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水天赫看着自己女儿练武,倒是很开心。
“放心吧,你文武双全,不也很好吗?放心,女儿很聪明,会很好的,别太过担心了。”男子揽着哥儿安慰道。
哥儿还是有些担忧的蹙起眉心,对于这个女儿,他是真的担忧,女儿继承了他和赫哥的美貌,却也拥有更多的智慧,从小就那么聪明,若不是自己故意掩藏,说不定会成为全国都出名的神童。
那是他不想看到的,他并不希望女儿多聪明。
哥儿看着自己的女儿在那里练的有模有样,心里欣喜的同时也担忧着。
只是他能明显的看出,自己的女儿此刻是开心的,或许自己以前一直逼着她学这学那,却偏偏不让她学武,真的让这孩子压抑了太久。
看着哥儿依然蹙着眉头的样子,男子揽住他的肩膀,轻柔的道。
“阿言,女儿喜欢练武,我们当爹娘的就先别担心了,你看女儿现在是开心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呀,就是太过操心了。”
“赫哥,你不是不知道皇上打的注意,以女儿的脾性,怎么可能在宫内生活的好好呢。”
“顺其自然,都会好的,当年你还不是”刚说起这个,男子就被哥儿用手堵住了嘴,过去对他们来说都是禁忌,尤其哥儿的身份,他们更是不能说。
所有人都觉得哥儿只是普通的江湖人,压根配不上镇国水将军,但只有他们夫妻两个才知道,这真实的真相是什么。
哥儿专注的看着院子里练武的一儿一女,看到他们纯真脸上露出的笑容,不由的会心一笑,是啊,赫哥说的对,孩子如今是开心的,也许以后都会很好的,是他太多担心了吧。
远处两岁的小丫头拿着一个小木剑比划的有模有样,男孩更是将剑使出了剑气,小小年纪带着一股风姿,俨然有大将军的气势。
或许连的累了,女孩停下来,专注的看着自己哥哥练剑,还不断拍着小手,“哇,哥哥好厉害,哥哥加油。”
“哥哥好厉害。”
“哥哥一定会是天下第一。”
女孩就像是家里的开心果,只要有她在,处处都是欢声笑语。
男孩停下练剑的步伐,转头将女孩给抱起来,“妹妹故意的。”
虽是如此说,但目光确是柔和的。
“哼,哥哥说,我故意什么。”
“故意想让哥哥停下来,是不是又想到什么好玩的,想吃什么?”
对于这个妹妹,这两年他也摸清了脾气,他虽然小,但很多事情也都明白,因为身上肩负的责任,从小的时候,就跟着爹学太多的东西,很多人十多岁才懂的道理和知识,他现在就明白。
“哥哥,我想吃街头的豆饼。”
女孩歪着头,摸着自己的头发,讨好的笑着,因为娘几乎不让她出门,而且怕她吃坏肚子,都是控制着,所以每次就只能讨好哥哥。
男孩摸了摸女孩的头发,“也不怕爹娘知道吗?”
女孩吐了吐舌头,看了看远处的爹娘,悄声道,“他们不会知道的。”
就这样女孩过的很是幸福,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一日,天空晴朗,如往常般,女孩趴在被窝里赖床,不想起来,大冬天的特别冷。
可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就被自己的娘从被窝里拉出来了,“还赖床呢,该起来了。”
女孩朦朦胧胧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娘温柔的笑容,嘟着嘴道,“娘,让我再睡会。”
“不行,今天要早起。”
“为什么今天要早起呢。”
“因为今天是淑贵妃娘娘举办的宫宴,淑妃让娘也将你带着。”哥儿摇头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笑道。
“娘,我都这么出名了吗?我才几岁啊就要参加这样的宴会。”女孩不满的嘀咕道。
哥儿笑而不语,即使他那样保护自己的女儿,但因为他生来便是自己和赫哥的女儿,身份在那里,再加上皇上给的玉戒,这身份代表什么不言而喻,宫中盯着的人自然不少。
不过这个淑妃跟他有些交情,他不去自然是不好的,其实这皇宫还有这帝都他是真的不愿意待,但为了赫哥,他有他的责任,自己不能那么自私拉着他归隐。
只希望他们一家人有一天真的能放下这里的一切,过他们想过的生活,田园的温馨生活,可以不管这世间的烦乱。
可这终究也只是他所期待的,身在这个位置,要做的事情,一件都不能少。
待收拾好一切后,哥儿便带着女儿进了宫。
镇国将军的马车进宫一路畅通无止,也不需要在宫门停下来,但是在经过宫门的时候,哥儿还是拉着女孩的手下了马车。
女孩下了马车,看着眼前尊贵奢华的地方,眼睛转了转。
“枳诺,喜欢这里吗?”
看着自己女儿在到处看,哥儿有些担忧的问道。
女孩摇了摇头道,“娘,这里就像个金丝笼。”
哥儿听到女儿的话,神情一愣,不由的深深的看了女儿一眼,内心感慨,很多人一辈子都不知道的,女儿却能一眼道出,女儿的聪慧让他骄傲和自豪,同样这样的聪慧也让他内心叹息。
“枳诺,将这个玉戒好好戴着,别掉了,也别拿下来。”哥儿将曾经皇上给的玉戒穿了个绳子挂在女孩的脖子上,嘱咐道。
女孩自然记得这个是皇上给的,低头看了看那玉戒,灵动的眼眸微微一转,感觉到那玉戒似乎很有灵性。
“娘,这玉是?”女孩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玉也算是皇族宝物,带有灵性,你戴着这个,也不知会给你带来什么,但是皇上所赐,我们也不能拒绝,不过娘是不会逼迫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哥儿将目光放在那玉戒上,眉心紧锁,似乎眉宇间总带着一丝忧愁。
女孩知道只有跟爹在一起的时候,娘才是真正开心的,她想爹和娘一定经历了她们所不知道的一些事情。
两人说着话,不一会儿便到了淑庆殿外,一路走来喜气洋洋,宫女太监们都不断忙碌着。
“走吧,我们进去。”
殿内站着几个宫女太监,宴席在前面,这殿内的人倒也不算多,不过真正引人注意的便是那一身正红装的女子,身姿妙曼,头上戴着金色珠钗,端的是仪态大方,相貌妩媚动人,尤其是那双眼睛,天生风情无限,坠地长裙拖曳出不同的韵味。
想必这就是淑妃了,女孩心想。
女孩不由的多看了几眼,心想宫内的女子果然不一样,只是跟她娘比起来,还是不能比的,在她眼中,她娘可是天下第一美人。
那淑妃看到枳诺母女,脸上立马绽开动人的笑意。
“啊,是清言弟弟来了,女儿都长这么大了。”说着,淑妃便将裙摆一提,来到枳诺母女面前,一副热情的样子。
不知为何,水枳诺总觉得这个淑妃的眼中藏了太多东西,但她对待她们母女这份热情倒也不似作假。
“给淑妃请安。”
凤清言拉着女儿水枳诺给淑妃请安,似乎从进宫开始,哥儿就一直遵循着宫内的规矩。
“唉,清言弟弟,来我这,还行什么虚礼,这不是让我们生疏吗?在这宫内,我也很无奈,也就只能和你说说体己话,不过你也总是不怎么进宫,还好今天总算来了。”
淑妃拉起凤清言,往旁边的椅子上走,然后目光柔和的看着水枳诺。
“这是小女,不懂规矩。”
凤清言虽然是如此说,但对他来说,女儿就是宝,只是看着,满身心都是幸福。
看着凤清言眼中的暖意还有幸福,淑妃有些叹息的道。
“还是清言弟弟过的幸福,我在这宫内的日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在皇上心中今非昔比,这宫内永远不缺新人。”
淑妃看向凤清言的目光也是带着艳羡。
“淑妃不必难过,不是还有五皇子殿下吗?听说文武双全,皇上很是器重他。”凤清言不想谈这个,适时的换了话题。
一说起自己的儿子,淑妃也满是自豪,也顺便将水枳诺拉了过来。
“这孩子长的真是漂亮,我越看越喜欢,可惜我生了个儿子,还是姑娘家贴心。”
“淑妃,你还年轻,可以再生个女儿。”
“罢了,这宫内怀个孕就是在鬼门关走一趟,有了凌儿这孩子,已经算是有了安慰吧,对了,冯嬷嬷,快去将凌儿叫来,这孩子也不知道规矩,赶快来见见人。”
淑妃似想到什么,赶忙催促旁边的嬷嬷去将自己儿子叫来。
然后淑妃便也问了水枳诺一些问题,水枳诺都中规中矩的回答了,殿内一时看起来都是其乐融融,确切的说,是淑妃一个人表现的热情开心,连带着殿内的宫女也是放松了许多。
不一会儿,从殿外走进一个少年,一身青色的皇子装,大约十岁左右的年纪,走路却透着一股沉稳大气,虽然是年纪小,但却俊美无双,双眸漆黑,清冽无波,全身透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水枳诺不动声色的打量起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心想,这少年长大了,还不知道会吸引多少人呢,尤其还是皇子身份。
“凌儿,快来看看,这就是娘经常跟你说的水枳诺,怎样,娘不骗你吧,这孩子从小就漂亮,懂得也多,别看才两岁,比你还聪明呢。”
淑妃说着,便将自己的儿子拉到身边,让他和水枳诺接触。
少年看着女孩,冷冽的气息一变,变的微微柔和,目光也带着一丝暖意。
“凌哥哥好。”
水枳诺眼眸转了转,然后故作甜甜的叫了一声,然后上前拉住少年的衣摆,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
少年似乎很少有人跟他如此亲切接触过,一时间微微愣住,然后微微弯腰,对水枳诺露出一个笑意,“枳诺妹妹好。”
“哈哈,这孩子,皇上都说他怎么都不笑,这见了妹妹,就开始笑了,果然这两个孩子有缘,好了,凌儿,你带着你枳诺妹妹在宫内玩会,好好照顾妹妹。”
淑妃似是很满意这个效果,看着两个孩子有相处融洽的可能,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媚。
女孩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娘,凤清言微微点了点头,两人才出去。
一出门,女孩就主动拉住少年的手,“凌哥哥,我们去哪里啊?”女孩说着,仰头天真的看着少年。
少年看着这样一双纯净的眼眸,心中变的非常柔软,蹲下身子来轻声道,“枳诺妹妹,想去哪里玩,凌哥哥便带你去哪里。”
“我想去看御花园。”女孩一直都觉得宫内御花园是最漂亮的,听说赤越国的御花园可是收罗了全大陆最有名的工匠建造出来的。
“好,凌哥哥带你去。”说着,少年便拉着女孩,往御花园走着,一路上,女孩叽叽喳喳的就跟麻雀似的能说。
少年一直安静的听着,只是仔细看,会看到他嘴角的那丝笑意,不明显,却透着暖意和柔和,而且他还把脚步刻意放慢,怕女孩跟不上。
一路上所有的宫女太监看到他们冷漠著称的五皇子竟然有如此温和的一面,甚至还笑了,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有的甚至都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看错了。
“凌哥哥,你每日除了习武学习,还能出宫吗?”女孩一双眼眸转呀转,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
“嗯,可以出宫。”少年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看向女孩,看到她那双灵动的眼眸,似乎会说话一样,不由自主轻柔的抚了抚她的发丝。
女孩觉得这个大哥哥真好,虽然是皇子,却看起来没有那么阴险复杂,或许以后有皇子撑腰,她就可以经常出门了
女孩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谁让爹娘管她那么严格呢,虽然是为她好,但她一直在家里待着,都快闷出病来了。
好不容易她娘答应让她学武,她要是再不听话,或许娘就不让她学武了,唉,也不知道娘以前经历了什么,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那凌哥哥,以后出宫多带枳诺出去玩好不好。”女孩说着,眼中露出希翼的光芒,那样真切,似乎能将人的心都给融化了。
“枳诺以前不能出去玩吗?”五皇子赤锦凌有些不太明白。
水枳诺有些不开心的低下头,语气带着低落,“是啊,娘总是担心我。”
说着,水枳诺顿了顿,然后道,“不过,有凌哥哥在,爹娘一定是放心的。”
看着女孩不开心的样子,赤锦凌想也不想的答应下来。
“凌哥哥要说话算话,来,我们拉勾。”说着,女孩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头,抬头看着赤锦凌,一副拉钩的架势。
赤锦凌不太明白这手势是什么意思,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女孩吐了吐舌头,然后一把拉住赤锦凌的手,手把着两人完成了拉钩的架势。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凌哥哥,以后可不能变卦。”
女孩说着,像是得了多开心事情似的,脸上全是笑意,尤其笑起来,眉眼弯弯,灵动可爱。
少年含笑点了点头,他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
一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赤锦凌和水枳诺两人也玩的不亦乐乎,非常和谐,宴会上的时候,也是赤锦凌一直照顾着水枳诺,淑妃看着这一幕,可是极为开心的。
甚至也有人打趣说这两个孩子感情真好,第一次见面就这样,那是有缘分的
一整天,大家各怀心思,水枳诺没想那么多,她只是非常开心,有个大树罩着好乘凉,多认一个真心对她的皇子哥哥,而且还这么聪明说不准以后就是太子,她就可以横着走了,哈哈想到这些,水枳诺都能笑出声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赤锦凌看着水枳诺咯咯的笑着,宠溺的问道。
“因为认识了凌哥哥,所以开心。”虽然才两岁,不过水枳诺说起甜言蜜语来,也是非常动听的。
赤锦凌含笑不语,只是那微动的神情表明他的开心,在宫内一直枯燥的日子终于似注入了一道清泉,让他似乎心生暖意和活力。
宴会结束后,凤清言带着女儿回去,在马车上,凤清言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枳诺,是不是喜欢五皇子?”
水枳诺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点头道,“嗯,娘,凌哥哥人很好的,我当然很喜欢他。”水枳诺觉得宫内能有凌哥哥那样的皇子,真难得。
“枳诺以后想进宫吗?”他觉得如果女儿不可避免要进宫,或许跟着五皇子是最好的选择。
女孩终于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抬头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娘,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然后摸了一下那玉戒道。
“娘,女儿不想进宫的,这玉戒女儿现在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相信女儿,以后女儿可以应对的。”
她想着大不了到时候,让爹告老还乡,自己后头在来个消失诈死,她真不想进宫,谁都不会勉强了自己。
之所以现在不表现出来,只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爹娘也是很无奈的,她自然不能给爹娘惹事,她还会帮着他们的。
凤清言听着女儿的话,有些惊诧,甚至都震惊,女儿才两岁,就能说出这样的话语,他心中半喜半忧,喜的是女儿聪慧,明白宫内生活的不好,忧的是,如果不可避免,女儿还是要入宫的,到时候她这性格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宫内生活下去。
“娘,你不要老是忧愁,皱着眉头,要是爹知道了,还以为女儿多么欺负娘呢,娘一直不开心,爹也会不开心的,话说女儿这么聪明,相信在哪里都会好的。”女孩撒娇的靠在凤清言身上。
哥儿不由的被女儿给逗乐了,舒展开了眉头。
回到将军府后,日子按部就班的过着,女孩平日除了跟娘学习一些诗书礼仪外,就跟着爹学武,只是如今哥哥大了,爹有的时候会带他去军营里锻炼。
女孩便一个人无聊的在院子中练武,后来练着练着就觉得一个人很无聊,对军营也产生了向往,她想看看军营是什么样子。
所以每每大哥回来,女孩总要嚷着让大哥给她讲军营的事情,后来每次水枳荐回来后,都会先习惯的给自己的妹妹讲军营的事情。
女孩总是听的非常痴迷,心生向往,一定要去军营,看一看军营的风貌,带着大漠孤雁豪情,她脑海里自动勾勒了很多很多情景。
只是这次她说什么,爹娘都不让她去。
“赫哥,这次你不能惯着女儿,以后惯的无法无天了,这刚学武,就要进军营,以后是不是还要跟着你打仗,我好端端的女儿,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他知道随军的苦,所以不希望女儿遭受那些,他只希望女儿开心无忧便好。
“好,这次听你的,不惯女儿,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去军营。”水天赫觉得夫人说的有道理,所以后来无论女儿怎么撒娇,都是不答应。
女孩每次想到爹娘的对话,就只能叹息,看样子她去不了军营,不过她还是要想办法,或许可以从哥哥这里入手。
某一天,女孩看爹娘不在的时候,正好看到哥哥穿好衣服要去军营,立马从屋子里跑出来。
“哥哥。”女孩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男孩。
水枳荐一看自己的妹妹用这样无辜的眼神看着他,眼中水汪汪的闪着光芒,便宠溺的好笑道,“枳诺,有什么事情吗?”
女孩拉着哥哥的衣袖道,“哥哥,你带我去军营好不好。”一边说着,还一边扯着衣袖。
男孩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行,枳诺,爹娘吩咐过,你不能进军营。”
男孩摇头,虽然很想满足妹妹的一切愿望,但他知道爹娘也是为妹妹好,所以这事情他也无能为力。
女孩眨巴着眼睛,水汪汪的一副要掉眼泪的样子,“哥哥不疼枳诺了。”
男孩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尤其看到她快要掉眼泪的时候,于心不忍。
“别哭了,哥哥也不是不带你去,是去了军营对你不好,要是伤着了怎么办,况且军营里都全是男的,你是一个小姑娘,怎么带你去,也没法掩人耳目。”
男孩最怕的就是自己妹妹的眼泪,平日这小公主可是家里的宝贝,想怎样就怎样,一时间看她哭,还真是心里无比难受。
女孩抬起头,睁着大大的眼睛道,“哥哥,你妹妹我要做女英雄的。”女孩说着,举起自己的拳头,眼中闪着坚定的目光。
男孩看着自己妹妹眼中那闪亮而坚定的目光,心中不由的一动,妹妹眼中的光芒那样的闪亮,比天上的阳光还热烈,连他身为男孩都有些自愧不如,他对军营并没有那么热爱,只是因为他身上背负的责任,所以按部就班的做一切该做的事情。
每次从军营回来,妹妹总是缠着他要听军营的一切事情,他能感觉到妹妹对军营的喜爱,只是没想到她心中是如此想的,尤其这坚定的话让他不忍拒绝。
在水枳诺强烈的目光下,水枳荐还是妥协了,最后悄无声息的带着妹妹出了家门,去了军营。
“待会到了军营,你就待在我的营帐里,不要出来,你要是出来,会被人发现的。”水枳荐嘱咐自己的妹妹说道。
女孩忙不迭的点头,似乎自己的哥哥说什么都答应,对女孩来说,哥哥好不容答应待自己来军营,自然要卖乖巧,要不下次估计哥哥就不会带她来了。
看着自己妹妹如此乖巧的样子,男孩有嘱咐了几句,这才三步一回头的去训练场去了,留下女孩自己在营帐里。
女孩自己在营帐里东摸摸,西看看的,觉得什么都好奇,什么都很好玩。
玩了一会,女孩便无聊了,她偷偷的掀开营帐帘子,发现没什么人,便偷偷的钻了出去,往一处小山上走去,她想着或许在那高处可以看到训练场上的情景。
待女孩来到小山上的时候,突然看到那里还坐着一个人,是个小女孩,大约五、六岁的年纪,有些安安静静的,水枳诺有些纳闷,不是说军营不能带女孩进来吗?难道这个也是偷偷被带进来的。
那小姑娘似乎看的非常认真,都没注意到有人过来,待水枳诺来到那姑娘身侧的时候,那姑娘突然转身,本来是警惕的样子,待看到是还不如她大的一个小孩时,心一软,对水枳诺一笑。
“我叫水枳诺,你叫什么呀?”水枳诺落落大方介绍自己。
女孩眼中闪过一丝的惊异,然后开口道,“我叫周青玲。”说着,脸上闪过一丝羞涩。
“你也是偷偷进来的,你是周福将的女儿。”她知道周姓,周副将可是爹手下的一员大将,是爹一手培养的,也算是爹左臂右膀,和爹的感情很深厚的。
“嗯,小姐好。”女孩看着眼前的水枳诺,露出一个友好柔和的笑意。
“不要叫我小姐,叫我枳诺吧,我们以后可以当朋友呢。”水枳诺是个自来熟的人,她看着眼前的姑娘文文静静的,她就很喜欢。
之后两人便很快的建立了友情,一聊起来,水枳诺发现,这个叫周青玲的女孩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没想到对军营也是有一种热爱的情怀,两人简直是一见如故,可以说是志趣相投。
“青青,快看,你看那训练场好有气势呢。”
水枳诺激动的看着那远处,她喜欢这里,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嗯,小小姐,那里确实很好呢。”
周青玲还是习惯叫水枳诺叫小姐,叫枳诺还是不太熟悉,一开始水枳诺努力纠正,但后来也无奈了。
只要她们两人有很深的友情就好。
这一天,她们聊了很久,直到晚上,水枳荐来找水枳诺的时候,她们还是依依不舍,最后两人约定时间,再来军营。
之后两个人的感情突飞猛进,有的时候,水枳诺故意说自己无聊,没人玩,便想办法让娘将王夫人叫来,她好和周青玲一块玩。
两人在屋子里,在院子里,做她们喜欢玩的游戏,也一起练武,不过周青玲体质不行,所以周青玲不能练内功心法,所以很多时候是水枳诺在旁边练武,而周青玲在旁边看。
再后来,水枳诺的母亲怕她们两个孩子无聊,便偶尔教导她们攻城的阵法,两人也是听的非常痴迷,不过水枳诺总是能举一反三,而青青学阵法的时候,总是习惯守卫,不喜进攻,所以两人一块学,但是两人对阵法的理解,和掌握程度也是不一样的。
后来水枳荐从军营回来后,水枳诺在听自己哥哥讲一些事情的时候,也开始说一些自己的见解。
每次都让自己大哥水枳荐感慨万千,每每看着水枳诺很激动,却不知道说什么。
“枳诺,哥哥恨不得你是男儿身,那样你的所有智慧和抱负就有用武之地了。”
“哥哥,你可不要小瞧我。”水枳诺看着天空,望着远处。
后来,日子一天天这样过去,水枳诺其实也很想到帝都的大街上去看看,可是这个爹娘也不让,说她小。
也不知道在宫内认识的那个五皇子赤锦凌为什么也不来她们府邸看看她,以前还答应要带她出去玩呢,真是不算话,估计把她给忘记了吧。
“唉唉”这是这一整天水枳诺无数次的叹气了。
叹的水枳荐也非常无奈,“妹妹,又怎么了。”
“哥哥,好无聊呀。”水枳诺托着腮帮,摇头晃脑的叹气,似乎极为无聊,很没意思的样子。
“枳诺,春暖花开,要不哥哥带你去城外的河边转转。”水枳荐想着去河边,那里没怎么有人,应该也不会有人认识枳诺的,这样妹妹也会很开心。
“哥哥,你真好。”
就这样,兄妹两人带着隐藏是侍卫的暗卫,坐着马车去了城外护城河边,这时节春暖花开,处处鸟语花香,水枳诺一下马车,便撒丫子往里跑,就像出笼的小鸟一样,欢呼雀跃着。
“哥哥,这里的空气真好,这里真漂亮。”水枳诺追逐着,玩闹着。
“枳诺,别乱跑,小心摔着。”水枳荐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妹妹,看到自己妹妹开心,自己心情也非常的不错。
“哥哥,我没事,这里花草多着呢,就算摔倒了也不疼。”水枳诺隔着老远对自己哥哥喊道。
水枳荐想着暗中有暗卫,便也不怎么担心,自己妹妹好不容易出来这一次,看她那么开心,也不忍约束她。
只是跑着玩了不一会儿,水枳诺便感觉自己似进了一个地方,这里似乎弥漫着一股冰寒的气息,旁边似乎还有迷雾掩盖着,好像还有什么箫声,让人听了心里有些悲伤。
她根据声音往前走,穿过迷雾,便看到一处河流前,坐着一个少年,少年一头银发身着雪衣,光看背影就飘渺若仙,仿佛从遥远天际下凡而来,虽然只是少年,但那气质清冷高贵,让人的心不由的为之迷失。
水枳诺就那样静静的听着少年的箫声,那箫声听的她心里很是忧伤,甚至有一种冲动,想上前抱住那少年,驱散他身上那种冰冷忧伤的气息,只是她的脚步仿佛被定住,就那样安静的听着,没有上前,也没有说话。
待箫声结束后,水枳诺这才发现少年的双脚落在水中,身体还在渐渐往前倾倒,她心中一惊,这少年不会想不开吧。
水枳诺想也不想的上前一把拉住少年道,“你可别想不开,生活多美好,阳光灿烂的,年纪轻轻就轻生,会让在乎你的人伤心难过的”
水枳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连串说了这么多话。
而且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双手正紧紧的抱着少年的腰间,她甚至都能闻到少年身上淡淡的清雅气息,那样好闻,让她有些舍不得放手。
少年似乎有些惊异被人抱住,待他回头看来,便看到水枳诺,这样一个不过三四岁的女孩,眼中闪着清澈明媚,那样简单纯净的目光,却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在那个地方勾心斗角,很难见到这样的眼神。
他的身体不由的一僵,目光一颤,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
“你别想不开啊,我给你说呀,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看人家街道上很多乞丐,吃不饱穿不暖,还不是照常活着,这世界上一定有你爱的人,也有爱你的人,他们一定希望你每天都能开心快乐,你若是绝望想轻生的话,那么难过的就是爱你的人,那些恨你的人一定是开心的,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这样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所以你别想不开。”
水枳诺就坐在少年的旁边,看着少年好看的侧脸说着。
少年一直沉默着,似乎在安静的听水枳诺的话,半晌后,在水枳诺停下话语的时候,少年轻柔的握住水枳诺的手,“嗯,听你的。”
水枳诺眸光瞬间闪亮了许多,“你是说真的。”
“嗯,我会好好活着。”为所爱之人活着,为仇恨而活,少年在心中默默的念道。
“你的头发真漂亮。”
水枳诺看着那银发,觉得好美,就跟画中的仙人似的,一直以为自己哥哥是最好看的,没想到今天碰到的这个也这么好看。
少年的手微微一僵,深深的看了水枳诺一眼,缓缓道,“难道你不觉得我是妖怪,你不怕我。”
水枳诺歪着头道。
“为什么要觉得是妖怪,为什么要害怕,银发多美呀,真的很漂亮,别人想有也不能有的,说你是妖怪的人,一定是嫉妒你的。”
少年看着女孩眼中那清澈的目光,知道她不是说假,那眼中的想法那样真切,便再次的捏了捏她的手,什么都没说。
几乎是水枳诺一直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她觉得这个少年太过忧伤,希望说点别的转移他的注意力。
时间一点点过去,水枳诺也没觉得累,就在她继续说着的时候,突然隐隐听到外面有人叫她,“枳诺,妹妹,枳诺”
182
水枳诺这才恍惚时间过了很久,而她竟然能一直说这么多话,还不觉得累,她抬头看了看少年,觉得他情绪应该平和了,便开口道,“外面有人叫我,我要离开了。”
水枳诺听到外面哥哥焦急的声音,便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要不下次哥哥说不定就不带自己出来了,只是在离开时,这种依依不舍的感觉是那样的强烈,尤其她看着少年的侧脸时。
她甚至想,是不是这次一别,以后再也看不到这位少年了,或许这一切是自己的梦,如梦如幻,迷雾般的让人沉迷。
少年看着女孩眼中那纯净清澈的目光,那里面似乎还含着复杂的情绪,依依不舍甚至是担忧,少年心微微一软,目光一柔,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跟人接触过了。
也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纯净明媚的女孩了,女孩的欢快活泼似乎能驱散他心中所有的阴霾和不快,让他一直冰冷的内心注入了一丝丝的温暖。
人世间本对他来说过于冰冷,所经历的一切也几乎让他将心都冰冻住了,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很多时候,他习惯用异能将自己隐藏起来,这样他便可不被外界打扰,沉浸在自己的冰冷的思绪中。
按照常理,他的结界是不会有人能进来的,这个女孩能进来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他仔仔细细看了女孩几眼,发现女孩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没什么特殊的能力,也没有别的异样,那只能说是机缘巧合。
少年冰冷如魄的目光此时变得温润柔和,仿佛天际的春风般,刹那间能融化所有的寒冰。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了女孩几眼,在女孩以为他会一直不说话的时候,少年缓缓一笑道,“送你个礼物好吗?”
“是什么礼物呢?我以后还会见到你吗?”水枳诺眨巴着纯净的眼神看着少年的道。
少年嘴角的弧度越发柔和,只是在看到女孩脖颈的玉戒时,目光微微一变,心中一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之后他的思绪一变,伸出那双如玉的手,轻轻的拉住女孩的手道,“今天见到我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送你的这个礼物,关键时刻可以保你一命。”
女孩很听话的乖乖站着,她只觉得少年的手比刚刚冰凉,但在握住她的那一刻,让她全身心都温暖如春,就如千年翡玉般带着灵气,还有柔和的力量。
女孩点了点头,少年这才将手伸到女孩的额头处,似乎从指间散发出一道白光,女孩的额头处印上了一个印记,只是少年将手移走,那白光便消失不见,而女孩额头的印记也隐藏了起来。
水枳诺能感觉到额头一瞬间融入了什么,她伸手去触摸,却什么也摸不到
“那是什么,暖暖的,又凉凉的。”
女孩问着少年,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刚刚是什么。
少年看着女孩脸上的疑惑,不由的一笑,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我在你额头上印上了印记,任何人都不会知道,只有你我知道,明白吗?”
水枳诺不知为何,就是本能的相信着这个少年,似乎有什么在一直吸引着她,让她遵从本心,不问缘由。
少年自始至终都没问女孩的名字和身份,因为他明白,自己的生命已经有着太多的变故,不知能活多久,他活着也只是报仇,所以有些人萍水相逢便好,若他生命长久,有这印记存在,他们有缘自然会再次相见。
若是他生命终结,女孩也不会为此忧伤,就这样吧,他不能再给更多的人带去困扰了。
水枳诺似乎能感觉到少年心中的顾虑,她眸光一转,然后欢快的笑道。
“那我以后还会见到你吗?”
她希望在离别的时候,他可以记得她的笑容,或许以后在绝望的时候,若是能想到这一刻她灿烂的笑容,会不会觉得有一丝温暖呢,会不会觉得生命至少是有一丝希望的呢。
少年伸手轻柔的抚摸了一下女孩的头发,道,“有着印记存在,有缘,我自会找到你。”
之后女孩便跟少年挥了挥手作别,然后一蹦一跳消失在了这白色的迷雾中,留下少年久久的望着远处的背影沉默。
水枳诺沿着来路一直走,却这路和来的时候不一样,不知为何,在她几次要迷路的时候,前方总有一条弯曲的小路给自己指引。
她回头看了看,虽然已经看不清什么了,但她就是有一种感觉,那个少年在为她引路。
待水枳诺见到自己哥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她看着水枳荐发黑焦急的脸色,就知道自己闯祸了。
“枳诺,你说你这一整天去了哪里了?”
水枳荐悬空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在发现自己妹妹不见的时候,他已经暗自调动了暗卫来寻找她。
爹娘千叮嘱万叮嘱的,他不能带妹妹出门,这外面不安全他也知道,可看到妹妹不开心的样子,他觉得带着暗卫没事,也想让枳诺能开心一些,哪想到能出这么多事情。
他一整天都在责怪自己,要是妹妹真的出什么事情,他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哥哥,我没事,我就是看那边好玩,所以”
水枳诺也知道今天是自己不对,可她不后悔,认识了那个少年,她才明白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奇幻,心中也悄悄装进了一些东西。
水枳荐脸色铁黑,可看着自己妹妹低着头乖巧可怜的样子,虽然知道她是装的,这丫头鬼主意多着,可还是舍不得责备,只能一路上沉默着。
“哥哥,你别不理我呀。”
一路上,水枳诺无论说什么,可自己的哥哥就是嘴皮都不动一下,更别说跟自己说话了,尤其那脸色臭的,明明年纪不大,却比爹都严厉。
水枳诺心里非常不开心,从小到大,哥哥从来没这么和自己冷战过,也从来没不理她。
“哥哥,我错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水枳诺小心翼翼的去扯哥哥的衣袖,但手还没碰到自己哥哥的衣袖,水枳荐就把手给抽了出去。
而且水枳荐无论怎么问水枳诺干什么,遇到什么人,她就是不说,这让他这个当哥哥的无奈又痛心,到底是什么让自己的妹妹连他都不告诉。
一路上就在这样的低气压下度过。
回到了家里,爹娘也知道了白天的事情,先教训了水枳荐,甚至动用家法,还要去跪祠堂。
之后凤清言看着自己的女儿,只是摇头叹气,却什么都没说。
“爹娘,女儿知道错了,你们别惩罚大哥好不好。”爹娘就是故意的,让自己心疼大哥。
“你若真心疼你大哥,下次就别再偷偷出去,爹娘也是为你好,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让爹娘可怎么办。”
凤清言看着女儿可怜兮兮的样子,瞬间就心软了,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心软,要是心软了,这女儿那样聪明,指不定下次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眼下这个世界看似平静,其实不太平,除了各国摩擦不断,还有江湖上的各种势力,甚至都有异能存在,只有自己这个女儿还天真的以为外面是多么美好。
这一晚上,水枳诺一直都睡不着,大晚上的偷偷摸摸去祠堂看自己的哥哥,看到哥哥跪在那里,想到他晚上也没吃饭,又想到哥哥也是为了让她开心才那样做的,心里不由的酸涩无比,
她知道,今天让爹娘和大哥都伤心了。
“小姐,夫人吩咐过,谁都不能打扰。”
“嬷嬷,你就让我看看大哥好不好,大哥一整天都没吃饭呢。”
她想起了出去玩的时候,中午大哥铁定因为担心自己,没怎么好好吃饭,再加上晚上这顿也没吃,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的。
“小姐,老奴也心疼少年,可是夫人吩咐下来,必须遵守。”
“嬷嬷,你就通融通融,爹娘是不会知道的,好不好。”水枳诺在怀中藏了个鸡腿,其实那香味早就蔓延出去了。
水枳诺生怕自己说话不足以有说服力,甚至都开始用眼泪攻势。
水枳荐在祠堂里跪着,他从小就练武,外面的声音自然就传进他的耳朵里,尤其听到妹妹的哭音,心里无比心疼,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从小就是呵护着,哪见到她哭过,现在恨不得立马跑出去。
可想到爹娘的话,只能硬下心来继续跪着,娘说的对,不给妹妹点教训,她是不会记住的,尤其她年纪小,什么不懂,以后真不听话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他这当哥哥的为了妹妹这一点苦还是受的了得。
这跟他在军营里的训练真是小巫见大巫。
水枳诺在外面哀求了半晌,就在那嬷嬷心软答应的时候,突然从远处冒出一个声音。
“枳诺,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来了呢。”
凤清言就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不会消停,他在这里等了好一会。
“娘,女儿真的知道错了。”水枳诺一下子扑到自己的娘身上,一副撒娇的样子。
“知道错了,就好好反省,光说是没有用的。”
凤清言故意板着脸说道,其实他本可以不用这么严厉的,但今天他从暗卫那里探查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似乎属于异族,这个传说中神秘的家族,几乎被杀戮殆尽。
但是任何一个有能力的家族,都不可能被斩杀干净的,那么他们在那个地方出现,是不是要对枳诺不利。
枳诺是遗传了他身上的能力,虽然他用毕生的能力给她封住了,但保不准不会有人知道,他担心,真的非常担心。
可这些担心他怎么跟自己的女儿说呢。
“娘,你让哥哥吃饭吧,我保证下次再也不出去了,再也不惹事了。”
“嗯,下不为例,娘呀,不是不让你出去,但要等你长大一些,才可以,知道吗?”
凤清言蹲下身,将自己女儿抱在怀里,语重心长的说道。
水枳诺一直记得这一夜娘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那复杂的神情,她那会就清楚的感觉到,娘是有很多秘密的,只是娘却一直藏着不说。
娘那么紧张她担心她,或许那些秘密也跟她有关。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水枳诺虽然趴在被窝里,却一夜没睡,她想了很多很多,相比那些好玩的心性,她更珍惜的是自己的亲人,珍惜这些温暖的亲情。
之后水枳诺再也没想出去过,消停了很久很久。
不多久就是花灯节了,水枳诺在书房里看书的时候,就听到外面的丫鬟们在讨论花灯节,似乎很热闹的样子,她已经四岁多了,却一次也没看过花灯节。
貌似前几次花灯节也出过事情,这样热闹的节日,定然是少不了刺杀,阴谋,所以她这么小的年纪还是别凑热闹,即使想看,但也不想让娘担心。
“枳诺是不是不开心?”
凤清言看着自己的女儿一直安静的样子,轻声问道。
“娘,女儿没有不开心,女儿觉得有了爹娘还有哥哥,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很幸福的人了,人不能太贪心。”
水枳诺伸手抹平哥儿皱着的眉头,开心的说道。
“娘有枳诺,也觉得非常幸福。”凤清言感叹的说道。
在日子一点点过去,花灯节就要开始的时候,在水枳诺几乎不抱希望的时候,突然有贵客来访。
“哥哥,今天怎么这么热闹,是谁来了?”
“枳诺,今天是淑妃和五皇子来了,爹娘在前厅里招待。”
水枳荐一边给水枳诺讲最近江湖上的事情,一边回答道,爹娘不让妹妹出去玩,但他可以将外面的事情讲给水枳诺听。
听到五皇子来了,水枳诺眸光一亮,她有办法了。
水枳荐看着自己妹妹那灵动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叹,心想估计这个妹妹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水枳荐轻柔的抚摸着水枳诺的头发,含笑宠溺的问道。
水枳诺看着自己哥哥眼中宠溺的神情,感觉整个人被阳光暖暖包围着。
“哥哥,我待会无论做什么,你都不要插嘴。”水枳诺比了个悄悄的手势。
看着自己妹妹灵动活泼的样子,水枳荐自然不忍心去拂了她的想法,摇头道,“你呀,定是又打什么鬼主意了。”
他还不知道,估计那五皇子又被算计进去了。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不喜欢皇宫,从小就嚷嚷着不喜欢宫内那些皇子皇女,这第一次进宫,就跟那五皇子玩的那么好,他才不相信她没有企图,妹妹从小就古灵精怪的,让人宠着,却也不得不操心着。
还好,从小到大,倒也没惹出什么麻烦事,他也知道,有些关于军营军队的建议,还是妹妹想的绝妙办法,但妹妹不想让别人知道是她想的,说这叫大智若愚,故意隐藏自己的才能,如今想来,妹妹真的太过聪慧。
他是男子,之所以如此努力,也是希望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能保护自己的家人,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在他的庇佑下,永远这样开心快乐。
“哥哥,我要去前厅找五皇子,这么久没见,我可想他了呢。”水枳诺摇头晃脑,走着八字步,一本正经的说道。
看着水枳诺这样搞笑的姿势,水枳荐不由的一笑,她还真是开心果,有了她,诺大的将军府总是充斥着欢声笑语的。
“好,你去找你的凌哥哥,真是有了别人忘了自家哥哥。”水枳荐故作不开心的转过脸叹气。
水枳诺立马转身扑到水枳荐身上,“哥哥,哥哥,我最亲最爱的哥哥,你才最重要呢,在枳诺心里,只有一个亲哥哥呢。”
听到自己妹妹焦急的声音,水枳荐决定不逗她了,“好,哥哥明白,快去吧。”
水枳诺欢呼一声,就往前厅跑。
快到前厅的时候,水枳诺立马收敛了一下,变的正经一些走近前厅。
“爹娘”
水枳诺露出一个自认最甜美最乖巧的笑容,甚至都对爹娘行了个礼。
凤清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倒是旁边那尊贵的少年在看到水枳诺的时候,目光露出一丝惊喜,不过只是一瞬间便转瞬即逝。
水枳诺看着自己娘在那无奈的摇头,纳闷的摸了摸后脑勺,她哪里做的不对?
“哈哈,五皇子莫见怪,这丫头平日被我宠的无法无天,如今连最起码的礼节都不会。”
水将军虽然嘴上这样说,可在他心中,女儿怎样都是可爱的,平日自然更是舍不得逼迫自己女儿学这些繁琐的礼仪,在他眼中,女儿自由自在,开开心心就好。
“不会,枳诺妹妹是真性情。”
赤锦凌剑眉微微一动,脸上严肃的神情变的柔和了起来。
“凌哥哥,还是你好,你看娘就知道数落我,凌哥哥,我可想你了呢。”
水枳诺暗自吐了吐舌头,然后瞬间来到赤锦凌身前,抓着他的衣袖。
赤锦凌总觉得看到这个丫头的瞬间,心能变的轻松,脸上神情不由的软化了许多。
“没大没小的。”
凤清言微微斥责一声,不过眉眼间也是笑意,这个女儿呀,还真是她的骄傲,也不知道这性情像了谁,嘴巴甜的要命,这赤锦凌虽然在宫内待了许久,但估计也不是这丫头的对手。
“凤姨,我觉得枳诺这样很好,你就别怪她了,况且这里也不是皇宫。”
“凌哥哥,你们在讨论什么呀,是不是关于花灯节的?”
水枳诺才不管自己爹娘的神情,抓住赤锦凌的胳膊,摇啊摇的问着。
“嗯,快要到花灯节了,这次父皇想让我负责一些事情,正好有些是跟水将军有关的,便来府中叨扰。”
“凌哥哥,花灯节好玩吗?”
赤锦凌看着水枳诺好奇的表情,立马心里变的柔软,“枳诺妹妹想去看吗?”
“嗯嗯。”水枳诺忙不叠的点头,生怕晚了,就不能出去玩了。
“那凌哥哥可以带你去看看花灯节。”
五皇子发话,水将军和夫人自然无法反驳,几乎没说几句,这就成了铁板铮铮的事情,水枳诺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着五皇子出府游玩了。
就这样,五皇子从此身边便跟了一个跟屁虫,只要是出府有好玩的事情,水枳诺必然是跟着的。
花灯节到了,整个帝都到处张灯结彩,比过年还热闹,处处红色的花灯,夜色都如白昼,繁华帝都,红灯如梦如幻,各处的街道店铺都人来人往。
人们络绎不绝,小贩们也吆喝着,小孩子们满街跑着,吃着好吃的,手中还捧着好玩的,一对对情侣结伴游玩,甚至在花灯旁边猜灯谜。
五皇子赤锦凌紧紧的牵着水枳诺的手在路上走着,水枳诺东看西看,眼中满是惊奇和惊喜,原来这就是花灯节,真的很热闹。
水枳诺一会摸摸这个,一会摸摸那个的,一路上笑着闹着。
赤锦凌看着这样欢快的水枳诺,心情也跟着欢快了起来。
“枳诺妹妹,喜欢什么,我给你买。”
“凌哥哥,我就是喜欢看看,不用买的,就是喜欢这种氛围。”
就这样,一晚上,赤锦凌陪着水枳诺转南转北的,陪着水枳诺玩,几乎都是水枳诺转来转去,赤锦凌生怕她走丢了,一直跟着她,护着她不被别人给挤着伤着。
“凌哥哥,你看,这个漂亮不?这个,你戴着一定很好看。”
转了很久,水枳诺终于看上了一个吊坠,触手温润,似乎很有灵性的吊坠,这是她逛了许久才淘到的一件东西。
赤锦凌看了看这个小摊,貌似都没人光顾,他从来没戴过这样的东西,在宫内凡是给他的东西,都是最尊贵的,可这东西?
可是看到水枳诺眼中晶亮闪烁的光芒,赤锦凌缓缓一笑道,“嗯很好看。”
“好啊,那这个就送给凌哥哥。”说着,水枳诺便讨价还价,用十文钱买了下来。
“凌哥哥,还是我眼光好,果然你戴着最好看了。”水枳诺觉得自己一定要讨好这凌哥哥,以后还指望着他带自己出府玩呢。
“嗯。”
赤锦凌本没觉得怎样,但因为水枳诺喜欢,看着这吊坠便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反而心中有一丝丝的欢喜。
这一刻的赤锦凌或许永远都想不到,当经年后,他到了那个位置,手中最珍贵的宝物,便是这十文钱的吊坠,他小心翼翼珍藏着,却也藏不住心中的那一丝的情绪。
有些事情,他永远也想不到,却在经年后回首,心中疼痛不已。
“嘭嘭”就在她们继续玩着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响起一个个烟花,那样漂亮。
“快看,好漂亮。”
水枳诺望着天空中一个个绽开的烟花,赞叹着,这一刻,那绚烂的美丽似乎让她忘记了所有的事情。
烟花不断绽放着,同时在帝都繁华街也开始了舞龙舞狮,叮当锣鼓,非常热闹。
“快快,凌哥哥,我们过去。”
水枳诺拉着赤锦凌的胳膊,就往那里面挤,表演当然不能错过,奈何她人小,在外围压根看不到。
但由于人群太多,水枳诺挤着挤着,就被挤到了一处边角。
“哎呀”突然一不小心,她差点摔倒在地。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她周围空气一动,她感觉凌空一起,就被人抱住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到了高空屋檐上。
她睁开眼睛,目光一亮,哇,从这个角度去看,看下面的舞龙舞狮非常清晰。
水枳诺回神后,侧目看去,这不是上次在河边见到的少年吗?刚刚是他救了自己?
“我又见到你了。”水枳诺回神后,开心的说道。
少年淡淡一笑,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在这里看的清看的远。”少年清淡的说了这样一句话,便再未开口。
水枳诺便也静静的看着下面的繁华热闹,可这一刻她的心是静的,她能感觉到少年无声的陪伴,能感觉到这一刻两人的默契,能感觉到下面的热闹繁华也无法盖住她们此刻的静谧和谐。
在水枳诺没注意的时候,少年静静的看着她,目光里散落着浅淡的忧郁,也似乎在看这世事的莫测变幻。
待水枳诺再次回神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河边,河水中散落着无数的河灯,而刚刚发生的一切,她觉得就是一场梦,是梦吗?为何每次见那少年,总觉得如梦如幻,带着最古老的传奇色彩。
“枳诺妹妹,枳诺妹妹”远处传来呼喊声。
水枳诺摇了摇头,然后大声回道,“凌哥哥,我在这里。”
“还好,没跟丢。”
“凌哥哥,我刚刚是不是走散了?”
“没有,就是刚刚舞龙舞狮的时候,你被挤开了,但我能看到你身影,人太多,没法立刻过来。”赤锦凌牵住水枳诺的手,轻声说道。
“哦。”
水枳诺心中还是布满无数的疑惑,她不由的伸手去触摸额头,发现有一点点火热,这让她越来越疑惑,越来越迷茫了,似乎有团雾气萦绕在她身边,急需她来吹散。
之后在水中放完花灯,水枳诺便再也打不起精神,她脑海里全是少年的画面,恍恍惚惚的,她说自己累了,赤锦凌便将她送了回去。
这一晚,水枳诺睡的极度不安稳,整个人就像发烧似的,一觉醒来,很多东西似乎有些忘记了。
“枳诺,怎么今天醒的这么晚,是不是昨天玩的太疯了。”
水枳荐看着自己妹妹无精打采的样子,有心想让她欢快起来。
“哥哥,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她无论怎么仔细想,总觉得想不起来,似乎有一团迷雾在她脑海里萦绕着,迷雾里似乎有个少年,可这少年是怎么认识,是谁又不知道。
她不得不使劲晃晃脑袋,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你啊,小小年纪,别整天愁眉苦脸的,肯定是昨晚太累了,做梦了,别担心,都是梦呢。”
水枳荐安慰着自己的妹妹,说完,便收拾准备去军营。
夜色深沉,水枳诺再次入睡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呼之欲出,而对应着宋诺,他在梦中睡着睡着,梦到关于水枳诺发生的很多很多事情,昏昏沉沉的,额头也不断冒汗。
突然他脑海里白光冲天,让他一下子醒来,猛地惊坐起。
183
宋诺就那样静静的坐着,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梦境里,恍恍惚惚,不知今夕何夕。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一袭薄衣的宋诺才觉得有些冷,这才缓缓回神,回神后,抬头愣愣的看着头顶,雕梁画栋,这里不是梦境中的地方。
他这才缓慢的想起了所有的一切,头很沉很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身体似乎也有些僵硬,额头也有些热。
宋诺想到梦中的一切,心中一震,将手放在额头上,似乎能感觉到那里不同寻常的温度,他脸色微微一变,脑海中闪过万千的思绪,心中也泛起层层的波涛。
难道似乎有些真相真的呼之欲出,可他不愿意去想。
虽然是梦,可太过清晰,而且赤越国水将军和他的夫人曾经也是一代传奇,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梦到那么清晰的事情。
宋诺就这样一直坐在床榻上想着事情,但越想心里越混乱,
就在他思绪万千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的吵闹声音,宋诺蹙着眉头,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诺想着,便要下地,裹上了一件厚衣,刚下地,门忽然一开,翠儿惊喜的看到醒来的宋诺。
“宋官,你终于醒了。”说着,眼中似乎泪光点点。
“我睡了很久吗?”
“可不是,宋官,你不知道,你都睡了三天三夜,可把所有人急坏了,都请了无数大夫,要不是宋大哥说你身体没事,只是累了,休息醒来就好了。”
“尤其石郡王更是焦急万分,这三天几乎天天守在外面,也没怎么睡,这里里外外也都是他在打理帮忙,宋大哥更是安抚大家的情绪,如今允州一切都快便好了,大家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翠儿平日很沉静的姑娘,如今看到宋诺醒来,非常激动,将想说的话一股脑的全部说出来了。
宋诺摸着自己的脸颊,恍惚道,“是吗?我睡了那么久吗?”
为何他感觉自己也就睡了一瞬间的事情,刚刚额头的火热也散去了,但他身体似乎变的有些虚弱了。
为何有一种本能的感觉,就是梦境中那个少年似乎出了事情,这种感觉很强烈,说不上理由,但他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而且心也不由的担忧起来。
“可不是,宋官你醒来就好,想吃什么,翠儿去给你端来。”
心中不由的想,石郡王对宋官可真好,一直让厨房热着各种吃的,就为了宋官一醒来,就可以吃到热的饭菜。
“没事,我不饿,外面怎么那么吵闹?”宋诺穿戴好,便往门外走去。
“宋官,外面有人吵着要见你,一行人看起来不像好人,全身带着寒气,所有人都生怕他们不怀好意,再说,宋官你正睡着,自然是不能打扰的,但那些人也非常固执,非要见你,但让他们说出自己的身份和理由,他们却闭口不提,非要见到你再说。”翠儿有些无奈的叹气说道。
宋诺想到梦中的一切,再抬头看看天空,还有这段时间突变的天气,心中隐隐有些触动,想也不想的便往外走去。
“走吧,我们去见见。”或许是真的有急事。
刚走出屋门没多久,就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
“宋官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这位大哥,我说了很多遍了,我是真的有急事,这事情十万火急,耽搁不得。”一个焦急的声音远远的就从大门外传来。
“我们宋官身体要紧,你们拿不出信物,是不能见宋官的,如今想见我们宋官的人多了去了,各种花招都用了,你这招虽然新奇,但没信物就是不能见,你连个理由都说不出来”
“这位大哥,你别逼弟兄们动手,我们是真的有急事,相信见了宋官,他也不会怪罪我们。”看样子那人似乎被逼急了,语气里透着一股坚定的执着。
“你说见就见啊”
“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见到宋官。”此人话一落,就要闯进。
宋诺正好快走到门口处,大喊一声,“住手。”
这一声带着上位者凛冽的气息,威严霸气。
可待他看到门口的那些人时,整个人一震,狼图骑,还有赵达?宋诺瞳孔一缩,整个人神情一变,心中隐隐明白,定是出了急事。
当赵达看到宋诺那一瞬间,整个人也似乎石化了,他知道宋官是江营长的夫人,却从未想到那个化名秦宋在他们绿野营当小兵的那个人竟然就是宋官。
这一刻的震惊无论如何也无法描述,他还记得那个秦宋,看起来小小年纪,却有一颗坚韧的心性,一来就不嫌弃他们军营里穷,一直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他们,还一直安慰他们,那会他还豪情万丈的说,他们绿野营一定会成为整个青罗国的骄傲。
那会他们不信,但听到这样的话,心中总会有一丝希望,有些安慰,不至于那么心凉。
比起军营里的人们,秦宋很瘦小,那会所有人都想照顾这个小兄弟,其实更多的时候,是这个小兄弟不怕苦不怕累的照顾他们,还教他们一些防身的功夫。
他和江营长的到来,几乎给绿野营带来了全新的希望,整个营的氛围都变了,积极向上了很多很多,看着宋官,再想起那些事情,赵达都有股想哭的感觉。
原来听说关于宋官的事迹,他心中赞叹钦佩敬仰,可现在看到了,知道这个哥儿的品行,眼神有些酸涩,他真的值得所有人爱戴。
怪不得青青会在紧急关头让他来找宋官,这是一种信任,毫无理由的信任,而他此刻也坚定的信任着,或许有宋官在,一切都会好起来,那苍凉的心突然注入了新鲜的空气,有些希望,眼神也变的明亮了起来。
宋诺知道赵达为何吃惊,当初去绿野营没有易容,能认出他来实属正常,而这十来个狼图骑自然是认识他的,他们低头默然向他行礼,知道在外面,不便暴露身份,只能行这样的礼节。
宋诺心中明白,只是淡淡的使了个脸色,便让赵达这一行人进了府内。
石天亦知道宋诺醒来了,立马从床上翻身而起,就要急着来见宋诺,却被宋严浩给阻拦住了。
“宋大哥,你为什么要阻拦我?我想去看看他身体怎么样了,好不好,是不是要请大夫看看?”
石天亦这几日一直没休息好,一直紧张担忧的等待着,昨夜实在是熬不住,宋严浩看不下去,在他的汤里放了点安神入眠的东西,不伤身体,平日以石天亦的功夫自然会发现。
但因为那会实在是疲惫不堪,再加上对宋严浩的信任,就这样睡了一觉,一觉醒来,果然精气神好多了,宋严浩也不必担心他了。
免的到时候宋诺醒来了,还需要石天亦做什么的时候,他却倒下了,这样于他们这一行人不利。
“如今诺诺定是需要好好休息,你这样贸然去,定会打扰他,还是等等。”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宋严浩知道宋诺醒来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先处理,暂时还是不要告诉石天亦了,虽然石天亦对诺诺的关心他看在眼里,但涉及到重要的事情,一丝都不能马虎。
诺诺告诉过他,石天亦似乎跟太后有很深的渊源,这事情还要等后续处理。
他看着石天亦的神情,心中有些叹息,这孩子还是不要爱上自家弟弟的好,免得以后有的苦头吃。
若一开始他就真心对宋诺,或许宋诺会真心把他当朋友,但一开始那样对宋诺,中间利用过想杀害过,这以后宋诺利用起来他,也是不会心软的。
他理解自家的弟弟,有些东西不是人变了,而是环境变了,不得不为之。
看着石天亦还是焦急的往外看,宋严浩只能道,“你难道希望他再累的昏睡过去?还是给他一些时间,我们耐心等等。”
宋诺带着赵达进了屋子里,让狼图骑在外看守,不许任何人进来。
一进屋子,“嘭——”的一声,赵达直接给宋诺跪下了,“宋官。”
“赵达,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先起来说,益州还好吗?军队都撤离了是吗?还有江希他”
一醒来有太多的事情要问,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便遇到了赵达,他只能亲口问他,可问出口,又怕听到答案,或许事情真的很严重。
江希他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心纠着。
“宋官,狼图骑出现后,在江营长的指挥下,元凰国大军都撤退了,江营长便将益州隘口的守卫交给青青和几个将领,可是没过多久,元凰国和绿梦国联手,两国加起来十五万大军,青青说可能暗中还有几万大军,而我们总共凑起来也就上万人,对比悬殊,这是青青让我交给你的。”
赵达说着,都有些泣不成声,颤抖着伸手从怀里将青青写的血书交给宋诺。
“这是?”
宋诺看着那上面带着血的痕迹,心中一颤,接过后,看着上面泣血书写的字迹,脑海里嗡的一声响。
脸色也瞬间褪去了血色,原来还发生了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这三天他错过了什么?
宋诺看完后,死死的捏着青青写的东西,目光变的越来越幽深深邃了,里面似乎藏着团团漩涡,能将人给吸进去。
半晌后,宋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心神,咬牙开口道。
“赵达,你仔细的将益州隘口的事情给我说说。”他明白自己现在一定不能冲动,必须保持冷静。
他能想象的到,江希可能真的遇到什么紧急的事情,否则不会离开,还有那么多大军压境,那是要势必攻下整个青罗国的节奏,为了罗夜远,他也不能让任何人得逞。
赵达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跟宋诺说了。
越听,宋诺脸色越凝重,听完后,整个人如雕塑般,他神情冷凝,看着风尘仆仆疲惫的赵达,先让人安排他去休息。
自己立马回屋子,开始想办法准备援军,青青血书里说的,她可以保证抵挡的住五日,五日之后必须援军到,否则青罗国危矣。
宋诺在书桌旁来回的走动,这是他最焦虑的时候一个举动。
半晌后,宋诺终于长叹一声,开始写紧急密函,更是将放在盒子里的一个玉佩给拿了出来,想起当时的场景,不由的蹙了蹙眉头。
这是当初他在靠山村外那绿罗河救玉沐尘后,他不知道自己身份,送给自己的,还想着会报答自己,可惜他不希望暴露自己,所以一直未去找,也从未承认过。
本以为不会用这玉佩,没想到这紧急的时刻,他不得不做出这个选择了。
将玉佩和书信密函都放好,宋诺便走到窗边,将双手放在嘴边吹了一个悠长的口哨,不一会儿,一个鹰便落在了窗边,宋诺将东西放在鹰身上。
这东西很重要,他不打算飞鸽传书,只能用这神鹰,相信不会出事情,也相信这是最快的速度,时间来不及了,他必须快而且非常的快。
宋诺此时并不知道,在益州隘口处,青青已经启动了传说中的阵法玉龙阵,再现十多年前的传奇,这个阵法一出现,便阻挡了十多万大军的进攻,更是震动了整个大陆的掌权者。
宋诺飞鹰传书后,便又写了几封书信,他要给罗染施压,相信他碍于舆论的压力,也是要出兵的。
时间回到一天前。
那时,青青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大家也都按部就班的等待着,他们别无他法,决定相信青青,有一丝希望总比没有的好。
而那两国十五万大军已经抵达城下,现在正在观望,或者说,他们内心正在嘲讽鄙视他们不自量力,在那里等待,不进攻,几乎就是为了看他们的笑话的,等他们求饶投降。
可他们偏偏不,宁死也绝不投降,他们死也要死的傲气有骨气,这是军人的傲骨。
当双方僵持一段时间后,元凰国和绿梦国的将领不愿意再等待,既然不投降,那么就进攻。
“攻,谁第一个进入青罗国领土,赏金万两”
远远就听到那将领让人振奋人心的话语,那两国士兵立马来了精神,纷纷不要命的往城墙处攻击。
“开城门——”
就在那些人如蚂蚁般蜂拥而上的时候,青青站在城墙处,缓缓开口。
大家沉默着,按照青青的话缓缓打开城门。
城门咯吱咯吱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样厚重的声音几乎穿透空中,传到了千里之外,也几乎盖过了十多万大军攻击的呐喊声。
在元凰国和绿梦国士兵们疯狂要进攻的时候,突然大门一开,让所有人都吃惊的停下脚步,他们有些跟不上思维,都怀疑自己眼睛看错了,甚至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诈。
就在这一刻停滞的时间内,青青在暗卫高手的帮助下,纵身一跃,到了远处山峰的最高处,这里已经准备好了鼓琴,而这地势也可以一目了然的看清下面的战事。
青青手握那棒子,开始对着那鼓一声声的击打,声音传到下方,仿佛击打在人心处,“咚咚”的声音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隘口城门一开,士兵开始有序的从城内出来,两行纵队阵形接触到敌军立马变幻,而城内更是源源不断的开始出现一队队的士兵,有的是骑兵,有的是步兵,每一小队拿的武器都不一样,树的旗帜更是各种颜色,让人非常奇怪。
鼓声阵阵,琴声悠扬,穿插在作战中,阵形跟着鼓声开始变幻莫测,让人根本就猜测不出来下一步会是什么。
而那些本来信心满满要进攻的敌军,看到最前方的士兵已经被屠杀了上百,几乎在一瞬间的时间,让人完全不敢相信。
青青已经将那上万人根据大家各自的特点,分成各个队形,更是分给每一队不同的武器,也分派了各种任务,有的负责杀敌,有的负责保护断后,有的负责领队形等等
所有的一切都有条不紊,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这,这”本来坐在马上的敌军将领信心满满的看着一切,却突然被急转的形势给吓着,有老将领更是脸色大骇,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有的腿开始发抖。
“这是什么,快说!”对方才上万的人,怎么就将他们的进攻给阻拦住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是传说中的玉龙阵法”一位老者摸着胡子,摇头叹息道,只是眼中闪着惊喜的光芒,二十年了,终于再次看到传说中的阵法,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你说什么,玉龙阵法”所有人都惊呼出声,这三个字一出,意味着什么,所有人心中不言而喻。
“这,这真的是玉龙阵法?”
很多人听过这个阵法的传说,却没见过,此时听到这里出现这传说中的阵法,心中滋味复杂难辨,有激动震惊感慨,也有害怕。
看着眼前上万人就营造出的千军万马阵势,不对,或许是上千人就造成的这样气势,所有人心中都胆颤了一下。
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二十年前,在现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水将军,那是战场的神话,无论多少的士兵,他都有办法抗敌。
这玉龙阵法一现,他们暂时是不能攻城了。
“不错,这是玉龙阵法,有这阵法在,我们所有的算盘有可能便落空了。”
一位老者在旁边摸着胡子叹息道,本以为世上没有水将军,一切都可以按照计划来做,没想到,是他们大意了。
“可是前面他们抗敌的时候,未用这阵法。”
“那是因为对他们来说,还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如今对抗我们这数十万大军,不得不出此策。”
“这可怎么办,娘娘可是下了命令,如果我们十多万人都无法攻城,那不被天下人耻笑。”敌军将领不断焦急讨论着。
他们听着城门处的响起的阵阵鼓声,听的心里有些发寒,看着下面阵形的变幻,直接将所有的士兵给阻拦住,焦急却也没办法。
当年水将军在的时候,这阵法第一次出现,已经灭国的那两国请了无数的能人,依然无法破解,何况是他们,这么多年也有人一直在钻研,却无能破次局。
元凰国的将军无奈的走来走去,看着身边的老者道。
“那先生我们真的没办法了吗?好不容易来到这里,难道要打道回府。”那样对他来说是极度的耻辱,他做不来。
“也不是全无办法,这些人不可能一直有力量抵抗我们这么多人,我们唯一要做的便是等,等待他们疲惫,等他们回城,我们便一举进攻,人总有疲劳的时候,他们抵抗不了多久。”
那老者眼中闪着深邃的光芒,望着那战斗场面,沉声道。
“可他们什么时候能疲惫,这要等到什么时候。”那将军一急躁便心中烦乱。
他跟着鼓声寻找来源处,看到山顶上方有一处身影,在风中带起明媚的弧度,长长的衣袍穿在他身上,似乎如风般飘渺神秘,让这将军不由的想起了曾经的水夫人,那个倾城绝色的哥儿。
将军的头脑快炸开了,他恍惚道,“难道那是水将军的后人?”
那老者眼眸眯了眯,沉声道。
“都说当年镇国将军夫人和一双儿女被土匪乱刀砍死,这谁也无法考证,或许后人真的还活着,但这么多年了,谁也不知道真相到底如何。”
“何况”老者说了这两个字,突然闭口不言了。
“先生,何况什么?”
“何况这么多年,从未有镇国将军后人的痕迹,按说后人还活着,定会报仇,可”
对他们来说,那段传奇太过玄乎,以至于让他们来猜测,都觉得藏着太多谜团。
“先生,听说当年在刑场上,风雪交加,有个斗笠神秘人出现过。”
“不错,谁也没见过,但只是传说,那斗笠人还说过四个字。”
“哪四个字?”
“双壁天下。”
“先生,这双壁指的是什么?”
“或许是”
老者沉默着,也说不出所以,即使他智慧无双,被聘请国师,但在那段过往面前,他也探测不出任何秘密。
“元将军,我们必须破阵,只有这样才能攻下。”
绿梦国的将军已经没法继续等待下去,娘娘的紧急飞鸽传书到来了,完不成任务,他回去也是死,这娘娘暗中的手段,他可是领教过。
多年前的那场大火,都以为是自然原因,可知道内情的人,都怀疑那火的来源,却也不敢说出原因,因为或许那也是皇上的意思,自古伴君如伴虎,他们不能妄自揣摩圣意。
“杀了那个人,这鼓声琴声自然就停了。”绿梦国的将军阴翳的看着青青的方向,放狠话。
“杀不了,这阵法的阵空位置就是为设阵之人而准备,自然有保护,我们靠近不了他,反而会被阵法困住,只能不死不休,而且你看到了没,那人身边还有无数的人,那些如果我没猜错,也是江湖上的高手,我们压根没法近身,反而会让自己陷入不利的位置。”
在敌军不断讨论的时候,青青一直闭目凝神击鼓,她其实不是特别熟练,她是跟着小姐学的,小姐从小学什么一学就会,还很聪明,更能举一反三,这阵法叫玉龙阵法,同样被小姐加入了新的东西,比原来的阵法更有魄力。
而她必须专心致志凝神击鼓,否则一乱,就容易功亏一篑,既然选择了这个方法,那么她就不容许自己失败。
而城门处的士兵们跟着青青的鼓声不断的变幻阵形,在狼烟滚滚中,没有人注意到,其实这些队形的人都在变着,从城门处不断涌现新的士兵,也有士兵撤退,每隔一段时间,就轮换休息,这样便可坚持好几天。
其实在阵法现的时候,青青以宋诺曾经写给她的书信向朝堂求支援,更是将那书信给了玉沐尘,她想着,或许玉太司会看在和宋诺交情的份上出援军,毕竟这也关系到整个青罗国的生死存亡,奈何却无人受理。
从无忧阁传来消息称那会朝堂正处于极大的变故中,各自都在为各方的势力争权夺势。
皇上已经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说是什么长生不老仙丹惹的,太后一力将所有制作长生不老仙丹的人给斩首示众,宫内人心惶惶,太后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掌握大权,更是有石侯爷的支持。
而自始至终太子都没出面,这让青青的猜测越发肯定了,太子可能真的出事情了,自从皇后病逝,几乎就联系不到太子了。
青阳王罗染更是趁着这个机会,将严相从山间接出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严相多年积攒的人脉更是给罗染极大的支持,帮助他登上那皇位。
从冷宫里出来的佳妃和太后走的近,想将自己的儿子扶上皇位,曾经干净的皇子一朝显现出惊人的才能,更是让人不容小觑。
不过这一切都跟青青没多大关系,她关心的是这益州隘口能不能守住,守住便意味着青罗国暂时是安全的。
她有时候对青罗国的朝堂嗤之以鼻,但因为有太子在,而太子对宋诺是真心维护,所以她们对青罗国又多了一份的坚持,这份坚持让他们所有人都为之在奋斗。
所以最后无奈,她才用血书让赵达亲自去见宋诺,或许宋诺有办法让朝廷出兵援助,她一个小小的人没法威逼利诱,可宋诺就不一样了,她就是相信宋诺定会有办法。
青青一边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边击打着鼓,一边担忧接下来的事情,也不知道允州现在怎么样了,说是冰都融化了,但是下了一场大雨,如今雨也停了,现在最主要的是重建家园。
朝廷不给物资,宋诺自己想办法,她就知道一切都会好起来,如今就只剩下她这里,她一定会守好的。
一边击着鼓,青青似乎自己也沉浸在这鼓声里,仿佛是十多年前,她和小姐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很美好温馨,每次想起,都能让她从痛苦中坚持下来,走到现在,没有人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其实就是小姐给她的信念。
“青玲,快看,这阵法怎么样,是我改编的。”小姐那会开心的拉着她的手,让自己看她改的阵法,她那时候虽然年纪小,但内心也暖暖的充满感激,因为她懂,小姐是信任她,才给她看。
当看到那阵法时,她都大吃一惊,她平日也跟着爹娘学习,但这种厉害的阵法也是第一次知道。
“嘘,你可别告诉别人,这是我根据爹的玉龙阵改的,可以抗敌,但遗憾的是不能杀敌。”想到还有不完美的地方,小姐有些颓然。
“这样已经很好了,这天下也无人能破解呢。”
“我倒是希望有人能破解,说明这天下还是有能人的,若是聪明的人只有我一个,该多孤单啊。”小姐那会一副大人的神态,摇头晃脑的。
如今想来,真觉得那段时光单纯美好,若是没有后来发生的一切,她和小姐会一直在一起,她曾经发誓要守护在小姐身边。
想着想着,青青眼角不由的滴落泪滴,或许只有在这样的时刻,她才放纵自己去想念。
小姐你不会怪我的吧,我用这阵法守住我要守护的人,保护这里淳朴的百姓,你那么善良,一定会开心的,青青在心中默念道。
她是真的很想小姐。
水枳诺,这三个字在她心中神圣不可触碰,存在她记忆中,却永不磨灭。
如今太司院。
玉沐尘站在树下,看着远方,眸光悠远绵长。
一个人影静静的站在他身后,“少主,一切形势都是对我们有利的,只是允州和益州都发消息求助,这?”
“暂时别管,我自有打算。”
那属下听了,心中甚是安慰,本还担心少主会因为那个宋诺有所动摇,如今看来,少主还是理智的,他们为了大业,已经准备了这么久,所有人都不希望会功亏一篑。
突然玉沐尘似听到一声浅淡的声音,他抬头看着远处空中的一个黑点,若有所思,然后对那人影道,“这里暂时没什么事,你先下去吧。”
“是。”那属下恭敬的退去。
待那人影下去后,远处的飞鹰也到了这太司院中。
玉沐尘眼中闪过疑惑的光芒,这鹰似乎有灵气,自己将爪子放在玉沐尘手上,玉沐尘这才看到原来这里有个木筒。
他将木筒从鹰爪上拿下,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有一个小包还有一封密信。
他打开那封密信,看完后,眸光微微一闪,这是宋诺的求助信,确切的说是让他出手帮忙调动援军救助益州。
他不是不犹豫的,在大业面前,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的责任,背负了这么多年,怎能说放弃就放弃,况且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对宋诺到底是何种心思。
眼下青罗国的形势对自己是非常有利的,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为了宋诺这样一句话而放弃,断然是不明智的。
宋诺只是以国家大义来说服他,却不知在他眼中,有更多的秘密无法说出口,而他的身份更是
想到这里,玉沐尘心中一叹,半晌后,他手轻轻一握,那书信便在他手上变成了碎屑,成为尘土纷纷扬扬的散落了出去。
那鹰自始至终都落在旁边,看到这一幕,他不断的用头点着什么,玉沐尘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包,便缓缓打开。
当看到锦绣娟帕里的那玉佩时,玉沐尘脸色瞬间一变,神情触动,整个身体也似僵在了那里。
他的手微微一颤,差点拿不住这玉佩,这是?似想到什么,玉沐尘心更是狠狠的一颤。
他想起来了,去年,他因为一些变故,掉入绿罗河中,却被一个哥儿所救,玉沐尘想着,心中有些恍惚和惆怅。
那个哥儿太肆意妄为,也是那次,他跟哥儿如此亲密接触过,第一次听到心颤抖的声音,过多的情绪不多言语。
从那时到现在似乎过了太久了,一开始他等着,等着有个哥儿拿玉佩来找他,让他报答救命之恩,可是等呀等,那哥儿也从来没来,他问了无数次,有没有人拿着玉佩来找他,都说没有。
那时心是失落的,也想过,他会不会遇到危险,本想放弃,可或许心中有不甘吧。
后来他便暗中寻找,在益州的时候,不是不怀疑宋诺的,可是他想,若是以宋诺的心性,有那样的玉佩,他无数次便可以用它来让自己帮忙,但即使他旁敲侧击的时候,宋诺也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他或许真的看错了宋诺,那个哥儿就像谜团一样,让人猜不透看不清。
那个哥儿或许真的不为荣华富贵,更不愿意攀附一切,如今想来,宋诺所走的每一步似乎全是靠他自己的能力。
想到自己最初对宋诺的偏见,玉沐尘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眼中光芒更是明明灭灭的。
最终他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时,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缓缓伸手轻柔的抚摸了那鹰的头,轻叹一声道,“回去吧,他所求的,我必会帮。”
即使不为别的,也算是为了那救命之恩吧。
随即,玉沐尘便进宫面圣。
来到大殿内,他看到在龙床上昏迷不醒的皇上,对旁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会意,便退了下去。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皇上的身体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倒也没安排几个人守着。
玉沐尘从手中拿出一个药丸,毫不迟疑的给皇上吃了下去。
这药丸是百年上好灵药,可解百毒,更能让有武功的人功力大增,还能有美容养颜之效,如今给了这皇上用,也只能让他一会功夫清醒。
半晌后,那皇上终于缓缓醒来,似乎还有些迷茫的看着。
“皇上,你终于醒来了。”玉沐尘躬身行礼。
“爱卿,是你,咳咳”还没等说完一句话,青罗皇便咳血。
“皇上,保重龙体要紧。”
清醒过来,青罗皇终于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了,“爱卿,是他们,还有她们,想让朕死”
说着,青罗皇便想起身,但因为全身都无法动弹,只能狠厉的盯着前方。
“皇上息怒,还是要保重身体,微臣请来无数的神医,好不容易费了无数心思,找来一个灵丹妙药给皇上吃下,皇上你终于醒了,相信身体还会好的。”玉沐尘淡然冷静的道。
青罗皇其实在昏睡中,也是有些知觉的,当了这么多年皇上,自然什么都明白,只是心中狠辣还没褪却。
“爱卿,你扶着朕。”说着,那青罗皇便要准备圣旨。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青罗皇终于将那圣旨写完。
“皇上,你这是?”玉沐尘看着圣旨的内容不明所以。
“爱卿,如今朕只能信任你了,不过你知道,这信任也是有代价的,皇室隐秘暗卫会替朕看着你的,这是朕的信物,这圣旨是废黜太子的,咳咳”
玉沐尘自然明白这皇上的心思,猜疑又别无办法,所以只能信任他,而给了他信物,皇室隐秘暗卫便会暗中查看他,一有问题,便会解决他,虽然青罗皇室秘卫让人忌惮,但他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杀的了的。
不过有了皇上的信物,只要青罗皇不死,他便可以用这个重新启用兵部尚书,兵部尚书可以调动一部分兵马,可以紧急援助益州。
也是现在可行的唯一办法了,至于这个太子要不要废,端看这圣旨他要不要拿出来。
之后玉沐尘又听青罗皇说了一些事情,也了解了一些关于当年事情的真相。
从大殿走出来时,玉沐尘神情有些冷凝,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心中一下子有些空,原来过去真的有那么多隐秘的事情,世事沧桑,过去的终究都过去了,如今提来还有何意义。
只是太子罗夜远,原来他真的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捧杀捧杀皇上的心思果然阴翳狠辣。
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故土,那里从来都是一片净土,他心中的净土。
都说皇室无情,可他的家却是有情的地方,若不是那些上位者的野心,他的家国还会在。
那样,该是另一番场景吧。
玉沐尘目光幽幽,回头看了一眼大殿,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青阳王府——
“你说今日,玉太司去大殿看父皇了?”
“不错。”
“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属下不清楚,只知道玉太司从大殿出来后,便匆匆出宫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像,这么长时间,他都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要想做什么,也不会选在这个时机,我舅父都安排妥当了吧。”
罗染一边擦拭着手中的剑,一边冷硬的问道,到了这一步,他已经不能后退了,只能往前走。
兵部尚书府——
史裴秀在屋子里不断的转悠。
“小姐,你好歹吃点吧,这段日子,你吃的越来越少了。”
“小秀,你就告诉我,益州和允州的情况怎么样了,我昨晚又做梦了,我心里担心。”史裴秀焦急万分,这段日子,人也瘦了很多。
“小姐,你担心也没用,如今老爷被皇上停了兵权,没法调动兵力帮忙,你就算去了,也什么都做不了,你还是好好保重自己,说不定过段时间就有办法了。”
那丫鬟不断劝慰着,她也知道小姐跟宋官的感情深厚,前段时间天天去绿野营,也对绿野营有了很深的感情。
就在史裴秀焦虑的时候,突然一个小厮过来禀报,原来史汉汶重新被任用,拿到信物可用兵符调动兵力了。
“也就是说爹正在紧急准备,调动兵力。”
“是啊,说是要去支援益州。”
“太好了,我也要去。”
青罗国太后本欲扶持佳妃的儿子六皇子罗辰上位,其实就是看中了这孩子一副纤尘不染,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这样才好做傀儡,但如今看来,这一对母子心思深沉着,不好控制。
所以她要转移目标。
越想,太后心里越焦急,她不得不将自己大哥石侯爷给叫到宫内商量,最后决定不管宋诺怎样,先不去管,大不了再派刺客去杀他,还是先把石天亦给叫回来。
而就在太后秘密发布消息将石天亦给叫回来时,宋诺也收到金恒的秘密消息,原来太子罗夜远真的出事了。
只不过别苑消息都给封锁了,如今谁都不知道,而金恒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这么长时间才调查出来。
宋诺看完消息,整个人便嘭的坐在椅子上,有些缓不过神来。
这一连串的事情,让他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江希,你现在在哪里?你怎么样了,为什么我觉得心里很累。”宋诺喃喃低语道。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无忧阁也传来各国的消息,因为玉龙阵出现,各国掌权者正在秘密商量办法,因为玉龙阵跟曾经的水将军有关。
尤其是赤越国的皇上,更是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当年那一场杀戮本就是莫须有的罪名,他是因为忌惮水将军的权利,如今更担心跟水将军有关系的任何人任何事情,定会想尽办法除去。
所以宋诺要想力挽狂澜,必须在短时间内做好一切,要在各国皇室想出办法前解决一切。
宋诺就那样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在想各种事情,脑海里错综复杂,心绪万千,外面阳光淡淡的洒在屋子内,照在宋诺身上,散落在地面上一道阴影,就像此刻宋诺的心情般。
翠儿本欲进来,但看到宋诺在那里沉思,整个人看起来那样落寞和孤寂,让翠儿有些心疼,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也都看在眼里,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宋官一个人在力挽狂澜。
允州一切能变的好起来,全是宋官的功劳,如今这允州的百姓谁不感念宋官。
只是这一切太过辛苦,宋官也都瘦了,这没日没夜的劳碌,大睡了一场,醒来又那么多事情,能好好休息吃饭才怪。
翠儿叹息一声,便悄悄的把门给关上了。
阳光似乎也被门给挡在了外面。
“翠儿,进来吧。”
宋诺似乎知道翠儿在外面,淡淡抬头,开口道。
“宋官,你知道我在外面?”
“嗯,你的脚步声我早就听习惯了。”
是啊,习惯,习惯太可怕,如今想来,来允州之前,很多事情他都习惯江希在自己身边,似乎有江希在,自己做什么都轻松。
如今仔细去琢磨,其实不是轻松,而是很多时候,江希都默默的为他做了。
自从自己当了一品官后,很多人都在议论,说江希配不上他,哼,那些人懂什么,在他最孤单痛苦的时候,是江希陪在他身边,是江希让他有了动力和活力。
也是江希一直不计回报的默默帮助他,哪怕不让他知道,很多功劳其实都是江希的,但他却给了自己。
那一点一滴,他都懂,这过日子,冷暖自知,他心中一直存着温暖。
可如今已经再没收到江希的消息,他这心里越发不安,一不安,就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以前没有多想,如今才明白,自己真的害怕失去,害怕失去那个人。
“宋官,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翠儿进屋才看到宋诺的神情,苍白的脸色,整个人带着一丝颓然,在最艰难的时候,她都没看到宋官有这样的神情。
宋诺看着翠儿纠结的眉心,摸了摸自己的脸,貌似有些瘦了,以前江希在的时候,第二天总喜欢做点好吃的,想办法让自己多吃点。
一想到这些,心里就有些痛,他很久没见江希了,真的很想很想,原来想念一个人这般滋味,这样痛苦。
不分别,不知想念的滋味,似乎很久很久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允州多长时间了。
“翠儿,我看起来很不好吗?”
宋诺喃喃低语的说着,抬头看着翠儿,仿佛在问答案。
翠儿心里一酸,眼中差点哭出泪来,到底是怎样的事情把好好的宋官变成这个样子,人哪有坚不可摧的,宋官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致了。
她之所以也坚持着信任着,是因为有宋官在顶着,她不需要操心什么,安排什么,宋官安排好,她去做便好,可是操心才是真正的焦心啊。
“不,宋官你很好的,就是瘦了,吃点东西就补回来了,无论怎样,在翠儿的心中,谁都不如宋官。”
翠儿目光坚定的看着宋诺,用清脆的声音说道。
听到这话,宋诺嘴角勾起一个淡笑。
“翠儿以后就跟着宋官,宋官你以后去哪,翠儿就跟到哪里。”
翠儿再次说道,这是她老早就想好了,自从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让她没了家后,她现在心里重新有了归宿感,就是跟着宋官做事情。
似想到什么,宋诺道,“翠儿,这允州的事情快了了,我们安排一下后续的事情,你就跟我去益州吧。”
宋诺没想到,青青这么有能力,但很奇怪的是,他一点都不好奇,似乎心里在很早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
青青,周青玲!
宋诺脑海里突然闪现这样一个画面,就是梦中的场景,心里咯噔一跳,难道青青真的就是他梦境中的那个周青玲?水将军儿子水枳诺的闺中密友,水将军左臂右膀周副将的宝贝女儿!
想到这里,宋诺全身一僵,梦境中的一切场景似乎都在再现着,怪不得一直有一种感觉,如果青青的身份真的是那样,这一切就麻烦了。
如今青罗国已经是这样的内忧外患了,而青青的身份又牵引着关于水将军的一切事情。
若是太子罗夜远没出事该多好,他是坚决不可能把青青交出去的,青青之所以暴露身份,也是为了守住益州,他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但是宫内的皇上太后和大臣就不一定了。
就在这时候,他派出去的鹰飞了回来,宋诺起身走到窗户旁,轻轻抚摸了下那鹰,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心里瞬间轻松多了,然后一伸手,那鹰又飞走了。
翠儿看到这一切,并不奇怪,这个大陆各种能力和神秘力量都存在着,一切都不足为奇,何况这是关于宋官的事情,她自当是守口如瓶。
“翠儿,如今我们不用去允州了,我们先回帝都。”
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太子罗夜远的事情,自从金恒将消息发来,他心就嘭嘭的跳,一直不安。
不行,他必须先去帝都了解一下情况,而且必须掌握朝堂的一些权利,不能让那些人将属于太子的东西夺走。
那些人把控朝堂,只会让这青罗国内忧外患,他本想给罗夜远创一个富强繁华的青罗国,眼下的形势不是他想看到的。
“去帝都?”翠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看到宋诺坚定果断的神情,二话不说,开始去收拾东西去了。
就在宋诺准备要回帝都的时候,石天亦出现在大厅内。
“怎么了?”看到石天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宋诺蹙眉问道。
“太后紧急诏令让我回去。”石天亦认真的看向宋诺的眼神说道。
宋诺睫毛一颤,一边收拾桌子上的书画,一边淡淡道,“这应该是秘密之事,你跟我说,不怕我对你不利?”
石天亦勾了勾唇瓣,想说什么,但想到最初的时候,心里有些怅然,转变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就算对我不利,也不会对青罗国的百姓不利,不是吗?”
“你还真看的起我,不过你说的也确实对。”
宋诺一开始没有那么宏大的爱,但后来为了太子,再后来跟淳朴的百姓接触,身上便不知不觉背负了责任。
是的,他希望青罗国的这些淳朴的百姓能够过上安稳的日子。
顿了顿,宋诺继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允州的事情也差不多了,我也收拾一下,我们一块启程回帝都吧。”
听到宋诺的话,石天亦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其实并不想回去,但有些秘密一直藏在心里,他不得不回去。
当年他娘,还有父亲的抉择,都是他要探寻的答案,他们以为他一直不知道,以前他不愿意去想,只浑浑噩噩的活在自己世界里。
可出来走这一趟,才发现人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他这次打算回去面对了,面对自己该面对的事情。
翌日,宋诺带领一群人开始往帝都出发,同时收到飞鸽传书,援军已经抵达益州隘口了,玉沐尘这次亲自指挥军队,兵部尚书史汉汶还有他的女儿史裴秀也出现在军队里。
宋诺嘴角勾起一个笑意,青青终于撑到了援军到达,这一场军事之战,还是让青罗国创造了奇迹,这一次的玉龙阵法比当年水将军的阵法更加的有威力。
此时青青在高处一直击着鼓,整个人已经快虚脱了,额头一直冒着汗,脸色苍白无比,下面的士兵可以一直轮换,可她却一点差错都不能有,几天几夜,是她最大的极限。
她从小身体便好不好,不能习武,这次即使知道太艰苦,她依然撑着到现在。
身边有狼图骑的人一直给她运功,在她快撑不下去的时候给让她身体又焕发一丝活力,其实她更大的是靠意志力来支撑。
每到虚脱的时候,便想想年少时候,和小姐在一起的时光,那些美好的回忆便可支撑她,既然开启了玉龙阵,她便不能让这阵法毁在自己手中。
所以她一直撑着,坚持着。
“快看,援军到了,援军到了”
当不远处的旌旗飘过上空,尘土飞扬,似千军万马之阵势,绿野营还在守卫的士兵们开始兴奋的呐喊。
等援军等的太久,在他们快放弃希望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希望,援军终于来了!
很多人眼中甚至都溢出了泪光,他们不为自己,为那个在高处指挥的青青流泪,几天几夜,青青是他们所有人心中的神,他们敬畏他,在所有人气馁的时候,是他带领大家走出迷茫和困惑。
如果没有青青,或许现在很多人都已经牺牲了,也或许这种牺牲是白白牺牲,不被任何人理解。
是青青的决定和他的果敢智慧给了他们尊严,更甚至是活的骄傲,他们知道他们坚持住了,他们胜利了,乡村父老家人会为他们骄傲的。
他们不愧为绿野营的一员,他们感激着青青,并将这种尊敬和感激深深的埋在心里。
“嗷嗷援军,援军”
这样的声音带着灵魂的颤音,几乎响彻整个大地。
青青望着远处旌旗,眼角的泪滴终于滑落下来,她终于坚持到了援军到来,她终于抵抗住了敌军,她没有失败,小姐,你看到了吗?我没有让玉龙阵毁在我的手里。
青青这一刻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抖,一直坚持,坚持到现在看到希望,人也放松下来,一放松,就再也拿不住这鼓槌了。
看到下面战鼓声呐喊声交接在一起的声音,还有援军和敌军打在一起,看到那个在最前面指挥的人,一身青衣,带着凌厉之势,那是玉沐尘玉太司。
青青明白,这是真的援军,一定是宋官想的办法,求得了援军支持,或许这青罗国边关也算是保住了。
身体彻底放松,青青便一下子晕了过去。
守护的几个狼图骑卫立马将青青接住,然后飞速送回去。
青青在昏睡中,嘴角挂起一个笑容,在梦里,她又回到了小时候,和娘还有小姐、夫人在一起的时光,单纯而又美好,那时真的无忧无虑,似乎什么都不用想。
“青青,青青,你来啦。”
“青青,快吃,这是我让厨房做的,你最喜欢吃的。”
“青青,走,我们今天偷偷去军营玩,哥哥给我们做掩护,不会有事的。”
“哇,青青,你穿这个真漂亮。”
“山上的花儿都开了,今天一定很好玩。”
“你看,这是我创新的阵法,嘘,只给你看,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哈,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呢。”
青青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铃铛般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能蛊惑人心的快乐,真好。
小姐,小姐,青青又听到你的声音了,当昏睡中的时候,青青眼角一滴滴的泪流出。
“大夫,她怎么样?”
金五看着那个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焦急的问着大夫。
“唉,疲劳过度,气血两亏,能保住这条命也算是奇迹了,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修养几天便不会有生命危险。”
大夫叹息的说着,他也是听了关于绿野营和玉龙阵一说,如今整个州的百姓对青青都是感恩戴德,对绿野营的士兵们比对自己的孩子还热心呢,如今大家在休息,百姓们都自发的送各种东西。
这样温情的一幕,让他这个做大夫的也有些感慨,心中溢满感动,这黑衣人将他带来,他也是挖空心思要保住这孩子的身体,没想到竟然是个女儿身,更加让他感慨敬佩。
也不由的想起了二十年前传奇一时的水将军夫人,那个神奇的哥儿。
“那她为何会哭。”
“会哭,或许是想到开心的事情,也或许是想到让她难过酸涩的过去事情吧。”
老大夫活了半百,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可看着这姑娘梦中泪痕不断,似有太多心事呀。
这样对疗养身体是极为不利的。
似想到什么,老大夫道,“别担心,我家有一祖传丹参,是疗养身体圣药,这孩子救了我们全州的百姓,我自当拿出来,相信祖辈也会理解的。”
金五听着老大夫的话,心不由的一动,他们狼图卫自然也知道这丹参是什么东西,尤其老大夫祖传的,更是最珍贵最宝贵,没想到竟然愿意拿出来。
想到主子所说,人世间的大爱,心中一暖,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是主子带领他们走了一条人生正确的路呀。
只是不知道现在主子怎么样了,心不由的担心起来,不过想到传来的消息,便也放心,益州如今没什么事,相信很快就会见到主子的。
“多谢老大夫,我们定当重谢。”
“哎,客气了,我老大夫不是不知道理的人,若没有你们拼死守护,如今我们已经是一堆尸骨了,早就没家了。”
老大夫拿着药箱,手脚俐落的便往家赶去,急着去拿丹参给青青疗养。
金五看着老大夫的背影,阳光洒满,只觉得人生其实是很美好的。
墨十一从绿梦国皇宫出来后,便回到了墨族里,即使那个女子变了,但他还是不忍心拒绝,心中还是会自欺欺人,还是会想到最初美好的她,看到她悲伤难过,心还是会有所触动。
罢了,就帮她这一次吧,以后他便回墨族。
拿出罗盘和七星石,墨十一便开始寻找,寻找那个人所在的具体位置。
在墨十一摆出一切的时候,周围开始狂风大作,他漠然静坐,只是随着使出的内力越多,额头的汗也越多,可是始终如一团迷雾般,按照道理,那个人逆天改力,圣光一现,是身体最为虚弱的时候,也是最容易寻找的时候。
可为何还是如此难,总是被什么阻拦着。
“噗——”
几个时辰后,墨十一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倒在地上。
半晌后,他才缓缓起身,即使废了大半内力,但至少找出他在哪个方向,不至于大海捞针。
宋诺一行人刚到达益州和荆州的交界处,他正打算趁着这次机会查处当初百姓口中的公子是不是就是紫冥宫的宫主。
但是突然传来一个消息,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
允州突发瘟疫,已经几个时辰了,百姓死伤无数。
听到这个消息,宋诺脸色瞬间苍白无比,眼前一黑,怎么事情接连一个来一个,一点都不消停,似乎就如一张网,将一切都网罗在里面,而他们就是这里面的一个棋子。
宋诺想到这种可能,心中一团火熊熊燃烧着,他最讨厌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翠儿神情有些冷凝,她想到有一种可能,但现在人这么多,她还不方便说,先回允州,查看一下情况,才能猜测出原因来。
宋诺感觉到翠儿情绪的变化,和她对了一下眼神,便开始往回走。
这当中大部分人都是宋诺当初救的,所以即使知道瘟疫让人恐惧可怕,或许一接触就没命了,但他们还是愿意跟着宋诺回去。
宋诺看着身后默默跟随的人们,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大哥,想说什么,可话语梗在喉咙里,说出来便是哽咽,索性他不说,但他在心中保证,一个都不能少。
在这个世界百姓心中,瘟疫有多可怕,他是知道的,他们恐惧着,却能跟随着他,所以他相信事在人为,即使有妖魔鬼怪作祟,他也会找出瘟疫的病发原因。
走了一段路程,在原地休息的时候,宋诺走到石天亦身边,在他身侧坐下,半晌后,才缓缓开口道,“你回宫吧。”
石天亦豁然侧目看着宋诺,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原来在你心中,我就是那样贪生怕死之人。”
“你不是,但是如今宫内出了很多事情,所以我希望你能回去,我希望你永远站在太子这一方,这样你回去也算是帮了我,我信任你,跟你说这个。”
宋诺淡淡开口道,其实他知道,这次利用了石天亦。
石天亦回去本身的身份再加上他可能的身世或许会牵制各方的势力,但愿他想的不会错。
为了太子,他也只能这样做,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没得选择。
石天亦本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宋诺憔悴的脸色,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他默然跟宋诺辞行,往皇宫的方向赶去,其实太后紧急诏令已经发了好几次,他也该回去面对一些事情了。
当回到允州汴宁城的时候,宋诺看到几乎一片混乱狼藉颓然的景象时,站在那里,手心紧紧握着。
为了防止回来的这些人感染,宋诺已经帮助大家消毒,戴上了他自制的口罩。
只是看着原来脸上焕发希望的人们,现在一片死气,还有死去的那些人们,让人心里不得不痛。
“二娃呀,二娃呀”
“呜呜,娘,娘,你醒醒,你醒醒,你不能再丢下俺,俺害怕”
“怎么会这样,这可怎么过呀”
“呜呜,呜呜孩子呀,我的孩子”
翠儿看着这样的场景,仿佛想到了小时候的一些场景,她眸光一颤,悄悄靠在宋诺的耳边道,“宋官,我担心这不是自然爆发的瘟疫,可能是人为。”
宋诺冷笑一声,“翠儿,你说的没错,确实是人为,我走之前,在这里弄上石灰,用酸醋都消毒了,查看了各地还有水源,都没有问题,但还是出问题,就说明一切都很不对劲。”
“那现在怎么办?”
“先隔离救人,将着周围的大夫都召集起来,现在必须控制受感染的人数,再救济那些感染瘟疫的人。”
听着宋诺冷静的话,翠儿也知道要做什么。
“诺诺,要做什么,你交给大哥来做,你别靠这里这么近。”
宋严浩只知道宋诺一定不能出事,所以如果有危险,他来替自己的弟弟。
宋诺很感动,他知道这就是家人的温暖,可是他怎能让大哥有危险呢。
“大哥,你放心,我没事,而且我感觉这不是普通的感染,倒像是毒。”
“宋官,你怎么了?”看到宋诺心神有些恍惚,翠儿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事,我们先忙起来吧。”
当几乎绝望中的百姓们看到宋官回来了,眼中都闪现了希望,有的双眼都盈满了泪水,他们没有被抛弃,宋官来救他们了。
“大家不要慌,不要担心,我会帮助大家,如果大家相信我,先按照我说的做。”宋诺站在前面,郑重而认真的跟所有人说道。
大家看着宋诺的眼神,想到他为他们允州所做的,也都沉默的听他的安排。
接下来宋诺亲自动手,带领大家该隔离的隔离,本来大家还有一些小争执,但宋诺也都耐心的解释着,大家便也理解信任着。
可是即使隔离,一下午的时间,感染瘟疫的人又增多了很多,消毒也不管用。
“宋官,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跟着他一块回来的也有老大夫,有些叹息的道。
“大夫,你能看出来,这是什么毒吗?”
“唉,这毒霸道呀,我当了几十年的大夫,都看不出来。”
宋诺冷哼一声。
“这背后的人真不把百姓当人看。”
这些百姓多么淳朴,却要成为那些权利野心者的牺牲品,一种不公平的感觉在他心中不断的滋生。
“宋官,这话不能乱说,自古都是上位者说了算,老百姓哪敢说话,这可是大逆不道。”老大夫吓的脸色一白,连忙小声劝道。
宋诺没接话
以前他只是想着,若是别人登上皇位,或许会对他们不利,而且太子很好,他希望太子能做皇上,可现在看来,只有掌握了更大的权势,才能更好的帮助百姓,或许那样,百姓们才会过上好日子吧。
所以即使费劲心思,他也要让太子做这个皇帝。
在宋诺焦虑的忙碌着的时候,某处山庄宅院里。
江希一直处于昏睡入定状态,全身处于自我保护修养的状态,外面几乎罩着一层保护的结界,若不是能力很强之人,是不会发现他的存在的。
只是在这一天,江希似感知到什么,强撑着要睁开眼睛,眉心微微一蹙,让人揪心。
而此时的宋诺在允州,身形一晃。
“宋官,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一点头晕。”
而且不只是头晕,额头有些发热的感觉,宋诺不由自主的抚摸着额头,似乎是有点热。
他有些奇怪,突然脑海里闪过一道光,梦境中的景象又重新出现,难道那不是梦,是真实的?
宋诺手心一颤,梦中额头有印记的明明是水将军的儿子水枳诺,可是他为何额头也会有感觉,难道?
宋诺几乎不敢去想,这太不可思议了,太超乎他的想象,怎么可能,这压根不可能,宋诺心里不断自我否决着,可是即使再怎么否决,有些东西还是存在着。
宋诺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转身跑回屋子里去了,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神情恍恍惚惚的,怎么会呢,不会的,水将军一家可是被满门抄斩的。
听说水将军的两个儿子都死了,虽然对外说的是一双儿女,但梦境中是两个儿子,他没来由的更偏信梦境。
青青说赤越国的皇帝用的是莫须有的罪名,是栽赃陷害。
水将军是赤越国的人,可他是青罗国的人,他有爹娘,这根本联系不起来,可梦又太真实
宋诺思绪几乎有些混乱,脸色也一阵青一阵白的,额头也不断发热,忽冷忽热,让他全身极为不舒服,心仿佛有什么要打开,他不断拍打自己的头,前身的记忆不存在了,可为何他做梦梦到的却就是亲身经历那种感觉。
他是宋诺,对,他就是宋诺,爹娘对自己那样好,水将军和夫人长的那么好,他长和他们一点也不像,不可能是他们的儿子。
宋诺不断说服自己,突然他恍惚记得,自己好久没好好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了。
宋诺起身,缓缓走到水缸旁,低头一看,宋诺眸光一动,这是他吗?虽然风尘仆仆,脸上还泛黑,但他却突然感觉到跟梦境中水将军夫人凤清言有些相像。
“啊”宋诺大喊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宋严浩路过,焦急的打开门,“诺诺,你怎么了?”
“哥哥,你告诉我,你是我的亲生哥哥。”宋诺一把抓住宋严浩的衣袖,焦急的看着他说道。
“诺诺,你在胡说什么呀,我当然是你的亲哥哥了,你是不是最近累了,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
宋严浩有些吓住了,生怕自己的弟弟再出什么事情。
这段日子宋诺就没好好休息过,可千万别出什么差池,宋严浩感觉到宋诺身上很冰冷,一摸他的额头,竟然那样火热,脸色瞬间一凝。
“诺诺,你不能这么拼命了,听哥的,现在就回去,战事也快结束了,这里交给大哥,你这样不行,别折腾没命了,咱全家人可不能没有你”
宋诺从来不知道大哥能一下子说这么多话,当宋严浩拖着宋诺走出院门的时候,宋诺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大哥,你拽着我做什么,我还要去找瘟疫的原因。”说着,宋诺便要继续上前。
“诺诺,你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
宋严浩这下子更慌乱了,自己弟弟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被逼被累疯了。
“大哥,我知道刚刚或许发生了什么,但我不想去想,行吗?”
这件事太过复杂,他要彻底弄清楚,才能去想,否则只会徒增烦恼,而现在的形势不容许他多想,大家还等着他解决问题呢。
宋严浩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弟弟性格他了解,只能任他去忙活了。
不过宋严浩也秘密发了个书信出去给江希,以前江希说过,要是有急事通过这个渠道跟他联系,他知道,江希说的是关于自己弟弟宋诺的事情,所以他便也记下来了。
184
宋诺如今瘦了很多,也不知道江希看到会什么感觉,应该很心疼吧,他太不容易了,真希望能有人好好疼他,给他撑起一片天空,能让他无忧无虑,不必如此操劳。
当江希在不安中沉睡时,墨十一终于用墨族禁忌之力破了他的保护结界。
将结界打开后,墨十一被力量反噬出去,撞到墙上缓缓落下。
江希保护结界被打破,整个人豁然醒来,看着周围被打破的结界,抬头淡淡看了看天空,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墨族,终于忍不住出动墨族了吗?”
若不是他感知到宋诺有事情,也不会急着醒来,这结界也不会被人轻易打开,不过那个人既然打破他的结界,定然也会被反噬,短时间内不会出现,也给他赢得了时间,他要去找宋诺,已经很久了吧,也不知道诺诺怎么样了,还好吗?这次他消失这么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希望诺诺会理解。
不过对他来说,宋诺是他不能失去的存在,所以即使这样对身体损伤很大,他依然醒来。
“咳咳”江希缓缓起身,手微微一动,门感受到风力,碰的一声打开了。
“主子,你醒了。”一老者躬身立在江希身侧,简洁的开口道。
“嗯,将我昏睡之后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禀报。”江希缓缓闭上眼睛,静默的听着。
老者将这段时间益州和允州还有几国的动静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江希自始至终都安静的听着。
只有在听到允州的事情时,神情才微微一动,老者感知到主子的情绪变化,便会停顿一下,将这里更详细的说一遍。
待老者全部汇报完毕时,江希淡淡的闭上了眼睛,让人看不清他情绪变化,只是整个人的气息越发清冷,带着冰魄之森,连带空气中都布满冰寒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老者知道或许这是主子动怒的前兆。
老者恭敬的站立着,等待主子吩咐,他知道主子醒来,定是有很多事情要吩咐的,便安静的等待着。
半晌后,江希缓缓睁开眼眸,眼中光芒敛去,带着一丝深邃和幽迷,一种压迫之气仿佛冲天而上。
“青青的身份,我早就猜出一二,只是当时时间紧急,未曾确认,如今也算是有始有终,她不会背叛。”
顿了顿,江希继续道。
“绿梦国和元凰国也算是沉不住气了,这次联手也是因为我暴露了自己,那个女人等不及了,这样也好,时机成熟,不该再给她时间逍遥了。”
说着,江希手轻轻一动,旁边一株上好的花便瞬间枯萎,变成灰尘散步在空气里,似乎就如同绿梦国的某个女子一般。
“主子,这玉龙阵法”
老者曾经也是大陆第一智者,自然清楚的知道玉龙阵带来的影响,有些担忧。
“玉龙阵出,乱世已经不可阻挡,这天下平静了快二十年,也终究是要大乱。”
说着,江希起身下地,身上劲气一动,将衣衫席卷传上。
说完,江希便往门外走去。
“主子,益州如今已经有援军到,可派属下们替您处理事情。”老者心疼主子,他刚醒来,若是急着处理这些事情,对身体极为不利。
“玉沐尘能打破自己计划,带领援军到益州,也极为不易。”
他自然怀疑过玉沐尘的动机,但他对诺诺无害,他便也不会追究,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他不能什么都替诺诺解决掉。
“主子,玉沐尘的身份有待可查,属下得来消息,玉沐尘似乎刻意促进了皇宫局势的混乱,说明他也是有野心的,或许也是针对青罗国。”
老者脑海里仔细去想,似乎这玉沐尘就像凭空出现,背后身份简单,但越简单越意味着复杂,尤其他做的那些事情根本和他所经历的一切不符合,试想一个人从益州一步登天进入朝堂,然后得皇上信任,这一步步接下来可想而知。
“最初的时候,不是说玉沐尘并不想出兵援助益州吗?说明他的目的不是青罗国那个位置,他需要的是权势,不是青罗国的,青罗国只是他的一个掩饰,他想进入的是整个大陆高层权利中心。”
江希漠然说完,语气淡淡,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老者听完,仔细思忖,心中一惊,主子的谋略天下人莫及,这是从主子很小的时候就能看出来的,所以他这个天下第一智者从此隐退,只愿跟随主子。
似想到什么,江希脚步一顿,然后交代了老者一些事情,这才进入密室,这里是他娘当年留下的一些手札,里面有关于雪山异族天力长老的秘密,只是这些都隐藏在手札里,不仔细去探索,根本发现不了。
娘当初还没来得及告诉自己,便没了,也或许是她不想告诉自己,不想自己牵扯到这复杂的事情中,可是若不报仇,他也不配为娘的儿子。
江希感知到一丝气息,豁然纵身来到院外,远处天空隐隐散发出微弱的光芒,那是雪山之巅,他神情一动,立马开始准备启程。
就在江希纵马离开瞬间,两道风力拦在了他的面前,将马给逼停了。
江希衣袖如风般轻轻一动,两道力量将来着两人给困住。
“左右影,你们好大的胆子。”
“主子,你不能离开这里,你强行醒来,身体极为虚弱,这样会没命的。”
右影是知道主子心思的,无非是为了夫人,即使后来接受了夫人,但主子这样为夫人拼命,他也是心疼看不下去的,情爱真的能让人这么失去理智吗?
“主子,我们是为你好,如今所有势力盯上你,你现在身体和功力都不如从前,要是出了事,夫人也是会伤心痛苦的。”左影也赶忙焦急的说道。
看着两位为自己焦急的左右手,江希也不忍责备,长叹一声道。
“雪山异族长老已经出手了,就算是我不动,他们也会对我不利,如今墨族也找到我的下落,我离开这里也是上上策。”
停顿了一下,江希抬头看着天空,喃喃沉声道,“况且,本宫承受不住失去他的风险,任何一丝都不行,你们明白吗?他如同我的生命。”
“现在是紧急时刻,时间不得不提前了,我暂时不会有危险,安排暗宫出世,全力对付所有的敌人。”
“如今既然都已经暴露,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了,你们来的正好,现在你们回去安排所有的事情,扯住妖后的力量,让他无法插手青罗国之事,玄橙国国师出面,对元凰国边关进攻,让元凰国不得不撤兵所有一切都为孤立绿梦国。”
江希绝艳的眼中含着暗沉的光芒,似黑暗旋窝般,能将一切吞噬掉。
——允州——
夜色森森,越接近雪山,越能感受到一阵阵冰寒之气。
“宋官,应该是这里没错。”
翠儿一直记得曾经有人来雪山求医,求病,但后来这些人都消失不见,还有很多种情况,今日宋诺问起,她事无巨细的说了,宋诺觉得不对劲,两人便赶着深夜,大家入睡,没人注意的时候,来查看。
宋诺看了看四周,这里四处都是避风处,但还是有风力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颤音,似乎像灵魂的颤音。
他一路上都有仔细查看地势,越走到这山谷中间,脚下踩着的越轻盈,似乎有轻微的动静,是物理上一种震动的反应,他蹲下身体仔细观察。
待轻轻敲击了一下冰面时,宋诺脸色一凝,对翠儿使了一个脸色,宋诺便一跃而下,在下面接住翠儿。
两人又顺着地势攀爬了一会,找到一处隐秘的洞穴,外面是用冰给盖住,若仔细观察的话,这冰很不一样,宋诺用手中带着的刀刃轻轻敲击,一点点频率一样的敲击,不一会产生了共振,洞穴外的冰门开始一点点碎裂。
冰门碎裂后,两人进去,看到那场景,几乎惊呼出声,这是一座座冰棺,里面都放着完好的尸体。
翠儿紧紧的握住自己的嘴巴,但是眼泪却在横流,她的眸光死死盯着前面中间的冰棺。
宋诺走到翠儿身边,轻轻的拍打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她,现在还不是有情绪波动的时候,这里藏着这么些冰棺,到底是因为什么?
不过显而易见,这应该是雪山那些人做的。
半晌后,翠儿才将情绪稳定下来。
“宋官,那是是我的哥哥,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我一直以为是他抛弃了我们,这么多年了,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翠儿说着,语气带着哽咽。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会还小,这里也发生过一次冰天雪地,很多人被冻伤,我娘那会也不行了,大夫都没办法了,后来大哥不知道从哪里听说雪山有仙人,仙人会异灵,能救治百病,他那会说过这句话,便连夜消失了,再也没回来。”
说着,翠儿还是忍不住眼睛红红的,泪水一滴滴落下。
“先别伤心,应该是被人陷害的。”
宋诺说着,便环顾洞内四周的墙壁,一个个的点点串联在一起,倒像是星相,将天空之星连起来,形成一个个祭祀阵法,他在一些书本上倒也看到过。
“这雪山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宋诺心中有些震颤,觉得这里看到的一切已经完全超乎他所有能想象的了,这里太过诡异。
“原来村子里死的很多人,是他们干的。”
翠儿将情绪稳定下来,眼中已经充满了恨意。
突然宋诺在冰棺上看到一处处冰刻的画,这画让他脑海里闪过一些波光,似乎有些灵感,但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就在他想上前查看的时候,从远处似乎传来脚步声,“有人来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说着,便带着翠儿赶快离开这里,这里无法隐藏,不过应该不会引人怀疑,他用震动方法破冰,看起来像是自然震动所碎。
而就在他们离开不久,几个白衣人影踩着冰面踏空而来,看着碎裂的冰门,脸色大变。
“不像是人为的,倒像是震动所致。”
“无论是不是人为,这里都有可能被暴露,所以告诉长老们,一切必须加紧。”
“别忘记了,你和雪山也是合作,各取所需。”
“自然,事成之后,你们兑现承诺即可。”
回去后,宋诺一直睡不着,只觉得冰洞的寒气还残留在周围,待三更天过后,宋诺才恍惚睡着,只是整个人有些发冷,梦中有很多人,也有很多复杂的事情。
而翠儿睡了一会,醒来后,便在自己屋子里哭,几乎哭了一整夜。
翌日,当宋诺混沌的醒来时,外面传来各种清脆的笑声和高兴声,他有些纳闷,这瘟疫还笼罩着,大家怎么会开心呢,一定是他听错了。
“宋官,这下允州有救了,无方神医来了。”
听到翠儿高兴的来汇报这个消息,宋诺一瞬间有些怔愣,无方神医,这四个字似乎是很久之前的记忆了,那会他还在靠山村简单的生活着,一晃,原来时间过去了太久,很多人和事也都变了。
那会宋诺或许真的不会想到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很想靠山村的一切,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故土,想着想着,宋诺眼中布满了苍凉。
他将情绪稳定好,微微勾起一个笑容道。
“翠儿,我们出去看看,有了无方神医,相信应该能解这里的毒。”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他只是想不明白,无方神医为何会自愿来这里帮忙。
当宋诺来到大家指的方向,在山坡山远远的看到了那个站在一堆狼藉之上的白衣男子,如清风明月般,戴着斗笠,风一吹,带起清冷冰魄般的气息,仿佛入高山之颠,即使看不清面容,但那被风吹起的衣摆,依旧彰显着他的不一般。
半晌后,宋诺才回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朝着那个人走去,不知为何,朝那个人都去的时候,他的心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无方神医身上的气息熟悉而又带着一丝的蛊惑,让他都有些迷茫。
不知为何,看着无方神医,他想到的一直都是江希,心甚至都纠疼起来。
“无方神医。”
宋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轻松的开口道。
“嗯,宋官。”
无方神医淡淡的点头,带着云淡风轻的冷寂。
宋诺觉得真不知道跟这个人说什么,看了看周围的百姓,才惆怅的开口。
“不知神医又看出什么没有,这些人应该不是感染瘟疫,而是中毒,只是所有大夫都看不出这是什么毒。”
“宋官不必担心,我已经找到了毒源,找到几位药材,熬成汤,喂给大家喝下去,这里的瘟疫便可解除。”
看着宋诺忧愁的眉眼和清瘦的身体,无方神医衣袖下的手紧紧握着,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想触摸他,终究叹息一声,什么都没做。
“真的吗?这样太好了。”宋诺听着这话,终于松了口气。
突然宋诺眉心一蹙。
“这显然是人为的,这毒解了,还会有人再下毒的。”这才是他最担心的,那背后的人,他怀疑是雪山那些所谓异灵的杰作。
“既然我能找到源泉,便也能遏制,宋官不必过于担心。”说着,他的目光透过斗纱幽幽的望着远处。
宋诺似乎能感觉到他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雪山的方向,心中泛起一丝丝的涟漪,眸光一转,难道真的是他猜测的那样。
人的力量怎能跟那些拥有特殊能力的势力抗衡。
还是说这个无方神医有办法,自己该不该信任他?不过这人光看气质也不像是弄虚作假,况且他受全大陆人的尊敬崇拜也是有理由的,他还治好了自己大哥的腿。
自己要好好想想,要不要跟这神医说他在雪山下山洞里看到的一切。
接下来,大家便开始忙活了起来,宋诺也亲自动手,将药熬好,给大家舀好,细心嘱咐大家喝下去,有的昏迷不醒的,便大家伙一块帮忙,用葱做的管子帮他们喝下去。
“多谢神医,多谢神医。”
“娘,我们有救了,这是解药,神医会救我们的。”
“终于有了希望。”
这一整天,所有人都不停歇的一直忙碌着,宋诺终于都没怎么吃饭,无方神医还专门让人送来了他喜欢吃的。
当时宋诺有些好奇,他怎么知道那么详细,来送的人说,是神医打听的,说有宋官这样爱民如子的官员,是百姓之幸事,他做这些也是微不足道的。
当时因为太累也没怎么多想,但吃的也不多,一下午也有些扛不住了。
当喂好一个小孩药后,宋诺便站起身,在站那一瞬间,眼前一黑,身体便往后倒。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风刮过,在倒下那一刻瞬间落如一个熟悉清冷的怀抱中,宋诺缓缓抬头,目光一怔,是无方神医,他刚刚不是还隔着很远,怎么就在这一瞬间
宋诺此时的大脑有些当机的感觉,不知作何反应。
无方神医抱住宋诺的手有些微微轻颤,似在极力隐忍着某些情绪,半晌后才缓缓放开宋诺,就在这时候,他的斗笠突然被风吹散。
看着这张绝艳的容貌,宋诺几乎说不出一个字来,恍若九重天上的谪仙,倾城倾国也不足以形容他的惊艳,出尘,清贵无暇,在他心中折射出一道剪影。
可是这剪影让他恍惚,似乎眼前的这个人熟悉又陌生。
“你”
半晌后,宋诺也只找到这样一个字,他其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有疑问,也不知道该如何问出。
无方神医似乎也没想到斗笠会在这个时候落下,凝望宋诺的眸光里,幽深暗沉,让人看不清辩不明。
他如幽梅的唇瓣微微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将宋诺扶好,吩咐身边的人照顾好,便转身去忙碌了。
宋诺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中轻颤,总觉得在阳光下,这身影那样熟悉,难道是他太想江希的缘故了?他飘逸的白衫,一丝丝一缕缕被风吹起的墨发,都让他想上前去抓住,紧紧的抓住。
“宋官,你怎么了?”
宋诺使劲拍了拍自己额头,他可能产生幻觉了,估计是太累了,眼下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差不多,还是回去休息吧,免得做出什么不合格的事情来。
但是心里却是失落的,很失落,他知道自己已经很爱江希了,他很想他,想的有些心疼了。
宋诺回去后,便上床休息了,深夜,他的梦中一直有个身影,熟悉的身影,似乎还流泻着淡淡蓝色的光芒。
在梦中,这个绝色的身影吻过他,这个身影的眼眸最让他心颤,那是一双幽幽潋滟,醉人又让人心颤眼睛,这样的一双眼眸似乎天生就是来迷惑世人的。
在梦中,他似乎有些沉醉,不对,他不该这样的,宋诺没有发现,自己在做梦的时候,周围似乎涌现出一道光。
宋诺不断摇头,他似乎听到什么寒池之水,还有什么主子?
突然宋诺醒来,他坐起来,不断喘气,有些想起些什么,记得有一次,他醒来是在绿梦国的一个林子中,江希说他是病重,带他来看病的,他当时没多想。
如今想来,他那两三天的记忆是消失的,可如今仔细去想,已经有了印象,在那几天,有个人一直在他身边,那个人拥有绝艳的风姿,还有一双魅惑人心的眼眸。
可那两三天不是江希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吗?怎么会是别人,难道江希是?
不?宋诺摇头,他觉得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有的都超乎科学了,可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还有那个绝艳泣血的风姿似乎跟今天见到的无方神医有些相似。
宋诺就这样怀着疑惑,披了件外衣,往外走去,此时已经夜深了,风还带着一丝丝的冷气,宋诺被风一吹,思绪也越发清醒起来。
他缓缓走到无方神医所在的院子外,看到里面还亮着灯,不知该不该进去,突然有个黑影闪过,宋诺担心有人对无方神医不利,毕竟是他解除了瘟疫,要是有人对他不利,接下来再下毒怎么办?
宋诺屏息走到屋子外,等待将这黑影抓获。
只是在他准备好的时候,突然听到屋内传来很浅淡的声音,因为如今他内力很高,也能听清。
“主子,如今一切都安排妥当,元凰国已经撤兵,绿梦国的妖后也分身乏术。”
“嗯,咳咳”
似乎不知怎么了,无方神医的声音透着虚弱和疲惫。
“主子,你一定要好好休息,你为了夫人做了这么多,夫人其实自己也会处理好的,可是大家不能失去你。”
“无妨,宫内怎么样了?”
“严相和太后形成两派势力,在相互争斗,而佳妃看似沉默,其实在坐山观虎斗。”
“三方鼎立,也该打破这个格局了,永郡王的回去就是契机,他想让太子做皇帝,那么任何人都别想坐上那个位置。”
无方神医淡淡开口道,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中。
黑衣人自然知道主子说的他是谁?只是
“主子,可是太子至今未醒,他中的似乎是皇上很早就下的雌雄双蛊,宁皇后进宫的那一刻,青罗皇便开始布棋,待宁皇后一死,宁皇后身上的雌蛊死去,这太子身上的雄蛊自然也会跟着死去,那么太子”
“这事你不必操心,那位置保住,更别让他知道这一切。”
若是诺诺知道了,若以后想起了一切记忆,会承受不住的,他想为诺诺撑起一片无忧无虑的天空,奈何很多事情事与愿违。
“主子,可是太子的身体,他早晚会有那一天,到时候夫人肯定会知道的。”
黑衣人有些担心,更有些替主子担心,主子付出这一切,万一被夫人不理解怎么办,或者以后夫人真的要查一切,知道主子瞒着他,到时候会怎样,他还是担心,因为人的心太复杂,尤其陷入爱情中人的心更加复杂。
无方神医沉默半晌,然后淡淡开口道,“还是瞒着吧。”只是语气里透着一丝惆怅。
“主子,这天下若是大乱,趁着这个机会报仇是最好的时机。”
他们等的太久,等到这一天是多么不容易,天知道主子吃了多少苦,只希望大仇得报后,主子能获得幸福,能过他想过的生活。
“不急,现在他的事情最重要,将玉果给夫他送过去了吗?他吃了吗?”
看到诺诺那一刻,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多想将他拥抱在怀里好好保护,看到他那清瘦的身体,心中疼的更加厉害。
可是现在他无法用这个身份跟诺诺相认,这样只会徒增诺诺的很多烦恼,而且还不是时机,所以为了诺诺,他必须忍着。
“嗯,送去了,不过夫人只吃了三个。”黑衣人如实禀报着。
无方神医听着回报,淡淡叹息一声。
“这些日子累着他了,所以吃的少吧,让左影多准备一些爱吃的送去。”
无方神医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心疼,却也有些无可奈何。
宋诺听着这些,头脑仿佛炸开,整个人如被雷劈般的感觉,怔怔的站在那里,很僵硬,甚至有些嗡嗡的响,脸色煞白煞白的。
他几乎可以肯定了,这个无方神医就是江希了,他竟然还瞒着自己这么多。
不是说不会欺骗吗?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事情瞒着他,只觉得此时的心里泛起层层的骇浪,一下子让他有些接受不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完全朝他涌来,他接受不了那么多。
本以为江希对他是完全真诚的,奈何也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他此时只想笑,想质问,可怎么也开不了口。
夜色中的冷风不断吹动着,吹散宋诺的发丝,让他的背影看起来那样的孤寂。
屋子里的对话还在继续,可是后来说了什么,宋诺真的听的有些恍恍惚惚,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感觉,太子罗夜远在宁皇后死去后,便快死了,江希一直知道这些事情,却瞒着自己。
而他却一直不知道,还在加紧跟太子联系,甚至派出金恒去探寻,耗费了那么多人力物力财力,甚至他所做的一切还打着太子的旗号,想帮他登上帝位。
可更痛的是,太子要死了,为何自己心里痛,心里这么荒凉,藏着大片的无人发现的荒凉。
还有江希原来就是无方神医,江希到底有多少层身份,他为何又甘愿陪在自己身边。
曾经那样弱小卑微,是不是连毒都是骗自己的,什么都是欺骗,现在想想,是不是从一开始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报仇,报仇,他是不是就是为了报仇
宋诺心里非常的痛,他想发泄。
来到这个世界后,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是江希给了他温暖和希望,让他有了归宿感,有家的感觉,可是现在呢
他原来就是一个大笑话,宋诺觉得心里痛而麻木。
“你说若是有一天,他知道了那就是他的哥哥,会如何,会恨我的吧?”
江希有些惆怅叹息的开口,想到若是有一天诺诺知道了,他真的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尤其他心中那样要强,而且或许曾经受过伤害。
他想起那会在靠山村的时光,那会他醒来,整个人如风般,让人抓不住,仿佛随时要消失,那会让他心不安着,他的神情那样淡然,仿佛什么都没放在心中。
那会他心里是无比担心,有的时候半夜醒来,都会好好看看他,觉得他在身边,心里便踏实很久,才能入睡,其实那会诺诺不知道的是,自己很难睡着,睡眠也特别的轻。
不过这些宋诺都不会知道,后来他不动声色的一点一滴融入他的生活,让他习惯,让他灵魂回归,还好,最后他终于好了起来。
他其实等了很久,在那一年后,十多年了,他再感受不到那印记的触动,他找寻了很久,终于在印记再次显示的时候,他探测到位置,找到了靠山村,等待是痛苦的,可有希望他就不觉得苦。
他知道诺诺的灵魂去了别的世界,但是诺诺重新回归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又恢复了跳动。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承受不住失去诺诺的危险,一丝一毫的可能都不允许,谁阻挡,他杀谁,为了诺诺,他可以被心魔控制,甚至不惜会做沾满鲜血之人,或许不求诺诺理解,只要诺诺能好好的还在他身边,让他能好好看到便好。
江希这句话,让宋诺几乎彻底崩溃,罗夜远是自己的哥哥?
有一种可能性和情况几乎瞬间占据宋诺的大脑,他不笨,将一切联想再和梦境结合,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哥哥?宋诺觉得自己心也快要炸开了。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了,他此时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只知道哥哥快死了,江希却还想瞒着他,不告诉他。
宋诺想也不想的大步走过去,一把将门踹开。
“嘭——”的一声,大门瞬间打开……
宋诺目光犀利看向里面的人,看到那个绝艳的人,他觉得自己很可笑,江希连相貌都是假的,假的,全是假的,没有一丁点是真的,他就活在了欺骗里。
江希和黑衣人似乎没想到会有人进来,待看到闯进来的这个人时,两人脸色瞬间都变了,尤其江希的手都紧紧的握在一起,绷着,目光带着苍凉,可惜这些宋诺都没看到。
“江希,你好样的,原来你一直在骗我,是不是骗我很有成就,很好玩,我就是你报仇的一颗棋子。”
宋诺冷眼看向他,郑重而冷漠的道。
“江希,从此后,你和我就如这断袍,恩断义绝,我和你再无关系,你也别想再欺骗我。”
宋诺说完,瞬间便将衣摆给撕碎,然后逃也似的飞跑出去。
“诺诺,诺诺,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诺诺”
待江希回过神来,也顾不得别的,只知道不能让诺诺误会,不能让诺诺走,他这一瞬间被恐惧攫住了心神,失去宋诺的恐惧占据他的整个内心。
他被那话刺激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主子,你的身体。”
黑衣人一把扶住差点摔倒在地的江希,别人不知道,只有他们了解,主子的身体快被掏空了,可现在这个情况。
江希衣袖一甩,将黑衣人给甩了出去,外衫也来不及披,只着一件简单的白袍追了出去,只是身形明显摇摇晃晃的。
“主子,主子”
黑衣人从地上起来,赶忙想去追,可现在哪还有人的影子,他急的的团团转,本来多理智冷静的人,他现在也开始混乱了。
主子这是拿命在玩啊,本来连夜赶路来允州,就几乎耗费了所有内力,只是为了早点帮夫人解决问题,现在又被夫人发现,还恩断义绝,主子不发疯才怪。
“诺诺”
江希急切的去追,可是心肺几乎有些承受不住,即使这样,他依然提足了内劲去追。
只是现在宋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内功,轻功飞速,几乎让他追不上。
宋诺没有发现他现在身形如闪电般快速,整个人仿佛笼罩一层光芒,他只凭着意念在跑,只是那意念似乎操控着他的行为,让他速度几乎上了一个层次。
他只知道一定要逃离,一定要离开,他现在脑海里充斥着以前记忆。
江希,他最爱最信任的人,欺骗他,拿他当棋子,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宋诺内心一团火焰在燃烧,燃烧的他快疯了,他想逃离一切,他什么都不想去想,原谅他这次的懦弱,就让他什么也别管了吧,什么也不去想了吧。
哈哈,原来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是没有家的。
“诺诺,你停下来,诺诺你听我解释,你停下来诺诺”
江希的声音不断在后面急切的喊着,声音透着苍凉绝望和嘶哑。
但这些宋诺都听不出来,他只觉得一定要离开这个声音,所以他只能往前跑,不管方向的跑。
他越来越靠近林中,带动周围的树叶都飒飒作响
宋诺心中的揪疼绝望几乎压垮了他所有的想法,身体里的血液也不断翻腾,整个人力量不受控制,几乎要炸开。
他不断的跑着,远离着,他想安静,想找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别人也找不到的地方舔伤口,他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此刻他唯一的想法就是离开这里。
一定不能被找到,他要离开江希,不能再被他欺骗,不能再相信了,不能心软,他告诉自己无数的不能。
“诺诺,诺诺你停下来,相信我”
“诺诺,停下来,听我解释”
一声声带着凄凉悲寂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着,声音带着极致悲伤,让人听了都揪心不已,夜色深深,带着一丝丝阴沉的凉意,风也不断的刮着,两人一前一后,似乎也只能听到耳畔的风声,如刀子般挂在耳边。
江希现在也顾不得其它,他的眼中只有前面飞奔的宋诺,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周围什么景象什么气息,他都注意不到,对他来说,承受不住失去宋诺的痛,宁愿就这样追下去,哪怕气绝而亡,也好过失去他。
随着两人不断的前行,周围的风越来越冷,狂风呼呼的刮着,树叶被带动的也飒飒作响,林中似乎也响彻着一声声鸟兽虫叫,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宋诺即使运用轻功飞跑,但后面的声音一直不断的响彻在耳边,不知为何,他的心在揪疼,明明该愤怒的,为何听到江希的声音,却泛起心疼。
他没有发现,在自己心疼的时候,额头的印记也浅浅的散发出光芒。
而江希不知为何,心猛然一颤,他抬头看着天空,那月亮从云层一点点出来,月光也一点点洒向大地,那清辉般的光芒和宋诺身上的光芒一点点交接。
江希突然身体一僵,眸光一颤,带着一丝丝的幽深,整个人气息一顿,这一顿,身体的虚弱便显现了出来。
他看着天空月亮一点点变圆,最终圆月笼罩在宋诺上空的夜色中,一道光柱从天而下洒在宋诺身上,光芒浅浅淡淡的从宋诺周身发出。
或许太过浅淡,几乎让人发现不出来,但江希在看到这个异象的时候,整个人心神一颤,心中泛起万千的骇浪,不断的翻涌,一时间让他整个人变的沉郁起来。
就在这山峰上光芒辉映的时候,各地感受到气息变化的势力开始有了异动。
——雪山祭院密室中——
大长老安静的端坐在密室中打坐,若不是浅淡的呼吸声,会以为这只是一个雕像,突然空气中气息似有变化,大长老身体一晃,全身的气力一散,整个人虚弱的倒在地上。
他瞬间睁开眼睛,什么也不顾,直接用内力将密室的门一拳打开,轰隆一声,门瞬间寿终正寝。
“大长老,出什么事情了。”
听到声音的人立马赶过来,就看到大长老全身灰尘扑扑的,站在院子中仰头看着天,神情有些异样。
“出现了,在那个位置,这次出动所有的力量也要解决了。”
“大长老,我们不能动手,犯了异族的忌讳,以后散落在大陆各地的异能之人便不会再听信我们。”
一妖媚女子站在旁边,温声劝道,要想这雪山势力屹立不倒,还要从长远考虑。
“那依你们来看?”
“长老,我们不是还和紫冥宫的合作吗?这事交给他们自然好办。”二长老立马出主意道。
“嗯,你们务必办好。”
听着大长老的吩咐,站在院子中的几人都神色各异,今日的大长老很不对劲,目光一直盯着远处的天空,这漆黑的夜色,只有一点点光芒,还有那圆月,有什么不一样的,真奇怪。
不过即使大家心中有疑惑,也不敢当面表现出来,应答了下,便相继离开了。
在大家离开后,大长老才力量散尽的坐在地上,喃喃低语道。
“难道月神一族还存在?不可能,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你当年死在我面前,不可能的”
大长老说着话,整个人却如魔障般。
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定会大吃一惊,几乎无法相信这个冷漠无情几乎没有表情的大长老此时会如此迷茫,甚至如孩子般。
——绿梦国——
红衣正宫女子用涂满红印的指甲捏着手中的玉环把玩着,不知为何,突然手一颤,玉环碎裂,划破了她的手指,鲜血一滴滴的往下流着。
春香进屋的时候就看到贵妃娘娘手在滴着血,瞬间脊背冒出冷汗,也不敢看红衣女子,赶忙上前,“娘娘,您的手都流血了。”
“滚开!”
红衣女子一用力,将春香宫女给甩了出去,碰的一生,春香瞬间毙命。
“来人。”
“娘娘,有何吩咐?”
“墨族有传来什么消息没有。”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中发颤,一整天都心神不宁,这天色都黑了,她依然睡不着,坐在那里看玉环,这玉环是当年她从那个贱人手中抢来的,此时说破就破,还割破了她的手指,她眉心不断的跳着。
“墨十一传来消息,说找到那人的痕迹了。”
“很好。”总算宽了一下心,只是眉头还是不断的跳着。
“调动所有力量,紧急传话,说他完成任务,我便达成他所愿。”说着,红衣女子眼中露出阴翳的光芒,不过光芒一闪而逝。
而此时绿梦国的金凰宫中常年不灭的光骤然全部熄灭,一金黄缕衣的女子猛然睁眼,手一用力,挂在墙壁上雕刻的长鞭瞬间落入她手,她几乎连想也没想,便凌空而起,从宫殿二楼飞跃而出。
“金凰公主,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
就在她要跃身而出的时候,一妖娆的声音从地面传来。
“贵妃娘娘,你不在后宫好好待着,怎么有空管起本公主的事情来了。”
金凰公主睨着眼睛看了眼红衣女子,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讥讽。
贵妃看着金凰那一身华贵的装饰,心中郁闷又愤怒,却不得发作,虽然如今她掌控了大部分的权利,但那个老不死的心思莫测,她还不能太明目张胆,这二十多年了,虽然大家称呼她皇后娘娘,但只有这个金凰公主和皇上知道,其实她就是一个妃子,并不是皇后。
哼,做不成皇后无所谓,她的野心从来都不是这个,这只是她一步登天的踏脚石。
“金凰公主,若不想深夜惊扰皇上,还是安分守己的好。”
“本公主做事情谁管得了,以前我听你的是给你几分面子,今日谁都阻挡不了我。”
眼前这个人多年前放了自己一命,所以她给贵妃几分面子,也知道知道那个人害的贵妃失去了所有亲人,这么多年她就当那个人死了。
可是这一刻心脉的跳动告诉她,她必须出手,否则她会后悔的,嬷嬷说的对,当年的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或许只有那个人知道。
金凰一边说着,手中握着的鞭甚至都不断颤动着,仿佛要嗜血而生。
“金凰,今日/你走不了。”红衣女子看着金凰,皱着眉头道。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金凰说着,长鞭横扫,将周围阻挡她的侍卫甩了出去。
红衣女子看着这个架势,目光一凛,亲自出动,她凌空一动,红衣一飘,仿佛一张大网朝金凰身前网来,势必阻止金凰出宫。
金凰手中的长鞭狠狠一抖,绕过红衣女子,打向那红衣衣摆,趁着这个瞬间,整个人身形如影般闪过,踏着一处树梢便要借力,红衣女子弯腰一翻身,将红衣一卷,手瞬间如爪般猎向金凰,一时间两人身形纵横交错,带着锋利之势力,在夜色下打的不可开交。
两人都未使出全部力量,贵妃只为阻止公主便可,而金凰更不想伤人,她只是要今夜离开这里,去那个人所在的地方。
这样的夜色下卷动着风云际变。
某山峰之上,江希和宋诺不断追逐着。
眼看宋诺就要从他视线中消失,江希顾不得其它,双手一动,在身前划出一道痕迹,圣光一闪,立刻出现在宋诺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宋诺只顾着离开,几乎没有看清前面的人,一下子撞到了江希的怀里,这个怀抱那样的久违,那样的温暖和熟悉,让他差点在迷茫中沉醉下去,可理智一恢复,他立马将身前的人给推了出去。
“别碰我。”宋诺看着眼前的人,大喊出声,目光里带着沉痛。
江希看着宋诺的目光,欲言又止,眼眸里仿佛藏了太多的故事,幽幽深邃,如漩涡般仿佛要将宋诺给席卷进去。
“诺诺。”
“也别叫我。”
宋诺狠狠的看着江希,目光轻颤中又带着恨意,为什么明明是他欺骗了自己,此时却表现的一副悲伤绝望的样子,仿佛被人伤害抛弃。
就是他这样一副样子骗了自己,温和如春雨般一点点融入自己的生活中,最后让自己割舍不掉,他真的很高明,自己以为他平凡,以为他温润如玉,清浅如水,可到头来,才发现他才是最深藏不露的。
看看他此时的样貌,即使看起来虚弱,依然带着绝艳的气息,清贵绝色,倾城绝代,胜过世间万千绝色风采。
宋诺在这一瞬间似乎也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即使经历那么多,定力十足,此时还是被江希吸引,一点点被蛊惑着,想上前,想靠近他。
只是当对上江希瑰姿艳色眸中的浓沉悲痛时,瞬间回神,避开了他的眼眸。
江希知道宋诺此时处于愤怒中,也不敢激怒他,生怕他再做出什么,如今他今非昔比,或许他身上还隐藏着所以自己必须稳住他的心神。
“你要信我,我从不想欺骗你,我对你的真心,这么长时间,难道你会看不出吗?”
江希定定的看着宋诺,目光幽幽。
宋诺不看他,再也不会被蛊惑,想起从见面到现在的一切,尤其是今晚的话,忍不住一笑。
“江希,到了如今,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既然你说不想欺骗我,那么我问,你答,否则我就离开这里,让你永远也找不到,你费的所有心思都作废,更别想利用我。”
江希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但看宋诺一副坚定的样子,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看着诺诺现在这个样子,他心疼无比,尤其现在快靠近断崖,那是生死崖,没想到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这里,他不想宋诺冲动下出什么事情,只能顺着他,便点了点头。
“你最初出现在靠山村,是不是不是偶然,也是你故意为之,带着目的?”
江希听着宋诺的问话,定定的看着他,衣袖下的手紧紧攥着,如玉纤长的手被绷的泛白而仿若未知。
“既然没法回答,自此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知为何,宋诺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哽咽,他将声音不断压低,可是眼中却泛着酸涩,似乎有什么要涌出来。
宋诺抬头看着天,不看他,这样他至少在这一刻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至于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即使这样,他依然能感觉到全身血液的涌动,力量无处发泄,似乎要破体而出。
江希最终悠长一叹,淡淡的点了点头,“是。”
只是这个字仿佛用了他极大的力气。
“江希也不是你的真名对吗?”
宋诺说着这话的时候,嘴角微微勾起,带着凉薄的弧度,似乎也有一丝的自嘲。
江希心神一颤,沉默半晌,最终闭了闭眼睛点了点头,现在他还不能告诉诺诺自己的真名,因为他的身份与生俱来就带着复杂,诺诺知道了,对他绝无利处。
宋诺自嘲的冷笑一声,眼神黯淡了几分,将情绪一敛,开口继续道。
“别的我也没必要再问你了,你知道罗夜远是我的哥哥,却未告诉我,对吗?”
江希只能点头,他确实知道,但也是在不久之前,有些事情他最初是猜测,不能贸然下结论,而且这事情一旦揭露,宋诺的身份势必要暴露,那么等待诺诺的或许是另一条不归路,而他只希望诺诺无忧无虑的生活,并不想诺诺承担太多,这也是罗夜远期望的。
罗夜远说爹娘并不希望宋诺知道一切,否则也不会让诺诺隐姓埋名去过平凡普通人的生活,只是这些他都无法告诉诺诺,更不知该如何开口。
如今想来无论怎样都是错,看着诺诺如今这样颓然黯淡悲伤,他的心又何曾好受。
“我想知道关于雌雄双蛊的。”
宋诺看明白了,问别的江希也不会告诉他,那么他只能自己想办法,之前梦境太过真实,真实到他以前仿佛亲身走过一遭。
所以无论雌雄双蛊是什么,他都要找到原因和办法,一定会救罗夜远。
“雌雄双蛊是在一对男女身上下的,生死同穴,不离不弃,几百年前,是一对医毒情人为了表示对对方的忠贞研制出来的,后来便成为权利者用来控制人的利器。”
“青罗皇将雌蛊下在皇后宁德芳身上,将宁德芳控制在宫中,同时对太子下这一对蛊中的雄蛊,这样太子的生命控制在青罗皇的手中,他怀疑太子不是自己的儿子,不过这也不妨碍他的捧杀,一旦确认,只要不动声色的让宁德芳死去,太子便也会随之死去,却没人会怀疑到青罗皇的身上。”
江希有些惆怅感慨的说道,那夜他因为诺诺进宫,不经意碰触罗夜远的脉搏,才发现异样。
但也是在后来知道一切真相,当然那夜罗夜远也对他说了些话,更多的是希望他能好好照顾宋诺,一生呵护,当时他是下了保证,既然诺诺是他挚爱的人,罗夜远便是他要尊敬的兄长。
宋诺听着这一切,目光闪过一丝清冷的寒意。
青罗皇。
他势必不会放过这个人。
还记得自己刚去皇宫的时候,后宫的娘娘找他麻烦,还是太子罗夜远帮了他,当时他奇怪,为何无缘无故并不认识的太子却帮了自己,是不是很早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他的弟弟?
还有后宫的人都道皇上极为宠爱太子,可这里面的宠爱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如今才算真正明白,捧杀中带着忌惮。
宋诺心中有一股怒火在燃烧着,怒火充斥在他的心中,让他的脸色也因为这一分怒带起明艳的色彩,端的是艳美清丽,在月光的清辉下,似整个人笼罩在华贵浮云中。
宋诺就那样站着,衣摆在风中微微散开。
或许连宋诺都不知道,这一刻的他是特殊的,这一刻的气势让人惊艳,和天地自然融为一体,更如月光般皎皎夺目。
宋诺脚步微动,衣摆随之飘动,身形如梦如幻,似要羽化仙去。
江希目光微微一闪,心神一动,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握着,似乎带着紧张,是的紧张,他这么多年,只有面对自己心爱的人时,才会担忧,才会害怕失去。
“青罗皇真的好算计,那当初他是怎样接触宁德芳,又是怎样劝服她进宫做皇后的。”
在和宁德芳相处中,他也听宁德芳讲过以前的事情,最初宁德芳闺阁中,就恋上了罗夜远,宁太傅身份不凡,虽然只是太傅,但桃李满天下,这朝堂的多少官员是出自他的教导下也都说不清,皇上断然不会逼迫,但若是
想到这里,宋诺眼眸一眯,目光中透着一丝危险。
似乎知道宋诺心中所想,江希解释道。
“宁德芳之所以进宫,是皇上以太子做文章,若是宁德芳不愿抗旨,或许会对太子不利,也许以宁德芳的聪明猜到了罗夜远隐藏的另一层身份。”
“或许也猜出罗夜远未必是皇上的亲生骨血,毕竟当年关于罗夜远的生母入宫,可是有很多说法的,不过这一切都被皇上给掩盖了。”
“但帝王自古都多疑,就算是罗夜远是他的儿子,他也不会轻易掉以轻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断然不可能将皇位交给太子。”
看着宋诺神情变幻了一下,江希顿了一下,继续道。
“青罗皇心中有皇位的人选,最开始是冷宫佳妃的儿子罗辰,后来因为长寿丹药的存在,让皇上起了别的心思,这皇位他还想长命百岁的坐着,对他来说,有丹药在,生命常在,什么时候都可以有儿子,但皇位却不能被人惦记着。”
宋诺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青罗皇真够阴险。”
宋诺说着,眸光闪过冰冷的杀意,仿佛一道锐利的闪电,若现在青罗皇就在旁边,他定会毫不犹豫一剑刺死他。
江希看着宋诺的神情,心中轻叹一声,若他知道赤越国皇上是如何灭了他的家族,他会是如何?心替他揪疼着,但此时却无能为力,更不能替他承受这所有的伤痛。
似想到什么,宋诺突然面如死灰,眼前一片眩晕。
“他是我的哥哥对吗?我的身份是水将军的儿子是吗?”
宋诺此刻望着江希,眼中含着晶莹的光芒,那是泪光,梦境那样的真实,原来并不单单是梦,从来到这个世界,很多东西就带上了玄幻色彩。
面对宋诺含泪的质问,江希心一疼,一口血差点涌出来,但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那是你的身份,你曾经是镇国水将军的小公子,尊贵堪比皇子,罗夜远是镇国水将军的大公子,年少便才华冠盖天下,引得京城逐风流。”
其实知道这一切,他也是不久前,最早认识他的时候,是在河边,那一日是母亲病故的忌日,而他用异能围的保护圈只是想安静一下,未曾想一个小姑娘闯入进来,还是一个假的小姑娘。
那时的宋诺如童子般,穿着粉色的衣裙,晶莹剔透,带着女孩的静美,脸色因为奔跑红扑扑的,目光那样的干净透彻,那样的她闯入他的视线,多少年了,却一直刻在他的心间。
她张口话便是,“这位哥哥,你可别想不开,生活多美好,阳光灿烂的,年纪轻轻就寻思,会让爱你的人伤心难过的”
至今想起心里仍然觉得温暖,女孩小小年纪劝起人来,一堆的理由。
宋诺看着江希眉眼间全是温柔,心中泛起波浪,很复杂的感觉,但那种欺骗还是灼伤了他的心。
“江希,你知道这么多,却从未对我提起,你从头到尾都骗了我。”
对于宋诺这样的问话,江希不知如何辩解,他摇头。
“诺诺,你问的我都告诉你,但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想骗你的,但我也有我的无可奈何。”
“江希,你不信任我,所以不告诉我。”
“不是的,诺诺,这么长时间来,你难道还看不清我的心吗?”
“江希,我连你真正的名字和身份都不知道,你说我爱的是谁?是你吗?还是伪装的你,你说啊?我连你的容貌都看不清。”
宋诺看着这样一副无辜样子的江希,就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想克制的,可不知为何,今日心中有太多的情绪他压制不住,身上有无数涌动的力量他也压制不住。
如岩浆般在涌动,仿佛要火山爆发般,就觉得头顶还有额头有什么力量在变动,他抬头,望着那月光,反而觉得越发亲切,整个人仿佛离圆月很近,一触手就能碰到。
江希眉心紧紧的拧起,眼中仿佛藏满无数的忧愁和心事,如何跟诺诺说,如何让自己说出来,多少年的难言之隐,一想起,那些血色的火光便仿佛闪现在自己眼前。
看着沉默的江希,宋诺一笑。
“我知道了,江希,我给了你机会,可是到了现在,你仍然不跟我说实话,从今以后,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再无瓜葛,我也不会再傻傻的被你利用,谢谢你愿意为我来这益州救治百姓,就当抵消你的欺骗吧,我们再互不相欠了。”宋诺忍痛说出绝情的话。
江希身体一晃,脸色刹那间发白,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在他的衣衫上溅出点点梅花,红的刺痛人的心。
而他的身体也摇摇晃晃的,似乎风一吹就倒,宋诺逼迫自己狠下心,想到他的欺骗,目光坚定,说不定这又是他的苦肉计,自己再不会傻傻的相信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夜色下狂风大作,乌云将满月彻底遮住,宋诺本要说什么,却突然一停顿,身体一虚,有些站不稳,似乎要往后倒去,而这时候,一些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
似乎是前几个世界的碎片,那个人和江希有着一样的面容,神情和给自己的感觉却不一样,那人说着什么,突然推开自己,随即一把利剑“噗呲——”一声刺入了他的胸膛。
“诺诺,小心。”
眼看宋诺一步步摇头后退,似乎被黑暗笼罩,要掉落悬崖,江希顾不得其他,瞬间一动,立马闪身来到宋诺身前,想要拉住他。
“不要!”
宋诺心被魔障控制,神情更是有些恍惚,不让人靠近,一掌拍向身前的人。
江希冷不防被宋诺的掌风打向胸膛。
“咳咳”
不顾全身心肺伤痛的危险仍然抱住宋诺转了个身,不让他掉下悬崖。
宋诺回神看到江希煞白的脸色,还有那不断冒血的嘴边,他颤抖的看着自己的手,他刚刚对江希动手了,那嘴边的血染红了他的眼眸,也让他的心怦怦的乱跳着。
宋诺整个身体仿佛僵化了,不知作何反应。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突然从远处飘来一个哈哈大笑的声音。
宋诺倏然一惊,猛然抬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戴着面具的紫衣人当先凌空飘了上来,后面跟着一群蒙面紫衣人,衣服边角是那熟悉的图案。
紫冥宫,宋诺瞬间便知道来人是谁,最先说话的那个人应该就是紫冥宫的宫主。
还没等他回神,紫冥宫宫主的剑便朝着江希刺去,江希捂住心脉,身形一动,衣摆一飘,便轻飘飘的躲过了剑气,但身形明显一晃。
宋诺僵硬的站在那里,仿佛不知道作何反应,但是心中却阵阵的钝痛,这种痛此刻却无任何发泄口,只觉得梗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眼睁睁的看着无数紫衣人朝着江希杀了过去,他心仿佛都跳出嗓子里来,夜色漆黑下,他控制不住想运功过去帮忙,可不知为何,此时却提不起内力来,他只觉得刚刚打江希的那只手灼热疼痛,他恨不得能甩下来。
而不知何时,另一波黑衣人也腾空冒出,朝着江希刺去,即使此时江希身体极度受伤,依然将这些刺客抵挡在外,可见武功之强。
空气中闪着强劲的罡气,将周围的树都扫的吱吱作响,因为罡气带起的狂风如刀子般割在人的耳边。
宋诺耳边的发丝被周围的剑气真气打散,空中寒光光芒相撞,激起澎湃的气势,他的心仿佛揪在空中,目光随着江希身影的变化而变化,脸色更是变幻不断。
虽然江希体力不支,但内劲强大,即使多方的势力刺客围攻,依然没能拿下江希,他身上的血迹和伤都是为宋诺而受的。
一段时间后,众刺客面面相觑,知道这样也不是办法,紫冥宫的宫主却在此时目光一变,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他能感觉到江希在抵抗刺客的时候,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放在那个哥儿身上,看样子
想到这里,紫冥宫的宫主立马眼色一变,朝着宋诺方向攻击而来。
其他人也相继明白过来,要对付一个强大的人,若是正面不行,那就来别的,而这哥儿显然是江希的软肋,那么他们便用宋诺来对付他。
江希看着众人要围攻宋诺,眼中寒芒乍现,手中招式瞬间一变,一股强劲的劲风朝着那些围上宋诺的刺客打去。
“啊”最前方十几个刺客瞬间倒地,鲜血溅出。
江希想上前护住宋诺,但奈何他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这段时间用逆天异能,已经超过极限,身体没恢复过来,他便又匆匆赶来允州救治百姓,体力几乎透支,本来处理好一切,准备休息,却被宋诺听到了那些话,他只能提起全部内力追来。
最后又被宋诺的话激的急火攻心,再加上那一掌,若不是他拥有异能的体质,如今整个人或许早就不在了。
事关宋诺,他必须全力以赴对付这些刺客,可是他如今身体不同以往,再加上被这么多人围着,一时间还难以冲出这个包围圈。
“诺诺小心。”
江希大喊一声,宋诺瞬间回神,身形一动,开始反击,手中招式招招狠辣,他心中似乎忘记了刚刚的不快,只有一个想法,这些人刚刚想杀江希,他不会放过他们的。
紫冥宫的宫主目光一闪,似乎没想到宋诺的内力也如此厉害,他突然用内力击打,激起的排山倒海气势越发浓烈,最后宋诺站的那悬崖边的地猛的断裂开来,还没等宋诺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在地塌的力量带动下,往后倒去,瞬间便要落入断崖下。
“诺诺!”
江希看着这一幕,差点目眦欲裂,只觉得心突然停止了跳动。
江希突然朝天空一冲,全身带起爆破的气息,功力大破,带起的灰尘将周围围攻他的人都甩了出去。
“噗噗”
江希瞬间落入悬崖边,一把抓住了宋诺的手。
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还好,还好来得及抓住,只是这时间他如气泡般,瞬间散功了,整个人一点功力也提不起来,他想将宋诺拽上来,奈何
很多站在悬崖边的刺客也掉入断崖中,紫冥宫的宫主一把踩住江希的脚踝,狠狠的碾压。
185
宋诺本以为自己会这样掉下去,他闭上眼睛,想着,来到这个世界才一年多,他就要一命呜呼了,在这最后生死一刻,他脑海里回荡的全是江希,全是那温馨美好的回忆,不由的眼角酸涩,一滴滴泪流出。
原来他心中有那么多关于江希的美好回忆,这一刻,他仿佛能放下所有的恩怨,风轻云淡的离去。
突然他下坠的身体被人一拽,待猛然睁开眼睛抬头看的时候,就看到江希,他泛白的手紧紧的拽着自己的手。
“江希。”
宋诺话语里都带着颤音,他能看到他此刻的狼狈,一身白衣染上了血迹,点点红痕如梅花般点缀着,却让他心中愧疚疼痛。
他的额头上还不断流着汗,不知是疼痛还是怎么的,他似乎很难受。
“江希,放开我。”
宋诺似乎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再看看上方,那些不是人,怎能如此残忍,怎能残忍的对待江希。
江希是最好的,从未受这样的对待。
宋诺很想哭,他不知道要哭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心里被愧疚和心疼折磨着,那么不好受。
若不是他,江希不会遭受这些的。
“诺诺,你信我”
江希看到宋诺眼中的泪光,想着他还在误会中,努力扯出几个字,希望他配合自己,他好将他拉上来,不能失去他。
宋诺看着从江希衣袖里不断留下的血,泪光点点,狠狠点了点头。
“江希,我信你,对不起,是我错了。”
若不是他胡闹,乱误会,若不是他冲动,他和江希现在定是好好的,江希就不用遭受这么多。
那一掌还是他打的。
江希摇了摇头。
“诺诺,不怪你,是我没跟你说,我怕你知道多了危险,永远不要说对不起,你是我的夫人。”
“疼吗?”
宋诺泪水模糊了双眼,几乎看不清江希的容貌了。
看着不断哭着的宋诺,江希道,“不疼。”
他知道宋诺问的是那一掌,他不疼,只是替宋诺心疼,是他不对,惹宋诺难过悲伤,他知道宋诺并不比自己好受。
“傻瓜,你就是傻瓜。”宋诺一边哭着一边说着,声音里带着哽咽。
“别哭,好,我是傻瓜。”
宋诺一哭,那眼泪就像是滴落在他的心中,刺的他心钝吨的疼,他曾经一直想让宋诺无忧无虑,可到最后,让宋诺伤心的一直是他,此时的江希也不知心中何种滋味。
即使身体被后面的人碾压,即使骨头断裂,此刻的疼也比不上心中的疼。
宋诺看着江希此时虚弱却强撑的样子,刚刚他拼尽全力救自己,这一刻他不想相信江希都不行,他不傻,此刻的真情假意怎会忽视?
刚才他只是被愤怒和那些伤痛的记忆给冲昏了头脑。
就在两人含泪凝望的时候,突然一声咔嚓的声音再次传来,江希闷哼一声,似忍受极大的疼痛。
“江希,你怎么样了?”
宋诺似乎也猜测出什么,他愤怒的瞪着上方的人,那个紫衣面具的紫冥宫宫主,他的脚似乎在不断的碾压着江希,这样下去,他会拖累江希的。
紫冥宫宫主看着这难舍难分的两人,目光阴沉,嘲讽道。
“哈哈,本座大发善心让你们临死前叙叙旧,此时你们再说什么也是枉然,本座是不会让你们上这悬崖的。”
他阻止手下的攻击,如胜利者般,站在那里,看两人垂死挣扎,他将这似乎当成了乐趣。
“你。”紫冥宫宫主又指了指脚下的江希,不屑的冷哼。
“为了在那一刻抓住你所谓的夫人,竟然透支内力,如今散功,心脉受损,再加上你这骨头被我打碎,想救人,真是痴人说梦。”
“你说什么。”
宋诺脸色大变,怔怔的,有些不敢相信,江希他他
将一连串串起来去想,宋诺心中泛起浓烈的自责,他咬了咬牙,心中一定,脑海里似乎有了决定。
看着宋诺目光里的坚定,江希眸光一颤,“诺诺,你别做傻事。”
“江希,谢谢你陪我这么长时间,生死前,我脑海里能想起的就是你陪我在靠山村的时光,简单温馨,不求多么的奢侈富贵,有你,有家才幸福。”是的,他享受过温暖,到了此刻,也没什么遗憾,只是对不起了,我不能拖累你。
宋诺心中想着这些,便开始伸手要挣脱江希的手。
“诺诺,不能,你不能。”江希眼睁睁的看着宋诺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此时他功力散尽,提不起一点力气,即使他握的再紧,也被宋诺一根根手指掰开。
“别了,江希,这一生爱过你,无怨无悔。”说完这句话,宋诺泪光点点,手脱离了江希,便要往下坠去。
“诺诺!”
江希悲痛大喊,想也没想的跟着宋诺跃了下去,而他眼角也正好瞥见了一个人影。
“诺诺,好好活着,乐乐需要你,活着完成你的责任和使命。”说完,江希拼尽全力将宋诺使劲甩上了悬崖上空,对着那突然出现的身影道,“保护好他。”
而他自己便开始加速坠落下去。
左影和右影找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这惊险的一幕,心神俱裂,目呲欲裂。
“主子!”
两人奔向悬崖,就要往下跳。
可是从悬崖下方传来声音,回荡在他们耳边,“好好保护夫人,这是暗宫命令,必须服从。”
众刺客此时也被突然的情况震在当场,僵在那里。
而宋诺被甩上来,整个人被人抱在怀里,神情木然。
半晌后,他回过神来,一把甩开抱住自己的人,就要往悬崖下跑。
一道身影挡在他面前。
“你疯了,你想让他白死,你看看你周围的仇人,亲者痛仇者快吗?他用命救的你,你就要好好活着,你必须活着。”
一个女子响亮的声音在宋诺身前说道。
语气里透着恨意,几乎有些咬牙切齿。
左影右影听到这响亮的声音,顺着声音回头看去,待看到来人时,两人目光俱是一闪,半晌,才将眼中的情绪收敛起来,金凰公主终于踏出了那宫门。
金凰看了看左影和右影,凤眸一转,然后将宋诺推给他们。
“保护好他。”说完,便如一阵风般消失在原地。
左影和右影看到金凰宫主瞬间消失,心里似乎松了一口气,心想,若是金凰公主愿意出宫,亲自出手,或许能救得了主子,这世界上或许只有金凰公主才会让这一切有一线希望。
宋诺一下子坐在地面上,目光通红,怔怔的看着悬崖的方向,整个人坐在那里,有些发抖,让人看着他的身影,只觉得那样孤寂和脆弱。
左影心中的悲痛不少,可他忍着这一切,对宋诺道。
“夫人或许不知道,主子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将夫人刻在了心里,为了夫人,主子默默的付出一切,若说这世界上主子有什么弱点,唯一的软肋便是夫人您。”
顿了顿,左影继续道。
“夫人您喜欢平静简单的生活,主子便隐藏自己所有的一切,就算身中剧毒,依然压抑自己,每天陪夫人吃粗茶淡饭,夫人喜欢什么主子跟着喜欢什么,为了不破坏夫人平静生活,主子让所有势力藏在暗处,就连我们暗卫都不能出现在主子身边。”
看着依然坐在那里,不为所动的宋诺,左影心里不知何种感觉,想到主子,这心泛起强烈的疼痛,他心疼主子,有哪个主子为了自己夫人做那么多,连命都不要了。
主子交代不能说,可是他现在心里有太多的情绪,不得不发泄出来,凭什么主子做那么多,还被夫人误会,按道理,夫人理应好好爱主子,不惹主子伤心,要是他是夫人,他定死心塌地的相信主子。
“夫人难道不奇怪,为何允州的暴雨能停下来,是主子动用了异能,这是一种弄不好反噬身体的力量,主子逆天改力,最后虚弱不堪,本该修养,可担心夫人您,又连夜赶路,来到允州,一刻不能休息,就开始帮夫人找瘟疫原因,救百姓。”
“属下还从来不知道主子可以如此善良,主子身上肩负那么多,背负的疼痛和责任没人知道,本来有很多机会,可主子为了夫人计划一变再变,夫人您说,主子是欺骗您,是把您当棋子吗?”
“咱们做属下的都替主子心疼,主子如今为了您,连命都不要了,若是夫人您还误会主子,那么属下们也无话可说。”
说道最后,左影都有种想哭的感觉,声音都有些沙哑。
他说这一切都是用内功传递的耳语,除了宋诺,别人都听不到。
宋诺听着左影的话,心里翻涌无数的情绪,口腔里甚至泛起血腥味,他努力克制自己,但身体还是发抖,他只觉得冷,失去江希,全身都冰冷,心里也泛疼,他不知道现在要做什么,整个人的灵魂仿佛也被抽去般。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江希为他做了这么多,想到是他不分青红皂白的误会,最后乱跑,被刺客找寻空隙,让江希落了悬崖。
一切都是为了他,一切都怪他,宋诺自责着,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地面上,他越发将自己蜷缩起来,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低着头,似乎将自己隔绝在这个世界外。
“夫人或许怪主子不告诉您关于太子的事情,主子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也是太子殿下嘱咐主子不让告诉您,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不想让自己的弟弟知道他的存在,这样的话,夫人您或许不知道自己在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哥哥,这样您会少伤心。”
“而主子还没机会跟你说的时候,允州益州就发生了大事,这时候,更是不能分心的时候,是夫人您亲自请命,主子为了让您无后顾之忧,放弃了一个报仇的机会,带绿野营的士兵去了战场。”
看着宋诺蜷缩在那里的样子,左影想到他是主子爱的人,若主子知道了定会心疼,语气便微微一变,缓缓怅然道。
“主子其实从少年时就认识夫人您了,夫人您额头的印记是主子印上的,主子有能力知道夫人您的身份,但主子没有让属下们这么做,他只是用印记来感知夫人您是否有危险。”
“夫人您真正的身份主子只是猜测,不让我们任何人去查,平日更不让我们以保护之名监视您,属下说这些,也是让夫人知道主子的用心良苦,不要辜负主子的一腔情意,既然主子用命救您,属下们便会服从命令保护您。”
左影还想继续说的时候,突然听到右影的闷哼声,倏然转眸一看,目光一变,右影竟然一人在阻挡这些人,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左影双手紧紧握着,立马加入打斗中,他将满腔的愤怒和火气用这样打斗的方式发泄出来,手中招式狠辣无情。
左影右影两人配合天衣无缝,将众刺客给阻挡在外,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宋诺。
左右影不愧是暗宫的左右护法,即使雪山异能刺客存在,依然奈何不了两人,但是紫冥宫宫主对众人使了个眼色,似乎想用群战拖垮两人的战斗力。
宋诺心中窒息的疼痛绝望,他大喊,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低到只要他一个人能听到。
声音悲伤愤怒,似乎在朝天发泄所有负面的情绪,眼眶通红,似染血般。
一阵清冷的风突然吹过宋诺的耳际,林中的树叶也飒飒的响起,仿佛在清浅的唱着歌曲,而空中的乌云似感觉到什么,一点点散开,夜色下的大地一点点洒上了清辉,圆月出。
光芒照射到宋诺身上时,宋诺缓缓抬头,似沐浴清辉的力量,此时的他耳畔听力越发清楚,连林中虫叫的声音都能清晰的听到。
身边那刀光剑影的声音,更是不断的响着。
他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缓缓站起身,看着那些紫衣黑衣的刺客,目光幽幽冰冷,如九天之上的寒冰,对视一下,就刺骨的寒冷。
宋诺一步一步的上前靠近,手微微一抬,两边一动,将左影右影隔开,挡在身后,他整个人冰冷的对视这一众刺客,尤其在看向紫冥宫宫主的时候,目光带着狠厉。
左影和右影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宋诺,刚刚他只轻轻动了动手指,就将他们两个的身姿给带到后面了,目光里透着震惊,心神触动。
难道夫人拥有绝世功力?还是说主子给夫人弄的印记封印着无尽的力量。
宋诺伸手指着这一众人,冷冷道。
“是你们杀了他,今日我让你们所有人有去无回,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宋诺说着这话的时候,带着嗜血的狠意,目光幽深中透着冰寒,如淬了毒般。
这样一副嗜血狠意的样子,让在刀尖行走的刺客们不由的从脚底冒汗,脊背都能感觉到凉飕飕的,他们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哥儿为何有这样的气势,仿佛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感觉到透彻心扉的压力,几乎让他们都不敢大声呼吸。
这哥儿的气势让他们恍惚觉得,他似乎天生就是高高在上,俯瞰大地的。
紫冥宫宫主身形也一震,目光微微一闪,对上宋诺那嗜血通红的眼眸,稳了稳情绪,讥诮道:“就凭你。”
不是他看不起宋诺,而是他最清楚,他们这些人中不单单是简单的刺客,都是大陆一流高手,有的还是雪山培养出来的暗卫,各个都具有异能。
若他猜测的不错的话,墨族的人也出现在这里,墨族之人武功自然更是不低。
所以他心里坚信,不用几个人,就能像碾蚂蚁一样碾死宋诺,只是他心中另有打算罢了,所以这一会儿并没杀死宋诺。
宋诺眼眸一眯,光芒一闪,冷笑,“不错,就凭我。”
说着,宋诺双手一抖,往前一伸,手中的光芒大盛,似月亮的清辉一点点散发出来,光芒如细长银针般向着周围的人散去,就如刺去般。
一开始他周围闪现出的是月华般的光芒,随后便是白到近乎透明的光芒,夺目耀眼,同样也是夺命之光。
“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谁也阻挡不了。”
宋诺说着,杀气迸射,然后瞬间轻轻一跃,整个人踏在空中,白色光芒将他包围中,随后周身散发的光芒如寒光般急速飞射,在夜色下绘出绝美的画卷。
宋诺所有的一切全凭意念而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全身涌动无尽的气息,在丹田出不断滋生,仿佛泉水般,永远不断往外冒着。
左影和右影怔怔的站在那里,仰头看着宋诺,嘴巴都惊讶的张开,似乎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受训练,他们早就练就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定力,可此刻还是被宋诺给惊住了。
地面“啊”的凄厉喊声不断。
他们一直以为夫人容貌普通,甚至可以说成丑,此刻再看,他们似乎找不到一个词语来形容夫人,仿佛九天仙人下凡。
宋诺就那样凌空而立,身法轻盈,仿佛如仙人踏云般,要去飘渺仙境。
崖边只有左影和右影被宋诺用光芒罩住,不受伤害,其余在场的所有刺客,都无法承受这一刻宋诺散发的寒光。
原来世间任何人都比不了夫人,以前是他们眼拙,主子就是主子,眼光一直是独到的,非最好不要。
想到主子,他们两个不约而同的心痛,可看到夫人的爆发强大,心里又有些欣慰,若是主子好好的,世间再无可难住他们的。
这一刻微风送暖,宋诺闭上眼睛,气沉丹田,用意念支配自己,他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杀光这些人,替江希报仇。
“快看,冲天的光。”左影有些惊诧的抬手,颤抖的指着那里。
“夫人背后竟然开出了透明的翅膀!”
右影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失态过,只见夫人还是夫人,仿佛踩着云朵,而他背后隐隐有白光不断闪着,仔细看,那白光形成的形状就是凤凰翅膀的形状。
突然凤凰翅膀又一变,似圆月,夫人似在圆月之中,他们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还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见过这样震惊的场景。
“啊噗”
下面不断有刺客承受不住这样的光芒,倒地吐血而亡。
紫冥宫宫主捂住胸口,强压着承受这寒光,如刀针般一点点扎在身上,他目光有些恍惚,更有些惊艳,他没想到宋诺竟然可以
此时他们都被这光芒困住,逃脱不开,或许只有一个办法,他一定不能死在这里。
冲天的光几乎将整个夜色都照亮,如白昼般。
突然宋诺睁开双眸,里面清丽又冰冷,“破。”
随着宋诺舒展双手,全身的内力爆破而出,在地面上几乎炸开,罡气击的地面尘土飞扬,周围的树木都随之倒塌。
“碰碰”
有的刺客直接被这力量带动的身体甩了出去,和那石壁相撞,头破血流。
左影右影看着地面,众刺客在一一死去,很多人死的残忍,鲜血横流。
他们心中不免唏嘘,一直以为主子才是运筹帷幄,心狠手辣的那个,世间无人能敌,只是在夫人面前不表现,没想到夫人被刺激到了,手段更甚主子。
宋诺垂眼,漠视的看着死伤的人。
——雪山之上——
大长老看着远处的圆月,还有那冲天的光芒,脚步一踉跄,月神一族血脉还有,他望着远处的目光有些恍惚迷蒙。
还记得很久很久之前的时刻,那会儿他还是个少年,正是年少轻狂的年纪,也有心爱之人。
可是后来,他们是怎么变成后来那个样子的呢。
“苍玄,没想到来的人是你。”那个风华绝代的哥儿到最后依然不相信他会那样做。
是的,过去了那么久,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
如今没了那哥儿,他站在这最高的雪山之上,成为大长老,可是高处不胜寒,他做了很多被人称之为坏的事情,若是他在,定会寒心的吧。
大长老望着远处的圆月,浑浊的眼中似闪过晶莹的光芒,他知道,那个哥儿其实早就寒心失望了。
他一直不敢去想,如今看到那光,知道月神一族还在,他才明白,自己早就后悔了,那不是他,是不是他的后人。
“来人。”
“大长老?”
“召开雪山密会。”大长老将情绪掩藏好,沉声发布命令。
“是。”
大长老在密室中等待,可半晌后,他眉一蹙,“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长老,族内发生了内讧,也不知道为什么,雪山下冰洞的棺木阵都不见了。”
“你说什么?”大长老碰的一声站起身,他身前的椅子都被他一掌拍碎了,成为碎屑,可见怒气多高。
他虽然是大长老,但因为多年前经历的一件事情,从此几乎麻木了,他不断的获取权势,从而填补内心的空白,那棺木阵是三长老禀报的,但是也是他同意的。
那时异能启动的自然灾害让很多百姓盲目相信他们,从而被困在冰洞中,成为棺木阵的牺牲品,因为只有这样可以直达那神秘之地,有一线希望可以扭转乾坤。
扭转乾坤,哈哈,他最想做的原来是回到曾经,只要那人活着呀,只要那人活着。
自己前半生在追名逐利,后半生在后悔思念他。
那样的力量若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无论月神一族留下的是谁,都是他的后人,自己要保护住,因为自己要让他回来,需要月神一族血脉的存在。
“去查,那光的来源。”他指着远处,对手下命令道。
他本想亲自去那光处,因为月神的力量不是任何人能靠近发现的,只是他现在只能先处理雪山上的事情。
宋诺目光冰冷的看着死伤的人,最后只剩下紫冥宫宫主还有一个蒙面黑衣人。
宋诺收起全身的戾气,凌空落下,一步步迈动,踩着那些刺客的身体,仿佛踩着蚂蚁般。
让紫冥宫宫主和墨十一心不由的一颤,这哥儿突然间的强大和气势,让他们心底都冒寒气。
墨十一不由的想到德妃,她怎会是眼前这个宋诺的对手。
“你们死太便宜了。”看着已经受伤中的两人,宋诺手微微一动,将两人身上的令牌一挑拿了出来。
“紫冥宫,墨族。”说着的时候,宋诺语气极为不屑,更是带着彻骨的仇恨。
“让你们这样死太便宜了。”说着,宋诺双手便握成爪,一手一个人,便要掐住他们的脖颈。
宋诺本要掐住他们,看到紫冥宫宫主脸上的面具时,眸光一转,手中的力度一变,朝着紫冥宫宫主脸上而去。
“嘭——”
一声碎裂的声音响起,紫冥宫宫主脸上的面具便成了碎屑,哗啦啦掉落在地面上。
待看清眼前人的容貌,宋诺目光一变,“陵节溪?”声音陡然一高。
他没想到紫冥宫宫主竟然会是陵节溪,益州太守的公子,这样尊贵的身份竟然去做了江湖势力的宫主,而且紫冥宫在江湖中的地位可是邪/教一派,做了很多不利于百姓的事情。
当初还在益州的时候,他就跟这个陵节溪不对牌,更是如仇人般,若当初不是玉沐尘护着他,这陵节溪早就对自己下死手了。
以前原身在的时候,是对陵节溪爱慕过,后来陵节溪外出一年多再回来,对他不假辞色,将对他的厌恶展现的那么明显。
所有人都不知道太守公子外出那一年做了什么,如今看来,或许是去了他的紫冥宫,这陵节溪建这个势力,定然不是单纯的目的。
宋诺想来,陵节溪的野心不小,否则当初不会和玉沐尘去竞争商会的主办权,从而获得进入各国皇室的机会。
陵节溪面色一白,被宋诺给认出来,是他的耻辱,他一个堂堂紫冥宫的宫主竟然此刻被一个哥儿给制住,更不能动弹。
刚刚那一瞬间,冰冷的寒意袭身,让他那一瞬间有了死亡的感觉。
宋诺看着陵节溪,目光里透着彻骨的寒气,如淬了冰般,直射陵节溪的整个人。
想到他对江希做的一切,宋诺突然笑了,只是笑意中带着一丝的狠意。
“陵节溪,真巧。”
说着,宋诺一把握住陵节溪的手腕,狠狠的一捏,喀嚓喀嚓的声音,陵节溪的手指被宋诺一根根的掰断。
而且宋诺在做这一切的时候,面不改色,而陵节溪额头不断冒着汗,疼的全身发颤,十指连心,就连紫冥宫也没这样的酷刑。
而眼前这个曾被他厌恶的哥儿做这件残忍事情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这是多么狠心冷酷的一个人。
“不用这样看我,被我的力量压制着,你逃不了,更别想逃,我从来都不是个心善之人,我曾经只想过简单的生活,既然你们不让,那你们就要做好承受代价的准备。”
说着,宋诺又把陵节溪的手指给接了回去。
“咔嚓”接了回去后,宋诺又动手给其掰断了。
墨十一看着这一切,心底也开始冒寒气,这个哥儿身上的狠辣气息让人心惊。
左影和右影看着这样的宋诺,心也不由的一颤,果然夫人不能惹,不过想到主子受的苦,心里还是觉得非常痛快,夫人越狠辣,他们越开心,若早知道,主子压根不用担心,夫人其实用不着他们保护的。
刚刚还是夫人用光罩着他们才没受伤。
“仔细看着,待会就轮到你了,我说过让你们加倍偿还,我手里这有无数的酷刑,待会让你们一个一个的尝试一下,看我多仁慈,并不急着杀你们。”
宋诺对着墨十一说着,想到江希在断崖上为救他,被他们给踩着断了骨头,心便越发嗜血起来。
说着,宋诺突然右脚往后一迈,然后一旋,一脚踢向墨十一,一脚踢向陵节溪,脚上的力度收了内劲,全是靠着蛮力踢打。
“噼噼啪啪”
瞬间将两个人打的头破血流,但只是外伤,不会致命。
不错,宋诺就是在发泄,通过这样拳打脚踢来发泄心中不断冒出的火气。
半晌后,宋诺终于打的累了,才收回手,只觉得发泄出来,心里能好受一些,可还是疼痛,疼痛的让他难受。
左影右影惊讶的看着宋诺这一套招式,毫无章法,却极为有效。
只有陵节溪和墨十一清楚,宋诺打的极为疼痛,全是皮肉伤,却伤不了身体,他是在留着他们的命好报仇,他俩此时心中不约而同闪过一个想法,惹谁也不该惹这样的人。
就在宋诺还要做什么的时候,突然额头一热,额头印记的光芒大闪,宋诺心里一颤,心神不安起来,他捂住心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消失,而且头也开始疼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突然空气中闪过一个黑影,瞬间烟雾弥漫,宋诺定神,烟雾散开后没有了两人的身影。
而左影右影只看到那两个身影一闪而过,立马飞身就要追。
“别追了。”宋诺冷声一喊。
左影右影不明所以的看向宋诺,但还是遵从命令听住了脚步。
“已经知道两人是什么身份,不用追了,我是故意让暗处的人出手的,这样才好放长线钓大鱼,让人暗中查这两方势力,任何消息都不能放过。”
宋诺眯着眼睛,捏着那两个令牌说道。
紫冥宫和墨族是吗?
他都不会放过的,先让他们逍遥一会,他会最后一起收拾的。
“还是夫人考虑周到。”
宋诺抚摸着额头的印记,脸色有些煞白,他转身,恍惚的道,“他是不是会好好的。”
那个女人离开的时候,左影和右影神情似乎有些放松,他知道那个女人定和江希有关,那样的能力,是不是会救得江希。
“夫人,属下不知。”
就在两人话落的时候,从两边冒出几个黑衣人,跪在那里,“禀报左护法右护法,只在悬崖下找到主子散落的衣物。”说着,便将手中的衣物交给左护法。
宋诺率先一动,将那衣物抓住,“是他,是他的,在哪里找到的,快带我去。”
待宋诺来到悬崖下方的时候,看到遗落衣物的地方,身体一晃,有些站不住,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夫人。”
“我没事。”宋诺强撑着精神,摆了摆手,走到那地方。
野兽,这衣服是被野兽撕裂的,这一切就像最后的一颗稻草,压垮了宋诺的精神,他再也忍不住,哭出来,就那样抱着江希的衣物,蹲在那里哭的像个孩子。
那样隐忍绝望的哭声,虽然极低,却被这些有武功的人听的清清楚楚,不免为夫人叹息,想到主子受的苦,眼眶也红了。
但暗宫出现的这几个人,都不相信主子会有事情,他们坚定找不到尸体,那就是说明主子没事。
可是宋诺此时想不到那么多,他看到野兽看到破碎衣服,脑海里就一片空白,唯有悲寂和绝望,脑海里回荡着他最后的话。
乐乐,对了还有乐乐,还有责任,心中默念道,江希,我会替你报仇的,包括你从小背负的仇恨,我也会一起帮你报了。
三日后,阴雨连绵。
益州的战争已经结束了,此时的益州处于一片宁静祥和中,不过益州隘口兵力并没撤退,绿野营的所有人也都在隘口处,青青俨然成为百姓心中最敬重爱戴的那个士兵,如今被绿野营也尊为老大。
胜利后的青青并没有开心,反而越发安静了。
玉沐尘将援兵聚集到边关处,整个人清闲了下来,开始处理后续事情。
这一切都是听路上百姓们说的,宋诺回到益州,并没先回家,而是直接带了那衣物来到这处宁静的山林中,给江希建了一个衣冠冢,希望他能得以安宁和祥和。
没找到他的尸体,他冷静下来后,便坚信他还活着,有希望总是好的,但还是会绝望悲伤。
宋诺是悄无声息的回到益州的,他此时站在衣冠冢前面,跪在地上,用手轻抚那墓碑,整个人被雨都淋湿了,他却恍然不知。
初春,雨中的风还是冷的,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天了,他想多陪陪他,心中似乎也有无数的话想跟江希说。
“江希,你放心吧,我会活着,好好活着的,你关心挂念的,我都会照顾好,你的仇我也会替你报。”
虽然左影右影没对他说江希以前的事情,但他会倾尽全力去查,伤害过江希的任何人,他都不会放过。
雨不断的下着,风更是带着凉意吹在林中,如低浅的乐曲般让人心颤。
宋诺将头靠在墓碑上,此刻的他极为安静,眼帘全是水,也不知道是雨还是泪。
暗宫的几个守护的人,看着萧瑟凄清的场景,心也瑟瑟然。
突然,从远处走来一个身影,打着油纸伞,一步步来到宋诺身后。
听到脚步声,宋诺没回头,现在谁也不能打扰他陪江希的时间,他的心很痛很痛,后悔自责不断充斥在他脑海,这几天,他就连睡觉,梦中也全是江希的身影,如今想来,记忆里全是江希的好,满满的都是江希给予的爱。
越想越思念,心越痛,可却忍不住不能不去想,他每日的痛苦根本没法诉说,但他为了江希,还要振作起精神来。
待油纸伞撑在宋诺头上,雨滴落不到他身上,宋诺才缓缓抬头看向来人。
在烟雨蒙蒙中,宋诺看着那个诗画如玉的人时,目光一黯,心里不由的泛起失落,多想自己做一场梦,他还在自己身边,可惜不是他。
玉沐尘自然看到了宋诺眼中那失落的情绪,目光微微一动,看着颓然如雨人的宋诺,将伞打在他身上。
虽然是春天了,但雨中的风还是凉的,透着清冷的寒意,尤其这雨下了一天了,而宋诺一直在雨中,没动过。
他就那样靠在墓碑上,整个人是恍惚的。
玉沐尘并未动,也未说什么,就这样给宋诺打着伞,任由自己被雨淋湿,目光平静中带着一丝丝怜惜的波动。
“你来做什么?”
淡淡的声音从宋诺嘴边传出来,但他并未再次抬头,更未再看玉沐尘一眼。
玉沐尘轻叹一声。
“雨会越来越大,你在这里会伤了身体的。”
风雨中的宋诺,就如那树梢的柳条般,给人柔弱无依的感觉,他目光一转,看着那墓碑上的字迹,心一颤,那是用血书写的,夫江希,这三个字不知为何,让他心泛起一丝丝的颤动。
“呵呵,伤身体,我已经不在乎了,活着无非也就是行尸走肉。”
宋诺满不在乎的嗤之以鼻,没有了江希,他还好好照顾自己身体干什么,总有一天他解决完一切,会下去找江希的。
“你这样,他若泉下有知,定会难过的。”
看着现在的宋诺,他无法将以前那个眉眼都是笑意和希望的哥儿联系起来。
他手中捏着那玉佩,这是曾经宋诺救他后,他给的那个玉佩,心有些怅然,似乎过去了很久,而他从来不知道费尽心思要找的那个人就在自己身边,并且被自己忽视。
“这样最好不过,他难过,是不是就会来找我,就会入我梦中。”
这三天,他都没有梦到江希,自己睡梦中仿佛就在一片迷雾中,醒来想到那一天的场景,心就疼痛难忍。
玉沐尘听着宋诺魔障的话,目光微微一转,心有一股揪起的感觉,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大体也猜测出什么来。
他一直觉得宋诺这个人表现的淡然冷漠,似乎对什么都不上心,也永远一副坚不可摧的样子,原来他的在乎和柔弱都给了别人。
因为玉佩的事情,他才仔细去回想曾经在益州和宋诺相处的那些时日,曾经不觉得怎样,再回想,却觉得那时光珍贵而美好。
以前他不怎么在意,这次用心去聆听,百姓们无不说他的好,感念他的恩德,原来他做过那么多的好事,帮助过那么多的百姓。
再次回来,能明显感觉到益州百姓生活的好转。战争结束,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大家脸上也都流露出笑意,战事虽然耗用了百姓很多的物资,但一点也不影响他们的生活。
“唉,宋哥儿如今是朝廷大官,虽然是当官了,咱们替他开心,但这孩子还一直让人照顾俺们,要不是他,我们一家人早就饿死了。”
“是呀,如今有个轻松的活干,还可以月月拿钱,这是上哪找的好事。”
“那孩子嘴上不说什么,但大家都知道他做的很多事情,那些林林总总的店铺,商铺呀,都是经过他的指点,生意才越来越好。”
“宋家人个个都是好样的。”
“也不知道宋官去允州怎么样了,俺娘可挂念了,像这样为民为百姓的真少啊。”
“听说都是太子爱民如子,宋官只是奉命行事。”
“咱们有个好太子呀,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大家说着,脸上洋溢着笑容,目光里充满希望
玉沐尘想起益州百姓的反应,目光定定的看着宋诺,心不知何种滋味,最初宋诺爱慕他,追求镇上的男子时,他并没怎么在意,只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如今心中滋生悔意,若是当初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时间一点点过去,玉沐尘似乎有的是耐心,一直等在这里。
“你大嫂快生了,你不回去看看吗?还有乐乐也需要你。”玉沐尘缓缓道,声音如飞絮般轻柔。
宋诺触摸石碑的手微微一颤,他抬头看向远处,层峦的山峰远远的高耸着,在雨幕下如画般美丽,清新却透着伤感,就如他的心境般,再也回不去了。
他明白现在该做的是什么。
宋诺依依不舍的抚摸了几遍石碑,狠狠闭上了眼睛,在心中道,“江希,等我。”
之后宋诺便要起身,突然身子一个趔趄便要朝旁边倒去,被玉沐尘眼疾手快的给扶住。
宋诺轻轻挣开玉沐尘的手臂,运了运内劲,让自己筋骨活络起来,这才稳稳站住,因为一直蹲在那里,时间太长,全身几乎僵硬了。
玉沐尘在触碰宋诺手臂的瞬间,被身上的寒气给惊住了,可以想象,宋诺在这雨中待了多久,他从未见过哪个哥儿,像宋诺这样不爱惜自己的。
在他记忆里,那些贵门子女们,各个娇柔如菟丝花般,而宋诺身上却透着任何哥儿都没有的傲气,如梅花般傲然开放。
“多谢玉公子。”这声谢,或许也是一语双关,谢他能够带兵前来支援。
“不用谢。”
其实他明白宋诺的意思,一开始他确实有自己的计划,不容闪失,可那一瞬间他看到宋诺飞鹰传书还有那玉佩,便把计划改变了,虽然让属下们不理解,可现在他并不后悔,原来看到百姓们安居乐业,心竟然那样平静不悔。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宋诺侧目深深的看了眼玉沐尘,轻声道。
玉沐尘拿伞的手一僵,如玉温雅的目光变的深邃起来,不由的想起很久之前的繁华场景,如今如梦如幻,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他嘴里不断喃喃的念叨这两个词。
宋诺并未管玉沐尘想什么,径自往前走着,待玉沐尘从沉思中回神,再去看,宋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雨幕中了。
玉沐尘站在原地,温雅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幽深的光,让人看不清辩不明。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一个从画中消失的哥儿,此时他才惊诧,刚刚没仔细去观察,宋诺的容貌变了很多,印记似乎也看不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曾经他脸上的印记并不是天生的。
最初的时候,大家看到宋诺,会被他丑陋的容貌惊诧,但后来被他身上独特的气质吸引,倒也忽略了那容貌,此时看来,这里面有太多的疑惑。
宋诺从山林里往回走,这里也满满的都是江希的回忆,几乎走到哪里,都能恍惚看到他的身影。
突然宋诺感觉到一股独特的气息,他目光一厉,几个轻点便来到了密林中,眼前一片迷雾,似乎什么都没有。
但宋诺仔细看去,便发现异样,他走进迷雾中,发现这里竟然藏着一处精致的小屋,如世外桃源般。
宋诺明白这是机关阵布置的一处屋子,外人一般看不出异样来,突然似有脚步声,宋诺屏息隐藏自己。
看到一个青衣人影从暗中出现,走近那木屋,宋诺想起自己在那悬崖上的时候,听力极好,便想运去听屋子里的声音,可不知为何,他身体里的力量竟然用不起来,只能来到木屋下,屏息去听。
只见屋子里传来两个男子的声音。
“公子,陵节溪已经被安排妥当,只是受伤严重,暂时还不能统领紫冥宫。”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屋子响起。
“刚过易折,他的心思太重,超过了我们的掌控,这样也好。”一个风轻云淡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只是这淡然的态度中似乎隐藏着一些凌厉。
“公子,那陵节溪的伤势?”
“毕竟他是代替我的身份,所有心有不甘造成现在,让玲珑去吧,他会救他的。”
“公子,若他完全好了,会不会反过来掣肘你,毕竟他可是知道咱们的秘密。”
“不用担心,你以为玲珑女为何称为玲珑,有他在,陵节溪伤好也翻不出大浪,凡是经过他手的,身体总会带着毒。”
“玲珑女多年不出手,属下差点忘记了他师承万毒前辈。”
“不错,但是他还是没法和万毒前辈相比,你知道传说中的断魂毒就是万毒前辈之祖研究出来的,但至今仍然没解药。”
“公子,难道就是曾经绿梦国那个五皇子所中的毒?听说是绿梦国如今的皇后(就是前面的贵妃娘娘,金凰公主不承认她的皇后身份)所害,那位殿下从出生便带此毒,可惜后来发生那样的事情,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就算是活着估计也无法抵抗那样的毒吧。”
那暗卫声音本来低沉,说起这个的时候,倒有些感慨。
“不过死了也好,若他活着,那样惊采绝艳的人物,一旦成为敌人,即使祖辈准备了几百年,我们必然也不是他的对手。”那位公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惆怅
听着这些,宋诺不知为何,心微微一颤,绿梦国五皇子?中断魂毒?会不会说的是江希?他从左影和右影口里得知江希身份原是绿梦国之人,他想他的身份定然是尊贵的。
还有最重要的是玲珑女,他竟然师承万毒前辈,在这个世界上,万毒前辈的始祖是创毒之始,而且都是只收一个徒弟。
宋诺似想到什么,心一痛,若是早知道这一切,他定会想尽办法找来玲珑女给江希解毒,就算是没法解毒,但知道这毒的配置,也总能相出办法来,可是
不,他相信江希一定还在,他一定还活着的,接下来的事情宋诺也听了一些,然后悄然离开。
回来知道这一切还是有帮助的,那个公子的声音听着很熟悉,再在窗户上看那隐隐的身影,像是百里陌,曾经百里陌就是和玲珑女经过这片山林的,原来他们那会就有了不一样的计划。
宋诺抬头看着天空,任由雨滴落在自己脸上,他目光深邃凛冽,心中更是怅然,这天下原来藏着那么多人的秘密,早晚会乱,那就让他来点这把火吧。
当然虽然他现在大体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但还是想向孙氏确认。
想到这里,宋诺便不再耽搁,往村子里走去,此时已经快傍晚了,家家户户炊烟升起,一片平静安详,如今的靠山村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以前破旧的屋子都换成了崭新的瓦房,让整个村庄显得古朴而宁静美好。
这里曾经是他心中的一片净土,有家人有江希,如今回来,竟然有一股近乡情怯的感觉,心里不知何种滋味。
宋诺悄无声息的番强来到自己屋子里,看到里面一切都整整齐齐,如离开时的样子,手微微一颤去触摸那灶台,被子,他轻轻的坐在炕沿上,仿佛有一种感觉,江希还在自己身边。
他在灶台忙活为他做饭,他在炕上躺一会再坐一会,甚至江希会将他需要的纸张给他,让他就在炕上写写画画,很温馨。
可回神后,却知道刚刚又是自己幻觉了。
当初若不是他,根本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宋诺低头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泪水透过手指滴落下来,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那隐忍的呜咽声。
宋诺告诉自己,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哭,哭过之后,他便要报仇,再不会允许自己逃避和懦弱。
既然别人不放过他们,那就别怪他,他会让所有伤害他们的人都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将情绪收敛后,宋诺将巾帕沾湿擦了擦眼睛,这才走出门往旁边的屋子走去。
爹娘的院落似乎还和以前一样,爹在灶台烧火,娘在那洗洗擦擦的,在尘土烟火中,两位老人显得格外温情。
“爹娘。”宋诺轻轻的喊了一声。
孙氏本在用抹布擦着桌子,听到熟悉的声音,头也未抬的叹息道,“我又幻听了,听到诺诺叫唤我们了。”
“不要多想,那孩子是个福大的,会好的。”
“这孩子跟夫人一样,是个极有主见的,可是夫人就希望他能平平淡淡的生活,进入那个地方,总是危机重重啊。”孙氏语气里透着哀愁。
“那孩子的心性挡不住的,他就是凤凰不属于我们这小山村,他是属于外面世界的。”
“哼,可不是,小公子的金贵任何人都比不上,连皇宫的公主都要靠边站。”孙氏说着,语气里透着骄傲和自豪。
宋诺心里一阵温暖,这是他的爹娘,无论怎样,他们都是爱他的人,是他的家人,回家的感觉真好。
“爹娘,我是宋诺,我回来了。”宋诺控制好情绪,大声的说道。
孙氏这才抬头,看到宋诺那一瞬间,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流,抬起的手都有些颤抖。
“诺诺,是诺诺回来了,他爹,我没听错,没幻听。”
宋成本来在烧着火柴,听到声音也抬头看去,是诺诺这孩子,忍不住也激动起来。
“他娘,没听错,没看错,是孩子,孩子回来了。”
“回来了好,回来了好,诺诺,快进屋,累了吧?娘给你做吃的,哎,怎么这么凉?”
孙氏上前要握宋诺的手时,突然发现不对劲。
宋诺摇摇头,“娘,我没事,就是赶路累的,外面下雨,空气凉,进屋一会就好了。”
他刚刚在自己屋子将湿衣服换了下来,要不孙氏会更加担心。
“快快,这孩子也不知道爱惜自己,上炕,刚烧的热炕暖和着呢,就等着你和你大哥回来。”孙氏握着宋诺的手,使劲给他暖和着,脸上露出慈爱满足的笑容。
宋诺能感受到孙氏的手心又多了很多老茧,“娘,你的手今年没冻着吧。”
“没冻着,一直在屋子里,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有人打理,娘和你爹这是跟着你享福呢。”
孙氏乐呵呵的,她对如今的日子很满足,住的舒服,吃的好,穿的暖和,村民们对她也都客客气气,还有儿子结婚也快有孩子了,小儿子更是好的不得了,想起来,就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如今谁不羡慕她。
不过她唯一担心的也是诺诺这孩子,可这孩子是个极有主见的,她又不知道如何来说,心里总是多一丝牵挂和忧虑。
还有江希那孩子,身体也不太好,不知道会不会彻底好起来。
宋诺仔细打量了爹和娘,看他们似乎确实过的可以,然后点了点头,“对了,娘,乐乐和大嫂呢?”
他启程回来,大家也都回来,不过他担心大哥太过劳累,便让他坐马车回来,估计再有一两日才会到家,相信大哥也传书给家人了。
“乐乐上学,还没回来了,如今快开考了,朝廷要选用人才,夫子也顾不上休息,对几个学习要好的单独教导,乐乐也跟着去听了,乐乐这孩子真懂事,别看现在六岁的年纪,什么都懂,他说呀,要好好学习,以后好能帮助你,不让你和江希那么辛苦。”
听到江希的名字,宋诺的心还是颤了一下,看着老迈的孙氏和宋成,宋诺不打算告诉他们,江希的事情,免得他们伤心难过,别给急出个病来。
“还有你大嫂呀,身体好着,快要生了,不过今天他回他爹那里吃饭去了,说晚上不用等他,这孩子也不容易,大着肚子,严浩也不在家,却也没任何怨言,还帮着我老两口忙活,说个体己话”孙氏絮叨着这段时日的生活,乐呵呵的。
“哎呀,就等着你大哥回来了,估计没两日了,你大嫂呀开心着呢,我们一家人团圆了,真开心,人老了呀,不中用,就图孩子在身边热热闹闹,不操心”
也许是看到宋诺回来了,孙氏心里开心,一直忍不住说着话。
宋成继续在灶间烧着火,不过听着他们娘俩说着话,嘴角也忍不住露出笑容,花白的头发也遮挡不住他一颗慈父的心。
“娘,您白头发又多了。”
宋诺伸手轻抚弄孙氏的头发,不知如何开口问那些事情,他可以想象当初的多么不容易,他一个本该被抄斩的孩子,却被孙氏保护了这么多年。
仍记得那会,孙氏一家人都去金府干活,挨饿受冻,还被打骂,却依然坚持,就为了他这个不是血缘的儿子,这份感动和恩情他永远都无法忘记。
“哎呦,这人老了,就这样,哪能没有白头发,一晃几十年就这么过去了,真快呀。”
孙氏乐呵呵的笑着,不当回事,只是心里还是有感触的,原来真的老了,当年她还是个丫头的时候跟着小姐,小姐因为是个哥儿,还说要叫他公子,后来也没再强调了。
小姐成了水将军的夫人,她也在身边伺候过,那日子繁华美丽,却又带着惊心动魄,那些日子好归好,如今想来,还是平平淡淡温馨的日子才踏实。
记得以前夫人也说,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和他的赫哥一起隐居,过着不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多美好。
可惜水将军的身份摆在那里,夫人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啊。
空气中的氛围一下子带了一丝的伤感,宋诺上前抱住孙氏道,“娘不老,还要和爹长命百岁陪着我们呢,到时候嫂子的孩子出生,娘还要照顾孙子,颐养天年。”
听到孙子,孙氏立马开心了起来,“哎呀,到时候抱着孩子出去转悠,你不知道,村子里的那些有孙子孙女的,抱着孩子出去,可羡慕死人了,大家的话题全是围在孩子吃什么,要怎么照顾,我呀是盼呀盼着,你哥哥结婚了,又盼着有孩子,就是止不住操心啊。”
“是,我们有娘真好。”
在温情中,宋诺和孙氏絮叨着,说了很多的话。
似想到什么,孙氏疑惑道,“诺诺,江希那孩子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你说他没事,会回来的,可我这心里总不踏实。”
宋诺眸光转了转,轻声道,“娘,别担心,他会没事的,娘,您跟我说说我的身世吧。”
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一开口,心便轻松了许多,只等答案了。
孙氏没想到宋诺会问这样一句话,瞬间愣在了原地,嘴巴微微张着,不知如何开口,似乎也给惊住了,他目光怔怔的看着宋诺。
“娘,我知道一些,你就告诉我吧。”宋诺目光坚定,语气认真。
孙氏深深的看了看宋诺,声音轻颤道,“诺诺,你从哪听来的?”
“娘,我不是听来的,我是做梦梦到的,梦到水将军府的夫人,还有水将军,还有男孩水枳荐,女孩水枳诺,很多点滴的事情我都在梦中梦到,所以,娘,我想知道。”
他不想让孙氏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怕孙氏太多担心。
“梦,梦,竟然梦到了?”
孙氏喃喃低语着,有些不敢相信,神情也有些恍惚。
半晌后,孙氏才喃喃道,“看来这是天意,是夫人在天之灵让你知道一切啊。”
“所以娘,您就告诉我一切吧,否则我一直猜测,而且我现在长大了,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现在还不能做,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不让爹娘担心好不好?”
宋诺挽着孙氏的胳膊,轻声道,他很享受爹娘的关爱,享受这一刻的温暖,可属于他的使命和责任,他不能逃开,也逃不开啊。
从青青使用出玉龙阵法的时候,很多人便盯着这里了,玉龙阵法是当初水将军独门阵法,若那些势力想找寻关于水将军遗留势力,必然会找青青,一切就会复杂起来,他必须在危险之前掌握全局,才能化解一切,才能保护好他的亲人和朋友,他不能再失去身边任何一个人了,他也冒不起这个险。
孙氏拍着宋诺的手,不知在想什么。
“他娘,你就告诉孩子吧,如今诺诺身份不比最初,他现在顶着朝廷命官的身份,若是他多知道一些事情,或许对他也是有帮助的。”
宋成一直没说话,但也一直听着,最终开口劝着孙氏。
“唉,罢了,既然你想知道,娘就告诉你,不过诺诺,你要答应我,一定不要冲动,一定要好好活着,保护好自己。”
“娘,你放心吧。”
看宋诺神态平静,孙氏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孩子啊,其实我不是你的亲娘,就像你梦中那样,你其实是水将军和小姐的小儿子,你以前还有个哥哥叫水枳荐,你的本名叫水枳诺,那会啊,将军府温情幸福。”
“你爹和你娘是在打仗的时候认识的,当时我陪着你娘下山办事情,路过有当地的纨绔子弟调戏,当时你娘不能用家传武功,幸亏你爹当时路过,救了你娘,如所有话本里的一样,英雄救美,但你爹救了你娘后,便急着去边关打仗,让人护送我们。”
“你娘说见到他,不为所动,一心只想着百姓安危,保卫家园的男子才是真男人。”
“后来你娘不听我劝,便也去了战场,在边关战场,你爹和你娘相爱了,他们的爱其实那样惊心动魄,灿烂绚丽,在烽火中,他们生死相许,甚至你爹为了保护你娘,背后中了毒箭,而你娘为了给你爹解毒,更是不顾老夫人下的禁令。”
“后来胜利,他们回了赤越国帝都,可是光有爱情什么都不行,你娘身份,你爹的身份,都是重重阻碍,你知道这个里等级森严,在皇城金宫下,有谁能为自己做主。”
“可是啊,你爹不愧是你娘看上的,水将军为了娶小姐,用尽了办法,他对赤越国贵门子女不假辞色,就连对待公主也不会多说一句话,他就是要用行动证明,没有夫人,他宁可不娶。”
“而小姐并没有告诉水将军他真正的身份,所有人只以为你娘是个山野哥儿,无权无势,哼,那些人不懂,小姐尊贵着呢,说出来都能吓死人,不过为了和将军在一起,夫人被逐出家门,从此和族中没有半点关系,更甚至被老夫人剔除了一切能力,当时夫人痛了三天三夜,这才挺过来。”
“老夫人不是狠呀,老夫人也是没办法,你娘坚持下山,老夫人也是为了保护他啊,否则被人知道了,夫人危险啊。”
“唉,那是我看着心疼呀,却也没办法。”
“水将军其实爱护百姓,更爱护士兵,大家都尊他敬他,当时赤越国还只是一个国力并不怎么强的国家,都是有水将军在,收复周边势力和小国,才变成大国。””赤越国的皇帝是最阴狠毒辣的那个人,他用小姐牵制水将军,让水将军替他一次次的作战。”
说道赤越国那个皇帝,孙氏眼中含着凌厉的光芒,全身透着一股凛冽的气势。
这气势让宋诺一惊,孙氏是娘身边的人,原来也这么不简单。
顿了顿,孙氏继续道,“这赤越国的皇帝野心勃勃,他是想一统各国,称霸天下,水将军知道赤越国皇上的野心,但他本性忠君爱国,皇上的命令,他自然要服从也要达成,不过水将军提了一个条件,就是大功回朝后,光明正大的迎娶小姐,皇上答应了。”
“再后来,水将军带兵歼灭云蓝国和水天国,水将军待他们投降后,并未做任何伤害百姓的事情,但后来皇上派去的处理后续事情的士兵将他们赶尽杀绝,很是残忍。”
“这次大功后,皇上封将军为镇国将军,问他要什么赏赐,将军只说迎娶小姐,一生只小姐一个,再不会娶他人,当时这样的言论惊了多少人,多么惊世骇俗,可将军和夫人就是爱着,他们眼中容不得他人,那些凡夫俗子怎会懂得这样的爱情。”
“那次大婚百姓们纷纷观看,百姓们眼中只有水将军,欢呼呐喊着,或许也是百姓们心中将军的位置大于皇上,引起了皇上的忌惮,也或许是别的。”
“而小姐的露面,也惊艳了许多人,小姐倾国倾城的容颜,不是任何人能比的,尤其那气质更是无与伦比,诺诺,你不知道,这世间只有小姐是举世无双的,我就站在小姐身边,我清楚的看到了皇上眼中不甘和掠夺,是的,皇上对小姐起了掠夺之心,这就是后来,为何小姐不愿意进宫的原因,唉”孙氏说道这里,深深的叹息。
宋诺下炕端了一杯水给孙氏,让她润润喉咙,孙氏摇了摇头,似乎沉浸在过去的事情里,继续缓缓说道。
“成亲后,小姐和将军和恩爱,将军心疼小姐,对他很宠,将军府也处处洋溢着幸福和温情,后来公子和小公子你的出生,让将军和小姐更加的满足,虽然被皇上忌惮着,也有些隐患,但总归不影响他们的幸福。”
“美好的日子也就那么几年,后来小姐似感觉到了什么,瞒天过海,然后将我秘密送了出去,我死活不愿意,小姐却说只有这样才能为以后做准备,我听小姐的话,最后来到了这里。”
“可过了一两年后,赤越国发生了一件大事,惊动了各个国家,甚至连我这村子里百姓都听说了,镇国水将军通敌卖国,被满门抄斩。”说道这里,孙氏语气透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宋诺也是一惊,原来是通敌卖国的莫须有罪名,他目光一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都说将军被斩首示众,甚至被悬挂在城墙上,说小姐带着两个孩子被山匪杀死,我听到这个消息昏了过去,几天都心神不宁的。”
“我还记得,那天大雪纷飞,雪下的极厚,那会茅草屋的门几乎都打不开,那天夜里,我见到了小姐,小姐冒雪而来,抱着你来到了我这里。”
“我知道那会小姐已经不行了,他被剔除了族中能力,身体便不能再行运功,而抱着你来到这里,不在雪地上留一丝痕迹,定是他自己打通心脉,倒行心血,才能发挥出那样的功力,只为了救你。”
说道这里,孙氏闭上眼睛,似乎不愿意去想了,眼中的泪怎么也止不住。
“娘,别难过。”宋诺听的心里也有些发酸,那是他的亲生母亲。
孙氏擦了擦眼泪,“怎能不难过,我这么些年,每每都会梦到小姐,小姐为了不连累我,为了抹平所有痕迹,为了让你活下来,他将你送来,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便离开了。”
“我也没来得及问公子是不是还活着,我就那样趴在窗户上望着远处,我知道小姐的身体状况,他把命交出去了,将军和小姐死去,我恨不得去杀了那个狗皇帝,但想到小姐的交代,再看到你,便也作罢了,日子也就这样过来了。”
“我的小姐”孙氏显然陷入了过去的悲伤中。
宋诺心里有些内疚,他上前抱住孙氏,安慰道,“娘,我还好好的,我会陪着娘。”
“诺诺,我不是你的亲娘,我只是你娘身边的一个丫鬟,你知道自己身份,还”孙氏哭的眼睛有些通红。
“娘就是娘,娘养育了我,照顾我,那样爱我,我也爱娘,喜欢这个家,所以知道身世只是知道,一切都还是不变的,相信我母亲若有灵知道了,也会欣慰的。”他还没想到过去的一切,来到这个世界最深的感情便是对这个家的。
而且他不断回想梦中的场景,怀疑自己是不是小时候就穿越到了这里,后来灵魂便又离开了,之后长大再次灵魂回归?
不过这要等自己弄明白一切后才会清楚。
但他心里是悲的,听到这个故事,心脉仿佛都在触动,这该是血脉的感觉吧,他的感觉很强烈,水将军夫夫就是他的亲生爹娘。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孙氏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紧紧握着宋诺的手,这么多年,她对这个孩子的感情超越了所有,她将对小姐的感情也融入在了里面,这孩子果然贴心,让她心里既酸又暖。
孙氏似想到什么,神情凝重的道,“诺诺,答应娘,不要冲动,不要去冒然报仇。”
“娘放心,我心里有数,我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宋诺目光一凛,孙氏对宋诺使了个眼色,然后让宋成去开门。
“爹娘,我回来了。”是乐乐放学回来了。
“乐乐回来啦,来回家,吃饭了。”宋成开心的将乐乐一下子抱起来。
“爹,我都长大了,不用抱的,是夫子送我回来的。”
孙氏听到外面的声音,看了看诺诺,宋诺点了点头,孙氏这才出去道。
“既然是夫子来了,那就进来吧。”
说着,将夫子迎进大门,然后探头看了看外面,没什么异样,便将门重新在里面锁上了。
冷卫奕明显能感觉出今日的异样,心里定了定,便跟着进了屋,待看到炕边的宋诺时,神情一变,“宋官?”
“冷夫子,不必对我客气,宋诺还是宋诺,不会变,夫子请坐。”
“嫂子,嫂子你终于回来了。”
乐乐激动的上前一把抱住宋诺,他真的很想哥哥嫂子,很久没吃嫂子做的饭了,也没听嫂子跟他讲故事了,他每天都在盼着数着,等哥哥嫂子回家过年,可过年了他们还没有回来,现在终于终于看到了嫂子,他本来有很多话要说的,但却不知道说什么。
宋诺什么都没说,蹲下身子,一把抱住乐乐,“乐乐。”
他将头靠在乐乐的肩膀处,紧紧的抱了下。
“嫂子,嫂子你怎么了?”
【南瓜文学】NANGU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