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傅凭司递给盛明盏一杯温水,转身去到病房门外,跟护士说了下盛明盏已经醒来的事情。


    半分钟后,傅凭司重新回到病房。


    盛明盏已经将手中的温水给喝完了,傅凭司接过空水杯,放在旁边,并道:“宝宝,待会儿去做个全身检查,好吗?”


    “都可以。”盛明盏点点头。


    傅凭司又问:“有没有感觉不舒服的地方?”


    盛明盏摇摇头:“没有。”


    他看了看旁边的果篮,开口道:“帮我削个苹果。”


    傅凭司应声,起身从果篮里拿了一个苹果,削好皮后,将其切块放在果盘里,垂手喂给盛明盏。


    盛明盏咬了一小块苹果,神色未变,就着傅凭司的手又尝了一小块苹果。


    “宝宝?”傅凭司迟疑地问,“怎么了?”


    盛明盏吃下苹果,抬眸微亮:“我好像又能尝到味道了。”


    傅凭司闻言,又喂给盛明盏一块苹果。


    盛明盏肯定道:“甜的。”


    傅凭司握住盛明盏的手,轻声说:“太好了。”


    而后,他继续道:“不过,还得观察几天。”


    盛明盏道:“想吃火锅。”


    “等一等,等全身检查结果出来,我们就出院。”傅凭司将盛明盏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侧,轻轻蹭了下,“然后就带你去吃火锅。”


    下午四点,医院的检查报告全部出了结果,一切显示正常。


    傅凭司帮盛明盏办理好出院手续后,带着人离开了医院。


    盛明盏坐在副驾驶位,转头看向窗外,就能看见窗外天幕上的那道裂痕。


    巨大,璀璨。


    网上有很多关于这道天裂的猜测,甚至有私人探险队,借助科技,试图靠近天裂,结果全军覆没。


    后来,是三大院明令禁止,让所有人都不得私自靠近天裂。


    盛明盏睡了半个月,他的通讯器上全是各种消息。


    傅凭司说了之前班长打电话来催填信息表的事情,还道:“你室友给你打了个通讯,听到是我接的通讯,没有说是什么事。”


    盛明盏应声,打开通讯器,找到谢清焰的通讯号。


    谢清焰:【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


    盛明盏:【离家出走?】


    过了几分钟,谢清焰回了消息。


    谢清焰:【半个月了,你才回我消息,我离家出走都回来了。】


    谢清焰:【请你来我的生日会,来不来,可以带家属。】


    盛明盏:【不想动。】


    谢清焰:【懒得你……】


    谢清焰:【别着急拒绝。】


    谢清焰:【你看见头顶的大裂口没?最近上三区有个会,就在海城开,海城很快就要禁严了。你家属肯定得来,那个会不准你家属带家属去,但是……我这个会可以带家属。】


    盛明盏:【什么会?】


    谢清焰:【我听我老爹说的,不太清楚。我就是个搞艺术的混二代,不参与机密。反正,海城肯定会禁严的。】


    盛明盏:【哦。】


    盛明盏聊完天,跟傅凭司道:“谢清焰邀请我去参加他的生日会。”


    傅凭司问:“在海城吗?”


    盛明盏点头:“嗯,我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是说可以带家属。”


    傅凭司闻言,笑了下:“好的,我这个家属沾沾光,跟你去见见世面。”


    盛明盏:【带家属去。】


    谢清焰:【这是地址和时间。】


    盛明盏收好通讯器,听见傅凭司问他:“宝宝,你的生日也快到了,想办生日会吗?”


    “不。”盛明盏慢吞吞地出声说,“单身才办生日会,到时候我要过二人世界。”


    傅凭司应了声:“好,二人世界。”


    傍晚的时候,两人去常去的那家火锅店,吃了一顿火锅。


    鲜香麻辣,盛明盏能够品尝到每一种食物的味道。他的味觉好像真的恢复了。


    吃完火锅后,两人沿着江岸散了会儿步,才往家中走去。


    夜色降临,尽管已经关掉了太阳,黑沉的夜空上方依旧纵横着一条巨大的裂口。


    江岸附近,还有人为此而议论。


    有人说,天裂越来越长,也越来越宽了。一开始只是宛如一轮弯月般的裂口,经过半个月的时间,天裂的那些痕迹扩散了十余倍。


    回到家中后,傅凭司临时需要开一个会议,去了书房。


    盛明盏想起好久没喂过糖的鬼孩子,去了次卧。


    感知到熟悉的气息,鬼孩子显然兴奋不已,漆黑坛子上下跳动起来。


    鬼孩子喊道:“妈妈,我都好多天没见过妈妈了。”


    盛明盏随手抓了几颗糖,放在漆黑坛子的坛盖上,注视着坛盖长嘴吞掉糖果。


    没过一会儿,鬼孩子小声问:“妈妈心情不好吗?”


    盛明盏淡声问:“怎么说?”


    鬼孩子道:“感觉妈妈气息变了。”


    盛明盏失神:“变好了?不可怕了?”


    鬼孩子迟疑道:“感觉变好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形容,感觉妈妈更加可怕了。”


    鬼孩子颠三倒四地说了一堆意思不明的废话。


    盛明盏又放了一颗糖:“多读读书。”


    鬼孩子委屈巴巴,没吭声儿。


    好半晌后,鬼孩子道:“我刚才问了小熊弟弟,小熊弟弟跟我说了两个词,叫做什么来着。”


    鬼孩子回想道:“叫做……山雨欲来,回光返照。”


    盛明盏没什么表情:“多跟你小熊弟弟学一学,都是玩,怎么小熊就能一边捉迷藏玩,一边学习呢?”


    “妈妈,我一定努力学习,天天向上!”


    鬼孩子说罢,带着漆黑坛子一把跳到书柜上,面壁思过去了。


    盛明盏临走前,站在小熊木偶前,敲了敲小熊木偶的脑袋,面无表情地叮嘱道:“不准告状。”


    下一秒,那颗脑袋从小熊木偶的身体上滚了下来。


    盛明盏:“……”


    他伸手把小熊木偶的脑袋给安了回去。


    离开次卧后,盛明盏回到主卧,打算去洗澡。


    就在这时候,他放在桌上的通讯器响起消息提醒音。


    消息来自于一个陌生号码:【长官,我给你的地址保真吗?现在可以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了吗?】


    盛明盏盯着通讯器屏幕,垂手从黑名单里面找到师连心,把通讯号解除了黑名单状态。


    盛明盏:【地址是谁给你的?】


    师连心:【长官,我们什么时候见一面吧?我可以当面告诉你。】


    盛明盏:【滚。】


    师连心似乎担心盛明盏又把他拉入黑名单,急忙发了消息。


    师连心:【不见面也行。】


    师连心:【是集团在发展下三区的时候,调查出来的一点情况。有人在私自制造进化液,进化液泄露导致工作人员被感染了。】


    师连心:【长官,你知道的,我们跟异种打交道这么多年,很清楚异种的特征。那名工作人员被感染之后,变成了异种。我解决了那名异种,然后就感知到那栋实验楼里的气息。】


    盛明盏:【你没有出手。】


    师连心:【长官,我们守护好基地,不就够了吗?执政官是基地的执政官,不是下三区的执政官。泛滥善心,是得不到好处的。】


    盛明盏回想起在【永恒国度】副本里,韩向阳他们口中所说的两名S级执政官。


    斑点狗热情积极,积极带领新人类融进基地,和谐相处。


    画师冷漠强势,对基地排外,将韩向阳他们驱逐出基地。


    师连心见盛明盏没有回消息,又发了一条消息。


    师连心:【长官,你还想要更多的消息吗?跟我见一面吧。你是怕你男朋友吃醋吗?我们可以偷偷见面的,你男朋友不会知道这件事的。】


    有病。


    盛明盏先拉黑再删掉了师连心的通讯号,靠在扶手沙发上。


    傅凭司开完线上会议,从书房来到卧室,看见睡在扶手沙发的人,放轻了脚步声。


    盛明盏手边还放着通讯器,明光下眉头微微蹙起。


    傅凭司将通讯器拿起来放在桌上,弯腰垂手时,指腹轻轻碰到面前人的眉头,想要抚平。


    盛明盏轻颤了下眼睫,睁眼醒来,眼瞳像漂亮又清冷的蓝宝石,呢喃出声:“哥哥。”


    傅凭司顺势捧住盛明盏的脸,低头亲了亲道:“宝宝,去床上睡。”


    盛明盏慢吞吞地清醒过来,开口说:“我没睡,是等你的过程中比较无聊而已。”


    傅凭司伸手将人抱在怀里,让盛明盏坐在自己身上,收紧手臂,道:“瘦了。”


    盛明盏笑道:“没有,好吧?在医院做的全身检查上,明明白白显示着身高没长,体重没降。哪里变瘦了?”


    说罢,他抓起傅凭司的手,往自己腰腹上放去,开口道:“我还有腹肌呢,你摸摸,跟以前一样。”


    傅凭司隔着单薄的衣料摸了摸,故作淡定地问:“在哪里?”


    “傅凭司!”盛明盏没好气地抓着傅凭司的手沿着衣服往里伸去,按在自己的腹肌上,“你别污蔑我。”


    傅凭司的指腹触及到温热细腻的皮肤,以及自家宝宝的腹肌,应声道:“嗯,这次摸到了。”


    盛明盏闻言,终于满意了。


    傅凭司继续说:“让我数一数有几块。”


    “一,二,三,四,五,六……”


    傅凭司手指流连,数着数着就变了意味。


    盛明盏原本是闭着眼睛,在心里跟着数,然后察觉到有什么抵住了后腰。


    盛明盏琢磨了几秒,捞开傅凭司的手臂,起身面对面跨坐在这个人身上。


    傅凭司音色喑哑:“宝贝?”


    盛明盏捉住傅凭司作乱的手,开口道:“不行,你数了我的腹肌,我也得数一数你的腹肌有多少块,这样才公平。”


    傅凭司失笑:“你不是经常数吗?”


    “太久没做,忘记多少块了。”盛明盏眸光清亮又无辜,“一日不做,如隔三秋啊。哥哥,你说多少个秋了?”


    第152章


    一日不做,如隔三秋。


    “六十个秋。”傅凭司笑了笑,应声说,“好的,确实久。”


    他松开手,以手撑在沙发上,单手扶住盛明盏的后腰,继续道:“保证公平,我不上手,你亲自数。”


    盛明盏垂了下手,手指缠绕上面前人的衬衣纽扣,神情认真地帮忙解开。


    纽扣被解开,袒露出大片皮肤,以及线条流畅又漂亮的肌肉。


    盛明盏伸手数了数傅凭司的腹肌,指腹之下的肌肉随着男人的呼吸而微微起伏,极具力量感。


    傅凭司问:“宝贝,数好了吗?”


    “别急。”盛明盏轻轻拍了拍,低垂的眼尾淌出一弯勾人的弧度,“我得好好检验一下。”


    好半晌后,盛明盏收回手,起身道:“检验合格……”


    他的话还没说完,起身动作一顿,然后就被傅凭司给拉了回去。


    “宝宝,检验合格也这么冷淡吗?”


    傅凭司抱住盛明盏,轻轻蹭着鼻尖,然后吻了上来。


    盛明盏伸手拽住眼前人的领口,察觉到一直顶着他的东西,低声道:“倒是没你热情。”


    他余下的话被吞咽殆尽,漂亮的蓝瞳很快盈上一层浅薄的水雾,唇瓣被吻得发红,呼吸微喘。


    傅凭司垂手按住盛明盏的背身,倾身凑过来,以唇角贴近,低缓的声音之中带着点儿坏:“好了,现在就很热情了……”


    盛明盏闻言,没忍住启齿咬了这个人的肩膀一口。


    “宝宝,你是个漂亮宝宝。”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里,傅凭司总爱在床上变着花样地夸他,各种夸他,夸他漂亮,夸他好看,夸他哪哪儿都好,哪哪儿都好看。


    饶是盛明盏的脸皮不算太薄,也被这些夸夸的话给弄得面容薄红。


    就比如现在,被夸得不太好意思的盛明盏微微抬起手来,抵着傅凭司的胸膛,轻轻哼声地问:“你干嘛总是夸我啊……”


    原本清冷的声音此刻带着微哑的软。


    傅凭司将人捞起来,圈在怀里,亲了亲盛明盏有点儿湿润的眼睫,低声说:“夸我家宝宝,还需要理由吗?因为想夸,就夸了。”


    锻炼过后,盛明盏的思绪有些倦懒,懵懂地“哦”了一声,只是略微抬头,像餍足舒服的猫咪蹭了蹭傅凭司的脖颈。


    他被傅凭司抱进浴室里,洗了个澡后,重新回到卧室里,干干净净地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盛明盏是被闹钟给叫醒的。


    他闭着眼,伸手关掉闹钟的声音,睁开眼来。原本该进入视线的光线却一片漆黑。


    盛明盏起身的动作愣了下,眼睫轻眨,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总不可能是天塌了吧……


    盛明盏垂手摸索了下身边的位置。


    按照这个时间,傅凭司应该在厨房做早餐。


    盛明盏心中微松,坐在床上,逐渐静下心来。他听见了窗外吹过的风声,楼下的鸟鸣,也听见了厨房里的动静。


    傅凭司正在熬粥,在小火的温度下,粥正咕噜着冒热气。


    盛明盏闭上眼睛。


    虽然他什么都还不知道,但是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他心中竟然有种意料之内的复杂情绪。


    厨房里传来关火的声音、盛粥的声音,以及逐渐走近的脚步声。


    盛明盏听得见生活的声音。


    “宝宝?”傅凭司推开半掩的门,看见已经坐起身来的盛明盏,迈步走近,坐在床上,轻声问,“还没睡醒吗?”


    盛明盏抱膝坐在床上,察觉到傅凭司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好半晌后,他才慢慢地睁开眼,光亮倾泻进来的同时,映入眼帘的是傅凭司的带着关切的面容。


    就好像……刚才的失明只是一个错觉。


    盛明盏抿唇,闷声说:“是有点儿没睡醒。”


    傅凭司问:“那今天要请假在家休息吗?你之前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倒也不着急今天就去工作。”


    盛明盏摇了摇头:“不请假。”


    “好吧,那就不请假。”


    傅凭司应声,伸手从被窝将盛明盏捞出来,抱去洗漱间进行洗漱。


    洗完脸后,盛明盏抬起头来,看了看镜中人一双冰蓝色的眼眸,失神了瞬间。


    傅凭司抬手问:“宝贝,今天心情不好?”


    “没有吧。”盛明盏迟疑道,“我心情很平静。”


    傅凭司闻言,注视向镜子中的盛明盏。


    有一瞬间,他好像见到了梦境中的睡美人。


    盛明盏转过身来,带着漱口水的香气,亲了亲傅凭司。


    他道:“你别担心,我没有心情不好。”


    傅凭司压下心中的担忧,笑着问:“亲一下,心情就好了吗?”


    盛明盏又亲了一口:“亲两下,快乐加倍。”


    傅凭司伸手理了理盛明盏的额发,道:“去吃早餐,快乐加加倍。”


    吃完早餐后,两人简单收拾了下,出门去特别行动区。


    天空上的那道裂口好像又变大了些。有人恍然一眼,好像看见了天裂之外的场景。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留下心有余悸的情绪。


    盛明盏开的是那辆颜色亮眼的灯灯车,流畅的车身线条,再加上冰蓝色的车身颜色,在一众车流之间,也是极为显眼的存在。


    列车站台上,上班人一边等着列车,一边看着路上各种各样的车,露出羡慕的表情。


    “小姑娘。”不远处,传来一位老奶奶慈祥的声音,“你是第一次来这边吗?对路不熟悉?要去哪个站台,得提前买票才能进站。”


    路人望过去,看见一个穿着格纹裙的女孩站在站牌面前,看其模样大概是还在读高中的年纪。小姑娘却染了一个令所有人眼前一亮的头发发色,红蓝对半的头发,被小姑娘整整齐齐地分开之后,束成了双马尾。


    小姑娘盯着站牌上陌生的地点,似乎有些苦恼。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个地址,递给旁边的老奶奶,解释道:“我要去这个地方。”


    老奶奶虚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眼,出声说:“这是在海城啊?我们这里是陆城三区,去海城还远着呢,得乘坐海航。”


    “这么远?”小姑娘抓着纸条,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也太偏了。”


    说罢,她准备离开这个站台。


    就在这时候,好心的老奶奶有些怀疑眼前这个小姑娘是不是离家出走,伸手拉住小姑娘的手,开口问:“小姑娘,你爸爸妈妈呢?”


    小姑娘直白道:“死了。”


    老奶奶没想到小姑娘说话这么直白,愣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看你这个年纪,是还在读高中吧?怎么没去学校呢?”


    小姑娘咬着一根棒棒糖,强调道:“我都毕业很久了,真的不用上学,也不用再赶作业了!”


    老奶奶怕小姑娘被人给骗了,不肯放手,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小姑娘,你这个年纪怎么能不上学吗?别被什么白毛小混混给骗去。”


    小姑娘道:“我真的不上学,我要去海城找人!”


    “你找谁?你找谁?小姑娘,你给我个联系方式,让你家长辈来领你。”


    老奶奶见小姑娘固执的模样,就差拿通讯器出来报警了。


    小姑娘头发一甩,正打算撩起袖子,挣脱开老奶奶的“魔爪”。而后,她忽然看见了从对面街道疾驰而过的一辆车,愣了一秒,下意识抬手揉眼睛仔细去看。


    待小姑娘回过神来的时候,那辆车已经汇入远方的车流之中,再也看不见半点踪迹。


    身边的老奶奶还在纠缠,她喃喃出声道:“我不去海城了,就要留在这个城市。”


    将近十分钟后,小姑娘掏出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然后给这位固执的老奶奶听电话。


    半分钟后,老奶奶开口道:“小姑娘,我就说你该去学校上课吧。这次得好好听你舅舅的话,别再离家出走了。”


    目送好心老奶奶乘坐列车离开之后,小姑娘继续接听电话。


    手机那头传来男人一点轻微的笑声。


    小姑娘暴躁道:“当我舅舅,你很开心是吧?”


    “谁叫你一直长不大呢。”男人不紧不慢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小业,你到哪里了?距离海城还有多远?”


    “陆城。”小业提及这件事,突然来了兴致,“我决定先留在陆城,玩一段时间。”


    她才不去海城找人,她要在陆城找到长官,偷偷惊艳所有执政官!


    男人丝毫没有感到意外:“随便你,十天之后,必须到海城来。”


    小业理直气壮:“给我点儿住宿费。”


    男人在手机那头顿了下,说:“你睡大街不行吗?”


    小业:“你让我一个小姑娘睡大街?你好意思吗?你不联系我出来,我还在基地守寡呢!”


    男人安静了几秒钟,开口道:“小姑娘家家的,说什么守寡,别因为冰火死了,就胡乱说话。现在左转,往前走一百米,你会捡到一张不记名的住宿卡。”


    小业往左走了一百米,然后在地上捡到那张不记名的住宿卡。住宿卡上还写了住宿地址。


    她准备道谢的时候,就发现手机那头的人早就挂掉了电话。


    手机上只留下一条通话记录。


    通话显示:【屠夫】。


    第153章


    特别行动区。


    盛明盏将车停在停车场后,傅凭司问:“宝宝,今天是你先下车,还是我先下车?”


    “算了。”盛明盏思索几秒,开口道,“无论是你先下车,还是我先下车,你每次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拖延理由,和我乘坐同一趟电梯。”


    盛明盏肯定道:“别先下后下了,待会儿下车后,我们直接分开走。”


    “好的,听领导的安排。”傅凭司下车前,倾身凑过来,唤道,“宝贝。”


    盛明盏解开安全带,伸手捧着自家男朋友的脸亲了下,桃花眼微弯:“黏人。”


    两人下车之后,分别从停车场的左右出口离开。到达办公大楼的一楼大厅时,他们也是分开走的。


    电梯前等待的人不算多。


    见傅凭司来,大家纷纷道:“傅队,早上好。”


    盛明盏站在一旁,合群地应声附和:“傅队,早上好。”


    说罢,他转眸盯着电梯楼层数。


    大厅里的明光冷冷地流泻而下,照在盛明盏周身,整个人宛若在发光般。


    傅凭司忍了下,才不紧不慢地淡定回应道:“嗯,早上好。”


    电梯门被打开之后,所有人进入电梯里面。这时候,人不算多,电梯里显得很安静。


    盛明盏正好站在电梯楼层按钮一侧,电梯里有人传来劳烦按楼层按钮的身影。


    盛明盏挨个按下按钮,而后听见傅凭司出声道:“还有顶层。”


    哦。


    盛明盏按下顶层的楼层按钮,很快收回了手。


    显示屏上的楼层数不断跳跃,没过多久,电梯停留在检测中心所在的楼层。


    盛明盏随着同楼层的人一起走出了电梯。


    直至电梯门彻底关上,傅凭司才收回了目光。


    盛明盏请假了半个月,重新回到检测中心。检测中心的同事对他表达了亲切的问候和关心,他一一回复之后,才坐到自己的工位上,开始整理资料。


    上班时间,某个不知名的群。


    摇摇最快乐:【我今天和xql坐同一趟电梯,头一次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一点迹象。】


    摇摇最快乐:【xql今天虽然是分开走的,但却是同时到达电梯门口的。】


    太阳:【我也看到了,他们两个装不熟的样子真的好好玩儿啊。】


    摇摇最快乐:【还有,在电梯里面,s没按去顶层的电梯按钮,f还特地提醒了,什么笨蛋xql啊。】


    太阳:【f想跟自己老婆说话,已经等这一刻等很久了吧。】


    摇摇最快乐:【还有啊,s走出电梯老远了,f在电梯里还眼巴巴地看着。】


    太阳:【我也是没有想到恋爱脑这个词也能放在f身上。】


    暴富暴富:【我刚从停车场出来,众所周知,s的车在一群黑白车系之中特别亮眼。而且f今天没开他那辆黑车,坐s的车来的。】


    太阳:【xql上班期间当陌生人,下班期间如胶似漆。】


    太阳:【磕到了。】


    摇摇最快乐:【磕到了。】


    暴富暴富:【大磕特磕。】


    群里热闹了九十九加的消息记录,没多久就安静下来,群成员各自去工作了。


    直到中午,群里再次变得热闹。


    摇摇最快乐:【s好像一直都不会来食堂吃午餐。】


    太阳:【要这么说,f也没来食堂吃过午餐。】


    暴富暴富:【xql连吃个午餐都要一起吃。】


    群里很快开始了【吃饱了】、【吃饱了+1】、【吃饱了+2】、【吃饱了+3】等消息的刷屏。


    下午两点上班,盛明盏从顶层下来之后,去心理室做了一个任务后评价。结束之后,他才去检测室轮值。


    特别行动区的文职人员,通常下班时间是在下午五点。除了一些需要值班的岗位和流动工作机制的人之外,大多数人的下班时间都是这个时间。


    盛明盏结束检测室最后一个人的检测工作,将报告打印出来,交给检测者一份,检测中心存档一份。


    检查过仪器的使用情况后,他才离开。


    通讯器上,傅凭司发了消息,说自己要开一个会,


    盛明盏:【那我在楼下逛一会儿。】


    老公:【晚上想吃什么?】


    盛明盏:【烤鱼。】


    老公:【宝宝,等我半个小时。】


    办公大楼外面的草坪上,丁小影带黑猫遛弯的时候,正好碰上下楼来的盛明盏。


    半个月没见,黑猫的体型又长大了不少。


    丁小影关切道:“嫂子,你身体好了吗?”


    “没什么问题。”盛明盏简单解释说,“是一些老毛病了。”


    上次,它黑猫冲出车门的时候,不小心撞坏了那扇车门,后来又不小心把盛明盏从那扇车门里甩了出来。


    所以,趴在草地上的黑猫面对盛明盏有些心虚和害怕。


    “怕什么?”盛明盏伸手握着黑猫的大猫爪,捏了捏,“你上次做得很好,保护了最重要的信号源联系枢纽,值得表扬。”


    黑猫歪着脑袋:“喵喵真的?”


    盛明盏道:“你问丁小影。”


    丁小影连忙点点头说:“对的,小黑你特别棒,上周不是还给你加了小鱼干数量吗?”


    黑猫:“喵喵真棒。”


    每天下班之后,丁小影都会带黑猫来楼下散步玩耍半个小时。下午五点半,他拉着黑猫跟盛明盏挥手告别。


    就在这时候,两人一猫都听见了来自于头顶上方的一声巨响,类似于撕裂的声音,从天空扩散开来。


    天裂进一步扩裂时,是上三区绝大多数人下班的路上。车流汇聚,上三区所有的交通信号灯在这一刻像是受到了不明磁场的影响,尽数闪烁起来。


    在短短几分钟之内,陆城的交通就此乱了起来。


    三大院迅速下了通知,内部进入紧急状态。特别是事务院的交通部,所有人在半个小时内,必须全部回归工作岗位。


    草坪上,还没离开的黑猫低伏着身体,周身毛发炸开。


    盛明盏轻掀眸光,看向天幕上的那道裂痕。


    三大院发布通知,特别行动区自然也在最短的时间进入了紧急状态。其中,战斗部的人最是忙碌。


    晚上七点。


    本该准时关上的太阳不知道为什么,被迫进入了“加班”的状态。几秒之后,月亮被打开。


    时隔多年,日月同辉的情况再次出现。再加上那道璀璨至极的天裂,天空之中宛若同时出现了三个发光体般。


    盛明盏重新回到办公大楼,看着战斗部成员,心想看来今晚的烤鱼没了。


    彻亮的办公大楼里,到处都是忙碌的人员。


    今夜,乱的不止交通,还有人心。


    盛明盏点开之前那个非官方的匿名交流论坛,里面多了些新贴,全都是关于那道天裂的。


    这个论坛里,能够发帖的人,都是闯过至少一个副本的人。


    有的帖子说:【天裂了,就是对上三区的惩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楼:【下三区人笑得太猖狂了。】


    2楼:【还有谁不知道楼主就是对上三区爱而不得吗?】


    3楼:【上三区毁了,真的以为不会祸及下三区吗?】


    4楼:【半个月前的那场爆炸,差点儿炸了整个下三区。】


    5楼:【下三区的怪物,可比上三区多得很。】


    6楼:【这时候,地上地下是不是该团结一点,一致对外啊?】


    楼主:【楼上,滚。】


    7楼:【楼主疯了。】


    楼主:【楼上的上三区人,通通滚蛋!地上是我们下三区人的!】


    8楼:【插一条临时播报,下三区某个区,出现了迷雾。】


    9楼:【我就说,迷雾是里世界入侵上三区的关键物质!我们为下三区抵挡了上百年的迷雾,下三区人还不懂感恩。】


    ……


    169楼:【再插一条临时播报,下三区某个黑市里出现了怪物。】


    170楼:【这个怪物体型偏小,像一只猴子,脸上覆满了狰狞的鳞片,会吃人。】


    171楼:【楼上说得这么情况,该不会就在黑市现场吧?】


    172楼:【嘿嘿嘿,猜对了。】


    ……


    209楼:【现场那位兄弟,还有没有消息?去打探一下。】


    210楼:【有。】


    去打探消息的层主过了十分钟,也没有回消息。


    235楼:【兄弟是不是被吃了?】


    半分钟后,层主发了一长串文字。


    244楼:【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245楼:【卧槽!卧槽!卧槽!】


    246楼:【兄弟你要吓死个人啊!】


    247楼:【兄弟可能变异了。】


    盛明盏再一刷新帖子,就发现这条帖子因为涉及到关键词“死”、“诅咒”被删贴了。


    他退回论坛首页,刷新之后,在首页看见了一个热帖。


    帖子名字叫做:【给大家分享一个名单。】


    楼主在帖子里造势近千层楼,才把自己要分享的名单给发了出来。


    盛明盏看见一些熟悉的名字。


    这份名单叫做里世界S级执政官排行榜。


    沉眠。


    屠夫。


    冰火。


    斑点狗。


    画师。


    哲学家。


    高中生不赶作业。


    医生。


    楼主:【不知道有没有人见过里世界的S级执政官?我见过医生。医生手里的手术刀可以救人,也能够杀人。他是掌控生死的人,等同于神明。】


    楼主:【这样的S级执政官,一共有八个。如果里世界彻底入侵我们的世界,在我们的世界,进化复苏才半年时间,谁能阻挡这些S级执政官?】


    盛明盏垂眸,冰蓝色的眼瞳中映着平静的光,随手打字回了贴。


    1456楼:【楼主的名单哪里来的?】


    楼主:【这很重要吗?生死存亡之际,还在关注这点小事?】


    当然很重要。


    盛明盏盯着帖子里的内容,没过多久这个帖子同样显示为被删除的状态。


    而那份名单早就已经在私底下传了出去。


    盛明盏起身,乘坐电梯,来到数据中心。


    上三区彻底乱了起来,外界舆论满天飞。今晚忙碌的,除了战斗部的人之外,就是数据中心的数据收集人员。


    盛明盏向值守人员询问了下,需不需要临时帮忙的人,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他在今天晚上数据中心的值班名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此刻,丁小影也在数据中心加班。


    盛明盏走过去问道:“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嫂……”丁小影回头,下意识开口,“有的,有的。”


    盛明盏接手了丁小影手中的部分工作。


    丁小影手里负责监测的,就是那个匿名论坛的情况。盛明盏接手之后,开始对论坛里的各种数据进行监测与分类整理。


    其中,他特别关注了下最开始发出那份名单的楼主数据信息。


    这个楼主今晚是第一次发帖,目的性很强,就是为了要曝光S级执政官的名单,是为了引起上三区的注意?还是为了……挑起对立?


    盛明盏思索良久,忽然间想起了去年三大院联合六大财阀发布的那份联合公告。


    挑起对立的开端,其实早在去年就已经埋下了影子。


    入侵者。


    盛明盏琢磨了一遍这三个字,心中却无波无动。


    盛明盏整理完所有数据信息,已经是深夜十一点。这时候,数据中心轮值的人来换班,他交接完手中的数据后,在值班册上签退自己的名字。


    电梯里,盛明盏看见通讯器上傅凭司发来的消息,说自己今夜可能没有休息的时候了。


    盛明盏:【我在休息室。】


    盛明盏来到傅凭司的办公室后,不需要打开灯,外面“三阳同耀”已经足够亮眼。


    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上,盯着夜空中牵引“太阳”和“月亮”的两根线,有些失神。


    那两根线如同日月身后的小尾巴,蔓延向虚空之间,不被其他人所看见。


    好像除了他,也没有人能看见这两根线。


    在陆城所有建筑中,特别行动区的办公大楼不算最高,但是站在顶层办公室的人也足以看见陆城的万家灯火。


    盛明盏在落地窗前,安静地站了半个小时。


    快到深夜十二点,他才去里面的休息室,简单洗漱后,睡在床上休息。


    夜里迷迷糊糊之际,盛明盏察觉到身旁的位置微陷,然后是熟悉的气息将他圈在怀中。


    盛明盏想要睁眼,傅凭司倾身吻了吻他的眉眼。


    傅凭司低声哄说:“安心睡觉,宝宝。”


    第二天早上,盛明盏起来的时候,外面的日月同辉依旧还在被迫维持着。整整一个晚上,事务院的人竟然想不出任何办法。


    盛明盏坐起身来,摸了摸身边冰冷的床铺。


    昨天夜深之后,傅凭司才来休息室简单休息了一会儿,今天一大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提前离开了。


    洗漱间门口,还贴了一张来自于傅凭司的小纸条。


    【宝宝,今天你回家休息,不用在这里陪我——傅凭司。】


    盛明盏将纸条扯下来,折好后放在上衣口袋里。


    他打开洗漱间的灯……


    忽然间,盛明盏盯着眼前的开关,愣了几秒。


    他抬起手来,微屈手指敲了敲玻璃门。


    没有声音。


    盛明盏继续敲了敲洗漱间里的镜子,依旧没有声音。


    打开水龙头时,他依旧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在这一刻,世界对于他来说,几乎安静如死。


    盛明盏抬眸盯着站在镜子面前的自己,眸中无波无动。他下意识的想法竟然是……幸好傅凭司最近比较忙。


    不然,就会被察觉了。


    盛明盏平静地完成洗漱,这样的失聪持续了整整十分钟。当声音重新传进他的耳朵里面,世界好像又活了过来。


    天空中的裂痕好像又扩大了很多。


    从内里,流泻出一点朝阳的曦光。


    第154章


    盛明盏站在镜子面前,缓了很久,才走出洗漱间。


    小餐桌上,是傅凭司为他准备的早餐。旁边还留有傅凭司写下的小纸条。


    【宝宝,记得吃早餐——傅凭司。】


    自从盛明盏醒来之后,他恢复了味觉,傅凭司做的早餐重新变成了以前的口味,不再超级重口味。


    盛明盏吃完早餐后,掐着点下楼,去检测中心上班。


    外面日月同辉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网上对此议论纷纷。大家都说事务院是不是吃干饭的,怎么这么没用。


    事务院。


    院里所有部门的领导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事务院院长开口道:“大家都没有办法,是吧?昨天晚上是谁在轮值?”


    会议桌上,没有人敢吭声,当这个出头鸟。


    事务院院长道:“维修部的,还没有消息吗?检修问题,需要检修十多个小时吗?”


    维修部部长解释说:“院长,是总控出了问题。维修部的人经过检修之后,发现在总控系统里面有一道最关键的核心指令无法通行,需要密令。”


    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他们也不知道在总控系统里面还有这样一道控制密令。


    “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正在追查这道密令是哪一年设置的。”


    解释完后,维修部部长额头冒了些冷汗。


    会议上,仍旧为这个问题而僵持着。


    过了十多分钟后,维修部部长得到手下传来的消息,语速极快地解释道:“院长,我们找到了一份有关核心密令设置的档案!这份档案对于解决问题,一定有很大的帮助!”


    档案部。


    “这份档案的存档时间是一百多年前,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再加上当年的档案保密等级为最高等级,所以只能由院长您亲自开启解密程序。”


    事务院院长来到一号档案室,用自己的权限打开档案室的大门,走了进去,翻找到第一号档案。


    “滴!经检测,你拥有解密权限,现为你解锁第一号档案。”


    系统里传来机械的提示音。


    院长打开第一号档案,发现上面的存档时间是事务院最初建立的那一年。


    里面是一份有关于太阳和月亮两个发光体的设计与建造过程。在档案的最后,当时的总设计师还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云沉溪。


    事务院院长重新将第一号档案封存,走出档案室后,让信息部的人去查这个叫云沉溪的身份档案。


    很快,信息部的人就给了一份完整的身份档案。


    云沉溪,身份档案登记时间为53年,是一名机械制造者,为上城区的建设做出了诸多贡献。


    在有时间历法的前五十年,三大院还没有成立,出生在50年前的很多人都没有身份档案。那是一段混乱的历史时间。


    有史以来的第一份身份档案建立,是在事务院初期组建之后才有的。


    这份档案上,附了一张云沉溪年轻时的照片。照片上的年轻人戴着眼镜,看向镜头,面容沉静。


    云沉溪的身份档案从50年到96年的时间线都很完整,都在事务院工作。直到97年的时候,云沉溪因为伴侣的重病而提出了辞职。


    云沉溪交接完工作后,就离开了事务院。


    信息部的人开口解释道:“当年的身份档案记录截止到了这里,按照云沉溪的年纪来推测,他是否还在世,我们不得而知。不过,我们从云沉溪本人的家庭档案里面,找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点。”


    “云沉溪和他的伴侣孕育有一子。”信息部的人道,“这个孩子登记在册的名字,叫做云千春。”


    云千春,机械旧部的创始人。


    事务院院长出声道:“跟机械旧部对接一下,发借调函。”


    信息部部长神色古怪地应声离开。


    事务院很快跟机械旧部的对接人员联系上,进行了合理的沟通,表达事务院方面想联系云千春的意愿。


    机械旧部的人礼貌回应道:“你好,目前集团事宜一般都由云媛大小姐出面,如果要跟云老先生沟通,我们这边也只能保证尽量传达贵院的意愿。”


    下午两点。


    事务院院长亲自提重礼,去到云家拜访。


    在云千春面前,事务院现任院长也只能算是晚辈。


    云千春听说了事务院院长的来意,沉吟出声:“自从家里人去世之后,我父亲就隐居在了山上。就连我,也只能在每年新年的时候,才能和父亲见上一面。”


    事务院院长再三恳请之下,云千春终于同意,向山上打了个通讯电话。


    半个小时后,两人没带其他人,开车上山。


    事务院院长有事相求,亲自为云千春当司机。


    见到云沉溪的时候,事务院院长乍一眼看过去,竟然觉得云沉溪本人跟那张照片上的模样没有什么区别。


    岁月在云沉溪身上留下的痕迹并不算残忍。


    要知道云千春今年已经一百四十岁,同他父亲云沉溪站在一起,看起来竟然更像是亲兄弟。


    事务院院长留在会客厅等待。


    云千春见到云沉溪后,开口说明了外面的情况,最后才道:“父亲,你在当总设计师时,在总控系统里留下来了一道核心密令,现在外面所有人都因为这件事而烦恼。”


    短暂的日月同辉,是奇观,但是长久的日月同辉就是灾难了。


    云沉溪隐居在山上,圈出一块菜地,每年都会种菜,自给自足。


    此刻,他打理着菜地的菜,缓慢地说:“记不太清了。”


    云千春上来帮忙浇水。


    云沉溪看着他打理好最后一棵菜,感慨道:“人老了,就要退休;机械老了,就要自毁。”


    云沉溪杵着手杖,往外走去。


    云千春见状,安静跟在父亲身边。无论再大的人,到了家中,在自家长辈的面前,都是小辈。


    路上,云沉溪平和地问:“当年你们投资的实验怎么样了?”


    云千春如实回答:“当年四家都出了人,最终只有傅家的一个小辈在十年前算是成功了,后来那座实验室出了些问题,被毁掉了。”


    “难啊难。”云沉溪杵着手杖,看向窗外,目光清明,“人老了,总想回忆过去。”


    云千春轻声道:“父亲,这次问题解决之后,我让小媛陪您四处走走逛逛。”


    “小姑娘忙就让她忙着吧。”


    云沉溪拒绝了,摆手道:“找个有空的小辈吧。”


    云千春应声说是:“那我让云程陪您在上三区散散心。”


    ……


    晚上七点。


    亮了整整三十六个小时的太阳终于被关掉。


    夜空上面,只剩下月亮,和旁边不断变化的天裂。夜里的天裂比白天要暗淡许多,冷冷的光如同银纱。


    盛明盏加班到晚上七点多,和傅凭司简单地吃了个晚餐。


    最近一段时间里,傅凭司都比较忙碌。除了特别行动区的内部会议,他还要参加三大院的一些联合会议。


    盛明盏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开口道:“那我先回家了,明天早上你要是没有回来的话,我给你带些换洗衣物过来。”


    休息室里的衣物只能算是应急之用。但是看最近上三区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傅凭司已经忙得大有一种要住在办公室里的趋势。


    傅凭司低头亲了亲盛明盏的眉心,低声说:“宝宝,回家的时候,注意开车安全。”


    盛明盏挑眉道:“你别光叮嘱我,也得叮嘱你自己,忙也要注意休息时间。”


    傅凭司点头,又道:“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


    “等着明天早上我来宠幸你。”


    盛明盏拉着傅凭司接了个吻,才起身离开。


    他开车回到家中,也快深夜十点了。给鬼孩子喂食后,他去浴室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后,躺在床上。


    味觉,视觉,听觉。


    接下来会是嗅觉和触觉吗?


    盛明盏放心地给自己定了十个连续的闹钟,闭上眼陷入沉睡。


    第二天早上,盛明盏被闹钟吵醒,睁开眼来,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视觉、听觉与触觉都还在。


    起床去洗漱的时候,他闻不到洗漱用品的清淡香气,才发觉今天自己消失的是嗅觉。


    直至半个小时后,盛明盏开车去特别行动区,路过早市时,才恢复了嗅觉,闻到了早市上早餐的香气。


    他给傅凭司送去衣物,顺便吃了个早餐。


    天裂事件之后,乱得更快的竟然是下三区。


    下三区很多个黑市里面,都出现了精神值为负值的怪物。迷雾不仅笼罩在了陆城的荒野之上,还入侵了下三区。


    被迷雾所笼罩的地方,一切生命都失去了踪迹。


    按照【永恒国度】幸存者的讲述,被迷雾侵袭过的地方,本身是不存在危险的,危险的是迷雾当中隐藏且流动的危险。


    特别行动区,会议室。


    会议结束后,战斗部的成员继续奔波在外。


    傅凭司坐在位置上,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宋云觉推门而入,开口道:“傅队,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傅凭司抬头望过来。


    “自从天裂开始之后,副本就没有再拉人进去过了。”宋云觉解释道,“我找人试过,找不到他们进入副本的时间线规律了,那条时间线就像是凝滞了。”


    傅凭司沉吟道:“去查一查动物世界怎么样了?”


    之前盛明盏和谢清焰他们被卷入【动物世界】副本,是因为上三区也出现了一个名为【动物世界】的动物园。


    那个地方是连接表里世界的第一个被发现点。


    事后,特别行动区对那个动物园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监测。经过监测,他们发现【动物世界】并不会把所有进入动物园游玩的人给拉进副本里。


    最终,特别行动区还是让事务院把那个动物园列为了禁止游客进入的禁区。


    宋云觉很快去查了消息,传了一份动物园附近的地图过来。


    他道:“动物园还是跟以前一样,位置没有发生变化。但是,我们的人发现动物园的内部面积变大了将近一百平米。”


    但是,动物园在陆城的外围尺寸和总面积却没有发生变化,内部空间却不知不觉变大了。


    就像是从前的折叠空间在慢慢地释放出来一样。


    傅凭司观察着动物园的里外变化,开口道:“之前让查的空间维序者,你们找到段眠的下落了吗?”


    宋云觉:“傅队,你知道段眠是谁的人吗?生命科技谢家。”


    傅凭司肯定道:“谢令野。”


    宋云觉道:“我们查到的消息就是这个,谢令野在很早之前就找到了段眠,还给了段眠庇佑场所。”


    “上三区全部居民都有配合的义务。”傅凭司低声道,“找到段眠之后,我亲自带人上门堵他。”


    周日下午。


    段眠从打工的地方回来,去超市买了些菜,往家走去。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隐约察觉到什么,抬手握住自家家门的门把手,暗自较劲儿,打算使用自己的能力。


    熟悉的力量席卷而至,段眠意欲瞬移出这个小区。他立马原地跳开——


    下一秒,另外一股力量突然横插一脚,让段眠跳起的身形重新回到了电梯口。


    段眠失神了下,连忙朝安全楼梯跑去!


    “砰!”


    安全门被打开,黑洞洞的枪口赫然顶在段眠面前。


    宋云觉笑了下,开口道:“初次见面,空间维序者,我是时间维序者。”


    他刚才回拉了段眠的一点时间线,让段眠从空间瞬移的状态重新回到刚离开电梯的时间节点。


    段眠身形僵住,身后的另外一台电梯很快被打开。


    “段眠。”傅凭司从电梯里走出来,看了一眼段眠,淡漠道,“我们谈谈。”


    段眠被围堵,只好乖乖打开自家的房门。


    宋云觉问:“你一个人住啊?”


    段眠谨慎地点点头。


    宋云觉打量一番后,熟悉道:“你家的茶在哪儿,帮大家泡杯茶水。”


    得到回答后,他起身拿着茶叶去了厨房烧水。


    傅凭司坐在沙发上,道:“坐。”


    段眠腿肚子打颤,往沙发旁边走了两步。


    傅凭司道:“说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段眠整个人被沙发角绊倒,不小心跪倒在地板上。


    你先起来……


    傅凭司正想说话。


    段眠一个激灵,立马说:“别啊,别啊,傅哥,我不是故意的,盛哥都说不计较了,你不能事后算账。”


    计较什么?


    事后算账?


    傅凭司心中思量,不动声色:“他是他,我是我,他不计较,不代表我不计较。”


    段眠犹豫道:“可是,盛哥说了,他不计较我把他拉副本里去的那件事,而且他也没有生命危险……”


    “什么时候?”傅凭司打断段眠的话,重复了一遍,问道,“什么时候?”


    段眠顿了下,迟疑地说:“就去年十月上旬,去科研活动那次。”


    说完,他看见傅凭司的脸色不太好,连忙补充道:“在【永恒国度】副本里,他说只要我帮你转移那些幸存者,他就不计较这件事了。现在,你好我好他也好,傅哥你不能出尔反尔。”


    去年十月上旬的那次科研活动……


    傅凭司记得主办单位是生命科技旗下的一个研究所。


    段眠还在絮絮叨叨,小声嘀咕。


    好半晌后,傅凭司淡声问:“是谢令野让你这么做的?”


    段眠立马愣住,摇头道:“当然不是!这件事跟野哥完全没有关系!”


    谢、令、野。


    傅凭司压下心中的愤怒,平静道:“今天找你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厨房里,宋云觉将泡好的茶适时地端了出来。


    不多时,门外传来按响门铃的声音。


    宋云觉到门上猫眼上一看,压低声音道:“是谢令野。”


    傅凭司冷冷道:“让他进来。”


    于是,宋云觉抬手打开门。


    谢令野见到客厅里的一幕,淡定地走进来,笑说:“傅凭司,你要找我的人,怎么能越过我呢?”


    傅凭司反客为主:“茶水简陋,坐吧。”


    谢令野瞥一眼段眠,坐在了沙发上。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段眠只好站起身来,仰头望着天花板,莫名有些心虚。


    他心里永远有野哥的。


    傅凭司道:“让空间维序者来特别行动区。”


    谢令野饶有其事地说:“这是合作吗?合作不能只要我的手下吧?”


    傅凭司盯着谢令野:“你想来特别行动区?”


    “给我特别顾问的位置。”谢令野道。


    傅凭司问:“生命科技的手需要伸这么长?”


    谢令野颔首,琢磨道:“大概是为了满足我当年没有竞争得过你的一个小遗憾吧。”


    二十年前开始的实验,当时的傅谢云韩四家都有投资,都有送人到那个实验室。傅家送来的是傅凭司,谢家送来的培养者是谢令野。


    但是,谢令野在中途就被判定为失败实验者,离开了实验室。


    最终成功的,就只有傅凭司一个人,进入特别行动区的,也是傅凭司。


    傅凭司垂眸,思忖良久,应声说:“好,谢顾问。”


    谢令野笑吟吟道:“那段眠就交给特别行动区好好锻炼锻炼了。”


    “小段,以后多多关照啊。”


    宋云觉颇有眼色地伸手勾住段眠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态度,一边说话,一边把人带出客厅。


    傅凭司站起身来。


    谢令野伸手道:“合作愉快啊,傅队,还有你家小白花……”


    也合作愉快。


    出于礼貌,傅凭司同谢令野握了握手。


    下一秒,他抬手拎住谢令野的衣领,一拳把人轰翻在沙发上。


    “哗啦”一声,因为两个人的动作,沙发撞到茶几,几近将其掀翻!


    猝不及防之下,谢令野硬生生挨了这一拳,破口道:“傅凭司你!”


    “公是公,私是私。”


    傅凭司面无表情:“解决一下私人恩怨。”


    第155章


    傅凭司回家时,因为不太疼,没注意到自己脸上的一点伤。


    盛明盏听见动静,起身来迎,一眼瞧见自家男朋友面颊侧的擦伤,惊讶出声:“哥哥,你怎么受伤了?”


    直至盛明盏把他拉到沙发上,给伤口消毒的时候,傅凭司才反应过来,低声说:“和人打架,一点擦伤而已,不碍事。”


    他和谢令野都没用各自的能力,而是纯纯肉搏,动手时拳拳到肉。


    “我这是轻伤。”


    见盛明盏眸中流露出来的关切,傅凭司轻笑着问:“宝宝,看你的神情,我是破相了吗?”


    盛明盏仔细地帮傅凭司涂好药,故作严肃:“是啊。”


    傅凭司低垂着眉眼,问:“那怎么办呢?我破相了,宝宝还会要我吗?”


    盛明盏抿唇,继续保持严肃:“那得看你的恢复情况了。”


    傅凭司捏了捏面前人的掌心,应声道:“那我一定好好恢复。”


    忙碌了近一周,直到周日下午,傅凭司才稍微得了些空闲。


    他进厨房做晚餐的时候,盛明盏伸出手臂环过他的腰身,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盛明盏温热的呼吸喷薄在他的颈侧,带来一点微微的酥痒。


    傅凭司问:“宝贝,怎么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盛明盏开口说,“你跟谁打架啊?”


    傅凭司手中理着菜,思考了半秒,回答道:“谢令野。”


    盛明盏闻言,歪着脑袋,看了看他:“这个人又惹你了?”


    傅凭司应了声,解释道:“最近区里和他有个合作,商议了下合作细节。”


    盛明盏没想明白合作怎么还打架,但是他无条件支持傅凭司,于是吭声道:“别理他,烦。”


    吃完晚饭后,傅凭司又在书房开了一个线上会议。最近一段时间,他基本都是连轴转。


    这个会议持续到晚上九点半,才结束。


    客厅里,盛明盏抱着一个抱枕,坐在沙发上发呆。


    傅凭司走出书房,来到客厅,将盛明盏连同怀里的抱枕一起抱在怀中,轻声问:“怎么在发呆?”


    盛明盏慢慢回过神来,道:“刚刚随便看了一会儿新闻,然后就在发呆等你啊。”


    客厅里的灯偏暖色,落在盛明盏的脸上,连带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也似点缀上一层温暖的流金,潋滟动人。


    傅凭司伸手扣住怀中人的后脖颈,低头吻了上去。亲完之后,他又用鼻梁去轻轻蹭着盛明盏的脸颊。


    盛明盏被他弄得有些痒,桃花眼微微弯起,细语轻声地说:“你好黏人啊,哥哥。”


    “嗯,就是黏人。”傅凭司肯定道,“想把宝宝揣在怀里,时时刻刻带着。”


    他又去亲盛明盏,盛明盏被吻得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清冷的眸子里透着些念想,对他说:“回卧室去……”


    傅凭司握着一截过分清瘦的腰身,低声哄说:“宝宝现在不嫌弃我破相了?”


    “没嫌弃过。”盛明盏抬手轻轻按了下傅凭司下午擦伤的位置,那块皮肤已经恢复如初了,“而且已经好了。”


    “还有……”


    盛明盏将脑袋埋在傅凭司脖颈侧,认真道:“下次打架找我,我打架超厉害的。哥哥,我保护你。”


    傅凭司喉结上下滚动,呼吸变得急促,伸手将人打横抱起。


    等两人洗完澡后,时间也已经快到深夜零点,傅凭司在床上用手臂圈住盛明盏,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过盛明盏的后背,像是在哄睡般。


    盛明盏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直到零点的时候,他的呼吸顿了下。


    还在哄睡的傅凭司有所察觉,问道:“宝贝,你还失眠吗?”


    盛明盏睁开眼来,在黑暗中摸索着抬起手来,先是碰到了傅凭司的喉结。


    他像一个瞎子一样,随便摸了下。


    很快,傅凭司伸手握住他的手,反手吻上他的手背。


    盛明盏感知到自己手背被吻过的地方还带着柔软的温度。他用手指慢慢地描摹过面前人的五官,最终满意道:“好了,现在不失眠了,我睡了。”


    快要睡着的时候,盛明盏小声说:“早上起床我要赖床,你不能吵醒我。”


    傅凭司应声说好,等到盛明盏睡熟之后,他才安静地闭上眼。


    周一早上。


    盛明盏没被闹钟吵醒,而是自然清醒的。


    他睁开眼来,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看来今天暂时消失的是视觉。


    盛明盏抱膝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轻轻地眨了下眼,依旧没有察觉到视线的存在。


    他听见客厅里朝卧室走来的脚步声,下意识下床,想去卫生间躲一躲。


    结果,“砰”的一声,他不小心撞到了膝盖。


    视觉的消失,好像使得他的其他感官变得过分敏锐起来,他竟然被疼得有眼泪盈满了眼眶。


    “宝宝?”


    傅凭司听见卧室里的动静,加快脚步冲了进来。


    盛明盏抬手捂住脸,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这么娇气?


    与此同时,盈满眼眶的泪水流了出来,堪堪挂在盛明盏面颊上。


    他捂着脸,微微睁开眼睫,感受到光线的存在后,才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手。


    傅凭司蹲身半跪在盛明盏面前,轻轻抬高他的膝盖,眉头轻蹙:“撞红了。”


    他低头轻轻吹了下,开口哄说:“不疼,不疼。”


    其神态,就像是在哄小朋友一样。


    盛明盏垂眸,还莫名其妙地流着泪,眼眶被生理性的反应弄得通红。


    “擦点儿药。”傅凭司抬眸,望见盛明盏面无表情地流眼泪,失笑地问,“怎么成小哭包了?这么疼吗?”


    “一点儿也不疼。”盛明盏依旧面无表情,语气淡漠,“别管我。”


    傅凭司硬是从盛明盏这冷冰冰的声音之中听出一点儿撒娇的意味来,继续哄说:“好的,我知道宝宝不怕疼。”


    等到傅凭司拿了药膏来,盛明盏强调道:“真的不痛,我还能走能跳呢?”


    说罢,他意欲站起身来,证明给傅凭司看。


    傅凭司伸手握住他的脚踝,将其放在自己身边,低头去给他的膝盖涂抹药膏。


    盛明盏终于安静下来。


    涂完药膏后,傅凭司起身去洗了个手,重新回到卧室来,伸手帮忙擦掉盛明盏脸上的眼泪。


    盛明盏道:“我是不小心撞到的。”


    傅凭司伸手揽过人,应声说:“都是桌腿的错。”


    盛明盏点点头,肯定道:“对。”


    傅凭司问今天要不要请个假在家休息。


    盛明盏强调自己没有这么娇气,撞到的膝盖也没有破个皮什么的。


    傅凭司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盯着盛明盏在客厅里走了几圈,确保完全是正常走路之后,才点了点头。


    两人吃完早餐后,由傅凭司开车去特别行动区。


    在停车场,傅凭司特别叮嘱:“上班遇见奇奇怪怪的人,千万不能理。”


    一开始,盛明盏还不以为意,直到当天下午,他在检测室轮值的时候,看见一位不速之客。


    谢令野昨天挨了打,傅凭司还很有心机地专门朝他脸上落伤。


    于是,他只能连夜去医院用了最好的外伤药,保证自己今天完全能够光鲜亮丽地出现在小白花面前。


    “小白花。”谢令野推开检测室的门,看向盛明盏,开口道,“好久不见。”


    盛明盏瞥了一眼自家男朋友口中“奇奇怪怪”的人,公事公办:“我这里是检测室,要测精神值才准进来。”


    谢令野搭话道:“下午才刚上班,你就这么认真工作吗?我们这么久没见,寒暄一会儿也好啊。”


    一个两个怎么都喜欢寒暄?话这么多吗?


    盛明盏道:“不测精神值就滚。”


    “小白花。”谢令野笑吟吟地说,“你不能仗着有人撑腰,就这么带刺儿。”


    盛明盏没礼貌地冷淡出声:“滚。”


    谢令野琢磨了一会儿,道:“不过带刺儿也挺好的。”


    “我还以为你会去研究院实习呢,没想到你来了这里。”谢令野丝毫不加掩饰,“将来等我掌权这里的时候,你想去哪儿实习就去哪儿实习。”


    有病。


    盛明盏瞥一眼谢令野,打量着手中的笔。


    笔尖很好,可以搞暗杀。


    谢令野还倚靠在门口,还准备出声说些什么的时候,从不远处响起一道冷漠的声音,由远及近。


    “谢顾问。”傅凭司冷冷道,“原来你在这里。马上要开会了,你还不去会议室?”


    他走近之后,先是看了看检测室里认真工作的盛明盏,才将目光移向谢令野。


    半晌,傅凭司轻轻地笑了下,语气平静:“谢顾问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你这张脸像是被人打了一样。”


    谢令野牙疼,咬牙道:“某个暴力分子,只知道用武力解决事情。这么暴力,将来会没老婆的。”


    傅凭司扭头,淡定地喊道:“宝宝。”


    “打得好。”站在检测室里的盛明盏握起拳头,像是有人撑腰般,高傲道,“以后我们一起搞双打。”


    谢令野被气死了,心想傅凭司这个人该不会整天就站在监控室盯着小白花看吧?


    要不然怎么他一来找小白花,傅凭司立马就会出现呢?


    谢令野下来找了几次,都被傅凭司给当场抓了个正着,搞得他想和小白花偷一会儿情都偷不成。


    傅凭司:“上班下班,都不能骚扰同事。谢顾问,你要是再违规,就别怪领导给你开调职令了。”


    没过多久,特别行动区因为天裂而变得更加忙碌了起来。傅凭司秉承着不让谢令野闲着的原则,给这位谢顾问加了很多顾问工作。


    谢令野恨不得在系统里把傅凭司拉黑。


    天裂扩散得越来越大,几乎快要占据整个陆城上空。大家都看不太清楚裂口内的情况,内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迷雾。


    周日休息了一个下午加晚上的时间,周内傅凭司又忙碌起来。


    网上已经有了关于海城要禁严的小道消息,海城有人觉得不太安全,连夜买站票出逃,也有其他两个区的人觉得在海城或许有重大机遇,提前买票,打算在海城凑个热闹,看到时候能不能捡个漏。


    周三的时候,联盟大学对内通知延迟开学的消息。


    联盟大学的放假时间是从年前十二月底到新年的二月底,原本预计在下周二开学。因为天裂,学校决定延迟开学。


    联盟大学的学生当然是开心的。


    毕竟,天大地大,都不如放假最重要。


    研究系的班群里,班长发了公告,让同学们在家期间注意出行安全和人身安全,保持通讯畅通。


    因为海城即将禁严的消息,上三区各个地方都忙碌了起来。


    在盛明盏的朋友圈里,只有一个人没有半点忙碌的迹象——谢清焰。


    谢清焰早就结束了假期实践,正在到处吃喝玩乐当中。他每天的朋友圈全都是美食、美景和美人,常常是今天吃了哪哪儿的美食,看了哪哪儿的风景,偶遇了帅哥和美人。


    谢清焰还在公共社交平台开通了社交账号,经过一个月的运营,已经有了一定的粉丝基础。


    他近期的计划是进军娱乐圈,打算让家长投资一个娱乐公司,专门来捧自己玩儿。


    盛明盏:【你哥忙得要死,你玩得倒很开心。】


    谢清焰:【我哥是继承人,我又不是继承人,就算天塌了,我该玩也要玩。而且,他非得到你家属手底下去“打工”,我们谁也拦不住啊。】


    谢清焰:【你家属忙,你又不忙,怎么不出来玩?】


    盛明盏:【黏人得很。】


    谢清焰:【啧啧啧,恋爱的气息,我是没有的。】


    谢清焰:【海城到周五的时候,就要禁严了,你们什么时候才来?】


    盛明盏:【周四。】


    周三下午,盛明盏按照学校发的假期实践表,给联合院盖章之后,和检测中心交接了剩下的工作。


    晚上回家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前天早上撞在膝盖上的淤青,竟然还有些痕迹没有完全消掉。


    他记得之前自己身上连吻痕都消失得很快,现在怎么连一块淤青都得等三四天?


    最近是什么特殊体质阶段吗?还真的是回光返照?


    盛明盏先洗了个澡,快到深夜十点,傅凭司发消息说可能回来得晚,让他早些睡。


    夜深睡得迷糊的时候,盛明盏才察觉到身边的床微陷了一块儿。他闭着眼,转过身去,滚到傅凭司怀里去。


    傅凭司轻语唤了一声“宝贝”,搂着盛明盏入睡。周四因为要提前去海城,他没去特别行动区。


    早上,傅凭司起床后,做好早餐,又重新躺回到床上,将盛明盏圈在怀里,以目光细细打量着。


    盛明盏是自然醒的。


    他睁开眼,看见近在咫尺的傅凭司,轻眨了下眼。


    傅凭司的唇角微动,却没有声音。


    盛明盏微不可察地愣了半秒,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他辨认了一下,读懂了唇语,开口道:“早上好。”


    傅凭司道:“宝宝,睡醒了的话,就起床洗漱一下,去吃早餐。”


    盛明盏点了点头,自觉下床,踱步去洗漱间。


    傅凭司就靠在洗漱间门口,看着盛明盏洗漱。


    盛明盏洗完脸后,扭头看见傅凭司在说话,貌似已经说一会儿话了。


    傅凭司伸手捏了捏盛明盏的脸,开口问:“宝贝,今天早上怎么这么冷淡?”


    盛明盏听不见傅凭司的声音,凑近之后,热情地吻了上去。


    傅凭司伸手抱住人,安静地同盛明盏接吻。


    这是每天早上都会有的早安吻。


    但很快,傅凭司察觉到今天盛明盏异常的敏感,如同水做的,皮肤像婴儿般娇嫩,一碰就泛红。


    “宝宝?”


    傅凭司愣了下,捧起盛明盏的脸,低声问:“你的身体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与此同时,他想起了周一早上盛明盏一磕就疼得直流眼泪的情况。


    盛明盏抿了下唇,以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可能……春天到了,我在蜕皮吧。”


    他每天早上起床后,失去一感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了。


    随着力量的回归,在他身上,会蜕去时间流逝的痕迹,他只希望他的记忆不会往从前的时间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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