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的伤没什么大碍,休息一晚上又开始活蹦乱跳的,丝毫没有影响。
他刚进崇理堂的门,就被孙安谦拉了过去,他小声又神秘的问陆知道:“小知,你猜我今天早上看到谁了?”
陆知摇摇头,“猜不着,不知道。”
孙安谦也憋不住话,他压根不管陆知些许敷衍的态度,自顾自道:“我看到纪退省了!”
闻言,陆知奇怪的看了孙安谦一眼,不明白这有什么稀奇,“纪退省不是每日都能看见?怎得你今日见到他就是这般惊奇神色?”
“那是因为今日是真的稀奇啊!”孙安谦直接拖着他的椅子坐到陆知边上,有声有色的讲起来,“你知道吗?纪退省他是被纪府的小厮从国子监里背出去的!”
陆知听出不对,“背出去?发生何事了?”
“这正是我要说的,听说纪退省一夜未归府。纪相府上来接的马车也是从昨天散学就一直停到今日早晨。
究其原因就是纪退省好像惹了小王爷不快,被小王爷关在国子监整整一夜。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纪退省被背着从我边上路过的时候,身上味道臭臭的,我猜他被关茅房了。小知你觉得呢?”
陆知也不知道事情到底如何,他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纪退省,也没有看见纪府的马车。孙安谦正满怀期待的等着陆知回答,他只好顺着孙安谦的话说道:“若是被关进茅房,那定然不会是崇明堂与崇理堂的茅房。两堂茅房内置熏香。马桶铺设草灰香灰,亦及时清理,不会有臭味。”
孙安谦点点头,“那味道你是没闻见,真的太臭了,也不知道小王爷把人关一夜,是关哪了。”
“我倒是好奇,安谦你如何得知是小王爷做的?”陆知确实奇怪,孙安谦话语十分笃定,像是亲眼所见一般。可昨日明明是一起走的,他为何没见到?
孙安谦回道:“当然是纪退省自己说的啊,他趴在小厮身上哑着声音喊了一路,叫小王爷开门放了他。
而且我来得早,纪府马车那有私卫看守,背着纪退省小厮身后,也跟着两个私卫,两拨人衣着一眼。能在国子监内随意出没的,带刀剑的卫兵,只有小王爷的私卫和保护陛下随行的侍卫。
更何况,纪退省虽说跋扈,可整个国子监,真敢把他怎样的,也只有小王爷了。”
陆知细细一想,觉得这事像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纪退省压他一头,可以肆意羞辱,小王爷压纪退省一头,可以说关就关。
他正想着,就听见许澜由远及近的声音,昨日的不悦似乎没有发生过一般,许澜一如往常,朝着陆知扑来。在询问陆知伤势后,得道无碍的消息,松了口气。
许随坐在位置上,知道陆知的伤没什么,也放下心来,没有凑上去再问。
而许澜则是站在陆知的身后,双臂搭在陆知肩膀之上,看起来像是把陆知圈在怀中。他的声音有些害怕,一只手稍稍往下,拽着陆知的衣袖,头贴近陆知,状似依偎,“知知,我刚刚听说小王爷将纪退省关在国子监一整夜。”
“我方才也听安谦说了。”陆知回道。
许澜又靠近几分,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一旁的孙安谦,轻声道:“虽说我也不喜纪退省这样跋扈的人,可小王爷更是行事乖张,做事毫无缘由,手段也狠辣非常。
就像当初在九曲桥上,谁也不知他在那里休憩,可小王爷竟只因学子们挡了他的路,就不由分说将所有人都踹入水中。
他甚至还将知知你也扔进水里,可想,只要是小王也不高兴,他能做出许多令人胆寒的事来。
知知,我们定要远离小王爷才是。纪退省好说也是纪相公的孙子,当朝丞相的孙子小王爷说关就关,不顾生死。
我们这样的还不是更如蝼蚁。”
陆知闻言,想到之前听到的顾朝那些心声,觉得许澜说的有道理。
顾朝这样的人其实只要他心中有不如意,那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都不稀奇。
“小王爷我们是要远着些的,不说别的,单说身份也不是我们能靠近的人。只是许澜,你平日最为小心谨慎,怎么今日竟然会说出这些话来,也不怕叫人听去告诉小王爷。”陆知出言提醒,说话要小心些。
许澜嘻嘻一笑,“我声音很小,只有你和安谦能听到。我知道你们不会和小王爷说的。而且知知你不是喜欢有话就说,不缩手缩脚的人吗?我想改变,不想再和知知闹不愉快。”
陆知无奈笑道:“许澜,你无需改变,做自己就好。我亦是冲动了,太过不计后果,昨日已经被大哥训了,你可千万别再纵着我。”
孙安谦狐疑的看着许澜,是错觉吗?他怎么总感觉许澜对他还有小王爷好像有微不可查的敌意。
这一日除了纪退省的事情外,便再无他事。不过即便是纪退省被关,也没能引起多大的浪花,毕竟关他的人是小王爷。
在学子们心中,小王爷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都不奇怪。
散学后回府,陆知刚踏进他的暮云院,就见他哥贴身小厮竹青在院中等候。
“见过三公子。大公子在宫中事务繁忙,尚不得出宫。特命我前来看看三公子的伤势,有无大碍。”
陆知摆摆手,嘴上说着没事。又拉过身边的竹叶,笑道:“说来可巧,昨日竹叶还和我说许久没有见兄长了,今日就见上了。你们兄弟二人要不要说说话?”
竹青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随后拒不陆知的提议,“不必,知晓竹叶无病无灾已可。大公子那边还有事情要办,耽误不得。”
临走前,竹青郑重的对陆知说道:“三公子,大公子有一言要你务必放在心上,离小王爷远一些。”
这是陆喻第二次告诫,陆知知道陆喻的担心,为了不让陆喻替他操心,也很认真的对竹青保证,“放心,我一定离小王爷远远的,不给大哥添麻烦。”
……
翌日,陆知头上的伤已经完全不是问题。昨天因为陆喻留宿暮云院,陆知都没有睡懒觉。刚早起一天,陆知的作息又回到从前,他踩着点进崇理堂,孙安谦如同昨日一样,搂住他的肩膀,小声道:“小知,你可知道小王爷将纪退省关在放满泔水桶的屋子里,关了一整夜,人都吐虚脱了,听我爷爷说要在床上躺几日才能下床。”
“你爷爷说的?”陆知还有点没睡醒,没太想明白为什么孙安谦爷爷会知道。
孙安谦捏了一下陆知的脸,“我爷爷是太医院使啊,因为是小王爷把人关了一夜,所以陛下叫我爷爷去给纪退省把脉的。”
听到这里,陆知竟然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他竟觉得小王爷和他还挺像。都是他们惹祸,哥哥在后面帮忙擦屁股。
孙安谦讲完憋了一夜的话,他上下打量一眼陆知,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如今已经回暖,所以我们的骑射课要恢复正常。小知啊,你可会骑马?”
说到骑马,陆知可就来了精神,他一拍胸脯十分自信道:“那是当然!我的骑术可是连我小舅舅都夸过的,是一等一的好!”
孙安谦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趴在陆知的桌子上,唉声叹气,丝毫打不起精神,“本以为你年纪小,想着你或许不会骑马。却忘了你自小就在镇国公府里长大,又怎会不通骑术呢。终究崇理堂骑射最差之人,还是我孙安谦莫属。”
陆知可来了兴趣,“安谦你骑射竟然是堂里最差?”
即便不想承认,可事实摆在眼前,孙安谦不得不认,他为自己辩解道:“我只是不太擅长罢了,而且子休也只是比我好一点点。”
宋子休手里捧着书,心中默默读完一整句后才出声回道:“那也是比安谦强一些的。”
孙安谦幽幽叹气,“唉,仔细想想这骑射课还是不上的好,尽是我出糗。”
国子监的骑射场很大,一眼堪堪能看到边。周围树木环绕,郁郁葱葱,鸟啼婉转。风吹起,树叶簌簌作响,湛蓝天空中云卷云舒,马场的马儿时不时的啼叫,马蹄铁哒哒的响,清脆响亮。
大周军中有配额带的规定,以不同色辨明军士属何军队,冬季时,额带还有御寒作用。
负责国子监骑射课的是军中武将,大周的国子监学子骑射课都要与军中一样,佩戴不同色的额带。
陆知将额带末端的铜扣卡上,崇理堂的额带是梧枝绿,也称碧梧枝。【注1】额带上绣着梧桐叶,代表高洁品格,祥瑞之征。【注2】
这颜色不似竹绿抢眼,有一种沉淀的静心宁静之感。陆知平日里顽皮模样,都被这额带衬的多出一分难得的沉稳。又因碧梧枝颜色显肤白,陆知的的脸比平日里又更白嫩些。
孙安谦忍不住捏了捏陆知脸颊上的软肉,啧啧的叹道:“小知啊,你若是女子,我定要把你娶回家。”
陆知拍开孙安谦的手,有些嫌弃,“我若是女子,定要离你远远的。因为我喜欢稳重的男子。”
孙安谦愣了一下,他半晌才反应过来,“好啊,你拐着弯说我不稳重呢!”
陆知朝着马厩方向跑去,边跑边喊,“还不算笨。”
孙安谦追着陆知,二人甩下许澜,许随还有宋子休三人一大截,快靠近马厩时,前方传来一声马的嘶鸣声,孙安谦和陆知都会骑马,知道这声音是什么意思,连忙朝着边上躲。
片刻后,一匹纯黑色的高头大马,快速的奔出马厩。马匹肌肉线条流畅,身形高大,身上的银制马鞍精致华贵,而骑马之人亦身着绣龙纹玄色箭袖袍。
红色的额带用金线绣着腾云龙纹,额带末端的卡扣亦是用金制作,雕刻着精美花纹。黑色的束发带正中间镶嵌着偌大的珍珠,白润细腻。
纵马之人神色冷淡,轻轻扫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陆知。
陆知在认出骑马之人是顾朝时,瞬间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坐在马上的顾朝,平静的收回视线,策马疾驰,发带末端随风飘扬。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注3】
陆知看着顾朝纵马离去的背影,脑海中冒出这么一句诗,只不过眼前的马是匹黑马。
“不得不说,小王爷这匹黑风,除了小王爷自己以外,怕是再无人能骑出这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来。”孙安谦眼中的羡慕溢于言表,他要是有这么一手精湛骑术就好了。
陆知眨眨眼,是挺帅的。
这是陆知第一次上骑射课,马厩的人知道陆知会骑马便没有带他去挑小马驹。而是给他挑了一匹个头对于陆知的身形来说有些大的白马,“小公子别看它体型大,它的性情最为温驯,跑起来也快。”
白马的毛发油光水滑,肌肉线条流畅,一看就是匹上好良驹,马厩的人也是极其用心的照料的。
陆知拽着缰绳,脚踏马鞍,翻身上马。
孙安谦也牵出了自己的马,他一跃上马,挑眉笑道:“比一场?”
“来!”
陆知应声后,立即驾马离去,惹得孙安谦追在后面直嚷嚷,“嘿!好你个陆三!竟然耍赖!”
许澜看着策马而过的陆知,忘记往前走。许随拉了一下他的袖子,没有注意到许澜的神情,他隐隐有些激动道:“哥,我们可以选自己的马匹了。”
“嗯,走吧。”许澜收敛神色,转身和许随离开。
宋子休也收回在许澜身上的视线,心中对刚刚许澜看孙安谦离开的眼神,感到无比的怪异。
那种眼神,就像是看必须除之后快的仇人一般。
陆知与孙安谦的赛马,让孙安谦不得不承认,陆知他确实骑术了得。白马如星闪过,陆知牢牢的牵着缰绳,控制着方向与速度。此时的陆知运筹帷幄,神采飞扬,潇洒恣意。
孙安谦已经被甩在后面,如何拍马也追不上。
许澜牵着选好的马,来到射箭场,正巧看见陆知已经骑马往回返。
随着距离靠近,陆知也看到了盯着他看的许澜,他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为自己漂亮的赢了孙安谦而感到高兴,清朗的声线带着喜悦,“许澜!看我!我赢了!”
碧梧枝清俊淡雅的色彩,也被那抹笑容渲染的夺目耀眼。
许澜一直在看着,他也扬起笑脸,挥手回应,“知知!你最厉害!”
崇明堂的骑射课一直都是与崇理堂一起上,负责崇明堂骑射的教头是军中有名的神射手,他手里拿着力弓,抬手递给顾朝,“小王爷,试试?”
顾朝收回落在陆知身上的视线,接过力弓,打量一番后翻身上马,双腿夹一下马身,黑马开始向前奔。
坐在马背上的顾朝,双手未牵缰绳,身形纹丝不动,他从马身上挂着的箭筒中快速抽出羽箭,搭弓拉满弦,“咻———”羽箭破空而出,划出不容忽视的弧度。
陆知的目光也被吸引,他勒停住马,目光追随着箭矢。
正中箭靶红心的羽箭,末端颤动,“咚———”
“小王爷边骑边射当真是好身手!”崇明堂的赵教头朗声大笑,“力弓拉满,乃上力。小王爷臂力惊人,骑射之术更是精湛,我已无再多能交给小王爷的了。”
顾朝并未接话,他神情依旧淡漠,不为外物所动。赵教头也知道顾朝的性子,不过他也不是恭维,而是实话实说,他确实没什么能教给顾朝的了。
陆知被顾朝那漂亮的箭术勾的心痒难耐,纵马疾驰,挽弓射箭,太酷了!
想试试!
骑射场上除了马以外,就属弓箭最多。陆知都不用费劲找,放置弓箭的架子位置十分显眼。
在镇国公府的时候,他也练习过射箭。骑马射箭陆知还没试过,仔细打量着骑射场的箭,都是未开刃的,陆知放心了一些,他提着弓箭上马,摸摸马头,“待会要乖一些,射中了给你买上好的草料。”
陆知掂量一下手里的弓箭,比在镇国公府试过的要重一些,他讲羽箭搭在弦上,臂力张到极致,也没能将弓拉满。
这一箭射出去,怕是不能射中箭靶。陆知有意放弃,却不想白马突然受惊来了起来。陆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的措手不及,手上力道一松,箭也跟着飞了出去。
陆知牵着缰绳,顺着箭飞出去的方向看,瞳孔惊惧的缩小,“小王爷!躲开!”
顾朝听到陆知的声音,微微偏头看向陆知,见陆知被马带着跑,似乎是无法控制马匹一般。他正想驾马上前,被飞来的箭矢阻断动作。
箭矢速度很快,顾朝快速俯身,箭矢穿过他的发髻,因受到阻拦,冲击力变小,箭矢飞出去不远就落到了地上。顾朝没有管那箭矢,而是顺势牵住缰绳,驾马追上陆知。
白马跑的很快,用来围着射箭场的围栏被冲破,白马跑进了林中。
而黑马的速度更快,顾朝没用多久就追上陆知,两匹马无限靠近。
陆知正想方设法勒着缰绳叫白马停下,一直无果。知道有人在后面追着他过来,他也没空去看。
直到两匹马齐驱,陆知才能侧头看看追来的人是谁。只是他刚转过头,腰间就像被铁圈箍住一般,力道大的挤压他的尾部,让他想吐。
一阵天旋地转,陆知觉得自己好像被这力道带起来腾空飞了一下,他被带到了另一匹马上,横坐着。
陆知余光看到箍着他腰上的手腕,戴着熟悉的镶嵌着红珊瑚的金镯,内心有些五味杂陈。
“多谢小王爷救命之恩。”陆知横坐在马背上,尽力的往边上缩,能不碰到顾朝,就不碰到顾朝。
顾朝察觉到陆知到躲避,他抽回手,淡淡道:“下去。”
熟悉的冷淡声线,让陆知没忍住打了个哆嗦的同时,也如蒙大赦。他一溜的滑下马,头也不敢抬就怕对视上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心声,回去又要做噩梦。
站定之后,陆知低头作揖,再次感谢顾朝的救命之情,“来日定登门拜谢。”
这么说也是被人救了,该有的礼节陆知不会忘。只是他得挑他大哥和他爹休沐的日子,一起去才行。
顾朝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陆知,毫无情绪的“嗯”了一声,便驾马离开。
陆知见人走了,这才往射箭场走。没走多远就遇到了追过来的许澜四人。
“你们怎么来了?”陆知不想叫他们担心,打起精神,脸上带着笑意。
许澜拉着陆知来回查看,确认无误后,有些心惊道:“知知,你的马怎么回事?”
陆知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真的吓死我了,你不知道,你那一箭直接射穿了小王爷的发髻,他向来没有任何情绪的脸,这次却露出了阴郁可怕,叫人看了都胆寒的表情,驾着马就朝着你追去。”孙安谦环顾四周,奇怪道:“对了,你的马呢?还有小王爷呢?他不是追过来了?没追上吗?”
陆知站在原地,一时间忘记回孙安谦的问题,满脑子都是,他那一箭竟然射穿了小王爷的发髻!小王爷竟然没有驾马撞死他,还救了他?!
“小知?陆知?陆三!”孙安谦连喊三声,声音越来越大,终于喊回了陆知的神魂。
陆知建立在自己射穿小王爷发髻后,回想着整个过程,有些难以置信的实话实说道:“白马跑进林子里了,小王爷追上我了,还救了我,然后把我放下来后就走了,去哪了我也不知道。”
孙安谦听完后,也是一脸懵,“小王爷竟然不是来撞死你的?”
“我也奇怪着呢。”陆知有些担心,“你说小王爷是不是留后手呢?比如留我一条命,然后放个苹果在我头上,拿箭射苹果?”
不知道陆知哪里来这么可怕的想法,不过孙安谦仔细琢磨之后十分认同的点头,“他可能还会蒙眼射。”
陆知丰富的想象力立马贴心的为他准备了十几种不同的血腥场景,在脑海里循环播放。
陆知被这些场景吓的一哆嗦,真的,太血腥,太残忍,太恐怖了!
可他又无法控制自己不要想,一整个下午,陆知都神情恍惚,被自己脑海的画面吓得。完全忽略了崇明堂和崇理堂学子们看他竟然全须全尾的回来继续上课,流露出来吃惊的眼神。
更不知道闻讯而来的赵祭酒和司业学录们,在看到安全无恙的陆知时,心中的惊讶。
他们比学子们知道的更多一些,国子监内有不少暗卫保护着小王爷,别说让小王爷被箭给射了发髻,就是一只蚊子也别想叮到小王爷。
所以,陆知的箭术是如何的出神入化,竟然到了连暗卫也拦不住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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