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傅凭司出声道:“宝贝,认真说话。”
盛明盏抬眸看了一眼傅凭司,没有吭声。
傅凭司把人带出洗漱间,认真地说:“你不说也没关系。公平一点,你瞒我一件事,我就瞒你一件事。”
盛明盏忽地瞪大了桃花眼,开口道:“傅凭司,你欺负我。”
面对盛明盏的倒打一耙,傅凭司不为所动,伸手把盛明盏拉到床边坐好,自顾自地垂手撩起盛明盏的裤腿。
盛明盏欲收回腿,却被傅凭司捉住脚踝,不得动弹。
明光下,盛明盏露出来的膝盖间还留着些那天被磕到过的痕迹。
傅凭司只觉得太阳穴直跳,回想这几天他在外面连轴忙碌,而忽视了盛明盏的身体问题。
盛明盏的身体恢复能力本来就是很强的,而且就算是一个正常人,也不可能过了这么多天,这点儿红肿还没办法全部消散。
这其中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他却一无所有。
傅凭司安静地起身去拿了药箱,沉默地给盛明盏涂抹药膏。
整个过程当中,他一声不吭。
等涂好药后,盛明盏凑过来,小声说:“其实,这点儿伤又不碍事。”
傅凭司目光幽幽地盯着他。
于是,盛明盏又凑近了些,开口道:“我也没有很娇气,而且你最近比较忙……”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被傅凭司拉进怀中。
傅凭司的手臂用力抱紧盛明盏,声音极低,有些无奈:“我就该把你绑在我身边,时时刻刻盯着看着,半点伤也不让你受。”
盛明盏慢慢地伸出手,轻拍了拍傅凭司的后背。
“宝宝。”傅凭司闭上眼,轻声说,“你是个脆皮宝宝。”
盛明盏被傅凭司的说法给逗笑:“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哥哥?”
傅凭司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才慢慢松开了盛明盏。
盛明盏轻咳一声,表示自己刚才被凶到了,继续道:“以后不准凶我。”
傅凭司眉眼微抬,问道:“很凶吗?”
“很凶。”盛明盏扯了下唇,学着傅凭司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准不跟我说话。”
傅凭司继续问:“那要是你不跟我说话呢?”
盛明盏微抬下颌:“那就亲我一下。”
傅凭司应了声,唇角贴近,亲了亲盛明盏。
盛明盏道:“把我哄好之后,我就会跟你说话了。”
两人从床边站起身来,傅凭司揽住盛明盏的肩,出声说:“以后不会这么忙了。”
这像是一句期盼,又像是一句决定。
没有什么事,比得上盛明盏。
吃完早餐后,傅凭司开始整理他们两个人去海城要带的行李。
中途,傅凭司问:“宝宝,这枚胸针要带吗?”
新年假期去空城玩的时候,傅凭司在拍卖会上拍下了一块冰蓝色的宝石,后来送到设计师那里,打造了一枚胸针。
盛明盏接过傅凭司递过来的胸针,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道:“带吧,挺好看的。”
下午,两人出发,前往海航口。
最近的海航线乘坐压力暴增,全都是因为网上传出了海城要禁严的消息。
海航口来往的人几乎是肩并肩地走,再加上海航口加强了进出的安检,这里更是人挤人。
傅凭司带着盛明盏乘三大院专门为这次会议而开通的专线。
前面几次做海航,盛明盏连半点反应都没有,还在游轮上到处游走看海来着。这一次,他刚上海航没多久,就出现了类似于晕船的反应。
盛明盏整个人晕乎乎的。
按照傅凭司的说法,他真的成了一个脆皮宝宝了。
傅凭司离开房间去找游轮上的工作人员拿了些缓解晕船的药,往回走去,很快回到房间里。
长廊上,有人惊讶地“咦”了一声。
自房间里走出一位老者:“小程,怎么了?”
云程回过神来,看向自家长辈,摇头道:“太爷爷,我刚才只是好像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人。”
说罢,云程准备伸手去扶自家这位太爷爷。
云沉溪摆摆手,杵着手杖,走在长廊上,随口问了一句:“谁啊。”
“是傅家的继承人。”云程解释道:“不过,我跟他不算太熟,我姐打理家族上下事宜,可能稍微熟悉一点。”
“傅家的继承人啊……”
云沉溪转眸望了一眼空荡荡的长廊。
云程领着人往甲板上走去:“太爷爷,我们这次去海城,你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我们可以把想去的地方作为率先去的游玩点。”
另一边,傅凭司拿着回到房间,端着一杯温水走到床边,轻声道:“宝宝,先起来吃个药。”
盛明盏睁开眼,就着傅凭司的手,喝着水把药吃了下去,迷迷糊糊地问:“什么药……”
“缓解晕船症状的药。”傅凭司又喂给盛明盏一些水,放下水杯后,将人半抱在怀里,“吃了药,休息一下,之后到海城我再叫醒你。”
盛明盏应了一声,又闭上眼。
傅凭司抬起手,轻轻搭在盛明盏的额头,确认盛明盏并没有发烧,才稍微安心了些。
下午五点。
专线游轮开到海城,游轮上的人陆陆续续离开。
傅凭司叫醒盛明盏,查看过他的状态后,带着人下了游轮。
海航口处,有专车来接他们。
坐到地面车后,原本还晕乎乎的盛明盏终于缓了过来,盯着海洋的颜色,重新变得精神起来。
傅凭司思忖道:“宝宝,之后我们回陆城,换个交通方式回去。”
盛明盏靠在傅凭司身上,把玩着他的手指,应声说:“到时候再说。”
三大院为这次会议,在海城安排了专门的酒店进行接待。
不过,傅凭司没有入住那家酒店,而是入住了傅家的酒店。
两人在酒店房间休整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上午,盛明盏睡醒的时候,听见傅凭司在阳台上打通讯电话。
他无所事事地戳了下枕头,没感觉到触感,心想看来今天失去的是触觉。
很快,傅凭司结束通讯,从阳台上走了回来,出声道:“宝贝,你醒了。”
盛明盏坐起身来,给傅凭司让了些位置。
傅凭司解释说:“刚刚父亲跟我通讯,他也在海城,让我们跟他吃个饭。”
“早知道……”盛明盏慢吞吞地说,“就把他孙子一起带过来了。”
在年前的那次见面,傅衡多喜欢他那个孙子啊。
盛明盏问:“今天中午吃饭?”
傅凭司揉了揉盛明盏的脑袋,应声说是。
盛明盏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下床去洗漱,嘴里还小声嘀咕道:“总觉得不怀好意……”
中午吃饭,就在酒店附近的一家餐厅。
傅凭司和盛明盏先到一会儿,差不多过了十分钟后,傅衡的车停在餐厅外面。
傅衡跟上次年前见面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年岁的增长不仅没有减轻他相貌的英俊,反而因为岁月沉淀出一种独属于年上者的魅力。
傅凭司站起身来,出声喊道:“父亲。”
上次见面给了改口费的,盛明盏这次跟着傅凭司喊“父亲”。
傅衡看了一眼盛明盏有些独特的冰蓝色眼眸,坐下后关切地问道:“小盏,你的眼睛是……”
盛明盏答道:“跟进化有些关系,进过一次副本就这样了。”
傅衡心里留了个印象,没再关注盛明盏的眼睛问题。
餐厅里很快上了菜。
整个进餐过程中,傅衡除了偶尔的关心之外,倒是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题。
就好像今天这一顿单纯是一次家常便饭的父子相聚。
直到吃完午餐后,傅衡让司机送了一份文件到餐厅,递给傅凭司。
傅凭司只看了一眼文件的密封标题,没有接手,而是问:“父亲,这是我该看的机密吗?”
傅衡道:“事关这次会议,你可以提前知晓部分内情。”
傅凭司没有出声。
盛明盏琢磨了一会儿,出声道:“那我去趟洗手间?”
傅衡看了一眼盛明盏特别的眼眸,开口说:“不用避着小盏,你们既然是伴侣,作为一体的,就有知情权。”
盛明盏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傅凭司。
傅凭司呼吸平静:“所以,当年母亲和你也是商量过,都是知情的了。”
傅衡似乎不解:“小司,你到现在还在怪我们?觉得我们当初的决定是错的……”
傅凭司打断他的话,伸手勾了勾盛明盏的手,轻声道:“盏盏,我们不是马上要参加谢二的生日会了吗?我想起来我作为参会者,也应该带一份生日礼物给谢二。你帮我去对面商城买一下,好吗?”
他不想让盛明盏为难来参与他和他父亲之间的争吵,也不想在爱人面前露出任何难堪的神情。
盛明盏应声,对傅衡道:“失陪。”
他起身离开餐厅,踱步去到对面商场。
在挑选礼物的时候,盛明盏用通讯器给傅凭司发了个消息。
盛明盏:【有我呢,别怕。】
盛明盏:【摸摸.jpg】
老公:【亲亲.jpg】
盛明盏在商场里逛了半个小时,给谢清焰选了一份适合的生日礼物。
而后,他坐在商场一楼的饮品店里。
又过了十来分钟,傅凭司才发了消息。
老公:【我来商场找你。】
不多时,傅凭司推开饮品店的玻璃门,大步走了进来,坐在盛明盏旁边。
傅凭司想到刚才和傅衡之间的对话,他们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最终,他还是拆开了那份文件。
里面的资料看起来是一个很荒诞的、几近走投无路的“造神”计划。
“张嘴。”就在这时候,盛明盏喂了颗糖给傅凭司,捧手问,“甜不甜?”
甜味从傅凭司的舌尖蔓延开来,他应声道:“甜。”
盛明盏道:“甜味可以驱散所有的不开心。”
第157章
回到酒店后,盛明盏才问:“今天的事,会很麻烦吗?”
傅凭司伸出手来,轻轻捧住盛明盏的侧脸,低声说:“要是我说很麻烦,宝宝会不会觉得我没什么用。”
盛明盏眼睫微垂,蹭了蹭傅凭司的手,开口道:“当然不会。能让你感到很麻烦的事,那一定是天大的麻烦事儿了,比天塌了还麻烦。”
说罢,他抿了下唇,信心满满地说:“这时候就该我出面了,我特别厉害的……”
盛明盏的话还没说完,傅凭司就已经伸手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傅凭司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闷意:“不要。”
盛明盏抬起手来,拍了拍傅凭司的后背,以作安抚。
傅凭司道:“你负责开开心心就好,所有烦恼通通远离,做个快乐宝宝。”
好半晌后,他松开手,问起晚上的聚会。
盛明盏看过通讯器上谢清焰发来的地点和时间,出声道:“时间是晚上,在附近的一个海岛上,谢清焰说他今晚的生日会要整一个不太一样的仪式感。”
等两人到了海岛上,才发现谢清焰所说的仪式感是什么。
海岛上吹来微湿的海风,接待礼仪将他们一路迎至大厅门口,又分别给了两人一人一个半脸面具。
今天晚上的宴会全程,来参加的人全程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谁也不知道面具之下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保持了一种交际的神秘感。
盛明盏被分到的,是一个兔子面具。
他打量过后,又看了看傅凭司手中的面具,是狼的形状。
盛明盏戴上兔子面具后,转头问了傅凭司的想法:“怎么样?”
“蓝眼睛兔子。”傅凭司贴心地帮忙调整了下盛明盏的面具,“很特别。”
“特别啊……”
盛明盏嘀咕一声,看着傅凭司戴上威风凛凛的狼面具,伸手挽住傅凭司的手走了进去。
大厅后面,是依山而造的山庄。
两人穿过一条长长的花道之后,来到一个分叉道。
守在分叉道前的接待礼仪贴心解释说,面具代表食肉性的,从左边小道走,面具代表食草性的,从右边小道走,面具代表杂食性的,从中间小道走。
接待礼仪道:“两位请放心,无论是哪条通道,尽头都是宴会现场。”
傅凭司问:“宝宝?”
“确实有点意思。”盛明盏挑眉道,“那我们只能分开走了,待会儿在宴会场地见面。”
傅凭司道:“我待会儿来找你。”
晚上七点,月亮亮起。
随之而来的,是各处角落也亮起了形状漂亮的水晶灯。
盛明盏单独走了一段路,很快进入热闹之中。
宴会花园里,已是热闹非凡。
到处被布置得璀璨漂亮,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隔着面具在友好交谈着。
到了现场之后,盛明盏才发现现场有很多只“兔子”,也有很多只“狼”。
大家都是戴着面具,除了相熟的人能够靠衣物和首饰辨认对方之外,其他人对于隔着面具之下的那一张脸全然不知道其身份。
谢家作为老牌财阀,像谢家公子的生日宴会,向来是一个大型的社交场所。
以往的宴会里,大家对彼此的身份清楚至极,今天这场宴会因为假面舞会而多了一种神秘与刺激的氛围。
花园里到处摆上了各种自助餐食与酒水。
盛明盏戴着面具,目光扫了一圈,没看到傅凭司的身形。他用通讯器给傅凭司发了一条消息。
盛明盏:【我到了。】
老公:【宝宝,我有个通讯电话,结束后我就来找你。】
盛明盏:【辛苦.jpg】
大概是为了应今晚的景,傅凭司发了一个兔子的表情包。
盛明盏翻了一下表情包,发了个【可靠的狼.jpg】过去。
很快,盛明盏找了个位置,坐着吃了一会儿东西,视线随意打量着。
周遭已经有人蠢蠢欲动,望见那双冰蓝色眼眸,开始猜想兔子面具下是怎样的一张脸。
没过多久,本场宴会的主人,谢清焰戴着个狐狸面具出现在花园里。
主持司仪简单地说了些场面话,就由生日主角亲自切了蛋糕。
夜幕下,明月如银纱。
就连那道璀璨的天裂似乎也因为夜晚的来临,而暂且休息了起来。
就算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也妨碍不了这里的纸醉金迷。
花园里流淌着时而轻快时而舒缓的音乐。现场觥筹交错,宾客们相互交谈,偶尔传来尽兴的欢笑声。有人邀请了人,伴随着音乐,在舞池中跳舞交际。
盛明盏喜欢看热闹,又从不参与热闹。
他坐在闲暇之地,独身一人。旁人看过来,却并不会觉得这个人孤独,而是存在着一种游离与淡漠的状态。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主动走上门来,邀请盛明盏跳舞。无一例外,他们都被这只冷冰冰的漂亮兔子给拒绝了。
没过多久,一道身影来到盛明盏面前,语气温柔:“兔子先生,能请你跳支舞吗?”
不远处,铩羽而归的人秉承着一种看男人被拒绝的热闹心态,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两个人身上。
但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整场宴会上都冷冰冰的兔子竟然答应了狼的邀请。
盛明盏出声道:“听说兔子和狼跳舞最配。”
他伸手搭在狼先生的手上,顺势站起身来,并肩去了舞池中央。
不少人扼腕叹息,心想自己今天怎么没这个运气戴个狼面具呢。
舞池中,盛明盏搭在狼先生的臂弯里,贴近时嘀咕一句:“其实我不会跳舞,狼先生。”
“狼先生”傅凭司应声扶住盛明盏的腰身,轻笑着说:“没关系,我教你。”
周遭是衣料细微摩挲的声响,隐藏在音乐之中,乍然听见就觉得暧昧至极。
盛明盏跟随着傅凭司的脚步和指导,慢吞吞地动了起来。在整个过程中,他经常踩到傅凭司的鞋子,就小声说:“哥哥,我又踩到你了。”
傅凭司纵容道:“多踩踩,笨蛋兔子。”
盛明盏听见这个称呼,微抬眼瞪了下傅凭司,又踩了一脚:“瞎说。”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盛明盏不太熟悉舞步而不小心踩到的,那么这一下就是故意而为之了。
傅凭司失笑,勾了下手:“好好好,其实是我教得不好,我是笨狼。”
盛明盏微抬下颌:“多练练。”
傅凭司旁若无人地教盛明盏跳舞。
直至两人都微微出了些薄汗,他们才退离舞池。
到了僻静处,在室内的洗手池旁,傅凭司取下两人的面具。
他抬手给盛明盏擦了擦额角处的薄汗。
盛明盏直白道:“跳舞比运动还累。”
傅凭司作为盛明盏的枕边人,知道盛明盏唯爱床上锻炼这一项运动,现下开口问:“宝贝,这么累吗?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跳舞对你来说不太熟,容易出错,所以紧张了。”
盛明盏“哦”了一声,好半晌后才不服气地说:“到后半场,我也没踩你脚了。”
他大手一挥,宣布道:“我学会了。”
谢清焰发消息来的时候,盛明盏刚离开洗手池。他看过消息后,对傅凭司道:“谢清焰找我。”
傅凭司问道:“要我陪你上去吗?”
盛明盏伸手从傅凭司身上摸出傅凭司的通讯器,按亮屏幕看了一眼上面好几条未接通讯。
刚才在跳舞刚开始的时候,这台通讯器就响了好几次,然后被傅凭司平静地关了静音,继续和他跳舞。
“这么多未接通讯。”
盛明盏把通讯器递还给傅凭司,继续道:“你都不接了吗?”
傅凭司道:“没有你重要。”
盛明盏笑起来:“哥哥,你这话搞得我好像那种祸殃妖孽,专门缠着你耽于享乐似的。”
“你找个休息室处理你的事情吧。”盛明盏贴近之后,亲了下傅凭司的唇角,“我去找谢清焰,看看他有什么事。”
说罢,他顺手拿走傅凭司手中的狼面具,将兔子面具塞给傅凭司。
按照谢清焰发的楼层号,盛明盏很快找到了谢清焰的休息室。
他抬手敲门而入,就看见谢清焰坐在一大堆礼物中间,正在拆礼物。
谢清焰抬眸,看见盛明盏脸上的狼面具,惊讶了下,问:“你怎么戴的是狼面具?”
盛明盏走近:“换了下。”
作为宴会的安排方,谢清焰想了下盛明盏和傅凭司换面具戴,再一想傅凭司一米九的身高,戴个兔子面具,开口道:“傅凭司,肌肉兔啊。”
盛明盏闻言,想起刚刚分开前他亲自帮忙戴好的兔子面具,有被“肌肉兔”这个形容给可爱到,笑道:“确实。”
谢清焰一见盛明盏露出恋爱的气息,就“啧啧”出声:“别笑了,来帮我拆礼物。”
盛明盏将面具取下来,放在桌上,重新回到一大堆礼物前面,见谢清焰拆礼物的动作像是在找什么特定的东西,就随口问了句。
“你在找谁送的礼物吗?”盛明盏问。
谢清焰像是刺猬,浑身都带着刺:“哪有?我就是无聊,不知道这些礼物是谁谁送的,好奇里面是什么而已。”
盛明盏随手拆开一个礼物,递给谢清焰看:“一枚白花宝石胸针。”
谢清焰抬了下头:“放回去吧,还没有你今天戴的这枚胸针好看。”
说罢,谢清焰看了一眼盛明盏礼服外套上的胸针,又看了一眼盛明盏的眼睛,仔细看道:“我才发现你的眼睛竟然不是戴的美瞳?”
盛明盏随口应声:“进化的缘故,之前进了个副本就这样了。”
“冰蓝色眼眸。”谢清焰琢磨着回想着什么,“我总感觉在哪里听过这个说法……”
“好像是有人在找拥有冰蓝色眼眸的人!”
第158章
盛明盏闻言,看向谢清焰。
谢清焰解释道:“之前我不是到处吃喝玩乐吗?大概是十天之前,我在旅游途中,遇见一个陌生男人,简单交谈了下,他说他在找一个眼睛很特别的人。”
“我问他那双眼睛有多特殊,他说那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一双眼睛,像海洋一样,冰蓝色的。”
谢清焰道:“那时候,我刚好是回海城的。海航结束之后,我和那个人就分开走了。”
盛明盏听完谢清焰的描述,出声问道:“确定是你从来没有见过的一个陌生人?”
“当然了。”谢清焰回忆道,“他的气质还挺特别的,如果我见过,肯定会有印象的。”
盛明盏若有所思地应了声。
谢清焰好奇地问:“你有印象吗?该不会又是你的哪个爱慕者吧?”
“拆你的礼物。”
盛明盏淡声回答道。
谢清焰又打趣道:“我哥今天也在,白天他问我你今晚戴什么面具,结果我宁死不屈,就是没有透露出你的半点消息。我这个室友做得还算到位吧?”
盛明盏挑了下眉,没有说话。
谢清焰继续道:“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去看画展遇到的那个师连心吗?之前他非要打听你的男朋友是什么身份,我也没说。”
盛明盏直白道:“下次你直接让他滚。”
“这是有别的情况啊?他从别的地方打听到了你的联系方式?”谢清焰琢磨出声,“不过,最近师连心没来问我了,估计是有别的消息渠道。”
“你家家属最近是不是挺忙的?”谢清焰跟盛明盏交流情报,“听说这次会议要开五天,如果有了结果最好,没有结果的话,海城还得继续禁严。”
盛明盏思索片刻,声音轻缓:“如果有别的什么消息,给我发消息。”
谢清焰闲聊了一会儿,就加快了拆礼物的速度。
盛明盏帮忙拆礼物,每每拆出一件礼物,就会递给谢清焰看。然后,谢清焰总是摇头。
半个小时,满屋的礼物盒都快被两个人给拆完了,谢清焰还是不太满意。
直到拆掉最后一个礼物盒,谢清焰神情泄气,将其随手放在桌上。
“拆完了?”
盛明盏见谢清焰的神情,垂眸看向谢清焰手腕间缠绕的丝带。跟谢清焰今天这身礼服同色系的丝带系好,当做是一件点缀的装饰物。
盛明盏思索了下,目光随意一扫,开口道:“你有件礼物掉椅子下面了。”
礼物盒规规矩矩地摆在椅子下面,看起来倒不太像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哪儿?”谢清焰几乎是跳起来的,弯腰去捡那个礼物盒,“怎么会掉地上去了呢……”
他捡起礼物盒,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转瞬拿出盒子里面的礼物。
这是一只手掌大小的机械狗,看得出不是市面上通售的产品,倒像是送礼物那个人的手工制品。
谢清焰盯着这只机械狗打量很久,开口道:“这只狼挺可爱的。”
“……”盛明盏不可思议,问道,“这是狼吗?”
谢清焰道:“是狼。”
盛明盏继续问:“你不喜欢狗,喜欢狼了?”
谢清焰重复肯定:“这是狼。”
谢清焰非要指狗为狼,盛明盏只能应声说:“你高兴就好。”
谢清焰低垂的眉眼流露出一点高兴。
很快,他就说自己要下去跳舞。
盛明盏起身道:“借用一下洗手间。”
谢清挥手说随便用,转身进休息隔间换了一套衣服。
盛明盏想起谢清焰之前说的话,抬手给自己戴上了一副黑色美瞳。
简单收拾了下,他戴上面具,离开洗手间。
这一次,谢清焰看清楚盛明盏戴的是美瞳,啧啧道:“盛明盏,怎么感觉你有点儿心虚啊?”
盛明盏面无表情地扯了下唇:“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已,某个把全身上下都换了个遍的人看起来更加心虚些。”
谢清焰不仅换了一身完全不属于他风格的礼服,还把之前出场时戴的狐狸面具给换掉了。
此刻,他嘴硬道:“我才没有心虚。”
两人下楼的时候,花园的舞会还没有结束。相较于之前,人反而多了起来。灯光照亮之下,各人戴着面具,相交甚欢。
盛明盏没有跟着谢清焰道花园里,找了个僻静处,等傅凭司忙完之后来找他。
他站在二楼的观景阳台上,几乎可以俯瞰整个花园里的场景。
不多时,有脚步声渐近。
有人推开玻璃门,走上观景阳台。
“可以邀请你跳支舞吗?”来人隐约透着些熟悉,语气彬彬有礼,“长官。”
盛明盏收回视线,落在师连心身上,冷淡道:“滚。”
师连心戴着面具,闻言依旧没有生气,而是笑了笑道:“长官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气。”
看他的姿态,俨然说的是真话般。
“长官,天裂了。”师连心看向夜空中的那道天裂,出声说,“就像我们的世界一样,这里很快也会被灾难席卷,而这里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天空裂开,却始终无能为力。”
“因为……他们没有像长官这样的神。”
每每提及到盛明盏,师连心的语气总会变得狂热不已。
他笑道:“所以,他们想了个办法,要强行造神。”
盛明盏冷漠地盯着师连心。
师连心虔诚地开口道:“长官,你得相信我,这一切的计划与我无关。”
“他们的计划早在很多年前就开始了,远远早于我来到这里的时间。我从来没有参与过这场计划的开端。”
永恒国度在上三区建立的时间是在近十年。而“造神计划”的提出,远在这个时间节点之前。
“要说我的身份……”
师连心道:“我是永远忠诚于长官的执政官,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里世界。”
面对师连心的表忠心,盛明盏依旧无动于衷。
最后,师连心才问:“长官,当世界对立的时候,你会为了一个人类心软吗?”
景观阳台上,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
寂静的打破,是有人推门而入。
盛明盏站在明光下,神情平静。
傅凭司先看见了盛明盏,下意识唤了一声“宝宝”,然后看见站在阴影里面的那道身影。
当师连心听见“宝宝”两个字时,眸色微暗了下。
景观阳台上,只有两个人。这见鬼的“宝宝”不可能是对他的称呼,那么就自然是对另外一个人的称呼了。
暴君跟“宝宝”这两个字有哪点的相似性?
师连心顿了下神。
傅凭司自觉走向盛明盏身边,伸手揽住盛明盏的肩,低声问:“在这里吹风,冷不冷?”
盛明盏摇头道:“不冷。”
就在这时候,站在阴影中的人往前走了一步,伸手道:“打扰一下,我是师连心。”
傅凭司敛神,抬眸看向走出阴影的男人。出于社交礼貌,他同师连心握了下手,道:“傅凭司。”
傅凭司。
师连心在心里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他当然知道傅凭司是谁,是“造神计划”的第一候选人。
与此同时,师连心还想到了之前在【永恒国度】副本里得到的一点基本信息。
盛明盏在【永恒国度】副本里用的假名叫做……傅灯灯。
师连心只是知道盛明盏在特别行动区进行假期实习,却没有想到盛明盏是在他自己的男朋友手下进行实习。
一种狂热的嫉妒涌上心头。
师连心淡定道:“没想到我们两个初次见面,就是在谢二的生日宴会上。”
双方看起来都没有想要过多寒暄的意思,各自告辞之后,很快离开了景观阳台。
沿着红毯铺就的楼梯,盛明盏和傅凭司来到一楼后,盛明盏开口道:“你警惕这个人,他对你有敌意。”
“我知道,我家宝贝魅力大。”傅凭司道,“这个是情敌。”
盛明盏没好气地锤了下身边人:“好好说话。”
傅凭司抬手捉住盛明盏的拳头,握在手上,应了声:“好,我认真警惕。”
他没问缘故。
盛明盏在通讯器上跟谢清焰发了个消息,说他们先走了。两人回到酒店后,已经是深夜。
洗了个澡后,傅凭司将人抱在怀里入睡。
“哥哥,你明天上午是不是要开会?”
盛明盏闭着眼,问了句。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说:“那你早起去开会,不能叫醒我。我醒来后,再去餐厅吃个早餐就行。”
傅凭司替盛明盏掖好被角,轻声哄说:“安心睡,我明早不吵醒你。”
盛明盏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很快入睡。
第二天上午,盛明盏睁眼醒来的时候,傅凭司已经去开会了。他坐起身来,仔细感觉了下,猜测今天失去的应该是味觉。
去洗漱时,他的猜测得到验证。
在洗漱间简单收拾好自己,盛明盏去酒店餐厅吃早餐。
不多时,他拍了张早餐的照片,发给傅凭司。
盛明盏:【早餐.jpg】
盛明盏:【十点吃早餐,不算赖床。】
距离酒店两公里外的一栋办公大楼楼里楼外都已经戒严,所有进出人员只能凭借通行证进出大楼。
会议室里,今天是第一次会议。
因为其会议的最高等级,这里几乎聚集了整个上三区所有有头有脸的人。三大院的领导层面,以及六大集团的掌权者。
特别行动区虽然属于联合院,但是在今天这场特别的会议上,拥有参会权。不仅仅是傅凭司在现场,连宋云觉也在这里。
会议开始之后的流程,如同昨天傅衡给傅凭司看的那个计划书中所写一模一样。
一个名为“造神”的计划出现在会议参与者的视线之中。
造神计划始于二十年前,它的前身是一个名为“火种”的实验计划。
创世集团的韩岳源如实道:“二十年前,由机械旧部、明日星程、生命科技和创世集团共同投资的“火种”计划开启,这个计划终止于十年前。”
“在火种计划的十年间,四大财阀都曾派家族子弟参与过这个计划的初期实验。奈何在这个过程,有很多人由于身体素质、机能等,都被火种计划给淘汰了。最终,唯一成功的火种,只有一个人。”
“明日星程的继承人,傅凭司。”韩岳源道,“他是火种计划的唯一火种,先于在场所有人觉醒很多年。他是表世界觉醒的第一人。”
“在过去十年间,傅凭司带领特别行动区为上下三区的安定做出了诸多贡献。在此期间,觉醒者寥寥,我们只在傅凭司身上看见了火种的希望。”
“233年7月,表里世界入侵事件发生,表世界迎来了大批次的觉醒者。”韩岳源道,“里世界的强大让我们心生警惕,进化源的出现给我们带来希望。”
“在过去半年里,三大院联合六大集团经过数次商议后,决定重启火种计划二期,并将计划改名为造神。”
“如今,里世界形势不明,态度可疑。为保证和守护表世界,造神计划在短期内将会把所有进化资源倾泻在一个人身上,帮助这个人成为能够对抗里世界的新神。”
韩岳源翻阅资料后,继续道:“在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我们从内部挑选出一部分能力候选人,整理出了一份名单。”
会议显示屏上,弹出来一份长达两页的候选人名单。
傅凭司的名字,赫然列于首位。
韩岳源道:“未来五天,我们将对名单的候选人进行考核,决定最终使用进化源的成神者。”
会议室里,安静了片刻。
韩岳源问:“有人存在异议吗?”
有人问:“考核标准是什么?”
韩岳源:“我们将会从觉醒者的各个方面进行考核,进行筛选,最终由三大院的院长和六大集团的掌权人进行投票表决。”
半分钟后,韩岳源道:“没有人有疑问了吧,那我们……”
“有。”
突然想响起的声音打断了韩岳源的宣布。
众人望过去,发现是考核名单上列于首位的傅凭司。
傅凭司问:“这个计划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造神吗?”
韩岳源道:“不是百分之百的成功率,有一定风险。大家都知道,机遇和风险是并存的。”
傅凭司又问:“这个计划遵循上三区法律吗?”
韩岳源肯定:“一切计划都基于法律之内。”
“最后一个问题。”傅凭司平静道,“造神计划,是为了对付异种?还是为了对付人类?”
韩岳源顿了下声音,道:“为了对抗里世界的入侵。”
傅凭司道:“基于过去半年的数据,并不能表明里世界是在入侵上三区。相反的是,早在一百多年前,失踪于第一起迷雾事件的那些幸存者们都被里世界所保护。”
他抬眸看向会议室里所有人,问道:“究竟是谁,在挑起表里世界对立?”
会议室里,无人回答。
最终,傅衡道:“造神计划,是为了守护,不是为了战争。”
“所以,没有人能回答我的问题。”傅凭司说。
究竟是谁在挑起表里世界对立。
傅凭司道:“我没有问题了。”
“没有问题就好。”韩岳源接话道,“那我们开始下一项……”
“我自愿退出造神计划。”
傅凭司开口道:“根据上三区法律,每个人拥有自主意愿。我退出造神计划之后,接下来的会议,我无权再参与。”
傅凭司站起身来。
这时候,会议室里响起傅衡震怒的声音:“傅凭司,你敢!”
傅凭司冷漠道:“没有人说服得了我,为什么表里世界一定要对立。况且,根据你们的候选人名单可以得出,上面每一个人的能力都具有极强攻击性与破坏力,没有一个守护,没有一个治愈,没有一个拯救。”
“修补天裂,不靠守护,不靠修补,难道该去靠破坏和毁灭吗?”
“造神计划,造的究竟是拯救世界的神?还是为了造一个极具破坏力与侵略性的强大武器?”
“我的能力,走到极致,是毁灭。”傅凭司陈述事实,“我也不是造神计划的最优人员。”
“父亲,你说服不了我。”
傅凭司眼睫瞬也不瞬:“我也不相信这个计划。”
说罢,他就此离开了这个会议室。
第159章
会议室里,众人寂静。
好半晌后,生命科技的掌权人谢辞开始维持会议室里的情况,出声道:“这场会议开了快有一个小时,大家也都累了,先歇会。半个小时后,大家回到会议室里来。”
等大部分人都离开会议室,会议室里的人只剩下三大院的院长和六大集团的掌权者。
谢辞才道:“老傅啊,你也别生气得把自己给气出病了,你家小傅也不是什么意气用事的人,这几天多劝劝。父子之间,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矛盾。”
傅衡脸色稍缓:“你别劝我了,那孩子的性格倔得很,劝不动。”
坐在会议桌另外一边的男人笑了下,道:“傅董,我倒是觉得你家公子性格独特,年少有为啊。”
傅衡闻言,看向对面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礼貌性地客套道:“不及裴先生年轻有为,如今掌权彼岸集团。”
韩岳源道:“会议总要进行下去的,还需要将傅凭司找回来吗?。”
傅衡摆摆手说:“暂且不管他。”
“现在,我有一个问题。”裴南玉有些好奇地问,“刚才傅凭司说的幸存者是怎么回事?”
韩岳源知晓部分内情,简单地跟裴南玉解释了其中的情况。
裴南玉沉吟过后,好心出声:“既然傅凭司说里世界收留庇佑过那些幸存者,不如趁这几天将幸存者找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或许这其中还有转机。”
“我看行。”
会议室里留下来的人纷纷应了声。
“云老?”谢辞看向一直没有表态的云千春,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六大集团的掌权者中,彼岸集团的裴南玉最为年轻,机械旧部的云千春和创世集团的韩岳源算是六人当中的年长者。
平日里打交道,其他人都会尊称“云老”和“韩老”。
“我没什么想法。”
云千春解释说:“人老了之后,稍微坐久了,会想休息休息,养养眼。”
没过多久,会议室的九人也各自回了自己的休息室。
裴南玉回休息室前,在走廊上和永恒国度的师淮河遇见,彼此简单地颔首示意。
休息室里,裴南玉关上门,来到落地窗前,思索着什么。忽地,他随意垂落的目光凝在不远处的街边。
才在会议上“闹”了一通的傅凭司交接完会议工作,离开办公大楼,看起来一身轻松地走过马路,到达对街的停车区前。
傅凭司快走到车前时,车门提前被打开,一道身影下车,扑到了他的怀中。
车前相拥的两人似乎是在说话,片刻钟后他们才上车离开。
裴南玉紧紧盯着那辆车就此消失在拐角处,暗自咬牙。
他很少能够见到这样的盛明盏。
在裴南玉的记忆里,盛明盏向来是冷漠的,极具掌控欲。
过去,在他“消失”的那段时间里,裴家在西南基地一步一步失势,灾变前几年留下的强大根基被执政署逐渐吞噬殆尽。
在西南基地,裴家从权势滔天,到消失匿迹,只用了不到两年。取而代之的,是执政署。
后来,当他重新听说“暴君”这个称呼的时候,西南基地以及其他基地,都已经是暴君的一言堂。
强大冷漠,心狠手辣。
这才是对暴君的形容词。
许久之后,裴南玉放松牙关,用笔在日历上圈住四天后的那个日子,突然愉悦地笑了起来。
“想要全身而退,这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呢?”
裴南玉手中的笔狠狠地扎进了被圈住的日期。而后,他看见了3月3日这一天。
“生日……”
裴南玉轻声低喃:“在我的记忆里,上一个充满‘惊喜’的生日还是那个蠢货带给你的。”
……
3222年3月2日。
西南基地。
那段时间里,异种强大起来,对西南基地外出的幸存者进行埋伏与攻击。
大家都在忙碌的时候,裴南玉发现有个没用的蠢货最近神神秘秘的,像是要干什么坏事似的。
裴南玉派人去调查了唐幽。
手下得到的结果是,唐幽最近在学习蛋糕的制作方法。而且,这个蠢货还想约忙到没有休息时间的首席执政官。
裴南玉觉醒之后,申请加入执政署,目前只能算是一个见习执政官,远远没有首席忙碌。
为了表忠心,不算太忙的见习执政官拦下了唐幽托人帮忙递的消息。
唐幽一个蠢货,能够找到什么人来递消息呢?那个人是裴家在执政署安排的探子。
裴南玉替了约,去见了唐幽。
他到的时候,唐幽还在紧张地预演表白。
“盛明盏,我喜欢你很久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高一开学的时候,你就排在我前面,是一个人来报道的。那天天气很热,我中暑之后,你还帮忙给我倒了一杯水,温柔地问我有没有好一点。在寝室里再次遇见你的时候,我觉得这是天定的缘分。你的学习向来很好,我曾经有很努力地想要跟你考同一个大学。我原本是想在当年高考结束后,跟你表白的,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
唐幽预演的表白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嗤笑给打断了。裴南玉走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打算跟我们亲爱的首席执政官表白啊?”
裴南玉饶有兴致地问:“但是,我们首席最近太忙了,只好由我来听一听你的表白,然后拒绝你。”
唐幽僵着脸,开口道:“胡说八道!盛明盏怎么可能拜托你来拒绝我?我们的关系很好的……”
“有多好?”裴南玉打断唐幽的话,语气中带着冷意,“同学?室友?这些关系,我也有。
“甚至,他知道我的心意要比你今天的表白更早很多。”
“唐幽,你不知道我当年为什么很少在寝室住吗?”
裴南玉道:“因为我跟他表白过。”
唐幽闻言,先是一怔,然后肯定地大声道:“他拒绝你了!你不要脸!”
“年少的时候,比较意气用事,我没在寝室住。所以,后来我后悔了。”裴南玉笑说,“灾变第二年,我和他重逢。我向他发出邀请。”
“你当时极力阻止他来西南基地,但他应了我的邀请,来西南基地。”
裴南玉问道:“唐幽,你觉得是我这个潜力无限的觉醒者更适合站在他身边,还是你这个没觉醒的人能站在他身边?”
“我们出双入对,而你是个废物。”
裴南玉一字一句地说。
“你还做了蛋糕啊?”裴南玉还瞥见了唐幽准备的礼盒,“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废物就该去死,别打扰到任何人。”
裴南玉说罢,转身离开。
这里位于西南基地的西北方,算是一个僻静之地,夜里风吹刮得很大,不像是一个能约会的地方,倒像是一个可以毁尸灭迹的地方。
唐幽被说得嘴唇颤抖,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正当裴南玉还在思索的时候,他身后忽地传来一道巨大的响动。他心中生出一丝警惕,及时转身,就看见唐幽朝他扑了过来。
唐幽手中拿着一管针剂,扑过来的时候,一口气扎在裴南玉的手臂上。
一阵刺痛席卷而来,裴南玉及时伸手抓住唐幽的手,将其连带着那管针剂一同甩开。
“你想死,是不是?”
裴南玉把人一把推到基地城墙边缘处,外面是漆黑得见不到底的山林。
唐幽通红着脸,死死抓着裴南玉钳制他的那只手。
裴南玉想了一会儿,冷笑道:“唐幽,你玩的这点小聪明还糊弄不了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唐幽忽然剧烈挣扎起来。
与此同时,裴南玉察觉到自己的手臂陷入一种大面积的麻木状态,很快用不上力。
那管针剂是一支麻醉针。
后来的场面很是混乱,裴南玉已经不记得其他细节。但是,当他身形从城墙上坠落向山林之间的时候,他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要让唐幽死。
裴南玉死在荒无人烟之地。
唐幽就得死在所有人面前,死在他心心念念的人面前,自己跳楼而死!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唐幽的时候,裴南玉看见了唐幽瞬间变化的脸色。
彼时的唐幽是被人给骗出来的。
唐幽这个蠢货一辈子大概就只聪明了一次,设计来诱杀他,却变相推造出了后来的异种之王。
3228年,裴家势力在西南基地已经倒台了两三年,基地之中只剩下两三个始终忠诚于裴家的人,分散蛰伏在基地之中。
因为这两三个人无关紧要,且平平无奇,普普通通,才最好将唐幽给哄骗出来。
裴家人将唐幽捆起来,按倒在裴南玉面前。
裴南玉笑了笑,语气一如当年:“唐幽,好久不见。”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能够见到我的这一天?”
裴南玉走近之后,弯腰掐住唐幽的下巴:“我连亲爱的室长大人都还没去见,就先跟你见面,你该感到荣幸。”
“裴南玉,你……”
唐幽死死咬唇,眼眶通红。
“十年了,所有人都成为了天眷者,你还是无法觉醒的废物。”裴南玉冷嘲热讽,“如今,你倒成了最珍贵的普通人。”
“我听闻你当年在所有人面前,颠倒是非,还给我们的首席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裴南玉的话语中没带任何的情绪:“踩着裴家上位,这五年里,你是不是过得很开心?躲在基地里,你既能够享受到整个基地的庇佑,又能够有机会见到首席执政官。”
唐幽脸色苍白如纸,嘴里喃喃:“你明明已经死了,你现在是异种。”
说出“异种”这两个字的时候,他整个人陷入一种难以置信的状态。
裴南玉冷笑道:“蠢货也能有这么聪明的时候。3222年,你可是为他准备了一个最大的惊喜礼物啊。”
唐幽挣扎起来:“我要……我要告发你!我要去找他!”
“你去。”
裴南玉颔首:“你去啊,先告诉他,你当年是怎么害死昔日室友的,先打了麻醉针,然后把室友亲手推下城墙。”
“你说,是我的身份先被知道……”裴南玉威胁道。“还是你先被判决?”
唐幽赫然顿住一切动作,低了声音:“他不会相信你,你没有证据。”
“要证据还不简单吗?”裴南玉道,“那支麻醉剂是你偷的吧?当年没有人将麻醉剂的消失和我的失踪联系起来,但我亲自出面,从消失的麻醉剂还不能查到你身上?”
唐幽抬头,盯着他:“你不敢,你不敢出现在盛明盏面前。”
裴南玉松开唐幽,让手下给唐幽解绑。他重新坐回主位,应声道:“你可以试一试,能不能平安地走回基地。”
唐幽被四面八方的各种视线注视着。在那些隐藏的黑暗之中,到处都是异种。
他僵着身体,忽然转身冲了出去。
裴南玉注视着唐幽的身影消失。
手下迟疑地问:“王,任由这个普通人回去告发吗?”
“他不会。”裴南玉面无表情,“他怎么敢啊?他不说,那个人还会念着旧日的同学情,偶尔见见他。他若是说出去了,他心里面唯一的期盼都将不复存在。”
一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被逼到走投无路,会走出第三条路。
只可惜,第三条路的尽头,是他给这个蠢货选的死路。
“你知道在十年前,我是怎么劝说那个人来西南基地的吗?”裴南玉自问自答,“他要我替裴家做一个决定。”
3218年的春天,在那个废弃商场里,站在洗手池前洗了一遍又一遍染血指尖的少年对他说:“裴家掌管西南基地,你作为继承人,有权利开这个口。”
“什么?”
“开放西南基地的收容权。”
无论能力强弱,无论是否觉醒,无论家世背景,来到基地的幸存者都能进入基地。
基地存在的意义,不是揽权,而是守护。
“唐幽夺权失败,对我们的攻城计划毫无影响。”
“唐幽夺权成功……”裴南玉说到这里时,就连语气都变得愉悦,唇角上挑,“就证明暴君对西南基地失望透顶,觉得这个世界烂透了。”
3228年9月23日。
西南基地政变,执政署被基地那些蠢货攻占。基地里的人推翻了暴君的统治,推举世界上最后一个普通人当执政官。
当天夜里,异种攻城。
任职不到半天的执政官从西南基地城墙上一跃而下,跳楼自杀,被无数异种撕碎。
异种成功攻入基地的那一刻,他真的以为暴君已经厌弃了这个世界,愿意遵守当年的约定,和他一起让整个世界变成怪物乐园。
……
上三区,海城。
站在日历前的裴南玉抬起手,隔着衣料,摸到镶嵌在心脏上的那枚子弹。
时至今日,他依旧想不明白,当年暴君在那样的情况下,究竟是为什么还要救世。
“亲爱的室长大人,马上就要到你的生日了。”裴南玉低声自语,愉悦地笑了下,“给你带份礼物。”
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结束,办公大楼里的人重新回到会议室里开会。
上半场会议结束时离开的傅凭司没有再出现过。
傅凭司说是自愿退出造神计划,接下来的几天也真的没有再来参加过任何一场会议,包括候选者的考核。
海城还处于禁言之中,无法离开。
傅凭司带着盛明盏去了海城有名的景点游玩。
直至会议的第五天,海城的禁严状态开始逐步解禁。
因为上次盛明盏坐海航不舒服,所以傅凭司这一次买了两张回陆城的空航票。
中午,两人在海城一家餐厅吃饭的时候,傅凭司接到傅衡的通讯电话。
通讯那头,开了将近五天会议的傅衡声音中隐约疲惫:“小司,这场会议快结束了,今天下午是最后半天,你还是要来听个结果的。”
傅凭司安静垂眸,没有吭声。
傅衡道:“你好歹也是特别行动区的负责人,造神计划之后,你还要负责引导。”
过了将近三分钟,傅凭司才开口道:“好,我今天下午来旁听会议。”
挂掉通讯后,他看向盛明盏,开口道:“宝宝,我今天下午还有个会要去听。”
“去吧。”盛明盏看了看傅凭司买的空航票,分析道,“反正海城今晚七点半才解禁,我们的空航票也是在那个时间点,和你下午开的会并不冲突。”
两人吃过午餐后,散步回酒店。
傅凭司给宋云觉发了一条消息。
宋云觉:【老大,你……这是在干嘛?】
傅凭司:【交接一下工作,之后多注意点儿谢令野,别让他生事。】
下午两点,傅凭司离开酒店前,盛明盏提了一句谢清焰约他去城中心的商圈。
酒店门口,傅凭司帮忙打了个车,目送盛明盏去玩。直至车驶离酒店外的街道,他才收回了目光,前往办公大楼。
最后一场会议开始于下午两点半。
相较于第一天,会议室里的人少了很多,又多了些人。
傅凭司来的时候,没去坐特别行动区的位置,而是自顾自地坐在了会议桌的最后角落。
没过多久,一位老者提了一个银白色的精密密封箱,坐在会议桌后排的位置,正好坐在傅凭司身边。
出于礼节,傅凭司帮忙分了下水。
老者接过水后,打量着他,开口道:“年轻人,你是候选人吗?”
傅凭司道:“我今天应邀,来旁听会议。”
老者平和地笑道:“巧了,我也是来送一件保管的东西,顺便旁听一下最后的结果。”
老者问:“你叫什么名字?”
“傅凭司。”傅凭司道。
老者伸手握了握,友好道:“云沉溪,一个退休的老头子。”
傅凭司听见云沉溪这个名字,目光微顿了下。
前段时间“日月同辉”事件被解决,他从事务院方面得到消息,就是被一个名为云沉溪的总设计师给解决的。
就在这时候,会议正式开始。
会议上,进行总结的,依旧是韩岳源。
韩岳源作为联盟大学曾经的系院长、校长,研究院曾经的院长,如今创世集团的掌权者,作为这个总结人是很适合的。
韩岳源讲了些过去四天的会议讨论结果,将“天裂”事件定义为全人类等级危机,称需要全人类共同合作与参与,来度过难关。
会议议程过半,才是关于造神计划候选人的最终投票选举。
三大院现任院长和六大集团掌权者,一人一票,一共有九票。
下午四点。
韩岳源公布投票结果,将其投屏在会议室公屏上。屏幕光亮一跳,慢慢地跳出造神计划候选人的名字。
当名字出现的时候,会议室从头到尾参与了五天会议的人怔住。
继而,整个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死寂之中。
公屏上,赫然显示了三个字的候选人名字——傅凭司。
傅凭司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盯着屏幕显示的那个名字,神情间竟然没有觉得意外或是惊讶。
他只是有些失神,看了一眼底下的投票数据。
九个势力,九票。
他的名字以全票通过的结果出现。
旁听变成了主角,傅凭司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下。
“针对傅凭司在会议第一天提出的第三个问题,我们现在可以进行解答。”
出面说话的,是明日星程的傅衡。他开口道:“经过四天的调查,我们发现从里世界被救出来的那一部分幸存者,其中有二十几人无缘无故暴毙在各自的家中。”
屏幕上,显示了暴毙时间均早于海城禁严时间。
“我们询问过余下的幸存者,发现他们在离开里世界前过得并不算好。”
傅衡道:“上三区现如今流传出一份‘里世界S级执政官排行榜’的名单。那些幸存者对排行榜上排名第五的‘画师’,表现出敌意与害怕。”
“根据上三区大部分人的信息数据,里世界S级执政官能力强大,具有极为恐怖的威胁性。任何一个S级执政官出现,都会对表世界造成威胁。”
“无论上三区,还是下三区,人类都是一个共同体。就目前而言,表世界还没有出现能够同时抵挡七名S级执政官的觉醒者。”
“因此,我们经过商议,一致认为造神计划具有必要的强制性。”
“经过投票,造神计划的第一人是傅凭司。”
傅凭司平静地听完了这场演讲,在众人的视线注视下,看向傅衡,问:“所以,这五天,你就调查出这么一个试图说服我的结果来吗?”
“全人类安危高于一切。”
傅衡道:“傅凭司,你要听话。”
要听话。
从小到大,傅凭司听了很多次类似的话。
八岁那年,他母亲送他到火种实验室,让他乖乖待在冷冰冰的实验室里,对他说“要听话”。
十八岁那年,他母亲去世,他父亲让他报考联盟大学战斗系,建立特别行动区,对他说“要听话”。
二十八岁这年,他父亲参与造神计划的投票,让他为了上三区安危,违背自身意愿,对他说“要听话”。
第160章
海城,中心城商圈。
盛明盏下车时,站在广场上,抬眸打量了片刻头顶天空的那道天裂。
最近几天,天裂扩散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跨越了陆城的十几个区,横在海城上空。
按照这样的速度,再过一个月,天就彻底裂开。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盛明盏收回打量的目光,给谢清焰发了个消息,问人到哪里了。
谢清焰发来一个地址。
谢清焰:【路上耽搁了,我马上就到了。】
谢清焰回了消息之后,将目光重新落在面前的事故上。
十分钟前,他刚开着车,拐过一个转弯街口,前面突然冲出来一个一百多岁的老头碰瓷,躺在他车前面。
谢清焰下车的时候,不远处躲着的老奶奶冲过来,扑在老头面前,嚷嚷着大哭,说他撞倒了自家老伴。
谢清焰很少会遇见这种事情,下意识就想打通讯电话,让人来处理这种事情。
结果,那个哭天喊地的老奶奶看见他拿出通讯器,连忙朝他扑了过来。
谢清焰跳开几步,就被面前的老太太抓住裤腿,趴在地上打滚撒泼。
很快,周围聚了一些看热闹的人。
谢清焰不耐烦地说:“我的车根本没有撞到你们两个人,你们在这里碰瓷是吧?我车上有行车录像,海城现在禁严,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守卫,随便叫一个人过来。”
老奶奶见状,哭天抢地:“权贵子弟欺负我们这些小市民了,欺压我这个老太太。”
谢清焰面容难看了下,秉承着散钱快乐的原则,拿起通讯器,打算给这两人转一万元。
“老伴儿,我干脆陪你一起去了吧。”
结果,就在这时候,激动过头的老奶奶脸色突然变得通红,然后是一片煞白,轰然倒地,开始抽搐。
周围看热闹的人察觉到不对劲儿,大声道:“快快快!这次是真的了,有没有人会急救的!来个人啊!”
一直“昏迷”的老头连忙爬起来,焦急地想要去碰自家老伴儿。
谢清焰看了两眼,犹豫了一秒钟,弯腰伸手,准备搭上老奶奶的手腕。
“快让开!”
人群之中,很快自觉分开一条路来。
一道身影来到老奶奶身边,开始做急救措施。
这个人的急救手法专业至极。
谢清焰顺势收回了自己的手。他很少对别人使用自己的治愈能力,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还是别丢人现眼了。
不多时,在专业的急救手法下,老奶奶逐渐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谢清焰叫的人来到现场后,开始处理这起事故,叫来海城医疗中心的车,送老奶奶去医疗中心做更加全面的检查。
老头见状,有些羞愧难当。
谢家人温和有礼道:“老先生,你也去医疗中心做个检查,确保身体健康。所有花费,由我这边支付。”
等到医疗中心的车将两个老人载走后,其他看热闹的人才开始散去。
谢清焰才有空回了盛明盏的消息,然后看向帮忙急救的人,出声道:“今天谢谢你啊。”
眼前人摆摆手,道:“不客气,我是医生,刚才那种情况下帮忙是应该的。”
谢清焰对于开车有了一点阴影,让处理现场的人把他的车一起开回去,而自己走路到商圈。
医生也是要去商圈的,因此谢清焰和这个人同行了一段路。
医生提及到自己来商圈,是找人的。
怎么最近要找人的,这么多?
谢清焰在心里嘀咕一声,给医生指了一条明路:“这个商圈中心,有个广播寻人,你可以去那个地方广而告之,可能几分钟就找到人了。”
医生顺着谢清焰指引的方向望去,想象了下自己广而告之的场景,怕是会引起一定的恐慌。
不过,他对于谢清焰的建议依旧表达了感谢。
和医生分开后,谢清焰才去商场C口。
找到盛明盏后,谢清焰道:“我还以为今天约你是约不出来的,你家属又忙起来了?”
前几天,谢清焰知道傅凭司陪着盛明盏在海城狂玩了几天,他还在奇怪傅凭司开会都有这么多的时间陪男朋友。
“前几天,他请假了。”盛明盏简单解释,“今天下午是最后半天会议了,他回去旁听。”
进商场后,谢清焰说了说自己在路上遇见的碰瓷。谢清焰今天出来,是想在商圈附近买一块地,修一栋独属于自己的办公大楼。
经过一系列的选址工作之后,他今天是打算来签合同的。
谢清焰带盛明盏逛了一下自己未来的办公地块,开口问:“怎么样?”
盛明盏没什么反应,只道:“有个建议,先别买。”
谢清焰问为什么啊。
盛明盏道:“先等一个月,万一天塌了呢?”
谢清焰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裂,思考片刻,点点头道:“一个月也不久,我就再等等。”
他找地块老板说自己先不决定要不要买。
老板好说歹说,快到下午四点,谢清焰还是给心心念念的地付了一成的押金。
“一成押金又不贵。”谢清焰道。
自家老爹对于他想要创业的想法,是给予绝对支持的。
对此,盛明盏给出评价:“你父亲对你还挺好的。”
“这倒是。”谢清焰道,“出门在外不说爹。不过,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你家属的会还没有开完呢?”
通讯器上没有新消息。
盛明盏说:“还早。”
于是,两人找了一个下午茶餐厅。
谢清焰请客:“你陪我看地,我陪你等人。”
盛明盏没什么食欲,只点了一杯甜水。
甜味能带来快乐,他安心地等着傅凭司的消息。
两人坐在餐厅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聊着天。
谢清焰提及起盛明盏的生日。
盛明盏顿声说:“明天。”
“你明天过生日啊?”
谢清焰都惊了,好奇地问:“你怎么过生日?”
盛明盏简单直白:“二人世界。”
谢清焰啧啧出声。
随后,他思来想去,还是起身,准备给盛明盏送个生日礼物,提前一天送。
谢清焰离开后,盛明盏安静地捧着杯子等消息。冰蓝色的眼眸映在透明杯身上,漂亮又神秘。
几分钟后,盛明盏放在桌上的通讯器亮起屏幕,弹出一条消息。
一条来自于韩向阳的消息。
韩向阳:【我在海城,刚才得知了一件事。】
韩向阳:【自从那些幸存者回到上三区后,在过去两个月的时间里,不断有人暴毙,离奇死去。】
盛明盏凝神,盯着韩向阳发来的消息。
韩向阳:【今天上午,有人问我对于里世界S级执政官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韩向阳:【我只接触过两个S级执政官,先说了对画师的印象,当我想提及起斑点狗执政官的好,就被他们给打断了。】
盛明盏:【我知道了。】
韩向阳:【我联系不上傅凭司,就只能联系你。】
韩向阳:【陈大哥在我离开前,特别叮嘱我,关于两个世界的对立态度,我怕今天的事情是个不太好的预兆。】
韩向阳还在打字,想要说些什么。
有人来到盛明盏的桌边,镇定地坐在他对面,开口道:“打扰一下。”
盛明盏抬眸。
“长官,我是医生。”医生神色自然地说,“我终于找到您了,不知道您还记得我吗?”
医生,里世界S级执政官排行榜第八。
盛明盏静静地看了眼这个人,道:“医生。”
医生闻言,克制着神情间的激动:“长官,您什么时候去主持大局?”
一个月前,在世的S级执政官都收到了一封神秘的邀请信,提及到在上三区的海城有一场针对他们的会议即将召开。
医生道:“这里的人找到了极具破坏力的进化源,还与异种勾结。除了联系不上的S级执政官,其他人都已经到了海城。”
盛明盏问:“有谁?”
“沉眠联系不上。冰火死了。斑点狗联系不上。画师联系不上。”医生道,“目前在海城的,有屠夫、哲学家、小业和我。”
“冰火死前,把自己的能力转移给了小业。有小业在,冰火虽然死了,但是他的能力依旧为长官效劳。”
盛明盏看向窗外遥遥相隔的那栋办公大楼,陈述事实:“斑点狗死了。画师在海城。”
医生露出讶然的神情:“那就只有沉眠联系不上了。”
两人说话间,那座高屹的办公大楼忽地传来一阵震动。所有人都因为这一声震动而纷纷抬头,望向声音来源处的那栋高楼。
一道肉眼无法看见的力量如利刃般,划过高楼,就像砍西瓜般,高楼从中部楼层被斜切开了来。
楼中电源瞬间中断,无数人惊呼!
高楼上半部分与下半部分中间,被一道极亮的白线分开。上半部分楼沿着“白线”极速滑落——
就在这一刻,变故突生。
时间宛若悬停在这一秒,广场上人们惊呼的声音传播速度缓慢到了极点,奔逃的动作赫然顿住。
一切变故以一种极慢的速度恢复如初。
那栋斜切的高楼变得笔直。
漫长的寂静过后,时间重新变得有序。
医生离得最近,视线落在对面之人处。
盛明盏沉默地喝完杯中的甜水,甜水失去了它传递甜味的意义。
他放下杯子,开口道:“他们已经到了。”
“刚刚是不是楼塌了……”
去给盛明盏买生日礼物的谢清焰从商场里冲下来,话音脱口而出,很快注意到了坐在盛明盏对面的人。
谢清焰道:“医生?你们是认识吗?”
医生看着风风火火的年轻人,颔首笑道:“又见面了,这是我跟你提到过的,我要找的人。”
“长官。”医生语气里带着尊敬与崇拜,隐含了有些压抑不住的狂热,“您现在要去见见大家吗?”
“长官?”
几乎是在瞬间,谢清焰露出了愕然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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