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1
◎听言初哥哥的◎
苏溪溪把容言初送到楼下, 回到寝室,五号床的那个女生到了。
女生叫朱曼香,个子不高, 脸蛋圆乎乎的,小巧可爱。
正在和梁婷分享她带来的特产。
见到苏溪溪, 十分自来熟的说:“你好呀, 我叫朱曼香,快来一起吃酱板鸭, 可香了。”
苏溪溪回以微笑:“你好, 我叫苏溪溪。”
啥都没收拾的梁婷,就干坐在那儿, 瞥了眼酱板鸭就挪开了视线:“你这干不干净啊?吃了不会拉肚子吧?”
朱曼香没生气, 心大的说:“绝对干净,就是有点辣, 不吃辣的还真有可能拉肚子。”
梁婷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 吃不得辣, 就更没兴趣了:“我不吃辣。”
朱曼香“啊”了一声, 又看向苏溪溪,水汪汪的圆眼睛里充满了期待:“溪溪,你能吃辣吗?”
苏溪溪拇指食指靠拢,露出一点缝隙:“大概能吃这么点辣。”
秋槐花炒菜不爱放辣椒, 只有在炖肉的时候,为了去腥味会放多一些。
上辈子她能吃辣, 点外卖经常都是点中辣。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吃辣。
朱曼香表情纠结了一下, 苏溪溪脸上白皙清透的肌肤, 比她大腿处的皮肤都还白一个度。
这一看就不像是能吃辣的人。
“要不你先尝一点点?这酱板鸭是麻辣的, 我怕你受不了。”她边说边打开包装袋。
酱板鸭的香味瞬间弥漫在寝室里, 香辣香辣的,闻着就让人直咽口水。
苏溪溪久违的辣觉味蕾仿佛一下子打开了,先是尝了一块朱曼香撕下来的鸭腿肉,“好好吃!”
“是吧是吧。”朱曼香两眼放光,跟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小伙伴一样,撸起袖子和苏溪溪一起大快朵颐。
这酱板鸭是自己家做的,放不了太久她就带了两只。还有一只被她在路上就给炫嘴里了。
朱曼香也不怕没人喜欢吃,没人喜欢她就自己吃。
一天炫两只,放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
苏溪溪起身把她带来的糕点和小零食拿出来:“这都是从家那边带来的,你们尝尝。”
有美食作为交流的媒介,两人很快就相熟起来。
被晾在一边的梁婷就不高兴了,抬起凳子硬生生挤在两人中间:“我倒要尝尝有多好吃。”
朱曼香迟疑:“你不是不能吃辣吗?”
梁婷理直气壮:“我尝试一下不行吗?你们都吃我不吃,显得我不合群。”
“我觉得你还是别吃了,你看我的嘴巴。”苏溪溪辣的直吸气,嘴唇红艳艳的,脸颊都变粉了,眼眸里浸着不服输的泪水。
好生一副诱人可口的小模样。
这具身体吃不了辣,但她又想吃。
梁婷顿了顿,心里虚的不行,嘴上不肯放弃:“切,瞧你这样子,吃个酱板鸭都能辣哭,没出息。说不定我比你能吃辣。”
苏溪溪微笑不说话,坐等她打脸。
两分钟过后,梁婷比苏溪溪还夸张。没吃几块鸭肉,就被鸭肉上的一小块辣椒呛到了,咳得眼泪飙出来了,泪流满面。
“水,给我水,我要辣死了。”卑微祈求朱曼香拿水,哪还有富家娇娇女的高贵形象。
苏溪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功德-1。
梁婷出了这个大一个糗,缓过来后面无表情的退出了队伍。
瞄到一旁的某人脸上还挂着笑,故作恶狠狠的叉腰威胁:“苏溪溪!你再笑!”
苏溪溪立马收起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笑话,一本正经的说:“我没笑,就牙齿有点热,想散散风。”
梁婷挥了挥捏紧的拳头:“我……”
想骂人又骂不出口,一口气憋在胸口,郁闷死了。
神他妈散风。
朱曼香最初还没反应过来,见梁婷那脸色,忽然就明白了苏溪溪说的意思。
默默别过身去,闭着嘴闷笑。
来到京北大学的第一个夜晚,一切都挺愉快的,和两个室友相处的不错。
但愉快并未持续太久。
半夜,黑漆漆的寝室一片宁静。
晚上那会儿笑别人的苏溪溪,在睡梦中被肚子痛给痛醒了。是那种辣乎乎的疼痛。
苏溪溪蜷缩着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快点重新入睡,睡着就不痛了。
有些认床的梁婷,幽幽出声:“苏溪溪,你床上是有石子吗?”
苏溪溪揉着肚子,虚弱道歉:“对不起啊。”
靠,大半夜让她肚子痛是要干嘛啊?早知道就不嘴馋吃那么多酱板鸭了。
苏溪溪不想打扰室友睡觉,便小心翼翼的翻身下床去了厕所。
蹲了不知多久,腿都发麻了,站起来双腿直打颤。
洗手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不舒服?”
二月深夜的月光,没那么明亮,看不清人脸。
苏溪溪听声音听出了是梁婷:“有点,你怎么下来了?”
梁婷轻飘飘的说:“我怕某些人掉厕所了,我可不想去捞。”
话虽不好听,但是关心。苏溪溪压低嗓音:“谢谢啊,进去睡觉吧。”
上了个厕所,感觉肚子好多了。应该能睡着。
梁婷说:“你确定你没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谁叫你晚上笑我,遭报应了吧。
苏溪溪摸摸肚子:“没事,不用去。”
“那行吧,实在熬不住了叫我。困死了,明天一大堆事要做呢。”
这一觉,睡的有点久。
又有新室友来了,苏溪溪才悠悠转醒。
朱曼香一早就起来了,在收拾刚下楼买回来的生活用品。梁婷不知跑哪儿去了。
隔着蚊帐,隐约看见新室友是一号床的,比朱曼香高了一个头。
朱曼香跟新室友打完招呼,苏溪溪也探出头:“嗨,你好,我是苏溪溪。”
新室友瓜子脸,清冷的点头:“我是关丽。”
高冷的姿态,消退了朱曼香想要继续和她说话的想法。
醒的晚,早饭省了。十一点多,苏溪溪饿了,下床洗漱。
刚洗漱好,一大早就外出的梁婷回来了,摆着张臭脸:“外边有人找你。”
“谢谢嗷。”苏溪溪不用想,都知道是容言初。
她抓紧换了身衣服,就下楼了。一眼就瞧见人群中最靓的那个崽。
苏溪溪小跑过去,随手把垂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你这么早就回学校了啊?不多陪陪叔叔阿姨吗?”
容言初把热乎的包子递给她:“你先吃垫垫肚子。每周周末回去一趟。”
昨晚吃了酱板鸭和一些糕点,就没吃饭。苏溪溪肚子空荡荡的,啃了一口包子,豆腐肉馅儿的,味道还不错。
“你要吃一个吗?”
容言初并肩和她走一起,侧脸询问:“你吃,食堂中午就开了。溪溪,你要去食堂吃还是去外边吃?”
苏溪溪咽下包子:“想去外边转转。”
食堂以后有的是机会吃。
容言初说:“嗯。”
包子不大,就两个,苏溪溪吃完饥饿感消了许多。
两人容貌都顶顶的好,走在一起,更是不断吸引路人的视线。
苏溪溪自顾自的说着:“昨晚我和室友吃酱板鸭,味道可好了,就是辣。你不知道我嘴巴都被辣肿了……”
“搞得我半夜肚子疼,还把你见到的那个室友给吵醒了。太尴尬了。”
一说就说顺口了,苏溪溪本不想让容言初知道的。
容言初轻皱眉头:“溪溪,现在身体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苏溪溪自信的拍拍胸脯:“没了,我身体倍儿棒,睡一觉就好了。”
得亏秋槐花不在,要不然她耳根子都要被要念叨麻。
察觉到容言初质疑的眼神,苏溪溪不慌不忙的转移话题:“中午我们吃什么呀?言初哥哥。”
出门在外,全靠一张嘴。
这还是苏溪溪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称呼他。有些羞耻。
容言初耳根子不争气的开始泛红,目光不自在的挪开:“学校附近我没去过,先找找看吧。”
苏溪溪玩心起来了,朝他靠的更近了。
两人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
“好哦,听言初哥哥的。”苏溪溪声音本就好听,清脆悦耳,刻意压低的嗓音更是撩人心弦,黏黏糊糊的。
容言初哪不知道她的小把戏,但他就吃这一套。
“嗯。”嗓音有些沙哑。
大学的生活,一步步的展开。
苏溪溪的专业是新闻系,典型的女多男少。上了几天课,自我感觉良好,能跟上教学进度。
寝室不是按院系来分的,问了之后才知晓只有梁婷是和她一个专业的。
相处了一段时间,苏溪溪发现梁婷这人还行,能处。有些时候嘴巴是毒了点,但不会无原则的对人发难。
就不知为何,梁婷貌似对容言初很有意见;容言初对梁婷也有不满,但他不曾说过。
是苏溪溪看出来的。
她都不知道这两人啥时候,搞得跟有深仇大恨一样。
剩下的两个室友,就各有各的毛病。苏溪溪和她们仅是点头之交。
朱曼香就不一样了,和每个室友都能说上话。交际范围都延伸到隔壁几个寝室了。
刚入学,学校事情多,两人又要上课。
京北大学的占地面积在国内能排前五,所以,偶遇是不可能的。
苏溪溪每天忙得晕头转向,见面大多是容言初主导的。
这天,苏溪溪上完课,翻了下容言初的课表,见他还有一节课就回了寝室。
寝室内没人,苏溪溪坐着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来后找到明天要学的课本,开始预习。
翻完一个章节,精神不振,就下意识的朝窗外看去,缓解一下倦意。
猛然有个披头散发的人头出现,差点把她魂儿干没了。
再定睛一看,是四号床的刘小秀。
苏溪溪不喜欢刘小秀,她很少这么明确的讨厌一个人。
刘小秀总是用说不清的眼神,偷窥着她。
是的,偷窥。
离谱的是,就连她上厕所,刘小秀都要在阳台待着,等着她出来。就好像在数她上厕所用了多长时间。
苏溪溪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哪里招惹到了这人。
每当苏溪溪委婉的和刘小秀说,让她有什么话明说,不要搞那些小动作。
刘小秀就摆出一副受人欺负、可怜老实的样子。
把苏溪溪恶心的无话可说,离她能多远有多远。
“刘小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小秀就冲苏溪溪笑,忙里慌张的露出牙齿,像是刚学会微笑一样,畏首畏脑的小声说:“就在你回来前不久。”
要不是寝室足够安静,苏溪溪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许是背着光的原因,刘小秀皮肤很黑,僵硬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可怖。
苏溪溪后背发凉,没了在寝室待下去的欲望,拿起桌上的课本和纸笔,就去了图书馆。
不是,她两辈子都在好好做人,为什么要让她遇到这样的奇葩室友??
还是说老天看她过得太幸福了,给她添堵?
苏溪溪想朝天比中指,一路骂骂咧咧。
图书馆没多少人,她找了个靠窗的座位,继续预习。刚想勾画重点,笔不见了。
笔呢?她那么长的一支笔呢?
苏溪溪合理怀疑,她的运气变差了。
没笔,预习的不踏实,书面干干净净,感觉知识没进脑子。
苏溪溪环视了下四周:坐一起的一男一女划掉,男生划掉,最后选择跟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女生借笔。
“同学,我笔丢了,借支笔行吗?走的时候还你。”
女生翻了翻布包,面带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啊,我也只带了一支笔。”
苏溪溪尴尬的想死:“没事,打扰了。”
坐过道旁的男生,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在她经过时递了只笔出来:“借你。”
苏溪溪心想借一会儿,就接过了:“谢谢啊,同学。”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好人一生平安。
下课铃响起,一心在书上的苏溪溪终于舍得抬起头来,合上书,盖上笔盖。
望向借笔的人的方向,发现人都不在了。
呃……她能说她都没看清那男同学的脸吗?就算之后在路上碰着,都认不出来。
不过一支笔,应该没什么大事吧。
下回来图书馆,再看看能不能把笔还上吧。
到点吃饭,去食堂路上碰到了和几个女生走一起的朱曼香。
看样子是一个班的。
苏溪溪没想打招呼,结果朱曼香拉着那几个女生走了过来。
远远就听着朱曼香在说着自己:“看见了吧,溪溪这样的那才叫清水出芙蓉,这不比那个妖精漂亮多了?”
“曼香,她是你寝室的吗?”
“对啊,我带你们去跟溪溪认识一下啦。”
苏溪溪想当没看见她,拐弯走人。
朱曼香笑嘻嘻的冲她挥手:“溪溪,你一个人去吃饭啊?我们一起呗。”
在朱曼香的世界,就没有不熟二字。
和她一起的几个女生,视线落在苏溪溪身上,分外赞同朱曼香之前说的话。
能和朱曼香玩一块的都挺自来熟,纷纷热情的说:“溪溪同学,一起吃饭啊。”
“交个朋友嘛,多一个朋友总没坏处。”
“溪溪同学是学什么的呀?看起来气质好好啊。”
苏溪溪被夸得无地自容,根本没机会拒绝她们的邀请。
不得不说,这自来熟的人话是真的多啊。叽叽喳喳的在耳边上说个不停,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
苏溪溪每吃两口饭,就要出于礼貌回答她们的问题。她们问题问的不过分,一顿饭下来也生不出讨厌。
梁婷在对着镜子编头发,见两人一起回来:“今天你俩怎么走一块去了?”
苏溪溪看了眼放下蚊帐的四号床:“吃饭遇到的,你没去吃饭吗?”
梁婷头上编了好几股整齐的小辫子,显然就不是几分钟能搞定的。
“下午那老师请假了,我们没课。我要出去玩,你要一起不?”
苏溪溪有点小心动,但还是拒绝了:“不了,晚上要和我对象吃饭。”
梁婷回头,一脸认真的建议:“别整天和你那言初哥哥在一起腻歪,保持距离才有新鲜感。再说了,晚上吃饭关我们下午去玩什么事?”
“哥哥”两个字的语调千回百转,够阴阳怪气的。
躺床上的关丽,打断了对话:“你们能小声点吗?我要午睡了。”
梁婷依旧弄着头发,嗤之以鼻:“大姐,麻烦你看看现在才几点。我在自己寝室说话不过分吧?自己睡那么早,你要是嫌吵,搬出去啊。”
苏溪溪瞥了眼时间,十二点四十三分。
确实很早,能听到外面走廊女生经过的说话声。而且六号床的夏莲还没回来。
关丽的作息,寝室其余五人没一个跟得上。
晚上十点睡觉,早上六点半起床,中午还要睡午觉。
关丽放下蚊帐,没再说话。
苏溪溪拽了拽还想争论的梁婷,放低声音:“少说两句,我帮你编辫子吧。”
如她所料的,梁婷转移了注意力:“你会编吗?别给我整得丑不拉几的,我朋友会笑话我的。”
这次出去玩的,都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知道她考上京北大学,特意抽空来给她庆祝。
苏溪溪回想她那贫瘠的扎发手艺,淡定的说:“你告诉我怎么编。”
寝室除了两人小声的交谈,就没别的声音了。
没一会儿,寝室从外被打开。
夏莲脸色不怎么好,砰的一声甩上门,发出巨大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关丽翻了个身,使得床嘎吱响。
夏莲把书本扔桌上,莫名其妙的瞪了一眼忙碌的两人,去了阳台。
打扮的花里胡哨,又要出去鬼混。不就有几个臭钱吗?一天到晚嚣张啥啊。
要说苏溪溪和刘小秀有矛盾,那梁婷和夏莲也有那么一点。
夏莲惯会做表面功夫,所以两人还不曾有过当面开撕。内心不知道拐了几百个弯。
梁婷则是不屑和她计较。
梁婷爸妈是京市商界的中流砥柱,去梁家攀关系的人多了去了。梁婷本人长得也不错,穿的用的无不高旁人一大截。
这种无意间显露的财富,经常会惹的旁人羡慕、嫉妒以及怨恨。
她早就习以为常。朋友这种东西,她从来都不缺。
编头发一旦上手,就熟练多了。苏溪溪很快按照梁婷的要求给弄好了。
梁婷对着镜子臭美,不忘继续撺掇苏溪溪跟她一起出去:“走嘛走嘛,带你去看看我们大京市的风景。你不用担心,我朋友都是很好的人。”
见苏溪溪无动于衷,她妥协让步:“我保证六点前送你回来,到时候你还能和你对象吃晚饭,行不?”
听两人说话的朱曼香也想去,但她下午有课,就只能听听了。
“溪溪,你就去吧,京市的好些东西我都没见过呢。梁婷姐,下回能带我一起出去玩吗?”
梁婷见她帮着说话,大方的同意了:“能,这有什么的。”
这回苏溪溪动心了,再三确认:“真能六点前送我回来吗?”
今天是周三,是苏溪溪和容言初约定好每周一起吃晚饭的日子。
为不影响苏溪溪和室友、同学的相处,容言初周一到周五一般和苏溪溪见三到四次面。
周五下午和周六一整天,是两人相处的最长时间。一般都是去学校附近走走,或者是去京市的风景区逛逛,说着这一周发生的趣事。
梁婷气得想戳她,没好气的说:“你看我像是会食言的人吗?”
苏溪溪一本正经的点头:“像。”
第62章 62
◎想亲死他!◎
容言初下午只有一节课, 心里算着上完课就去找苏溪溪,没想到一下课就被温老爷子派来的人接走了。
温家是容母温莹的娘家,是京市知名经商世家。
温家祖上就是富商, 家底雄厚。上半个世纪,温老爷子积极响应国家号召, 无偿捐出了三分之二的家产。
这让温家的名号响彻大江南北。
温老爷子也就是温世华, 对国家经济发展有前瞻性,后半辈子积累大量的财富。
如今温家依旧是温老爷子, 容言初的外公说了算。
温家老宅不在市中心, 在京市西城庄园别墅。风景优美,宁静祥和。
回京市后, 容言初忙着学校的事, 还没抽空去看过温老爷子。
温世华先后有过三个妻子,第一任妻子病逝, 第二任妻子和离, 第三任也是现任。
温莹是温家未出嫁前最受宠的女儿。因为她出生时间好, 那时候正是温家走向繁荣辉煌的重要转折点。
意义重大, 就颇得温世华喜爱。
温世华专注于扩大家业,和妻儿之间少有感情,更别提一连串的女儿了。
温莹温谦姐弟是温世华和第二任妻子的孩子,温谦排行老四。姐弟俩感情很好。
温世华和第二任妻子是和平离婚的, 两人是商业联姻的,没有感情。
儿女长大后, 温莹母亲就主动提出离婚, 不顾父母反对去了国外, 环游世界。
温莹知道父母没有感情, 对他们的离婚乐见其成。
温家不曾分家, 所以一大家子都住在温家老宅。几兄弟在外有住处,但每周日都会回老宅,陪温老爷子。
温世华年纪大了,近些年身体不是很好。下面的儿子们各有各的小心思。
几个女儿嫁出去了,就只有离得近的容母会经常回去看看。
温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忙着事业,疏于对孩子的管教。这使得几个孩子没一个有足够能力能接手温家家业。
当得知最宠爱的女儿生的外孙凭自身能力,考上了京北大学的金融系,心思就动了。
老四老五心思不在家业上,老大老三和老二之间的竞争,愈发闹到明面上去了。
白白让其他几家看了笑话。
但这三个儿子没一个有经商头脑,要真把这偌大的家业交给他们,没个几年怕就要给败完了。
温老爷子没想到自己聪明了一辈子,居然后继无人。怎么可能放心把家业交给他们,一筹莫展之际,容言初回京市,主意就打到了他的头上。
容父从政,温老爷子原以为容父会让容言初走他的道路,没想到学商了。
倒是让他捡了个便宜。
周三,忙工作的忙工作。老宅里除了温老爷子和佣人外,别无他人。温家女主人出门和富太太喝下午茶了。
温老爷子年纪大了,公司走上正轨,若没大事平日就在老宅修养。刚睡了午觉,心情不错的在花园悠闲浇水。
管家把容言初带到,就站到温老爷子身后。
容言初向前走了几步,头微低,恭敬的喊:“外公。”
温老爷子回头见来人,肉眼可见的高兴。把水壶随手递给管家,和蔼可亲的冲孙子招招手:
“哎哟,是言初啊,我外孙这么多年在外面受苦了。走近些让外公好好看看。”
容言初走到他面前:“外公,最近还好吗?学校事情太多,没来得及前来看您。”
温老爷子往不远处的亭子走去,边走边说:“好,老头子我再活几十年都没问题。学业要紧,忙点好啊。”
“不过我听你妈说,你学了金融专业。怎么?不想跟你爸从政呐?”
在填报志愿时容父写信来,话里话外都让他选择以后方便从政的专业。
容言初没听,自顾自的选择了他想学的专业。要是换成以前,他或许就听了。
“嗯,不想从政,风险太大。”短短一句话,透露了容言初的顾虑。
容父被卸职下放、家庭分离,到底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温老爷子赞同的点点头:“确实是,近几年上边乱得很,一不小心就摔倒爬不起来了,还是少掺和进去。”
“你爸那个老泥鳅,带你妈和你遭了那么一大圈罪,回来后还是一头扎进去了。”
温家涉及行业甚广,这些年更是成为了京市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多多少少知道些上头的形势和消息。
容言初沉声问:“外公,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温老爷子没藏着掖着:“言初,外公老了,你那几个舅舅不争气啊。愁的我头发都快掉完了,你能来帮帮外公吗?”
容言初眉头轻皱,婉言回绝:“外公,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入学没多久,这方面我不太懂,需要学习。”
容母没在他面前提过温家目前的状况,他也没去打听过。就他知道的,几个舅舅关系一直不怎么好。
容母也不让他和大舅二舅三舅有过多的接触。
他要是贸然插进去,直接就成为了他们的眼中钉。而且,容言初没有想去沾温家家产的想法。
温老爷子继续劝说:“言初,不懂可以学啊,有外公手把手教你,还怕什么学不会吗?”
外孙聪慧,能明白他想说的意思。这泼天的财富,要是换成别人,早就忙不迭地答应了。
容言初还是那番话:“外公,我想专心在学校学习。”
温家的矛盾,他不想也不愿参与进去。
温老爷子叹气,知道这事不能急:“那以后多来看看外公,这该可以吧?”
他最大的孙子温少游今年31,儿女都有了一双。
四世同堂。可没一个能让他省心的。
容言初:“好,外公。”
温老爷子脸上露出笑:“晚上陪外公吃个饭?你小舅前段时间从国外回来,你们也好些年没见了。”
小舅是温老爷子的老来得子,只比容言初大四岁,两人关系还不错。
容言初面不改色的说:“外公,我晚上还有事,下回吧。”
他和苏溪溪约好了的,不能失约。
温老爷子定定的看着他,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但什么都没看出,只得摆摆手:“随你随你。”
又陪着说了会儿话,容言初才告别。
离开时,刚好撞上温遥开车回来。
温遥就是小舅,染着一头金发,看着就扎眼睛。
“嘿,小外甥。还真是你啊,回京市都不来找我。”温遥从车上下来,笑眯眯的拍拍他肩膀。
容言初无奈:“小舅,我刚回来真没时间。”
温遥问:“理解理解,这是要去哪儿啊?回学校?”
“嗯,刚见了外公,学校有事。”
温遥转头对管家说:“我送他回去,别安排车了。晚饭不用等我。”
正好他可以借此不用在家陪老头子吃晚饭了。
回去路上。
温遥心情极好的哼着曲儿:“小外甥,这么着急回学校,有对象了?”
他就随口一问,没想到容言初还真应声了。
“嗯。”
温遥瞳孔放大,不敢相信:“不是,你真有对象了???你才回京市多久啊?”
以前还取笑过容言初,说他这冷淡性子,不讨女孩喜欢。结果直接给出了一个王炸。
这让孤寡了27年的温遥,不愿相信。
呜呜呜,小外甥背着他处对象了。
容言初和温遥的交情,不涉及上一辈的恩怨。所以,两人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不用担心温遥会告诉温老爷子。
“我和她处了有半年了,她很好。我爸妈也知道。”
温遥算了算时间,脚踩刹车,猝不及防的停在了路边:“你下乡时处的?”
容言初淡然:“嗯,有问题?”
温遥情绪复杂,伸出双手使劲的晃了晃身侧的小外甥:
“不是,你糊涂啊,问题大了去了。谁知道那女孩是不是看上了和你回城的机会,故意和你在一起的。”
“你脑瓜子一向聪明,怎么在这事上犯蠢。不对,我姐和姐夫没反对?”
容言初脸冷下来,拿开他的手:“小舅,溪溪不是那样的人。我们一起上的京北大学,她还是文科省状元。可厉害了。”
误会了小外甥的对象,温遥不自在道歉:“对不起啊,我不该那样说的。是我错了。”
但他脑海里控制不住的,想象出了一个农村小土妞的形象,再看看外甥那面容如玉的相貌,心口发疼。
不断安慰自己:说不定那女孩长得也不错呢,成绩好长得漂亮的女孩也不是没有。
他可不能再这么武断了。要不然,小外甥该跟他翻脸了。
温遥谨慎询问:“我姐和姐夫见过你对象了吗?”
容言初垂眸:“溪溪不愿意,她还没准备好。小舅,你还送不送?不送我下车了。”
“送送送。”温遥还想知道更多,不会现在放他走。
“什么时候让小舅见见呗?你都处对象了,老头子知道了怕是要念死我。老头子还不知道吧?”
容言初看他:“没告诉外公。”
温遥瞬间明白:“我懂我懂,我才不会告诉老头子。你在外不知道,老头子近两年就催着我处对象,烦都烦死了。”
“自由自在不好吗?家里那一大家子人,整天勾心斗角的,老头子也不嫌烦。”
他跑国外,就是不想让那些破事惹上身。
老头子给他介绍的女孩,都是圈子里的。要是结婚,这安定日子就没了。
容言初不说话,静静的听他说。
京北大学在东城区,回去要经过市中心。
京市是国家首都,经济发展要比国内其他城市发展的快上一大截。
道路两侧是各式各样的商场和店铺,热闹非凡。
容言初无意看向车窗外,蓦地看到前方一家闪烁着五彩灯光的歌舞厅外面,站着一道熟悉的背影。
身边还有好几个年轻的男女。其中一个回头说话,是开学见到的苏溪溪室友。
“……你还没回答我,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你对象啊?”温遥说的口干舌燥,回答最初的问话。
容言初紧紧抿唇,嗓音沉重:“小舅,能在前面那家歌舞厅停车吗?”
温遥纳闷:“怎么了?不是要回学校吗?”
难道是小外甥嫌弃他话太多了?简直是大逆不道!
但还是默默的停了车,主要是他偷瞄了一眼小外甥,那脸色有点可怕。
他才不承认,是被吓到了。
见小外甥下车,温遥也赶紧下车跟上:“小外……言初,你去哪儿啊?这地儿大变样了,你这几年没待在京市,可能找不到路。”
容言初径直朝那处走去。
苏溪溪可后悔了,早知道不跟梁婷出来了。
这歌舞厅就像是现代的KTV,里面又吵又闹,隔音还不是很好。耳朵都震麻了。
如梁婷所说,她的朋友是蛮好相处的。梁婷也没有见到好友们就忽略了苏溪溪。
听着梁婷和她朋友讨论接下来去哪儿,苏溪溪无聊的环视四周。
和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来了个双目对视。
气氛一度凝固。
不是,这这这……这人怎么和容言初长得一模一样啊!!!
这衣服裤子,容言初也有一样的。
苏溪溪缓慢的回过头,陷入了沉思。
梁婷说到兴头上,见苏溪溪没参与讨论,就用手肘碰碰她,问:
“溪溪,现在离六点还有一个小时,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啊?”
苏溪溪恍惚的喃喃:“梁婷,我好像出现幻觉了。我看到我对象了。”
梁婷旁边是个高高瘦瘦的青年,长相清秀。
听到这话,青年有些失落的说:“溪溪,你有对象了啊?”
梁婷轻笑,踹了一脚他:“方定,你个花心大萝卜,别来沾我室友。”
又看向苏溪溪,恨恨的说:“出来玩你都惦记着你对象,咋滴,容言初就那么好?”
这边,跟在小外甥身后的温遥,忽然听到熟悉的名字,摸摸头发:“我怎么听到你名字了?”
下意识的朝声音来源处看去。
两拨人齐刷刷的对视,除了低着头沉思的苏溪溪。
“梁婷?”
“温遥?”
没想到还是认识的人。
温家和梁家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两家父母还想过让两孩子成一对,结果两人互相没看上。
梁婷当然看到了容言初,不知道这两人怎么走一起了,表情怪异:“温遥,你和他认识?”
温遥挺直腰板,骄傲的说:“那当然,他就是我那天才小外甥。”
见她表情不对,反应过来:“哦对,你俩现在一个大学,你们也认识?”
容言初没搭理小舅的问话,走到埋着头的苏溪溪面前,轻声问:“溪溪。”
苏溪溪不得不抬头,解释:“下午老师请假,没课,我就跟梁婷出来了。我没忘和你约定好的时间,本来是打算六点前回去的。”
越说越淡定,她又没干什么坏事。和室友出来见见世面,没错。
心虚干嘛。
温遥看到了和小外甥说话的女孩,抬头那一刻,惊艳到了他。
小外甥叫她溪溪,这漂亮女孩就是小外甥的乡下对象?
温遥心情极度复杂。
“眼睛都要瞪出来了,那是你外甥的对象,别瞎看。”梁婷在他眼前挥挥手。
好吧,她也没想到容言初是那个容家的。说不定,两人以前可能还在温家见过。
容言初没生气,就是有些克制不住的恐慌。害怕苏溪溪见到更优秀的男人后,就不要他了。
他喉咙发涩,艰难的说:“溪溪,那你先玩吧。”
苏溪溪说:“不玩了,有点累,正好和你一起回去。”
容言初紧绷的脸色缓和:“好。”
他这才想起身后的人:“对了,溪溪,这是我小舅。”
“小舅,这是我对象,苏溪溪。”
苏溪溪早看到了那一头耀眼的金发,生疏的打了个招呼。
温遥和容言初完全就是两个风格的人,看起来没一点相似的。
和梁婷告别后,就踏上了温遥的车。
两人坐在后座,衬得温遥就像个司机。
温遥瞪了一眼注意力都在苏溪溪身上的小外甥,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当起了司机。
苏溪溪往容言初那边挪了一点:“你下午不是有课吗?怎么会在这里呀?”
容言初声音温和:“只有一节课,去了一趟我外公那边。经过那地方,刚好看到了你。”
有外人在,苏溪溪不方便和容言初多说话,显得怪不礼貌的。
温遥焦急的想参与进两人的对话,但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在前边唉声叹气的。
把苏溪溪搞得坐立不安。
等车离开后,她松了口气:“感觉你小舅好年轻,还染发,和你差多少岁啊?”
容言初说:“差四岁,他是外公的老来子。”
苏溪溪的好奇心上来了:“你和你小舅的关系很好吗?”
“嗯,还不错。”
“你小舅和梁婷还认识诶,那你和梁婷以前没见过吗?”
容言初仔细地回想了下,确切的说:“没有见过。我不太清楚小舅和梁婷的关系,大概是他俩之前相过亲。”
吃晚饭还早,两人在校园里闲逛。走到湖边,坐在长长的木椅上。
容言初状似无意的问:“溪溪,下午好玩吗?”
苏溪溪靠在椅子上,“不太好玩,有点吵,但我又不好说什么。不过,梁婷的几个朋友还挺搞笑的,听她们讲了好多八卦。”
贵圈的八卦就是劲爆,要不是离开了她都还想继续听。
容言初对八卦不感兴趣,只是说:“下回想去哪儿,可以告诉我。”
苏溪溪撇头看他,后知后觉:“你不喜欢我和梁婷一起出去玩儿?”
容言初嘴硬道:“没有。”
他只是看到了那个男生的目光,听到了那个男生说的话。当时他要不在的话,不出意外的话,他就要被人挖墙角了。
幸好他在。
苏溪溪撅嘴,轻微控诉:“没有才怪。你不知道你走过来的那眼神,要不是我问心无愧,吓都要被你吓死。”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干了什么滔天大罪,去的地方也是正规场所。
她生气了!!这种行为不能惯着!
容言初知晓是自己的问题,迅速低声认错:“对不起,溪溪。”
坐着都高她一截的男人,此时可怜巴巴的像一只被主人批评的大狗狗。
半指长的发丝蓬松,看起来发质很好,软软的,很好揉的样子。配上一张帅气十足的脸,再大的气都消了。
颜控的世界,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苏溪溪伸手轻轻的揉了揉,特大方的说:“原谅你了。”
头顶是喜欢的女孩轻柔的抚摸,痒痒的,很舒服,甚至能感受她手心的温度。
容言初直接从耳尖红到脖子,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咬着唇竭力压低心跳声,生怕面前的女孩听到。
她摸他头了,溪溪就是喜欢他的!
他僵直着身子一动不敢动,乖乖的等待女孩摸够,依稀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两人离得很近,似乎呼吸都明白了主人的心意,混乱的交织在一起。
暧昧又令人上头。
羞耻的生理反应,使得容言初更不敢抬头了,脸绯红一片,像是沾染了晚霞。
苏溪溪对他的这副模样就是一整个心动暴击,心尖肝儿都在发颤。
捂住胸口,激动不已:“言初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啊!!”感觉自己像是捡了个大宝贝。
容言初抑制住羞赧,抬眼就看到她小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眼睛里像是有一拢月色,令人无端心动。
苏溪溪是容言初的,容言初是苏溪溪的。
世界很大,而在这一刻这双灿若星辰的眼眸里,只装了他一个人。
脸红的容言初太对她胃口了,想一屁股坐死。苏溪溪觉得她不亲一口,都觉得对不起她自己。
于是,趁着没有人看着这边,咳了咳说:“你低一低头。”
容言初不知她要干嘛,依旧听话的低下头,沙哑的问:“现在可以了吗?”
乖的不像话,任人摆布。
苏溪溪内心疯狂呐喊:我承认了,我踏马就是大变态。
想亲死他!
苏溪溪飞快的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好烫,好软。
然后就看到,容言初的脸更红了,红的快要滴血。
薄薄的下唇瓣被咬得有了牙印,上面隐约还有一点水润的光泽。
苏溪溪可耻的咽了咽口水,痛苦的撇过头去。呜呜呜,不能再看了啊。
“言初哥哥,我们去吃饭吧。”
容言初满脑子都是那一秒温软的触感,睫毛轻颤,脸颊发烫,手脚无措。
无不昭示着他无法平静的内心。
根本思考不了问题,身体的异样更是让他起不来身。哑着嗓子祈求:“溪溪,再坐一会儿,好不好?”
苏溪溪没想到那处去,以为他是不好意思顶着张通红的脸:“好。”
坐了两秒,又不确定的问:“容言初,我刚才……你没生气吧?”
两人处对象,她的行为算出格了,也不知道容言初能不能接受。
容言初眼神躲闪,低低的说:“没。”
伴着春风拂过湖面,一句轻到不能再轻的话悄然略过。
“我很喜欢。”
第63章 63
◎我信◎
鉴于容言初神情有些恍惚, 晚饭是在食堂吃的。身材高大的男人,全程跟在苏溪溪身后,说含羞带怯也不为过。
回到寝室路上, 苏溪溪总感觉身后有人盯着,但每每回头又没发现什么。
想问身侧的男人有注意到什么没, 侧头就看到他在看着自己, 漆黑的眼眸里带着一丝灼热。
苏溪溪很无奈,直言道:“容言初, 我不就亲你一下吗?你就变傻了?”
容言初耳尖又开始发烫, 认真的反驳:“我不傻。”
苏溪溪不满的瞪他:“那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啊?”
容言初这人,不会说好听话的时候, 只会选择说大实话:“溪溪好看, 看不够。”
倒把老油条苏溪溪给整不好意思了,“你够了, 大晚上的别逼我骂你。”
谁教他这样说话的啊。事实在心里知道就好了, 说出来多尴尬。
这个点, 身边是来来往往的学生。
容言初想牵她的手, 最后还是牵了衣袖,把人拉到缠绕着藤蔓走廊下。
又粗又长的藤蔓上冒出了嫩芽,开着许多小白花,香味很淡。
天色暗淡, 路边已然亮起了几盏路灯。灯光偏暖黄色,照在两人身上, 增添些许朦胧感。
苏溪溪莫名有种带娃的既视感, “来这儿干嘛呀?等会儿该上自习了。”
容言初仗着光线不好, 大着胆子牵上了她的小手, 还蠢兮兮的问:“溪溪, 我想牵牵你,可以吗?”???你现在牵的不是手吗?
疑惑的苏溪溪,就着他牵着的姿势举起来,煞风景的说:“你这不牵了吗?你还问我干嘛。”
靠,对象真变笨了。
这不会影响以后孩子的智商吧?
诶,不对,她为什么会想那么远?搞什么啊!
都怪容言初,被他给传染了。
苏溪溪差点气成河豚,用力揪了一把手下宽大的掌心:“容言初,我还能看到以前的那个你吗?”
“什么意思?”容言初不理解,但他会虚心求问。
苏溪溪重重叹气:“当初你那么清贵冷静,跟天边月亮一样遥不可及。再看看你现在这不争气的样子。”
话音一转:“不过我都喜欢。”
容言初紧紧提起的心又落回原处,拿她没办法:“……溪溪,你别吓我。”
苏溪溪捂着嘴偷偷的笑:“嘿嘿。”
晚上要上晚自习,两人没待一会儿,就各自回了寝室。
寝室里还剩一个刘小秀,苏溪溪也没和她打招呼,拿了书就往教室跑。
多亏有梁婷给她占了座位。
苏溪溪坐下后说:“谢谢啊,下回我帮你占座位。”
在知道容言初是温遥外甥后,梁婷心情复杂。她差点就成了苏溪溪的小舅妈了。
“下午你们回去后,吵架没?”
苏溪溪翻开书:“没啊,为什么会吵架?”
梁婷委婉的说:“当时你对象那脸色,比煤炭都要黑。我还以为你们会吵架呢。那你们下午都干了什么啊?”
自己不想处对象,但好奇别人是咋处对象的。
苏溪溪一脸坦然:“就在学校逛了逛,然后吃了个晚饭。”
细节只字不提,把这下午的过程说的寡淡无趣。
梁婷果然没了兴趣,趴在桌子上开始关心其它:“我记得容家是从政的,他爸会同意你俩在一起吗?这圈子为了利益,联姻的多了去了。”
她没有瞧不起苏溪溪的意思,但事实就是这样。不是她夸大其词,她的婚姻能自己做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容家还只有容言初一个孩子。
温遥早就是过去式了,苏溪溪现在是她的室友和朋友,当然要坚定不移的站在苏溪溪这边。
苏溪溪淡定的回答:“不知道。”
梁婷拧紧秀眉:“那你不担心的吗?”
苏溪溪翻开书:“担心有什么用,顺其自然就好。”
容言初先前说过,容父容母不会管他的婚姻大事。而且从他的话里不难听出,他爸妈好像没有反对的意思。
梁婷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得,那我也不关心了。你自己注意点,别到时候哭唧唧的就行。”
——
因为相貌出众投辅导员眼缘,加上苏溪溪是以省状元考进来的。辅导员就指任她为班上的班长。
平时班上的大事小事,都要经她的手。
刚安排好班级的大扫除,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有同学来说打扫的区域和别的班级重叠了。
又匆匆赶去处理。
悠哉的梁婷拿着一张表走过来,“苏溪溪,要不要一起加入校会啊?”
苏溪溪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要。”
校会的性质和学生会大同小异,都是为大学生和大学服务。
上辈子她听信学姐学长的甜言蜜语,在大一加入了学生会,把她忙的够惨。
群里发不完的收到,开不完的会议,写不完的稿子。
忙完后,苏溪溪拿着书本又去了图书馆。
她还记得上回借了陌生男同学一支笔,不知今天能不能碰到。
见那座位没人,苏溪溪没多纠结,坐在原位上学习。
中途上了个厕所,发现最后一张桌子前坐着刘小秀,还刚好和她有些瘆人的眼神对视上。
明明她来的时候那地方没坐人的。
苏溪溪:……
学习的心一下就熄灭了。
那么大一个图书馆,就好巧不巧在一处?
苏溪溪烦躁的收拾东西,飞快离开了图书馆,去了教室。
教室没什么人,安安静静的,都在坐着自己的事。
今儿是周五,到下午五点,苏溪溪准时回了寝室。
随后,驼着背的刘小秀就回来了。
中间只间隔了十几秒,巧的有点离谱了。
这入学不到一个月,苏溪溪发现刘小秀跟踪她、偷窥她的次数不下十次了。
苏溪溪不想和刘小秀玩猫和老鼠的游戏,冷着脸走到她面前:“刘小秀,麻烦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在后面跟着我。你要看我,烦请光明正大的看,行吗?”
寝室里除了关丽,其余都在。
知道刘小秀行迹的只有梁婷。
朱曼香心大,不怎么关心这些细节;夏莲当刘小秀为空气,更不可能注意了。
刘小秀慌乱的揪着衣角,嘴唇嗫嚅:“我……我没有。”
这副作态,把苏溪溪呕的想吐。
“你也知道,我看到过你很多次了。怎么?我身上是有什么特别吸引你的地方吗?”
苏溪溪本就比刘小秀高,而刘小秀习惯性的驼背,显得像是被欺凌了一样。
一向事不关己的夏莲,看似好心的建议:“苏溪溪,你好好和刘小秀说呗。万一是你误会了,闹得太难看,蛮丢脸的。”
苏溪溪微笑:“不是误会,我眼睛又不瞎。”
朱曼香走过来,茫然的问:“溪溪,小秀胆子小,会不会真是你看错了啊。或许可能真是误会?”
她对刘小秀的印象一般,老实胆小,不爱说话。看样子不像是能干出跟踪、偷窥事情的人啊。
苏溪溪尽可能平和的说:“绝对不是误会。梁婷也知道这事。”
朱曼香为难的抓抓脑门,在苏溪溪和刘小秀之间来回看,最后选择谁也不信,谁也不帮。
夏莲呵呵一笑:“你和梁婷走得那么近,她帮你说话也不是不可能。哎呀,就是可怜了刘小秀,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个人帮着。”
话里话外都在说,苏溪溪伙同别人,欺负弱小,直接把她架在火上烤。
刘小秀还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泪,“我没事的。”
苏溪溪和夏莲没什么交集,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在明面上对上。
苏溪溪淡漠的看向她:“你要帮刘小秀?”
夏莲毫无畏惧的摊手:“我可没这个意思,就是见不得有人被无端欺负。”
苏溪溪没了耐心,说话不留情面:“不帮你就滚,装什么好人。”
都这样了,再指望以后还能好好相处,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夏莲脸色不好看,恶狠狠的呸了一声,然后摔门而去。
朱曼香悄悄去了阳台,还把过道门给带上了。
“刘小秀,这儿就我们两个人,别装了。”
刘小秀低低的说:“我没装,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要是有监控,苏溪溪早就把证据甩她脸上了。哪轮得到这人嚣张到现在。
“你到底想做什么?”
刘小秀沉默了许久,抬头起来,露出又黑又瘦、很普通的一张脸。
她伸手把枯燥的短发别在耳后,鼓起勇气说:“我们都是乡下来的,你为什么要针对我?我们才是最适合成为朋友的。”
“她们是娇贵的城里人,怎么可能会看得起我们。背地里不知说过你多少坏话,你居然还和她们一起。”
“你那个对象,我看就是贪图你的容貌,等玩够了说不定就把你甩了。这种人我见多了,女孩子还是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让男人占到便宜……”
苏溪溪打断她的话,面带疑惑:“这就是你跟踪、偷窥我的原因?”
她是真没想到,刘小秀心里藏着这么多想法。
刘小秀愤愤的说:“我那不是偷窥,是害怕你被骗了。所以才跟着你的,是你不识好人心。”
第一次见把跟踪偷窥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苏溪溪气笑了:“我不需要。刘小秀,那是我自己的事。”
刘小秀不说话了,不安分的小眼睛左右飘忽。
“刘小秀,你听到没有啊?我不需要你的好意。你的行为已经给我造成了困扰,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只能去警察局了。”
好话不听,那就来硬的。
话尽于此,苏溪溪懒得和她拉扯。
见苏溪溪转身,刘小秀不愿放弃的说:“苏溪溪,我们才应该是朋友啊!你是不是也嫌弃我长得丑,所以不和我交朋友的?”
“我们通过自己的能力考上这里,不是更应该互帮互助吗?为什么你们都瞧不起我,为什么?!”
说到最后,情绪不稳定了。
苏溪溪摇摇头:“不,刘小秀,是你的想法错了。朋友,不是局限于一两个特定方面。而是在相处过程中,慢慢感到合拍,三观一致的人才有一定概率成为朋友。”
“一开始,我们都没有瞧不起你。是你把自己姿态放的过低,不顾一切的去迎合他人。这样,是永远不会成为朋友的。”
“刘小秀,如你所说,考上这里不容易。我希望你还是能尽早想通吧,免得白白浪费了这几年。”
苏溪溪背上布包,走出寝室。
耽误了这一会儿,容言初已经在寝室大门前等着了。
清瘦挺拔,宛如冬日寒风中耸立的松柏,不为途经的雨雪停驻。
每次苏溪溪下来,容言初都提前抵达了。不管多早多晚,总能第一眼看到他。
“你等多久了啊?我临时有事就在寝室磨蹭了一会儿。”她没想过现在就把刘小秀的事告诉容言初。
没有原因,就是不想。
容言初接过她的布包:“没等多久。”
两人并肩往校园大门走去,苏溪溪忽然瞥见前方一个人带着黑木框眼睛。
这不正是借她笔的那位同学吗?
苏溪溪扒拉了下挂在容言初肩上的布包,还真带着,急急忙忙的说:“你在这儿等等我,我去还个笔。”
还没反应过来的容言初,就眼睁睁看着前一秒和他说话的溪溪跑远,停在不远处的一个男生面前。
男生头发有些长遮住了眉眼,又低着头,看不清脸上表情。个子要比苏溪溪高大半个头,站在一起意外和谐。
两人说着话,苏溪溪脸上带着笑,衬得在原地的容言初像孤家寡人。
意识到这一点的容言初,快步走过去,挨着苏溪溪站。近的衣服都快贴在一起了。
冷眼望着那男生,隐隐宣告了他和苏溪溪关系不一般。
“他是?”男生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容言初,诧异的问苏溪溪。
不等苏溪溪说话,容言初就脱口而出:“我是溪溪对象。”
男生寡淡的“哦”了一下,对他急躁行为很不理解。
还是多嘴说了一句:“不过就算是在处对象,我觉得也需要给对方一定的自由空间。抓得越紧,散的越快。你这都不知道的吗?”
和对象处在恋爱甜蜜中的容言初,听不得这种隐含挑衅的话。
苏溪溪连忙拦住他,歉意的笑笑:“好的好的,谢谢学长提醒。”
说完,就连拉带拽的带着想冲上去跟人理论的容言初飞快的溜了。顺带安抚一下他:“冷静冷静,别冲动。”
某人跟小孩似的告状:“溪溪,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就是见不得我们好。”
苏溪溪说:“对对对,咱们不搭理他。气着自己就不好了。”
容言初不吭声了,他明白最近自己的情绪不对劲。沉默了几秒,低声问:“溪溪,我是不是在无理取闹?”
回到京市后,他恨不得一天八百个小时都守在苏溪溪身边。
明明这里是他从小生活的城市,却比在大队还要茫然和无措。
望着他那双不安的眼眸,苏溪溪微微一怔:“没有啊,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知道你和那个学长之间,明明没有什么。那人说的话也有道理。我应该听进去的,但我控制不住脑子里的想法。”容言初说着,头越发低了。
“溪溪,我是不是生病了?”
整个人都弥漫一股颓靡的气息。
苏溪溪还真没觉得他的举动,有让她不适的,都在她理解范围之内。
可能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但听完容言初的自我剖析,苏溪溪小脸是形容不出来的表情。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符合他的形容词——恋爱脑。
没想到啊没想到,清冷大帅哥居然是个隐藏的恋爱脑。
“容言初!你怎么能这样想自己!你没生病,有这想法是正常的。”
“大家都是第一次处对象,有点小错误能理解。”
“有什么问题及时说出来,一个人藏着掖着鬼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不舒服会说的。”
容言初眼睛亮了一个度,眼尾有些发红,睫毛颤颤的:“溪溪,真的吗?”
苏溪溪严肃点头:“真的,你不信我吗?”
“我信。”
第64章 64
◎我是你长辈,过来站着挨打◎
打开天窗说亮话后, 刘小秀的行为收敛了许多,至少没有跟踪的迹象了。
偶尔还是会有目光投来,苏溪溪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也就随她去。
大一的课程又多又杂,忙起来不知不觉间就进入初夏了。
苏溪溪的生活费和一些学习费用, 都是苏家每个月寄来的。不用想, 这些钱都是秋槐花和苏大强这些年存的。
不知辛苦存了多少。
她这么大个人了,还要爸妈掏钱。
一想到这, 苏溪溪心里就发堵。熟悉大学生活后, 就开始留意起学校或者是周边的兼职。
最后在导员的介绍下,给一初中生当语文补习老师。
男初中生叫伍临安, 语文这一科从小学就差的不行。次次考试考四五十分, 好的时候六七十分。
十三四岁的男孩,正叛逆阶段, 不服父母的管束。
伍母先前给他找了好些个补习老师, 皆是有教学经验的语文老师。男女老少除了少都集齐了, 无一不例外都被气走了。
苏溪溪是第七个。
伍母和苏溪溪的导员认识, 最初得知是导员的学生,是不想答应的。
那些有多年教学经验的语文老师都没办法,一个还在读大学的小姑娘能有什么法子。
后来瞅着儿子考试,语文试卷鲜红扎眼的55分。无奈只得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同意了苏溪溪的到来。
万一管用呢。
苏溪溪来之前,就听导员说过, 那孩子不好教, 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教过大队各式各样的淘气包, 这城里孩子不好教能到哪儿去。
补习第一天, 苏溪溪看着试卷上不知哪儿来的两只毛毛虫, 冷静用纸包裹着。当着伍临安的面儿捏死,扔进垃圾桶后洗了个手。
想当年她单手拿捏毛毛虫的时候,这小孩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虽然捏爆毛毛虫有点恶心,但能起到震慑作用,挺值得的。
苏溪溪擦净手,眉眼温柔的询问:“伍同学,现在能学习了吗?”
伍临安一脸惊悚的看着这个漂亮姐姐,结结巴巴说:“能,能学习。”
不是说女孩子都怕丑陋的毛毛虫吗?为什么她不怕!还给捏死了。
想到那爆浆的毛毛虫,伍临安打了个寒颤。他要是不听课,该不会会挨打吧?
他妈早上说,今天来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女老师,让他别太过分。要不然就断了他的零花钱。
这到底是谁过分啊!
苏溪溪见伍临安听话的坐好,满意的翻开课本:“来,今天教你这个……”
补习地方是在这栋小洋楼二楼的书房,有好几个高大的书柜,上面放满了书籍。
为不打扰补习,伍母带苏溪溪上来后就出去了,心里总归是惦记着的。
她没想到老友介绍的人容貌这般出色,瞧那娇娇的面容,一看就不经吓。
自己儿子爱折腾,那些小把戏连她都被吓到过几回。要是小姑娘被那臭小子给整哭了,她这老脸都没地方搁。
伍母在客厅走来走去,半个小时过去,还没听到书房有动静。
一颗心高高提起,借着送水果进了书房。
只见操碎了心的臭小子乖巧坐在书桌前,拿着笔在书写。苏老师坐在一边,细声细语的讲课。??臭小子今天转性了?他爸在家都没这么听话过。
伍母心里疑惑,面上笑着走过去将果盘放在书桌上:“苏老师来吃水果,歇会儿再继续。”
趁机看伍临安是不是在装模作样。
然后发现他居然在记笔记,字迹潦草但能看出是在用心写了。
苏溪溪看了下手表,才过去半个小时:“麻烦阿姨了。”
伍母目的达成,离开又轻轻把门关上。
苏溪溪继续讲课。
伍临安的椅子跟有针扎似的,一直不安分的动来动去:“苏老师,你不吃水果吗?”
昨天下午回家路上,他和朋友约好,今天要去附近的公园抓鱼。
这个点,小伙伴肯定都在外面等着他了。
苏溪溪语气淡淡:“你妈妈和我约定的是周六周日上午,有什么想法趁早放弃吧。”
伍临安脸一垮,不高兴的把笔一摔,又嚣张的把刚写的那页笔记给撕了下来揉成一团,远处抛物准确无误的扔进了垃圾桶里。
一边恶劣的吐槽:“你好烦啊,跟我姐一样啰嗦。”
苏溪溪看他作妖,轻飘飘的扔下一句:“明天来,我要抽查你今天记的笔记上的内容。补习初期的内容,我只讲一遍。”
“要是回答不上来,就给你表演一次捏爆毛毛虫。可以让你近距离看着,毛毛虫体内的绿色液体一瞬间爆浆出来。”
“要是运气足够好,说不定还会有星星点点落在你身上。”
伍临安傻了,那个恶心的画面一步步呈现在他脑海里。艰难的动了动嘴唇半晌才说:“好恶心,你不嫌脏的吗?”
他不怕毛毛虫,但要让他用手捏爆,想想都要yue~
苏溪溪勾唇一笑,吓唬他:“小朋友,我家在乡下,捏过的虫子比你看过的都多。你说我会嫌脏吗?”
人都是视觉动物,伍临安对苏溪溪的接受程度远大于前些个老师。小小年纪就知道死要面子:“我不怕,你捏就捏!”
苏溪溪轻笑,把课本放他面前:“好了,我们继续讲课。”
约定的补习时间是三个小时,八点半到十一点半。工资是周结。
时间一到,苏溪溪和伍母大致说了一下教学情况,就离开了。
把人送走,伍母一进书房就看到臭小子躬着个屁股在翻垃圾桶。
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伍临安!你在做什么?”
伍临安刚找到那张被揉成一团的笔记,就听到推门声,以为是苏溪溪回来,吓得把纸团往兜里一塞。
听到他妈的大嗓门,松了口气的拍拍胸脯,埋怨的说:“妈,你吓死我了。”
伍母一巴掌呼他背上:“你翻垃圾桶做什么?”
“我翻我笔记,不小心给扔了。”伍临安掏出那团纸,才看到表面上有一点墨绿色的痕迹,一下就想到爆浆的毛毛虫,好像也是这颜色。
嫌恶的往桌上一扔,感觉手和衣服都脏了,忙不迭的把外套给脱了扔地上。
伍母瞪他:“你有毛病?”
伍临安不说毛毛虫的事,连抽了好几张纸擦手:“妈,我要学习了。”
伍母捡起衣服,一眼看穿他:“装什么装,你会学习?滚下来吃饭了。”
外面吃饭贵,一顿能抵食堂好几顿了,穷鬼苏溪溪选择回学校吃。
到食堂的时候,都没几个菜了,看着也没什么食欲。
苏溪溪随便吃了几口,就回寝室呼呼大睡。
早上那会儿,她担心第一次去伍家迟到,七点就起床了。累了一上午,身心俱疲。
钱不好挣啊。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快四点,醒来时躺在床上一点也不想动。
昨天她和容言初说了补习的事,白天要忙,见面就推到了晚上。
苏溪溪想到上午讲课的不足,叹了口气下床洗了把冷水脸。
寝室外过道上,时不时有学生说话打闹,静不下心来。便拿上初中语文教材和教学方案去了图书馆,开始修修改改。
“苏溪溪?不是,周六你都这么认真学习啊。”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梁婷坐在她身边,一脸佩服的说。
苏溪溪按按酸胀的太阳穴,半仰着脑袋:“你怎么会在图书馆?今天没回家吗?”
梁婷每周雷打不动的回家,周五到周日晚上基本上看不到她出现在校园里。
况且她不是爱学习的性子,图书馆这地方还没见她来过。
梁婷神神秘秘的说:“有点事,这周就不出去了。图书馆是个好地方啊,我该早点来的。”
苏溪溪瞄了眼她空空的手心:“额,我建议你下回说这话前还是先拿着一本书吧。太没说服力了。”
梁婷又偷偷看了下右后方:“不不不,你不懂。”
她有些不自在的问:“溪溪,你和容言初是怎么处对象的啊?”
清秀的脸上透出一点粉意,少女怀春。
苏溪溪眨眨眼:“就水到渠成?”
这问题根本就无从说起啊。
梁婷苦恼的揪着头发,斟酌用词道:“我是问你,你和他是怎么确定要处对象的。就谁先喜欢谁的,谁先表明心意的。”
事出有常必有妖。
苏溪溪观察了下她的表情,试探性的问:“你有喜欢的人了啊?”
顿时,梁婷就跟被踩到尾巴的猫咪一样炸了:“你怎么知道的?!”
“主要是你今天的行为太反常了,你以前对我和容言初的事根本没兴趣的。”
“好吧,我对一个男生一见钟情了。但人家根本就还不认识我!”
“那你主动去和他认识一下。”
“我不敢,我不好意思。”
“那你憋着吧,等那男生和别的女生处对象你就死心了。”
梁婷脸黑了:“苏溪溪!你别仗着容言初在,就肆无忌惮的笑我。”
苏溪溪脸上写满了真诚:“我没有,实话实说,就是实话不太中听。”
说着话,倏忽之间看到门口出现了容言初,没有进来的意思。
亲亲男友来了,苏溪溪没了看书的心,咳了下,“梁婷,我先走了。”
犹豫不决的梁婷拉住她:“这么早你回去干嘛,快帮我想想法子。”
“容言初来了,我们说好一起吃晚饭的。”
“……你走!”
图书馆很安静,翻页声都能听见,就连走廊上也没人说话。
走出图书馆,容言初温和的问:“溪溪,今天的补习怎么样?学生好相处吗?”
苏溪溪昂首挺胸的讲了她让伍临安听课的过程,但对单手捏爆毛毛虫的事只字不提。
“他就跟苏成越兄弟俩一个年纪,轻松拿捏。”就是可能会比较费毛毛虫。
容言初浅浅一笑:“溪溪,明天我送你去吧,白天我买了自行车,方便些。”
穷逼苏溪溪想落泪,退后两步,捂住胸口蹲下,把脑袋埋在膝盖间:“停,让我先静静。”
有钱人为什么不能再多她一个啊!!!
容言初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哪儿惹到她不高兴了。
好在穷人就擅长自我调节。苏溪溪每一会儿就恢复了原样:容言初是她对象,容言初的就是她的。
这有什么难受的。
“我们快去食堂吧,晚了都没什么好菜了。”
容言初跟上她:“溪溪,要不明天你骑自行车去?等会儿我把自行车推来。”
苏溪溪这回答应的很快:“行是行,就是你不送我去了吗?”
容言初连忙道:“那我送你。”
下周五是温老爷子的七十五岁寿辰,温遥大清早接到容母的电话,开车载她去挑选寿礼。
容母一上午都没看到合眼缘的,打算先和温遥吃了午饭再接着看看。容父中午不在家吃饭,她就没回家。
去饭店路上,容母望着车窗外突然说:“温遥,你看那人眼不眼熟?是不是言初?”
温遥顺势看了过去,默默加快了车速:“应该不是吧,那后面还坐着女孩呢。”
这踏马不是他外甥,他把脑袋割下来当球踢。运气真好,京市这么大都能遇到。
容母喃喃:“这背影看着还真像。你还不知道吧,言初去年就有对象了。那女孩和言初一起上的京北,可聪明了。”
“唉,这都五月份了,他还没带我未来儿媳妇回来,我人都没见着一回。”
温遥扯了扯嘴角,打哈哈糊弄了过去。
他早都见到人了,名字也知道。以他的猜测,他姐绝对会喜欢苏溪溪的。
他外甥真是走了狗屎运,下乡都能处上这么个优秀的对象。咋这种好事没发生在他身上呢。
傍晚,容言初一回家,就看到温遥在客厅大大咧咧的坐着,不见容母。
温遥嗖的一下蹦起来,靠过去和小外甥勾肩搭背:“你知不知道,中午我姐看到你和你那对象了。多亏我给你瞒过去了,你俩真行,远远看着还怪浪漫的。”
容言初不见慌乱:“我妈在哪儿看到的?”
温遥没意思的坐回去:“就同安路那段。话说,你啥时候带那女孩回来?我姐就这话题念叨了我一下午。”
“还扯上了我,让我赶快找个对象。下周就是老头子寿辰,不出意外我又要被一大堆人惦记了。”
温家人口众多,每每到这时候七大姑八大姨的就会上赶着来了,还有些沾亲带故的。
温遥作为温老爷子最疼爱的小儿子,他的人生大事被一大群人算计着。这群人使出浑身解数想给他介绍女孩子,有的还会用那些肮脏的手段。
他年纪在那儿了,温老爷子也急,就压根躲不开。温遥觉得自己像块唐僧肉,谁都想来啃一口的那种。
想到这烦心事,他都想雇个对象专门来应付这些人了。
容言初慢条斯理的整理被他抓皱的衣领:“我妈说得对,小舅你是该考虑考虑了。”
温遥咬牙切齿道:“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信不信我带我姐去学校见你对象,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
容言初抬眼:“小舅,你不会。”
恼羞成怒的温遥握紧拳头,不道德的张口冲厨房喊:“姐,你儿子又惹我了,你能管管他不!”
容母的声音飘来:“管不了,要骂要打随你,自己解决。”
温遥得意的叉腰,命令小外甥:“我是你长辈,过来站着挨打!”
容言初用看傻子的眼神瞟了逐渐发疯的小舅一眼,起身径去了厨房。
玛德,他又被小外甥鄙视了。
厨房里,容母在煲汤,容言初挽起袖子打下手。
“言初,你和你小舅闹矛盾了?”
容言初平静的说:“妈,我和小舅闹的矛盾还少吗?”
要知道下乡以前,这对舅甥每隔半个月就要在容母面前闹上一回。大多都是温遥说不过容言初,先告状的。
容母想想也是,就不再说这事。
“你和溪溪最近还好吧?中午那会儿看到一个很像你的人,骑着自行车,后座还坐着一女孩。我这眼神不太好,看不太清,我还以为就是你呢。你小舅说不是。”
容言初不慌不忙的说:“妈,那是我。”
容母猛然回头:“你说什么?”
容言初说:“你看到的就是我和溪溪。溪溪上午去做兼职,我接她回学校。”
瞒的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左右容母都没看清,说了也没什么。
反应过来被欺骗的容母,气势汹汹的出了厨房:“好啊你个温遥,敢骗我!等爸催你找对象,我一定好好帮着加把火。”
温遥嚎叫求饶:“姐,亲姐,别这样。我是真没发现那是小外甥啊。”
“容言初,你小子说话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容言初两耳不闻门外事,手法熟练的将洗干净的胡萝卜切成细长的丝。
第65章 65
◎母子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作为外孙, 温老爷子的寿宴容言初自是要出席的。
隔日一起吃晚饭时,容言初把这事说了:“溪溪,这周五我外公寿辰, 周六可能来不及送你了。”
寿宴结束不早了,他大概是随父母直接回家。周六早上来不及赶来学校。
苏溪溪啃了口餐盘里心心念念的鸡腿, 说话含糊不清:“没事, 我自己去就行。”
反正上了两回课,路线熟悉了很多。不会在路上多耽误时间。
容言初见她嘴角沾了汁水, 一边用手帕给她擦, 一边说:“溪溪,周五我把自行车锁你们寝室外面的那个长廊边上。周六你好骑着去。”
苏溪溪等他擦干净, 又继续啃:“行。”
容言初眼角微微弯了弯:“溪溪, 我妈周日那天看到我们了。”
“啊?”苏溪溪仅惊讶了一秒,“问题不大, 迟早的事。”
担心她生气, 容言初心里打鼓:“我是回去之后听小舅说的。”
语气不太对, 苏溪溪放下啃干净的鸡骨头:“你乱想啥了, 我又没怪你。我一直不跟你去见你家人,是觉得不到时机。我们处对象半年都没到,见家长太快了。”
容言初低声反驳:“有半年了。”
苏溪溪挥舞小拳头:“就你记得清。”
她主要是觉得,见家长好尴尬, 一点经验都没有。心虚得很。
尽管容言初说过很多次,他爸妈一定会喜欢她的。但容父容母对苏溪溪来说, 始终是陌生的两个人。
为了两人的长久, 苏溪溪直白的说:“容言初, 话我就说一遍, 下回别胡思乱想了。我这人没什么耐心, 多来几次我就烦了。”
就是让这人知道分寸,每隔几天就来这么一出。搞得是她在欺负人一样。
容言初身体一顿,垂眸掩下那双漆黑得惊人的眼睛,嗓音低沉沉的:“好。”
随后转移话题:“溪溪,周六下午你要去图书馆吗?”
苏溪溪不知他听没进去:“啊?”
容言初轻声的说:“我想周六下午回学校,和你待一起。”
还怪黏人的,黏人就黏人吧,她现在也不讨厌。
苏溪溪心想。
“应该会去图书馆准备周日要用的资料。容言初,你周日回来啊,周日上午我要去补课,你在学校也没事。”
倔强·容言初:“我周日可以送你去了。”
看那表情,苏溪溪觉得她要是不答应,这人仿佛能当场给她表演一个委屈落泪。
唔,还挺想看,怎么回事。她还没见容言初哭过,啥时候让他哭一回。
“可以,随你。”
周五下午只有一节课。
还有十分钟下课,梁婷趁老师不注意和苏溪溪说悄悄话:“你下午要和容言初一起去温家吗?”
这会儿老师没讲课了,让同学们自己看书、整理笔记。
苏溪溪在梳理老师讲课的内容:“不去。”
梁家得了邀请函,所以梁婷下午也要跟着父母去温家,给温老爷子祝寿。
梁婷知道苏溪溪还没去见过容言初父母,但她再清楚不过这寿宴隐藏的目的了。
“温家邀请了好些有闺女的人家,你真不去看着你对象?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容言初的长相、学历、家世,在一片算是佼佼者了。”
“容叔叔职位在那儿,容姨身后有温家。这次温老爷子的寿宴,可以说是容言初下乡回京市的第一次公开亮相。指不定有多少人盯着呢。”
“温老爷子肯定会趁此机会给容言初和温遥介绍女孩的,听说去年温遥还在寿宴上被一女孩追着表白。你不知道当时有多搞笑。”
听完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苏溪溪很淡定,还能开玩笑:“介绍就介绍呗,他要是把我踹了,那我就去找另一春。我这辈子又不是离了他就不行了,只有傻子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梁婷顿悟了:“说的好有道理!那我去帮你盯着,只要他动了歪心思我立马回来告诉你。然后你先把他给踹了。哈哈哈哈~”
生怕自己笑出声,还死死捂住嘴巴。
苏溪溪斜瞥:“我怎么感觉你很开心?”
梁婷收起大牙,放下手,表情严肃正经:“没有,是你感觉错了。”
容言初那边也只有一节课,上完课,容母和容父早在校外等着了。
终于等到儿子上车,容母忙催促容父开车,一边数落儿子:“你怎么这么慢?去迟了那几个烦人精又要说闲话了。”
温家那各怀心思的一大家子人,光是想想就头疼了。等会儿还要应付好几个小时,根本没盼头。
容言初对他妈的无端迁怒,只有无奈:“妈,一下课我就出来了。要是着急,你可以和爸先去。”
容父温声安抚她:“不爱听就不去,等下跟在我身边就好。”
容母自动忽略儿子的话,轻轻的推了容父一下:“那不行,我就等着看热闹呢,挺下饭的。老二的那个侄子,风流事都传我耳朵里了。要不是想着老头子,我反手就一个举报信。”
又转头警告儿子:“你离那几个表哥远点,脏死了。你可是有对象的人,要让我知道你出去乱搞,我让你爸打断你的腿。”
容言初满头黑线:“妈,我是你儿子。你就不能给我一点母子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吗?”
容母冷哼:“谁知道这几年你有没有学坏,我都怀疑溪溪是不是被你这张脸给蒙骗了。泽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泽哥是容母对容父的爱称。
容父那是一个无条件的偏向妻子,向儿子投去爱莫能助的眼神:“对,有道理。”
容言初心被扎了,识趣的闭嘴。一个人默默孤独的看向窗外。
他清楚苏溪溪最看中的就是他这张脸。
既是优点,又是缺点。
……
果不其然,单身的温遥成了寿宴上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香饽饽原本还有容言初。只是被温遥不小心给拯救了。
温老爷子年纪大了,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操心小辈们的人生大事。早就打算趁着寿宴给小儿子和外孙,多介绍几个女孩给他俩认识认识。
温遥是个大嘴巴,某天吃晚饭把容言初处对象的事说漏嘴了。
那寿宴自然而然就成了温遥的专场。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也是没谁了。温遥脸黑的不想和任何一个人说话,胸口又疼又凉。
寿宴进行到中途,男人女人各聚在一堆闲聊着。
“莹妹,听说言初处对象了,是哪家的姑娘啊?”问话这人是容母大哥温政的妻子单倩韵,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容母微笑:“是啊,大嫂这么关心我家的事啊?真是劳你费心了。”
她要是听不出这人在阴阳怪气,她这么多年就白活了。
边上是单倩韵二儿媳汪沁,帮着说话:“小姨你误会了,妈不是这个意思。言初的事是小叔无意说的。”
一直注意这边动静的三嫂黄雪,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五弟说言初那孩子的对象是在乡下找的,这怎么能行。莹妹,乡下那些女孩,哪配得上一表人才的言初。这宴上,随便找一个都要好得多。”
黄雪是温老爷子三儿子温凌的妻子,温凌和温政同父同母,所以黄雪和单倩韵的关系不错。
容母不顾形象的白眼一翻:“大嫂三嫂,我容家的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对了三嫂,你还是先管管你儿子吧,那花边消息都传我耳朵里了。这要是我儿子,早就把他腿打断了。”
可别脏了她儿子的名声。
单倩韵放下杯子,悠悠的说:“三弟妹,惯孩子也要有个限度。少维这孩子近些年是越发放纵了,听说最近还养了个小玩意儿。这事要是闹到爸那儿去,就严重了。”
温少维比温遥大一岁,不想结婚,也没想争家业的想法,就整天混迹在女人堆中。
就跟他爸温凌一个德行。
黄雪脸青一阵白一阵,强撑着捅单倩韵心窝子:“我明白的。我家少维一个人无聊孤寂,就一时贪玩了些。哪像少游少瑞这对亲兄弟,也有个人吵吵架。”
谁不知道,这对亲兄弟上周在老宅大吵了一架,差点把温老爷子给气出病来。
单倩韵笑不出来了。
气氛凝固,眼看一场口水大战即将爆发。
容母离着远了些,事不关己的看着这群人。前一秒都还在一起声讨她未来儿媳妇,后一秒仿佛就成了眼红的仇人。
真是一群蠢货。
温谦的妻子崔舒意走了出来,打圆场:“大嫂三嫂,都少说几句吧。今天是爸的寿宴,别让旁人看了笑话。”
崔舒意和温谦是自由恋爱,再结婚的。当初温老爷子不同意两人的婚事,是温谦坚持,又有容母帮着说话。
温老爷子才勉勉强强同意了。
婚后,温谦和崔舒意就搬出了老宅,一直都恩恩爱爱的。
容母瞧着无趣,溜了。
就算没崔舒意去劝说,这两人也没胆子在温老爷子的寿宴上吵起来。除非是这两人吃了熊心豹子胆。
容言初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祝寿后就找了个角落,等着寿宴结束。
一旁,温少维满脸红光的从卫生间出来,眼神些许无神。
没过几分钟,又出来一个遮遮掩掩的年轻女孩。
瞥见角落的表弟,走过去眯着那双咪咪眼,言语轻佻:“哟,这不是言初表弟吗?听小叔说你谈了个乡下的女孩?下乡这些年,眼光都变差了啊。”
容言初漠然的掀了掀眼皮:“比不得表哥这些年的辛苦耕耘,连外公寿宴上都不忘。”
在柱子后偷听的温遥,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论讽刺,小外甥是有一手的。这才是以前那个熟悉的小外甥啊。
还以为处个对象,性格都变好了。看来这好脾气是只对他对象的。
温少维面色一僵,很快又笑着说:“人有三急,言初表弟想哪儿去了。表弟,要不要跟哥去参加几个聚会,你就知道还是京市的女孩好啊。”
容言初冷冷道:“不用。”
温少维像看不懂脸色一样,继续哔哔赖赖:“表弟是京北大学的吧,真巧,前段时间跟我的一女孩就是那学校的。你别说,大学生就是不一样……”
容言初冷声打断,看他的眼神如看死物一般冰冷:“离开京市几年,看来大家都忘了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了。”
“温少维,你不该这样说她的。”
温少维被他漆黑幽暗的眼神一激灵,有些结巴的质问道:“容,容言初,你要做什么?”
容言初唇角勾起,眼底却不带一丝笑意。
温遥觉得该自己出场了,从柱子后探出个脑袋:“小外甥,老头子叫你过去。”
他不是帮温少维那渣渣说话,本来就得了老头子的话,来叫人的。
寿宴上,温老爷子一高兴多喝了两杯:“言初,听那小子说你有对象,今儿怎么不带来给外公瞧瞧。”
容言初脸上的冷漠散去,温和的说:“溪溪最近忙,没有时间。等有时间了一定带她来见见外公。”
温老爷子听小儿子说,外孙是下乡时找的对象。后又知道那女孩和外孙一起考上了京北大学,对她的不满就少了很多,暂时没想过要拆散两个孩子。
“好!那外公等着了。”
容言初状似不经意的说:“外公,我刚遇到少维表哥,和他说了几句话。上面对作风问题看的很重,要是让有心人拿这说事,恐怕会有些影响。”
温遥看他轻车熟路的给人上眼药,顺便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温老爷子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了这么多年,自然能听懂他话里有话,叹气道:“少维这孩子,玩心太重,是该好好管管了。和他爸一个样,怎么说都不管用。”
容言初像个受委屈的孩子,跟温老爷子抱怨:“外公,少维表哥他看不起我对象,还说溪溪坏话。他还说要给我重新介绍对象,可我只会喜欢溪溪。”
在温老爷子面前,直白话往往要比耍心眼子行得通得多。
温遥不屑的插嘴:“就他还看不起你对象,真是笑死我了。当初要不是了老头子塞钱,温少维连高中都上不了。”
温老爷子那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太不像话了!把温少维给我叫来。马上就三十了,自己的事情都没解决,还好意思管言初的事。老三这不孝子,看看这儿子都教成什么样了。”
温遥冲容言初使了个眼色,赶紧搀扶住老头子,好言好语的说:“爸,今天是您的寿辰,别为这些小事动怒。等明天再说这事也不迟啊。”
容言初见好就收,一脸羞愧的样子:“外公,是我不好。我该明天和您说少维表哥的事的,怪我太心急了。”
温遥侧头憋笑,茶言茶语,装的还挺像。
小儿子和外孙都说话了,温老爷子火气消了些,拍拍容言初的手:“这哪能怪你。要不是你说,我还不知道要被瞒到什么时候。温少维还跟我保证说他一定会改,这些人啊,个个都打着小心思。”
陪着说了会儿话,温老爷子就疲惫了。
李家的小女儿李琦出来透气,瞧见凉亭有两个年轻男子在说话。
远远就认出了温遥,走近后,眼神就开始一直往容言初身上瞟。
她嗲声嗲气的打招呼:“温遥哥哥,你怎么在这儿啊?难怪我一直没找到你。他是谁啊?”
温遥撇嘴,一脸冷酷:“我没妹妹,别乱叫哥哥。我跟你不熟。”
李琦见他不回答,娇羞的看向容言初,问:“请问你是哪家的呀?想和你认识一下。”
容言初:“我有对象。”
李琦:“有我好看吗?”
容言初:“没可比性。”
说完就走了,留下温遥和李琦站在原地。
温遥被李琦矫揉造作的表情给恶心到了:“李琦,你要不要脸啊?没听到我外甥说他有对象了吗?”
李琦笑得甜蜜:“有对象如何,又不是结婚了。温遥哥哥,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温遥干呕出声:“你脸真大。”
二楼有人看到了三人交谈的这一幕。
没个安生地方,想回去了。容言初准备和容父说一声就走,进宴会厅时被从楼上下来的梁婷给叫住了。
梁婷站在最后一台楼梯,双手环抱在胸前,得意的说:“好啊,容言初,你居然跑去私会那个李琦。我要告诉溪溪。”
容言初无语:“小舅那么大一个人,你看不到?”
梁婷选择性的忽略温遥:“有吗?我只看到你和李琦说话,少拿温遥来说事。”
跟后面有鬼在追一样的温遥,喘着粗气跑了过来,刚好就听到这话。
一瞬间比容言初还无语。
“梁婷,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作者有话说】
温家的人物关系复杂,只能写成这个样子了
第66章 66
◎分手费我六你四◎
梁婷和温遥第一次见面就是相亲, 是由双方父母撮合的。两人暂时都没有结婚的想法,就敷衍的走了个过程。
具体结仇是这两人回家后,把不适合的原因都推到了对方身上, 说对方的坏话。
不知怎么的,对对方的评价传到了本人耳朵里, 就结仇了。
骄傲小公举梁婷哪受得这般侮辱, 径直冲下来跟人干架:“温遥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温遥机灵的往容言初身边一闪,欠揍的说:“我不说, 诶, 你打我啊。”
姐妹的男人在中间,梁婷也不好去扒拉。冷静下来伸出小尾指, 轻蔑一笑:“你倒是提醒我了, 我这人不打小辣鸡。”
被小瞧了的温遥,不甘示弱的用言语反击:“你才小辣鸡, 姓梁的小辣鸡。”
梁婷嗤之以鼻:“啧, 这么大个人, 还躲在外甥后面, 真不要脸啊。”
两人就像斗志昂扬的小菜鸡,隔着容言初牌栅栏激情互啄。
大人们看到这一幕,笑着打趣交流。
“老梁,那是你家闺女吧?小遥和她关系看起来还蛮不错的。”
“是婷婷那孩子, 去年温老爷子给两孩子牵线相看过,结果两人都没看对眼。”
“看着好像有戏, 你们这当父母的, 多撮合撮合呗。”
“唉, 孩子大了, 有自己的打算, 管不了那么多。”
周六,苏溪溪顺利结束了给伍临安的补习。
伍母见儿子听话了不少,很欣慰:“苏老师,临安没给你添麻烦吧?他要是调皮捣蛋,你就尽管惩罚他。”
朝嘴里扔葡萄的伍临安,不乐意嚷嚷:“妈!”
苏溪溪展颜一笑:“临安有听话的,上周布置的作业都按时完成了。按目前的进度,期末语文及格是没问题的。”
伍母止不住笑容:“辛苦苏老师了,中午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苏溪溪婉拒了:“不用了,我对象来接我了。”
下楼时,透过楼梯间的窗户,瞧见了在小洋楼外面站着的某人。
伍母一脸遗憾,把备好的一提水果拿出来:“那好吧,这点水果拿回去吃,家里亲戚送了很多来,吃不完。”
她还说多观察几天,想把侄子介绍给苏溪溪认识的。仔细想想,苏溪溪这般好模样,有对象一点都不为过,成绩又好,有的是男孩子追求。
告别后,苏溪溪飞奔出小洋楼,眉眼弯弯的问:“你不是说下午回学校的吗?怎么来这儿了呀?”
容言初推着自行车:“家里没事,我让司机送我来这里了。和你一起回学校。”
“嗯呢,走吧。”
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容言初还是怕梁婷会在苏溪溪面前乱说话。
保险起见,他事无巨细的说了昨晚的事。
“溪溪,外公从小舅嘴里知道我俩的事,外公只给小舅介绍了女孩。”
“昨晚和小舅说话,有个陌生女孩跑过来,看样子是先前和小舅相亲过的。我没搭理她。”
苏溪溪比了个大拇指,给予表扬:“做得很好,不愧是你。”
容言初不放心的说:“溪溪,温家的人复杂且乱,若是有人找你,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
这回他让温少维吃了亏,那人肯定会想办法报复回来。
很有可能会使绊子在苏溪溪身上,不得不防。
苏溪溪思维跳跃,一下子就想到豪门父母拿支票的剧情,眨眨眼,蛮期待的问:“是那种给我一大笔钱,让我离开你吗?”
容言初表情怪异:“溪溪,你哪儿听说的?”
苏溪溪无辜:“猜的,我脑洞大开。”
容言初认真的解答:“这不太可能。你要是需要钱,我有。我会努力挣钱的,溪溪。”
苏溪溪有些失望的啊了一声,“好吧,还以为能发一大笔财呢。”
容言初无可奈何:“溪溪,当着我的面儿说这话合适吗?”
“放心啦,要真实现了,一定和你六四分。分手费我六你四,五五分也行。”苏溪溪大方的说。
容言初知道她是说笑的,但心里还是止不住多想:“溪溪,你拿了钱就会离开我吗?”
苏溪溪怪异的看他:“都跟你分钱了,离开你干嘛。那钱就当是别人送的份子钱。我聪不聪明?”
得到的是想要的回答,容言初唇角弯起:“聪明,溪溪真好。”
这时候都不忘想着他,果然溪溪还是爱他的。
大学的期末考试周,注定是忙碌的。
苏溪溪给伍临安补完课,剩下的时间都和容言初泡在图书馆。
就连周末不见人的梁婷和夏莲,都会花一定时间待在学校了。
又一天复习结束,苏溪溪推开半掩的寝室门,就听到寝室里有些热闹。
有两个她不认识的陌生女生,聚在夏莲的床桌前,有说有笑的。
夏莲小心打开包装精美的香水,朝空气中喷了一小下:“好闻吧,老贵了,花了不少钱呢。”
短发女生羡慕的问:“好闻!夏莲,你多少钱买的啊?”
瞥见苏溪溪进来,夏莲比了一个手指:“你们猜猜。”
另一个头发齐肩的女生惊讶:“一块?不可能吧。”
夏莲嗤笑:“怎么可能,一块钱连这盒子都买不到。这一小瓶足足要一百多。”
“这么贵!我一个月生活费才十块钱。夏莲,你好有钱啊。”
夏莲加重语气,脸上是止不住的得意:“这是我对象送我的生日礼物。”
短发女生发出惊呼:“哇,你对象对你也太好了吧。好羡慕。”
夏莲捂嘴笑:“哎呀,我说不要,我对象硬要给我买。劝都劝不住。”
洗完澡出来的梁婷,见这人还在说,撇撇嘴和苏溪溪小声吐槽:“我怎么感觉她好像在刻意说给你听。就这牌子的香水,我家都没有。也就她当个宝。”
苏溪溪麻木了:“麻烦你下次说这些话的时候,考虑下我的心情。好歹值一百多块钱呢。”
一百多块钱,她要给伍临安补习好久才能挣到。
梁婷说:“忘了这一茬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就见不惯夏莲这副嚣张嘴脸。”
苏溪溪叹气归叹气,起身翻找要换洗的衣服,“见不惯你就上去干,梁家大小姐怕什么怕。”
梁婷震惊:“你居然有这种霸气的想法!”
“可惜我不想和她吵吵,浪费口舌,没那个必要。”
夏莲见苏溪溪一点都没看这边,仿佛自己在唱独角戏,炫耀的心没了,把朋友送走后,嘭地一声关上门。
震的窗户轻微抖动。
梁婷停下护肤的动作,转头警告她:“夏莲,门摔坏了你出钱叫人来修。谁惯的你。”
夏莲目的没达成,口气冲得很:“要你管,关你屁事。”
在她看来,苏溪溪和刘小秀一样,都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她是没想到苏溪溪处的对象那么优秀。
这让夏莲内心极度不平衡。梁婷她是没办法比过,但她不能输给苏溪溪。
再优秀又怎样,还不是没钱。
光就今天她对象给她买的东西,苏溪溪怕是想都不敢想吧。
梁婷懒得和这种不长脑子的人吵:“行,记住你说的话。”
暑假七月初就开始了。
苏溪溪提前和秋槐花写信回去说过,会迟一些时日回去。因为伍母要求的补习课程要持续暑假一个月。
她也想顺便再找一些其它兼职,赚赚钱。好给苏家人买点东西回去。
只是学校正式放假后,就让所有学生离校了。
容母知道苏溪溪要在京市留一个月后,言语威胁容言初必须把未来儿媳妇给接回家来住。
年轻女孩子,住外面不安全。
苏溪溪原是想短租一个单间的,不知怎么就脑子一抽答应了容言初。
说完紧接着就后悔了,但看到容言初脸上清清冷冷的笑颜,后悔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见家长就见家长吧,让他一直念着也是个问题。就是刚见家长就住人家里,一住就是一个月,真要命啊。
秋槐花要是知道,非得说她不可。
靠,美□□人更害人。
下回做决定,不能看着容言初这张脸了。
得知儿子成功的消息,容母连夜推了好友聚会,提前好些天就开始打理家里。
连花园里的野草,都被清理干净了。
容母特意问了苏溪溪的生活小细节,准备了崭新的洗漱、护肤、床上等一系列可能用到的东西。
见面那天,不止苏溪溪紧张,早期待见未来儿媳妇的容母更紧张,连着换了好几套衣裳才满意。
为体现对苏溪溪的重视,还特地交代容父提前下班回家。
苏溪溪对着镜子看了一圈,确保没问题后,心慌慌的问:“容言初,你确定你爸妈会喜欢我吗?”
容言初牵着她的手,言辞真切:“确定。我妈好些天前就开始准备你的房间了,我爸这会儿也应该到家了。我爸妈很期待你的到来。”
苏溪溪清晰的感受到他手心的湿濡,汗渍渍的不舒服,也没挣开。
“你手心好热啊。是我见家长,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紧张。”
容言初握紧了些她的手,嗓音沉沉:“我怕你半路反悔了。”
他知道苏溪溪心里不安,这些天问了好些关于他爸妈的事。尽管害怕,苏溪溪没说一句不愿意去。
越到临头,容言初就越担心苏溪溪退缩。
苏溪溪反被逗笑了:“不是,容言初你咋想的啊。都这个时候了,我要是反悔,那你爸妈岂不是对我印象差到了极点。那我以后还怎么和你处对象。”
“还是说在你眼里,我是干出这种蠢事的人吗?”
容言初抿抿唇,飞速道:“不是。”
苏溪溪的紧张淡去了些,还能反过来安慰容言初。
双方都准备的充分,第一次见面进行的十分完美。
双方都很满意。
尤其是容母,晚饭过后,看苏溪溪的眼神就跟看亲闺女一样怜爱了。
容言初出生后,容母一直都还想要个娇娇软软的闺女。可惜一直没如愿。
苏溪溪的到来,简直满足了她对闺女的所有幻想。
“溪溪,这是你的房间。有什么需要或是有不喜欢的尽管和言初说,和我说也行,就当自己家。”
“想吃什么和刘妈说,要出行和小张说。”
老张是供容父出行的司机,小张是负责容母和容言初日常出行。
“你容叔叔就那样子,平时在工作的地方待久了,回到家也摆着个臭脸。没吓到你吧?”
“谢谢阿姨,我知道了。没吓到。”苏溪溪温柔的笑着说。
见苏溪溪回房间了,容母回到客厅,语气颇有些惋惜:“溪溪这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欢,看第一眼就觉得你是踩了狗屎运。真想认她当干女儿啊。”
容言初警惕拦着她的想法:“妈,这不行。溪溪是我对象。”
做干女儿什么的,绝对不可能。
“等你们分开,我就认溪溪当干女儿。”
“???妈,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我和溪溪是不会分开的。”
“哦。儿子,那你晚上不准去找溪溪。男女有别,你少乱来。”
“我知道,我有分寸。”
浴室里,洗护用品应有尽有,全是年轻女孩用的。
好些苏溪溪见都没见过,看着表面上的外文字体,就知道不便宜。
睡衣和床上三件套都是她喜欢的浅色系,甚至连窗帘都是蕾丝边的。
整个房间,床头、梳妆台、衣柜、桌子等,都是小清新的颜色。
所有东西都是新的,尽可能地符合了苏溪溪的喜好。
苏溪溪想起晚饭,一共八道菜,其中五道菜都是她的口味。
容父和她想的一样,威严中透露出一丝和蔼;容母优雅精致,却意外的是好相处。
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容家认对她的重视。这种感觉,让她内心数不出的安心和踏实。
“叩叩叩,溪溪睡了吗?”是容言初的声音。
苏溪溪一手拿着湿头发去开门,眉眼清澈如水:“还没睡,怎么了?”
苏溪溪穿的是自己带来的睡衣睡裤,是秋槐花给她做的。
许是洗过澡的缘故,苏溪溪一双杏眼湿漉漉的,纯情洁净。睫毛上还挂着几点细小的水珠,像是晶莹剔透的珍珠。小脸皮肤白里透粉,整个人都散发着沐浴露的淡香。
黑发湿漉漉的,左手举着头发,露出了纤细白皙的手腕。发梢的水滴一滴一滴的掉落在薄薄的睡衣上,浸湿了肩上的一小块睡衣。
衬得锁骨那一处肌肤白的发亮。
容言初不自在的撇开视线,递来温热的牛奶:“妈担心你认床,睡不安稳,让我给你端杯牛奶来,好助眠。”
苏溪溪接过放桌上,想等头发擦干后再喝:“替我谢谢容阿姨。”
容言初站在门口,看着她姣好的背影,询问:“溪溪,需要我帮忙擦头发吗?”
苏溪溪回来,义正严词的拒绝:“不要,我是在你家。你少来招我,我们要保持距离。要是让你爸妈看到了,影响不好。”
休想让她给容父容母留下不好的印象。
“好。溪溪,我房间在你对面,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苏溪溪望了眼没人且安静的走廊,小声问:“你们家早上是几点起床吃早饭啊?”
这么重要的事,她差点就搞忘问了。
偷偷摸摸的小模样,娇憨又灵动,惹得容言初眼里都是她的身影。
“我们家没有一起吃早饭的习惯。我爸要工作,六点半雷打不动的起床。我妈从不和他一起吃早饭。”
苏溪溪转动着脑瓜子,慢吞吞的擦着头发:“那你明早来喊我?你醒了第一时间就来敲我门。”
没有闹钟,她怕第一次睡对象家里,就睡过头了。要是到时候起的最晚,那多尴尬。
容言初很明白她的顾虑,知道说再多都没用。总归人都到家了,一切慢慢来就好。
“嗯,明早喊你。”
“那明天见。”
“明天见。”
【📢作者有话说】
一切为剧情服务
现实中不赞同第一次见家长,就住对方家里
第67章 67
◎抱着睡觉是什么感觉◎
第二天一早, 没等容言初来敲门,苏溪溪就醒了。
初阳透过充满少女心的窗帘,倾洒进房间。
阳光温馨宁和, 不刺眼。
恍惚间,苏溪溪生出一种荒谬感, 她是真实存在这个世界里吗?
所经历的这些, 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她虚构出来的。
仅仅忧伤了两秒钟,苏溪溪就满血复活。
管它是真是假, 这都是她现在亲身经历的。即使是大梦一场, 好像也不亏。
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扑面而来, 欢快的鸟雀声传入耳朵, 驱散了那些负面情绪。
苏溪溪挽起头发,几下洗漱好后, 去敲了对面容言初的门。
一个人下楼去, 有点小害羞。还是叫上容言初一起吧。
半晌, 紧闭的房门从里面打开。
黑发随意的耷拉在额前, 俊脸上带着倦意,睡衣几分凌乱,露出一大片胸膛。
见是苏溪溪,窘迫的拽了拽衣服, 嗓音沙沙哑哑:“溪溪。”
清晨就看见睡眼惺忪的大美人,心情不自觉的愉悦起来, 注定了今天有个美好的开端。
苏溪溪:“我睡不着, 就起来了。你还要睡吗?”
容言初忙说:“不睡了, 溪溪等我一下, 我马上就好。”
两分钟不到, 他就出来了。
眉毛和头发上带着水汽,添得几丝蓬勃朝气和随性洒脱。简约的短袖长裤,更衬得他身材修长挺拔。
举手投足间,满是从容不迫。
两人一同下楼。
容父坐在餐厅一边看报纸一边用早饭,不见容母。
听到声响,抬眼后见到般配的两人,努力缓和古板的表情:“溪溪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家里早饭没有固定时间的。言初,你是不是没和溪溪说?”
苏溪溪轻声道:“叔叔,昨晚言初哥哥和我说过。是我睡不着了,就起来了。”
容父颔首,“嗯,早起是好习惯,你容阿姨还在睡觉。”话里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刘妈手脚麻利的又拿了两份碗筷出来。
容父见时间差不多了,折叠好报纸,吩咐:“言初,吃过饭带溪溪出去转转。你们这年纪,假期就多放松放松。”
容言初:“好的,爸。”
苏溪溪虽急着挣钱,但没想累死累活。
以容父容母的性格,肯定会帮她留意合适的兼职。苏溪溪不想麻烦他们,想着出去玩顺便找找。
“溪溪,你想去哪儿?”
容言初没叫小张,而是骑自行车载着苏溪溪,穿梭在大街小巷里。
天空有大片大片的云朵,遮住了炽热的太阳。今天的温度没前几天那么高,是个好天气。
苏溪溪也不知道要去哪儿,随口说:“没想去的,你骑着到处转转吧。”
微风拂过,掠起两人的衣角,像是两只蝴蝶在翩翩起舞。
“你俩去哪儿呢?看得我牙酸。”温遥摇下车窗,戴着个墨镜招呼两人。
容言初停下,对小舅的突然打扰不大高兴:“小舅,你怎么找来了?”
两人差不多长大,温遥哪里听不出小外甥的不悦,但他装作没听出,悠自在的说:“我可没跟踪你们,谁叫我就喜欢每天出来兜风,运气好看到了你俩。”
“嗨,未来的小外甥媳妇儿。”他潇洒的跟苏溪溪打招呼。
容言初没料到小舅这么直接,侧头看了下苏溪溪,脸皮微红:“小舅!”
而苏溪溪在想她要怎么喊温遥,是跟着容言初喊小舅?还是喊什么别的称呼。
跟着喊小舅,显得有点上赶着了,不太合适啊。喊叔?这年轻模样,嗯,喊不出口。
相信温遥听着这称呼,也会不乐意吧。
这副思索的模样,落在容言初眼里,就成了她在沉默。
苏溪溪纠结的戳戳他后腰:“我喊你小舅喊什么啊?”
后腰这块,特敏感。
容言初身子瞬间紧绷,一把捉住她捣乱的手,喉结滚了滚:“别乱戳。”
语气有些急,像是在训斥不听话的小孩儿。
苏溪溪不乐意了,一身逆骨,当着他小舅的面用另一只手在原地方乱戳几下:“你凶我?”
容言初不敢动了,微红着耳尖任由她动作,竭力挽救:“没凶,后腰痒。”
像小两口在路边打情骂俏,俊男靓女,惹得路人时不时的看过去。
温遥坐在车上,浑身似针扎,笑容龟裂,想骂人。
想大声喊几句:你俩吵架能不能先看看我啊?到底还认不认他这个小舅了。真是过分啊,杀人诛心!
苏溪溪愤愤的戳完,瞥见他秀色可餐的模样。忽然反应过来小说经常看到的,说男人的腰比较敏感。
额……
“你,腰还痒吗?”
容言初反倒失落起来:“不痒。”
他说谎了。
被戳过的腰部,仿佛还停留着不轻不重的温热触感。羞耻中,又想苏溪溪继续。
苏溪溪若无其事的缩回手,才想起温遥还在一边。看向轿车,决定跟随容言初的喊法:“小舅。”
温遥悲伤望天,只差委屈落泪了:“知道你们的行为对我有多大的伤害吗?我的心都碎了。”
欺负他没对象!
容言初:“小舅,你别吓唬溪溪。受伤了就听外公的话,赶紧找个对象。”
温遥恢复正常,一身洒脱:“诶,我就不找。情情爱爱的,烦死人。”
“小外甥媳妇是不是要找工作啊?”
苏溪溪忍着羞耻:“小舅可以唤我名字。想趁着假期,找份短工。”
温遥顺着问:“行。小外甥说你现在在给一初中生补习,效果怎么样?”
苏溪溪:“还可以,我给他补习语文。补习三四周,这期期末考了七十多。”
满分一百分。
温遥食指在方向盘上点着:“我去问问有没有需要给小孩补课的。高中的行么?”
苏溪溪犹豫:“文科的行,理科就算了。”
理科的她努努力,也不是不行。就是要花费大把时间提前去复习一遍,她只待一个月,不划算。
容言初:“麻烦小舅了。”
温遥摆摆手:“感谢的话就别说了,你俩陪我去个地方。”
容言初没立刻应下:“去哪儿?”
温遥:“我那群损友你先前也见过不少次,这两年结婚的结婚,处对象的处对象,整天嘲笑我孤家寡人。这回你俩陪我去,给我长长脸。”
苏溪溪一时没理解到他清奇的脑回路,等着身侧人的反应。
容言初低声问:“溪溪要去吗?小舅的那些朋友没什么毛病,就是嘴巴大。”
去一趟,就相当于把两人的事告知这个圈子了。
苏溪溪:“都行。”
容言初看向温遥:“小舅,现在去吗?”
温遥幸灾乐祸的笑笑:“现在他们有人在挣钱养媳妇呢。晚上我去接你们。”
幸好他没对象,要不然哪能有那么欢快的小日子了。
容母知道两人晚上要随温遥去玩,没阻拦,还让二人玩得开心点。
八点的样子,温遥就上门了。
穿着花衬衫,配上那一头亮灿灿的金发,得亏有那张脸撑着,一般人真驾驭不了这种风格。活脱脱的富家花花公子形象,格外惹人眼。
苏溪溪实在欣赏不来他的审美,上车后没忍住问了出口:“小舅,你为什么选择染金发啊?”
温遥扬起下巴,伸手拂了下发梢,满满都是对他宝贝头发的自信:“不好看吗?”
苏溪溪一个不小心说了心里话:“好看,就是配上花衬衫,远远看着像只大扑蛾子。”
温遥自信的脸愣住了,掏掏耳朵不可置信的问:“你说像什么?”
大扑蛾子?丑陋的大扑蛾子!大扑蛾子有他好看吗?!!
他要晕厥了。
从没有人这样形容过他。这唯一一次还是未来的小外甥媳妇。
容言初闷笑:“这一说,还真有个六七分的相似。”
这话,让温遥直接炸了,恶狠狠的威胁道:“容言初,你说什么!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劝你重新组织语言。”
未来外甥媳妇那边有他姐罩着,他不敢说,这亲外甥他还不能说了吗。
真是有了对象,就不管小舅的死活了吗?
容言初高大的身躯往苏溪溪旁边靠了靠,放低声音:“溪溪。”
耳畔是低哑磁性的嗓音,溪溪二字从他口中说出,都变好听了许多。硬是听出了一种撒娇的即视感。
苏溪溪顿时保护欲爆棚,一人做事一人当:“小舅,是我的错,不关容言初的事。我不该这样说您的,您要骂就骂我吧。”
这对舅甥,隔着矮他们一头的苏溪溪,在后视镜里遥遥相望。
不要脸,一个大男人居然躲对象身后。不要脸不要脸。
天理何在!
温遥心里默默流泪,低头看看身上的花衬衫,诚心发问:“真的像大扑蛾子吗?”
出门前,他照镜子还觉得今天的穿着异常好看呢。
这花衬衫还是他前几天买的,这第一次穿。难怪老头子那个表情,原来是没眼看。
苏溪溪及时补救:“像是像,但小舅你帅啊,这衣服倒是其次了。”
温遥勉勉强强接受了这个说法:“那我头发换个颜色,会不会好一些?”
苏溪溪:“换什么颜色?”
温遥思考了下:“紫色?或者蓝色?”
无一例外,都是亮色,好非主流啊。温老爷子确定能接受这些发色?
苏溪溪半天憋出来一句:“小舅,一定要这么显眼的发色吗?”
容言初看出了她的心理活动:“嗯……小舅的审美比较独特。”
温遥不屑置辩:“那是你们欣赏不来。算了,大扑蛾子就大扑蛾子吧。等会儿到了你俩就秀恩爱,秀死他们。”
富丽堂皇、热闹非凡的会所,充斥着纸醉金迷的味道。来来往往多是些打扮精致的年轻男人女人。
包厢很大,富贵奢华中不显俗气,隔绝了外面的欢笑声。
沙发上坐着几个年轻男人,都带着各自的媳妇或对象。前方摆放着酒水饮料、瓜果零食。
其中一个男人搂着媳妇,打趣道:“小遥,你又是最后一个到。哟,这不是言初吗?终于舍得露面来见我们这些老朋友了啊。旁边这姑娘长得真俊。”
温遥走过去,笑骂:“去去去,那是我未来外甥媳妇儿,你们都正经点,别吓到人了。”
苏溪溪跟在容言初身后,挨个叫人。
这群人因着温遥,早些年和容言初的关系还算可以。
“瞧瞧言初,比小遥你还小几岁,你是一点都不着急啊。我们这几个就你还单着了。”
温遥翘起二郎腿,老神在在的说:“慌什么,我才不想随便找个女人结婚。”
“你家老爷子是真惯的你。哪像我爸,一言不合就开揍。”
“哈哈哈,上回去你家,你爸还问我,你是不是身体有那毛病。要不然你和嫂子结婚三年了,都没个孩子。”
“别提了,那段时间天天被我妈逼着喝各种汤汤水水。还没和你们说,我媳妇她怀了。现在我在家那是扬眉吐气。是吧,媳妇儿?”
“你还好意思说,等会儿记得早点回去。要不然又要被你爸妈念叨了。”
“……”
话题转到容言初和苏溪溪身上来。
“言初,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你们谈了多久了啊?弟妹叫什么啊?”
苏溪溪乖巧回答:“我叫苏溪溪。”
容言初淡笑:“不急,我和溪溪还在上学。谈了有大半年了。”
终于等到这一刻,温遥展眼舒眉的炫耀:“他俩都是京北大学的,厉害吧。这可是我外甥和外甥媳妇,你们都没有。”
“……小遥,那你还不是一个人,嚣张啥。唉,你这种孤家寡人是体会不到抱着媳妇睡觉的感觉的。”
温遥被怼的哑口无言没,气呼呼的回头容言初:“什么感觉?”
容言初:你礼貌吗?
他和苏溪溪最出格的举动,还是苏溪溪主动亲他的脸颊。
抱着睡觉是什么感觉,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应该是香香软软的吧。
先前说话的男人,大大咧咧的戳穿事实:“你问言初有什么用,他俩还没结婚,知道个屁。有什么想知道来问哥,必须知无不答。”
第68章 68
◎打工人的日常黑脸◎
途中, 苏溪溪嫌无聊便出去透了透气。
小脸干净精致,穿的是简单的白裙子,和会所里那些化着不熟练妆容的女人们大相径庭。
没多久就吸引了旁人的注意。
虽然是在二楼, 但还是有胆子大的男人上前搭讪。
“嗨,妹子, 能认识一下吗?”
苏溪溪被他拿腔作调的姿态给油腻到了:“不能。”
男人不放弃的靠近几分:“妹子别害羞嘛, 来这儿不都是玩玩的。”
玩尼玛。
苏溪溪不想搭理他,侧身想离开这地方。
陪温少维来玩的夏莲, 眼尖看到了被男人纠缠的苏溪溪。
“少维哥, 那不是我同学吗?她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夏莲的语气里带着些幸灾乐祸。
温少维不耐的抬眼看去,一眼就被那张柔顺发丝半遮不遮的侧颜吸引了:“走, 过去看看。”
夏莲感觉不妙, 挽上他的胳膊,娇声道:“少维哥, 这有什么好看的呀, 你朋友不是还在等你吗?我们快去吧。”
温少维来了兴致:“让他们等着就是, 莲儿说那女孩是你同学?”
长得够带感的, 漂亮又不失清纯,还挺懂得在这地方什么模样最吸引人。
夏莲认识,那就更好办了。
夏莲不情不愿的应声:“嗯,少维哥。”
随后又很快补充:“但她有对象的, 天天都腻歪在一起。”
她倒是不想说,但要是让温少维知道她和苏溪溪是室友后, 对她就厌烦的更快了。
这绝对不行。
跟着温少维的这一个多月, 她才是真正见识到了有钱人的生活。那些她从未进去过的地方, 在温少维手下就是大包小包的日常。
极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仿佛这样的生活本就离她很近。
这越发坚定了她想嫁给温少维的决心。
那可是京市赫赫有名的温家, 家产数都数不清,一旦嫁进去便就是滔天的富贵。
几辈子都挣不到的财富。
当初她花费了好一番心思,才让温少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温少维不在意的说:“呵,真要有对象会让她一个人来这儿?”
夏莲脸一僵,听出了温少维对苏溪溪的感兴趣,看苏溪溪的眼神不善起来。
两人停在不远处,远远看着。
苏溪溪烦死了,冷冷望着堵在她面前的男人:“能不能让开?你挡我路了。”
男人猝不及防的往她脸上吐了一口烟:“不能,除非你陪我喝一杯。”
苏溪溪没来得及躲开,浓郁的烟味夹杂着口臭扑面而来,当场就干呕了。
“yue~”
男人怒了,把燃烧的烟头抵在墙上摁熄:“你踏马别给脸不要脸,来这儿装什么装?”
苏溪溪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又闻到那股恶臭的味道。
“我去哪儿你什么事,还是说你想去警察局几日游?顺便拿个铁饭碗。”
男人往前的动作顿住,到底不想拥有铁饭碗,凶狠的剜了她一眼:“你真行,别让老子再碰到你。”
虽说来这儿的男人女人,各有各的目的。但也没人敢冒着风险去强迫他人。
除非家里有权有势,有能力给你摆平一切。
真要让女人以流氓罪的闹到警察局去,轻些蹲局子,严重些小命都要葬送。
男人嘴里飙着脏话离去。
快要把自己给憋死的苏溪溪,扶着窗台边缘终于大口大口的喘气。
什么破运气,出来透口气都能遇到骚扰的人。
温少维没料到会是这个结局,对苏溪溪的兴趣又提高了些。
刚想过去认识认识,就看到一旁的过道出来一个青年,径直朝那女孩走去。
两人的动作熟稔,很明显是认识的人。
没看到正脸,从背影看是年轻女孩会喜欢的类型。
温少维被打断兴致,语气不怎么好:“那就是她对象?”
夏莲内心窃喜,懂事的回答:“对的,少维哥。”
温少维看那背影有一丝眼熟,总感觉像是在哪儿见过。
“他们谈了多久了?”
“那男的是下乡的知青,两人在乡下认识的。”
乡下女孩,那更好拿捏了。那男的,瞧着也没几个钱。
温少维的眼底闪过势在必得:“她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容什么来着,啊对,容言初。”
夏莲的回答,和转过身来的那张脸对上了。
“怎么是他?”温少维不悦的低骂一声,“我他妈问你的是那女孩的名字。”
夏莲忙低头认错:“我错了少维哥,她叫苏溪溪。”
乖顺懂事,是温少维一向喜欢的类型。玩可以,图他钱可以,但不能过火。
现在看来,却生了厌恶,没了应付她的心。
“夏莲,你回去了吧。”
夏莲猛的抬眼,迅速作出一副泪眼婆婆的模样:“少维哥~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你朋友的吗?”
肯定是因为苏溪溪那个小贱人,都怪她。有对象了为什么还一个人出来招人眼。
温少维高高在上的审视她:“我不想了,不行吗?”
夏莲指甲掐进肉里不知痛,面上仍甜甜的应着:“行,都听少维哥的。那少维哥今晚要回来吗?”
温少维似打发小宠物般的随意:“再说吧。”
说这话,一般就是不回去了。
夏莲咬紧牙关:“好,少维哥,那我走了。”
一步三回头,期盼能得到他的挽留。
但温少维在她转身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溪溪,你为什么要跟我抢少维!为什么!”魔怔了的夏莲,对温少维的漠然全都归结在苏溪溪身上。
另一边。
容言初不放心苏溪溪一个人,就出来找她。
“溪溪怎么了?要是觉得无聊,我和小舅说一声我们回家。”
苏溪溪絮絮吐槽:“遇到个神经病,恶心死我。不知道几百年没刷牙了,差点没把我熏没。”
继而严肃警告身旁的男人:“容言初,你不许抽烟!”
容言初:“我不抽。”
苏溪溪:“那就行。”
两人说着话,都没注意到前边拐角处站着的温少维。
——
苏溪溪没想到,先前随口一提的分手费,还真自己找上门来了。
经温遥的介绍,她没多久就又接到了两份补习工作。
时薪开的比伍母还高。
苏溪溪很有自知之明,这大部分原因都是基于温家这座大山。不想辜负了温遥的帮忙,她也格外的努力。
容言初有自己的事要做,苏溪溪不让他送了。
阳光明媚的一天,苏溪溪从宗家大院出来,被一辆轿车拦住了去路。
宗家就是温遥找补习的其中一家,和温家算是依附关系。
给宗家上课的那孩子,是个小女孩,八九岁的模样。长得乖乖巧巧的,就是可能被父母骄纵多了,吃不得苦。
苏溪溪上课没几分钟,这小女孩就开始折腾,一说她就飙泪,比伍临安还难管。
教的心累,但宗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她能忍。
轿车摇下车窗,温少维招招手:“苏溪溪是吧,上车吧,温家有事找你谈谈。”
他很聪明,没说他是谁。只是用温家来代替。
苏溪溪不认识他,自是不肯相信他的话:“你谁?谈什么?”
女孩娉娉袅袅的站在阳光下,没穿那天的小白裙,却不减貌美。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的发亮,长发柔顺的垂在身前,一双眼眸漂亮的勾人。
温少维舔舔嘴唇,眼神直勾勾的黏在她身上:“谈你和容言初之间的事。”
容言初那小子,仗着老头子的宠爱,平日不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上回寿宴结束,他无故被老头子禁足在家,害的他大半个月都没能出门。
肯定就是容言初这小子搞得鬼。非得把他对象抢过来,好好出一口恶气。
苏溪溪想把他不知收敛的眼睛给挖了,“没什么可谈的。这是我和容言初的事,用不着不相干的人插手。”
这人一看就不正经,谈事?她信了就是傻子。
温少维循循善诱:“苏溪溪,你觉得以你的家庭,能嫁进容家吗?你真的甘心最后看着容言初娶了别的女人吗?”
容家的经济水平不比温家,但容父是从政的。这孰轻孰重,相信明眼人都能看清楚。
政商不分家,但要论地位还得是前者。
他就不信苏溪溪没想过这些事。
苏溪溪还真没有:“所以你想说什么?这儿也没别人路过,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温少维轻浮的打量她全身上下:“你陪我一段时间,我帮你嫁进容家,怎么样?期间不需要你和容言初分手,瞒着就行了。我还会给你一万块钱。”
一万块钱,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一百万元。像女巫树上的红苹果一样诱人。
苏溪溪:“请问你脸大吗?”
温少维虽疑惑,但还是说:“不大啊。”
苏溪溪嘴角抽搐:“那你还说得出这种话。谁给你的脸啊?”
只恨没个录音笔,要不然非得录下来,狠狠敲诈这人一笔。
这年头,真是什么千奇百怪的人都有啊。
温少维脸绿了,没想到她这么不给面子,刚想开口。
苏溪溪戏精上身,生动形象的演绎:“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我找你是看得起你,你也没那么漂亮……”
温少维到喉咙间的、相差无几的话术,又给咽回去了,阴沉着有些精神不振的脸:“苏溪溪,你想清楚,你真要拒绝我?”
苏溪溪微微笑:“是的呢,这位好心人。好心人,你叫什么啊?”
温少维扔下一句:“给你一周时间,下周我再来这里找你。”
啧,名字都不敢说。
看来还真是温家的人。
苏溪溪心里想着事,回到容家。
“容言初,你照过相吗?”
容母撇嘴:“他啊,打小就不爱照相,大多数都是合照。溪溪是想看他以前的模样吗?”
苏溪溪两眼一亮:“可以吗?容阿姨。”
容母单方面同意了:“当然可以,相册在我那儿,我上去给你拿。”
容言初怪别扭的问:“溪溪怎么突然想看我的照片了?真人在面前不够看吗?”
苏溪溪挥挥手指:“有点事情想要求证一下。”
要真是,那她要和容言初好好商量下,怎么搞那人。
很快,容母就拿着一本相册下来了。
第一页是容家一家三口,第二页是一大家子人的合照。
合照上最右侧的少年,青涩中已然带着了沉稳,朝气蓬勃。白净出众的面容,在一堆人里很容易就看到他的存在。
“这张是你外公家的合照吗?”
容言初侧头靠近了些:“嗯,我记得是十五岁那年拍的。大合照,外公家的人都在那上面。”
“哦哦,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跟你说话啊?”
这逆天的颜值,要放在她上辈子的学校,非得扬起一阵大风波。
要知道,她的初高中生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学校就没一个帅哥,校花校草这种设定,仿佛根本就不存在她的世界一样。
容言初沉思:“没有吧。”
苏溪溪不信:“骗鬼呢你。容言初,他是谁啊?”
说着就在合照上的第二排找到了拦她路的那人。合照是冬天拍的,上边的人穿的很厚。
真就一脸的虚相。
容言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他是三舅的独子温少维,我和他不是很熟。溪溪,他找你了?”
苏溪溪惊讶看他:“这都能猜到?你脑瓜子怎么长的?”
容言初了然于心:“你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感兴趣,温少维的外貌也没达到你起兴趣的程度,除非是他做了什么。”
暗夸一波自己。
容母不在客厅,苏溪溪就把上午发生的事说了。
“……他说的那些话,显然是有备而来的。我之前并未见过他。”
容言初眼眸里对温少维的厌恶更浓厚:“外公寿宴上他嘴臭,我坑了他一把。小舅说漏嘴的那天,温家大部分人都在。”
苏溪溪明白了,贼兮兮的说:“那我们再坑他一回?他说下周的今天还会去来找我。但坑了他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啊?”
要是有,那她就悄悄的一个人坑。
容言初摸了把她毛绒绒的头顶:“没影响。温家人口众多,大舅和三舅是一个爸妈,三舅有大舅在头上顶着,在外边风流成性。私生子很多,早些年闹得温家鸡犬不宁。温少维是三舅和三舅妈的唯一孩子,和三舅一个模样。”
“外公想让他收心,一直没法子。这些年没少为三舅一家操心。”
这话说的很平淡,只有在提及温老爷子的时候会有感情些。
对容言初而言,温家的人除了四舅一家和小舅,还有温老爷子,其余的人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或许还没陌生人看的顺眼。
苏溪溪兴奋了:“!那不正好吗?有空的时候我俩计划计划。看他那娴熟的言语,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孩。”
温少维再混账,也是温老爷子嫡亲的孙子。只要没闹出人命,温老爷子就不会过多的插手。
一方面是他老了,另一方面是事情太多,没那时间去管。
容言初眼眸漆黑,在苏溪溪看不到的地方掠过一丝凛冽的冷意。
看来是上回的教训还不够。
以温家的能力,要想知道苏溪溪的资料,不难。
温少维不该把主意打到苏溪溪身上的。
一忙起来,苏溪溪转头就把这事给忘了。
一周七天,五天都在给学生补习。她根本就没时间去想别的事情,满心满眼都是如何提高学生的成绩。
当补习老师,可比用体力劳动挣钱来的简单。
若是行得通的话,苏溪溪打算之后的兼职就朝这方面发展。
当下的这三份补习工作,自然就要做出效果。有效果,才会有人找上门来。
问题最大的是宗家那女孩宗月。
小学四年级,下半年就五年级了。
小学的课程,苏溪溪再熟悉不过。京市的教材和老家那边有些不一样,但大致方向相差无几。
补习内容不是重点,重点是怎样让宗月听进去课。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现在看来还是她那几个乖乖听话的侄子侄女们好啊。
又上完一次宗月的补习,苏溪溪直接痛苦面具。
回到容家,发现来客人了。进去才知道来的是梁婷。
“哟,瞧你这脸色不大好啊?怎么滴,容言初虐待你了啊?哎呀早说嘛,跟姐走,保管把你喂的白白胖胖的。”
容母不在,在场的就他们三人。梁婷无所顾忌的说出心里话。
苏溪溪:……
心累的只想躺尸。
“你就不能盼我好?我这是打工人的日常黑脸好吧。”
第69章 69
◎早八百年前就给踹了◎
梁婷“啧”了一声, 无良的拱火:“某人这对象不怎么称职啊。这要是我对象,早就八百年前给踹了。”
容言初面无表情,嘴上却说着肉麻的话:“溪溪就喜欢我, 抱歉不能如你所愿了。”
梁婷不爽的鄙视他:“你嘚瑟个屁,真不要脸。”
苏溪溪懒得管这两人, 往客厅走去, 任由两人吵吵。
她要好好休息一会儿,脑瓜子还嗡嗡嗡的。
梁婷跟上去, “苏溪溪, 你最近在做什么啊?都没看到容言初带你出来玩。”
她那些朋友,还问她什么时候能带苏溪溪一起来玩。
方定是这群人中, 提过最多次的人。
要是能借此和容家打好关系, 也是再好不过的。
想着这么多年的友情,梁婷好心给他们科普了下她室友苏溪溪的对象是谁。
这才打消了方定的大胆想法。
苏溪溪掏出布包里的课本和资料, 按了按太阳穴:“在给人补习。”
梁婷:“不顺利吗?”
苏溪溪摇摇头:“有个女孩有点麻烦, 她不爱听课。她家人好像也不怎么管, 我觉得要不是容言初小舅, 这女孩是不会请人给补习的。”
梁婷看了眼课本,是小学的:“温遥介绍的啊,那女孩谁家的?”
“姓宗,那女孩叫宗月。”
“宗家的?温遥这人都不事先打听打听的吗?宗家的人都给你找来了。”
一看就有故事。
苏溪溪好奇的问:“宗家怎么了?”
梁婷本来还想说容言初的, 想起他下乡好几年,有些事情也不知情, 就忍住了。
“宗家的那些龌鹾事, 好些人都知晓。宗家除了宗月还有一个儿子叫宗、宗适, 十五六岁吧。这两人不是一个妈, 宗适的妈是被宗月的妈给气死的。小三上位, 乱七八糟的。”
“宗适没妈,爹也不疼,后妈对他听说也不咋地。至于宗月,呵,脑子都被宠没了。有回故意弄脏了我的礼服,被我揍了。最后不还是乖乖的来给我道歉。”
“我跟你讲,你别惯着她。该骂就骂,该打手心就打。要是宗月想告状,你就说你要告诉温遥。”
“啊?”这两者有关系吗?
苏溪溪费解:“有用吗?”
梁婷回想起往事,嗤笑出声:“有用。别看宗月小,只要有温遥在的地方,就跟个小疯子一样挤兑他身边的女性。曾经还当众说,长大以后要当温遥哥哥的媳妇。”
语气惟妙惟肖,是宗月说话的语调,能看出她是多看不惯宗月了。
苏溪溪表情怪异,温遥和宗月相差了快二十岁,咋想的。
“所以说,你拿温遥去对付宗月,是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对温遥有点不太道德。”
苏溪溪和容言初对视一眼:“只能辛苦小舅了。”暂时没更好的法子了。
温遥小舅大人有大量,一定不会和她这个小辈计较的。
又一次去宗家。
按照梁婷的方法,搬出了温遥。宗月不仅坐住了,还喊出了第一声“苏老师”。
苏溪溪教了她这么些天,这女孩就没喊过她老师。总是一副满不在乎、平等看不起所有人的神情。
说实话,要不是看在宗家人给的多和温遥的面子上,她是真没耐心。
这回的补习尤为顺利。
末了,宗月切切的拉住苏溪溪的衣服,期待的问:“苏老师,你真认识温遥哥哥吗?”
苏溪溪在装课本:“认识。”
不知又脑补了什么,宗月撅起嘴,发问:“你和温遥哥哥是什么关系?”
年纪太小,隐藏不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全都在脸上表现出来了。
苏溪溪自然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思索了下说:“亲戚关系。”
到底是谁给她灌输的思想啊,十岁不到,懂这么多真的好吗?她不相信宗家没看出宗月的不正常,都不插手管一管?
这要是一直这样,等长大了还得了。宗月这人完全是按恶毒女配的方向去发展了。
宗月轻易的相信了,仰起头怪天真的问:“苏老师,温遥哥哥最近在忙什么呀?我都好久没看到他了。”
苏溪溪:“不知道,我们不怎么见面。”
宗月泄气:“哦。”
“作业记得做,明天我来要检查的。你温遥哥哥最不喜欢不爱学习的孩子了。”
“苏老师,我马上就去做!”说着就拿出笔,翻开课本。
突然有种哄骗小女孩的错觉,心虚虚。
下楼的时候,碰上一个一看就知道是个好孩子的少年,相貌和宗月没什么相像。
这应该是梁婷说的宗适。
宗适知道家里给宗月请了一个补习老师,听说还是温家的那位小少爷牵线的。
他不关心这些,对这对插足他家庭、害死他母亲的母女,没一丝好感。
等他有足够能力掌控宗家,必定会把这恶心至极的母女赶出宗家,为他母亲报仇。
早年,宗适在继母那儿吃过不少亏,近两年收敛藏拙。在外人看来,似乎他接受了这对母女。
宗月的这位补习老师,如此年轻漂亮,是他没想到的。
宗适眼里闪过惊艳,面容温润随和:“你是?”
苏溪溪没接触的想法,淡定的说:“你好,我是宗月的补习老师。”
宗适温和一笑:“辛苦你了,我是月月的哥哥宗适。月月平时有点调皮,还望老师你见谅。”
仿佛是一个真心为妹妹说话的好大哥。
苏溪溪客气的笑笑:“还好……”
话都没说话,不知什么时候在楼上栏杆处的宗月说话了。
“你才不是我哥哥!我爸爸妈妈只有我一个孩子。你是多余的,你为什么不离开我家。”
言辞刻薄,专往人心窝子里扎。
苏溪溪都怕少年一个暴怒,没忍住把扭曲事实的宗月给打死。
可少年的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因宗月杀人诛心的几句话生气:“让老师你看笑话了,怪我这个哥哥没当好。”
宗月生气的直跺脚:“假好人,谁要你当哥哥啊,你给我闭嘴!等爸爸妈妈回来,我要告诉他们你欺负我!”
有点离谱,但不是没可能。
听这话,宗适苍白无力,强撑着笑意说:“老师,我送你出去吧。”
苏溪溪拒绝了:“没事,我自己出去。”
看来,这对兄妹之间的矛盾,远比想象的要深啊。
要她身处宗适的环境,还真做不到他这般忍辱负重。
上辈子小说看多了,苏溪溪觉得宗适没表面那么简单。指不定在酝酿着什么大招呢。
不过这些和她没关系,等她给宗月补习完,钱货两清,各走一边。
容言初在粗壮高大的老树下站着,细碎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照射下来。
见到苏溪溪出来,脸上露出笑容。
前两天,温少维的出现,让容言初生了警惕心。不管苏溪溪怎么说,都要来接送她。
“梁婷的办法有用吗?溪溪。”
苏溪溪稳稳坐在自行车的后座,愁眉苦脸:“有用,但我感觉宗月……唔,就说不出怎么回事。有点不正常?”
或许是她想多了,这就是小妹妹对邻家哥哥单纯的崇拜?
容言初温声道:“溪溪,知道让你不喜欢就不教是不可能的,但要是真不喜欢,就重新再找。别勉强自己。”
上午十一点左右的太阳,已经能晒得人皮肤发烫。
苏溪溪拽着他的衣服,微闭着眼躲在他背后,不让太阳晒到脸,嘟囔着:“也还好啦,就是她的心思不在学习上。时间又短,她成绩应该提不上去多少。”
容言初:“溪溪,宗家既然同意了你去,你做好该做的,那就行了。”
苏溪溪跟他闲聊:“嗯嗯。我今天还碰到了宗适,和宗月完全就两副性格。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妹妹,嘴都给她打烂。”
容言初不由得失笑:“这几年我不在京市,知道的不多。宗适对外形象不错,成绩优异,待人温和,几乎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宗家内部,具体什么情况,外人不知晓。唯一有异议的是宗月对宗适的态度,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好。”
苏溪溪眼珠子直转悠,小声嘀咕:“这遭遇,嗯?这不标准的男主设定吗?”
对哦,原男主是谁来着?大脑一片空白。
苏溪溪陷入沉思。
时间线拉的太长,原男主叫啥名儿她都忘了。就知道是苏梧来京市上大学后,在学校结识的。
苏梧今年六月参加了高考,还不知道考的咋样。信里说,填报的是京市的大学。
看来,答应天道要办的事要提上日程了。
当下最重要的是,把那被抛在旮旯角落里的剧情给想起来。
苏溪溪表情凝重,一回去匆匆吃了个午饭就钻进了房间里,还让容言初下午别来打扰她。
潇洒了这么久,终于要干正事了。
奈何过去太久,刚来那会儿也没拿笔写下那些重要的人物和剧情。
想着想着,就往床上去了。
再想着,眼睛就闭上了。
美好的一下午,就这样睡过去了。
醒来后,唯一能确定的事,就是苏梧和原男主都是京北大学的学生。
原剧情里,苏溪溪作为女主那早早去世的小姑姑,在她到来的那一年就和男同学好上了。
1978年的时间线里,原身都嘎了。
知道恢复高考后,她想过要考大学,但当时吃尽了苦头,才怀上孩子。
夫家的人当然不可能同意她去考大学。
原身就死在今年,也就是1978年,一尸两命。
还是自己的剧情记得最清楚,即使只有几句话,她都能记起来。
在没苏溪溪的剧情里,苏梧是大队的第一个大学生。
上大学后,苏梧聪明刻苦,勤奋节俭,在她身上,几乎看不到缺点。
这样自强不息的精神面貌,吸引到了渣男主的注意。
所以,这位渣男主到底是谁?
苏溪溪绞尽脑汁,都没想起关于渣男主的信息。
难道要等苏梧来京市后,她脑子才能解锁这块板块吗?
第70章 70
◎算盘珠子都打他脸上来了◎
这一周, 容言初执意接送苏溪溪去补习。
两人早早想好了对付温少维的法子,真到了那天,不知为什么这人居然没来。
把苏溪溪气得半死。
还特意和暗处的容言初商量, 多等一会儿,依旧没等到人。
“不是, 这都能放鸽子的吗?容言初, 他这也太看不起你了吧。你这不得狠狠揍他一顿,解解气。”
苏溪溪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 坐在后座上抓狂怒骂。
谁家反派这么不守信用的啊?搞事都不积极, 一点不符合人设好吧。
容言初安慰她:“好,明天我去揍他一顿。”
苏溪溪随口叮嘱:“记得别让人看到了, 最好是那种套麻袋打。一脚踹爆他的小丁丁, 噗哈哈哈。”
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
容言初身体一紧, 犹犹豫豫:“这不太好吧?太严重了外公肯定会找人查的, 不安全。”
苏溪溪眨眨眼:“说的有道理诶, 那就饶过他小丁丁吧。往他脸上打, 打的鼻青脸肿,让他没脸见人。”
一看就是个坏蛋,不用想干过的坏事也数不胜数。
打嘴炮谁不会,苏溪溪说的来劲, 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
容言初应声:“好,打得他无法见人。”
苏溪溪见他这么主动的配合, 感动的一把抱住他:“言初哥哥, 你真好。”
连她开玩笑的话, 都接的有模有样的。
真不愧是她的宝贝对象。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 苏溪溪也没那么生气了。
这个月快结束了, 攒了一小笔钱,她该买回家的火车票了。
“容言初,你真要跟我回去啊?”
学校放假消息一出来,容言初就提过,他想要一起回去。
苏溪溪那时没多想,就答应了。
但真要买票的时候,她又踌躇不定了。
容言初:“嗯,溪溪不想我和你一起回去吗?”
苏溪溪抓抓脑门,细说事实:“也不是,就是你回去住哪儿啊?你都离开大队半年了,知青点应该没你住的了。我家,就没多余的屋子了。”
而且两人又没结婚,让容言初这样子住进苏家,村民会说闲话的。
她倒没觉得有什么,就是总得为苏家人考虑一下吧。
容言初面露失落之色:“知青点可能还有知青在,我到时候和他们挤挤。”
苏溪溪试图劝说:“其实你不用非要和我一起回去的,我爸妈又不会说你什么。而且我就回去一个月,一转眼就过去了。”
虽没听他明说过,但能看出他有点小洁癖的。
这时节处于夏收,容言初和要上工的知青住一屋,会有很多不方便。
苏溪溪都想象不出,他和知青挤一屋是什么样子。
容言初抿紧唇,不说话了,卖力的踩着自行车脚踏,速度快了不少。
就是后脑勺飞起的那一撮头发,像是委屈巴巴在风中摇曳的小草。
他想和苏溪溪一起回去,就算没地方睡觉都行。
苏溪溪怕影响他骑车,没去碰那一撮头发,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服:“不高兴啦?这点小事就不要不高兴了,会变老的。”
容言初郑重的纠正:“不是小事。来回路程这么远,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外面坏人那么多。”
他陪对象回家,不是应该的吗?
这语气就像是在哄自家小孩,生怕一不小心就受到伤害。
苏溪溪无奈:“我都20岁了,是大人了。能保证自己的安全的。”
容言初只差说一个不信了。
苏溪溪妥协了:“和我一起回去也行,但你要是受不了了就回来。”
她一说完,容言初就迫不及待的说了个“好”,坚决不给她把话撤回去的机会。
苏溪溪对他无话可说,深吸一口气:“真有你的。”
快到家的时候,容言初忽然想起了什么。
“溪溪,梁婷昨天往家里打电话,说今天是她生日,让我们下午去她家。”
苏溪溪蒙了:“啊?今天啊?”
容言初一脸歉意:“对,溪溪对不起啊,我昨天忘记说了,刚刚才想起。”
瞧着越发熟悉的路段,这会儿还有个一两分钟就到家了,恰好赶上吃午饭。给梁婷买礼物只有午饭后了。
苏溪溪在想要买什么:“没事儿,就是午饭吃了要抓紧去给梁婷买礼物,不知道买什么合适。容言初,你有推荐的没?”
她的家底不多,幸好她赚了一点钱,要不然给梁婷买礼物的钱都没有。
“这两天你陪我逛逛街吧,我要买些东西带回去。”
容言初很主动的央求:“溪溪,我有钱,是我自己挣的。”
用我的。
“我也想给苏叔苏婶买点东西。”
带我一起。
“其次,我没给女孩买过礼物,给不出好的建议。”
不是很想给梁婷买。
苏溪溪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就听到了“有钱”两个字,羡慕的泪水从嘴角流下:
“知道你有钱,不用特意强调。你想买就买,别太贵重了就行。话说,你不给梁婷准备生日礼物吗?是不是不太好啊?”
容言初轻飘飘的说:“下午陪你去买,顺便就买了。”
午饭后,两人倒没有骑着那辆自行车,而是叫上了小张。买完直接去梁家。
梁婷19岁,梁家依照她的意愿,举办了小型的生日宴会。
在场都是年轻男女,基本上没长辈。
梁婷在和朋友说着话,瞧见这两人终于出现了,走过去说:“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啊,还以为这人没告诉你呢。”
苏溪溪把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她,笑着祝贺:“路上耽误了,梁婷,生日快乐,一点心意。”
容言初紧随其后:“生日快乐。”
选生日礼物花了挺长时间。太便宜的梁婷不行,太贵的她不行,花了两个多小时,挑的眼花缭乱才选好。
梁婷接过苏溪溪那份,挑眉看向同样递出礼物的容言初:“这还是第一回 接到你的礼物,真是稀罕了。”
她身旁的方定,笑着打岔:“可不是嘛,婷姐你还得感谢有溪溪在。想想之前,容大少爷一次都没来过。今天不仅来了,还给你带了礼物。”
容言初不喜欢参加聚会,也懒得应付这些表里不一的人。
没下乡前,除了容父容母强行要求参加的,其余一律当不知道。
久而久之,大家就不爱叫他一起了。
梁婷拿过他的礼物:“谢谢咯,赚你一点钱真难。”
容言初表情淡然,只是瞥了一眼方定,没说什么。
梁婷让佣人把礼物放楼上去,几人走到一边坐着闲聊。
“溪溪,我听婷姐说你假期要回家,什么时候回去啊?马上就八月份了。”方定似随口的问道。
苏溪溪喝了口果汁:“快了,再过几天。”
她记得这青年是先前和梁婷出去玩,梁婷一堆朋友中的一个。
听不熟悉的人叫‘溪溪’,怪别扭的。但她又不好说什么。
方定好奇的追问:“溪溪,你老家是哪儿的啊?风景一定很美吧。”
苏溪溪就跟个无情的回答机器一样:“宜市,风景还行。”
“那你一个人回去吗?安不安全呀?宜市我还没去过。”
算盘珠子都打人脸上来了。
苏溪溪嘴一撇,很有眼力见的不说话了,把战场交给身侧人。
本想全程当个哑巴的容言初,哪还能坐的住。声音不大不小,但能确保周围的人听得到:“不劳你操心,我会和溪溪一起回去的。”
梁婷面无表情的轻打了下方定的胳膊,低声警告:“姓方的,你别给我搞事啊。”
看上谁不好,非得看上有对象的苏溪溪。
这歪心思,怎么就还没打消呢。
空气凝固了几秒钟。
方定突然爆笑出声:“哈哈哈,说什么呢婷姐,我就是关心一下。也是,有容大少爷在,哪儿还轮得着我去操心。”
“你们哪天买票啊,给我买张呗。我最近没什么事做,挺想去那边看看的。”
容言初定定的看着他,好心建议:“我们不确定哪天回去。你要是实在想去的话,可以自己买票过去。”
开玩笑可以,但要有个度。前面苏溪溪好心回答是出于礼貌,后面她要答应了,那就是把容言初的脸往地上踩。
既然处了对象,在外维护对象的脸面是很有必要的。
她挽住容言初的手臂,笑不及眼底的说:“言初哥哥说的对。就是我们那儿是小地方,你恐怕会待不习惯。梁婷,你还是劝劝你朋友吧,不要一时冲动,要想清楚。”
梁婷此时想弄死方定的心都有了,扯了扯嘴角:“好,我会好好劝他的。你们先玩,有什么事上二楼来找我。”
“方定,你跟我过来。”
上了楼。
梁婷垮下脸,烦躁的问:“方定,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你非要嘴贱闹这一出?”
方定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又没说什么,是你们自己想多了。”
梁婷:“不是,谁家正常人会不要脸的掺和进去啊。容言初他爸是什么职位,你清楚吧。”
“别的我不想多说了,你要是嫌你家太安生了,就尽管去作死。”
方定这才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能说是我忘了吗?他爸向来公正无私,应该不会为了他儿子的私事,来搞小动作吧?”
梁婷冷呵:“我怎么知道,你怂什么,接着下去和他俩杠啊。”
容家就容言初一个孩子,还因容父下乡受累吃苦了几年,有什么不可能的。
再不济,容言初又是温老爷子最疼爱的小辈之一,身后还有温家。
方定这个傻子,脑子秀透了。
要不是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上,她是管都不会管。
方定踢了脚墙角:“我又没说什么出格的啊,我想去那什么宜市……”
嘴硬的方定在梁婷眼神逼迫下,垂下肩膀承认:“苏溪溪那么漂亮,只要我没瞎,就不会不喜欢。难得遇上这么对胃口的女孩,我就想想。”
“容言初这人很少和我们玩一块,我就是一时糊涂了。”
梁婷不想听他说这些:“停,你跟我说再多没用。容言初那人我也不是很了解,我只知道他对苏溪溪很在意。”
“你还是找机会道个歉比较好,我就是建议。道不道歉,随你。”
梁婷和方定离开后,大厅又恢复了欢乐。
苏溪溪看向在剥橘子的男人,软声软气的问:“你生气了嘛?我不知道他会说那些话。”
容言初细心的把橘子瓣上的白色撕掉:“没有,溪溪,这不关你的事。”
苏溪溪摊手等着投喂:“没有就好,不高兴要和我说。我不想猜来猜去的。”
容言初把橘子喂到她嘴边:“嗯。尝尝甜不甜?”
甜甜的橘子汁水在口腔弥漫:“甜,你也吃。”
苏溪溪吃着吃着看到一个背影,眉头不由得皱起来。
“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我另一个室友了,奇怪,梁婷和她的关系不怎么好啊。难道是我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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