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古代言情 > 我死后帝君火葬场了 > 第30章 心痛如绞
    (后悔有什么用?)


    那些声音那样遥远又那样陌生, 缥缈的好似青烟,被风一吹便散了。


    就这般飘飘荡荡了许久,银川耳畔传来一阵絮语, 隐隐提到了“昊京”、“死罪”等字眼。


    刹那间,银川心头骤紧,脑海里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在整个三界,昊京都是我世无其二, 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最重要的


    那个声音在他耳畔盘旋飘荡, 似刀在他心口戳着, 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睁开了双眼。


    映入视线的是一间陌生的殿宇, 鼻尖传来阵阵药香,似是药王殿, 床畔守着两个身着道袍的小童。


    见他醒了,两人大喜过望,纷纷跪下:“帝君,你可算醒了!”


    银川强撑着坐起来,苍白的脸满是担忧:“咳, 昊京怎么了?”


    “回帝君, 司命大人私盗乾坤镜, 天帝震怒,命众仙缉拿。方才听闻,他被逼到瑶池, 打翻了混天炉,炉中的红莲业火已尽数倒入凡界”


    银川瞳孔一震, 拳头骤然绷紧。


    红莲业火连妖族都受不住, 更何况凡人, 这般罪孽,只怕要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咳!”他猛地咳了咳,硬撑着站了起来。


    两小童连忙去扶他:“帝君!”


    银川却理都不理,踉踉跄跄走到殿外,从药阁上翻了几颗灵药,吞入腹中,闭目运息,片刻后,脸上逐渐有了血色。


    门口处,药王正巧从外面回来,他扫了眼一片狼藉的药阁,一眼瞥见最中央那个被打开的紫色药瓶,顿时脸色大变:“帝君,你莫不是吃了镇元丹吧?”


    “嗯。”银川眼底锐色一闪,走到门外,纵身飞入九霄。


    药王咽了口唾沫,讷讷地望着天际:“这、这是不要命了吗”


    镇元丹和沧凌给九黎族服用的灵犀散异曲同工,都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度发挥服用者的潜能,只镇元丹的效果更好,副作用也更大。


    虽然银川根基深厚,可他身受重伤,又只剩半颗元丹,服用此药无异于自取灭亡.


    须臾间,银川已飞至瑶池,放眼望去红光漫天,热浪滚滚,昔日美不胜收的仙境已变得惨不忍睹。


    池边,硕大的混天炉倒在那里,裂成两半,滚烫的火流滔天而下,无数生灵嘶鸣嚎叫,血肉之躯皆化为灰烬。


    天界诸仙急的团团转,纷纷下界拯救被红莲业火殃及的凡人,天帝天后与剩余仙家合力,竭尽全力修复混天炉,却无济于事。


    被烧的火红的天柱下,昊京望着下界惨烈的场景,面色忽青忽白,双拳攥的发硬。


    天帝脸色阴沉得可怕,眸光一厉,喝道:“来人呐!立即把昊京打入阿鼻地狱,永生永世不得往生!”


    天后大惊:“三郎!”


    “阿音,昊京祸害生灵无数,罪孽滔天,这次朕不能依你!”


    冷厉的话语如刺刀,激得昊京双眸一寒,他盯着不远处满脸得意的百花仙子,以及她身旁的天将莫珩,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方才昊京被众天将追杀,莫珩和百花仙子是相好,因着百花仙子的事极为嫉恨他,竟设计将他逼至瑶池,乘无旁人在场之际,竟打翻混天炉,栽赃于他。


    一时间,昊京百口莫辩,成了祸害苍生的罪魁祸首。


    旁边,白露看着昊京悲愤的面容,眸中一揪,倏地跪在地上:“天帝开恩,我家大人心地仁善,绝不会置万千生灵于不顾,求天帝明鉴!”


    昊京扯了扯唇,将她拉起来,眼底眼底笼着无尽的悲凉:“不必求了,既然大家都说是我打翻的,那便是吧。”


    说着,面上陡厉,挥手震开周围的天兵,如箭簇般朝下界飞去,变成一只通体乌黑的大鹏,并且飞速扩大,眨眼间便遮天蔽日,绵延数千里。


    火红的洪流受到阻挡,尽数倾泻到他身上,刹那间,乌烟滚滚直冲云霄,伴着皮肉烧焦的气味,呛得众仙连连咳嗽。


    望着被洪流吞噬的大鹏,白露双眸圆瞪,脸色煞白。


    “大人——!”她嘶吼着,不顾一切地扑过去,却被天兵死死拦住。


    天帝则掩着口鼻,不可置信地望着下届:“昊京这是咳咳”


    “是以身殉道”


    不远处,传来一声惋叹。


    天帝转头望去,见银川从云端飘然落下。


    听了银川的回答,众仙怔了怔,神色各异。


    天帝却冷冷一哼:“那是他应得的!银川,既然你来了,赶紧想办法修复这混天炉。”


    “是。”


    银川神色微定,挥出一股绚烂的金芒,只见破裂的炉子嗡嗡大震,缓缓合拢。


    当金芒烁到极点,众仙眼中一刺,连忙伸手遮住。伴着一声清脆的巨响,炉子重重地落入瑶池仙台。


    滔天洪流瞬间消失,蒸腾的灼浪缓缓消散,众仙被烤的滚烫的肌肤终于得到片刻舒缓。


    银川眸光一松,却捂着胸口退了两步,脸色发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帝君!”众仙忙拥上去。


    “无”银川堪堪张口,双膝一弯,跪在地上喷了一大口血,殷红的血流将他的胸口染红了。


    众仙家大惊,忙扶着他坐下,其中两位更主动运功,助其调息。


    望着他惨白的脸色,众仙家纷纷拱手:“帝君消此弥天大祸,我等感激涕零,请帝君受我等一拜!”说罢齐齐躬身行礼。


    见此情形,天帝攥着拳头,眼底闪过一抹锐色。


    与此同时,半空中,昊京拼死挡住一波波火流,浑身焦黑,浓密的羽毛烧成了灰烬。


    当最后一道炙流泄尽,火光消散时,他好似被抽空了气力,骤然缩小化为人形,以极快的速度往下坠落。


    “砰!”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焦黑的大地尘土飞扬,炙热的土地似烧红的铁板,烫的他浑身一颤,周身冒起缕缕浓烟。


    他额上青筋暴起,奋力往起爬,刚支起胳膊,又重重摔倒在地上。


    阴暗的天光中,他趴在那里,奄奄一息,赤红的眼眸半睁半闭,浑身衣衫破烂不堪,血肉模糊,布满火烧的疤痕与燎泡。


    不远处的山洞里,一群凡人瑟瑟发抖,偷偷地朝他望去。


    就在此时,天将莫珩领着一众仙兵疾飞而来,他悬在半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昊京:“孽障!你打翻混天炉,祸害苍生,还不快快回去受死!”


    昊京瞥向莫珩,拳头一攥,眼底泛起刻骨的恨意,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强撑着爬了起来。


    “我是生是死自有天意,但你诬陷我的事,你以为当真能瞒天过海吗?”


    莫珩面上陡白,怒道:“什么诬陷,真是信口雌黄!”


    山洞里,那些凡人听着两人的对话,约摸明白这次的无妄之灾乃昊京导致的,霎时间,俱都怒火掀天,恨得将他剥皮拆骨。


    “恶贼!我打死你!”一个老汉捡起地上石头朝昊重重砸过去。


    昊京额上一痛,晃了晃,半跪在地上,眉心间则流下涓细的液体。


    昊京死死攥着拳头,眸底锐色矍铄,却生生忍住了。


    然而,那些凡人却没有作罢,纷纷捡起石头,朝昊京砸过去去,雨点般的石头打在昊京脸上、身上,刺目的鲜红不停冒着,将他的衣衫都染红了。


    最后,一个半张脸都被烧烂的孩童,捡起一根铁棍,猛地打在他脸上。


    “砰!”


    昊京重重摔倒在地,脑子里嗡嗡作响,颊上的骨头火辣辣的,好似有刀在剐着,恍惚间,温热的液体从他口鼻中流了出来。


    看着这触目惊心的画面,白露痛心疾首,泪如雨下,她拼命地往下扑,却被天兵死死拦住。


    天后望着这一幕,拳头越远越紧,最后默然撇开头。


    至于旁的神仙大多冷漠置之,纵然有不忍的,也只无声一叹。


    而莫珩更是抱着双臂,满脸得意。


    焦黑的土地上,昊京死死攥着拳头,眸底寒芒凌冽,他看了眼这些被他所救,却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凡人,又抬眸望向那些高高在上,对此漠视不理的神仙,挑了挑唇,颤颤巍巍站起来。


    “哈哈哈!”他仰天长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癫狂又绝望。


    “好一片朗朗乾坤,好一个公正严明的九重天,我昊京当真是有眼无珠!”


    莫珩双眸一促,讥笑:“你就猖狂吧,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说罢,如闪电般劈过去。


    昊京冷笑着,浑身猛地一震,胸口处浮现一个剧烈震颤的金色光圈,光芒大烁间,碎成千片万片。


    紧接着,他额上露出一抹黑色的花纹,周身黑气弥漫,如狂风般席卷咆哮。


    他挥刀劈过去,只一招,就将莫珩砍成两半,殷红的血溅到他惨白阴冷的脸上,如同鬼魅,阴鸷可怖。


    烈烈狂风中,他扬刀指着云端上的众仙,浑身杀气暴涨光:“来啊!来杀我啊!”


    望着他可怖的面容,众仙脸色陡变:“是魔族!”


    而方才那些打骂他的凡人们,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不要命地往回跑。


    昊京眸色一厉,纵身飞去,砍瓜切菜般,瞬间便将这群凡胎□□卸成数块。


    霎时间,众仙大怒,不等天帝下旨,纷纷跳下云端,加入战斗。


    昊京冷笑着,攥紧刀柄迎面冲上去,只见风雷大作,金戈之声冲破九霄,昊京在团团围攻中越战越强,最后竟爆发出骇人的战斗力。


    他双眸血红,招招毙命,数百位仙家或死或伤,淋漓的鲜血如雨飞溅,淌得他满身、满脸血红一片,黑云笼罩下,他仿佛从阿鼻地狱里杀出来的恶鬼。


    望着他阴森可怖的面容,众仙冷汗直冒,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昊京一届文官,竟能变得如此厉害。


    在他杀得几近癫狂的时候,银川眉头紧锁成峰,最终按耐不住,蓦地站起来,如疾风般纵下九霄,持剑挡在众仙之前。


    “昊京,罢手吧!”他长身而立,苍白的面上似霜雪笼罩。


    昊京悬在半空,周身雷电轰鸣,焦乱的发随风肆虐,脸上神情阴鸷得可怕。


    他横刀一指,眸中森寒的好似淬了毒:“霜儿死了,是你逼死的!这世上最没资格让我罢手的,就是你——银川!”


    银川脊背陡僵,薄唇绷成冷硬的线。


    昊京继续道:“事到如今,我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你们冤枉我,甚至将我打入阿鼻地狱,我都不在乎。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们联合起来践踏我!”


    “我全力守护的凡人恨不得将我拆皮剥骨,我尽忠职守的天界视我如无物。”


    他深吸了口气,目光落在天界那位最雍容华贵的女子身上。


    “就连我唯一奉若神明的人,也恨不得与我摘干抹净,再无半点干系!”


    “你说,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迎着他悲愤而凄凉的目光,天后眉心一颤,双手越远越紧。


    不远处,银川眸光沉沉浮浮,冷声道:“这是什么世道,我不管,但只要本尊在,任何人都休想毁掉我师傅的心血!”


    “呵,你现下倒说得好听,可紫萸神女在世之时,你可曾有过半点师徒之情?也罢,你这样的人,惯会假惺惺的,神女是这般,霜儿也是这般。”


    讥讽的话语刺的银川瞳孔一揪,他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面上寒气敛了几分:“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但你若真的在意阿梨,就该知道,她只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


    “活下去?霜儿死了,我活着或是死了又有什么区别?”昊京扯了扯唇,泛红的眼眸满是凄凉。


    他深吸了口气,横刀一指,脸上寒芒陡厉:“话已至此,你也不必多说,你我不死不休吧!”


    昊京双眸一狭,朝银川飞速攻了过去,霎时间,光影翻飞,厉风咆哮,二人打的昏天暗地,日月无明。


    原本两人此刻的实力应是不相上下,可银川只凭镇元丹吊着,方才修复浑天炉又耗费大半功力,一番激斗,已呈力有不逮之势。


    数十招过后,他脸色陡白,蓦地喷了口血。


    一时间,众仙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此刻昊京已杀红了眼,堪比混世魔王,若银川战败,天界怕是危矣。


    望着越演越烈的战况,天后眸光一锐,纵身飞入场中。


    暗淡的天光中,她迎风而立,金丝白裙随风翻飞,凤眸里泛起一丝叹息。


    “罢手吧,昊京。”


    昊京眸光一震,连忙撤回杀招,脸上满是悲愤:“你们一个、两个都让我罢手!可你们不过是为了那可笑之至又虚伪之至的天道,又有谁是真的替我着想?”


    “我有!”天后深吸了口气,定定地看着他,沉静的面容笼起一层柔光。


    “你忘了十万年前,你是如何随本宫回天界的吗?”


    昊京瞳孔一颤,脑海里浮现出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


    十万年前,昊京还不是昊京,是一只懵懂纯真的七彩鹏鸟,独自生活在山野里。


    偶然间,他救了一位猎户,猎户为了报答他,邀请他去家中作客,谁料对方却用符水迷晕了他,将他囚禁起来,拔他的彩羽到黑市上卖,直拔得他浑身鲜血淋漓,没有一块好肉。


    幸而昊京不久后恢复了法力,挣脱桎梏逃走了,可猎户却不肯罢手,反而带着全镇的人追捕他,就连猎户那七岁的儿子也假装带他躲藏,反而给了他一刀。


    昊京大怒,再也遏制不住汹涌的恨意,将所有人吞吃入腹。


    是时,西天佛教圣主与天后经过,见他屠害无数人命,佛主决意诛杀他,幸而天后怜其情有可原,替他求情,并并他去枉死城将枉死冤魂救出来,以赎其罪。


    枉死城外,上有幽冥天火如骤雨瓢泼,下有弱水可化白骨,昊京将魂魄含在喙中,九死一生才将他们送入轮回道。


    回去以后,他全身彩羽尽褪,皮肉溃烂,已是奄奄一息。天后便以瑶池圣水救了他,并赐了他一身乌黑水华的翎羽。


    那时,昊京满眼含泪,诚恳谦卑地跪在她脚下。


    “天后在上,小妖愿随侍您左右,永生永世,奉若神明!”


    “好。”天后温然一笑,朝他伸出纤白如瓷的玉手。


    “以后,你跟着本宫去天界吧,本宫赐你一名,昊京。”


    昊京身形蓦僵,缓缓抬头,瞳孔中的身影好似骄阳般灼灼耀目。


    回天界之前,天后言他体内有魔气作祟,才导致他戾气深重,遂施法封住了魔煞之气,最后在天后的安排下拜入司命星君门下。


    然而即便如此,在昊京心里,天后才是他生命里最耀眼的那一束光,是赐予他新生的源泉。


    而那道压制他魔气的封印,在红莲业火的攻势下,终于溃散,这才方才那场大战。


    想着过往的种种,昊京心里百味陈杂,他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半晌不曾言语。


    天后慨然叹了叹,朝他伸出纤白的右手:“昊儿,回来吧。”


    昊儿


    这个名字她已许久不曾唤过了


    昊京鼻尖骤酸,眼眶也红了,模糊的视线里浮现出十万年前,天后如天神般,照进他生命里的那一刻。


    他身子一软,颓然跪在地上,拉拢着脑袋,如同做错事的孩子。


    “昊京知错了”


    天后唇角微扬,轻柔地拂了拂他的头,天际云雾散去,风雷息声,骄阳透过层云映在她皎洁温润的面容上,如同镀了层薄薄的光晕,衬得她格外温柔。


    看到这里,众仙都松了口气。


    银川眸光微松,曲膝朝天后跪了下去:“天后,昊京虽罪犯天条,但说到底都是我导致的。我银川愿以毕生功德,换他一命。”


    天后怔了怔,慨然道:“帝君放心,本宫必定保他不死。”


    “多谢。”


    银川松了口气,强撑着站起来,堪堪走了一步,竟猛地吐了口血。


    他脸色煞白,晃了晃,如同被抽空了力气,倒葱根般朝云下栽去。


    模糊的视线中,云端上浮现出那张纯净无暇的面容,他缓缓伸出手,唇角勾起温柔的笑意。


    阿梨,我总算保住了他


    片刻后,他闭上眼眸,彻底陷入了虚空中。


    朦胧中,他飘飘忽忽,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周围空空荡荡,唯有那抹身影若隐若现。


    他追逐着,用尽了全身力气,却始终抓住,看不清。


    心口像是破了个窟窿,寒风嗖嗖倒灌,最终将他吞没.


    一年后,重华宫。


    空旷的殿宇里,银川躺在榻上,双眸紧闭,脸颊苍白,消瘦的身躯薄得像是一层残破的纸。


    浅淡的晨曦中,男子眉头紧蹙,额上冷汗涔涔,好似陷入了梦魇中。


    忽然,他双手一攥,倏地睁开眼眸,眼底血丝弥漫,充斥着恐惧与绝望。


    他大口地喘着气,良久才逐渐平复。


    “醒了?”耳畔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


    银川转眸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张淡漠的不太熟悉的面容,他想了想,才记起对方是与梨霜交好的侍女青鸢。


    青鸢的态度多少有些冒犯他,可银川并未生气,只强撑着坐起来,语声嘶哑:“本座昏睡了多久?”


    “也就一年吧。”


    女子不屑的目光银川看的分明,他抿了抿唇,眼底闪过晦暗的阴影。


    比起梨霜灰飞烟灭的下场,昏睡一年又算得了什么?


    沉吟片刻,他张了张干涸的唇,目光复杂:“拿过来。”


    青鸢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所言何物,走到旁边拿了木匣递到他面前。


    只银川伸手的时候,她却并未松开,反而冷笑道:“梨霜已经死了,帝君拿她的心又有什么用?”


    银川手一紧,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滚。”


    青鸢翻了个白眼,气鼓鼓地出去了。若非银川的心腹看着她与梨霜交好,非要她在这边伺候,她才不会吃饱了没事干,在这里守着。


    须臾间,空荡荡的屋子陷入死寂,静得针落可闻。


    银川深吸了口气,缓缓打开匣子,当那颗已毫无光泽,暗红中透着紫黑的物体彻底暴露在他视线中时,他瞳孔一揪,眼眶瞬间猩红。


    这是阿梨的心,是他逼着她挖出来的心


    他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半晌颤抖地伸向那个物体,当指尖传来冰凉干硬的触觉时,他指尖一痛,死死抠着匣子边缘。


    滚烫的泪毫无预兆,吧嗒落在那物体上,浸出浅淡无光的水色。


    对不起,对不起


    他合上匣子,小心翼翼捧到胸口,肩膀微微颤动,暗淡的天光映在他消瘦的身上,惨白凄凉,好似一截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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