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套着装非常具有观赏性,但却极其不利于行动。
我不得不提起过分宽大的裙摆,低头看着台阶,一阶一阶地往下走。
一楼窗边坐着夏马尔和reborn,他们各自的面前正放着一小杯咖啡。
“穿上女装,难道我就认不出来这是个臭男人了?”
夏马尔抖着腿,对着reborn自信地吹嘘:
“你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想糊弄谁呢?”
听见窗边的高声谈论,我轻轻一跃,跳下最后一层台阶,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夏马尔和reborn走过去。
狱寺在楼上,死活不愿意下来,没办法,只能我自己上了,不知道能不能过关。
“夏马尔?”我喊他,但没有回应。
“很不错的搭配,”倒是reborn出言夸赞了我。
“你想试试吗?”我摘下了帽子,希望向对方传递这份美丽。
“……暂时不必,”reborn压低了帽檐,像是要把它焊进头发一样:“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我还没有换掉头上这顶老伙计的打算。”
“唔,好吧。”我遗憾地收回,还以为这次能看到reborn帽子下的绒球呢。
紧接着,他黑黝黝的眼睛暼向夏马尔,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
就像打翻的颜料盘,各种颜色混在了一起,夏马尔此刻的表情真是精彩纷呈,
眉毛一高一低,已经相当滑稽,眼睛又张得老大,我真担心他的眼珠掉进面前的水杯。
直到我走到他面前,夏马尔也还是一动不动,简直像个呆头鹅。
面对这种情形,我跳起来给了他一个大比兜:“能治不?”
“嗷!”
夏马尔痛呼,却没有像过去一样斥责我,而是激动地握住了我刚刚打他的那只手:
“阿基维利,叔和你说说心里话,”
他喉头滚动,十分渴望般地咽了咽口水:“你有没有姐妹,或者女性亲戚什么的?”
“血缘上的?”我摇了摇头:“没有。”
夏马尔失望地放开了我的手,见状,我补充了一句:
“但希佩刚刚告诉我——”
“血缘的联结无足轻重,万物同根、世人同袍,”
“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亲密无间的家人。”
夏马尔不得不承认,虽然还很稚嫩,但阿基维利的声音确实存在某种神奇的魔力,只要他一开口,就让人忍不住产生驻足、倾听下去的欲望。
当然,对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也很加分,淡定又老神在在的样子,总能让人下意识地忽略话语中的逆天内容。
不过只要稍加思索,夏马尔便立刻清醒过来:
……不是,他神金吧?
顿感下头的夏马尔摆了摆手:“行了行了,过来,我给你解毒。”
如中毒那时一般草率,夏马尔仅仅只是用一只小小的蚊子叮了我一下,身上所有的骷髅头就消失了。
我想抓住它,仔细研究一番,可它太小了,稍微用点力,说不定就死了,只能任由它晃晃悠悠地飞走。
“想学啊?”夏马尔自得地一笑,见我点头,他提出了一个交易:
“我可以教你,不过在学习期间你得穿女装。”
“而且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reborn惊讶地挑了挑眉,正要开口询问,就被人打断了。
“不行!”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未等我回答,狱寺便先一步呵止了他。
狱寺已经重新换上了他之前的衣服,这让我有些失望。
“啧、干什么?”夏马尔不满地皱起眉头,“阿基维利还没开口呢。”
“啊、我,”
——女装倒是没什么问题啦,不过要完全听从他的安排,这个可能有点……
狱寺一把将我扯到身后,强硬道:
“你这变态色大叔,不行就是不行!”
“哈?”夏马尔一愣,随后意识到对方误会了自己:“你以为我——”
他看着一脸警惕和防备的狱寺,临时改变了解释的打算,转而向我问道:
“阿基维利,狱寺什么时候变成你的监护人了?”
首先,狱寺作为未成年,不能做监护人,
其次,假如这种关系成立,那也应该是更年长的我做他的监护人。
“那你要听他的话吗?”夏马尔继续道。
“…我不是!”
狱寺面红耳赤,他张口想要争辩,却被我打断这无意义的交锋:
“不要,我确实对夏马尔的蚊子很感兴趣,”
闻言,夏马尔满意地点点头,像个胜利者一般勾起了嘴角。
我看到眼前纤细的身体一僵,狱寺像触电一样甩开了我的手:
“…随便你,别后悔,以后后悔了也别来找我。”
留下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啊、生气了。
我下意识地想要追他,被夏马尔扯住衣服:
“别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臭脾气,过几天就好了,等他自己消气。”
……真的会自己消气吗?
我很怀疑,夏马尔扯过一边的椅子,让我坐下,继续问:
“说吧,你还有什么想法?”
“但这种兴趣还没有达到让我完全听命于你的地步,”我坦白道:“万一你让我去杀人放火呢?”
“……”夏马尔浅浅地翻了个白眼:
“原来我在你们心中,是这么极端又变态的人吗?”
“噗,”reborn放下杯子,好奇地问:“所以你到底是多想不通才会收徒的?”
“我也到了这种想要留下点什么东西的年纪了嘛,”
夏马尔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他叹了一口气:
“我最初看重狱寺的天赋,可是他的脾性…啧,有些东西,无论我怎么教,他都听不进去,”
夏马尔转而看向我:“所以,我这次想要一个听话的学生。”
我想了想,向他伸出手:“成交。”
reborn也向夏马尔举了举杯子,示意道:“祝你这次成功。”
————
夏马尔从来没觉得这么惬意过,困了有人递枕头,渴了有人倒水。
“阿基维利,阿基维利!”
他只需要喊两声,对方就会从某个角落冒出来:
“什么事?”
更别提,对方还穿着赏心悦目的小裙子,只要忽略阿基维利的真实性别……
“给我倒杯水,”夏马尔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道:
“那些蚊子的形态?各自对应的病毒,发作时的症状,背得怎么样了?”
“背完了。”我摸摸杯子的温度,十分合适,然后递给夏马尔。
“啊?”夏马尔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600多种,全部?”
“嗯,”我点头。
“骷髅病用什么治疗?”
“携带天使症的蚊子。”
……
他一连问了我好多个,我都流利地应答下来。
“其他的练习也完成了,”
趁对方愣住的时候,我拍拍身上的灰尘:“我要去找狱寺了。”
夏马尔爬起来,扒开窗户往下一看:
原本练习场内漫天飞舞的移动靶子全部被打了下来,凄凄惨惨地倒在地上。
——不是,这么快?
转头一看,这臭小鬼又跑不见了,夏马尔抄起手机,快速地播出一个电话:
“reborn,真让彭格列捡到鬼了!!”
“……?”
————
我回到房间,脱下沉甸甸的裙子,再次感慨美丽是有代价的。
换上简单的t恤和短裤,有一种踏上巡猎命途的感觉,又轻又快,迅如闪电。
[你过来,我给你加个buff。]岚冷冷淡淡的声音响起。
……别这么小气嘛,这只是个比喻。
[真的给你。]
我将信将疑地凑了上去,很快,我就发现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轻盈得不可思议,几乎不需要什么力气,就可以往前跃出一大步,然后——
“砰!”
轻轻松松地就摔倒了,因为还无法适应和掌握这样的身体。
[感觉怎么样!阿基?]
——阿哈?祂怎么来了?
……不太好。我趴在地面,感觉自己左脸的颧骨要碎了。
阿哈在我眼前转了个圈,我只觉得更晕了,眼前好像有小人跳舞:
[基于上次的事件,我们讨论了一下,]
……上次?
[只要你与我们中的任何一位,产生上一次那样的命途共鸣或者说交错,]
……太近了,祂几乎要贴到我脸上了。
[那么,我们就会给出相应的''奖励'']
阿哈凑到了我耳边,婴儿的、成人的,甚至是老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很有感染力:
[啊啊、阿基,你什么时候才能够理解我呢?]
祂的话语带着一种似有若无的诱惑力: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被你''开拓''了!]
[我会为你准备一份会''大礼''的!]
……知道了,排队去吧。
我捂住了耳朵,想要抵挡那些无处不在的欢愉气息。
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喉咙里也尽是笑声,我知道这全部是祂带来的影响。
[抱歉抱歉,有点没控制住,]那家伙没什么诚意地说道:
[总之,阿基,下次见!]
罪魁祸首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留下我一个人对着镜子苦恼:
……阿这,我还要出门呢?
我揉了揉脸,根本没办法压下上翘的嘴角和止不住的笑声。
这张脸一向没有表情,那不熟练的、毫无缘由的突兀微笑只显得僵硬而古怪,再加上时不时从喉间溢出的笑声,仿佛让见到的人进入了什么恐怖片场。
……希望等会儿狱寺看到我,不要吓得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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