双手抱臂,挑眉含笑说道:“何况,眼睛长在别人身上,我怎么能阻止别人不要看我。”
左时焕眼睛微亮,攥紧手中的衣角,紧紧咬着唇说道:“反正不许,也不许看别人。”
顾烆低头笑了一声,撇眉无奈问道:“所以你刚才跟我闹别扭,就是吃醋这个?”
左时焕被问到噎住,眼神忍不住躲闪左顾右盼的,似乎也觉得自己吃醋躲着顾烆是他有一部分做错了。
顾烆摇了摇头,叹息道:“好吧,看来是我会错意了,我还是出去走走,啊——今晚的雨真大了,就算我淋湿了,感冒了也就这样吧,反正有人一点都不在乎,一句话都不解释。”
“你没有会错意!”左时焕一急连忙说道,拉住顾烆不让走,“是我……我嫉妒吃醋,以为……对不起,我也觉得我很任性,因为你的特殊工作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该那么计较强求。”
尽管使得一直内敛害羞的左时焕主动承认吃醋了,让顾烆心里的郁闷一消而散,取而代之是得意到翘起尾巴的暗爽。
可左时焕含含糊糊的话,让顾烆理解不了他的真实表达。
有时候顾烆是真的怕了左时焕,一声不吭的看似深思熟虑,实则是闷声抱着一颗炸||弹,随时给他来一个大的。
光是回想一下,顾烆都觉得心肝又开始抽痛了。
顾烆仔细端详眼前的人,紧拧眉头问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究竟左时焕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你隐瞒我,就像我今天才知道你的特殊工作。”左时焕浅棕色的眼眸微黯了一下,单手捂着脸,懊恼低声说道,“在那之前你只是一个普通的Beta,就算你在下城区有些危险混乱的地方工作,我也有能力拉你出来,但自从知道你是联邦政府特殊机构的人,我就算成了左家的人也无权插手。”
“明明知道顾烆你为了我已经冒了很大风险,做着那些特殊工作肯定有很多强人所难的地方。其实我并不介意你的初吻给谁,就算你有前任也没关系,我……我仅仅希望你不要告诉我关于你曾经风流韵事的事情,我……不想知道。”
顾烆一听眉头越来越紧拧,打断道:“等等,时焕你觉得我有很多风流韵事吗?”
左时焕抬头犹犹豫豫看了一下顾烆,没有说话但就是那个意思。
“所以你就是以为我骗了你,才跟我闹别扭的吗?”
顾烆在心里直呼好家伙,合着左时焕一边胡思乱想过度,一边将他认定成骗子,简直是冤死他了。
“不只有这个……”
“那还有什么啊?”顾烆简直要冒冷汗了,究竟左时焕还想了什么呀,再不解释清楚他真的冤死了。
左时焕伸手挡住脸,紧张地抿了抿唇,开口说道:“我、我就是不想和你吵架,也不想因为这些事吵架,导致我们关系决裂。”
顾烆神情一缓,无奈轻笑将左时焕抱入怀中:“想什么呢,我们怎么会因为这一点小事而分开。”
左时焕躲起来,声音轻轻地说道:“我就是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的,不会吵架,也不会突然有一天见到你摔门而出,留下我一个人,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宁愿走的人是我。”
顾烆一听愣住。
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左时焕会做刚才的傻事了。
因为曾经也有那么一个最亲近的人,伤害得左时焕最深,以至于现在都留下心理阴影,患得患失他会像那一个无情的人离开左时焕。
顾烆很想对左时焕说,让他相信他不会留下左时焕一个人不管的,然而最后还是没有说不出口。
因为曾经或许有人会对左时焕说过这样的话,但留下左时焕一个人,直到他的到来也是事实。
以后他会用每一天陪伴证明给左时焕,就算世间的人如潮水涌动,最后陪在左时焕的人始终是他。
与其作出承诺。
不如让左时焕再也不会感到寂寞不安,每一次回头都能看到他陪在他身边,直到一直一直到永远。
顾烆眸光微动,心疼亲了亲左时焕的头顶,浅笑说道:“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放你一个人出去,要是时焕被外面的小妖精拐走了怎么办?你长得那么可爱,无论如何我都会死皮赖脸缠在你身边,赶走那些不要脸的。”
左时焕困惑地蹙了一下眉头,又忍不住觉得被顾烆亲过的位置都有些发烫,热度逐渐蔓延上脸变得通红,莫名其妙因为顾烆这一通胡说八道的话感到安心。
然而他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小小不满。
左时焕微抬起头,浅棕色的眼眸透着些许困惑和认真说道:“我是一个Alpha男性,高大的成年Alpha男性,我长得怎么看都不叫可爱,那种词应该是形容娇小可爱的Omega和Beta的。”
顾烆微微睁开眼,望着左时焕又可爱又严肃地跟他争辩,蹙起认真的浅棕色眼睛,被他刚才亲得微肿的嘴唇显得更加红润诱人。
怎么会觉得他自己不可爱呢?
可爱得他想把左时焕当做心肝,放在心上,放在口袋里,又或者捧在手心上每天亲个不停。
顾烆手抵着下唇,忍住喉咙的痒意,怕自己把持不住立刻将左时焕扑倒。
然而左时焕似乎一点都察觉不到危机,扯了扯顾烆的衣角讨要个说法,坚持维持自己身为Alpha的英武形象。
顾烆能怎么办?
他连亲了好几口左时焕,眼里的笑意更浓了,直接把腼腆害羞的左时焕亲得闭嘴脸红,才开怀大笑说道。
“怎么会不可爱呢?时焕,你又可爱又傻。”
顾烆将左时焕抱得更紧了,下巴抵在左时焕的肩上,深沉的黑眸透着一丝无奈又宠溺,扬着嘴角说道:“我才是真被你气到了,傻乎乎的不信我,更何况你想的那些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更没有什么前任和风流韵事。”
左时焕有些心虚,又很快幽怨抿唇说道:“你不是说以前很多人接近你吗?”
顾烆突然拉开左时焕,俯下身,委屈控诉的双眼对视左时焕说道:“我才是真的委屈冤枉,我没有隐瞒你,也没有骗你。真的我都想去医院验明我就是守身如玉冰清玉洁,自始至终就亲了你一个。”
左时焕犹豫着点头:“好吧,我相信你了。”
这下子轮到顾烆愤懑幽怨了。
“什么叫做好吧,左时焕你还是不怎么相信我吧!”
左时焕眼神躲闪,又鼓起勇气说道:“你一见面就想亲了我,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才这么熟练轻浮,让我相信也很难呀。”
顾烆眯起眼睛,语气幽怨说道:“嚯——你这就是怪我天赋异禀咯,那初次见面没多久,左时焕你还提出用钱来包养我,那我也不知道,堂堂豪门左家大少爷的你对多少人提出过金钱包养,才这么熟练呢?”
左时焕哑口无言,理亏又不服气瞪了瞪顾烆。
顾烆冷哼一声说道:“彼此彼此。”
然而。
很快顾烆就泄了一口气,挠了挠头解释说道:“好吧,我承认当初我并没有那么认真。”
左时焕抬眸哼哼两声,仿佛在说他果然没错。
顾烆沉默了半秒,磨了磨牙,还是继续说道:“可我真的没亲过,也没接触过其他人呀!”
左时焕眼神透着浓浓的疑惑,仿佛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顾烆气笑道:“合着你宁愿相信我是一个风流花心的家伙,也不愿意相信我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处男是吧。”
左时焕下意识点了点头,又很快在顾烆深沉危险的目光下快速摇头。
顾烆懊恼无奈拍了一下脑袋,他还就不相信解释不清楚了,叹了叹气继续说道:“这样我跟你说,因为过去事务繁忙,而且靠近我的大多是别有用心的人,我一眼就看出来,也觉得相当无趣碍事,所以我没有兴致。”
“实际上,原来的我对于感情和性这种东西都无感,也就无所谓,凭着我的兴致喜好来了,其实谁来都一样。”
说到后面。
顾烆眼底透着冷漠懒散,让旁人看一眼都觉得畏惧生冷。
实际上刚才这一番话也是顾烆的内心真实想法,曾经他并不在乎做||爱的会是谁,什么Beta、Omega都好,反正不令他厌恶烦躁就可以。
因为自从他快要成年后,就有源源不断的权贵官员企图攀附他,将他们珍贵貌美的Omega女儿或者儿子献上于他,就算当不上帝国的太子妃,能当上一个情人也好。
顾烆自己也知道。
哪怕他对于那些献给他的Omega男男女女一点感情都没有,始终他也会选上一个看着不讨厌的Omega作为他的妻子。
只是。
光是一个最简单的要求,就让顾烆觉得无比艰难。
几乎每一个接近的Omega男女女,眼里嘴上诉说着对他爱慕仰望的情愫,然而无论是真是假,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厌恶乏味。
真实爱慕他又如何?
他不缺人爱慕,也不缺人追捧。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薄情寡义下去,就像他的父皇那样选择一个信息素匹配的Omega作为妻子。
实则对什么妻子,甚至后代子嗣都并无感情。
然而。
自从他遇到左时焕,遇到这个联邦的Alpha,就开始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连曾经的自己都不敢妄想的改变。
一瞬间想到左时焕。
居然会因为这点小事,跟他吃醋较真。
真的是……
顾烆低头轻轻笑了一下,紧拧的眉头变得舒展,眼底透着的冷漠薄情都一下子温情含笑,嘴角更是克制不住的上扬。
可很快。
顾烆收敛起笑容,看向左时焕此时若有所思的神情。
突然间慌张心脏一颤。
他一下子坦白说完了,却忘记他这一番有些异于常人的观点,很多正常人都无法接受,甚至觉得惊世骇俗。
就算他一向不在乎外人的看法,但他不能不在意左时焕的看法,要是被左时焕认为他是一个怪人,畏惧不接受他怎么办?
顾烆顿时心慌意乱,咬住后槽牙懊悔,不该说这些异于常人的话,就算说也应该收敛修饰一下。
他都不敢知道左时焕对他的看法了。
顾烆眸光一闪,转眼间蹙起眉头装可怜望着左时焕,撒娇卖惨说道:“现在你相信我没有骗你了吧,左时焕。我也知道我的观念很让人难以接受,然而这一切都是我家庭的原因。”
一下子找到甩锅对象。
顾烆迫不及待甩锅,委屈卖惨说道:“就是因为我的家庭因素,才导致我曾经这些不成熟的观念。我的家庭很特殊,也没有好好教育过我,而我的父母……他们不是因为爱而结婚,而是被迫在一起,哪怕两人互相憎恨利用,也能生活在一起,甚至生下我。”
顾烆眼神晦涩复杂,划过一丝凉薄冷嘲。
然而下一秒。
顾烆抬起可怜巴巴的眼睛,靠在左时焕身上像是寻求安慰,低声说道:“曾经的我才有这种观念,可现在我都改了,我现在身心都只属于你一个。”
左时焕突然愣住,满眼心疼地轻轻拍打顾烆的背后,心里的愧疚、怜惜和心疼让他也不自觉靠在顾烆身上,紧紧抱住他。
左时焕没想过顾烆经历过这些难过的事情。
他以为顾烆这样任性妄为的混蛋,会被人从小众星捧月宠到大,没想到他的家庭也是那么的复杂。
如果要不是他的原因,也不会让顾烆亲口揭开他的童年伤疤。
左时焕双眼不自觉盈满泪水,抱住顾烆带着哽咽哭腔,又吸着鼻子,吞咽几次泪水,压低声音说道:“是我错了,我不该误会你的,顾烆……”
眼瞧着左时焕的眼泪流得停不下来。
一颗颗的泪珠滴在顾烆的肩上,也滴在顾烆的心上。
原本顾烆提起这些往事,心里升起些许的凉薄恨意,仿佛都随着左时焕这一颗颗可怜的眼泪滴落,瞬间消融不见,心底也像冰雪消融春暖花开一样变得柔软温暖。
这下子轮到顾烆轻轻拍打左时焕的后背,哄着他不要哭得太厉害了。
“我没事的,这些事情早就过去了,我一点都不在乎了。”
“可是……可是……”
左时焕抬头看向顾烆,哭红的眼睛仍然泪眼汪汪,几次想说些什么,眼角就不停掉下眼泪,最后哭得声音干哑说不出话,又低头靠在顾烆的颈窝上,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顾烆没办法安抚地亲了亲左时焕哭红的眼角,将湿漉漉的眼泪一点点吻进腹中,心疼又无奈抱紧左时焕,仍由那止不住的眼泪仿佛一下下地敲痛他的心脏。
懊悔。
原本他想卖惨,让左时焕同情原谅他。
但他现在后悔做出那些事情,比起让左时焕同情原谅他,他现在更希望左时焕停下眼泪。
怎么能为了他这样的混蛋,哭得眼睛都红了。
顾烆觉得自己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混蛋了,让心爱的人在他面前哭泣,还是因为他的原因造成的。
“别哭了,我真的没事。”
顾烆伸手擦了擦左时焕眼角的泪痕,低下头,额头抵着额头,深邃的眼里带着无限的温柔和爱意,双手捧着左时焕的脸颊,又吻了吻他的嘴角,轻轻温柔一笑说道。
“哭得我都心疼,我早就不在乎那些人了,现在不是有你陪我在身边了。”
左时焕愣了愣,呆呆地对上顾烆温柔含笑的眼睛。
“现在我有你就足够了,对吧——”
顾烆歪腻凑上去,眨了眨戏谑的眼睛,握住左时焕的手,在他的掌心落下一吻,又在手背落在一吻。
逐渐的吻蔓延。
手腕。
锁骨、脖颈又到脸颊。
一点点触摸着左时焕的脸颊,温热细腻的皮肤,暧昧的呼吸纠缠,指腹轻轻摩挲着红润微肿的唇瓣,似乎有些怜惜动容。
可下一秒。
毫不留情覆上去。
左时焕一惊得瞳孔地震,嘴唇不自觉抿紧,又被强势地用舌尖唇齿顶开,被深入占有,毫无抵抗之力。
呼吸被一点点掠夺。
细细地喘息。
逐渐变得黏腻沉重。
左时焕攥紧对方胸膛的衣服,唇齿溢出呜咽声,又被强势的吻吞入腹中,仿佛发不出声的鱼要沉入海底。
想要挣扎。
推开。
又被抓住了手。
顶在墙壁上,大腿被抬起放在他的膝上。
禁锢在顾烆的怀中。
望着顾烆那一双暗哑充满男人欲||望的双眸,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吃掉的可怕眼神,左时焕忍不住胆颤地缩了缩脖子。
似乎被察觉到了。
顾烆稍微收敛可怕的眼神,弯着眼睛,笑着用指腹摩挲着他的唇瓣,低沉地笑了笑说道:“这么想逃吗?不行哦。”
磁性悦耳的笑声回荡。
令左时焕的耳朵都酥麻发软,又很快被带入新一轮热吻如潮中。
只是这一吻。
亲得太久了。
令左时焕都有些恍惚沉醉,泛红的眼眸盈满水光,攥紧的双手不知不觉中无力地垂下。
意识不到一点儿时间的流逝。
只是在长时间之下快要承受不住的心脏,急促的喘息,绯红滚烫的脸颊,无力疲软的身体。
一切的因素像是警告着他……
放开。
要呼吸了。
快要到窒息的最后一秒。
突然被松开了。
鼻腔不停涌入新鲜的空气。
令左时焕的肺仿佛一下子得到急救,大口大口地呼吸,又很快被新鲜冰冷的空气呛到了,弯下腰疯狂地咳嗽。
“真笨呀,居然亲了那么久,还学不会在接吻时呼吸。”
左时焕顾不上可恶的调侃,依旧咳嗽个不停,泛红的眼角都沁出眼泪,弯下腰抱住肚子。
最后被看不过去的顾烆,抱去沙发上坐。
“你说,要不是我提前放开你,左时焕你该怎么办好?”顾烆无奈又心疼地叹了一口气,宽厚有劲的手掌一下下安抚着左时焕咳嗽起伏的胸口。
过了好一会儿。
左时焕才缓过劲来,侧过头,红着耳根没有反驳。
他自己也觉得懊恼丢脸。
为什么那么简单的事情,他就是很难学得会,总是被顾烆取笑也很是可恶。
顾烆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看得左时焕面红耳赤,以为又要被取笑了,忍不住瞪向他。
顾烆才翘起嘴角说道:“你的嘴唇确实是肿了,看来不能再亲了。”
左时焕耳朵通红,攥紧手心,又忍不住再瞪了一眼顾烆,仿佛在说都是谁害的。
顾烆挑眉说道:“这怎么能怪我呢?”
左时焕扭过头,红着耳根不想看顾烆这混蛋的笑脸。
顾烆却不愿意就这么放过调侃左时焕,厚脸皮地凑上去,委屈地皱眉说道:“说起来,是我被左时焕冤枉误解了,应该是你来主动吻我,补偿我的心灵受伤的。”
左时焕:“……”他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顾烆抓起把柄了。
顾烆挑眉眼里划过一丝戏谑,然而嘴上却说道:“不过,我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既然时焕你的嘴唇都被亲肿了,就让你休息一下好了。”
左时焕竟有些感动。
他抬起懵懂羞涩的浅棕色眼眸,犹豫着对顾烆说道:“其实还好,要不……再给你亲最后一个?”
话音一落。
顾烆一瞬间瞳孔深得可怕,然而额头手臂的青筋冒出的一幕没有被左时焕发现,很快恢复笑容,更意味深长的笑容。
“虽然很诱人,真想现在就吃掉你呀,但是还是等一下好了。”
左时焕:“……?”莫名还有点发冷,像是被什么可怕的猛兽盯上了。
顾烆伸手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假装思考片刻,又很快勾唇对左时焕说道:“要不就这样,时焕你不是总误解我不干净嘛,那你来检查一下就好了。”
“……?”
左时焕满是疑惑,又匆忙说道:“可我现在不误会了呀,是我刚才想太多了,我向你道歉以后不会这样了。”
“这一次可由不得你了。”
顾烆缓缓升起眉头,将左时焕的手放在自己的腹肌上,勾唇笑道:“我唯一要求的补偿——左时焕你来检查我,想知道我干不干净,解开我的衣服,不就知道得一目了然了。”
左时焕一瞬间惊恐瞪大眼,瞠目结舌地反应不过来。
“怎么还不动呢?”顾烆疑惑歪头,又突然坏笑说道,“是想让我帮你做一个示范吗?”
“我、我我……”左时焕被吓得说不清,脑子都发烫到要冒出水蒸气了,结结巴巴又不小心咬到舌头,倒吸一口气。
“怎么那么不小心呀,让我看看。”
顾烆突然搂住他的腰,一下子将他腾空抱起,最后让他坐在身上。
吓得左时焕惊呼一声。
转眼间觉得丢脸害羞。
左时焕双手捂住脸,耳根红得滴血。
他一点都不想面对现实,以及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虽然顾烆觉得这样害羞的左时焕也很可爱,但是让左时焕这样害羞下去可不行。
顾烆装作委屈,失落低沉说道:“时焕,你连这一点都不给我看看吗?”
左时焕缓缓放下手,犹豫地拉住顾烆的衣角说道:“那、那你看吧,不过没什么好看的。”
“怎么会不好看,张口啊——”
左时焕懵懂脸红地张开口,有些紧张地仍由顾烆的手指在舌头唇齿间往返搅动,心跳更是紧张忐忑个不行。
幸好很快顾烆就退出来。
“虽然有点红,但没什么大问题。”
顾烆这样说道,也让左时焕放下心了,然而他没有注意到顾烆暗哑的眸色,刚刚触碰过他柔软湿红的舌头的手指,不停在摩挲着像是品味着什么。
“那就没什么事了吧。”左时焕眼神躲闪着。
“不是说好补偿我。”顾烆委屈地蹙起眉头,然而下一秒笑着说道,“来吧,第一步解开我的扣子。”
左时焕愣住,手都在发颤。
顾烆依旧不放过左时焕,步步逼近,忧伤地垂下眼眸说道:“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不愿意补偿我吗?”
左时焕见不得顾烆委屈受伤的样子,想到刚才自己误解了顾烆,本就理亏应该补偿他的。
“那、那好吧……”
微颤的手。
放在顾烆的胸膛上。
左时焕目不敢斜视,专心致志地要解开顾烆的扣子,然而止不住颤抖的手,滚烫绯红的脸颊,怦怦直跳的心脏。
这一切都让他解开一颗纽扣都变得无比费劲。
好不容易解开一颗。
左时焕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低头就看得见一处夺人眼球的美色,性感的喉结,精致有型的锁骨,饱满矫健的胸肌……
顿时间,让左时焕头晕目眩起来。
迟迟没有对下一颗纽扣下手。
突然间。
“咔嚓”一声。
又“咔嚓”一声。
左时焕回过神来,疑惑往发出声音的地方一看,就立刻惊骇瞪大眼,对上顾烆充满欲望、色气、暗哑的深沉黑眸,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
原来顾烆已经等不及了。
一颗颗的西装纽扣。
被咬掉。
咔嚓咔嚓的。
等到左时焕发现时,自己身上的西装纽扣已经所剩无几,露出白皙细嫩的胸前皮肤,仿佛随时都要被一个欲||火焚身的野兽扑倒。
隔着裤子。
他都感觉到,那玩意硬了。
大得可怕。
左时焕被吓得一动不敢动,瞳孔不停颤抖着。
“害怕吗?”顾烆安抚亲吻着左时焕的耳朵,暧昧的轻笑回荡,又说道,“不用害怕,你永远都不用害怕我。”
左时焕低下头,害羞趴在顾烆的肩膀上,依旧不敢动弹,害羞得脖子都红了。
***
焦灼的空气暗流涌动。
伴随着衣物落下的细碎摩挲声。
平日里没有人气的屋子,如今燥热得一根火柴轻轻划过都要燃起一大片火花。
寂静的室内传来一声声滚烫炙热的喘||息哭声。
被吻住的胸口。
细吻啃咬着。
带来一阵阵细细的哭泣声,以及发抖通体粉红的白皙身躯,都被灼热的体温一处处点燃欲||望的火焰。
急促的喘息。
敏||感战栗。
突然间。
左时焕的脑子闪过一道白光。
如同被电流击中。
他被掐住的腰突然挺直,不停颤抖收紧的手指,死死掐住了一处宽厚结实的肩膀,又很快身体发软地坐下来。
左时焕实在支撑不住了,无力地将头靠在顾烆的脖颈边,仍由顾烆亲昵地亲吻着他泛红湿润的眼睛,仿佛醉了一样的浅棕色眼眸仍然水雾氤氲一片。
“左时焕,你出来了。”
顾烆咬耳朵暧昧的轻笑,将沾染了东西的手指放在跟前,深邃暗哑的黑眸升起一抹戏谑兴致的笑说道。
一瞬间就让高潮未散的左时焕清醒过来,羞耻得要头皮发麻,结结巴巴开口说道:……我……我。”
“你怎么呢?”顾烆坏笑着问道。
一见到顾烆还想继续逗他。
左时焕满脸爆红,一下子推开顾烆:“我要去洗澡!”
“要我帮你吗?”
“不、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说完就跑去浴室。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开怀大笑声,并好心提醒说道:“浴室在第三间。”
令左时焕恼羞成怒,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顾烆。
只是不等顾烆反应过来。
左时焕就更加慌张跑去浴室。
***
直到紧锁住浴室的门。
靠在门上。
左时焕缓缓滑落身体,双腿发软坐在地面上,心脏仍然颤栗不止。
第084章 第 84 章
目送着左时焕吓得慌张要跑去浴室。
还差一点就跑错房间。
这害羞到落荒而逃的可爱样子, 怎么能不让顾烆开怀大笑,笑得胸膛心脏都在震动,显然笑得太明显嚣张了。
哪怕顾烆好心提醒左时焕, 浴室其实是在第三个房间, 仍然躲不过被左时焕恼羞回头一瞪。
只不过这一瞪, 仍然不能阻止顾烆食指抵着嘴角上扬。
直到听到一声“砰”的声响。
浴室门紧闭。
顾烆才堪堪收回声, 低头看了一眼高高支起的帐篷, 蠢蠢欲动变得更硬了, 又仰头看了一眼肯定门被关得死死的浴室方向,终究是隐忍哀怨地重重叹了一口气。
尽管害羞的左时焕十分可口, 但吃到一半突然跑掉,更加让他挠心挠肺的难受。
吃了一个闭门羹。
顾烆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逼急害羞的兔子会咬人的。
他满脸愁容托着腮,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坐了没几秒又换成盘腿坐, 非常乖巧等左时焕出来。
只是……
安静下来的客厅。
突然让顾烆无法再适应,寂寞地皱起眉头,深敛着黑眸紧紧盯着浴室方向,烦躁欲求不满地咬起自己指甲, 努力冷静下来一点。
只是哪有这么容易?
没有左时焕的身影,却到处是左时焕的气息。
时刻勾着他的心脏停不下来。
安静的环境。
他曾经烦到不行的敏锐听力。
现在倒是被他用到极致。
听着躲在浴室里的人喘气呼吸声, 一下下的仿佛在他耳边萦绕。
明明是正常急促的呼吸,却在顾烆看来无比的暧昧缠人, 仿佛火上浇油一样引诱着他破门而入,将这稍微平缓下来的呼吸再一次引上高潮, 在他身下叫得更加婉转动听。
可惜不行。
顾烆无法冷静下来,越发焦躁得咬起指甲, 脸色阴沉得可怕,半只手垂下放,盘着腿坐本来是想消火。
现在根本不用看了。
火越消越大。
顾烆都怕自己要憋疯了,非要强制自己坐下来听个没完没了,也不舍得转移一点注意力,像是自作自受地折磨自己。
他怎么可能止得住对左时焕的渴望!
光是遇到左时焕的那一天起,他就不可能止得住,又让他如何舍得止得住?
一想到刚才左时焕佯怒瞪向他。
那一双凌厉潋滟的浅棕色眼睛就像瞪进了他的心脏,漂亮得不像话,直接让他心潮彭拜,止不住高涨狂跳的心脏。
或许左时焕根本不知道。
越是生气瞪他,就越是让他兴奋悸动。
每每瞪他一眼,顾烆觉得自己骨头缝隙都在发痒犯贱,心猿意马,恨不得被左时焕再瞪多几眼,躁动的热流无处释放,腹下蠢蠢欲动,随时要擦枪走火点燃炸了。
哪怕明面上他会安静听话了一会,实则心里早就浮想联翩。
想着左时焕微冷的神情,抿着光泽诱人的红唇,琉璃含怒的浅棕色眼睛瞪向他,腰身细窄修长,穿着优雅精致的纯白西装,无一处不显得庄重禁欲。
犹如一弯高高在上的冷月,清贵高雅得凡人不可高攀。
唯独顾烆自己一个人知道。
这一弯高高在上的冷月,实则亲多几口就会蔓上害羞腼腆的红晕,仍由他一只手将这弯月亮揽入怀中。
哪怕被惹急了,也只是瞪他一眼。
实则毫无威胁力,都在放任纵容他的肆意行为,将朦胧清冷的月光一层层掀开,露出白皙柔软的内壳,被晕染出羞红的粉意。
就连那一处。
怎么……有人会连那个地方都那么好看标致,干净整洁,又端正笔直,犹如一个白里透粉的玉如意。
……真是要命了。
顾烆突然捂着鼻子,咬紧牙关格叽作响,仍然挡不住手缝间滴下斑斑血迹,黑沉沉的眼眸划过一丝晦涩暗哑,血气渗入唇齿喉咙间,仍然止不住源源不断漫上来的渴望难耐。
随意抬起手臂,擦了好几下鼻子。
可是止不住血。
流到裤脚、沙发和地面都是。
一边流血,一边还充血。
他都不用低头看一眼,燥热到快把自己憋坏了。
顾烆不怕自己流到贫血,就怕左时焕一出来看到他这幅模样,不用照镜子他都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多么欲求不满的可怕变态。
实在没办法。
顾烆眯起黑眸,深深地瞥了一眼金属沙发。
冷冰冰的材质是因为他习惯了机甲的金属质感,坐着类似材质的位置上会让他保持头脑清醒冷静。
他现在确实要好好冷静一下。
***
浴室。
稍微平息一下的左时焕站了起来,走到洗手台,打开水龙头冲刷双手,顺便想带走过于发烫的体温。
可是脸上还是降不掉滚烫的温度,仿佛发烧一样晕晕的,心跳依旧微颤跳动。
左时焕不用耐心倾听,都能在耳鼓出听到那一下一下的心跳声,仿佛还萦绕着顾烆那可恶的大笑声,吵得他心脏无法安宁。
就算冰凉凉的水流过他的手臂,依旧在体内过热的温度下,愈发冷热交加,心跳剧烈。
以至于他都有些畏惧自己会因为心跳过快,导致呼吸不过来缺氧了,
低下头。
仍由冰冷的水流划过他的脸颊,抬手也打湿自己的额头、脖子、手臂等地方,被水流打湿的黑发虚弱地垂下,柔软湿淋淋贴在他的脸颊两侧,嘴唇也微微发白。
过了好一会儿。
回过神来的左时焕关掉水龙头。
尽管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耳朵在发烫,但应该是比之前要好多了。
然而。
当他一抬头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湿哒哒的凌乱黑发散落,水珠滴湿了他的脖子、锁骨、白色衬衫,却遮挡不住遍布暧昧的吻痕,相反被打湿的白衬衫呈现半透明状,更隐秘更深处的位置也逃不过,隐约透出糜红色气的吻痕。
哪怕左时焕一惊后连忙收拢衣服,想着梳理头发和整理干净好衣服后,自我安慰应该会好多的。
但是……
根本就是是白费功夫。
镜子中倒映的自己,哪怕整理好衣服,竭力拉高衣领遮住那些暧昧的吻痕,仍然挡不住他那一张潮红的脸色。
垂下的额头发丝隐约露出的一双浅棕色眼眸微颤惊楞着,睫毛凝聚水珠,抿着唇还是微肿色气的红唇,仍然眼里满是羞赫春色,被水冻得冷白的皮肤呈现一种媚红,像是重重抹上一层胭脂。
外人一见就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左时焕立刻红着脸,转过头不去看镜中的自己,手撑着洗手台,低头懊恼羞耻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啊……怎么办。
就他现在这幅模样,怕是一晚上都不能出这个浴室门了,又会被顾烆再继续折腾调戏。
他总不能躲一辈子。
怎么他都是一个Alpha,怎么能被顾烆吓得门都不敢出了,不可以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左时焕握紧拳头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鼓起勇气看向浴室门的位置,即将伸手拧开门把手。
即将拧开……
即将……
既……
左时焕眼睛直直发楞望着自己伸出来的手,无比奇怪自己的手怎么就动不了,仿佛僵硬了一样。
鼓起勇气尝试了好几下都无果。
最后左时焕扬着头,痛苦懊恼地阖上双眼。
这不能怪他。
一想到出门就遇到顾烆,就给他无比大的心理压力。
已经能想到顾烆那个混蛋。
他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戏谑地挑起眉头,充满恶劣坏点子的黑眸一看到他的出现就亮得吓人,兴致勃勃地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
光是想到这一画面,左时焕已经被吓得心肝一颤。
他是真的没遇过顾烆这样子奇奇怪怪的混蛋,完全没有应对措施,仿佛顾烆做的一切都会出乎他的预料。
时常惊喜,时常惊吓。
反正被惊到的全部都是他。
这让习惯做任何事都井井有条和计划周全的左时焕,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任何应对顾烆的措施,以至于总是苦恼思虑过度,停滞不前。
就连左时焕都觉得此时的自己丢脸胆小,羞愧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想捶地又或者伸手拍打自己的头,让自己勇敢清醒一些。
突如其来。
门外就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撞击声。
令左时焕一下子愣住,以为是自己做的,然而事实上他是想捶地又或者拍脑袋,但他还没来得及做呀。
门外“咚咚咚”的声响还没停下。
左时焕仔细停了几秒,感觉像是什么坚硬的东西敲打金属的声音,难不成顾烆是用锤子在敲击什么东西吗?
完全不知道客厅里的顾烆正在做的傻事,就算做傻事两人的想法都那么心有灵犀。
左时焕便问出口了。
“顾烆,你在外面做什么?需要帮忙吗?”
这一问就让顾烆瞬间愣住,停下用头撞击金属沙发的动作,连忙抽出纸巾将自己的鼻血以及擦掉被血滴湿的地方,一边努力把自己收拾整齐,一边对浴室里的左时焕说道。
“我没事,不需要帮忙。”
顾烆将一切痕迹都清理干净,沾着鼻血的纸巾也丢到垃圾处理器中,甚至将可怜无助的垃圾处理器踢到角落,确保左时焕不会注意到,他能继续保持左时焕心中的最帅气美好形象。
(左时焕扶额:…………从来没有什么帅气美好形象。)
顾烆长呼了一口气,又忽然抬头望向浴室的方向,对里面的左时焕疑惑问道:“怎么没听到什么动静,时焕你在浴室那么久,不是说要洗澡吗,是找不到浴室的开关吗?需要我进去一下帮你打开吗?”
左时焕神情一僵。
他早就把进来浴室的借口早就忘掉了。
然而这一停顿。
顾烆的身影已经走到了浴室门前,敲着门,拉长着声音喊道:“时焕——开门呀。”
左时焕瞬时瞪大眼,情不自禁心脏骤跳,踉跄着退后了一步,企图远离靠在浴室门上的高大黑影,以及门外的人。
忽然想起门锁着,顾烆是进不来的。
左时焕长呼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不用,我会自己开的。”
门外的顾烆一挑眉头,双手抱臂道:“是吗?那怎么我还没听到水声。”
左时焕立刻转过身,去开给顾烆看。
结果他看来看去浴室的墙壁,都没有发现一般正常家庭会配置的浴室开关,除了墙角的一个浴缸之外,普通的花洒头都找不到。
可是顾烆现在就要确认水流声。
左时焕着急地抬头望了望浴室的天花板,一片都是白茫茫无缝连接的白灰瓷砖,硬是没有找到淋浴的花洒出水口在哪里?
“时焕,好了没有?要不我进来帮你吧。”
顾烆微微翘起嘴角,拉长的声音犹如撒娇,眼里满是戏谑的笑意,像是猫挠一样靠在门上,一边笑着敲门,一边催促着左时焕快点开门。
左时焕急得都想挠头了,真想直接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让顾烆听一下水声就算了,然而这样肯定会被顾烆发现的。
但他现在还没有心理准备去面对顾烆,特别是让顾烆进来的话他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你真的不用我进来吗?”
“真的不用!”左时焕连忙拒绝,脸颊通红。
“好吧。”顾烆看似答应了,然而下一秒却坏笑着说道,“可是我家浴室的开关是隐藏式的,普通人很难发现。连带着淋浴的花洒之类也需要我的权限才能打开,而我刚才只来得及将你的权限输入这房子的系统中,没有告诉你具体的操作位置。”
左时焕傻眼了。
怎么一间房子弄得如此复杂,什么权限不权限的都把他搞懵了,那么……现在他就是想让顾烆不进来浴室都不行了吗?
顾烆接下来的话似乎也印证了左时焕的不安猜想。
“所以你还是乖乖让我进来吧。”顾烆压低磁性的嗓声,末尾溢出一丝戏谑的笑。
“…………”
“时焕——时焕——放我进来嘛,就一下,不会做什么的,真的!”
左时焕单手捂着红透的脸,握紧了想揍人的拳头,真让顾烆进来的话给他一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他还要挣扎一下,就算逃不出去,也要能拖多久是多久,
大不了不能淋浴。
他还可以泡浴缸的。
他隐约记得一扫而过时,看到浴缸上的电源是开着的,不可能连浴缸的开关按键都是隐藏式的。
左时焕顿时睁开眼,恶狠狠地瞪向门外一直不休停挠门的混蛋顾烆,还没完没了叫他的名字。
啊……真想让他不要叫了,叫得他心烦意燥。
怎么可以一个大男人叫唤成这个样子?
磁性齁甜的声音拖得一声比一声长,还要像撒娇一般喊着他的名字,听得他耳朵都酥酥麻麻的。
仿佛把一只淘气的猫锁在门外。
任由它不停挠门,凄惨叫唤着主人放他进来。
不放它进来就一声比一声叫唤得更大,更加可怜,更加惹人心软。
这让左时焕都莫名有罪恶感,一声声的叫得他心软动摇,仿佛不放顾烆进来是他的错一样。
明明就是顾烆这混蛋居心不良,故意不提前告诉他浴室特别的开关位置,想让他乖乖给他开门吧。
越想越是这回事。
左时焕气愤着想到,又被这混蛋戏弄到了,真希望他有一天能好好捉弄顾烆一回,起码要让他彻底忏悔反省一次。
然而此时在门外叫唤的顾烆,其实并没有想捉弄左时焕,就是这么刚好没来得及一一将这间特殊房子的各种注意事项告诉左时焕而已。
因为顾烆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会有这么一天将左时焕带入他的秘密安全屋,原本他都以为他们两人关系已经要结束了。
结果左时焕不仅愿意跟着他逃出订婚宴,还愿意跟他来到他的安全屋。
尽管顾烆也说不清楚自己在兴奋些什么,反正自从左时焕踏进他的房子里,他就一直处于连自己都不明白的异常兴奋激动的心境,时刻随着左时焕一举一动而大起大伏。
任谁一个曾经认识顾烆的人,都绝对想不到一向万人仰望的帝国太子殿下,居然还会有这么像一个活人会喜怒哀乐,接地气甚至痞坏犯贱的一面。
只是左时焕此时一点都不在乎顾烆以前什么样子了,就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够折腾了。
他气愤地在心里决定不能让这混蛋太得意了,就算顾烆怎么挠门也不会放他进来的。
越是不理他,顾烆越是起劲叫唤。
“时焕——时焕——放我进来嘛。”
“啊……不许叫了,叫的我心烦,我已经决定好用浴缸了!”
左时焕观察了一下浴缸的按键,确定了与其他市面上普通的浴缸别无区别,就立刻按下开关键,听到浴缸出水声终于松一口气,随即立刻转头冲着浴室门外的顾烆恶声喊道。
顾烆异常惊愕地愣住了几秒,又手抵着下巴,深沉的眼眸陷入了思考,似乎意识到自己得逞不了,不甘地抿紧薄唇。
——该死,忘了还有这个,早知道把浴缸拆掉……等等,还是不要拆了,他总有办法让时焕出来的。
浴室里的左时焕以为安静下来的顾烆是放弃了,望着浴缸不断流出的冒烟热水,觉得自己终于旗开得胜一句,心情愉悦得哼起了小曲。
可是仅仅哼了一会的左时焕觉得不对劲。
门边没有那混蛋挠门叫唤声,也没有顾烆那居心不良的黑影靠在门边。
突然变得格外安静。
这么容易就放弃呢?
一点都不像顾烆这混蛋不饶人的恶劣性子。
顿时让左时焕提高警惕,连曲子都哼不下了,心里犯嘀咕不安,总觉得有什么隐隐约约的大麻烦要找上门。
很快。
去而复返的顾烆一下子敲起了门。
瞬间吓得左时焕一抖身体,警惕地眯起眼问道:“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到件事。”
顾烆语气平淡无奇,像是平常关心左时焕一样,又开口说道:“时焕,你进来浴室得太急了,什么毛巾和衣服浴巾都没有拿,我现在帮你拿过来了。”
潜台词就是让他开门。
左时焕瞪大眼睛,噎住了好几下说不出话。
顾烆这边温和平缓着语气,实则嘴角微微翘起说道:“毛巾浴巾我都给你拿新的,趁现在还可以开门拿一下,免得等下湿着身体出来拿,会冷到感冒的。”
一句句有理有据,事事关心他的话。
将左时焕架在高台上,骑马难下,仿佛不出来拿一下,就是将顾烆的好心好意弃之不顾。
可左时焕一时间气从心头起,恶狠狠瞪向门外的黑影,磨着牙恨不得在那混蛋身上咬上一口。
隔着门装得挺像那一回事。
可是不用亲眼看,他都知道这混蛋肯定在偷笑。
左时焕咬了咬牙,气红着眼豁出去说道:“不用了!大不了我等下裸着出来拿!”
顾烆一停顿,摸了摸差一点以为又在流血的鼻子,轻咳了两声说道:“这倒不用,我帮你放在门口,你等下伸手就能拿了。”
左时焕依旧气恼道:“你会那么好心吗?不是又在想什么捉弄我的法子吗?”
“我哪有那么坏!顾烆感到十分冤枉,为自己辩解说道,“就算我有前科你不信我也正常,可是我是担心你会着凉,还提前提醒了你拿毛巾浴巾之类的,是时焕你走得急忘了而已。”
左时焕脸色缓下来,似乎也想起顾烆是提醒过他,就是他急着躲开顾烆忘了,但这也不是他的错。
左时焕抿着唇,侧过头傲娇不说话。
“要是你不相信,可以出来揍我几拳,又或者时焕你高不高兴,都可以来揍我几下,反正我皮糙肉厚,不怕疼。”
“你每一次都来这一招,可我才没有那么无聊去揍你,反倒是你平时少捉弄我一些就不错了。”左时焕微抬起头,冷哼道。
“这不是跟你道歉,是我有时候太过分,让你生气了……”
顾烆挠了挠头,却倚在门边,皱着眉头惆怅地叹了一口长气,语气沉重地对左时焕说道:“我也不想的,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左时焕满脸困惑,这有什么好控制不住的。
“我一遇上时焕你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我反省过自己是太坏太幼稚了,所以任凭时焕你又打又骂都行……我对其他人绝不会这样做,但只有对上左时焕你我就控制不住,也改不掉了。”
讲到最后顾烆的语气似乎都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左时焕:“……???”
所以你反省了什么?
这倒是道歉的态度认真诚恳,最后怎么就挺理直气壮的,一点都不打算改掉了。
偏偏左时焕听着顾烆这一番反省的话,无奈又好笑捂着额头,居然觉得有些高兴,让他不知道该如何生顾烆的气好了。
真的是服了顾烆这厚脸皮的混蛋,就会耍各种花招哄他。
同样左时焕也服了自己。
怎么就那么容易好哄?真没出息。
左时焕无奈叹了一口气,倚在门边轻声叹息说道:“顾烆你不是想让我揍你吗?我现在是真的想了,你走过来一下。”
顾烆走了过去。
视力极好的他当然看见倚在浴室门的削廋身影,朦胧的磨砂玻璃门上一点点起雾,隐约纤细的身影线条就在眼前,却让人升不起什么遐想。
隔着门。
那一道单薄削廋的身影,仿佛能让顾烆一只手就轻而易举楼入怀中。
明明都成为联邦豪门左家的Alpha,却依旧过着劳累克制的苦日子,廋成这样究竟左时焕有没有好好吃饭休息,估计是没有了,连顾烆那次隔着通讯器偷看左时焕时,他仍然没停过的工作应酬。
真的是偏偏左时焕就是这么心眼实的勤奋傻子,不缺钱居然不像他的其他兄弟姐妹去吃喝玩乐放纵自己,就算偶尔稍微放松喘口气也好,非要过着这么克己自律一样自虐般的生活。
让顾烆只觉得心疼。
顾烆也倚在浴室门边,望着两人互相靠近的黑影在重叠在玻璃门上,眼神不自觉变得温柔含情,勾唇轻笑一声道:“行呀,欢迎你出来揍我一顿。”
正当顾烆以为左时焕真的要开门揍他。
下一秒。
左时焕却隔着玻璃门板,用手锤了一下顾烆的影子部分,使得无辜的玻璃门发出一声“砰”的撞击响声。
他却收回手说道:“可以了,顾烆你把那些东西放在门口,你可以走了。”
顾烆愣怔着瞳孔扩大,似乎这一次轮到他错愕得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望着隔着玻璃门的削廋身影,不自觉卷曲着手指。
一时间自己都说不清心潮彭拜些什么,满脑子都是冲进去将隔着门的左时焕紧紧抱进怀中。
恨不得就这么抱着一辈子不放手,融入他的血肉、骨骼、心脏什么都好,谁都别想将他们分开!
只是他不能,他要忍耐,不能吓到胆小的左时焕。
“怎么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一边左时焕仔细留意门外顾烆的反应,结果一点声响都没有,眼神忍不住有些失落,又气恼自己怎么就脑子一热,似乎自己也被拉到顾烆一个程度的幼稚上。
“算了,不跟你闹了。”左时焕咬咬牙道。
顾烆这时才迟钝反应过来,捂着心脏,黑眸惊亮望着门里的人,连忙后退了几步大喊道:“啊——我被打中了,正中心脏受不了。”
后退着又坐倒在地上。
顾烆一点都不介意坐在地上,黑眸明亮闪烁,双手搭在膝盖上,上扬着大大狡黠的笑容,冲着门里的人叫唤大喊道:“我受伤了,特别需要急救,特别是那一个叫左时焕将我击倒的人要对我负上全部责任——”
左时焕莫名羞怒红着耳根,咬唇怒骂道:“不要碰瓷!隔着这么大一个门,怎么可能把你打伤!”
“啊——好疼呀,我不管,就是时焕那么厉害打伤了我。”顾烆捂着心脏叫唤着,看似一声声叫得十分哀怨疼痛。
令左时焕一时间都满头雾水,被那实在可怜凄惨的叫声蛊惑到,忍不住困惑担忧问道:“真……真的吗?”
顾烆却睁开狡黠的黑眸,嘴角翘起说道,“不然我的心脏怎么会这样跳,左时焕你要对我负上全部责任,不信的话快来开门看一眼我——”
顿时左时焕脸色一变,磨了磨牙说道:“你该不会是想把我骗出门吧。”
“哎呀,被发现了。”顾烆手捂着脸,假装真的被发现一样懊恼,实则手缝间睁开的黑眸望向门里的人满是爱意。
“还真的是……”左时焕眯起眼睛,连吸了好几口气,来回在浴室里踱步,又扭过头恶狠狠冲着门外的顾烆咬牙道,“我跟你说这是做梦,别想着碰瓷让我出来!”
顾烆坐在地上摸了摸鼻子,却最终难以克制地噗嗤一下笑出声,又逐渐放开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左时焕蹙眉疑惑,又被那闹心的笑声弄得萦绕在耳边不停歇,莫名耳朵也听得微红发麻。
最终左时焕受不了那笑声,也受不了不懂顾烆究竟在笑什么。
左时焕咬唇骂道:“你笑得真像一个变态!”
“这不是高兴嘛。”顾烆稍微收敛一下张狂肆意的笑声,坐在地上抬头望着左时焕的身影,意味深长地抿了抿唇笑道,“就算要当,我也只想当你一个人的变、态。”
“无、无……聊。”
左时焕的脸瞬间发烫,很快蔓延红晕,转过身眼神躲闪羞赫,咬牙说道:“不跟你闹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要去洗澡了。”
随即左时焕转过身,不打算再理会顾烆了。
蒸腾的水气弥漫氤氲着整个浴室,连带着镜面都起了水雾,哗啦啦的水流声就在不远处。
原来浴缸的水都溢满出来了。
淡雅光滑的浴缸如同白玉一样的材质,边缘哗啦啦流水而下像一片白色瀑布。
左时焕一看心疼极了,急步走上前关掉水流。
他早就不应该跟顾烆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不知道浪费了多久干净的水。
左时焕眼神惋惜着,随后拨弄着黑发,一点点解开衣服扣子,准备沐浴清洗免得等一会水又冷了。
然而解到一半。
左时焕突然警惕抬起头,望向浴室门外仍然隐约不动的黑影,时不时发出轻笑声,真特么像一个变态。
本来左时焕都想置之不管的。
可当左时焕好几次将要解开余下几颗纽扣,门外的混蛋就发出奇奇怪怪的笑声,让他都忍不住胡思乱想,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该不会顾烆能看到什么吧?
他停下来围绕着浴室走了几圈仔细观察,特别观察着浴室门,确定不是透明的,也确定没什么其他奇怪的地方或者东西。
突然间。
在门外又传来一阵神经的笑声。
左时焕终于忍不住咬牙问道:“顾烆,你在笑什么?!”
门外捂唇在笑的顾烆,一愣回答道:“没笑什么。”
“真的吗?”
“真的呀。”
“那好吧……”左时焕迟疑地转过身,又还是忍不住说道,“那你离我远一点再笑。”
“哦哦,好。”顾烆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走远了一些。
“还不够,你给我走得远远的。”
“好——好好————”
听到顾烆的声音一步步走远。
左时焕才终于放松下来,不用担心顾烆又给他弄什么幺蛾子。
他继续解开扣子。
事实上他都不怎么用费劲去解开。
精致花纹的纽扣一早就被顾烆咬得残缺破烂,基本上这件衣服是再也穿不出去见人了,让完美主义强迫症的左时焕不忍直视。
他眼不看为净,褪去所有衣物服饰,并往内折叠整齐再放在一边旁的支架上。
缓缓走进水中。
顿时浴缸又哗啦啦如同白色瀑布一样溢出水流,在温暖冒着蒸汽的水面荡漾起一阵阵波澜。
烫得白皙皮肤都呈现微微的浅粉色。
左时焕却觉得整个人都放松身心下来,抱起一只腿,低下头靠在膝盖上,任由耳边垂落的黑发被温热池水浸泡着,另一只腿舒服地伸展着。
本来左时焕以为自己会继续焦虑思考着,就像他没有一天停歇过不去思考计划现在、将来、生存等各种事情。
可现在……
望着膝盖边一会一会儿波动的浴缸水面,灯光圈圈在水面破碎又凝聚。
听着稍远处门外那人的动静声响。
冉冉升起的水蒸气让左时焕快要睁不开眼,被热得脸蛋都是一片红扑扑的,涣散的浅棕色瞳孔一动不动看着水面,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放松,脑子放空不去想任何事。
就呆呆看着水面的灯光波澜。
听着门外的人动静声响。
逐渐犯困。
越来越困到连一些水面的细碎光圈都看不清了,仿佛眼前朦胧一片已经进入睡梦中,却隐约仍能听见门外那人的走动声。
犹如一同陪伴进入梦乡。
令人安心,不再彷徨、寂寞、寻找归处。
最后。
坐在浴缸里。
左时焕睡着了。
***
客厅里。
过了半个小时后。
顾烆抬头看了一眼时钟,望了一眼浴室的方向,又继续收拾客厅的摆设。
可又过了十分钟。
顾烆停下动作,疑惑怎么过了那么久左时焕都没有出来,心里思索了一会儿,还是走到了浴室门前。
浴室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水流声也没有。
仿佛原本就没有人在一样。
可一直留意的顾烆当然知道浴室里有人,就算左时焕再怎么害羞躲着他,也不可能一点动静声音都不发出来。
已经怀疑左时焕在里面睡着了。
顾烆觉得并不奇怪,累了一天的左时焕在浴室里睡着也很正常。
然而尽管很正常。
顾烆也想让左时焕多睡多休息一会,却还是踌躇不前地站在浴室门前一动不动。
在里面睡着没什么,但是他担心左时焕会着凉。
过了快一个小时,浴缸里的水早应该凉了,就算屋内会装有恒温系统,但顾烆还是担心左时焕泡久了第二天起来会感冒。
如果左时焕还想继续睡觉,他可以抱他进房再慢慢睡。
于是乎。
顾烆轻轻敲起了门,连声音都尽量放轻说道:“时焕——时焕——”
确定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浴室里的人显然睡得很沉,连呼吸都缓慢又浅浅的。
顾烆略微苦恼地揉了揉眉头,总不能放任左时焕在浴缸泡着水一觉睡到天亮吧。
没其他办法了。
就算第二天被左时焕发现,被骂变态也不得不去做了。
两分钟后。
顾烆去而复返拿着一套小型工具装备,准备撬锁,不撬也不行了,他屋内一切门锁看似普通平常实则都有一些特殊的小机关。
当有人闯入时,触发的小机关就会发挥作用。
但在这种时候这一种小机关就比较麻烦。
因为左时焕将浴室门提前反锁了,就算顾烆身为这间屋子的主人,也不能那么轻而易举地开锁,需要借助一些小工具辅助。
顾烆在准备撬锁前,再一次稍微用多一点力气敲门,并轻咳了一声说道:“时焕,你不回答我就当能进来了呀,就算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我也是提前问过你的,明天醒来你可不要怪我呀……”
做好事先说明。
顾烆等了十秒确定没有得到回应。
浴室里的人依旧睡得那么安静,连带着那一下下浅浅缓慢的呼吸声,仿佛让人听到都觉得温柔、舒适和安宁。
令顾烆有些于心不忍叫醒他了。
只不过左时焕在浴室睡一会还好,要是睡太久就令顾烆心疼了。
很快。
门锁就被撬开。
顾烆放轻脚步走进浴室,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朦胧烟雾中,白玉般皎洁的后背,熟睡中的左时焕抱着膝盖,阖上双眼,嘴唇透着水润的粉色,垂落的黑发与水面融为一体。
犹如一条搁浅在石滩上的沉睡鲛人。
朦胧梦幻的美丽让人不敢大口呼吸,生怕惊扰到这一条优雅皎洁的鲛人,连熟睡都看上去美得那么惊心动魄。
令顾烆一瞬间瞳孔骤缩,心脏猛地发颤,仿佛一见到这条沉睡的鲛人就身心被俘获,迟迟没有移开视线仿佛整个人被石化僵硬一样。
只可惜鲛人无心,见者倒是心动有意了。
顾烆摸了摸鼻子,侧过头眼底划过一丝羞赫躲闪,停下来不敢再往前走多一两步,生怕自己会失控忍不住上前吻醒他。
就算他总是被左时焕骂混蛋厚脸皮,但他其实真没有那么厉害。
突然给他来这一下。
就算是他也会害羞难为情,不敢直视此时的左时焕。
特别是喜欢的人就在眼前。
明明睡起来那么乖,还一点都没有防备,仿佛就像一条沉睡的鲛人等着他吻醒一般。
这让顾烆怎么承受得了。
如果不是心疼左时焕,累得都在浴缸里睡着了,真的想狠狠地吻醒他,让左时焕惺忪睁开的第一眼满满都是他的身影。
可是他就算再混蛋,也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顾烆长叹了一口气,压住燥热的火气,转过头尽量不去看裸露的左时焕,拿起一条大浴巾准备抱他进去卧室睡觉。
只不过……
每每手划过水流,触碰到左时焕光滑细腻的皮肤,仿佛也在他的手上划过一处处温热细嫩如水的肌肤。
让顾烆很是红着张脸。
就算他尽量不去想,避开视线,也很难抑制得了身体的本能冲动。
毕竟他就是一个庸俗的Alpha男人,喜欢的人就这么赤身裸||体在他眼前,之前好不容易消下的火气一下子又加倍翻涌而来。
睡着的左时焕倒是轻松了。
之前撩拨他之后,就躲在浴室里,现在更是睡着了,让顾烆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惊醒他。
真的是再顽强的Alpha也会有憋坏的一天的!
顾烆满脸都是苦涩,不顾自己湿掉的袖子,转过头,越过左时焕的胳膊下,打算用大浴巾将左时焕一整个人包起来拦腰抱走,看不见就不会那么心烦意燥了。
偏偏刚才叫唤了好几声都没反应的左时焕。
在顾烆快将他抱起的一刻。
左时焕蹙了蹙眉头,似乎不耐烦,又没睡醒地发出一声呢喃:“嗯哼……别动我。”
顾烆真的想给这一个祖宗跪下了。
“好好……不动你,不动你。”顾烆低声哄道,又放轻力道,怀疑是自己刚才动作幅度太大吵醒了一点左时焕。
可显然左时焕没有彻底醒来,仍然不满地抿着唇,睫毛长长的,眼睛也闭得紧紧的。
这一次力气再放轻一些,不会再吵醒左时焕就好。
顾烆试探地再一次将左时焕抱入怀中,小心翼翼搭着他的腰,仍由浴缸的水浸湿他的整个手臂、肩膀、胸膛也不管。
顾烆望着颦眉熟睡的左时焕,眼神都变得轻柔饱含爱意,放低声音哄道:“不动你,我们就是回房睡觉,好不好。”
左时焕没有反应。
顾烆觉得他是又睡着了,算是松了一口气又无奈一笑,不会吵醒他就好,反正他自己是无所谓了。
然而。
看似熟睡的左时焕一被顾烆稍微动一下,就挣扎着双眼,闭着眼睛就开始发起床气,不满的闷哼声一下停又一下响起。
这令顾烆僵持着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生怕一下子稍微动作幅度大些,就把这个折磨人的祖宗吵醒了。
放开也不是,不放开也不是。
真是磨人至极。
顾烆无奈轻轻叹了一口气,放轻声音问道:“时焕呀,要不我们商量一下,等回到卧室再慢慢睡,好不好?”
听见耳熟的声音。
左时焕微微掀开一只睡意浓浓的浅棕色眼眸,恍惚地抬眸看向顾烆,颦眉抿着水润的红唇。
让顾烆吓得心脏一停以为真吵醒他了。
结果下一秒。
左时焕很快困倦阖上眼睛,低下头,靠在顾烆的手臂上,困意浓浓的声音又慢又黏糊,仿佛在依赖撒娇一般对顾烆说道。
“不要,就在这里……这里……再睡一小会。”
没说完。
升起了细细声的鼻鼾声,依赖地靠在顾烆的手臂上又睡着了。
顾烆愣怔了好一会儿,张口结舌望着乖巧睡着的左时焕,仿佛刚才左时焕无意间撒娇的声音还在他耳边萦绕缠绵。
让顾烆一下子轰然红透了脸,仿佛心头血都被清空了,骨子里都酥酥麻麻得要命。
彻底拿这个祖宗没辙。
顾烆仰头无奈,连深吸了几口气才堪堪平复过于激动的心跳,望着轻易撩拨他后又睡得一无所知的左时焕,咬了咬牙还是叹了一口气。
“睡吧睡吧,真要了我的命都给你了。”
调高浴缸的水温。
保持着一个恒定温暖的温度。
顾烆才缓缓抽出被左时焕靠住的手臂,小心翼翼地生怕又吵醒他,结果这次睡得正熟的左时焕一点反应都没有,顶多抿了抿唇睡得更香了。
令顾烆一时间都幽怨起来,还是无奈扶额。
他倚在浴缸边缘,俯身轻轻吻了一下左时焕的额头,轻声说道:“说好的,就睡多一会儿,等下叫醒你不要恼哦。”
离开浴室前。
顾烆将浴室内的室温都调到一个温暖舒适的温度,看着左时焕舒展着眉头,睡得可舒服的样子。
他才失笑关门离开。
第085章 第 85 章
安静的浴室过了很久, 又仿佛很快。
就像睡了一觉。
总有人觉得一睁眼一闭眼就过去了,也有人觉得睡觉做梦的时间都那么漫长。
在左时焕睡眼惺忪睁开眼时,躺在浴缸里望着天花板, 柔光的灯朦胧着仿佛又要将人拉入梦乡中, 发呆了好一阵子才堪堪回过神了。
左时焕揉了揉眼睛, 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对于自己居然会在浴缸里睡着的这件事有些惊讶,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很久。
只记得他做了一个朦朦胧胧的梦, 梦见顾烆在跟他说话, 但具体说些什么他记不清楚了。
应该只是做梦吧。
左时焕用手摸了摸浴缸里的水,还是温暖得冒着热气, 心想判断自己应该没有睡很久。
不然水早就冷了。
只不过短暂睡一觉,真让人神奇气爽。
左时焕伸了伸懒腰,走出了浴缸,又忽然一愣想到不是在他的家, 浴巾衣服什么的都不放在他顺手的位置。
一想到这里是顾烆的家。
左时焕难免有些紧张拘束, 还是装作平静地打开一点点浴室门,试探性地伸出半个身体观察。
意外地没有发现一点儿顾烆的动静。
不过一开门,就看到浴室门前放着给他的毛巾浴袍。
这就足够了。
左时焕长呼了一口气,将准备给他的浴袍换上, 才走出浴室门。
只是……
左时焕一出浴室门,就感到格外的不适应。
坐在客厅里。
左时焕依旧觉得格外安静不适应, 就算不知道什么时候顾烆给客厅的金属沙发,铺上了一层软软的垫子。
他仍然坐立不安。
因为顾烆的房子格外的寂静空渺, 隔音效果特别的好,一个人走在屋内时, 在屋内呼吸时,安静得仿佛自己的脚步声、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种安静到一丝杂音都没有, 仿佛要耳鸣的感觉。
令左时焕不适应之余,忍不住这种寂寥孤独的氛围,想要寻找那一个恶劣吵到不行的混蛋顾烆去哪里了。
以为顾烆是去到其他房间了。
左时焕站了起来,准备寻找一下顾烆的位置,经过一间间房间并呼喊着他的名字说道:“……顾烆,你在这里吗?”
因为这是顾烆的家。
左时焕没有一一推开门,仅仅是在走廊上叫唤着顾烆的名字,打算找一找他究竟去哪里了。
好几次房间的门就半开着。
左时焕依旧没有推开门,就算他知道顾烆应该不会介意的,甚至一进门就将屋内全部权限给他,但他觉得应该尊重顾烆的意愿,提前问过他才能打开那些房间门。
只不过走遍了屋子三层楼。
左时焕也没有找到半点顾烆的身影,他就像突然一下子人间蒸发那样,找也找不到,叫也叫不应真不知道去哪里了。
如果不是知道这里就是顾烆的家,就算顾烆要跑也跑不到哪里去,左时焕都想出去看一下顾烆到底去干嘛了。
左时焕蹙起了眉头,失望地回到客厅。
他望着不停转动的时钟,抿着唇,忍不住稍微有一些郁闷。
这里连时钟都是完全静音的。
古怪安静得犹如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的存在,像被隔绝在声音之外,被孤立的滋味特别不好受。
明明顾烆这恶劣吵闹的家伙在的时候没觉得什么,但左时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侧着头,枕着膝盖以侧卧的姿势,无聊地抬眸又看了一眼又一眼的时钟。
没有顾烆在的时候。
时钟每一秒每一分钟的走动,他都看着,像凝固的雕像被孤独地置放在一处。
走动的时间不再走动。
绚丽多彩的世界少了一个吵闹的家伙,依旧是那一道道颜色,却在他的眼中仅是平淡得掀不起一点心理波澜。
唯一的好事就是客厅的金属沙发换上了软软的垫子。
起码让他坐着等待的时候,不会真成了一个雕塑被放在金属底架那样。
他怎么都是一个活人,就算要坐硬的椅子,也是坐木椅子,而不是像稀奇古怪的顾烆不知哪来定制一张像酷刑冷冰冰的金属椅子。
该不会顾烆连卧室的床都是金属的吧?
左时焕顿时一凝眉头,脑子里不停胡思乱想着,又升起一丝惊讶的好奇真想看一眼顾烆的卧室是不是又是金属做的?
真有人睡那种金属床吗?
左时焕认真思索。
正常人应该不会这么折磨自己,但是如果是顾烆的话,他觉得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所以睡什么样子的床都有可能。
不过左时焕无论怎么想,也没有进入顾烆的卧室看一眼,还是在客厅等待着顾烆的回来。
又或者不回来了。
左时焕微垂眸,黯淡了一秒,用手揪着铺上金属沙发上的软软垫子,又稍微使劲捏了捏,像是在捏某个不通知他就离开的人。
除了顾烆换的,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算是顾烆今晚做的唯一好事吧。
可告诉他一声有那么难吗?
左时焕趴在自己膝盖上,眼神有些幽怨,揪着金属沙发上的软软垫子不放,除了这个他也没别的事好干了。
明明他也没在浴室待多久,就算睡着了一会不是水还热的,要是顾烆出门怎么不跟他说一声。
左时焕丝毫不知情他到底睡了多久,又被顾烆叫了许多次都没有醒了,真正觉得冤枉的人才是顾烆。
但终究顾烆是一点都没通知左时焕,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
下着暴雨。
路上都没有行人了,顶多是来去匆匆的车辆。
准备关门的花店突然来了一个人。
“请给我准备一束花。”
雨伞下的那男人下颌线隐约可见,磁性中带着一些雨雾未散的沙哑嗓子,握着伞柄的骨节分明线条凌厉的手。
令花店老板下意识看愣了,又被高大身影带着雨伞压下的气势感到呼吸一滞的胆怯。
花店老板扬着头望着这一位暴雨闯入的神秘男人,小心翼翼问道:“请、请问,客人想要什么品种款式的花?”
神秘的男人停了下来,像是在观察花店摆在外面的一束束鲜花。
因为暴雨来得太猛烈。
花店外的许多鲜花都被雨水打湿,花瓣一片片落下,好不凄惨的样子,却在雨水的浇灌下,仅有存活下来的花朵更加鲜活具有生命力。
其中有一个品种的花朵。
不像其他品种的花瓣被打落得支零破碎。
雨水打不落它的花瓣,坚韧鲜绿的枝干依旧挺拔笔直着,渐变的花色,边缘是浅金色,逐渐的从淡金、淡橘色、粉色又变成温柔包容一切的木色,连暴雨狂风也不能让它的颜色褪去一丝。
一般玫瑰鲜花等都是艳丽夺目,连带着花香都馥郁张扬。
可眼前这一个渐变的金橘色花朵,第一眼看上去并不像其他品种的鲜花夺人眼球,连花香都低调淡雅,甚至静静待在花店一角容易被人忽略,连购买的客人都极少。
除了一个古怪的客人。
走进这件花店。
一眼就在繁多品种的鲜花中唯独看到它,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金橘色的花朵安静地待在一角,与其说它被忽视,不如说它将自己独立于一角,仍由恶劣的暴雨狂风拍打着它的花瓣枝叶,依旧稳重温柔地开着自己的花,伸展着绿色的叶子,将脆弱的花苞放在叶子下遮蔽保护。
风一吹过。
渐变的金橘色花瓣掀起一阵阵如同朦胧水雾、霞光、大地阳光的温柔浪漫的光泽色彩。
在众多纷杂的花香中,一道低调淡雅的花香轻轻勾住某人的心,仿佛在温柔成熟又带着一丝丝香甜熟悉的花香中想起了一个人。
“客人,要不请你先进店再慢慢挑选?”
花店老板紧张地开口问,手都将园艺围裙攥得紧紧的,胆怯地抬头看向这一位神秘高大气势不凡的客人,又连忙补充道:“我只是看到外面实在下着大雨,担心客人你淋湿就不好了,要、要是客人还想继续站在外面看,请自便,不用在乎我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神秘客人站在门口看了那么久花,也不开口说一句话。
要不是她实在是站到腿麻抖动,再加上花店门前有屋檐,也挡不住那冷飕飕的风夹着雨水。
估计她还会继续怂到不敢张口说话。
这一次神秘的客人终于有了反应。
收起伞。
缓缓上移的伞边。
暴雨就在神秘男人的身后,斜撇着他的纯黑长风衣,却依旧不为所动,仍由雨滴斜落在他的风衣上又不留痕迹地滑落。
随着一声雨伞点地的声响。
这位神秘的男人露出一张足以令世人惊艳的面貌,锋利的深眉,冷峻大气的五官,鲜红的薄唇,高大挺拔的身姿无一处不显得孤冷贵气,让人望而止步的疏远冷漠。
唯独那一双深邃矜贵的黑眸看向花店门前的鲜花时,看似冰封冷漠的眼里仿佛划过一道稍纵即逝的温柔动容。
只是下一刻。
花店老板惊讶瞪大的眼神还没收起来,被那一双冷寂的黑眸淡淡随意地看了一眼,就立刻吓得背脊一抖。
明明这位客人什么长得那么好看,怎么给人感觉那么可怕,简直比外面的狂风暴雨还冷冰冰吓人。
让原本看到客人容貌的花店老板,一下子惊艳震撼瞪大眼,萌生出一个鲜花配美人的宣传花店的想法都彻底打消了。
她还想着要是客人愿意的话,仅仅需要捧着一束她店里的花,拍一张照片给她当花店的宣传照片,就算店里再怎么昂贵的名贵鲜花都可以免费送他。
安分下来的花店老板是不敢提了。
不过有这么一位神秘好看的客人来买花,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她原本都打算暴雨天没怎么开张,被雨淋湿的花许多也卖不出去了,打算提前关店的。
花店老板鼓起勇气,扬起热情招待顾客的笑容说道:“客人,如果你有看中的花,刚好今天下雨没什么人来,我可以给你优惠打折。”
顾烆微皱着眉头,却移开望向那一束金橘色花朵的视线,转身问花店老板:“有什么推荐的花吗?”
花店老板:“请问客人你是打算送人的,还是放在家里做装饰的?”
顾烆:“送给我男朋友的。”
花店老板惊讶了一下。
尽管来花店买花的大多数送给男女朋友的,但放在这位客人身上就莫名让人感到惊讶,愈发好奇送花的对象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可作为有职业操守的花店老板,不会去问客人的隐私问题,表示明白了解地点了点头。
她便扬起热情推荐的笑容,对顾烆介绍道:“那就客人进来店里吧,我们店里有着品质优异美丽、种类繁多、来自各个星球的鲜花品种,像是经典的情人红玫瑰、郁金香和紫罗兰都是送人的最佳选择。”
然而顾烆并没有过多反应。
花店老板似乎也看出了,这位客人对经典普通品种的鲜花兴趣不大,便拿出一块宣传用的显示屏。
由于科技的发展,虚拟成像的投影仪也成为了一件日常普通人家也买得起的物品。
对于花店老板来说,使用虚拟投影仪给顾客介绍商品再方便不过了,稍微简单操作一下。
一瞬间花店门前的屋檐下,投影出各种栩栩如生的绚丽多彩鲜花,仿佛将花店老板和顾客两人都置身于花海当中。
点击一下还能放大。
娇艳欲滴的鲜花就在眼前,仿佛触手可碰,又仿佛俯身就能嗅到其中的花香,还能从不同角度观赏花朵的优美形态。
“给客人介绍一下,这一片是经典款的玫瑰、向日葵、兰花、郁金香等,另一片是比较稀有娇贵的鲜花品种,比如罗曼星球的水晶昙花、犹如云朵一样能飘起的云花、添加了荧光基因的玫瑰或者蔷薇花无论白天黑夜都会发光,以及还有一片是其他各地星球的特殊花种……”
“又或者有的客人偏爱定制的花朵,可以在花朵上刻上名字,又或者让花瓣长成客人想要的形状、颜色和名字都可以。我们花店都可以提供定制的服务,来自鲜花培养基地的星球都会第一时间定制好,以最快时间送到客人手中。”
各种罕见珍贵的花朵近在眼前的画面,梦幻得如诗如画,又如同落入了一片花的童话。
花店老板讲到一半偷瞄了一眼顾烆,发现这个看似高冷的客人,却会很认真地紧皱眉头,每每她介绍完一种花的品种,都会仔细观察再思索考虑。
让花店老板都难得起了科普的兴致,难得有客人认真听她介绍。
一般的客人都是听几句不耐烦选择买最常见的花,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走。
时常来她花店买花的客人,花束上的卡片送花对象的人名也会换了一个又一个。
可这一位神秘的客人不同,是真的会把她介绍每一种花的品种以及背后故事记住,而且知识渊博得连问了好几种罕见稀奇的花朵品种,让花店老板都答不出来。
只是隐约记得那几种花的品种地处偏远,且无比珍贵,产地几乎是靠近帝国那一边的。
不过在花店老板看来。
如此认真挑选花的人,一定更看重送花的那个人。
“因为部分品种的鲜花比较娇贵,普通环境无法保持鲜花最佳的品赏期,一般不放在花店外面,而是在储存仓库里。要是客人有看中的,我可以带你进去花店里的仓库观看。”
“客人,你怎么看?”
花店老板讲完一大段介绍科普,兴奋之余也累得气喘吁吁了,看向她如今花店里唯一的客人。
顾烆皱了一下眉头,手抵着薄唇,深邃的黑眸无比认真专注挑选着一种种花朵,却最后不甘苦恼地咬了一下唇边。
他转头看向花店老板问道:“我想要更好的,我希望他能喜欢。”
花店老板略微惊讶。
她不是因为顾客看了那么多种花都不满意而惊讶,而是这位客人是如此重视送花的对象。
原本高冷的客人在牵扯上他那一位男朋友的事情时,会变得如此谨慎认真,深邃的眼里都带着一丝紧张忐忑,担心他选择的花会让对方不喜欢不满意。
以至于简单选一种花送人的事情都变得如此困难纠结。
连花店老板都看出来了,小声安慰说道:“只要是客人你送的,我想你的男朋友都会喜欢的。”
“可我想给他最好的……”
顾烆紧拧着眉间,深邃忧郁的眼里是不肯放弃的执拗,再次坚定地望向花店店主说道:“还有没有更好的,我可以付款更多,加急尽快运送过来。”
就算他现在联邦的身份限制着他,不能给左时焕最好最珍贵的帝国鲜花,也要在他如今的能力范围之内给予左时焕最好的花。
因为左时焕今天已经在订婚宴看到太多太多的鲜花,仿佛下了一场浪漫满城的花瓣雨,到处都是娇嫩的花瓣铺满了整个订婚宴的现场,到处都飘着馥郁香浓的玫瑰花香。
他暂时做不到送左时焕那么多那么多的花,但他想送给左时焕最好的花,好到能让左时焕一眼看中无与伦比的喜欢。
起码要比那一场订婚宴的鲜花要喜欢喜欢得多,最好能喜欢到彻底忘了那一场订婚宴。
顾烆沉下眸光,心里翻涌着酸气。
尽管他知道让左时焕忘掉订婚宴的可能性极低,仍然心里焦灼酸涩,迫不及待想要选出一种最好最好看的花。
花店老板对这个刁钻的甲方要求感到十分困扰,就算来了一个不缺钱的大客户,愿意加钱定制鲜花。
可有些要求达不到就是达不到呀!
不过花店老板不敢跟顾烆争辩,小小声说道:“尽管我认为店里的花都非常好,但这位客人你的要求我实在很难实现,没有最好的花,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就算再好看的花也有人不喜欢,就算再普通大众的小雏菊也有人带回家精心照料。”
看到顾烆一拧眉头。
花店老板吓得一惊,连忙说道:“要不这位客人你说一下你男朋友喜欢什么花,我再帮你挑选一些其中品质最优良的!”
顾烆停顿了一下,抿唇懊恼道:“我……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花,他从来没有表达过对某种花的偏好。”
花店老板犹豫一下,又介绍道:“要不送你男朋友一些经典款式的红玫瑰,最近的玛格丽红玫瑰卖得很畅销,基本上这种送给情侣之间都是不会出错的花。”
顾烆却将眉头一拧,显然更加不满意。
一看到那些大红大粉的玫瑰,他就联想到订婚宴铺满的花瓣,基本上也就是这种颜色的玫瑰或者蔷薇。
顾烆不希望他送给左时焕的花,会有一分一毫与订婚宴上花相似。
如果不是时间不够,他还要赶回去叫醒浴室里睡着的左时焕,甚至他会想找人定制独一无二的花。
可惜他只是临时才决定出来。
顾烆在整理收拾他的屋子时,想到以后左时焕将会和他住在一起,就突然觉得这一间住习惯的简陋屋子变得格外的不顺眼。
作为独立惯的单身汉Alpha,出身在帝国皇室却长期奔波于战场和任务中的顾烆,就没过上多少天锦衣玉食的生活,也不耐烦众多仆人伺候他,时常自己一个人独自居住。
他连一些下属给他配套的家具和锅碗都没有拆开包装纸,从不计较些细枝末节的玩意,甚至要是床都不给他配上,他一样能好养活地住下去。
以往他就一个人任务结束后,找个落脚地休息睡一觉,困起来直接睡在客厅的金属沙发上一样能一觉睡到天亮。
可自从左时焕来了后就不一样了。
原本还算住得顺眼的房子,让顾烆突然觉得简陋空荡荡得要什么没什么,冷冰冰的屋内摆设没有一丝人气,也没有任何色彩,就像从来没有人住在这里过。
他连翻找出一张沙发软垫子都在仓库里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张车子坐垫的替代品。
顿时顾烆觉得委屈了左时焕。
明明左时焕可以过着一如既往舒适优越的生活,但他选择和他在一起,将会挑起左家对他的不满。
如果他连这一点物质条件都不能满足左时焕,他还配什么叫做顾烆,还什么Alpha、什么玩笑的帝国太子殿下!
身为Alpha连满足自己心爱的人最基本的生活条件都达不到,还不如找一条银河系直接往陨石上撞头死了算了。
他想给左时焕最好的,而不是待在冷冰冰的家,一朵花都没有。
所以顾烆才临时从家里出来。
本来他是打算给左时焕添置一些日常用品或者家居的,但路过这一间花店时,他就突然停下车,想送一束花给左时焕。
可他这些错综复杂的想法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左时焕也一样。
就算他总被左时焕骂厚脸皮,其实他也是在一个好面子的Alpha,特别是在左时焕的面前,总希望他永远在左时焕眼里都是一个值得信任依赖的对象。
当然也不会告诉花店老板。
顾烆立刻否决了花店老板送红玫瑰的推荐,并带着酸气的私心说道:“我男朋友不会喜欢这种花的。”
花店老板:“…………”确定是你男朋友不喜欢,而不是这位客人自己不喜欢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花店老板自觉是一个脾气好的Beta了,却依旧这一位有够挑剔的客人折磨得够呛的,心态快要崩了!
要不是花店老板确定这位客人是态度认真诚恳给男朋友挑选花的,再加上竞争对手的花店找不来一个那么帅气好看的演员,她都怀疑是竞争对手的花店专门派人挑剔捣乱的顾客了。
真是钱难赚,屎难吃。
早知道她提前一点关门了,后悔没在这位客人来之前赶紧搬花关门了,就算这位顾客长着一张堪比大明星的脸,她也提不起一点兴趣,只想早点卖完这一单花就回家。
突然间。
身心疲惫的花店老板想到一件事,对顾烆说道:“客人,你之前站在花店门口不是看了很久的花,是看中了哪一种花吗?”
提到那一种渐变金橘色的花。
顾烆的神情变得有一丝犹豫,视线也不自觉看向花店门外一角盛开的金橘色花,连每一片花瓣的弧度都仿佛晃动他的心神。
花店老板顺着顾烆的视线一看,便合掌介绍道:“这一个品种的花叫做——苹果乡,属于一款玫瑰的天然变种,渐变的颜色就像晚霞照拂的苹果林,连带着它的香味都是罕见的果香,淡淡温柔带着一点果实成熟的香甜,犹如苹果逐渐成熟发酵的味道。”
听完这一种花的介绍。
顾烆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叫“苹果乡”的玫瑰,还给他一种熟悉无比的感觉。
因为这种花就像他喜欢的人一样,淡淡的香气不惹人注目,看似平淡普通的表象下,却如此的温柔、成熟、香甜地强势勾出他的心神,使他为之心动神魂颠倒。
怎么会有一种花的香味都如此像左时焕的信息素气味,相似的苹果逐渐成熟发酵后一点点微甜回甘的味道……
这一切都让顾烆想起左时焕,决不能让其他人也卖走这种花。
他顿时眼神一厉,转头对花店老板说道:“麻烦老板你帮我把这一种叫‘苹果乡’的花全部包起来,不要卖给其他人,我可以立刻付款!”
花店老板能成一单大的生意,当然很高兴,可不把这种花卖给其他人……
“这位客人我也很难做,怎么可以不把这种花卖给其他客人呢?毕竟我也是开门做生意的,有客人想要买怎么能拒绝。”
顾烆沉下眼眸,冷淡说道:“这一个月内你进的货,我会全部给你买下来,不要卖给其他人。”
花店老板愣了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从来没有处理过这一种情况。
然而没过多久。
花店老板就收到一则收款的短信通知,看了一眼就被上面的数字震惊到了,这可比她开一家花店卖半年的花都赚得要多。
吓得她立刻看向顾烆,紧张结巴说道:“客、客人,这也太多了!那款花不值得那么多钱,而且算是新品种,买的客人很少,我进货的量也很少,根本不需要付给我那么多……要不我现在退给你一些。”
顾烆眼神一沉,反驳道:“那些人没眼光,可我觉得这种花非常值得,就算付得再多我也愿意给。”
花店老板:“???”真的吗,这花那么值钱她怎么不知道。
“可……可是客人,我能一个月,哦不,你付给我的足够一年都不卖这种花,但其他花店也会卖的,要不我还是把钱退给你吧。”
花店老板表示收这一个钱,收得她心惊胆跳的。
“不会的。”
“怎么不会呢?我这个进货渠道又不特别,其他花店一样会卖的,客人你很喜欢我们花店的这种花就够了。”
“真的不会。”顾烆抬眸看了一眼花店老板,淡漠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平静至极的气场。
莫名的花店老板一愣,顺从地点了点头,不再对这件事多言。
往后一周按捺不住好奇的花店老板,去打听其他花店有没有卖这一种叫“苹果乡”花的品种。
结果就打听到这一种花彻底不卖了,被某个神秘的商人垄断,买断了专利,以后无论谁都不能再卖这一个品种的花。
可如今的花店老板并不知道,糊里糊涂做成了这一笔大生意,却意外地让她高兴不起来。
相反。
花店老板一边发愁,一边将花束包好,数量也不多,也就近乎三百朵‘苹果乡’的玫瑰,实在用不了客人给的那么多钱。
就算她尽可能用店里最好最贵的装饰包装材料,用心将客人要的花束包好,还是觉得远远比不上这位客人付的钱。
花店老板神情严肃,将最终包装得美轮美奂的花束交给客人,并对顾烆说道:“我已经将尽我所能将这一款花包装得尽善尽美,希望客人你的男朋友能喜欢。”
顾烆接过这一束渐变金橘色的花束,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眼底满是温柔,将花束更加轻柔地抱进怀中。
只不过顾烆听到花店老板的最后一句,微皱起眉头,抿唇说道:“我不是送给我男朋友的,其实我还打算让老板你再帮我挑选一款我男朋友可能会喜欢的花束。”
花店老板满头问号,震惊到张开大口问道:“你不是送给男朋友的吗?!!”
顾烆抱住花束退后了一步,语气平淡地说道:“不是的,我还没想好送他什么样的花。”
花店老板已经无话可说,挠破头都想不通,大喊道:“不是啊!你不送给你男朋友,那你打算用来干吗?!”
顾烆垂下眼眸,抱住金橘色的花束说道:“我喜欢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至于我用来做什么……我喜欢的人是一个Alpha,他的信息素就是苹果酒的味道,我就想留下与他相似的花而已,并不打算做什么。”
花店老板愣怔了一会,发现这位客人兜兜转转还是为了他的男朋友,不过有些意外的是他的男朋友是一个Alpha。
不是说男朋友是Alpha有什么问题,而是这位客人虽然气势不凡,却没有任何信息素气味,也就是一个Beta。
尽管Alpha和Beta结合也不是没有,但是这位客人的表现,着实让花店老板感到担忧,就像奋不顾身陷入爱情中的人。
当一个恋爱脑也没什么,要是遇上另一个恋爱脑在一起会很幸福。
可问题是大多是恋爱脑的客人,大多遇上的都是薄情寡义的渣男渣女,伤透心来她花店哭泣退花,又忍不住再订一束花的人大有人在。
花店老板蹙起眉头,十分担忧地看向这位挑剔又慷慨的客人,难得态度十分强硬地说道:“不卖了,我的店就要关门了!请客人就带这一束花给你男朋友吧,他肯定会喜欢的!”
顾烆惊诧地愣了愣,似乎也想通了什么,抱着花束一笑道:“我知道了,谢谢。”
让花店老板一下子僵住了。
在客人离开很久后。
花店老板突然回过神来,捂着自己一瞬间通红的脸蛋。
一想到刚才那一位矜贵俊美的客人,捧着一束金橘色的花束,真挚亲切笑起来的画面是如此的美好惊艳。
花店店主觉得自己一个结婚的女Beta,都忍不住脸红了,仿佛又回到那一段校园青春恋爱的青涩美好时光。
幸好这位客人不常笑。
不然这世上就要多了一个行走的芳心纵火犯。
第086章 第 86 章
屋内。
等待的漫长难熬时光。
已经让左时焕一点点磨掉的眼里的光, 浅棕色瞳孔变得黯然涣散,呆呆地抱着双膝,侧着头就这么看向门的方向。
犹如一个精致的人偶, 玻璃的眼睛没有光, 被静置在一个没人的屋子。
如果长期放下去, 人偶发现自己被遗弃了, 可是会满腔的怨气, 将日常普通的场景化成一部恐怖片的。
反正左时焕对自己发誓。
如果顾烆不能在今天十二点前回来, 他真的会怨念生气,不会轻易原谅顾烆的, 就算顾烆是有特殊的原因……
好吧。
要是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比如顾烆那个特殊联邦人员的身份,紧急派给他什么事情要做,才不通知他一声才离开……
左时焕瞬间瞳孔一沉, 发现自己还是难以抑制的会生气, 究竟顾烆去哪里了?
突然间。
寂静隔音的屋内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声,不同于他的呼吸声、心脏跳动声和耳鸣声,是真的有其他声音出现在这间屋子里。
左时焕一瞬间抬起头。
看向声音发出的位置。
一发现是门。
他茫然地楞了一下,又霎那间眼睛都亮起。
左时焕想都没想, 就起身跑向门口,看到钥匙转动以及门缓缓打开的一幕, 立刻握住了门把手往前一推喊道:“顾烆,你去哪里……”
门一推开。
左时焕惊楞地看向湿透的顾烆, 却手里撑着一把伞,哑了一下才接着问道:“你去哪里了?”
为什么拿了伞还淋湿了?
左时焕不解地抬头看向顾烆, 似乎他也十分惊讶一打开门,就见到左时焕来迎接他。
“怎么还淋湿了?你的伞不是在吗?”
左时焕用手拂过顾烆外套上的水珠, 又伸手摸着顾烆微冰的脸颊,苍白淡粉的薄唇,以及被暴雨浸湿又冻僵一样冷硬翘起的黑发。
虽然左时焕气愤于顾烆不好好照顾自己,但还是满眼忧心忡忡地将顾烆拉进温暖的房间里,让他赶紧暖和一下。
他也不顾上其他什么的,又急匆匆转身,去拿一条干净的毛巾给顾烆擦身体。
只不过等左时焕拿完毛巾后,看到站在客厅中的顾烆依旧没有放下他的伞,专注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他而转动。
左时焕疑惑地蹙起眉头,对顾烆问道:“为什么你还要把伞拿进来?”
顾烆微敛了一下眼眸,将撑开的伞握得更紧了,又压得更下了,像是有什么心事那样没有说话,浓密鸦羽的睫毛微颤着,紧张地抿了抿薄唇。
当左时焕感到困惑走向前一步。
顾烆突然拿开伞,一大束满满盛开的鲜花露出来。
一瞬间明亮灿烂的金橘色花束,像是一片片温暖阳光照进左时焕的眼里,缓缓睁大眼睛,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阳光、色彩、花香围绕。
“花,送你。”
顾烆拘束地皱了一下眉头,将一束花捧到左时焕的面前,真挚严肃的黑眸紧紧盯着左时焕看他的反应。
左时焕惊楞地瞪大眼睛,一瞬间想明白了什么,居然伞都不打,就怕淋湿送给他的花。
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
怎么怕淋湿花,就不怕淋湿自己感冒吗?
真的是……
左时焕本该要好好说顾烆一顿,可是骗不了自己,攥紧手心,微弯起腰,像是心脏被什么炽热蓬勃的感情盛满了,又因为心脏局限的大小承受不住,以至于膨胀的心脏都在痛。
这是什么感觉?
捂着的心脏。
会痛。
他却感到无比的幸福,心动,喜悦,以至于惊楞茫然无措地瞪大眼,像是一只僵硬的木偶,干涩的眼角却不停涌出眼泪。
这是幸福喜悦的眼泪吗?
他不知道,他也没有那么快乐幸福过,所以他不知道。
因为满是心脏的幸福感动,也会让他不习惯不适应,难以承受这幸福喜悦达到一个极致,会变成攥住心脏一般的疼痛。
让他分不清是疼痛还是幸福了。
飘飘然落不到地面。
犹如一个气球。
因为太过幸福开心了,飞上天飘飘然的气球不断膨胀充气,一点点逼近气球的极限,像是随时都要炸开了。
心脏幸福得想要炸开了。
反而让他茫然无措。
原来顾烆简单做的一件事,却足以让他感到被爱的滋味,仿佛他真的被顾烆小心捧在手心上呵护爱着……
原来他也是值得这样被人爱着。
原来被喜欢的人爱着的感觉,是如此难以置信的幸福感充盈胸腔,像他这样的人也能得到,仿佛像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也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了。
左时焕当场愣住了,望了望花,又望了望严肃紧张着一张脸的顾烆,眼角不停流下眼泪。
“……是不喜欢这花吗?”
见到左时焕迟迟没有接过这花。
顾烆垂下眼眸,黯淡的眼底满是忐忑失落,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没关系,你不喜欢我可以再去换一种花的。”
一听到顾烆要换花。
左时焕立刻慌张一手将花束抱进自己怀中,紧紧抓着不放,擦了擦眼泪说道:“不换!不换!我喜欢这种花,非常非常喜欢!”
喜欢到不可思议!
喜欢到怦然心动!
喜欢到这辈子再也忘不掉这一种花,以及一脸忐忑紧张送花的人。
“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送的花呢,我会一辈子好好珍惜的。”左时焕眸光一柔,眼睛湿润着,无比珍惜温柔地抱着金橘色的花,在花瓣上轻轻落下一吻,眼里尽是温柔爱意。
在顾烆看到后眼睛一亮,终于松了一口气,欣喜于左时焕真的喜欢他送的花,然而在看到左时焕在吻花时,温柔爱意的模样像是比吻他的时候还要动人。
他又忍不住吃醋。
尽管左时焕吻的对象是一束花,还是他送的花,他还是忍不住羡慕妒忌起一束花起来。
“你喜欢就好。”顾烆微沉着脸,抿了抿唇说道。
左时焕稍微抬眸看了一眼,就看出顾烆此时的小情绪,捧着花笑着,又踮起脚在顾烆的唇边落下一吻,轻声满是爱意说道。
“我喜欢花,更喜欢送花的你。”
这下子顾烆眼睛蹭的一亮,满意到脸红又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装作淡定,上翘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的好心情。
“我也喜欢你,希望你能看到花能开心,我见到这一种花的时候就想起你,连花香都那么的像你,本来打算送你其他花的,幸好你能喜欢。”
顾烆说着都不知自己在具体说些什么,就一股脑将心底话说出来。
“不需要其他花,就这种花就很好了,我很喜欢。”
左时焕眼里含笑看着红着脸坦露心声的顾烆,又将怀中的金橘色花温柔亲昵地抱起,柔软的花瓣贴在脸颊上,闻着那淡淡雅致的花香。
闻着闻着这花香。
左时焕眼里划过一丝惊讶,意外地感觉这花香有些熟悉,又说不出来哪里的熟悉。
他便开口问道:“这花叫什么名字?”
顾烆答道:“它叫苹果乡。”
左时焕摆弄着漂亮的金橘色花瓣,低头一笑说道:“在哪来买的,真好看,以后我也买来放在家里的花瓶里。”
顾烆沉默了一下,说道:“不用了,以后你想要我再买回来给你。”
可顾烆没说出他心底真正的原因。
因为他打算买断这种花,不想除了他以外的人买到这种花,如此与左时焕相似的花,连花香都如此类似左时焕的信息素。
光是一想到有人买走这种花,就让顾烆占有欲暴涨吃醋,想连同之前卖出去的花都收购回来。
只不过就连顾烆都知道自己这样太夸张了,在联邦他不能这样摇锣打鼓地去张扬胡闹,而且鲜花的保质期非常短,一般保存不了多久。
这才让顾烆按下自己这种冲动的念头,不过在这之后,他不会再让这花出现在市面上,将来左时焕也不太可能买得到这种花了。
左时焕点了点头:“那好吧。”
他也不觉得谁买这一种花有什么好争夺,以后路过花店看到,再买一束就好了。
唯独这花香……
莫名让左时焕越来越感到熟悉,升起一丝好奇问道:“香味是很好闻,可我总觉得哪里闻过类似的。”
顾烆轻咳了一声,抬眸说道:“是挺熟悉的。”
左时焕惊讶:“连你都这样觉得吗?”
顾烆突然发现有时候左时焕挺迟钝的,手指抵着唇瓣,犹豫着说出了真相:“因为和时焕你的信息素气味,也是同一类型的苹果成熟的味道。”
左时焕低头嗅了一下花:“…………”
闻了一下似乎还真的是。
他居然现在才发现,还是被顾烆提醒才知道。
但这也不能怪他。
毕竟他才分化成Alpha没有很久,也不习惯自己身上有Alpha信息素的气味,出行也时常喷信息素阻隔剂,一直以来身上都没什么信息素气味。
难怪顾烆说一看到这种花就想起他了……
莫名的左时焕觉得有些心情复杂古怪,花倒是依旧的喜欢,就是对顾烆感觉微妙了起来。
有时候他真觉得顾烆一些稀奇古怪的行为,让他更像一个变态了。
左时焕努力克服这种奇怪的观感,说服自己或许是自己没有过亲密关系,也没有跟任何人谈过恋爱,普通情侣间就是会有这一种外人看起来很奇怪的互动。
这样一想。
其实顾烆送他的花,和其他情侣之间会互送香水一样。
很多Alpha和Omega伴侣之间,也会互送与对方信息素气味的香水。
特别是两人异地的时候,Alpha和Omega在易感期时没有伴侣陪在身边,也会用对象相似气味的香水,作为一种心理安慰剂起到舒缓作用,还能帮助睡眠质量的提升。
所以这一种行为是很正常的。
左时焕在脑子里思索了一圈,他判断出这是情侣间的正常行为,而顾烆送他信息素气味相似的花,是不是意味着其实顾烆在对他进行暗示亲近,对他的信息素气味有需求。
就像很多Alpha和Omega的情侣那样子。
尽管他和顾烆是Alpha和Beta的结合,似乎普通Alpha和Omega情侣的例子不符合用在他们身上,但应该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吧……
身为一个Alpha,他应该努力满足伴侣的需求。
左时焕犹豫着蹙着眉头,咬了咬唇问道:“顾烆,你很喜欢我信息素的气味吗?”
顾烆下意识紧张起来。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甚至他着迷失控好几次,差点将要暴露他身为Alpha的隐藏身份,露出犬齿咬着左时焕那诱人饱满的性腺,熟甜的苹果酒发酵气味无时无刻引诱着他。
令顾烆口角舌燥,滚动着喉结,多少次想不顾一切咬破左时焕的性腺,注入属于他的信息素,彻底将左时焕标记。
只是他不敢表露这一面,一直都在忍耐,怕吓到左时焕罢了。
顾烆委婉反问道:“时焕,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左时焕摇头:“没什么,就是好奇一下,而且我这信息素的气味挺普通的,有什么好值得闻的。”
“不普通!”
顾烆立刻脱口而出,再看到左时焕愣住的神情,又红着耳根,望向左时焕眼里满是真诚严肃地说道,“一点都不普通,时焕你身上的信息素气味好闻得很,我就很喜欢。”
左时焕一听略微苦恼蹙起眉头,更加笃定内心的猜想,看来顾烆真的很喜欢他身上信息素的气味,甚至连送的花都是与他相关的。
这算找一个替代品吗?
左时焕摇了摇头,心里觉得顾烆不是找什么替代品,而是真的出于某种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潜意识需要吧。
如果顾烆真的想要闻,可以直接跟他说。
作为一个Alpha他都会满足伴侣的合理需求,就算顾烆的需求总有一些说不出的奇怪微妙,但既然他们已经是情侣了,不懂的地方左时焕会努力进修学习的,也会尽量满足顾烆。
话说Beta能闻得到Alpha身上的信息素气味吗?
左时焕疑惑了一秒。
他又想到确实是有一部分嗅觉敏感的Beta,能清楚闻到分辨Alpha或者Omega之间的信息素气味,但也仅仅是觉得气味好闻或者难闻刺鼻,无法像Alpha和Omega一样释放信息素和互相标记。
“如果顾烆你真的那么喜欢……”
左时焕犹豫蹙了一下眉头,走近顾烆的身边,缓慢地伸手掀开浴袍的一角,抬起懵懂羞涩的浅棕色眼眸,望着顾烆抿了一下唇,含羞小声地对他说道。
“你可以闻我身上的信息素气味,我以后在家不喷信息素阻隔剂,这样……顾烆你应该闻起来更容易了吧。”
暧昧羞涩的话语。
像是在邀请他。
顾烆一瞬间绷紧手臂,咬紧后槽牙,忍耐得额头不停冒汗,血脉喷张,立刻下腹一紧,控制不住欲望毕露的丑态。
他在心里简直快要疯狂奔溃呐喊。
究竟左时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知不知道他在做多么危险的事情!
居然就这么在他的面前。
主动掀开一角的浴袍,露出白里透粉的白皙皮肤,诱人的脖颈,带着吻痕的锁骨,以及隐约可见的后颈性腺……
带着一身薄荷沐浴露的香气。
在他的家,用过他的浴室,用过他的沐浴露,仿佛洗的干干净净,染上专属他的沐浴露气息。
在主动勾引他。
邀请他。
纯白的浴袍一点点滑落,左时焕抬起懵懂湿润的浅棕色眼眸,似乎好奇为什么他不行动,逐渐地露出半个透粉的肩膀,柔软微湿的黑色发丝垂落在肩膀上,隐约露出的饱满性腺,淡淡熟甜的苹果酒逐渐浓郁一丝丝挥发出来。
除了是勾引他。
没有其他选项了吧。
常常用着那一双懵懂无辜的浅棕色眼眸,望着他,引诱他,露出后颈的性腺,用着诱人的信息素牵住他的命脉。
其实是在玩弄他吧。
像拿着一条无形的狗链子,牵住他的命脉,看着他红着眼睛,被翻涌的欲望折磨着,忍耐着……
一瞬间顾烆神情异常冰冷望着一无所知的左时焕,漆黑欲望的瞳孔深到极致,冒着红光,露出森白的犬牙。
真想……干死他。
将他抵在墙上。
干哭他。
不许左时焕逃走,将他哭红眼角的泪珠吞入腹中,就这么抵死缠绵干到天亮,直至身体内外全部都染上专属他的气息。
只是很快顾烆冷静下来,仅仅是克制地搂住左时焕的腰,舌尖抵着蠢蠢欲动的犬牙,望着懵懂无知的左时焕。
他眸光深到极致,却淡笑地问道:“时焕,你在哪里学的?”
左时焕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低头看来一眼腰间的大手,惊讶说道:“哇——你的手好烫呀。”
隔着浴袍。
左时焕都觉得突然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结果一看居然是顾烆的手掌,怎么会体温那么高。
顾烆都要气笑了,被左时焕这么一打诨插科,愠怒的情绪都一下子升腾不起来了。
他连忙握紧了左时焕的细腰,不顾他的大呼小叫,再一次逼近左时焕的面孔,望着他惊愕的浅棕色眼睛。
顾烆舔舐了一下犬牙,愠怒沉声问道:“你在哪里学的勾引人的手段?”
左时焕眉头一皱,扁嘴说道:“我哪里勾引人?”
顾烆气笑了:“这还不算勾引人吗?差一点就把我勾死,将你操||死!”
左时焕一下子脸红了又白,羞怒说道:“你说话真粗俗,真不知道谁才是出身底层的了,而且我这也不算什么勾引吧……”
顾烆冷笑了一下。
左时焕不爽地眯起眼睛,愈发坚定自己的想法说道:“你不是喜欢我的信息素气味,虽然我也不懂我的信息素有什么好闻的,但既然作为你的男朋友,你想要闻,我就给你闻呀……”
顾烆仔细审视好一会儿,发现左时焕说的居然是发自肺腑的真话。
他真的不觉得掀开浴袍给他闻一下信息素气味,算得上什么勾引人的犯规行为,而且因为左时焕是真心实意给他闻一下,就像闻花香一样单纯,没有任何遐想。
这倒是让顾烆都失语了。
完全不懂得左时焕有时候的脑回路,迟钝懵懂的左时焕勾引人起来才真的要命了,差一点他就失控化身成禽兽。
左时焕略微委屈:“我真的没想过勾引你,就普通情侣不是都这样做的吗?亲吻、牵手、拥抱什么的都做过了,闻一下信息素气味也没什么吧。”
顾烆深深地凝视眼前义正言辞的左时焕,犬牙抵着下颚,气得忍不住磨牙,在心里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他么的还成了他的错了?!
他居然无法反驳左时焕的话,更气的是好像真是他的错,似乎还真的是他满脑子黄色思想,才会想些乱七八糟的觉得左时焕在勾引他。
左时焕叹气,继续说道:“况且,顾烆你是一个Beta,我以为你是对我的Alpha信息素感到好奇才给你闻,而身为Beta又没那么要讲究的,不像Alpha和Omega会对信息素有特殊的感应,不能随意在外界释放信息素。”
“说起来,顾烆你居然能闻到我的信息素,真厉害,你的嗅觉应该是Beta群体中非常敏锐的那一种吧。”左时焕赞扬着顾烆,却让顾烆一下子心虚得眼神躲闪。
“我平常都会喷信息素阻隔剂,按道理是闻不到什么味道的,你居然闻得出来!反正我以前还是一个Beta时候,就不怎么闻得到其他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气味,顶多觉得鼻子闷闷的难受。”
顾烆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闻得出来,仅是捂着脸,心虚惭愧说道:“还好,还好……”
见到误会解除了。
左时焕展开笑容,又再问一次说道:“那你还闻吗?”
这一次顾烆是不敢再有什么遐想了,捂着发烫微红的脸颊,纳闷的黑眸瞥了一瞥明媚笑起来的左时焕。
最终还是抵制不住诱惑。
“闻。”
顾烆咬了咬牙,一头发昏般埋进左时焕的颈窝中,抱住他的腰,赖着不想起身了,嗅着他身上淡雅诱人的苹果酒香味,愈发地馥郁、成熟、香甜得勾人欲醉。
任由左时焕用手拍了一下他湿透的头发,小声骂道笨蛋才不用伞,他也一点都不想反驳了。
就让他一头溺死在左时焕颈窝的香味中,不停地吸男朋友的信息素气味。
好闻到他也不想抬头了,什么勾不勾引都无所谓了,抱着男朋友就万事皆足什么都无所谓了……
顾烆本来是这样想的。
直到左时焕忽然间靠近他的耳边,摸着他的头,好似不经意开玩笑一样,语调轻慢随性轻声地说了一句。
“其实我不介意……你||操||我。”
顿时令顾烆一下子清醒过来,不停放大地震的瞳孔,震惊到脑子都发蒙,像是恍惚不敢置信听到些什么。
这就不能无所谓了。
顾烆不停怀疑自己,肯定听错了。
他刚才是不是神经错乱,又或者自己变态饥渴到出现幻听,才会听到类似左时焕的声音说出那些绝对不可能的话。
反正顾烆怀疑自己,怀疑各种幻觉,怀疑各种非自然现象,就是没怀疑一向正经害羞的左时焕是他真的说出口了。
“这应该才算是勾引吧。”
左时焕带着笑意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这次顾烆确定不是他的幻听了。
一抬头就看到左时焕眸光带笑,手捧着一束花轻轻摇晃着,露出脸颊一边的酒窝,似乎对于自己的话震惊到了顾烆而感到洋洋得意。
顾烆惊楞瞪大眼,张口结舌,脑子依旧震惊到像是要嗡嗡作响,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左时焕。
左时焕得意自己扳回来一局,浅棕色的眼里都是得意窃喜的笑,用花束挡着他如今过分上扬嘚瑟的笑容而已。
谁让顾烆总是恶劣地捉弄他呢,现在也被他吓一跳了吧!
一开始他是没想过什么捉弄顾烆的,但后面的发展让他忍不住逗起顾烆,不过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顾烆总是逗他,真的会逗上瘾的。
左时焕欣赏了好一阵子此刻顾烆震惊的神情,仍然觉得意犹未尽的好笑有趣,捏了一下他那张吃惊的脸蛋说道。
“有那么惊讶吗?”
左时焕侧着头,略微纳闷看着顾烆说道:“怎么说我都是一个正常的成年Alpha男人,我又不是真的不懂,而且我在那些底层地方长大,多少都是耳濡目染算是知道过一些,可能比你还懂多一些。”
他在顾烆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
左时焕实在是有一些纳闷无语了,算是底层出身的他说出那些话很奇怪吗?
他就算自从被左家认回来后,重新学习过一遍礼仪谈吐,穿着西装革履表现得彬彬有礼,也不代表他就会把过去贫民窟学到的一切脏话、俚语、不入流的东西抛去。
那些记忆里一幕幕灰色破烂的贫民窟楼房,单薄的墙壁阻隔不了任何吵闹声,坐在家中都能听到一整层楼邻居的煮饭声,吵架声,摔东西,粗鄙的脏话,以及深夜里响起的叫||床声……
再天真无知的小孩在这种大染缸的环境下长大,也会学会贫民窟那一套满口脏话骂街的说话方式。
只不过当初左时焕他忙于生存奔波,对那些事既没精力也没兴趣,就算有过不少人邀请过他来一场露水情缘。
可都被他拒绝了。
怎么可能会像顾烆以为的他一点都不懂呢?
平时住的地方都听够了,时常邻居们各种谩骂骚话不停讲,总是吵着他睡觉,影响他第二天上班工作,想不懂都挺难的。
其实左时焕也不是很在乎谁在上位,谁在下位。
顶多是因为认知中通常是在Alpha在上位,要是不按照世俗惯例规矩去做,会让左时焕他感到不适应别扭。
事到如今。
左时焕一点都不介意了,对他来说上位下位都可以,顾烆想要他的话下位可以,如同顾烆想换一下他在上位也可以。
对他来说只要是顾烆就行了。
或者说除了顾烆,他其他人都不要。
“震惊了那么久,真的有那么奇怪吗?”
左时焕感到好笑无奈,调皮地伸手弹了一下顾烆翘起的黑发,却发现湿透头发上的雨水和泥巴弹到他的手和浴袍上。
瞬间让爱干净左时焕表情一变,嫌弃地收回手指。
以为没被发现。
结果下一刻就被顾烆握住了手腕。
顾烆饱含深意地一笑:“既然时焕你都那么热情邀请我了,我怎么能不满足你呢?”
左时焕突然背脊一寒,企图抽了抽被握住的手腕,脚后跟悄悄往后挪了一下说道:“不用了,顾烆你都淋湿了,还是好好去洗一次热水澡先吧。”
可惜手腕没抽出来。
眼睁睁看着顾烆弯起眉眼,一步步逼近,勾唇说道:“洗澡,我肯定会洗的,不过……既然左时焕你盛情邀请我,我怎么好拒绝,要不你陪我再洗一次吧。”
一下子左时焕感到大祸临头。
果不其然。
顾烆直接将他拦腰抱起,冲着他笑着说道:“不用客气,身为你的男朋友,我会要礼尚往来好好满足你的。”
“不要!我已经洗过一遍了,非常干净,我才不要再洗——”
左时焕奋力挣扎着,两条腿狂甩着,却丝毫没有挣脱出顾烆牢固结实手臂的迹象。
“时焕,你不是刚才还嫌弃我身上被雨淋湿,脏到你的手指吗?现在正好,再洗一遍更干净。”
顾烆扬起笑容,戳穿左时焕刚才嫌弃他的小举动。
左时焕心虚地移开视线一秒,又很快继续挣扎起来:“那不能怪我,而且我已经洗过一遍,不想再洗了,洗累了……对了,累了,我累了一天要去睡觉,很困!快放我去卧室睡觉!”
“睡觉?”
“对,睡觉!快放我下来,我要去睡觉了!”
顾烆冷笑一声:“你刚才不是在浴室里都睡饱了吗?”
左时焕一惊:“你怎么知道我睡着了?!”
顾烆扯动了一下嘴角,没有回答左时焕,直接不顾他的挣扎反对,拦腰抱着他一步步走向浴室。
“我才不要再洗一遍,好不容易才洗干净的!混蛋顾烆,你要洗自己一个去洗——”
“晚了!”
一路上争吵拌嘴不停。
某个挣扎得最厉害的人,却始终没有松开手中的花束,仍由一片片渐变金橘色的花瓣洒落一路。
***
浴室。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左时焕气愤着坐在洗手台上,插着双手,金橘色的花束放在他身旁,愤懑不平地俯视着不为所动的顾烆。
生气地伸腿踹了踹顾烆。
意外的顾烆没有躲开,仍由左时焕发泄随便踹,反正闹着玩左时焕又不舍得真的踹疼他。
这样温顺挨打不还手的顾烆。
让左时焕气愤的神情一缓和,犹豫着伸出脚轻轻踹了一下,又试探地踩了一下顾烆的大腿。
面对一无反应温顺还面带微笑的顾烆,左时焕终于感到没意思,缓缓收回脚不再踹人。
可轮到顾烆找他算账了。
顾烆挑起眉头,将手掌撑在左时焕身旁的两侧,含笑的黑眸意味深长地对视左时焕的双眼说道:“刚才调戏我很开心吧。”
左时焕心虚移开视线,插着双手硬气说道:“彼此彼此,你以前也是这样戏弄我的,我、我只是有样学样,跟你学习而已!”
顾烆深敛着黑眸,一点都不生气反而鼓掌点头,温和地笑着说道:“说得很有道理,要不时焕你再继续学学,刚才怎么说的,现在原封不动讲给我听一下。”
见到顾烆这一幅危险腹黑的狐狸模样。
左时焕都要心惊胆跳了,还怎么敢再原封不动说一次刚才调戏顾烆的话,立刻理直气壮说道:“忘了!过了那么久,我怎么记得说了什么。”
“忘了?似乎我也不能强迫你记起来。”
“对!我就是忘了,你还不快点让开,放我出浴室!”
顾烆丝毫不打算让开,相反他将两只手掌撑在左时焕身体的左右两侧,死死地封住他的退路。
他掀唇一笑说道:“要不我教你一下你可以记起来的事情吧。时焕,你刚才问我浴室的开关在哪里吗?我告诉你,就在这里——”
突然间。
轰然一声。
顾烆抬起一只手臂,就这么将左时焕按倒在洗手台上,另一只手覆盖上左时焕身后的一整块大镜子。
镜子传来一阵蓝光的波动。
电子声音响起。
“浴室权限已确定,请选择一个浴室模式,有正常淋浴模式、半覆盖模式、全覆盖雨林模式……”
左时焕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瞪大的浅棕色眼睛望着处于上方的顾烆,看着他温和含笑的黑眸就激起一手臂鸡皮疙瘩。
感觉自己像是一块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时焕,你想选哪一个淋浴模式?”
顾烆此时连声音都无比的磁性温柔,却左时焕感到更加毛骨悚然的害怕,他紧张地合拢了又合拢浴袍,保守得不得了。
他不敢再挑拨一丝此时明显不对劲的顾烆。
“我哪一个都不想选,我已经洗过澡了。”左时焕紧张得又吞咽一下口水,小心翼翼鼓起勇气跟顾烆说道。
“那要不就雨林模式吗,可以一整间浴室都像下雨,会很有趣的。”
顾烆自顾自地选择了一个雨林模式,丝毫是听不见左时焕刚才拒绝的话。
很快。
整间浴室升起水雾。
温热的水流自上而下,到处都是淅沥沥的水花,还真的像下雨一样,躲也躲不开了。
浇了一头水。
左时焕伸出手挡都挡不住,没过多久就连他的浴袍都湿透了,郁闷地低下头,眼神幽怨地看着一旁的顾烆。
“怎么,不是说洗澡吗?”
顾烆一边温和地笑着说,一边将自己的外套甩到一边,往上脱掉紧身的黑色短袖,露出一身完美线条的紧实腹肌,展现无与伦比到极致的男性力量和美感,深入的人鱼线更是散发满满的男性荷尔蒙魅力。
令左时焕一瞬间慌乱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他面红耳赤,侧着头不去看,却依旧能听见顾烆一点点扯动拉链的声音,将衣服裤子甩在一边的声响。
终于不再发出声响。
左时焕涨红着脸,但不敢再看一眼顾烆。
因为此时的顾烆已经一件遮挡的衣服都没有,结实有劲的手臂,俯身挡在他的两侧,咬着他的耳边无比暧昧沙哑说道。
“怎么现在就那么胆小,不敢睁眼看我一下,刚才不是还很大胆调戏我的吗?”
左时焕羞红着脸,闭上眼睛仰头说道:“我……我现在跟你道歉,好不好,我不敢了。”
顾烆冷笑一声:“晚了!”
左时焕知道自己没救了,彻底没了希望更加倔强硬气地闭上眼,打死他都不会睁开眼了。
察觉到左时焕的反抗意图。
顾烆不慌不忙地抱住左时焕,赤||裸光滑的皮肤一碰到就立刻让左时焕胆怯缩了一下脖子,还是紧紧闭上眼睛不肯睁开。
“时焕——你真的觉得这样可以对付我吗?”顾烆略微苦恼地说道,又在下一秒神经质地笑了两声。
左时焕看不见,也听见到背脊一寒,仿佛有什么大感不妙的预感。
果然。
腰上突然多了一双温热的手。
不是在做什么,而仅仅是挠他的痒痒。
本来左时焕还松了一口气,要是挠痒痒他觉得自己可以忍耐一下,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根本抵挡不住顾烆的挠痒痒。
左时焕憋红着脸,咬紧牙关不想笑,忍到弓起腰,还是在一次被顾烆挠到痒痒肉时,终于绷不住一下睁开眼笑出声。
“嗯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左时焕笑得眼泪都冒出来,弯下腰伸手想要挡住顾烆挠痒痒,连闭眼都顾不上了,痒到他睁大眼睛想要推开顾烆。
“不要挠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好痒,混蛋!快点松开你的手哈哈哈哈哈哈——”
显然这一次顾烆想好好给左时焕一次教训。
没有停下来。
直到左时焕哭红着眼,又忍不住发痒带笑,一边累到打嗝一边向顾烆道歉的可怜样子,似乎终于打动了顾烆。
顾烆才勉强停下来,伸手擦了一下左时焕哭红眼角的眼泪,才温柔地吻着他的唇瓣说道:“我不舍得对时焕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不过这样的还是可以的。”
累到不想说话的左时焕,哀怨地抬头看了一眼此时温柔得像恶魔的顾烆,终究是认输一样靠在顾烆的胸膛上。
“你真是一个可恶的混蛋。”
被骂的顾烆也不生气,将靠在他身上左时焕抱起,又缓缓将他放进浴缸中,手抚摸着他潮红的脸庞笑着说道。
“那我也是一个你喜欢的混蛋,对吧——”
左时焕红着耳根,无法反驳。
最后被拖进浴缸中。
深深地被吻住。
满腔都是顾烆的气息,仿佛哪里都逃不掉,腰被牢牢钳住,挣扎中浴缸的水波四溅动荡。
浴巾湿透了。
又被脱掉。
一片片金橘色的玫瑰花瓣落下,融入一池水浴缸中,花叶的汁水被揉捏渗出,又流淌在光滑白皙的肌肤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一下子被抱起,离开温热的浴缸水。
让左时焕感到一冷打颤,满眼氤氲春意看向将他抱起的顾烆:“不……继续吗?”
顾烆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温声说道:“我还是希望第一次能在卧室床上,而且我担心你着凉。”
左时焕恍惚了一下点头,仍由顾烆将他抱走。
只不过临走前。
看到顾烆送他的花束,被孤零零地留在浴室里。
左时焕忍不住叫唤,拍打着顾烆的手臂:“花——花花————”
顾烆连忙折返,安抚道:“好好好,我这就去拿。”
***
一路上。
顾烆抱着人还不够,还要一手捧着某人要的花。
第087章 第 87 章
屋外暴风骤雨。
可怖的雷光闪电一划过漆黑的夜, 晃动的窗户玻璃几乎让人害怕将会被风雨拍碎,刮耳朵的呼啸风声隔着厚厚的窗户袭来。
两道相依的身影一步步走上阶梯。
明亮温暖的楼梯灯光照拂在他们身上,一片片金橘色的花瓣落在他们身后仿佛铺上一条阳光温馨的花路。
远离外面的风风雨雨。
唯独在这一间偏僻无人发现的小屋里, 两人就组成一整个温馨灿烂的世界。
此时被顾烆抱在怀中的左时焕, 听不见一丝外界的风声, 却不再感到这里寂静得令人孤独彷徨。
因为有着顾烆的陪伴。
他枕着顾烆宽阔的肩膀上, 被抱着就感受到无限的温暖安全感, 仿佛从此心有安处, 一点都感受不到外面风风雨雨的寒冷颠簸。
半点不觉得屋外屋内有什么区别。
若不是余光瞥了一眼窗外。
漆黑的雨水打在窗户玻璃上,延续不停地流下寒冷的水珠, 又仿佛被极为寒冷的风一冻住结成薄冰般的水雾。
如今的左时焕靠在顾烆温暖结实的臂弯里。
听着那一声声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靠着体温偏高的胸膛上。
左时焕微垂的氤氲春意浅棕色眼眸一点点回过神来,不自觉浮上温暖依恋的爱意,舒适地笑着翘起嘴角, 将自己埋在那火炉一样的怀抱中更深了, 就算脸颊烫得晕红也不放手。
哪怕他的身上仅包裹着一条纯白的浴巾,温暖舒服地放松靠在顾烆身上,犹如白天鹅般的后颈露出,优美修长的背部曲线隔着浴巾也隐约透出。
微伸出两条修长白净的双腿在外面晃悠着, 也不觉得有什么冷的。
相反有点太热了。
令左时焕逐渐的感觉有些太热了,像是被一整个炽热的火炉全方位包围烤着, 慢慢地烫得他的脸都发烧一般红扑扑的,额头渗出细细的薄汗, 从浴袍中伸出脚,伸展着一只只端正标致透着红粉的脚趾。
他试图动一动散热。
顾烆差一点以为他要下地, 将他小心抱得更紧了,温声说道:“先别动, 我等一下就放你下来了。”
左时焕弯眉笑了笑:“我没说要下来,既然你想抱就抱呗,我省着走路了。”
顾烆低眸看了一眼在笑的左时焕,晕红的脸颊出现的一个小小酒窝,让他像一个熟透的苹果想让人咬上一口。
他也真的这样做了。
趁着左时焕自己在偷笑没注意到。
顾烆突然偷袭亲了一口左时焕脸颊酒窝的位置,不仅是突然亲了一口,还是轻轻宠爱地咬了一口。
在呆愣的左时焕脸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看着就像在红扑扑的苹果上咬上一口。
顾烆亮起狡黠的黑眸,满意看着自己的杰作,挑眉抱着左时焕说道:“时焕,你既然都这样说,那我真的不松手了,作为报酬就给我亲一口不吃亏吧。”
左时焕呆滞了好几秒,才回神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残留着脸上被口水糊过的感觉,还被某个偷袭混蛋咬上一口。
虽然不会痛,就是麻麻的令人感到奇怪。
左时焕想要报复回去。
可是看到顾烆回望着他时,明亮生辉的黑眸满是温馨爱意的笑意时,左时焕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戏弄着搂住顾烆的脖子,一口咬在顾烆的下巴。
一个小牙印留在顾烆的下巴上,看起来颇为滑稽。
顾烆挑了一下眉头,像是接过了左时焕的挑战,看似不服输气愤地张牙舞爪,十分夸张地亲了一口左时焕的脸蛋。
不是那种普通的亲。
是那种大力的、吮吸着,最后还听到“啵”的一声。
把左时焕的脸蛋都亲出一个硬币大小的红印吻痕。
令被亲一口过后的左时焕愣怔好一会儿,缓过来眼神茫然,抬手摸了一下自己麻痹的脸蛋。
他仿佛间觉得自己像是被一个吸尘器狠狠亲了一口。
一般情侣之间亲吻留下的印子叫草莓印,那么顾烆给左时焕脸蛋留下的应该能叫做番茄印。
顾烆见到自己的杰作,眼里透着惊讶意外,心虚了半秒又很快继续挑衅嚣张,对左时焕说道:“怕了吧!”
左时焕摸着发麻的脸蛋,咬了咬牙没忍住扑上去。
又咬回去顾烆。
两人就在楼梯上,不管不顾在玩幼稚的互咬游戏。
因为被顾烆抱着,不能随便动,局势不利于左时焕的原因。
很快在互咬游戏中落入颓势。
左时焕高高扬着头,他都只能咬住顾烆的下巴,却被顾烆随意抱着拖着随便又亲又咬。
顾烆不依不饶黏糊的样子令左时焕羞红着脸,感觉满脸都是牙印,想推开擦脸都不行。
一直被亲亲着他的脸蛋、嘴唇、脖子、锁骨……
亲到左时焕无力反抗,爆红着脸,脖子都红了,仅用一条遮挡不了多少的纯白大浴巾,胡闹过后露出的白玉细腻光滑的后背,羞恼着透着纯真诱人的白里透粉。
看得顾烆的眼眸一暗,手掌抱住了左时焕的腰,缓缓收紧,让那细腻白皙如丝绸柔软的肌肤在指缝中流动。
左时焕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埋头进顾烆的颈窝,闷声说道:“不玩了,我认输。”
顾烆意外寂静地没有说话,仅是抱住他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后背。
因为打闹了一会,花束都掉了不少花瓣。
掉了一路的金橘色花瓣,渐变的温暖颜色像是一片片不同光线的阳光洒在地上。
左时焕望着地上顾烆第一次送给他的花,眼里忍不住不舍,惋惜说道:“花,掉了不少……是你送给我的。”
顾烆微笑道:“明天我还会送花给你,大明天,大后天,你想要的话我会一直送给你。”
“偶尔送一次就行,不要太浪费。”
左时焕听着不自觉笑起来,却视线不舍得望着地上的花瓣,语气平缓下来,又透着一丝遗憾哀悼地说道:“这是顾烆你第一次送我的花,就算花瓣掉了,我也想看着,想好好地保存起来……”
顾烆低眸专注望着左时焕,此时的左时焕却不舍专注地望着地上的渐变金橘色花瓣,仿佛两人在隔空对望着彼此。
顾烆眸光深沉微动,将浓烈的爱意压在最深处,克制住颤抖着手指,克制住不顾一切将如此珍爱他送给他花的左时焕紧紧抱进怀里,嵌入骨头血肉里的冲动……
克制住满腔爱意与占有欲疯狂的涌动,仿佛突如其来动荡的剧烈情愫,钳住自己喉咙般无法呼吸,无法再冷静下来,满脑子渴望着左时焕将视线永远看着他,就要疯了一样……
爱着他。
单单是左时焕看花不看他的这一件事,就让顾烆既感到被爱着,又嫉妒着所有其他得到左时焕关注的事物。
又因为这花是他送的。
因为是他送的花,左时焕才会那么珍惜……真正被左时焕珍惜的人是他顾烆,被放在心上爱着的人也是他顾烆。
最后。
怕吓到左时焕。
顾烆僵硬苍白着脸,仅是微颤着手指,极轻的力道搂住左时焕,绷紧脸笑着说道:“给你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浪费。”
又把视线同样转移到地面的花瓣上。
顾烆的眼神多了几分温柔,就像透过花看着自己的爱人,温声说道:“要不我把这些花都制成干花,又或者用冷冻技术将这些花永恒凝固在盛开的一刻,这样时焕你就可以什么时候想看都行了……”
左时焕心里一动。
可他觉得让顾烆这样做有些太任性了,摇了摇头。
顾烆却下一刻弯下腰,也没有将左时焕放下了,就这么伸手一片片捡起花瓣,收拢在手掌心中。
左时焕惊讶愣住,有些不知所措红着脸,又不自觉感到心头一暖地笑了。
他只是觉得这样太麻烦顾烆了,并不是不想把顾烆第一次送给他的花保存下来,就像顾烆所说的可以每一天都希望能看到。
然而左时焕又心疼于顾烆又要抱着他,又要拿着花束,勉强空出的一只手还要为了他捡地上的金橘色花瓣。
望着顾烆不闹辛苦弯腰将花瓣捡起,直至五瓣、六瓣,七瓣……
左时焕眼神担忧,小声劝说道:“顾烆,你已经捡得够多了,我已经很满足了,不用再捡了,又或者顾烆你把我放下了,我可以自己走路,帮你捡……”
顾烆继续弯腰一片片花瓣捡起来,仍然没放下左时焕,仅是一笑附和说道:“你又不重,我很快就捡好了,你是想将这些花瓣制成干花,还是冷冻凝固保存呢”
左时焕自己也不知道。
当顾烆弯腰低头看他一笑的时候,左时焕只觉得心动了一下,大脑一空什么都没想,心随意动上前手抱着顾烆的脖子,小啄亲了一下顾烆的唇边。
令顾烆瞪大眼睛一惊,摇晃了一下弯下腰的身姿又稳住,莫名感到羞涩地缓缓眨了一下眼睛。
他微侧过头掩饰泛红的耳廓说道:“别闹,小心把你摔下来了。”
左时焕却一点不怕差点被摔了,依旧含笑睁着浅棕色眼睛,一动不动将顾烆害羞的这一幕完完整整地看下来。
令顾烆无奈又宠溺,黑眸不自觉流露出温情爱意,小声控诉:“你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差一点就摔到你了。”
左时焕听到了点头。
正当顾烆以为左时焕会反省时,他又突然上前亲了他一口。
柔软温热的触感在唇上一点就走,却在顾烆心里的水面上掀起了阵阵涟漪,源源不断,蔓延无边仿佛温泉涌出……
顾烆慌乱半瞬,瞳孔一缩一扩,傻傻愣住看向弯起明亮澄清眸子一笑的左时焕,心脏也跟着乱跳起来。
左时焕欢快笑得眯起眼,满是亲昵甜蜜地说道:“这一次顾烆不也没摔到我,等到摔到再说吧,到时我就怪你!”
顾烆缓过神来,故作生气说道:“好呀,时焕你也跟着学坏了!”
左时焕得意笑着,眼睛亮得让人想亲一口,笑得露出一边招人的酒窝说道:“就算学坏,也是跟你学的。”
顾烆佯怒,横眉瞪眼道:“别忘了,你还在我手里!”
左时焕一下子反应过来,浅棕色的眼里闪过一丝慌张,却还是倔强嘴硬:“那又如何?”
“……我确实不能拿你怎么办。”顾烆这样说道,然而下一秒却勾起嘴角,“既然你不怕,我就继续做我刚才做的事情。”
左时焕莫名一惊,升起疑惑。
下一刻。
突如其来下坠的失空感。
身体突然一空。
骤然失去任何支撑,犹如一只鸟在天上突然坠落。
令左时焕一下子本能攥紧了手,颤着瞳孔,眼神茫然惊恐,侧着头望着一步步逼近的地面。
当他以为要无可避免摔在地上,忍不住半闭上眼睛,本能身体做出防御的微动作,避开摔到重要部位。
可突然间。
停下来。
犹如一只坠落无望的鸟,突然被一片云托起,从此又有了新的支撑。
“时焕,这样算是你在投怀送抱吗?”
顾烆亮起狡黠的黑眸,重新将左时焕抱住,勾起坏笑的嘴角简直是一个嚣张得意的混蛋。
从不为自己做的坏事感到愧疚。
又或者没那条神经去愧疚。
他就是天生的混蛋,就算自信满满不会搞砸,也改变不了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混蛋的事实。
另一边的左时焕依旧错愕瞪大眼,心有余悸,完全克制不住求生的本能心跳加快,咯噔咯噔跳着,浅棕色的眼睛吓呆一样望了望地面,又望着顾烆的面孔,最后视线不知道聚焦到哪里去。
偏偏这一边的顾烆不以为然,打算继续弯腰在地上捡花瓣,得逞后十分理由充足,对左时焕挑眉说道。
“哎呀,时焕,我得要继续做事情了,这一次你可要好好抓住我——”
为了避免顾烆突然又放手。
左时焕一听到顾烆说的话,心有余悸来不及思考,就立刻又搂住顾烆的脖子,还是非常紧紧的搂住。
令顾烆都觉得有一些脖子被勒住了,轻咳了两声说道:“时焕,要不你稍微松开手一点。”
左时焕惊犹未定的眼睛看向顾烆,被他双手紧紧勒住脖子的顾烆显然有些难受,然而回神过来意识到顾烆刚才做了什么坏事,紧紧抿着唇,神情逐渐凝重黑沉起来。
但他还是稍微松开一下勒住顾烆脖子的手。
可左时焕下一秒忍不住握紧拳头,捶打着顾烆的胸口,让这混蛋故意松开手,差点让他以为要摔在地上吓到了。
一拳一拳的声音可响亮了。
正当左时焕以为顾烆会稍微反省,意识到一点他自己的错误。
然而。
顾烆看到左时焕捶打他胸口,刚才被吓到翘起一根呆毛,也跟着一翘一弹的,甚是可爱又让人忍俊不禁。
偏偏他不能说出口提醒左时焕,不然会让这个小气包更加气爆。
顾烆忍笑嘴角抽搐着,却最终实在忍不住,顺从自己心意轰然大笑起来,将生气都那么可爱的左时焕抱起来,仍由恼羞成怒的左时焕捶胸口,依旧不肯停下来那闹人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时焕,你太可爱了,随便你怎么打我都行啦!”
“……?”左时焕冷着脸,想不明白顾烆又抽什么风在笑,然而那恼人的笑声直冲大脑。
令左时焕憋红着脸,咬牙切齿喊道:“别笑了——别笑了!”
在顾烆停不下来的大笑中,左时焕心路历程经过气恼、无语、困惑、茫然又最后被顾烆畅快大笑的情绪感染。
左时焕莫名噗嗤一声也笑出来。
最后两个人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像是无忧无虑地就这么相拥开怀大笑,仿佛屋子都被他们温馨爱意的笑声充盈。
单纯两个人的世界就可以时刻充满欢声笑语。
默契的对视中就像诉说着爱语。
如同两块磁铁一样互相被吸引,相拥大笑,又在深情的对视中相吻起来……
直到忘我的亲吻。
不知何时停下。
理智回归。
左时焕逐渐缓过劲来,困惑自我怀疑地皱起眉头,又收敛起笑容,神色逐渐恢复刚才的黑沉。
他不解思考到。
为什么他会跟着顾烆一起笑起来?究竟有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吗?
难道说……跟顾烆相处久了,连顾烆莫名其妙的抽风都已经传染给他了吗?
左时焕震惊不解,又神情凝重担忧起来。
顾烆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想要继续占便宜亲多一口左时焕,特别是沉默下来的左时焕就让他格外想逗弄。
只不过……
“嗷!”
顾烆顿时吃痛倒吸一口气,嘴唇上多了一个牙印,眼神委屈疑惑地看向左时焕,像是在问为什么要咬他?
正在沉思疑惑中的左时焕,没心思去理会顾烆。
就连咬他也是下意识的行为。
可在顾烆一次次打扰他的严肃思考,想一次次尝试亲吻他,最终左时焕忍不住一伸手捏住顾烆的嘴唇。
此时躲不开的顾烆当场愣住。
被左时焕捏住唇形姣好的嘴唇,如同捏住鸭子嘴巴一样。
左时焕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得意一笑:“现在你不能随便亲我了吧。”
顾烆委屈地眨了眨眼睛,无辜清澈的黑眸看着左时焕,像是在求饶,又用头蹭了蹭左时焕的脸,黏黏糊糊地在撒娇的可怜委屈样子。
令左时焕心头一软,缓缓松开手讪讪然说道:“好啦,好啦——我现在就放开你,别、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了。”
看得人心软。
想什么都给他一样。
左时焕腼腆羞涩地移开视线,收开捏住顾烆嘴唇的手,将两只手缩回自己怀中。
顾烆眨了眨眼,又贴近勾唇问道:“我用什么眼神看着你呢?明明就是时焕你在欺负我,可怜的我作为男朋友想亲亲都不行——”
左时焕听得牙酸打颤:“…………”
他终究又再一次捏住了顾烆的嘴唇,堵住他那一张黏黏糊糊撒娇又开始说胡话占便宜的嘴。
“行了行了,我都听到了。”
“呜呜呜——”被堵住嘴的顾烆委屈地说不出话。
“我给你亲了,已经亲了很多口了。”
“额……呜呜呜!!!”顾烆激烈委屈的闷哼像是在反驳左时焕。
“怎么还不够。”左时焕懊恼地蹙起眉头,他不用听顾烆张口说话,都知道这贪心的混蛋想干什么。
“呜……呜呜呜……”顾烆见状左时焕不入套,转化策略开始一声声地假哭哀嚎。
左时焕见到眼泪都不掉两滴的顾烆,委屈巴巴假哭的样子,真的是好笑又无奈,松开捏住顾烆呜呜个不停的嘴唇。
他转为捏了捏顾烆厚实的脸皮,忍俊不禁说道:“别装了,眼泪都不掉一滴就想骗人。”
顾烆见状装不下去了,扬眉一笑道:“居然被时焕发现了,看来下一次我需要精进一下我的演技。”
左时焕嗔骂:“比起什么演技,你起码装个彻底,假哭掉几颗眼泪,就算假的我也让着你。”
顾烆眼珠子转了转,狡黠坏笑说道:“时焕,是不是……我真的哭出眼泪,你就什么都让着我。”
左时焕顿时感觉一丝危险预感,谨慎回答道:“你先哭出来再说。”
顾烆自信挑眉道:“时焕,你别忘了我是什么工作的人,区区哭出来,我立刻就表演给你看。”
左时焕突然意识到自己小瞧顾烆了。
他顿时紧张到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盯着顾烆看。
很快。
左时焕就看见顾烆那一双矜贵深邃的黑眸,深情委屈地望着他,仿佛已经蒙上一层水雾。
莫名的紧张又期待心疼。
他仿佛已经要遇见顾烆对他哭出来的委屈巴巴样子,心里开始犹豫着要不算了,又还是纠结中安静下来不说话。
就等着顾烆这个假哭的混蛋,真的在他面前哭出来。
以至于那一双浅棕色眼睛丝毫不遮掩满满期待的光芒,让假装哭泣逗左时焕玩的顾烆骑虎难下……
顾烆瞬间感到失策了,郁闷地将假哭收回去,扁嘴对满是期待的左时焕说道:“我才不要在时焕面前哭出来,很逊呀!”
左时焕连忙说道:“怎么会呢?我不会笑话你的,也一点都不逊。”
顾烆眯起眼睛,不爽抿唇说道:“不要——”
左时焕依旧不甘心,劝道:“就哭一下下,真的不会笑话你的。”
顾烆眼里诧异,还是叛逆坚持道:“我才不要,要是被时焕你记住我哭的样子,就算是假的也超丢脸——”
左时焕拉扯着顾烆的手臂:“不会的,你在我心里丢人的画面多得去了,区区这一点不算什么。”
顾烆:“嗯???”
左时焕见状轻咬了一下红唇,扬着头靠近顾烆的耳朵,暧昧诱惑地说道:“如果你肯哭出来,你刚才的要求我答应了,什么都会让着你……只要顾烆你不要太过分,相同的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顾烆暗哑着眼眸,被诱惑得喉结滚了滚,开口问道:“是什么要求?”
左时焕暧昧地抚摸着顾烆矜贵俊美的脸庞,浅棕色的眸子一点点加深晦暗,侵略的占有欲扑面而来,仿佛在打量着什么猎物,又露出一边勾人的酒窝,轻轻一笑说道。
“你要在床上哭出来。”
顾烆骤然瞳孔一缩,很快反应过来也跟着调情带笑,贴近左时焕的面孔,仿佛只差一线就要负距离接吻。
他眼眸极深,挑眉一笑:“好,我们回房。”
——要是你做得到,别到床上哭的是你。
***
卧室里。
暖色调的灯光显得微暗和暧昧。
一瞬间金橘色的花束放在床头,簌簌落下的花瓣飞溅在一张深蓝柔软的床铺上,也飘在凹陷在床上的两人。
静得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心跳声。
“看着我。”
顾烆深邃的眼睛像是把人吸进去,十指紧扣着左时焕的双手,俯身强势深情对视上左时焕的双眼,磁性暗哑的声音低沉说道。
左时焕哑声望着,却微颤着起伏的胸口,像是忐忑紧张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别怕,你永远都不用怕我。”
顾烆无比轻柔地抚摸着左时焕微白的脸颊,又安抚性地亲吻着,逐渐地将滚烫的手往下移,一处处点燃爱抚。
带来一阵阵敏感战栗。
使得害羞的爱人侧着脸,埋头躲进柔软的被子里,耳根通红,又止不住细细隐忍的闷哼声。
轻抚下颤抖不止。
被强势的手指捏住下巴,转过头露出一双眼泛春水的眸子,咬住的红唇,动情而诱人……
引得顾烆眸色极深,稍微停一下安抚扩张的动作,看似轻柔又暗藏强势捏住左时焕的下巴。
深深地吻下去。
良久过后。
顾烆看似平静宽恕地放开,差一点就被吻得喘不过气的左时焕,仍由他躺在宽敞的大床上胸口剧烈起伏着,喘息着……
他那一双春意泛滥的浅棕色眸子失神茫然,掀开的浴巾,再也遮不住什么,白皙干净的肌肤遍布都是暧昧吮吸的吻痕,以及微颤动情的通红身体。
“时焕,看着我。”
顾烆眸子一深,不容置疑地捏紧左时焕的下巴,逼着他将恍惚失神的视线再一次放在他身上。
渴望攀升。
“看着我——”
顾烆深到极致的眸子充斥着占有欲,欲望攀升的体温,将左时焕烫得下意识一躲,却被更加不容反抗强制地钳住腰。
不许移开视线。
唯独只能看着他一人。
迫于无奈的左时焕微抬起头,氤氲春意的浅棕色眼睛满是泪水,视线全部都被顾烆的面孔占据,紧张颤抖地咬着下嘴唇。
“乖,就这么看着我……”
——如何进入你。
顾烆眸子划过一道厉光,钳住左时焕微颤的细腰,看似又再一次温柔细吻着他的唇瓣,安抚着左时焕的紧张身体,让身下的爱人放松下来。
可在真正松懈的一刻。
抓住时机。
强势又不失温柔地抱住……
令左时焕面上一瞬慌乱,忍不住扬起头,身子微弓,死死攥住顾烆结实有力的手臂,不停颤着抖动身体,咬着逐渐苍白的唇瓣,额头一大滴大滴汗水流下。
顾烆同样咬牙艰难,额头青筋毕露。
哪怕他事先做好一切准备扩张好,也不能改变青涩稚子的身体异常的紧致脆弱,差一点就绷不住失控。
只是顾烆拼命憋着忍着,挤出一丝温柔安抚的笑说道:“别怕,放松,一切交给我就好了。”
不敢轻举妄动一下。
就这么停下动作。
顾烆缓缓俯下身,轻轻吻着左时焕的脸颊,额头的汗珠,顶开咬住苍白的唇珠,温柔细致地爱抚着……
直到左时焕缓过来,唇色也恢复红润。
他紧张中带着羞涩,朝着顾烆点了点头,又搂住顾烆的脖子像是鼓起勇气,主动亲了一下顾烆。
顾烆眸光一动,瞬间笑出来。
继续接下来的事情。
***
深夜。
落地窗外的冷雨滑落,却丝毫冷却不了一丝屋内的高潮热度。
手指抓住床的边缘。
断断续续的深喘叫声,低声啜泣。
满脸都是停不下来的泪痕,浅棕色的眼眸泛起春水,掉了线一样的大颗眼泪,落在深蓝色的床单上,又再一次次哭声逐大。
金橘色的花瓣被揉碎,花汁染遍了一整张深蓝色床铺,逐渐升腾浓郁的苹果酒发酵成熟、熟透、诱甜的香味蔓延……
勾住某人的身心。
原本顾烆打过阻隔剂的后颈性腺,都克制不住Alpha本能热流涌动的冲动,就这么冲破药剂的阻拦。
冷冽的威士忌烈酒信息素,透着犹如冰山一样的高傲寒冷,此时冲破阻拦,真正像是一座喷上既燃酒精的冰山。
灼热得像最后一丝呼吸都要点燃。
烧尽。
强势到霸占。
叼住了唇。
顾烆眸色暗起,伸出手擦去爱人眼角的泪水,勾唇笑道:“时焕,你不是想让我在床上哭吗?再来几次,加把劲你能做到的。”
左时焕眼泛水光,已经咬着唇,连续一次次亲吻欢愉让他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也哭得声音沙哑说不出话。
哪怕被顾烆这样戏弄调侃,左时焕也仅是使出仅有一丝力气,毫无威胁地瞪了顾烆一眼。
他就立刻软下腰,泛红的眼角不停落泪。
又被顾烆不停吻去。
在怀里予取予求。
一次又一次相拥亲吻……
彻夜未眠。
第088章 第 88 章
近乎下午时分。
乌云散去, 阳光现出。
经过一夜暴雨的湿润地面,被炽热的太阳稍微晒几个小时都几乎干透了,空气都透着雨后清新和阳光照拂的温暖气息。
偏偏有这么一缕灿烂阳光, 就是挤不进一间小小的房间。
哪怕遮挡着整一大片落地窗的深色窗帘, 不知何时掀开一个缝隙, 阳光迫不及待想挤进房间一探头。
结果没一会儿。
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狠心再次关上窗帘。
这一次连个缝隙都不留给外面翘首以待的阳光, 将房间内又恢复安静得连一丝阳光都不能打扰的样子。
那个男人才转过身, 俯身地吻了一下熟睡中爱人的额头。
轻轻的。
犹如雨后蜻蜓点水一样,涟漪泛起又很快消失在平静的水面中。
他可不敢打扰熟睡的那个人。
顾烆眉头柔和下来, 无奈中带着一丝宠溺望着安详熟睡中的左时焕,眼里满是爱意地抿唇一笑。
他怎么有那个胆子叫醒左时焕呀?
要知道眼看着脾气很好的左时焕,出乎意料很会发起床气。
昨晚。
连续做了四五次后。
累到半睡半醒的左时焕看似迷迷糊糊的,就算被顾烆抬起脚, 后背抵在床板上, 被强势肆意揉着那令人爱不释手的白净滑嫩肌肤,也非常乖巧顺从做出一些清醒时候不可能的糊涂羞耻动作。
哪怕左时焕累到眼皮都快睁不开,涣散的浅棕色眸子满是迷离的春意,却还是在一次次顾烆的求爱求吻中, 会丝毫不反抗地任由索取缠绵。
像是形成条件反射一样。
只要顾烆向他索取,就毫无保留地给他。
他就算累得犯困, 浅棕色的眼眸都要泛着春水,轻轻掀开看到是顾烆又信赖地闭上双眼, 仍然会搂住顾烆的脖子,顺从本能回应他给予的吻和爱。
简直是……动情诱人得要命。
被激动的顾烆差一点又多来几次了。
如果不是看在左时焕实在太累了, 顾烆不忍心再折腾他,才堪堪鸣金收兵放开他。
可能真的会一直到天亮。
只是在结束后。
顾烆想将左时焕带去浴室清理一下事后的痕迹, 稍微大幅度一点碰到左时焕的身体,就听到左时焕紧闭着眼睛发出一阵阵不耐烦的闷哼声。
经历过一次的顾烆知道怎么回事。
对于睡觉中的左时焕他是很不喜欢被挪动,离开原来舒适温暖的环境,特别不满意被人吵醒。
这个人总是特指顾烆。
这可让顾烆感到头疼了,之前让左时焕在浴室睡一会没关系,有他在看着也不会怎么样。
可顾烆提前仔细看过Alpha之间做||爱的注意事项,他非常担心会伤害到左时焕,查过很多相关的资料要做事后的清理工作。
特别是按照正常的Alpha之间的相处,别说做亲密点的事情,就算距离太过靠近一些,Alpha之间释放的信息素会产生互相排斥对抗的情况。
除非一方的Alpha将另一方的Alpha彻底压制。
就像雄性动物打架标记地盘一样,输掉的Alpha就被迫臣服另一方胜利的Alpha。
可这种Alpha信息素等级上的强迫压制,会让另一方弱势的Alpha感到身体不适、恐惧、精神萎靡,甚至严重到呕吐痉挛不得不送去医院的情况都会出现。
顾烆提前知道这种情况,就算和左时焕进行到最亲密激烈时,也时刻盯着左时焕的神情身体状况。
一旦发现左时焕稍微表情不适,顾烆都时刻准备停下来。
幸好整个过程都很合拍。
没有发生任何顾烆担心的状况。
唯独顾烆自己中途出现意外事故,打过阻隔剂的后颈性腺,都控制不住顾烆他自己过于激烈的Alpha信息素冲破药剂的阻拦,就这么释放出他的Alpha信息素。
第一时间顾烆发现竭力克制自己的Alpha信息素释放,不想伤害到左时焕,尽可能不要让他的Alpha信息素爆发出来。
不然在他这个等级的Alpha一旦失控释放出信息素,将会强势席卷占据一整个封闭空间,使得都会是他霸道蛮横的Alpha信息素气味。
比起被左时焕发现他是Alpha的真实身份。
顾烆更担心自己所谓的顶级Alpha信息素,会有一丝可能性伤害到左时焕。
可以的话他更愿意当一个真正的Beta,不会让左时焕受到伤害的Beta,而不是一个隔绝他和左时焕之间关系的Alpha……
一个永远不能跟Alpha在一起的Alpha。
正当顾烆心惊担颤祈祷的时候,左时焕的迟钝救了他。
不仅左时焕没有发现房间内突然多了一种异常的Alpha信息素,也没有一丝不适的身体反应,相反……
非常适应。
本该格格不入的淡雅苹果酒Alpha信息素和烈酒的威士忌Alpha信息素,怎么看都是水火不容的两种信息素,却如此和谐地交融弥漫在空气中,仿佛跳出了另一种和谐美妙的交响曲。
淡雅温柔的苹果酒信息素一点点融入冷冽狂躁的威士忌烈酒中,仿佛也同样温柔潜移默化一点点安抚住顾烆内心同样的狂躁不安。
最后连失控的信息素都平静下来。
令顾烆异常不可思议地震惊。
要知道他过高等级的Alpha信息素,对高等级S级别的Omega来说都是难以承受安抚的压力。
在帝国早早就为他寻找契合度高的Omega,却从来无人契合,超过30%契合度的Omega微乎其微,而超过50%契合度的Omega更是一个都没有。
越是高等级的Alpha,就越是难找到契合的Omega。
如果要达到安抚顾烆这个级别Alpha易感期的效果,起码这个Omega的契合度要达到65%,不然的话还不如帝国生产的信息素抑制剂来得有效果。
不过对于顾烆来说,就算找到高契合度的Omega,他也宁愿自己一个人打抑制剂熬过去。
因为他极度厌恶排斥这一种被信息素契合度捆绑的扭曲关系,就像他的亲生父母一样,契合度极高却彼此互相冷漠仇视。
所以顾烆才会如此的震惊。
他曾经祈求左时焕不会太厌恶他的信息素,已经是感谢天地的满意程度了,却万万没想到迟钝的左时焕……
不仅不排斥,反而非常适应。
就连左时焕自己都迟钝不了解,究竟他们两人之间互相契合相融的Alpha信息素,在外界看来是多么不可置信的异常存在。
这是好事。
顾烆却无法彻底放下心来。
就算在事后,他也紧急取出一瓶高浓度的阻隔剂,往自己后颈重新浮现凸起的性腺打去,彻底压制下去自己那狂烈暴躁的Alpha信息素。
坐在床边。
顾烆目光深意复杂,望着入睡的左时焕许久……许久……
直到。
顾烆突然长呼一口气,拍了下大腿打算起身,打算将累到睡着的左时焕抱去主卧浴室清洗一下。
就算左时焕累到这么睡着了,他也不能放任他一直睡过去。
顾烆看过Alpha之间亲密的注意事项,其中事后的身体清洁处理是重中之重,就算Alpha之间亲密不会怀孕,但残留的体||液不清理干净,可能会导致Alpha伴侣后续发生发烧感染等问题。
然而。
另一个麻烦事出来了。
当顾烆打算将左时焕抱起时,根本不愿意动一下的左时焕突然翻身,手脚并用卷起被子牢牢抱紧。
拿着后背对向顾烆。
让顾烆突然间有了一种熟悉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
接下来遭到了睡着的左时焕下意识的剧烈反抗,紧紧抱住被子,以毛毛虫般蠕动的姿势和敏捷的动作,往床铺最里面最边缘的一角躲避缩去。
一副他就是不想被人打扰吵醒的样子。
令顾烆额头一跳,觉得自己还是能搞得定左时焕。
他很快爬上床,打算给左时焕做一次人和被子分离的手术。
可睡着后的左时焕战斗力十分惊人。
屡次让顾烆都失手,差一点也跟着火气上来了,深呼了几口气才恢复耐心,然后用上自己顶级Alpha的高速敏捷动作。
终于拿走了左时焕紧抱不放的被子。
顾烆眼里没来得及一喜,被抢走温暖被子的左时焕闭着眼,就能一巴掌响亮打在他的下巴上。
该说不说。
顾烆觉得还是挺疼的。
比起这一点痛。
顾烆手捂着抽痛的嘴角,无可奈何望着趁着他吃痛走神,再一次卷走温暖厚实被子的左时焕……
他倒是翻身就睡,眼睛都不睁一下,紧紧蹙着不耐烦的眉头,上下嘟囔着红唇像做梦都在生气骂哪一个混蛋打扰他睡觉。
作为被无辜打了一巴掌的混蛋……
顾烆异常头疼。
虽然半睡半醒中的左时焕是很迷糊诱人,随意摆弄接吻都行,但是有人想试图叫醒彻底熟睡后的左时焕就完全不一样了……
左时焕被吵醒的起床气,就连顾烆都不敢轻易招惹。
实在是挠破头都想不出什么办法的顾烆。
只能放任左时焕在床上继续抱着被子不放,改为他自己提桶拿水和毛巾,就这么给左时焕做简单的事后清理。
之后。
一整晚被抢走被子。
顾烆睡到一半被冷醒。
他望着身旁牢牢抱住被子熟睡的左时焕,顿时无能狂怒一手将左时焕从后背抱住腰,搂入怀里取暖。
两人就这么相拥一觉睡到天亮。
直到第二天。
中午的太阳都晒屁股了。
一觉醒来。
顾烆意外觉得睡得不错,就是看到身旁依旧熟睡不醒的左时焕突然陷入一阵沉默中。
他非常识时务地起身,将透着一丝外界灿烂阳光的窗帘又紧紧合上,才坐到床边望着熟睡紧闭双眼的左时焕,陷入了另一种苦恼纠结中。
该不该叫醒左时焕呢?
当然顾烆没有忘记,被叫醒的左时焕起床气会有多么厉害,然而如今都中午一点多了,再不醒来真的要睡到天黑了。
只不过没想多久。
顾烆眸光一动,将背对着他的左时焕再次楼入怀中,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将目光望向在他怀中熟睡的人。
就算是一刻。
他也一刻不愿意视线离开左时焕。
相同的。
就算是在睡梦中,他也希望左时焕能梦到的人是他,以及睁开眼睛一瞬间看到的人是他。
如果左时焕不愿醒来,他愿意就这么一直看着他。
顾烆一沉着眼神,伸手拨开沾染在左时焕头发上的金橘色花瓣,伸手摩挲着微肿诱人的红唇,以及那些深蓝色被子遮掩不住白皙肌肤上的暧昧红痕……
握住他的手。
最终顾烆低头一吻着左时焕的手背。
总是如此的完美干净、整洁、骨节分明修长,仿佛左时焕天生就长着一双该养尊处优用来弹钢琴的手。
只是顾烆知道真正的左时焕受了很多的苦。
就算这一双手表面看上去如此的完美整洁,但在手心一面的指腹、关节、掌心,却是带着一些粗糙细碎的伤疤,掌纹断开又再一次愈合延长……
就像左时焕这个人。
无论曾经蹉跎黯淡岁月经历过多少磨难,总是那么一如既往的坚强耀眼,就像深深扎根在土地里的一棵草,却最终坚强到令人心疼,长出一朵迎接耀眼日出的美丽坚韧的花朵。
很美丽。
令他深深地被吸引住。
唯独一点让他感到遗憾后悔,就是过去的他同样和左时焕待在同一片联邦的蓝天下,却没有一次遇到左时焕。
他知道左时焕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帮助,靠着自己仍然能顽强地生存下来。
但是。
顾烆依旧在后悔。
没有早一点遇到左时焕。
没有遇到当初那一个最脆弱最无助的左时焕,没有帮助他,就这么待在同一片蓝天下却任由左时焕独自承受病痛和折磨中。
就算当初的他不认识左时焕。
他也不认识他。
在联邦的街道上,他们也许就这么如同一个个路人擦肩而过。
这已经让顾烆感到无比的后悔自责,凝重深沉着眸色,忍不住握住左时焕的手,低头心疼怜惜地吻着那一处处手上的伤痕。
如果神明能给他一个许愿的机会。
他希望可以回到过去。
请让他回到过去早一点遇到左时焕,遇到联邦街头孤身一人的左时焕。
***
只不过左时焕可不需要任何人回到过去。
此刻就是最好的。
醒来后。
睁开眼的一瞬间见到的人就是顾烆。
左时焕眨了眨眼睛,朦胧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见到顾烆由衷发自内心欣喜一笑说道:“早上好,顾烆。”
令顾烆一瞬间愣住,怦然心动地被左时焕一个笑容彻底迷住,仿佛一下子整个世界都敞亮。
难耐躁动的心跳。
又在心头涌现一股无限的柔情爱意,像是压抑已久的情绪突然爆发出来,没有任何前提和准备理由。
就这么。
他一下子深深吻住了面带笑容的左时焕。
直到过于漫长而缠绵甜蜜的清晨的吻。
让左时焕睁大双眼,逐渐羞燥憋红着脸,挣扎着发出闷哼声,一紧张他就忘记接吻时要用口呼吸。
顾烆才堪堪放开,勾起一抹甜蜜得逞的坏笑回复道。
“早。”
“咳咳——早,不要一睁开眼就亲我,吓我一跳。”
左时焕一下子急着呼吸喘气,结果被空气呛得连咳嗽了好几声,泛红的眼角都带上湿润可怜的泪花。
“好的,那现在可以吗?”
“什么可以?”
“时焕,再来一次,好吗?”
“额?……呜呜呜嗯————”
所有拒绝的声音都一次次被吻进腹中。
落入柔软的床铺中。
两人重新相拥在一起,十指紧扣相吻,再一次陷入清晨热情的运动中。
第089章 第 89 章
卧室里。
一早上就被不消停的顾烆拉起来做晨运。
哪怕左时焕是一个年轻的Alpha, 时常保持健身锻炼的习惯,也受不了彻夜的运动后又在早上不节制再来一次。
明明付出最多体力的人是顾烆,不明白为什么顾烆看上去一点都不累, 都不知道到底谁才是Alpha了。
主卧里就剩下一个人的气息。
左时焕双眼失神发呆, 侧靠着床板, 许久都没有缓过劲来, 仿佛整个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一样, 肌肉遍布酸痛。
听着门外在厨房捣鼓那人哼起的小曲。
左时焕却连翻白眼都没力气, 一动不动地靠在床板,两个柔软的枕头都被他用来垫在后背, 他就身上披着一张深蓝色的被子,双手抱紧自己发软酥麻的腰,露出白皙的脖子上暧昧泛红的吻痕没有消去又再一次加深。
真的累得快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左时焕侧眸看了一下顾烆给他准备的一套衣服,忍不住面露难色。
衣物倒是没什么问题。
虽然不同于他常在左家穿的风格, 而是稍微显得时尚年轻一些的长袖和裤子, 应该是顾烆先把他自己的衣服挑一套体型差不多的给他穿。
左时焕本来按照平时自己的生物钟,早就起床穿戴整齐,准备出门工作做事,但是偏偏是这么一天……
一向严于律己的他都为自己的懒惰感到羞愧。
太阳都要晒到屁股上了。
他还是懈怠地躺在床上荒废时间, 拖延时间,甚至就想这样什么都不管再一觉睡到天黑。
不是左时焕没尝试过起床。
只是他尝试了好几次。
他真的腰软得直不起来, 连起床都变成一件艰难的事情,更别提之后的穿戴好衣物了。
可造成他这样原因的罪归祸首!
顾烆却在外面乐呵呵地哼着曲子。
一想到那个精力充沛的混蛋, 居然还有神采奕奕地去厨房做早餐。
左时焕就莫名有一种牙痒痒想咬人的冲动,顿时还感到一种体力输掉的郁闷怄气感, 无奈地仰头躺在枕头堆上。
抬起头。
昨晚被顾烆带进来,放在床头的金橘色花束也探出来, 仿佛像外面的阳光一样散发着温暖光辉以及舒适淡淡的幽香。
伸出手摘了一朵花瓣。
合拢握在手心。
左时焕莫名感到由衷欣喜一笑,随后又放开花瓣,转而看向门外哼着曲子的混蛋方向。
食物的香味扩散到房间内。
温暖的阳光穿过玻璃窗洒在他的身上,暖和得他感到无比安心放松,而身上披着被子、床铺连同新衣服都带上顾烆令人安心清冽的气味。
一抬头睁开眼就能随时看见爱人,以及爱人送的花,而轻轻一嗅就能闻到淡雅舒适的花香和厨房飘来温馨的食物香味。
就像……一个家。
突然间。
左时焕恍惚惊愕地睁大眼睛,似乎没想过这个词还会从他口中说出来,甚至给他一种天方夜谭荒谬的不真实感。
可无论他在内心多么紧张惶恐,去思考否定这个词,却发现没有任何一个词能比家更加适合。
这里将会成为他和顾烆的家。
终于。
左时焕有一丝真实的感觉到如今他和顾烆是在同居,而这种感觉令他不由自己地紧张担忧又期待起来。
偏偏突然这个时候。
许久不见左时焕出来的身影,决定进来叫他的顾烆过来了。
顾烆突然探头进来,挑眉一笑道:“时焕,我已经做好早餐了,怎么你还没起床呢?”
左时焕顿时一慌地眼神躲闪,到处看看东张西望,就是不肯直视顾烆的双眼。
令顾烆感到一丝疑惑,便走进来扫了两眼房间内的布置东西,似乎一点都没有改变,包括他交给左时焕穿戴的衣物和他的随身物品仍然在原位。
顾烆蹲下身朝着左时焕一笑说道:“你怎么那么久还没换衣服,再这么下去早餐都要凉了,是想让我这个男朋友帮你换吗?”
面对顾烆不怀好意的戏谑笑容。
左时焕顿时打了一个机灵,提起警惕坚决拒绝道:“我才不要,你别想再占我便宜,做人要适合可而止有节制。”
顾烆无奈挑了一下眉:“时焕,你在想什么呢?就算我再禽兽,也不会在今天对你下手了,要知道……刚才你的腿都在打颤了,抬都抬不起来,我怎么可能忍心再让你来多几次呢?”
贴近左时焕看着他脸蛋一下子爆红,羞燥的浅棕色瞳孔不停抖动着,像是在打心底抗拒顾烆说出的事实。
顾烆暧昧地舔了一下唇瓣,黑眸敛起一丝狡黠戏谑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就要让左时焕重温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欣赏了好一会左时焕过于害羞正经,导致接受不能宕机的神情,才心满意足堪堪收回一下继续调戏左时焕蠢蠢欲动的心。
尽管左时焕偶尔会做出一些出格令他感到意外的事情,但真正的左时焕还是那一个低攻低防,轻易撩拨调戏一下就害羞宕机的正人君子Alpha。
顾烆恢复正常神情,勾唇说道:“那你不想让我帮你,就要加快一点时间了,等吃完早餐……额,或许能叫午餐了,之后我带你出去逛一下,买些你的日常衣服用品,以及去家具店……”
听着顾烆侃侃而谈他们将来的计划,将左时焕的需求都思考周全,纳入他的生活规划中,甚至询问到左时焕喜欢什么类型风格的家具。
越来越有给左时焕一种他正在参与进入顾烆的世界,将会与顾烆组建一个独属于他们两人温馨的家的感觉。
“时焕,时焕?”
“额?!”左时焕突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又走神了。
顾烆已经习惯到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时焕,你有在仔细听我刚才说了什么吗?”
左时焕:“……”心虚不敢说话。
顾烆:“时焕,你刚才是在想什么吗?”
左时焕视线一移,心虚回答道:“没什么。”
顾烆一看左时焕微妙的表情,显然不信他敷衍的回答,饱受左时焕胡思乱想伤害的他决定彻底问清楚。
他扬眉威胁道:“时焕,要是你不说,我就又要开始挠你痒痒肉了哦——”
左时焕瞬间一僵,回想到之前被顾烆挠痒痒的可怕景象,仿佛又开始身体发软,又哭又笑地倍感难受。
他绝对不要!
可不要的代价就是要将他刚才想的说给顾烆听,已经可以想象得到顾烆那挑起眉头忍不住欣喜嘚瑟的样子,趁着同居的事实向他讨要更多恼人的要求。
左时焕郁闷地蹙了一下眉头,又忽然间看到一个东西,眼睛微亮想到一个借口,对顾烆说道。
“对了,我是想到一个事情,那时候我以为你的床也是金属做的,你也睡在金属床上。”
某种意义上左时焕确实没有说谎。
之前他确实怀疑过顾烆卧室的床是不是也和客厅沙发一样,奇怪地用冷冰冰的金属材料做的。
顾烆:“……?”
什么人的床会是金属做的呀!
不对……床可以用材料金属做,但哪有人会直接睡在金属床上,这不是自虐自找苦吃吗!
顾烆头疼扶额,他有时候也实在不懂得左时焕神奇绕圈的脑回路。
顾烆深深叹了一口气,语气无奈对左时焕说道:“现在你看清楚了吧,我的房间以及床都很正常,一点都没有你那些奇思妙想的古怪东西。”
左时焕不服地蹙眉,嘟囔说道:“你客厅里的沙发还不是金属做的,谁知道顾烆你会不会在房间也做一个………”
听得顾烆又气又好笑,扶额说道:“这么好奇,要不下午我们去一趟家具店,专门给你订一张金属床。”
当初他在客厅放一张金属沙发,即是因为他习惯于机甲的环境,靠在同样是金属的沙发上会让他感到熟悉放松和头脑冷静下来。
当然也有另一个原因。
因为他经常有特殊的任务,不能长期在家,皮质的沙发放久了会堆积灰尘,难以清理打扫,而他也不想麻烦到下属,所以才选择易清洗的金属沙发。
可他毕竟是一个人,再怎么也会选择睡在舒服柔软的床上。
左时焕讪讪然:“这倒不用,就保持原样就好了。”
顾烆狐疑道:“真的不用吗?要是你那么好奇也不是不行,给你弄一个满足你好奇心。”
左时焕立刻红脸回道:“真的不用!你不要站在这里了,我听到厨房有动静,快看看你做的食物是不是要糊了!”
顾烆一点都不着急,眼神淡定平静回道:“那可能是我煮给你的粥,没事让它多沸腾一会,而是时焕你再不出来吃,其他的饭菜也已经凉掉了,等一下我还是得要再热一遍。”
左时焕一愣住,羞红着耳根恼怒说道:“我知道了,不会浪费你做的饭菜,我这就来。”
说完。
一着急的左时焕拿起床头柜叠好的衣服,打算立刻下床起身就穿上。
结果。
忘记自己什么情况。
左时焕一下床踩在地面上,就措不及防膝盖一软,仿佛被一阵静电流进全身酥麻无力。
直直往地上摔去。
顾烆顿时一下子手明眼快,将快要摔倒的左时焕扶住他的腰,并连忙将左时焕搂进怀中。
这才避免一场大早上的狼狈摔倒。
可左时焕却红透了脸,感受到稍微动一下就从大腿根流下的湿润水迹,仿佛一瞬间恍然大悟握紧了手心。
他顾不上敏感酥麻的身体,立刻从旁边拿起一件上衣挡起来,手撑着一边的床头柜勉强自己站起来
左时焕羞燥无比,咬着唇说道:“可以了,顾烆你先出去吧。”
顾烆皱着眉头刚还一副站不稳要摔倒的左时焕,不放心担忧说道:“真的吗?要不我抱你出去吧。”
“不用!”左时焕连忙补充,耳根都红透了,“不要,我一个Alpha有什么好抱的。”
顾烆却不认同左时焕的观点。
“这我就不赞同了,谁说Alpha不能被人抱的?世上也没有一条法律规定说Alpha不能被人抱,这算是世俗无聊的偏见吧……而且我就愿意抱时焕你呀!”
顾烆俯下身亲昵地用鼻尖,碰了一下左时焕的鼻子,弯起狡黠耀眼的眉眼,勾唇坏笑说道:“很多人还说Alpha不能哭呢,但你昨晚不也哭了很多次……”
左时焕无言:“……”
微恼害羞的左时焕用手挡住顾烆的大脸,却最后被磨得拿他没辙,顺从地被顾烆抱在怀里连续亲了好几口。
每被亲一口都像皮肤被烫了一下,逐渐蔓上一片片羞涩的红晕。
“Alpha就算会哭又如何,在男朋友面前哭不丢人。”顾烆眸光带上柔情,看着脸红羞涩的左时焕轻声哄道,又继续说道。
“再说了,要是你躲在一角偷偷哭,不来找我这个男朋友,真正丢人没用的人是我才对,所以时焕你就尽管来找我就好了——”
令左时焕被亲得束手无策,莫名听着顾烆的话又心底有一点高兴,靠在顾烆温热的胸膛上又点了点头。
***
虽然顾烆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还是被十分坚持的左时焕一步步推出房间,看着左时焕毫不留情‘啪’的一声关上房门。
额……也不算毫不留情。
起码在左时焕关门前,还是告知了顾烆一声等他换好衣服,就会开门出来的。
可顾烆依旧眼神茫然不解,站在被关上的房间门前。
他不明白既然左时焕都认同他的观点,也点头表示了,那为什么还不给他抱?
他看着他走路都缓慢无比,像是在薄冰上打颤行走的样子,真担心左时焕又会再一次站不稳摔倒。
可这一次左时焕却异常坚持,不给顾烆一点抱起他的机会,甚至直接推他出去关上了门。
没办法的顾烆也只好无奈转身离开。
另一边。
在主卧浴室里。
水流声响起。
一片缥缈朦胧的水蒸气景象中,细碎的呼吸声若隐若现。
左时焕本想快速做了一次简单的洗澡身体清理,却因为弄得太深了,屡次要扶着墙壁再能继续下去,四肢发软,身体倍感慵懒无力。
他单手撑着淋浴的墙壁,垂下的眼眸满是氤氲迷离,咬紧下唇,水珠打湿的黑发遮挡住的耳廓透着红丝,仿佛泡在温泉水许久使得呼吸都变得艰难,脸颊都晕红一片。
一个人在浴室里。
烟雾热气渺茫中看不清神色。
任由温热的水流滑过背脊,冲刷身体,又从白净的脚腕处流走。
带走一切。
第090章 第 90 章
等左时焕匆匆简单洗完一个澡。
他顺着香味一路走到客厅, 看着开放型厨房里顾烆忙碌的背影,莫名不自觉地弯起了一个笑。
侧身倚在厨房墙壁。
左时焕双手抱臂,眼神新奇地看着厨房里的顾烆拿着铲子, 还真的在专注于做饭。
顾烆凝着锋利的深眉, 往后捋顺的黑发, 侧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深邃矜贵的黑眸, 以及一张冷峻大气的惊艳五官, 鲜红光泽的薄唇,却在胸前带着一条普通酒红色的格子围裙, 绳子系在后腰上。
这样一条普通的围裙也不知道哪里搜出来的,与顾烆的气质格格不入,或者说整个厨房都与顾烆格格不入的样子。
唯独一点。
就是围裙衬得顾烆愈发宽肩窄腰,少了几分冷峻疏离, 多了几分温馨居家气质, 给左时焕心头涌现一种莫名想突然在背后拥抱他的感觉。
只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冲动感触,来得快去得也快。
左时焕低眸沉了一秒,又继续欣赏着顾烆越发做作的身姿,似乎意识到他来了, 顾烆连煎鸡蛋都要故作高深颠锅几次。
惹得左时焕看着无语又失笑。
不得不说被顾烆这一卖弄。
令一个简单普通的厨房仿佛也变得与众不同,仿佛来到了一处奢华高雅的星级酒店所在的后厨。
顾烆颇有几分顶级大厨做饭的架势, 视线依旧专注于做饭中,嘴角却微翘着, 像是无声向左时焕炫耀得意些什么,时刻想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他一副干劲十足像模像样的身姿, 富有节奏地挥舞着铲子,晃动着锅里的食材, 抬起的手臂完美流畅的肌肉线条看上去如此的结实有劲。
在左时焕的角度。
看得到顾烆侧着身体,宽肩窄腰,略显紧身的纯黑短袖凸显出他腹部、腰、后背隆起深藏坚固的肌肉线条,充斥着满满的男性荷尔蒙和完美雕塑力量感,却与穿戴柔软棉质的红格子围裙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就这么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形象,肆意洒脱用酒红色的围裙自带的绳子,在后腰处绑上一个红格子颜色的大蝴蝶结。
过长的细绳仿佛一同勾勒出他背部山峰一般的线条,以及过于傲人修长的大腿,结实翘起的臀部。
明明本该这么正经温馨的样子,却莫名让左时焕体会到什么叫秀色可餐。
特别是……顾烆挺拔着背脊,侧着身体,微翘的发尾末端隐约露出的脖子,一路到肩膀、锁骨、后背一处处被抓挠和深咬过牙印的暧昧红痕。
很明显就知道是谁留下的,还很有可能是他刚留下不久。
左时焕微红着耳尖,眯着浅棕色眼眸看了看顾烆,无声凝望了一阵子喉咙滚动,略微有点馋,手指抵着下唇咬住一会,才放下手对顾烆轻笑了一声问道。
“需要我帮忙吗?”
顾烆恰好将最后一片煎得完美酥香的面包,以及荷包蛋和火腿片放在上面,还调整了位置摆了一个立体三明治的造型。
他才拿着铲子,侧过身对左时焕抬眉粲然一笑道:“那就帮我把这一盘子拿出去吧,对了,时焕你吃葱花吗?”
左时焕接过盘子说道:“吃的。”
顾烆掀开锅盖,十分自信地勾唇道:“既然你吃,那我就在粥里撒上一把葱花了,让你尝一下我的手艺。”
左时焕停顿了一下,犹豫地看向顾烆那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微抿了一下唇回应:“行,我都不挑食的。”
实则左时焕在心里泛起嘀咕忐忑。
他已经做好心里准备。
如果等下顾烆做得太难吃,他要好好想一想怎么装出好吃不错的样子,让顾烆不要太伤心难过了。
毕竟顾烆看上去就像富养长大的人,十指不沾春水更别提做饭的事情了,就算有几分熟练做饭的架势,也不一定能做得好吃。
这边丝毫不知道左时焕打算的顾烆,还满心欢喜地说道:“时焕,以后在家我都可以做给你,还从来没有人尝过我的手艺呢,你是第一个!”
左时焕将盘子放在餐桌上,刚一想转身就听到顾烆兴高采烈的话,顿时感觉不妙身躯一僵,还是面带笑容鼓舞捧场说道。
“那真的是我的荣幸,能成为第一个品尝你手艺的人,不过以后在家我们可以一起做饭,我应该也会做的,应该……”
莫名左时焕停顿了几秒,回想了一会过往吃即食的面包和营养剂的回忆,似乎自己也没怎么下过厨。
因为天然的食材比较贵,也不是说完全负担不起,就是自己做饭不仅需要食材,还需要一个厨房和各种厨具。
他忙起来时根本没时间做饭,大部分时候都是喝一瓶廉价饱腹的营养剂应付,似乎他很久没有下过厨了,至于回到左家后就更不需要他下厨,左家大宅里拥有几十个各种业内顶级大厨,基本上全天候供应餐食宵夜和点心饮品。
可左时焕自觉独立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连顾烆都会下厨,想必他自己的厨艺也不会差的。
颇有几分被顾烆传染到自信。
左时焕立刻眼神笃定地点了点头,便开始担忧起来要是顾烆的厨艺太差了,他是不是该提前练习一下表情。
免得表现出太难吃的样子。
这一边。
顾烆将最后一个盘子放在米白色的餐桌上,铺满整个桌子琳琅满目的各种菜肴,乍一看上去十分震撼。
左时焕就被惊讶到了。
他望着满满一整桌子的精致菜肴,包含早餐上常见的粥、面包和火腿鸡蛋,以及正餐才会吃到的意大利面、蔬菜、羊排和奶油鸡肉炖菜等。
连香味都十分诱人。
他不禁发出一声惊讶感叹。
“我们吃得完吗?”
“怎么会吃不完呢,大不了你吃不完,剩下的都交给我。”
顾烆高高扬起笑容,深邃的黑眸明亮神采奕奕,十分绅士将左时焕后面的椅子拉开,将发楞的左时焕按着肩膀坐下,才坐到对面餐桌的椅子上。
“时焕,你可以看下有什么你喜欢吃的,快来吃吧。”
顾烆坐下来就俊美秀气的眉眼带笑,双手相扣抵着下巴,睁着那一双满是期待宠溺、令人倍感负重感的黑眸望向左时焕,鲜红光泽的薄唇张开说道。
“因为你起得太晚了,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不喜欢或者忌口的,所以我一次性做多几种,怕你会有什么不喜欢吃的,时焕你来品尝一下看我做得如何?不喜欢你可以直说,我之后再修进一下厨艺。”
左时焕面对着顾烆满满明亮又期待的黑眸,突然间喉咙有些干哑,有一种压力大到难以下咽的感受。
他也不知道顾烆为什么会那么精力充沛?
有点吓人了。
连他这个Alpha都累得不得了,顾烆却还能一大早比他提前起床,还兴致勃勃给他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肴。
顾烆还特别期待重点提到他是第一个尝到他厨艺的人。
由此可见,顾烆多么期待他的表现反馈了。
左时焕微蹙了一下眉头,莫名的喉咙收紧,抬眸看向面带耀眼笑容的顾烆,浅棕色的眼眸划过一丝真挚坚定。
“我会好好吃掉的。”就算再难吃也会。
左时焕这样在心里坚定地想着。
在顾烆宠溺专注的目光下拿起来筷子,他倍感压力大地将视线巡睃在一众精致的菜肴中,最后一对筷子落在最不会出错的夹着荷包蛋的三明治。
缓慢地放入口中。
左时焕本来都准备好演技了,却在吃进口的一刻惊楞住了:“……”是好吃的。
不仅是好吃,还出乎意料的惊艳美味。
恰到好处的酥脆面包香味、流心丝滑的荷包蛋以及微咸香带着焦脆感的火腿,简单朴实的几个食材融合得如此的美味。
让人勾起食欲。
左时焕疑惑中惊愕着又多吃了几口,发现是真的好吃,吃几口都是好吃的。
或者说……怎么会这么好吃?
这边顾烆将自己煮好的粥递给左时焕,笑着说道:“我还做了其他菜,你也来试一试这个粥吧,听说第一次做完那些事后,最好要饮食吃得清淡点,我今早特意上网学了一下怎么做。”
左时焕莫名耳尖微红,小声‘嗯’了一声,却还是脸上蔓上一片红晕,仿佛被顾烆递过来冒着热气的粥烫红的。
尽管他觉得自己是个Alpha男人,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照顾他,然而听到顾烆特意为他学做的粥,还是会让左时焕心里感到难以言喻的甜蜜欣喜。
连动作都变得腼腆斯文起来。
左时焕小口小口喝着粥,脸蛋在顾烆愈发期待关注的视线越来越红彤彤了,垂下的眼眸躲闪羞涩地不敢直视顾烆。
以至于喝完一整碗粥。
左时焕才后知后觉不知道这粥什么味道,仅有舌尖残留的一丝鲜甜温暖的味道,告诉他这个粥也意外地很美味。
“还行吗?”
“很好,也很美味。”左时焕点了点头,清澈的浅棕色眼眸透着一种似乎没睡醒的懵懂困惑。
令顾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又在左时焕投来的疑惑目光下,挥了挥手说道:“抱歉,我不该笑的,只是看到时焕你这刚睡醒还迷糊的可爱样子,有些忍不住。”
左时焕蹙着眉头,更加不懂顾烆笑些什么了。
顾烆依旧不收敛笑意,双手相握放在桌面上,深邃专注看着左时焕的黑眸一下子升起意味深长的狡黠笑意,薄唇掀起说道:“只是觉得可爱,让我突然很想亲你一口,又或者说……吃掉你。”
左时焕瞳孔一楞,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呆住的手再也握不住筷子,仍由其中一根筷子从手指间滑落在桌面发出‘哐当’的响声。
他想。
就算再听一万遍顾烆的甜言蜜语,他仍然会控不住荷尔蒙的身体反应。
总是被顾烆突如其来的袭击告白弄得一惊一跳,又忍不住怦然心动,心脏滚烫,面红耳赤,手指尖都在发烫酥麻的感觉。
“哎呀,这就被我吓掉筷子了吗?”顾烆眼里划过一丝无奈包容,却很快黑眸升起了戏谑的笑意。
“不过……这样的时焕也很可爱有趣,但是请放心,我不会真的吃掉你的,当然另一层次的含义也不会,我今天会让你好好休息一次的,不会碰你的。”
顾烆深敛着暗哑的眸色,却笑得坦然,坐在桌子对面伸手握住了左时焕呆住的手,将剩下的一根筷子在左时焕的手中缓缓取出,并捡起餐桌上另一根掉落的筷子。
他双眸含笑看了发楞的左时焕几秒,才转身走向厨房。
很快厨房响起了水声。
左时焕坐在餐桌前,回头神来低下头捂着双眼。
他又悄悄偷看一眼厨房里洗筷子的顾烆,不自觉懊恼地咬着红润的唇,将双手平放在膝上,暗地里却早已一刻不停在纠结苦恼地搅动着手指。
他疑惑为什么自己一遇到顾烆就状况百出,仿佛脑子一看到顾烆就丢掉了大半的理智,不复以往的冷静理智,也变得有一些幼稚傻乎乎的。
只是左时焕并不知道,其实顾烆遇到他后也一个样子。
明明顾烆原本是一个冷漠凉薄的人,却为左时焕仿佛重新长了一颗心脏,具有感情和温度,放下冷漠警惕,学着主动靠近、接受和爱一个人。
这对于被至亲背叛过一次不再相信人性的顾烆来说,相当于将自己毫无防备脆弱的后背暴露给左时焕,意味着从此他多了一个致命的弱点。
他却心甘情愿冒险为左时焕这样做。
就像他如今心甘情愿放下身段为左时焕洗手作羹汤,连亲爸妈都没吃他做过的饭。
可顾烆就愿意这样做,为左时焕做的每一件事,就算是一件件的小事,也让他单纯活着的生命都从遇到左时焕一刻起变得无比的期待幸福。
若是被几年前的顾烆知道如此他是这幅样子,肯定会怀疑未来的他已经被洗脑,差不多脑子进水个彻底了。
虽然现在顾烆哼着歌,愉快洗着筷子。
估计是怎么洗都不可能将脑子里的水洗出来一点儿了。
反而。
若是几年前的顾烆提前知道,遇上左时焕后的自己会是这种傻缺的德性。
估计以前的顾烆会一边骂他自己蠢,一边又暗藏期待希望自己早点脑子进水,最后都恨不得就这么一辈子脑子进水好了。
“对了,差一点忘记脱掉这条围裙了。”
顾烆洗完筷子后,发现自己居然还穿着围裙,就算他自信穿什么都不影响他吸引左时焕目光的魅力,但他还是解开脱下不够帅气好看的围裙。
只是在顾烆转身后,突然看到左时焕眼巴巴的眼神,莫名带着一丝奇怪的不舍留恋。
“怎么这样看着我?”顾烆问道。
“没、没什么。”左时焕立刻收起眼里的惋惜不舍,红着耳尖岔开话题说道,“就是等你洗完。”
“是吗?”顾烆有些狐疑。
“不然呢?”左时焕心虚了一秒。
他绝对不会告诉顾烆,那么一瞬间他被顾烆诱惑到,差一点就脱口而出让顾烆不用脱下来。
他感觉穿着一条酒红色围裙贴身、腰上还绑着蝴蝶结带子的顾烆莫名的正经又性感,特别是待在厨房里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居家男人的稳重色气。
使得左时焕莫名口干舌燥,泛红的脸颊滚烫,莫名感到做贼心虚一般移开视线,浅棕色的眼眸躲闪不敢直视厨房里明明依旧穿戴完整俊美的顾烆。
他感觉自己连着耳根都在发热,满脑子浮想联翩一些都是他不该想的,纷纷让刚经历不久情事的酥软身体禁不起一点引诱撩拨,心头勾起蠢蠢欲动的馋念欲望……
不自觉脑子发热产生了一个幻想。
要是顾烆在床上也穿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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