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来了?”
在数秒无言的对视后,狱寺低下了头,轻声道。
听夏马尔说,阿基维利受到了彭格列九世的看重。
狱寺隼人想不通对方此刻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我看不见狱寺的表情了,这句话里也没有任何的阴阳怪气,我有些拿捏不准他的情绪。
——这么平静?不像他啊。
一瞬间,脑子里出现了很多回答:
装酷桀骜的,如“这是我的自由”;平淡无味的,如“夏马尔带我回来的”;高深莫测的,如“我已经破解了海怪的秘密”
好像每一个回答都可以,但总感觉差点儿意思。
和几个月前相比,狱寺整个人也明显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穿衣服没有以前规矩了,扣子都没有完全扣上,手臂、胸口处都缠了绷带,十字项链吊在胸前,显出十成十的叛逆气质。
此外,他的头发也长长了一些,额前的m型刘海,几乎和某人一模一样。
——模仿夏马尔?这可真是个坏消息。
我眯了眯眼睛,意识到自己关于狱寺的记忆没有一点消褪的迹象,我甚至能通过对比,推出他的生活变化轨迹。
于是我选择了最坦诚的那个:
“想你了。”
“哈?”
狱寺欲盖弥彰的大喊和背后什么东西倒地的沉闷声同时响起。
一旦开了头,后面的话就更好说出口了。
我倒豆子一般陈述道:“我炸掉了彭格列的地下室,欠了他们家大少爷很大一笔钱,”
“什、什么?”狱寺一愣,他苍翠的眼眸不受控制瞪大了:
“……炸、炸了什么?可是夏马尔不是说你被九代目看好,应该不会再——”
“我本打算第二天就跑路的,没想到撞上了夏马尔,所以我又想到了你,”我继续说道:
“我想,至少应该回来见见你们再走。”
“阿基维利!你这臭小子,”
不等狱寺回答,身后夏马尔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
“你炸了人家地下室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一直瞒着我!”
“你向timoteo请辞的时候,没给我插话的机会,”
——难怪这个滑不溜秋的小鬼突然这么听话…等等,
“可是九世好像并不生气,”
夏马尔回想起当时对方和蔼可亲的态度,心怀侥幸地想到。
“因为他那时候还不知道是我干的,不过xanxus知道。”
“……”
夏马尔先是沉默,继而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挽起袖子朝我走来:
“没关系,我现在把你押回去应该也来得及。”
“不行,”狱寺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壁站起来,挡到了我面前,低声对我说道:
“你快走,我拦住他。”
“不用,”
我托着狱寺的身体,帮他站稳,然后毫不担忧地对夏马尔说道:
“别担心,我肯定能还上的。”
按照浮黎的说法,这种事我应该很有经验。
“……这是钱的问题吗?”夏马尔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我。
“隼人,我们还没有资格和彭格列作对,”
碧洋琪也走了出来,狱寺一看见她的脸,便脸色铁青,两眼一闭晕过去了,我正好接住他,使狱寺不至于跌倒在地。
对自己造成的效果十分满意般,碧洋琪点点头,继而又面向我:
“彭格列究竟意味着什么,你可能还不太了解……”
碧洋琪和夏马尔一人一句,为我解释了彭格列在mafia界内举足轻重的地位,而xanxus,则是下一任彭格列首领的有力竞争选手。
“总之,你跟我先去道个歉,”夏马尔嘀嘀咕咕道:
“九世为人沉稳温和,应该不会真的把你怎么样的…”
“好吧。”
看着昏迷不醒的狱寺,我叹气同意道,总不能把他丢在这里就跑吧。
“那么我就先走了。”见状,碧洋琪放心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我则背起狱寺跟着夏马尔回到了他的住处,等到达目的地时,我们发现门口竟然有人了。
听见我们的脚步声,对方立刻回过头来,鹰一样的视线直接锁定了我:
“垃圾,”xanxus扬起势在必得的笑容,朝我勾了勾手指:“过来。”
——没想到xanxus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夏马尔脸色一沉,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我对被归为垃圾倒是没有什么生气的感觉,只是有点好奇:
不知道在xanxus眼里,我是属于干垃圾还是湿垃圾、可回收垃圾还是不可回收垃圾呢?
——于是我问出了口。
但是过了很久,也没有人回答我。
“又开始犯病了,”夏马尔无可奈何般地扶住额角:
“抱歉,xanxus,我先带他们进去治疗,你自便。”
对此,xanxus不屑一顾,他轻蔑地冷笑:
“不用,他这种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话最难听的一集!
要不是担心牵连到后背的狱寺,我肯定要走上前去,朝着xanxus那张可恶的脸吐几口口水。
尽管如此,xanxus也没有拦着不让我们进去。
等把狱寺平稳地放好,xanxus甩给我一张账单:
“签字。”
我定睛一看:……好多个零。
“怎么会这么多?”连夏马尔也觉得这个数目实在太过不可思议:
“什么椅子要赔十几万欧?”
而xanxus早有预料般,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因为这是按照他的物价定下的,”
xanxus指了指我,恶劣地笑笑:
“一块面包卖了我一万欧呢。”
“……”这合理吗?
[就相对论而言,合理。]nous答复道。
[一报还一报,合理。]岚也这么说道。
[符合对等原则,合理。]均衡的互竟然也来了,真是稀客。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
我闭了闭眼,深呼吸否认道: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我不会签字的!”
“那么、你是打算面对彭格列的追杀了?”xanxus冷笑着举起了木仓。
“等等,”一个熟悉的小巧身影灵活地跃了进来,他跳到桌面上,面向我和xanxus两人:
“你不能对他动手,阿基维利是彭格列的人,彭格列内部成员不能互相残杀。”
“reborn?”看到来人,夏马尔明显松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的事?”xanxus不满地质问。
我看看神情莫测的xanxus,又看看reborn,理智地没有追问。
“你可以去问九代目,”reborn淡淡地回道,“这不属于我的解答范畴。”
闻言,xanxus阴郁地看了我一眼,随后他猛地起身,将账单拍到我面前的桌子上,一言不发地大步离开了。
见xanxus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之内,reborn转向夏马尔,拿出一份合同:
“九代目希望你在新学期进入mafia学校任职,你的意见?”
“这么突然?”夏马尔苦恼地扯了扯领带:
“就算是九代目的要求,我也不想和一群小屁孩打交道。”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拆开合同认真地看了起来。
“嘶、这薪水是不是写错了?”夏马尔惊讶道。
“没有,因为这里面有一份是这个小孩的,”
reborn漆黑的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他看向我:
“九代目特意叮嘱的,让你入职的时候,顺便把阿基维利也带上。”
“多出来的那部分,就是用来照顾他的。”
“什么?照顾这臭小子?”夏马尔嫌弃地叫起来:“我可不干。”
“我不用别人来照顾,”我眨眨眼,提出:“可以直接把那份钱给我吗?”
“那也不行,全都是我的!”
夏马尔将合同紧紧地攥在手里,一边好奇地上下打量我:
“九代目对你不是一般的重视啊……你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我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对了,这个还给你,”
reborn把之前借走的相片还了回来,我将它们打散,以记忆碎片的方式重新存进相机里。
在这个过程中,夏马尔像是傻眼了一样看着。
突然,我听见房间里有悉悉索索的动静,应该是狱寺醒了,于是我跳下椅子,跑走了。
在我离开后,夏马尔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一个怀表、一个相机…他同时拥有两个异能力?”
“不止,”reborn挑了挑眉,说起阿基维利另外一个壮举:
“他还点燃了云属性火焰,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
夏马尔大为震撼,他苦笑道:“难怪…嘶,九代目真是捡到宝了。”
“应该不是这个原因,”reborn摇头:“静观其变吧。”
狱寺以前的房间没什么变化,我进去时看到他正欲撑着手坐起来,于是我快步走到床前,将他一把按住:
“别乱动。”
我板起脸,学着最初遇见狱寺时他的神态,严肃地握住他的手,放回被褥里:
“记得吗,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不过,当时我还听不懂你们的语言,真是玄妙。”
狱寺没好气道:“记得,你从灌木丛里栽出来,打乱了我离家出走的计划。”
我恍然大悟:“原来你那个时候当时就在准备这种事了。”
“当然,”狱寺的脸上闪过一抹得意的笑容,随后又很快消散:“好了,不说了,我该走了。”
说着,他又掀开了被子,要往外走。
“为什么?”我感到不解:“我们之前不就住在这里吗?”
“…夏马尔是受到父亲的委托才收留我的,”
狱寺抿了抿嘴,眼中闪过倔强的光:
“我发过誓,我不会再接受来自那个男人的任何帮助。”
“况且,我想明白了,既然离家出走了,就不能再依靠别人。”
既然狱寺这么固执,那我不如先顺着他,以免发生意外:
“好吧,你现在住什么地方,我送你。”
“…谢谢。”
我抱起狱寺,绕到房子后面,悄悄地离开了。
门外的夏马尔突然注意到reborn似乎往楼上看了一眼,于是便问:
“怎么了?”
“好像有动静。”
两人走进狱寺的房间,不出夏马尔所料,又是一片空荡荡。
“又跑了?这两个臭小鬼。”
“别担心,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放他们再玩一阵,”
reborn跳到窗台上,看到一个逐渐变小的黑点,意有所指道:
“而且,万一撞到什么东西,说不定过几天就自己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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