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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71


    ◎有我陪着,不需要其他人◎


    “六号床?”


    苏溪溪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啊?你说什么?”


    容言初耐心的重复:“我说是你们寝室六号床的那个人吗?”


    苏溪溪缓缓看他:“你又猜到了。”


    不过也不意外, 她心里憋不住事,这边又只有容言初一个人可以说说心里话。


    寝室有什么矛盾,就噼里啪啦的往外吐了。


    为照顾室友隐私, 没说详细,就用几号床来代替。


    六号床的夏莲, 苏溪溪提的少。但寝室里只有她和梁婷关系不好。


    “我不确定, 就看到一个背影。有可能是我看错了。”苏溪溪补充道。


    夏莲老家就在京市旁边,学校一放假就不见人了。


    就算她在京市, 梁婷也不可能会邀请她来。


    容言初把最后一瓣橘子喂给她:“要过去看看吗?”


    苏溪溪张嘴将橘子瓣含进嘴里, 说话含糊不清:“不去,她要是真在, 等会儿总能看到的。”


    只是她没想去找人, 这人还主动找上门来了。


    温少维拥着打扮精致的女人,径直走来, 语气轻佻:“言初表弟, 你旁边这位就是表弟媳吧?瞧着和表弟真是郎才女貌, 般配得很呐。”


    又似不怀好意的盯着苏溪溪说:“好巧不巧, 我今儿带来的人也是你们大学的,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小莲,来,跟大伙儿打个招呼。认认人。”


    夏莲手指掐的手心泛白, 面色难看的从温少维怀里抬起头,看向沙发上坐着的两人。


    再熟悉不过了, 她在学校碰到过很多次。为什么苏溪溪和她对象也在这里?


    昨晚温少维突然来找她, 说要带她来参加一个宴会。


    夏莲还以为她终于要进入这层圈子了, 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跟温少维快两个月了, 不管她如何讨好央求, 温少维一直都没带她去见他朋友。而上次在会所见过苏溪溪后,来找她的次数更是都变少了。


    夏莲连温少维平日经常去的地方都进不去,别说进去找人了。


    好不容易盼到人来,还带来了这个好消息。这次,对她而言是个好机会。


    为此,她激动的一早就起床护肤,打理身体,想以最美的姿态亮相。


    走路都带着风,一脸温柔的挽着温少维的手臂。


    当她看到台上光彩夺目的梁婷后,整个人都傻了。才知道她脚踩的这块地,是属于梁家的。


    温少维带她来的是梁婷的生日宴会。


    看到苏溪溪和她对象也在,压下对梁婷的嫉妒,想拉着温少维去两人显摆一圈。


    后打消这念头,因为她想起了上回温少维看苏溪溪的那眼神。


    可下一秒就从这些人嘴里,得知苏溪溪那对象家里不简单,还夸这两人如何如何的般配。


    嫉妒的怒火顷刻充满了头脑,望着苏溪溪的目光充满了愤恨。


    凭什么苏溪溪的命这么好!凭什么!


    温少维是有钱,但他长相一般,甚至有点胖。要不是他有钱,夏莲是看都不会看他一眼的。


    他这些年纵情恣欲,身子不太行了,言行举止间还尽显油腻。跟苏溪溪的对象根本没法比。


    说难听点,就是温少维身子虚,那方面就喜欢使些小手段来满足自己。夏莲就遭老罪了。


    夏莲受够了穷苦日子,来京市见识到繁华后,心思就活跃起来。知道书念的再好,也挣不了几个钱。


    那第一次,咬咬牙就受过去了,过后硬是缓了好些天。


    这也让温少维高看了她几分,夏莲如愿以偿成为了温少维的女友。


    满脑子的妒火,让夏莲说不出话来。


    温少维脸色沉了沉,呵斥道:“让你打招呼,说话啊,哑巴了?不说话就滚蛋,真他妈扫兴。”


    夏莲连忙露出勉强的笑容:“少维哥,我突然看到一个寝室的溪溪也在,一下子没缓过来,是我错了。”


    “溪溪,这么巧啊,你也来参加婷婷的生日宴会呀。”还故作淡定的捋捋发丝。


    温少维这才脸色好了些,跟着做戏:“哟,小莲和表弟媳还真认识啊,居然还那么巧一个寝室的。”


    两人一唱一和,苏溪溪哪里还不知道夏莲是跟着温少维一起来的。


    没想到夏莲交的对象,是温家的人。


    夏莲这会儿说话娇滴滴的,和在寝室里判若两人。


    苏溪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平淡的应了声:“嗯,是挺巧。”


    容言初想的多,直直看向温少维,开门见山的问:“表哥,你和溪溪是第一次见吗?”


    温少维当然不会承认先前的事。那天本来是说要去见苏溪溪的,结果朋友临时约了个场子,就忘记去了。


    “是啊,要不是小莲说,我还不知道呢。”


    容言初漆黑的眼眸极具压迫感,似笑非笑的说:“是吗?我看表哥的眼神一直落在我对象身上,还以为表哥之前见过。”


    温少维笑的敷衍:“哪有,表弟说笑了。小莲,去陪着我表弟媳说说话,解解闷。”


    夏莲咬紧牙关:“好,都听少维哥的。”


    她内心是拒绝的,但知道她没资格拒绝。


    温少维的口吻,就跟使唤不值钱的野猫野狗似的,根本就没把她当对象。


    这种认知,让夏莲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总感觉所有人都在嘲笑她。


    容言初自不会让这种人沾过来:“不用,溪溪有我陪着。还是让她好好陪着表哥吧。”


    温少维面容僵了僵,把气撒在夏莲身上:“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蠢的跟猪一样。”


    得了消息的梁婷,刚赶上散场。


    宴会请柬,具体给了哪些人,梁婷是不清楚的。


    温家的地位在那儿,收到请柬再正常不过。


    她不喜欢温少维,这人玩的连情场高手方定都嫌脏。从方定口中听说过不少关于温少维的肮脏事。


    看见他身边的夏莲,这下更厌恶了。


    下回一定要禁止温少维入内!恶心死了。


    夏莲自打和温少维好上后,没少在寝室炫耀温少维给她买的那些昂贵东西。


    许是知道拼不过她,夏莲倒是很少舞到她面前去。


    呵,原来是和温少维这种垃圾搞一块去了。还真是不挑,重口味啊。


    大好的日子,梁婷不想为了这人生气,直接忽视夏莲和温少维。


    “溪溪,陪我上去拆礼物呗,楼上清静些,就让容言初一个人在下边待着。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怕丢了。”


    苏溪溪心动了,夏莲和温少维在场,她心里有点膈应。


    不知是不是她错觉,这两人的眼神让她十分不舒服,就像是被阴冷滑腻的毒蛇盯上了。


    容言初猜出了她的想法:“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在,接下来温少维和夏莲没作妖。


    温少维的名声在那儿,在圈子里不怎么受女孩们的待见。温家是温家,温少维仅是个小辈,就只有钱财拿得出手。


    在场女孩们身后的家族,钱财这东西自是不缺的。


    没长辈的要求,大家都离的远远的。况且,温少维还带了个女孩来。


    “你和苏溪溪关系不好?”温少维拖拽着夏莲往外走,灯光有阻碍物遮挡,衬得脸色忽明忽暗。


    夏莲手一抖,忙不迭的跟上他的步伐,佯装镇定:“没有啊,我们就是交集比较少。”


    她在温少维面前,说过不少关于苏溪溪不真实的坏话,为的就是打消他惦记着苏溪溪的想法。


    看刚才那情形,容言初是温少维的表弟,两人是亲戚关系。那温少维对苏溪溪的想法,应该会熄灭了吧?


    温少维在过道停下,斜眼睨她片刻,松开她后,伸手拍了拍她娇嫩的脸蛋:“小莲,我这人最烦别人骗我。一生气,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夏莲忙点头,殷勤的笑笑:“少维哥,我哪敢骗你啊。小莲整个人都是你的,有什么好骗你的。”


    温少维不知信没信,一言不发的走到车前。


    坐上车后,他理了理衣服,轻描淡写的说:“回去后你就从那房子搬出去吧,房子里有六七千的现金,就当是给你的补偿。”


    刚系上安全带的夏莲如遭雷劈,颤抖着声音问:“少维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少维:“装听不懂?”


    夏莲抓住他的衣角:“不是,少维哥,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其实她早有预感的,最近温少维都很少来找她了。


    温少维不耐烦的说:“我腻了,放开。”


    夏莲不想就这样和他分开,卑微的凑过去,眼泪说落就落:“少维哥,别这样。小莲是真的喜欢你的,我有哪里做的不对的,你说,我马上就改。不要分开,好不好?”


    她长得不错,又精心打扮过。小声啜泣,怪惹人怜爱的。


    在温少维身边好歹待了一阵子,对他算是了解。清楚自己什么样子最能让他心软。


    一双眼眸勾人的看着他,香艳的红唇在狭小的车内印上温少维的脸颊,软绵绵的身子顺势靠在他的怀里。


    “少维哥哥,我舍不得你呀。”


    温少维一向遵从本心,顿时心马意猿:“好吧,那你暂时先不搬了。今晚你可得好好配合我。”


    夏莲见目的得逞,埋在他怀里娇羞的捶了捶他的胸口:“少维哥~你真坏。”


    次日还要给伍临安上最后一次补习,所以,苏溪溪和容言初没在梁家待太晚。


    把苏溪溪送到伍家后,容言初转身上了跟在后面的车。


    “都打听好了,他今早从双川路出来,现在在一家私人会所。”


    容言初眼眸微阖,面容漠然:“嗯,过去吧。”


    伍家。


    和平时一样,上三个小时。


    伍临安坐在凳子上扭来扭去,时不时的抬头看日历表上画着红圈的日子。


    就是今天。


    这是苏溪溪第二次上门补习,他专门用红笔圈出来的时间。


    当时,伍母就说过,只会给他补习到七月底。他还偷偷高兴了好久。


    没有一板一眼的教学,没有不断重复的课程,伍临安觉得苏溪溪教的比那些人教的好多了。


    他成绩在他妈眼里肯定是不合格的,还需要再补补课。那他宁愿一直是苏溪溪给补习。


    伍临安一想到又要有古板的老头子来教他,就郁闷死了,一脸的不安分。


    连着写错了四道题,坐不住了:“苏老师,你为什么不继续给我补习了啊?你布置的作业我都按时完成了……”


    苏溪溪在批改他上回的作业,确实有进步:“怎么了?”


    伍临安抠着指甲盖,执拗的重复道:“你为什么不继续给我补习了?”


    苏溪溪随口答道:“我要回家啊,没时间给你上课了。”


    伍临安疑惑:“回哪儿啊?你家不在这里吗?”


    苏溪溪:……她家要是在京市,她还出来给人补习?可太看得起她了。


    “不在,在一个小县城。”


    伍临安:“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苏溪溪催促的说:“等开学。你问这些做什么,快写题。”


    伍临安锲而不舍,完全忘了是谁第一天放毛毛虫吓唬人的光荣事迹,眼巴巴的问:“那你下学期还要给我补习吗?”


    苏溪溪扶额:“这个不是我想就能想的,伍同学。或许你下学期就不需要老师给你补习了呢。”


    再顺手打个广告:“对了,你有同学需要补习的,下学期可以推荐一下哦。”


    第72章 72


    ◎苏家小闺女带对象回家了◎


    温少维被打住院的消息, 苏溪溪离开京市的前一天才知道。


    补习已经结束了,她和容言初没事的时候就去逛街,给苏家人挑选实用的东西。


    这消息还是容母从温家回来, 顺口提了一嘴。


    “……老头子再看不顺眼温少维,那也是他孙子。着急忙慌找人查了半天, 不还是什么都没查到。”


    “哎哟喂, 我去医院看了眼,那叫一个惨呐。鼻青脸肿的, 腿还吊起来了。听护士说, 那什么还废了,真是笑掉大牙。”


    “要我说啊, 就是这小子缺德事干多了, 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呸,活该被打。”


    容母最不喜欢的就是她三哥温凌, 连带着也不喜欢温凌的那一家子人。


    养出这么个温少维,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吐槽完, 容母才想起苏溪溪还在, 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这一下没收住,溪溪,你别介意啊。”


    又给看好戏的儿子使眼色:你倒是说话啊,在一旁看着咋回事捏。


    苏溪溪憋着笑:“没事的, 容姨。这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容母想了下:“前天下午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对了, 溪溪啊, 你和言初明天回去, 东西都准备好了没?”


    儿子要跟着回去, 她和容父是没意见的。


    要不是容父那边的工作脱不了手, 都该亲自去拜访一下苏家人的。


    苏溪溪乖巧点头:“准备好了。”


    “那就好。你容叔近来工作忙,等年关那阵儿闲下来了,我们再去一趟。可以的话,让你家人一起来京市玩几天啊。”


    苏溪溪:“容姨,这我可做不了主。一切都要回去问过我爸妈才知道。”


    容母叮嘱了几句,就出去了。


    苏溪溪对温少维挨打的事很感兴趣,要不是不合适,她都想让容言初带她去医院欣赏欣赏这人的糗样。


    李嫂出去买菜了,客厅没人。


    “容言初,那我们还找温少维吗?容姨说他伤的还挺严重诶。”


    容言初面色自若:“他得到了教训,那就不找了。”


    苏溪溪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才问:“为什么你听容姨说温少维被打的消息,一点都不惊讶啊?”


    容言初一脸无辜:“温少维被打,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好像是没什么惊讶的。


    “说的好有道理。”苏溪溪倒是认同这观点,“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有什么地方不对?我想不出来。”


    容言初温润的笑笑:“想不出来就别想了,总归都是些不要紧的小事。”


    ——


    是容母把两人送到火车站的,同行的还有一大堆多出来的昂贵礼盒。


    为避免太扎眼,外面装着一层朴素的灰色袋子。


    苏溪溪一开始还没注意,以为是容言初买的。结果上了火车后,发现携带的东西不是一般的多。


    找到座位,她才有空去翻看那些东西。


    打开袋子的那一刻,被惊得目瞪口呆:“这这这……都是你买的啊?”


    容言奋力把袋子往靠窗那里面塞:“不是,这些是我爸妈买的。”


    苏溪溪疑问:“我怎么不知道?容姨没和我说过啊。”


    难道是她啥时候走神了,没听到?


    容言初:“我妈没打算提前告诉你,怕你拒绝。所以就只和我一个人说了,让我上了火车再告诉你。”


    苏溪溪“啊”了一声,看着脚边的大袋子,些许头疼:“好吧,容姨还真了解我。”


    虽然看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但容父容母出手的物价岂有便宜廉价的。这些带回去,就祈祷秋槐花别说她吧。


    火车抵达宜市,是在下午六点多。


    夏季就这点好,六点多是傍晚了,天还依旧明亮。


    月亮早早的就悬挂在天蓝色的空中,和夕阳两两对望。


    归家心切,苏溪溪来不及喘口气,和容言初赶上了当天最后一辆开往梦云县的末班车。


    忧伤,不知道回到家有没有饭吃。


    她想,大概没有。


    可能刚赶上苏家人洗漱好,在院子里闲聊。


    某人更惨了,住的地方都还不确定。一切都要等到了大队才知道。


    客车一路上摇摇晃晃,车内又闷又热,还有乘客在大声的说着话。


    苏溪溪差点没直觉晕过去。


    到县城时,天色暗淡,清冷的月光成了主角。


    一下客车,苏溪溪脑子都晃迷糊了,眼皮子往下直耷拉。


    还是容言初瞥见了在台阶上站着的苏明远:“溪溪,那是不是你三哥?”


    苏溪溪的四个哥哥,容言初和三哥四哥最不熟悉。


    一个常年在外当兵,一个住在县城里。


    苏溪溪揉揉干涩的眼睛,迷茫的说:“哪儿啊?我没让他来接我们啊。”


    “你往右前方看。”


    苏溪溪听话的侧头看过去,苏明远的身姿高大威猛,看着就给人一种踏实可靠感。


    她一下就来了精神,倦意的眉眼间透露着见到家人的喜悦,手举起高高的挥手:“三哥!三哥!看这儿!”


    苏明远冷峻的面容上露出笑容,大步流星的走来,接过苏溪溪手里的东西:“小妹,路上可还顺利?


    苏溪溪舒展身体,有声无气的说:“顺利,就是太远了,骨头都坐僵硬了。三哥,你怎么来了呀?”


    “想着大晚上的你和言初不好回家,就跟单位借了辆车。”苏明远拿空了她手里的东西,看向容言初:“你手里的也给我吧。”


    容言初轻笑:“没事,三哥,我拎得动。”


    苏明远没勉强,带着两人上车,回家。


    早早知晓小姑姑今天回家的侄子侄女们,太阳都没落山就到村口的那片竹林里守着了。


    最后一缕夕阳落下,竹林里的虫蚊越发密集了。


    被咬的小腿上满是红肿包的苏成星,愁眉苦脸的跑出竹林:“小姑姑怎么还没到啊?我饿了,蚊子喂饱了。”


    苏桐也被叮咬了好几口,提议道:“太阳落山了,我们去小溪边上等吧,顺便还能洗洗脚。”


    其余三人同意。苏梧也在其中。


    几人不约而同的把双脚浸泡在溪水里,暴晒了一天的溪水温热温热的。


    苏桐忽然问:“姐,你下个月是不是要和小姑姑一起去上学了啊?”


    苏梧填报志愿的城市是京市,她自我感觉不错,就大着胆子报考了京市大学。


    要是能和小姑姑上同一所大学,那就更好了。


    “录取通知书还没下来,说不准。”


    苏桐嘴撅的能挂油壶了:“那我以后怎么办啊?”


    她有自知之明,以她的这成绩,明年高考能考上大学就不错了。


    京市的大学想都不敢想。


    大学要上四年,那她岂不是要和姐姐至少分开三年。


    苏梧苏桐姐妹俩,年纪相差两岁。苏梧懂事早,小时候就知道在方翠面前护着妹妹。


    苏桐习惯了身边有苏梧,上大学一分开就是半年,她心里难受。


    “姐,我考不上那边的大学。”


    苏梧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


    “谁叫你不好好学习,现在知道后悔了吧。”一旁的苏成星开始嘴贱。


    瞬间苏桐脸就绿了,悲伤难过的情绪一哄而散,握紧拳头从溪水里出来,生气的朝他跑去。


    苏成星眼疾手快,利索的·飞奔跑远,“你来追我啊,略略略~”


    这谁能忍。


    苏桐大声怒喊:“啊啊啊,苏成星,你别跑啊!看我不打死你。”


    两人就在小溪边你追我赶的,倒也驱散了些许夏日傍晚的烦闷。


    苏家人清楚苏溪溪今晚到家,一大早秋槐花就在想晚上要做些什么菜。


    苏梧本想在家帮着做饭,被秋槐花给一并撵了出来。


    毫不夸张的说,在秋槐花心里,苏溪溪这个闺女永远都是排第一位的。


    既然闺女说今天晚上到,那不管多晚,这晚饭一定是要等着人到了才会开饭。


    “老大,知青点那房子收拾出来了没?”秋槐花在凉拌黄瓜,一边问在扫院子的苏明国。


    苏明国:“上午就弄好了,那屋子赵知青住着,没多脏。”


    秋槐花望了望星月都冒出来的天空,忧心道:“不知道溪溪和小容到哪儿了,赶了一天的车,怕是又累又饿。”


    苏明家安慰说:“应该快了,算算时间他们该到县城了吧。妈,你别担心。”


    苏大强在院子里直转悠,叼着忽明忽暗的烟卷,烟雾缭绕的。


    秋槐花瞪他:“老头子,你能不能别抽了,满院子都是烟味。闺女最不喜欢烟味了,不得嫌弃死你。”


    苏大强佝偻的身躯一顿,猛吸了一口,悠悠吐出,到底还是把烟卷给杵熄了。


    几个孩子在村头等了太久,等的直打瞌睡。秋槐花让回家也不回,说要等到小姑姑回来。


    车子出现在村口,已经是九点多了。


    几个孩子兴冲冲的跑回家,还没进院子就大声嚷嚷:“爷,奶,小姑姑回来了!”


    在院子里等着的苏家人,连忙闻声出来。


    十几秒后,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苏家院子门前。


    苏溪溪和容言初一同下车,“爸妈!我们回来啦。”


    “小姑姑!”终于盼回来小姑姑的侄子侄女们,纷纷围了上去,异口同声的喊着。


    初高中的少男少女,正在长身体。最小的苏成阳都长到苏溪溪的下巴处了。


    这一围上去,把人都挡住了。


    秋槐花高兴的合不拢嘴,瞧见这阵仗,忙上前推开:“你们都一边去,别挡路。我闺女累了一天了,没点眼力见。”


    “溪溪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想死妈了。路上累不累啊?晚饭都做好了,就等着你们到呢。”


    “要不要先洗一下,厨房有热水,还是先吃饭啊?哎哟,我闺女好像又长高了……”


    一大波问题袭来,苏溪溪还没回答,第一个问题就忘了是什么了。


    不得已打断还想继续说的秋槐花:“妈,你说慢点,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


    兰福英乐呵呵的说:“妈,还是先让小妹他们进来吧。小妹做了一天的车,肯定也累了。”


    秋槐花后知后觉:“对对对,先进屋。小容一路也辛苦了,快进屋吃点东西。知青点的屋子提前给你收拾过了。”


    容言初拎着那一堆东西,站在苏溪溪身边,面容温润:“苏叔苏婶,这是我和我爸妈的一点心意。”


    秋槐花摆摆手,让老大老二去接着:“这么客气做什么,带这么多东西不累人啊。来来来,进屋吃饭。”


    旁边听到动静的邻居,探出头笑着打趣:“哟,苏溪溪这是带着对象回家了啊,还带了不少东西啊。”


    秋槐花感觉倍儿有面,昂首挺胸的炫耀:“溪溪对象大家都认识的啊,就先前在大队教书的小容。这两孩子争气,上了同一个大学。”


    “这不放暑假了吗,两孩子在学校没啥事,就回来看看我们。”


    第73章 73


    ◎溪溪,我会努力赚钱◎


    炫耀归炫耀, 那也不能耽误了闺女吃饭。


    秋槐花随口应付了几句,就轰着苏家人进院子吃饭了。


    自从苏明远从部队上回来后,家里的伙食肉眼可见的改善了不少。夏收耗费体力, 几天不见荤腥就浑身乏力。


    苏明远在县城有工作,大队的夏收就帮不上什么忙。


    今晚的肉菜, 是秋槐花给了肉票, 让他买了两斤猪肉回来。


    一方面是庆祝苏溪溪回家,另一边方面也是想着顺便给大家补补身子。


    而苏明家在几个侄子的催促下, 提前好些天就去后山挖了好些个陷阱, 试图能逮到野鸡野兔啥的。


    苏成越几个,早就放暑假了。自从苏明家布好陷阱后, 每天早中晚都会去看一眼。


    用秋槐花的话来说, 就是恨不得住在陷阱边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逮住了两只野山鸡。瘦不拉几的, 炖汤还挺香。


    猪肉炖了晒干的野木耳野蘑菇, 那浓郁的香味馋的人直流口水。


    小火煨在铁锅里, 筷子轻轻一戳, 猪肉软烂,吸满了野蘑菇独特的鲜美。


    等人一坐齐,苏家人终于美美的吃上了晚饭,吃得满嘴油光。饭桌上的碗碟干干净净, 连一滴汤水都不剩。


    奔波了一天,此时吃饱喝足, 苏溪溪瞌睡来了, 想立马去洗洗就睡觉。


    余光瞥到在和苏大强说话的容言初, 同样奔波一天的男人风尘仆仆, 俊脸上些许倦怠, 但依旧认真倾听她爸说的话。


    心头一软,硬是把瞌睡给压下去了。


    苏溪溪归家,苏家的几个大男人一高兴,就喝了些青杏酿的酒。


    秋槐花也喝了不少。


    一向沉默的苏大强,酒后的话就变多了。


    话里话外都围绕着苏溪溪。


    说闺女小时候的各种趣事,说闺女每次生病时的难受,说闺女在学校的懂事和好成绩……


    言语间满满都是一个父亲对女儿骄傲和自豪。


    身为苏溪溪的对象,容言初无可避免的喝了半碗青杏酒。从小没沾过酒的他,耳背后的皮肤红了一片。


    脸部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实则眼神都比平时飘忽了不少。


    苏溪溪软声打断苏大强的絮絮叨叨:“爸,时候不早了,您也该睡觉了。容言初他还要回知青点收拾呢。”


    青杏酒度数不高,苏大强没太醉,人是清醒的。


    手肘撑在桌面上,看着闺女一副为小容着想的口吻,重重地长叹一口气:“小容啊,你要和溪溪好好的。”


    幸好小容这孩子,人确实不错。目前看着是会对自家闺女好的。


    主要是闺女也喜欢。


    容言初语气庄重:“苏叔,我一定会的。”


    歇息了一会儿,苏溪溪自告奋勇的说要送容言初回知青点。


    同行的还有苏明家,冷着一张脸帮容言初扛他的行李。


    听到动静的赵庭,忙从屋子里出来。他等得都要睡着了,还以为容言初要歇息在苏家呢。


    他帮着把行李搬进屋,“老容,你可算回来了,我等得都要睡着了。”


    挪开了碍事的凳子,没听到身后人的回答,诧异的回头:“你怎么不说话?”


    苏溪溪笑着解释:“他喝了一些青杏酒,可能有点醉了。”


    容言初的脑子的确有些混乱,安静笨拙的站在苏溪溪身边。


    听到她的话,自动忽视了苏明家不善的眼神,又靠了过去一些。


    两人靠的很近,远远看着,就像是容言初下巴抵在苏溪溪的肩膀上,亲密无间。


    他还严肃反驳:“溪溪,我没醉。”


    苏明家大声的咳嗽,意图提醒这两人他还在场。


    苏溪溪憋笑,不想和醉鬼掰扯,选择哄他:“好好好,你没醉,快站稳。”


    二哥那眼神都要把容言初给射成筛子了。


    到底是还没结婚,又有苏明家盯着。


    苏溪溪就算想帮容言初做些什么,都没机会。


    苏明家把行李全搬进屋子,看向还在她小妹身边的容言初,不大高兴的询问:“容言初,需不需要我扶你去洗漱?”


    这点酒就醉了,真是没用,忒!还就知道黏着他小妹,真的要气死他了。


    在苏明家看来,只要小妹和容言初没结婚,这人在他心里就是拱他家白菜的猪。


    反正百般看他不顺眼。


    容言初当然听出了苏明家对他的不爽,还是诚恳道谢:“不需要,麻烦二哥了。”


    苏明家不领这个跟他抢小妹的男人的情:“你知道就好。赵知青,今晚麻烦你了。”


    赵庭忙说:“不麻烦,老容这儿有我就成,你们回去吧。”


    苏溪溪凑近眼巴巴看着她的容言初,轻笑说:“你赶快洗洗好睡觉,明天记得来家里吃饭。”


    知青点里,还是和之前一样,交粮食分工做饭。他要是真想在知青点吃饭,交钱也不是不行。


    苏家人都知道容言初是为了苏溪溪回来的,不管出于什么,都不会让他为吃饭的事情操心。


    容言初:“嗯嗯,等我明天去找你。”


    苏明家看不惯这两人腻歪:“小妹,走了。磨磨唧唧的,要磨蹭到啥时候。”


    关上知青点的院门,考虑到容言初喝了酒,赵庭顺手把热水给提到了茅厕里。


    “老容,拿衣服去洗澡。别摔茅坑里了。”


    赵庭去年没考上大学,他家里有办法让他回城,他给拒绝了。


    原因是,他想和洪蓉一起考大学。


    没错,洪蓉也没考上。她家里孩子多,靠家里回城是不可能的。


    赵庭想了一夜,决定还是不回去了。他想和洪蓉一起考大学。


    六月,两人再一次步入了高考考场。


    长途行程,废人精气神。


    苏溪溪在家里待了两三天,每天除了吃饭就是躺床上,什么都不想干。


    秋槐花再溺爱她,也有些看不惯了。


    每次让她出来帮着做什么,一旁的容言初就麻利上手了。苏溪溪一张无辜脸,翩翩然的又回屋了。


    秋槐花能说什么,只好让容言初带着苏溪溪在村子里走走。


    整天待在家里,院子都不踏出去一步,像什么话。


    听听村里那几个嘴碎的老婆子,都说些什么难听的闲话。


    连苏溪溪出去上大学,这次回来是肚子怀上了,这么离谱的传言都传出来了。


    苏溪溪被瞒得紧,自是不知道这些流言蜚语。


    侄子侄女们不小了,清楚这些话不好听,让小姑姑知道后非得生气。就一致嘴闭紧。


    苏溪溪再一次被赶出家门,幽怨的说:“这么热的天儿,我妈为什么非要我们出门啊!”


    容言初手里拿着蒲扇,给她扇风:“苏婶是担心你在屋子里躺久了,想让你出来活动活动。”


    那些无厘头的话,他多少知道些。


    赵庭仍旧在上工,得知消息要比容言初快得多。


    苏溪溪站在树荫下,一动不想动:“哪里躺多久啊,天气热,难不成还要我冒着太阳出去走一圈?”


    虽然容言初的到来,使得苏溪溪在家里更没事情做了。


    苏梧不是陪她说闲话的性子,侄子们漫山遍野的跑,唯一能耐心陪她的只有苏桐。


    许是苏梧要去京市上大学的消息,让苏桐不安。她的问题贼多,大多都是关于大学和外面世界。


    苏溪溪回答了几个问题,口干舌燥的,不想说话了。


    苏桐学习一般,但脑子动得快,转身就跑去问未来小姑父了。


    没苏溪溪说的那么严重,秋槐花特意让两人黄昏的时候出来走走的。闺女怕热怕晒,她怎么会不知道。


    夕阳西下,温度丝毫不减,成群的鸟雀开始出来觅食。


    一股热浪扑面袭来,苏溪溪直接躲容言初身后。


    这个点,是孩子们最欢快的。


    小溪边上,有好些个孩子在溪边玩水。没有孩子下水,都在边上你来我往的拂水玩。


    这几年,不断有其他大队小孩溺水的消息。


    苏溪溪早年间和大队长说的话,就显得格外有远见了。各家家长看孩子就看得更紧了。


    苏溪溪眼馋的看着那些孩子玩水,满脸心动:“容言初,我想去小溪边!”


    不用想,溪水肯定是热乎的。洗手泡脚,肯定要比在地面上能缓解热意。


    说出来都不敢信,没空调的日子她居然都过了六年了。要是放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


    容言初:“好。我们过去。”


    苏溪溪这会儿不怕热了,一路小跑到这些孩子的上游。蹲下身,率先往小脸上浇了几捧水。


    温温凉凉的溪水将脸颊两侧的发丝浸湿,眼眸越发清澈明亮,小巧的鼻尖还沾着一滴溪水。


    舒服得她下意识地微仰起头,半眯着眼。


    身边是孩子们的打闹声,鸟雀声此起彼伏,构成今日的最后一篇优美乐章。


    容言初缓下了脚步,直直看着不远处的女孩。


    一瞬间,他仿佛回到多年前来到这里的第一天。


    那也是一个炎热的夏日。


    在经历了家庭变故、人情冷暖的少年,抱着活着这个简单的想法,来到了这个偏僻艰苦的小山村。


    在小溪边拂水的女孩,不仅是同行的知青看到了,人群最后面的少年也看到了。


    并且在不知不觉间,记在了心上。


    容言初这几年从没有后悔过,即使过得日子和以前的有着天壤之别。


    幸好,他来了这里。


    幸好,苏溪溪也喜欢他。


    苏溪溪想叫容言初快来,回头就看到这人站在几米远的地方望着自己,嘴角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顿时心生奇怪:“你看什么呢?”


    还笑得这么开心。


    容言初走近,一同蹲下,眼里都是这个望着他的女孩:“溪溪,我会努力赚钱的,一定会给你更好的生活。”


    苏溪溪听着他莫名其妙的发言:“受什么刺激了?我不就离开了你几十秒吗?”


    短短几十秒,又想什么了。


    搞不懂。


    容言初摸了摸她的头,“溪溪,我没事。”


    苏溪溪不乐意的从他手下逃离:“你怎么总是喜欢摸我头啊,我昨天才洗的头发。”


    夏天洗头发,也很烦的好吧。


    容言初立刻给出解决法子:“我可以给你洗头发。”


    苏溪溪想也不想的拒绝了:“才不要。要是你真给我洗头发了,我妈又要说我懒了,洗头发都要你帮我洗。”


    容言初:“等苏婶不在家的时候。”


    秋槐花不爱在家闲着,弄好家里的事就会去坝场上帮着晒粮食。


    苏溪溪默默无语,换个话题:“你快来洗洗手,把水浇脸上还怪凉快的。”


    又一天午饭过后,容言初回了知青点午休。


    苏溪溪把人送出院子,刚回屋子秋槐花就进来了。


    “阿梧阿桐,你们先去堂屋待一会儿。我有话和我闺女说。”


    苏梧还贴心的把门顺手带上。


    苏溪溪想了下上午,确定她没挨骂的理由后就心安了。


    坐在床边,问:“妈,你要和我说什么啊?还让她俩出去。”


    秋槐花坐在她面前的凳子上,面露忧色:“闺女啊,小容家里具体是做什么的啊?我前几天看了眼他带来的东西,都是些金贵物件,怕是要不少钱啊。”


    这些天忙夏收,苏溪溪又睡得早,秋槐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问闺女。


    容言初对容父容母描述的很简单:容父在给国家工作,容母近些年身子不好没工作。


    秋槐花没多想,以为容家的经济能力高不到哪儿去。


    直到她翻开那些被包装的精美的礼品,才发觉不对劲。回想了下容言初在大队待的这些年,是个不差钱的人。


    容言初说过,他家就在京市。相隔了十万八千里,秋槐花对闺女大学的独自生活就全来源于那一封封信纸。


    见家长是大事,苏溪溪和苏家人提过几句。当然,是不小心说漏嘴的。


    秋槐花就怕闺女报喜不报忧啊。


    这样的人家,是真如信里所说的那般好吗?


    苏溪溪没想到她妈问的是这个,隐晦的说:“容言初他爸官职挺大的,他妈的娘家是京市的富商。”


    秋槐花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妇人,不知道国家大事,也没有渠道知晓国家的上层官员。


    她只想知道闺女会不会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受到欺负。


    “溪溪,小容的家人真的对你很好吗?不要骗妈,我们家钱不多,也不是为了那几个钱去委屈自家闺女的人。”


    苏溪溪内心暖洋洋的:“妈,我说的都是真的,他的爸妈都蛮好相处的。而且,你闺女看起来是愿意咽下委屈的人吗?”


    秋槐花点点她额头,无奈的笑着说:“你啊,还好意思说。总之,爸妈永远在你身后。我和你爸还能干好几年呢,争取再给你多攒些钱。”


    两个家庭差距太大,惹来的非议必定不会少。


    多攒些钱给闺女当嫁妆,也能让闺女的底气更足一些。


    苏溪溪眼眶发热,真心实意感受到了秋槐花和苏大强对她的疼爱,恨不得把最好的给她。


    “妈,我现在在给初高中生当补习老师,收入还不错。你和爸不要为了我的事太操心,还是你们的身体最重要。”


    “你们能一直陪着我,就是最好的事情。”


    秋槐花再一次清晰的认识到,闺女不再是待在她身边的小女孩了。


    闺女长大了。


    是啊,苏溪溪早就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傻闺女啊。”


    ——


    八月底,来自全国各地各大高校的录取通知书,送到了各位学子手中。


    苏梧成功收到了京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苏溪溪考上京北大学,有部分靠的是两具身体的记忆;而苏梧考上,就完全是靠的自身能力。


    苏家一年出了两个大学生,还都是国内顶尖大学的。


    苏家一下子就成了大队炙手可热的结交对象。这些人纷纷盯上了到了年纪的苏柳和苏成运,想着法子搭上关系。


    秋槐花被烦得不行,要不是为了那几个工分,连家门都不想出了。


    一出门,就有人上来给孙子孙女介绍对象。苏家的其他人,也有相同的遭遇。


    “妈,这些人也太烦了吧。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想着给我找对象。”苏明家粗暴的撩起裤腿,不耐烦的说。


    苏明家自打和方翠离婚后,每隔段日子就有人来给他说对象。


    苏家的条件算可以的了,加上苏明家长得不错。即使离婚带两闺女,还是有人惦记着的。


    秋槐花一脸嫌弃:“你这是借了你闺女的光,你烦个屁。阿梧争气,读书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你这当爸的还不趁着多挣些钱。”


    苏明家跟个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我这闺女确实争气啊,现在出门谁不夸我一句会养闺女。妈,你是不知道,她们还想阿梧介绍对象。”


    越说越来气,“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秋槐花端着菜踹了他一脚:“就你?会养闺女?说出去都不怕笑掉大牙。”


    苏明家无所畏惧:“笑就笑,反正阿梧阿桐是我闺女,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他说完往屋外望了一眼,神秘兮兮的说:“妈,那什么我有个朋友说要去广州做点生意,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要是顺利的话,一个月挣的钱就能抵我们半年了。妈,我想去试试。”


    秋槐花将菜放桌上,并没有为能挣多钱心动:“做什么生意?你能行吗?”


    苏明家面露犹豫:“就跟着去广州进货,衣服鞋子什么的,我们赚差价。我问过了,只要注意些就没风险。”


    秋槐花不懂这些:“老二,你自己做决定就行。只要你随时记得你还有两闺女。”


    苏桐满头大汗的从外边跑进来:“爸,奶,你们说什么呢?”


    这事不小,至少现在不能告诉家里几个小的。


    苏明家笑笑:“没什么,阿桐你去哪儿玩了,一身的汗。快去洗洗,马上吃饭了。”


    “嗯嗯。”苏桐灌了一碗水,就跑去厨房了。


    去广州一趟,来回要十天左右。


    距离苏梧开学,还有半个多月。


    苏明家征求秋槐花的同意后,当晚就和苏大强还有说了。苏大强虽不赞同,但没拦着。


    没过两天,苏明家就和同伴踏上了去往广州的行程。


    这一去就是十多天,距离苏溪溪和苏梧去京市只剩下六天了。


    苏桐像个小蜜蜂似的,分分钟跟在苏梧屁股后面,一步都舍不得离开。


    此时家里,只有苏溪溪和苏梧苏桐三个人。其他人要么出去上工,要么在外面享受暑假为数不多的时间。


    容言初在一边给苏桐讲题。原本讲题的是苏溪溪,后来她犯懒了,就让容言初来了。


    苏梧在一边整理高二的学习资料,是专门给苏桐准备的。


    录取通知书来后,苏桐一时激动,就缠着苏梧想要一份复习资料。


    苏梧很了解苏桐的学习情况,想她成绩变好,就答应了。


    院子静悄悄的,苏溪溪躺在苏大强做的摇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蒲扇。


    一道尖锐刺眼的女声,从院子外传来,越来越近。


    “阿梧!你在家吗?我是妈妈啊。”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一直有事,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开始恢复更新


    本章评论掉落红包,一点点歉意


    么么哒,宝子们


    第74章 74


    ◎不想生小孩◎


    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很陌生, 但话里的称呼一下昭告了来人是谁。


    和苏明家离婚的女人——方翠。


    五年前,因为两人的事,苏家和方家闹翻了。方家把方翠带回去后, 两家就没再有过交集。


    方家养不起闲人,不到两个月, 就把方翠嫁给了一个快五十岁的老光棍。


    听说去年还是前年, 生了个儿子。


    苏梧顿住笔,微微蹙眉, 抬眼看向旁边的妹妹。


    这会儿容言初没在讲题, 苏桐在埋头写着暑假作业,听到这话, 眼神有些迷茫。


    “姐?”


    苏梧安抚她:“没事, 阿桐你继续写作业。”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都能听到脚步声。


    说完, 苏梧就一个人走了出去。


    苏溪溪和容言初对视一眼, 跟着出去了。


    院子门口的屋檐下, 站着一个浑身乱糟糟的女人, 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方翠这些年过得很难,那鳏夫一不高兴就要打女人。她身上隔三岔五就有淤青。


    生了儿子后,日子才勉强好过了一些。


    每天不仅要背着孩子上工,回家后还要忙里忙外。这时的方翠, 才知晓在苏家的日子是有多么的简单轻松。


    方翠不止一次想过,要逃离这种痛苦的生活。方家她是不抱希望了, 就算回去了也会被再次送回来。


    有了儿子后, 就像是解开了多年来的困扰。儿子就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经历水深火热。


    当从旁人嘴里听到苏梧考上大学后, 方翠幡然醒悟, 背着鳏夫去了苏家。


    “阿梧,还记得妈妈吗?”方翠见到苏梧走来,局促的搓了搓手,“这是你弟弟,两岁多了,平时可听话了。”


    “小龙乖,快喊姐姐。”


    小龙是鳏夫唯一的儿子,小龙的出生代表着方翠这些年的执念如愿了。


    两岁的小孩,被惯的不行,稍有不如意就撒泼打滚、嚎啕大哭。


    小龙热得一身汗,挣扎从方翠身上下来,拍打着他妈的胳膊:“我不喊,妈,我要喝水。渴死我了。”


    “好好好,妈这就去给你拿水。”方翠伸手给他擦了擦汗,用苏梧从没有听过的温柔语气哄着他。


    “阿梧,小龙想喝水。外边这么热,能不能让妈和小龙进堂屋歇会儿?”


    苏梧面无表情:“不行,请你们离开。奶马上就回来了。”


    她看方翠的眼神就跟看陌生人一般冷淡,仿佛并没在她心里有一丝丝的波动。


    事实也是如此,方翠和苏明家离婚的时候,苏梧年纪不小了,知道很多事。


    小龙一屁股坐地上,气冲冲的指着苏梧:“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喝水,啊啊啊啊。不让我喝水我要回去告诉爸。”


    皮肤黝黑,眼睛小小的,手臂短而粗,眉目和方翠没有一丝相似。


    小小年纪,那言行,颇有些地痞流氓的风格。


    小孩的嗓音,尖锐的要刺破耳膜。


    苏溪溪皱着小脸,捂住耳朵上前跟他发疯对喊:“啊啊啊啊~”


    对付讨厌的小破孩,就要比他更无理。


    小龙在家顺心惯了,在外没人惯着自然就不乐意了。他吼不过苏溪溪,瘪着嘴嚎啕大哭。


    “你走开,坏女人。妈,给我打她……”


    鳏夫经常在家打骂方翠,两三岁的小孩正是向外界学习的时候。有些字眼,学的有模有样的。


    苏溪溪冷呵,恶狠狠的威胁:“你再吼?嘴巴给你撕烂。这儿可没人惯着你。”


    这种孩子,摊上这种父母,长大了就是个祸害。


    方翠哪见得宝贝儿子受这委屈,连忙抱起他:“小妹,你怎么能这样对小龙,他还是个孩子啊。要是被吓着了,晚上会做噩梦的。”


    苏溪溪双手环抱在胸前:“别,我可担不起这声小妹。你和我二哥早就没关系了。真怕他吓着,就带他离开我家。没人欢迎你们来。”


    方翠脸色苍白无力,搂着小龙看向大闺女,开始打感情牌:“阿梧,妈这些年好想你。你是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回去后你外婆不让我来找你,还让我又嫁人了。”


    说着说着,就哭泣起来。


    苏梧不为所动:“你有了儿子,还回来找我们干什么。我和阿桐早就不需要你了。”


    她内心到底是失望的,这个生养她和阿桐的女人,嘴上说着这些话,但却没有一句话提到过屋内的阿桐。


    苏梧脑瓜子聪慧,猜到了方翠此行来的目的不单单是来叙旧。


    苏溪溪摸不清苏梧对方翠的态度,退回容言初身边,没插话。


    余光瞥到院门口探出头的苏成越,苏溪溪没避着方翠,说:“成越,去场坝上告诉你奶,有人来我们家做客了。跑快点。”


    做客二字,咬字重。


    方翠是背对着苏成越的,他没认出这女人是谁。瞅那小孩,也不认识。


    当初离开的那顿打,方翠至今还记得,本能的想要离开。但一想到这几年猪狗不如的生活,咬咬牙忍住了。


    她天真的想着:只要秋槐花重新接受了她,她就能回到苏家了。


    堂屋里的苏桐,耐不住性子,跑了出来,和她姐一个战线。


    见到方翠怀里的那小孩,净说大实话:“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儿子?真丑。”


    不是苏桐故意说丑,是她真没见过丑的这么形象的小孩。


    小龙哭得更大声了,不管不顾的挣扎着下来,推了一把拦着他的方翠,浑身脏兮兮的冲向苏桐。


    方翠踉踉跄跄的后退两步,生怕苏梧苏桐会欺负小龙,焦急的喊:“你们别打他。”


    苏桐灵敏一闪,避开了小龙那黑黢黢的爪子,实话实说:“打他我都嫌脏。你能不能牵好他,想故意让他摔着,讹我们家的钱?”


    她这些年和苏成星斗嘴,又没人在上头压制着,嘴皮子厉害了不少。


    方翠刚离开的那一段时间,苏桐还会难受。现在早把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小龙没扑到人,反倒把自己给绊倒了,摔倒在地,哭得难听死了。


    可把方翠心疼死了,跑过去抱住他,忙给他检查有没有摔到哪儿:“小龙乖,不哭啊,妈在呢。”


    苏桐震惊,这都能碰瓷:“这不关我的事,我没碰到他。”


    方翠脑子一热,指责道:“苏桐!小龙是你亲弟弟,看到他要摔倒了你就不能扶住他吗?真不知道苏明家怎么教你的。”


    苏桐小脸难得没有了笑容:“你配说这话吗?我爸怎么教我,还轮不到你来指点。还有,他不是我弟弟,我只有一个姐姐。”


    苏梧站出来,挡在妹妹身前,眼底漠然,刚想开口,秋槐花的大嗓门就传来了。


    “姓方的,你还有脸说这话……”


    有秋槐花的加入,方翠被碾压的毫无出头之地,小龙被吓得在方翠怀里大气不敢出。


    她心里的想法,还没说出来就被吓回去了。


    秋槐花狠狠骂了一顿这娘俩,拿着扫帚追着这两人撵了好长一截路。


    还是鳏夫的出现,解救了娘俩。


    不能说是解救,反倒是陷入了另一种苦难。


    方翠带着小龙离开家,所在大队有人看到了,立马就去田地里告诉了鳏夫。


    苏梧考上大学的消息,传播的很快。临近几个大队都知道了。不用想,都知道方翠是去了大山生产大队。


    考上大学,十里八乡才有那么一个。


    见到鳏夫来了,方翠仿佛有了靠山,忙不迭的抱着儿子奔向他。


    鳏夫接过儿子,方翠刚想诉苦,就被暴怒的鳏夫重重的一巴掌扇倒在地,鼻子缓缓流出温热的血。


    鳏夫看着矮矮瘦瘦的一个人,轻微驼背,看起来还没苏成越高。但常年干农活,力气可不小。


    方翠蜷缩在炽热的黄土地面上,身躯微微发颤,双眼害怕的紧闭着。


    小龙早已习以为常,看都没看方翠一眼:“爸,我好饿啊。”


    鳏夫侧脸有道丑陋的疤痕,嘴角一动,伤疤也跟着动,看着很是狰狞可怖。


    “爸带你回家。”


    鳏夫说完,又踹了一脚地上的方翠:“你他妈带我儿子出来,要是晒着了,老子不打死你。”


    方翠疼的眼泪直流,却一声都不敢吭。


    苏梧苏桐在秋槐花身后,看着这一幕,内心没什么波动。


    这是方翠自己选的路,怪不了别人。


    方翠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跟上前面的鳏夫。


    小龙趴在鳏夫的肩上,讨人嫌的冲苏桐做了个丑不拉几的鬼脸。


    苏桐冷酷转身,不理睬这个不出意外应该一辈子再见不到的小破孩。


    秋槐花长叹气,看向两孙女:“你俩没啥事吧?”


    苏梧苏桐异口同声:“没。”


    “没事就好。溪溪,带她们回家去吧,外面晒。”


    闹剧结束,苏家又恢复了宁静。


    方翠和小龙的出现,并没有激起什么水花。


    闲聊间,苏溪溪想起这事,小声委婉的问:“容言初,你家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问这话,是早了些。但不问,她心里就有个疙瘩。


    和容父容母相处的那段时间,苏溪溪没发现容家有那思想。


    容言初在择菜:“我妈想要闺女不是一天两天了。”


    苏溪溪一点点忧伤:“你说,我以后要是不想生小孩,你爸妈会同意吗?”


    她刷到过很多怀孕和生产的视频,那画面,光是想想都心生抵触。


    容言初抬眸看她,眼里认真:“这是我们的事,他们管不了。”


    从厨房出来的秋槐花,轻轻一巴掌拍她肩上:“瞎说什么呢。”


    第75章 75


    ◎没喜欢过他◎


    苏溪溪不乐意的撅起嘴:“妈, 我哪里胡说了。我这是在询问他,又不代表我要这样做。”


    她就过过嘴瘾,现在还在上学, 离结婚都还远着呢。


    秋槐花看穿一切:“你就给我装,使劲装, 也就小容纵着你。”


    苏溪溪吐吐舌头, 轻哼一声:“他乐意。”


    秋槐花无可奈何的嗔骂:“看看你多懒,坐一边都不知道帮着择菜。小容这些天干的活儿都能抵上你半年了。”


    她就是嘴上说说, 闺女真要是帮着做家务, 又会把人撵去一边儿休息去。


    容言初温声解围:“溪溪不懒,她在给我扇风。苏婶, 我马上就择完了。”


    苏溪溪摇着蒲扇的手一转, 十分不要脸的附和:“就是,妈, 扇风很费力的好吧。”


    秋槐花说都不想说她了, 笑眯眯的看向令她满意的容言初:“没事, 慢慢弄, 离炒菜还早着呢。”


    等秋槐花一走,苏溪溪幽怨的用脚尖蹬了蹬他的小腿:“你看看,你才来我家几天,我妈都偏着你说话了。”


    容言初温和的笑笑, 不好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就听着她嘟囔。


    每到夏季, 苏明建所在的运输队忙得不行, 还不好请假。一次都没回过苏家。


    曲玲倒是回去过一次, 带着苏成耀和苏成卫一起。


    苏成卫今年五岁, 处于对各种事物好奇的年纪, 精力旺盛。


    苏明建和曲玲每天要上班,就托隔壁院子的王婆子照看着。王婆子还帮忙照看着好几家的小孩子,苏成卫在那儿也有伴儿。


    而苏成耀放暑假后,苏成卫就主动要求不去王婆子那儿了。每天就黏着他哥,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挂在苏成耀身上。


    因为各种原因,一家人一年回乡下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苏成卫出生在县城,和苏溪溪的接触的机会不多,就隐约记得老家有个极为漂亮的小姑姑。


    听说小妹和未来妹婿回来了,曲玲就带着两孩子回家。


    结果苏成耀直接不肯走了。苏成卫见他哥不走了,也哭闹着不肯离开。


    那时是八月中旬,离苏成耀开学还有段时间。


    秋槐花被闹得头疼,就说让两孩子在乡下待半个月。


    曲玲没办法,只得让他俩留在这儿。怕两孩子惹事,又千叮咛万嘱咐了一通。


    以往有留苏成耀在乡下的情况,但两孩子一起留下,还是第一次。


    担心哥哥嫂嫂们有意见,苏明建知道后,提前下了早班,买了一大堆东西送回去。


    临近九月。


    昨晚下来一整夜的暴雨,次日空气清新,吹的风都带着一丝丝的凉意。


    这种天气适合睡觉。


    当然,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


    快要回学校了,苏溪溪想起秋槐花前几天说要给苏梧买几身衣服,就自告奋勇说她去。


    于是,一大清早拉着容言初去了县城。同行的还有苏梧,她搭乘苏明远的自行车。


    苏家有两辆自行车,一辆是苏明远方便去县城工作买的,一辆是从容言初手上买下来的。


    年初容言初离开大队,把自行车放在了苏家。


    自行车这东西,挺值钱的。秋槐花哪肯白白收下,和苏大强商量后拿钱买下。


    到了县城,苏明远把苏梧放下,就走了。


    苏溪溪带着苏梧到处逛:“阿梧,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马上要去上大学,在家里的这些衣服也该换换了。”


    衣服不能试穿,她就拿着衣服在苏梧身上比划。


    秋槐花给了她钱票,再加上她自己手里也有钱。


    再不济还有容言初,给她大侄女买两身衣服怎么了。


    苏梧对衣服这些外在的东西没什么要求,能穿就行。


    刚才进去的几家店,里面是各种款式的成衣,一看就很贵。


    苏梧犹豫了下,小声说出了心里想法:“小姑姑,这些衣服看着就很贵,我们还是去买点布吧。回家可以自己做。”


    买布划算多了,一件成衣的钱都能做好几身衣服了。


    苏梧知道爸爸挣钱辛苦,想能省就省。她去上大学了,家里还有苏桐要用钱。


    苏溪溪拍了拍挂在肩上的小包:“没事,你小姑姑我有点钱,给你买衣服还是够的。”


    苏梧哪能拗得过苏家小霸王苏溪溪。


    反抗无果后,老实的跟在苏溪溪身后,任由她摆布。


    容言初安静的在后面拎袋子,他倒是想付钱,但苏溪溪不给他这个机会。


    给苏梧准备的东西差不多了,生活用品那些到京市再买。


    街道的地面湿漉漉的,太阳半遮半露,一圈下来也不热。


    苏溪溪站在路边,默想了下兜里的钱,在想等下还要去买点什么。


    “苏溪溪?”右边一道惊讶的男声传来。


    声音年轻又陌生。


    苏溪溪条件反射的看过去,是个脸生的男人,高高壮壮,长得一般,手里拎着袋子。


    男人见没认错人,激切的走过来,伸手就想要靠近苏溪溪。


    “溪溪,真的是你啊,几年没见,你更漂亮了。”语气有些轻佻,听着不大舒服。


    容言初面不改色的挡在两人中间。


    气氛一瞬间凝固。


    苏梧非常自觉的打破这局面:“小姑姑,他是谁啊?”


    这个问题,问出了三个人的心声。


    苏溪溪沉默了几秒,看着容言初,耿直的说:“大概、可能、也许是以前的同学?记不得了。”


    她漠然的态度,让乔知脸面挂不住:“苏溪溪!我们好歹处了半年的对象,你居然不记得我了。”


    对象?她什么时候处……哦,记起了。


    苏溪溪经他一提醒,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刚来这里那会儿,帮原身分了个手。


    叫什么来着?


    想了一下,实在是没印象。


    苏溪溪真诚的说:“记性不太好,再说都是过去的人了,记名字做什么。”


    乔知脸色难看,看着苏溪溪的眼神要冒火。


    想和她好好说一番,被面前比他还高一截的男人盯着内心直打颤。


    乔知强撑着找回面子:“溪溪,我是乔知啊。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当初你和我分开,我是想过要去找你的。但你没和我说你家在哪儿。”


    一副假惺惺作态。


    苏溪溪平淡的“哦”了一声,不想搭话。


    原剧情就这人,害的原身那般惨,她没找上门报仇都好得很了。


    乔知摸不准这男的和苏溪溪是什么关系,比以前更美了几分的面容让他心动:“他是你什么人啊?”


    容言初眼眸深邃幽深,严肃宣告他的身份:“溪溪是我对象。”


    他不知道溪溪以前还处过对象,一丁点都没和他说过。


    容言初说完,嘴角紧紧抿起,侧头去看苏溪溪的表情。


    这可就冤枉苏溪溪了,她不告诉容言初的原因,就单纯是忘记了。


    乔知在她这里,就是个不值一提的家伙。最主要的是,不是她本人处的对象。


    苏溪溪莫名有些心虚,弱弱的说了一句:“这不关我的事啊。”


    乔知这些年对苏溪溪念念不忘,毕竟谁不仅被分手,还被骂了一顿,都会一样的印象深刻。


    而时间会美化一切。


    就像现在,乔知只记得眼前女孩的优点:“溪溪,你这些年一直待在乡下吗?想不通当初你为什么突然和我分开,本来快帮你找到工作了。”


    苏溪溪不想和他有过多纠缠,冷着脸说:“我现在和你没关系就行了。”


    “言初,阿梧,我们走。”


    乔知原想上前挡住她的路,被容言初一句话堵在原地。


    “乔同志的孩子多大了?”


    乔知惊恐:“你怎么知道我有孩子了?”


    容言初冷笑,视线挪到他手里提的袋子上:“我和溪溪在一起上大学,不牢乔同志关心。既然都是往事了,为了各自安好,有些话就不用再提及了。你说是吧。”


    算算时间,溪溪和这男的处对象是高中毕业的那一年,也就是他来大队前几个月的事。


    那时才十五岁,能懂什么,肯定是被这男的骗的。


    容言初看乔知的眼神越发不善。


    乔知被碾压的抬不起头,他前年通过亲戚介绍,就结婚了。


    高考恢复,他想过考大学。但他的工作是家里人托关系找的铁饭碗,一旦辞去,就没机会回来了。


    最后,他选择了继续挣钱养家。


    他有了固定的工作,考不考大学,就没那么重要了。


    乔知退后两步,看着连背影都万分般配的两人走远。


    顺利离开这地儿,苏溪溪没憋住问:“你怎么知道他有孩子的啊?”


    容言初语气平静:“我猜的,他袋子里装的是小孩用的。”


    苏溪溪感叹:“眼真尖,厉害厉害。”


    容言初动了动嘴唇,即使有很多想问的,也憋住了。


    况且,大街上不是问这些的好地方。


    乔知的一打岔,苏梧明显感觉到小姑姑和容老师之间怪怪的。


    她识趣的跟在后面当个木头人,小姑姑在高中处过对象这事,她压根就不知道。


    准确来说,苏家人里除了苏溪溪本人,就没人知道。


    苏溪溪察觉到了不对,秉承着不带坏侄女的精神,凑近容言初说悄悄话。


    “回去后,你想问什么我都说。我没喜欢过乔知。”


    安抚好对象,苏溪溪准备去给侄子侄女们买些吃的回去。


    好巧不巧的,瞧见了前方刚和女孩相亲完的元路。


    ……县城这么小的吗?


    还是说,今日不宜出门。


    苏溪溪心累,趁着元路没望过来,容言初没看到人,赶紧一只手拽一人往回走。


    “突然想吃糖葫芦了,我们先回去买。”


    一个乔知就够了,还来一个元路。


    容言初有些心不在焉,自然没看到远处的人。


    但远处的元路,一下子就看到了转身的苏溪溪。


    第76章 76


    ◎给的太多了,她拒绝不了◎


    显然, 苏溪溪是看到他才转身的。


    她身边的男人是她对象。


    元路有印象,并且记得很清楚。


    当初因为苏溪溪有对象被拒绝,他当然得知道这男人长什么样。


    元家祖上当过官, 有那么些家底。元路从小被家里人宠着惯着,有他的傲气和底线。


    之后尽管心里仍旧惦记着苏溪溪, 也没再上苏家去, 还开始抵触元家人给他安排的相亲。


    后来,苏溪溪和容言初一起考上京北大学的消息传出, 他就彻底歇了心思。


    看到苏溪溪远去, 元路迈出去的脚慢慢落地,到底没有追上去。


    算了, 他就不去碍人眼了。


    元路肉乎乎的脸上, 露出一个率真的笑容,往反向走去。


    来这里五六年, 苏溪溪还没好好的逛过这个朴实无华的小县城。


    转悠了大半圈, 该买的东西都买了。


    “大款”苏溪溪带着苏梧和容言初去了国营饭店, 美美的吃了一顿。还不忘给苏家人每人带了一个肉包子回去。


    京北大学新生和老生开学, 仅相差一天。


    临行前天,不明行踪的苏明家兜着赚的钞票,在半夜回家了。


    带回来的还有一包衣服,是给苏梧姐妹和苏溪溪各一件碎花裙子, 秋槐花和苏大强有一件上衣。


    至于其他人,苏明家说下回有经验了再带。


    在苏家人不舍的叮嘱下, 三人踏上了行程。


    苏梧的离家, 对苏家人影响最大的是苏桐。


    但送别的时候, 苏桐异常的安静听话, 对苏梧的念叨听得分外认真。


    “姐, 你放心去上大学吧,我会好好学习的。”她的语气诚恳真挚。


    火车开动的那一刻,将路边略显荒凉的景色逐渐甩在了身后。


    今天是个艳阳天,早早就热得不行。


    回时大包小包,都是给家人带的礼物;去时还是大包小包,是家人给三人打包的各种特产。


    容言初的父母都在京市,苏家人见着两孩子的感情越发的好,自然也是高兴的。


    乡下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给捎上了一些自家晒干的野蘑菇什么的,还有三只烟熏腌制过的野兔。


    要不是怕天太热,生肉在路上会臭,秋槐花恨不得把家里的牲畜全给她带上。


    重物是容言初在拎着,苏溪溪帮苏梧拿了一部分行李,身上挎着一个微鼓的布包,里面装的是果脯糖果之类的零食。


    火车又闷又热,苏溪溪焉巴巴的跟在容言初身后,穿梭在拥挤的人群里,来到座位。


    “溪溪,行李给我吧,你和阿梧进去坐着。”容言初拿过她手里的东西,侧身让了条能过去的空隙。


    苏溪溪随手抹了把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兴致不高的蜷缩在靠窗的座位上。


    眼神漫无目的,最终落到垂着头的苏梧身上,有气无力的说:“阿梧,要是累了的话,可以闭上眼睡会儿觉。”


    苏梧的性格使然,但能看出她的情绪不大好。


    可能是第一次离开家人,又或是放心不下妹妹。


    苏梧抬起头,眼眸里藏着些许对外面世界的迷茫:“小姑姑,我们下次回家是不是要等到放寒假了啊?”


    这种状态,是每一个离家去千里迢迢之外的城市上学的孩子,都会有的心理历程。


    既有对家人、家乡的留恋与不舍,也有对将要去往的陌生地方的憧憬。


    苏溪溪从包里掏出一把果干,“嗯,一来一回费钱费时间。阿梧,来吃点果干,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看窗外的风景。”


    “这一路,我们要经过很多地方,熬不住了就放心闭上眼睡觉,有小姑姑在呢。”


    两人不是一个专业,寝室隔了两栋楼。


    苏梧是苏溪溪的侄女,也算是容言初未来的侄女。苏梧这年纪,容言初不好去帮着做什么,影响不好。


    苏溪溪想到了这一点,就让容言初带着特产回家了。


    侄女初来乍到,她这个当小姑姑的肯定要带着熟悉一下学校环境。


    苏梧懂事,动手能力强且迅速,很快就把寝室收拾好了。


    苏溪溪自己寝室还要打扫,跟她叮嘱了几句就回自己寝室了。


    时候不早了,寝室楼栋栋亮着灯光。


    苏溪溪推开半掩着的寝室门,各自忙着的室友纷纷望了过来。


    梁婷在解又黑又长的麻花辫,见到是她,诧异道:“哟,我还以为你和夏莲一样,不来上学了呢。”


    苏溪溪往夏莲的床铺看去,干干净净,只剩下床上的木板了。


    “她不上学了?为什么啊?”


    这年头,能考上大学的屈指可数,更别提考上京北大学的了。


    七月底都还在京市见到过夏莲,怎么突然就不来上学了。


    朱曼香在咔嚓咔嚓的嗑瓜子,闻言瞪大了眼:“她真不上学了啊?我中午到的学校,就看到她在让人收拾东西。问她要去哪儿,她笑眯眯的说她不上学了。”


    梁婷知晓点内情,但没说,只是轻蔑的撇撇嘴:“谁知道呢,说不定人家是过想要的好日子去了。”


    刘小秀一声不吭,有些乱的桌面上多了一些不属于她的物件。


    这是夏莲走时,说不要了,随手扔给她的。


    除了夏莲本人不在,寝室五个人都在。


    夏莲这事和温家有点关联,要是从她这儿传出去,对梁家和温家都不好。


    没问出原因,苏溪溪没多想,抓紧去洗漱一下就爬上了床。


    刚躺下,头顶处的蚊帐窸窸窣窣的,伴随着梁婷极小声的说话声。


    “苏溪溪,你想知道夏莲不上学的原因不?”


    苏溪溪闭着眼睛,没精力去关心夏莲的事,嗓音虚弱:“不想,我好困啊,累了我一天了。”


    任何事都不能阻挡梁婷想分享八卦的心,不管不顾的说:“你还记得温家吧,上回你和容言初来参加我家,见到夏莲和温少维在一块对不对?”


    “嗯。”


    梁婷说的来劲:“就你回老家这个月,这两人分了。听说夏莲不同意分,反正闹得不愉快。随后就传出她肚子里揣了温少维的娃。”


    苏溪溪微张着双眼,对这个走向确实很惊讶:“夏莲怀孕了?”


    因为怀孕,所以就不来上学了?


    唔……


    她仔细回想了下温少维的长相,表情微妙,长得也不咋样啊。


    想起容言初跟她提过有关温少维的杰出事迹,咂咂舌,不理解。


    梁婷手掌撑着下巴:“真怀了。具体的我不知道,主要是夏莲跑去温家老宅闹了一通,让好些家都看了笑话。”


    “你要想知晓更多的,可以让你对象带你去温家,现场八卦。”


    对夏莲的未婚先孕、闹到明面上来的行为,梁婷嗤之以鼻。


    夏莲的小心思,左右不过是想用肚子的孩子嫁进温家。她也不想想,温家好歹是京市知名世家,怎么可能会容许这样一个女人如愿。


    再说,温家排行老三的温凌,就是温少维的爸,那背地里的私生子一大堆。


    这几年时机敏感,温家正值上升期,出不得一点问题。


    况且,温谦是温家唯一从政的。虽比不得容父位高权重,但也是前途光明一片。


    温老爷子是个明白人,不会让任何人去影响到温谦的前途。


    要不是夏莲无意间把事情闹大了,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苏溪溪没了想法,闭上眼继续睡觉:“那算了。”


    她还不至于为了知晓夏莲的事,和容言初去温家。


    ——


    夏莲怀孕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温老爷子平日不爱管小辈们的私生活,早年温凌在外边处处留情,几乎是每年都有陌生女人抱着孩子找上门来。


    温凌媳妇黄雪,一心想稳固她在温家的地位和儿子,根本不管丈夫在外面花天酒地。


    任由私生子满地都是。


    私生子不好听,那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


    温老爷子黑着脸,给温凌这个不争气的狗东西处理这些破事。


    到后面,温老爷子直接警告温凌,要是再处理不好那些风流史,就让他滚出温家。


    温凌一听,那还了得。


    他没什么本事,除了花钱和睡女人,啥都不行。


    要没了温家这个后盾,他能饿死在外面。


    温家这才消停了一二十年。


    谁知上梁不正下梁歪,温少维又搞出他爸以前一模一样的事迹。


    气得温老爷子差点原地昏厥,缓过来后拿着拐杖撵着温少维打。要不是黄雪哭哭啼啼的拦着,那双腿都想给打断。


    连带着那天孝心发作想回老宅看看老爷子的温凌,都被牵连挨了一顿臭骂。


    夏莲换了一个住处,比先前的房子大了不少。


    温少维没想过要和夏莲结婚,请教了一番颇有经验的老爹,心里有了点数。


    怕夏莲搞出事,温少维暂且忍着和她住一起。


    午饭是夏莲精心做的,温少维随意吃了两口就跟老大爷似的躺沙发上了。


    看也不看身后的女人一眼。


    夏莲满心都是肚子的孩子,也没在意温少维这些天的冷淡。


    她把碗筷收拾到厨房,还特意去卫生间整理了一下,确保脸上没什么瑕疵后,才小鸟依人般的凑到温少维的面前。


    “少维,下午你陪我去趟医院呗,这两天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她中午在厨房忙碌,头发多少沾染上了油烟味。


    一靠近,温少维就闻到那股隐隐的味道。


    他嫌恶的一把推开夏莲的脑袋:“不去,离我远点,臭死了。”


    夏莲一脸受伤的表情,想要再次靠近:“少维~”


    温少维懒得应付她,唰的一下起身:“下午你要去哪儿自己去,我要和朋友出去。”


    真不知道当初他为什么会觉得这女人可爱,一天到晚矫揉造作的要死。


    孩子两个月左右,就用过不知多少次肚子不舒服的借口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夏莲望着他丝毫不在意的背影,肚子又有一丝丝的疼意。


    她弯下腰捂着肚子,一想到温少维出去肯定会有女人,精致的面容有些扭曲。


    片刻后,疼意才减缓了许多。


    夏莲越发坚定了内心的想法,温柔的抚摸着仍旧平坦的腹部,喃喃道:“我一定要生下儿子……”


    温家老宅的地址,是她从喝醉了的温少维的嘴里问出来的。


    而温家知晓她怀孕后,给她换了个住的地方,就没别的举措了。


    这让夏莲很恐慌,温少维的冷淡她不是没看到。


    温少维的滥情,她一开始就清楚。


    但她现在除了牢牢抓住温少维这根稻草,别无他法。


    未婚先孕这事,要让她爸妈知道,夏莲不敢想象后果会咋样。


    温少维去了平时玩乐的场子,怀里搂着身材姣好的女人,憋屈的心里才舒坦了些。


    所谓坏事传千里,夏莲闹到温老爷子那儿去的事,不知不觉就传进了京市的各大家族里。


    和温少维一起玩的这群狐朋狗友,都被各自的老头子训诫了一通,警告他们决不能搞出这种来。


    狐朋甲:“维哥,你可害苦我们了。那妞儿真怀你孩子了啊,你要咋整?”


    温少维亲了一口美人香香的脸蛋,不在意的说:“她想生就生下来呗,我爸那么多私生子,一个个不都活的好好的吗。”


    狗友乙:“我看夏莲那女人这招数,是想借着孩子嫁给你。”


    温少维冷笑:“那她也得有这本事,真当我家老爷子吃素的。”


    狐朋甲:“也是,温老爷子想想也不会允许你娶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


    要是随随便便一个女人就能借孩子嫁进温家去,那温凌不得换几十个媳妇。


    温少维:“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名字。你们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想和她住一块。老爷子非得让我安抚住她。”


    狗友乙:“要不你找人把孩子弄掉?没了孩子,那不就好办了。”


    和温少维玩一块的,手底下的肮脏事只多不少,他们身后都是京市有点名头的家族。


    多多少少攀着点关系。


    温少维十五六岁就混在女人堆里,浪荡了这么多年,也就夏莲肚子揣上娃了。


    要说弄掉,他有些不赞同,毕竟是自己的娃。


    “这不太好吧,那是一条人命。”


    狗友乙很有经验的样子:“维哥,肚子才两个月,有些体质差点的,摔个跤都能没了。”


    温少维沉默了,圈住怀里女人的手,不由自主的用了点气。


    女人纤细的胳膊一痛,忍着没挣扎。


    刚开学,苏溪溪作为班长挺忙的。苏梧是大一新生,事情也多。


    好的是,苏梧的适应能力蛮强的。性子喜静,和室友相处还行。


    苏溪溪一边忙着学业,一边又开始询问起需要补习的兼职。


    周末再和侄女一起吃个饭,询问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伍临安这学期升入重点高中,伍母就担心他跟不上高中的语文进度。一听苏溪溪问需不需要补习,立马就答应了。


    伍临安喜欢苏老师给他补习,自然就没抗拒。


    而宗家这边,大抵是出于想和温家搞好关系的缘故,给苏溪溪的工资又长了三分之一。


    宗家给的实在是太多,苏溪溪拒绝不了,答应继续给宗月补习。


    周末上午,容言初骑着自行车,载着苏溪溪去了宗家。


    偌大的宗家,就宗母和宗月在家。


    瞥见客厅的合照,视线落到上面模样俊秀的少年身上。


    她记得这人,是宗月的哥哥宗适。


    一个多月不见,宗月这小屁孩,又恢复了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苏溪溪莫名就觉得,可以让苏梧来给她补习,看谁能熬得住。


    补习半个小时,宗月就喊累了,心思全然不在课本上。


    “我哥也在你学校。”


    苏溪溪在修改补习计划,没听清楚:“什么?”


    宗月小腿一蹬,鼓起小脸骄傲的叭叭:“我说我哥也在你大学上学。”


    京北大学,是京市最好的大学之一,家喻户晓。


    这倒是让苏溪溪提起了精神,侧头看她:“你哥成绩这么好?怎么不让他教你?”


    都是兄妹,怎么成绩相差这么大。


    宗月稚嫩的小脸一僵,嘟囔着:“他才不会教我,就会嫌我麻烦。”


    苏溪溪“哦”了一声,没发表意见。


    宗月不高兴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麻烦?”


    苏溪溪说:“我只是你爸妈请来给你补习的老师,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不过是她妹妹的话,她挺认同宗适的观点。


    宗月忽然翻脸,把书往苏溪溪那边一扔,恨恨的嚷嚷:“她才不是我妈!你给我走,我不要你教!”


    苏溪溪低着头,课本刚好砸在她怀里,皱眉冷声:“怎么?你哥在京北大学上学,你就想连初中都考不上?你很喜欢听,别人说宗适有个废物妹妹?”


    宗母不是宗适兄妹的妈,这倒是她不知道的


    但不管怎样,都不能把学习当儿戏。


    这话扎到了宗月的心。


    宗适对宗月很好。高中的学业重,宗适想考个好大学,务必在高中这两年会忽略一些妹妹的想法。


    这让宗月产生了,哥哥嫌她是个麻烦的想法。


    “我能考上初中,你别胡说。”宗月略显慌乱的道。


    她不想拖哥哥的后腿。


    哥哥学习很累了,她不能给哥哥添麻烦。


    想到这,宗月像只败落的小狗,耷拉着尾巴走过来捡起课本。


    苏溪溪没再说话,也没管她要做什么。


    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一到,苏溪溪就起身准备继续给她讲题。


    宗月情绪有点受影响,学习的态度却认真了不少。


    补习结束,苏溪溪在收拾资料。


    宗月在座椅上磨磨蹭蹭,又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不远处的苏老师,欲言又止。


    苏溪溪只当没看见,她不想参与到别人家的事上去。


    等人转身要下楼,宗月咬咬牙,才死别扭的站起身,小声道歉:“苏老师,对不起。”


    苏溪溪从来都不是受气包,没停下脚步。


    第77章 77


    ◎说谎的人会变小狗◎


    宗家的疑问, 在容言初的解释下,得到了答案。


    如今的宗母,是宗父续娶的妻子。他的第一任妻子, 才是宗适兄妹的母亲。


    在宗月两岁的时候病重逝世。


    随后不到半年,宗父就续娶了。


    苏溪溪想到宗月那迷人的成绩, 感叹道:“没想到宗适是我们学校的大一新生诶。”


    容言初蹬自行车脚踏的动作, 微微一顿,半垂眼眸:“溪溪和宗适见过吗?”


    苏溪溪很诚实:“之前去补习的时候见过一面。”


    “见过一面就知道名字么?”容言初半轻不重的疑问消散在风里。


    苏溪溪一岔神没听清楚, “风太大, 你刚说什么来着?”


    容言初掩饰住异样,平淡的说:“没什么。溪溪, 妈让我叫你中午回家吃饭, 做了你喜欢的糖醋排骨。”


    一提到糖醋味儿的食物,苏溪溪就咽口水。


    酸酸甜甜的, 香死了。


    在容家待了那么些天, 去陪容母吃一顿饭不过分吧。


    苏溪溪眨眨眼:“那我们去?”


    “去。开学那天我一个人带着苏叔苏婶给的东西回家, 被我妈念叨好半天。说怎么不把你一起回家吃个饭。”容言初委委屈屈的述说。


    苏溪溪心虚虚:“哎呀, 那不是忙嘛,我怕阿梧一个人搞不定。”


    容言初和容母提过,溪溪的侄女也在京北大学念书。


    美美的吃了一顿,要不是明天是周一, 容母都想留苏溪溪在家里住一晚了。


    容母拿着备好的礼物:“溪溪啊,这两份一份是你的, 一份是给阿梧的。下回方便的话, 把阿梧一起带回家吃饭。”


    “姑娘家家的,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食堂的那些吃食能有什么营养。”


    两个礼盒, 看样子是护肤品之类的东西。看精美的包装盒,就知道价值不菲。


    她没和容母提过阿梧的事,那肯定是容言初说的了。


    苏溪溪瞪了一眼边上的男人,怪不好意思的接过:“谢谢容阿姨……”


    不接,倒显得过分扭捏了。


    又陪着容母说了会儿话,四五点的样子,两人才离开容家。


    回学校路上,苏溪溪坐在后座上,盯着容言初好看的后脑勺。


    恶狠狠的磨了磨牙,揪了一把男人的后腰上的肉:“容言初,谁让你和容阿姨说阿梧的啊?又收你妈妈的东西,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的动作不重,就跟挠痒痒一样,但在这处没被人触碰过的地方,格外敏感。


    容言初身子猛然一僵,被揪过的地方像是有烈火灼烧的炽热感。


    喉咙干涩发紧,长长的睫毛宛如刚破茧而出的蝴蝶,颤巍巍的。


    耳朵红的不像话,晕染了耳后一大片白皙的肌肤。


    下坡的道路,捏紧了刹车。


    惯性使得苏溪溪向前倾去,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角。好巧不巧,挺翘的鼻尖直直撞在前面人温热的后背上。


    鼻尖一酸,伴着难忍的痛意,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


    苏溪溪跳下自行车,捂着鼻子娇声埋怨道:“容言初!你干什么呀?好端端的刹什么车,痛死我了。”


    幸好她这是真鼻子,要不然非得给撞飞。


    容言初见她脸颊上的泪,如玉的俊脸上写满了慌乱和无措,想抬手给她擦泪又怕惹她更生气,竭力的辩解:“溪溪,是你先揪我。”


    低哑的嗓音里,能听出一丝丝的委屈。


    苏溪溪瘪嘴,拒绝和他沟通。


    不可能是她的错!


    好在容言初那瞬间洞悉了她的想法,识相的将错揽在自己身上:“溪溪,是我错了,不该突然刹车的。你鼻子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苏溪溪给台阶就下,轻哼一声,轻轻的揉了揉鼻子,闷声道:“不用,缓缓就好了。”


    重新坐上后座,呼呼作响的晚风拂面而来。


    苏溪溪在风里含糊说了一句:“下回不揪你了。”


    前面的容言初唇角勾起,无声的应了声:“好。”


    路边行人三三两两的走着,有说有笑的。随着离学校越近,人愈发多了起来。


    走近校园,随处可见是拿着书走在路上的学生,浓郁的学习氛围。


    容言初:“溪溪,你想先去把东西给阿梧,还是先去食堂吃晚饭?”


    前方是木质长椅,苏溪溪小跑过去坐下,懒洋洋的望着天边耀眼的彩霞:“都不想。你不知道,阿梧的寝室在六楼。”


    “这个点,我也拿不准她会在哪儿。就只能送她寝室去。六楼啊,意味着今晚我至少要爬两趟五楼。”


    这个忙,容言初帮不了,就默默坐在她旁边。


    京市的九月已经入秋了,不冷不热。


    苏溪溪惬意的靠在木椅上,长发被她撩起在椅背后垂着。


    衣着朴素的同学来来往往,有的结伴而行,有的独自一人。


    一瞬间让她想起了那些快模糊不清的记忆,都是往事了啊。


    眼前的校园,和她以前的大学,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要说区别,就是身侧多了男人。


    “容言初,你会一直喜欢我吗?”女孩语气里带着对未来的惘然。


    她何尝不知道,追求男人一时言语里的誓言,是再愚蠢不过的行为。


    可苏溪溪现在就想问一问。


    她喜欢容言初吗?她自己也不知道。


    可能是喜欢的。


    容言初清冽的声音伴着晚风飘进耳里:“容言初会一直喜欢苏溪溪的。”


    苏溪溪转头,怔怔看着表情严肃庄重的他。


    夕阳金黄色的光芒照在他完美的侧脸上,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身而来,漆黑深邃的眼眸里在这一刻看到了自己。


    她心头一震。


    “这是你说的,说谎的人会变小狗。”


    容言初轻笑附和:“我说的,说谎的人会变小狗。”


    苏溪溪看多了言情小说,见惯了普通生活和一地鸡毛的家庭。


    单身了二十一年,她对爱情仍旧一无所知,但不妨碍她觉得这世上没有爱情。


    换句话说,她宁愿相信网友能徒手接导弹,也不相信这虚无缥缈的爱情。


    而现在,她觉得网友徒手接不了导弹了。


    苏溪溪眉眼弯弯,清澈的眼眸倒映着绚丽的晚霞,以及眼前的男人。


    ——


    苏梧的大学生活,没有什么波澜壮阔。


    日常是三点一线,教室-食堂-图书馆,外加一个寝室。


    她满心都是学习知识,对室友过分热情的社交有些抗拒。久而久之,室友们就不爱叫上她了。


    相比结伴,苏梧更喜欢独自一人,因为这样效率可以更高效。


    学习完回到寝室,室友们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什么。


    苏梧没在意,隐约听到一个略微耳熟的名字。


    “你们觉得宗适俊吗?我以前从没见过这么俊的男人,据说大二有个学长更俊。”


    关上门,女生们聊的就比较开放。


    宗适?有点耳熟,记不起在哪儿听过来着。


    “脸又不能当饭吃,再俊又如何。你还不如多学习。”


    “不能当饭吃,但看着养眼啊。听说宗适家里有钱,要是能跟这样的男人处对象,该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哇。”


    “……你晚上可以梦一个。”


    “……”


    后面她们又说了许多,苏梧去洗漱了就没听到。


    某次上课,讲台的教授叫出这个名字,苏梧才想起宗适是班上的同学。


    难怪她觉得耳熟。


    苏梧的勤奋好学得到了回报,大一上下学期的期末成绩都是系年级第一,还得到了最高额的奖学金。


    苏溪溪着实佩服,她成绩在系里最好的一次是排名第五。


    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展中。


    苏溪溪不忘盯着出现在苏梧身边的男人。


    谁叫她把剧情该忘的都忘了,就知道苏梧是在大学里处的对象。


    那不得从大一开始防着。


    苏梧一向听小姑姑的话,而且她没想过现在就处对象。


    主要是耽误她学习和跟着小姑姑赚钱了。


    大一上学期,苏梧在苏溪溪无意透露中,知道了小姑姑在给小学生、初高中生补习。


    她知道小姑姑不会答应,就没说,但私底下一直都在准备着。


    直到大一下学期,苏梧就说要帮着补习,还给凭借自己的能力找到了一个需要补习的初中生。


    苏溪溪拦不住,就随她去了。


    大三的课业忙了起来,苏溪溪没那么多精力去给最耗时耗力的宗月补习了。


    在征得宗母的同意后,把宗月的补习交给了苏梧。


    她也和宗月说了原因。


    在苏梧第一次给宗月补习后,苏溪溪放下手里的事,和苏梧吃了个晚饭。


    “阿梧,今天的补习还顺利吗?要是不行,别勉强。”


    苏梧静静在坐在对面,一举一动都令人感到宁静心安,像株开放在墙角的如雪淡雅的玉兰花。


    听到小姑姑的询问,她面色从容,语气肯定:“小姑姑,我行的。我找到了和宗月的相处方式。”


    苏溪溪真心夸赞:“我家阿梧就是厉害,这不轻松拿捏。”


    苏梧想到白天在宗家遇到的人,有些不确定要不要和小姑姑讲这事。


    她虽不知道小姑姑为什么经常询问,她身边有没有多次出现同一个男人,但知道小姑姑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确实很巧,宗月的哥哥居然是跟她一个班的宗适。


    苏溪溪看出了她的犹豫:“怎么了?阿梧,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苏梧想了想,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


    苏溪溪听完表情凝重,没了胃口,陷入沉思。


    至少是在外人看来,宗家众人关系和谐,没有矛盾。宗父续娶的妻子对宗适两兄妹挺不错的,外人挑不出毛病来。


    而宗家更详细的内情,就只有宗家人才知晓了。


    不得不说,年幼丧母、爹不疼的宗适还真挺符合原男主这个角色的。


    苏梧见小姑姑神情,冷静的提出建议:“小姑姑,这事很严重吗?要不我们辞去宗月的补习?”


    需要补习的学生那么多,不缺这一个让小姑姑有烦恼的。


    她随后又补充一句:“我和宗适不太熟。在一个班,没说过话。”


    苏梧这没说假话,她一直都独来独往的,班上除了一个寝室的会无可避免的有交流,别的女生很少说话。


    小姑姑说的话,苏梧都记在了心里,有意识的回避身边有意接近的异性。


    苏溪溪不知道苏梧的想法,她脑子里乱糟糟的。


    小说剧情,她本身就没看完,总感觉这个世界在慢慢磨灭她之前的记忆。


    当初看小说的时候,本就是冲着打发时间去的。看的小说太多,哪能记得住每本小说的男主名字。


    本着不能浪费粮食的理念,苏溪溪一边想着事一边程式化的往嘴里塞吃的。


    凭着那为数不多的记忆,还真让苏溪溪记起一个关键信息。


    原男主好像是有个妹妹,那妹妹在苏梧和原男主的婚姻中,简直就是跟搅屎棍。


    嘶~


    不会真是宗适吧?


    苏溪溪头疼,那她干的这叫啥事啊?把人送苏梧跟前去了。


    宗适还跟苏梧是一个班的,这踏马想避都避不开啊。


    苏溪溪就这一会儿,表情变来变去。不知道该说是剧情使然,还是说这两人命中注定的相遇。


    落在苏梧眼里,就成了小姑姑在为了她的事,神情恍惚,忧思发愁。


    她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在思考小姑姑担心的是什么。


    联想到以往那些异曲同工的叮嘱,心底很快就有一个答案。


    苏梧戳了戳坐在对面的小姑姑,十分坚定的作出承诺:“小姑姑,你放心,我不会喜欢宗适的。”


    “啊?”苏溪溪回过神,就听到最后一句话。???


    不是,答应天道的事,这就办到了吗?


    那她要做什么?


    苏溪溪心里不踏实,语重心长:“阿梧啊,小姑姑不是阻拦你处对象,是怕你遇到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渣男。”


    苏梧很聪明的反过来一问:“小姑姑,宗适是渣男吗?”


    额……论侄女太聪明了,咋糊弄过去?


    苏溪溪不自在的咳了咳,没回答这个问题:“你知道渣男的意思吗?”


    苏梧理所当然:“不知道,我没听说这个词语,听着像是个不好听的形容词。”


    你当然没听说过,你要是听过那还得了。


    “那你就这样轻易的给宗适下定论?”苏溪溪跟不上侄女的脑回路,果然人和人之间是有差距的。


    苏梧双眼宛如一泓清水,眼里满是对苏溪溪无条件的信任:“宗适就是个不熟的同学,你是我的小姑姑。”


    小姑姑是不会害她的。


    在苏梧姐妹心中,苏溪溪可以排第一位。


    尤其是在方翠和苏明家离婚,姐妹俩搬进苏溪溪的屋子后,更切实的感受到了小姑姑对她们的疼惜。


    会给她们吃甜甜的糖果,耐心的给她们讲题,教她们梳好看的辫子,很多很多……


    所以,必定是宗适这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远离他。


    苏梧得出结论,默默把他划分到黑名单这一栏里。


    苏溪溪喉咙涩得慌,移开和苏梧对视的眼眸,忽然觉得有些愧对苏梧对她的信任。


    苏梧的信任,究竟是对原主的还是对她的。


    苏溪溪不想去追问,也没办法去追问。


    有些时候她都在想,以苏梧的智商,会不会已经猜到了她至亲的小姑姑,已经不是本人了。


    就好像这些年安稳幸福的日子,像是她一个外来者偷来的。


    她又何德何能,值得苏梧这么信任她。


    之后,苏溪溪并未开口说过话。


    苏梧也没说话。


    两人吃完饭,出了食堂。


    苏梧蓦地挽住小姑姑的胳膊,像多年前那个无助茫然的夜晚,得到了及时雨般的安慰。


    她浅浅一笑,清清冷冷的嗓音不高不低:“小姑姑,不管有什么困难,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所以,现在的小姑姑可以选择相信她一次。


    第78章 78


    ◎你对象要有对象了◎


    尽管得到了苏梧的保证, 苏溪溪这些天情绪还是肉眼可见的低迷。


    除了学习,就是坐着发呆。


    脑子里也没想什么,就是呆呆的坐着, 放空大脑。


    梁婷从外边回来,就看到某人一副神游天际的呆样。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不见有反应。


    “苏溪溪, 你傻了?”


    苏溪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什么啊?”


    梁婷手动转了下椅子,面朝着苏溪溪坐下:“这大好天气不和你对象出去玩儿, 在寝室等着发霉啊?”


    苏溪溪幽幽叹气:“不想动, 累。”


    梁婷撇撇嘴:“呵,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你和容言初出去, 他舍得让你累着?”


    一个寝室住了两年多, 容言初对苏溪溪的好,梁婷这个外人看着都要羡慕死了。


    天天祈求着, 也想找个对她好的对象。


    幸亏在上大学, 她爸妈还没丧心病狂到让她揣着娃来念书。这两年, 就暂停歇了给她相亲的念头。


    梁婷才有机会自己挑选对象。


    她长得不错, 家世好,学校里对她表达好感的男生很多。


    有着苏溪溪的对象容言初作对比,梁婷愣是一个都没瞧上。一直单着。


    苏溪溪摇摇头:“我是心累。”


    梁婷一见有戏,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怎么?你和容言初吵架了?”


    她早就看容言初这小子嘚瑟的样子不爽了。不就是有对象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


    一周恨不得七天待在苏溪溪身边,就没见过这么黏人的男人。


    “没有吵架。”苏溪溪换了个话题, “梁婷, 你知道宗适吗?”


    她有百分七十的把握确定宗适就是原男主。


    而宗适如果真是男主, 对他了解的越多, 就越能确保苏梧的安全。


    梁婷对好友的问题很诧异, 但还是尽可能的回答她想知道的问题。


    宗家她知晓的不多,但去年宗适考上京北大学后,这个名字就上升了一个话题度,成了长辈们眼中不错的联姻人选。


    能考上京北大学的,脑子肯定不差。好好培养,说不定能使家族产业更上一层楼。


    梁婷不喜欢宗适这类型,关注的就少。


    聊了快一小时,说得肚子都饿了,苏溪溪的问题才勉强问完。


    梁婷:“到点了,你去食堂吃饭吗?”


    苏溪溪在整理刚知道的一些信息,心不在焉的说:“你去吧,我还不饿。”


    梁婷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问,下楼去了。


    回来寝室的路上,碰到了独自一人的容言初。


    思绪一转,悠闲的走过去,像是普普通通的聊家常般说话。


    “容言初,你对象好像要有新对象了。”言语真挚,仿佛丝毫没有看看好戏的意味在里头。


    实则心底都快笑穿了。


    闻言,走着的容言初停下脚步,不带一丝情绪的看着突然出现、说着胡话的梁婷。


    梁婷被盯得打了个寒颤,心底懊恼不该跑来嘴贱的。


    玛德,她都怀疑下一秒这男人要揍她了。


    刚想溜走,就听到容言初阴森森的问话。


    “溪溪是不是问过你宗家的事?”


    梁婷暗暗唾骂了容言初一句,这人是她们寝室里的蚊子吗?这都知道。


    瞥见他发黑的脸色,识趣的将好友卖的一干二净。


    得到梁婷的回答,容言初抿紧唇,低声说:“谢谢。”


    转身离开。


    想到苏溪溪最近的反常,他的眼神愈发深邃冰冷。


    宗适是吗?


    容言初是相信苏溪溪的,问题就出在宗适身上。


    宗月的补习是苏梧在做,宗月又是宗适的妹妹。


    容言初回寝室的脚步一拐,去了图书馆。


    因着小姑姑的担忧,苏梧很快就辞去了宗月的补习课程。


    后妈不好当,好不容易给宗月找到适合的补习老师,宗母自然不想放她离开。


    宗母以为是价格太低了,试图挽留:“小苏老师,怎么这么突然啊?价钱好商量的,能不能继续给宗月补习啊?”


    苏梧果断拒绝:“宗夫人,实在抱歉,您还是找别人吧。”


    宗母见她态度坚决,微微叹息一声:“好吧,苏老师也不能给宗月补习吗?”


    她这个当后妈的容易吗?家里一大一小两孩子,看她就跟看仇人似的。


    要不是想着这两孩子没妈,宗庞这个混账爹又什么都不管,她才懒得热脸去贴冷屁股。


    她要是再冷眼旁观,这两孩子指不定心理得出毛病。


    为了区分苏溪溪和苏梧,称苏梧为小苏老师。


    苏梧:“我小姑姑最近很忙,恐怕也没时间。”


    宗母是个爽快人:“那行,以后小苏老师和苏老师有时间了,还希望第一时间告知我们。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


    苏梧客套笑笑,起身离开。


    走出宗家大门,和回家的宗适再一次碰上。


    十月的阳光温暖和煦,细碎的光芒透过繁茂的枝桠,洒在身材瘦削的少年身上。


    见到妹妹的补习老师,宗适嘴角露出一个完美弧度的笑容


    苏梧下意识的皱眉,撇开视线,加快了向前的步伐,没想打招呼。


    宗适不解,喊住了她:“苏梧。”


    他知道苏梧,连续两学期成绩都死死压在他头上的女孩。


    在成绩方面,他一向都是天之骄子。苏梧的出现,就像是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宗适就像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暗暗观察着苏梧的一举一动,足足观察了大半年。


    慢慢就发现,抛去家世背景,苏梧跟他太契合了。


    一样的专注学习,喜欢独来独往,对待事物冷静漠然……


    最重要的一点,苏梧还能管住宗月。


    宗适太明白自己的心了,他喜欢上了苏梧。


    但他没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心思,仍旧像以前一样和苏梧保持着一个界限。


    苏梧没应声,自顾自的向前走。


    宗适笑容淡却,上前一把拽住苏梧的手臂,再次喊道:“苏梧。”


    苏梧只觉手腕发疼,用力甩了几下都没甩开:“放开。”


    他有毛病?


    宗适松开了她的手,温声询问:“苏梧,我刚才在喊你,你没听到吗?”


    假惺惺的姿态令人作呕。苏梧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我跟你很熟吗?”


    宗适温润的外表裂开了一道缝,似笑非笑的说:“我们是同班同学,你是我月月的补习老师,难道我们不熟吗?”


    少年俊逸的脸庞上,很快显露出一个巴掌印。


    苏梧感觉自己像是被恶心的毒蛇盯上了:“我刚才就不是你妹妹的补习老师了。我们只是同学,还没到你可以拽我手腕的地步吧?”


    果然小姑姑说得对,知人知面不知心。


    宗适果然有问题。


    “你为什么不给宗月补习了?她惹你生气了?”宗适笑容彻底消失,追问道。


    苏梧不想和他说话,转身就跑了。


    宗适没追上去,目光死死黏在逐渐变小的背影上。


    在无人经过的门前,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神情。


    ——


    步入大三后,容言初忙了起来。


    平日不仅要完成学校的学业,还要抽空去温氏学习。


    周末再忙,也要去学校接苏溪溪回家吃饭。


    温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太乐观,上个月还进了一趟医院。


    温政和温非(温老爷子二儿子)私下为了家产,闹得不可开交。


    温凌一开始是全力支持大哥温政的,好歹两人是一个妈。


    后来和儿子温少维谈了几次心,才知道大哥的好儿子是如何看不起他的。


    温凌就成了棵墙头草,哪边都想结交好。


    温谦和温遥,一个从政,一个对家产没想法。


    容言初进入温氏学习,是温老爷子早就有的想法。


    容言初没想和温家人争财产,他是想尽快的在温氏学到实用的东西,然后自己创业。


    当前国家经济局势大好,创业这条路是他大一时就想好了的。


    因为下乡那几年,容父一直觉得对不住儿子。知道儿子要经商,也不曾反对。


    为了方便容言初来返,温老爷子给他备了供他出行的车和司机。


    苏溪溪打开车门,瞧见后座上容言初还在忙着看资料。


    听见声响,才抬头:“溪溪,你来了。”


    苏溪溪边上车边说:“你看你的,不用管我。”


    容言初捏了捏眉心,些许疲惫:“还有两页,溪溪等我一会儿。”


    苏溪溪“嗯”了下,凑过去一看,全是些经济学上学术名词。


    不感兴趣的侧回身,欣赏起认真工作的男人。


    许是去了公司,容言初穿的较为正式,带了一副无边框的眼镜。侧脸直接无敌,整个人高贵冷艳,有霸总那味儿了。


    呜呜呜,对象帅到她了。


    容言初像是没注意到身侧人直勾勾的眼神,仍旧认真的看着手里的资料。


    但逐渐发烫的胸口,昭示着他的不平静。


    溪溪会为他这张脸心动,溪溪是喜欢他的。


    别的男人,才不值一提。


    苏溪溪不清楚男人心里的弯弯绕绕,只知道她对象现在分外的勾人。


    她的位置,能清晰的看到容言初微微轻颤的睫毛,和一点点变得嫣红的耳朵。


    故作镇定的姿态,简直可爱的要命。


    苏溪溪瞥了眼前面开车的司机,一个没忍住,飞快的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谁家好人谈了两年多的恋爱,亲都没亲过啊。


    清心寡欲的,像是没对象一样。


    被突然亲脸的容言初,惊得资料都没拿稳,下意识的转头看向罪魁祸首。脸颊上被温软接触过的皮肤,迅速升温发红。


    此刻的他,完全没了仿佛能将所有事情掌握在手心的冷静自若。


    容言初略显慌乱的捡起资料,喉咙干涩的发紧。


    半晌,他动了动薄唇,艰难的吐了句:“溪溪,你不能这样。”


    他们还没结婚……


    苏溪溪托着下巴装傻:“不能哪样?”


    容言初不甚自在的往她那边挪了挪:“我们还没结婚,不能亲。”


    许是顾忌到前面的司机,低沉的嗓音又刻意压低了几分。


    两人靠的很近,嗓音沙沙哑哑,撩人心弦。


    苏溪溪歪头看他,一脸为难:“可我想亲亲。”


    她没什么爱好,好点她对象的色有问题吗?


    没问题。


    容言初脑子里滑过无数个想法,最后选择了最安全、最保险的一个方案。


    “溪溪,我们结婚吧。”


    结婚了,溪溪想对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


    【📢作者有话说】


    容言初:害羞羞~


    第79章 79


    ◎臭男人只会影响你拔剑的速度◎


    容言初的提议, 苏溪溪暂时还没考虑过。


    倒不是说她渣,就是单单觉得大学没毕业,就考虑结婚有点太早了。


    即使双方父母都知晓并且赞同两人的事, 但安排见面需要时间。


    这几年,苏家的发展迅速。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当年苏明家的胆子大, 冒着风险去沿海那边进货。


    有苏梧这个天道亲闺女的气运顶着, 加上苏溪溪和容言初不经意提醒几句,苏明家带着苏明建赚了不少钱。


    苏明国和王香当了一辈子的老实人, 思想上很牢固, 认定了种田才能养活家里人。这时的买卖还未曾彻底放开,所以不管苏明家如何苦口婆心的劝说, 两人都不愿意迈出那一步。


    虽说老二赚的钱令人心动, 但他们心里不踏实。


    苏明远的工作是铁饭碗,待遇在当时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好工作。在部队待了那么些年, 牢固在脑里的纪律让他不可能同老二一起。


    至于苏明建, 是早就不想跑货车司机了, 累又不着家。只是一直都没碰到更适合的工作, 家里还有两孩子要吃饭要上学,就熬着。


    苏明建和曲玲住在县城,对县城的变化是察觉最快的。听了苏明家的话,两人商量了一整晚, 最后决定冒险试一试。


    苏明家尊重家里人的决定。


    没多久,苏明家和苏明建两兄弟悄咪咪踏上了去广州的路程。


    曲玲在家里担惊受怕, 生怕苏明建在外面出了什么事。直到两人揣着钱安全归来, 让苏明建夫妻俩尝到了甜头。


    苏明建打小就精明, 看到了外边城市的变化, 第一反应和苏明家一样, 想最大程度的带着苏家人一起发财致富。


    他清楚大哥辛苦了一辈子,吃了不少苦,也是想带着他一起赚钱。四兄弟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小家,能帮衬一点是一点。


    风险大收益大,要是能抓住这次机会,苏家搬到县城指日可待。


    于是,苏明建和苏明家一合计,特地回家劝说苏明国。


    苏明建劝人有一套,眼见着苏明国动摇了,一旁的王香出于警惕提了句“成运阿柳眼看着要成家了,成阳还在上学”。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用钱的地方多,出不得差错。苏明国又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出事了哭都没地方哭。


    苏明国知晓两个弟弟是想着他,在王香担忧的眼神下,到底是拒绝了。


    钱是赚不完的,只要家里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他就心满意足了。


    言尽于此,苏明家和苏明建就歇了继续劝下去的心。毕竟这事的确有风险。


    谁也不能保证下一回能安全回来。


    短短一年时间,苏明家和苏明建就用挣的钱,将苏家老房子修整了一番,面积比原本的大了不少。


    还给家里增添了好些东西。


    苏明家听了苏梧的建议,用赚的钱在县城里买下好几间铺面,又给租了出去。


    王香这才知道自家错过了多好的机会。腆着脸皮问,能不能带上苏明国一起。


    但这会儿搞这一行的人多了,赚不了几个钱。苏明家和苏明建是赶上了好时机,又及时收了手。


    苏明家把不干了的缘由细细的给夫妻俩讲清楚。


    苏明国重重叹了口气,不再询问。


    这些事秋槐花没和苏溪溪说过,是不想让她在外面上学还要为了家人操心。


    秋槐花将几兄弟的事看在眼里,没插手,随他们自己去解决。


    儿子们有家庭有孩子,她一个老太婆插进去干什么。一个没处理好,还惹得一身臭。


    秋槐花苏大强看得很开,现在的盼头就是闺女毕业找到喜欢的工作,和容言初那孩子好好的。别的她是什么都不想管了。


    容言初要娶苏溪溪的决心,在刚回到京市那会儿就和容父容母说了。


    容父容母都是开明的人,自觉对不住儿子那下乡的几年,更不会干预他的感情问题了。


    想到两孩子在上学,容父又恢复职位不久,不方便远行。容家去梦云县拜访苏家的事情就耽搁了下来。


    而容母提过好几次,让苏溪溪接家里人来京市玩。


    苏溪溪忙着做兼职赚钱,忙着学习。自身没安顿好,接苏大强和秋槐花过来,她放心不下,就婉言拒绝了。


    容言初听到意外之中的答案,心底还是有一丝丝的失落感。


    但脸颊上似有似无的温软触感,都在提醒着他,这份失落不值一提。


    总归是他太草率了,向心爱的女孩求婚,怎么能在车里用简陋的几句口头语言呢。


    想到这儿,容言初懊恼的抿了抿唇,忐忑的用余光去瞥身侧的苏溪溪。


    见她脸上没异样,他才缓了口气。停下手头的工作,一边合起文件,一边温声询问:“溪溪,晚饭想吃什么?”


    苏溪溪懒散缠绕着微卷的发丝,诧异看他:“不是说回家吃饭吗?你工作忙完了?”


    “还剩一些,晚上回去再看。”


    “那就在外边随便吃点吧,今天没什么胃口。”


    “好。”容言初带她去了附近新开的一家中餐厅,回到家时已经是九点多了。


    这个家是容母给两孩子挑选的住处,请了保姆,离京北大学还近些。主要是怕苏溪溪在学校宿舍住的不舒服。


    容母私底下对容言初千叮咛万嘱咐,警告他绝不能做出格事,要不然就打断他的腿。


    两人的房间之间还隔着一个书房。


    要不是怕苏溪溪不自在,容母还想时不时的过来看看。


    一到家,苏溪溪就冲进浴室,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湿漉漉的长发随意的用干毛巾擦拭了两下,就蜷缩在毛绒绒的定制摇椅上。


    望着窗外亮着星星点点的城市夜景,一动不想动。


    长发乱糟糟的垂在身后,偶尔有一两滴水珠滴落在身上,印下几滴浸湿的痕迹。


    忙了一整天,这一刻仿佛整个人都松懈舒坦下来了。


    昏昏欲睡间,苏溪溪还记得扒拉着小毯子搭在身上。


    容言初从书房忙完,出来就看到已经睡着的苏溪溪。


    湿发上的水滴在地面上汇成一小滩水。


    容言初走近,拿过一旁的毛巾,动作轻柔的给她擦拭着垂下来的长发。


    洗发水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依稀能听到窗外楼下人群轻微的说话声。


    即使他的动作轻缓,苏溪溪还是悠悠转醒。


    睡梦中,她总感觉有人在拽她,迷茫的睁开双眼,头皮上的触感让她仰起头看向身后。


    “你在干嘛呀?”苏溪溪揉揉眼睛,含糊的问。


    容言初耐心解释:“湿头发不擦就睡觉,以后会头痛的。很快的,几分钟就好。”


    苏溪溪在他说话间,伸手摸了摸发丝,半干不湿的样子。


    “你不说我都给忘了。太困了,本来说眯几分钟就擦头发的。”


    苏溪溪乖乖的保持原样,像只精致可爱的洋娃娃,任由男人摆弄长发。


    “明天周六诶,你要去公司吗?”


    容言初:“嗯,初期要学习的东西很多,比较忙。”


    苏溪溪皱巴着小脸:“那你明天中午还是别回来了吧,一来一回你不嫌麻烦啊。再说,刘阿姨做的饭蛮好吃的。”


    刘阿姨是容母给两人找的保姆,负责打扫卫生和做饭。


    只是做饭这项,一般情况下被容言初包揽了。


    因为刘阿姨做的菜偏清淡,苏溪溪吃一两顿还行,经常吃就不得劲。


    容言初在大队练就了做饭的基础,有时间就钻研厨艺。做的饭菜像模像样的,味道十分不错。


    “忘了刘阿姨周末都不来的吗?工作再忙,不可能连回家和你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苏溪溪又摸了摸发丝,转过身盘腿正对着他,说:“头发差不多干了。我可以出去吃啊。”


    说着想起了什么,戳戳他的手:“对了忘记和你说了,明天我有事要和阿梧去南端路那边。可能中午赶不回来?”


    容言初没生气:“好,明晚叫上阿梧来家里吃饭吧。”


    苏溪溪愉快的应下了。


    吃过某人准备好的早饭后,苏溪溪睡了个回笼觉。


    九点多彻底清醒。


    约好的时间是十点半,时间还早,她难得勤快一点,想做点什么。


    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根本没需要她动手的东西。


    去南端路需要经过学校,没事做的苏溪溪开始捣鼓梳妆台上的那些化妆品。


    上辈子她会化妆,这歇手了这么些年,手都生疏了。


    这张脸蛋不化妆也好看,这年代化妆的女生不多。平日又忙学习和赚钱,没心思化妆。


    除了气色不好的时候,她会选择涂个口红。


    化妆品都有,还是容母准备的。有些是容言初找人买的。


    在脸上捣鼓了大半个小时,才勉强满意。对着镜子照个不停,全方位无死角的欣赏自己的美貌。


    看着镜子里这张熟悉的脸,意外的和上辈子的她有几分相似。


    到大学门口时,苏梧在等着了。


    远远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并肩和苏梧,侧着脸似乎在和苏梧说话。


    但苏梧明显不怎么搭理他,苏溪溪甚至在她脸上看出几分不耐。


    定睛一看,是许久未见的宗适。


    “苏梧,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不满?你对宗月都能轻声细语的好好说话,为什么就不肯理我一下?”语气有些委屈。


    引得路过的学生,纷纷注目,探听八卦。


    苏梧闭了闭眼,冷静道:“宗月是我家教的学生,宗家给了我钱,我好好和她说话是应该的。”


    宗适面露受伤:“所以你是为了钱?你知不知道月月很喜欢你的……”


    苏梧看到了走来的小姑姑,没了和他说话的心情,敷衍着说:“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真是有病。还好不教宗月了。


    宗适见她要走,追上去一边说:“苏梧,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但月月是喜欢你的。你能不能继续给月月当家教啊?”


    紧跟不舍的说话声,像叽叽喳喳的麻雀,烦的要死。


    苏梧不想让小姑姑烦心,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表情严肃:“宗适,我不止一次明确和你说过,不能。你是没长耳朵还是没长脑子啊?”


    “还有,既然你知道我讨厌你,那你能不能离我远点?不要老是凑上来。”


    声音不算小,宗适在学校有些知名度。周围人议论的嗓音,像是一把把刀子齐刷刷的向他射过来。


    在苏梧看不到的背后,宗适眼神凉薄,面无表情,嘴角齐平,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在演戏。


    甩掉了麻烦,苏梧高高兴兴的跑向苏溪溪。


    “哇,小姑姑你今天好好看!”


    苏家的孩子,从不会吝啬对小姑姑的夸赞。


    苏溪溪听不得别人夸她,乐得捂着嘴笑眯了眼。


    好听的话听归听,该问的得问:“阿梧,宗适现在还经常找你吗?”


    听到这名字,苏梧反射性的皱眉,眼里闪过对他的厌烦:“没有,不经常。小姑姑你别担心,我能处理好的。这人假的很。”


    苏溪溪细细观察侄女的表情,确认没对宗适的情愫后,郑重其事的拍拍她肩膀:“阿梧,你记住,臭男人只会影响你拔剑的速度。”


    第80章 80


    ◎对象和事业都是我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 苏溪溪这个小姑姑说的话要比当爸的苏明家要管用的多。


    或许是有苏溪溪和容言初两人处对象的影响在前,宗适的示好在苏梧眼里就成了烦人的纠缠。


    要不是因为宗月,苏梧不可能注意到班上还有个宗适的存在。


    毕竟她的眼里只有学习, 暂时容不下影响她学习的男人。


    苏梧走在苏溪溪边上,难得开玩笑的说:“小姑姑, 这话你可不能让容老师听到。”


    在对容言初的称呼上, 苏梧一贯沿用了先前的叫法。虽说他的年纪大不了多少,但有小姑姑在前, 这辈分上差了一辈。还是叫容老师最好。


    苏溪溪丝毫不带怕的:“听到就听到, 我这话是跟你说的。他要是自己多想,怪的了谁。”


    苏梧有些羡慕小姑姑和容老师之间的感情:“这就夸张了, 容老师恨不得把小姑姑你时时刻刻揣身上, 就算会多想,怕也是担心他做的不够好。”


    苏溪溪是个面皮子薄的, 被没小几岁的侄女调侃, 面皮微微发热, 含糊的打岔过去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尤其是步入大四这一年,苏溪溪和容言初各忙各的,忙的不可开交。


    学校的事让苏溪溪没那么多时间去管理家教那边的事,所以大部分的事宜都交给了苏梧。


    又一年夏季, 还是一如既往的炎热。苏溪溪难得有空,惬意的睡了个懒觉。


    出房间门, 容言初早就离开了。


    客厅的餐桌上摆放着一碗南瓜粥, 还有一小碟清爽的咸菜。


    容言初留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溪溪, 我去公司了, 厨房锅里有包子。公司事多,中午就不回来了。


    慢悠悠的去洗漱后,快九点半了苏溪溪才吃上早饭。


    南瓜粥还有余温,不冷不热,包子是白菜粉丝和牛肉馅儿的。有拳头一般大小,配着粥能吃两个。


    这包子是昨晚苏溪溪和容言初包的,味道不输于外边卖的。


    容言初中午不回来,苏溪溪也没太惊讶。


    许是年轻是遭的罪太多,温老爷子的身体在今年到了极限。几乎每个月都要进一趟医院,药大把大把的吃。在温老爷子的授意下,容言初顶着压力暂时接手了温氏。


    每天不仅要忙着公司的事,着手准备创业的事,还要抽空去应对那一个个心眼子贼多的温家舅舅。


    温老爷子频繁进医院的信息,让温政和温非两家明面上彻底闹翻,甚至在暗处使出了一些肮脏的手段。


    温凌倒是也想争家产,只是他这些年沉迷于声色犬马中,早就被掏空了身子。唯一的儿子温少维跟他一样没实力,又得罪过容言初。


    最后就真的想了想。温凌没有把温氏做大做强的能力,知道他爹留给他的东西,就足以让他保持现在的生活老到死,那就够够了。


    至于子孙后辈,才不在他思考的范围。


    温老爷子知道容言初志不在此,但眼下这是对温氏最好的选择。


    辛苦一辈子打下来的事业,怎么可能甘心让这些不肖子孙十几年就败干净。


    躺在病床上的时间多了,越能清晰看到底下儿孙们的小心思。所谓是越老看得越开,只要能让温氏蒸蒸日上,在谁手里都没那么重要了。


    容言初是他外孙,算不得外人。


    国家经济形势好了起来,他却老了,有心无力啊。


    收拾了下卫生,苏溪溪开始准备午饭,想着中午给容言初送去。


    容言初的疲惫和劳累,她这个身边人再清楚不过了。


    刚择好菜,就听到敲门声。


    苏溪溪拧起眉头,在围裙上擦干手上的水,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打扮洋气的中年女人,牵着一小女孩。


    “您是?”


    单倩韵和善的笑笑,“你就是言初那孩子挂在嘴边的溪溪吧?瞧着模样,真俊呐。我是言初的大舅妈,这是我家孙女楠楠。”


    不等她说话,又低头对小女孩说:“楠楠,快喊表婶。”


    楠楠四五岁的样子,扎着两根小辫子,怯生生的喊:“表婶好。”


    喊完就躲单倩韵身后去了,就露出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


    单倩韵也惯着她:“楠楠这孩子怕生,多熟悉熟悉就好了。”


    人都自报家门了,苏溪溪不让进屋倒显得不礼貌了。何况容言初现在在温氏工作。


    “是温伯母啊,快和楠楠进来吧。外边天热。”


    苏溪溪和容言初去过温家两次,温家人都见过了。但人太多,见过的次数又少,她根本没记住几个。


    温老爷子的病情,她多少知道些。从容言初的口中,得知温家这两个月龌蹉事可不少。单倩韵这个时间点带着小孩找上门,呵呵。


    苏溪溪面上没变化,笑眯眯的接待这所谓的“大舅母”。还给楠楠拿了一些小零食。


    “你这孩子,跟着言初喊就是了,还那么客气作甚。要是没记错的话,溪溪和言初今年就毕业,你俩的婚事该提上日程了吧?”


    苏溪溪微微笑,直接转话题:“这事不急,温伯母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要不说稳坐温家大儿媳几十年,单倩韵依旧面不改色:“没什么大事。还不言初他大舅,担心言初接手公司没多久,在公司忙不过来,怕他不好意思说,特地让我来问问你。他大舅在温氏待了几十年,多少能帮着些。”


    只差说,温氏是温家人的,容言初这个外姓的就该识趣的离开。


    苏溪溪笑得一脸甜蜜,矫揉造作的说:“工作是工作,家是家。言初从不会把工作上的事带到家里来的。温伯母,真不好意思啊,这个忙我可能帮不了。言初就是这性子,一个人扛着,他不想我操心这些不相干的。”


    说完,难过的叹了叹气。


    这话多欠揍,看单倩韵的反应就知道了。


    她一把年纪了,本该在家里养尊处优,闲空时去逛逛商城,买衣服买包包。却因温政的一句话,在三十多的天,带着小孙女来见一个小辈。


    单倩韵脸色僵硬了一瞬,这小妮子没想到还有两把刷子。想到温政叮嘱的话,她纵使听得再不爽,偏偏还不能说什么,只得咽下这口气。


    “言初是怕你担心,你啊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溪溪啊,你不知道,言言打小就优秀,没下乡前,好些和温家交好的世家纷纷打听他的婚事,有意让温老爷子牵线。”随后似乎不经意的补充说,“说句实话要是他没下乡,这时候怕是都有好几个孩子了。”


    “呀,我说这些干什么。这都是过去式了,溪溪你可别生言初的气。要是为了这些往事吵架就划不着了。”


    苏溪溪哪能不知道她是故意的,“不会的,温伯母费心了,我相信言初。”


    她没了继续和单倩韵斗心眼的心思,直言直语:“温伯母,言初中午不回来吃饭,我想着炖点汤等会儿给他送去。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先去厨房把汤炖上。”


    单倩韵没捞到好处,不愿待下去,顺势起身说:“也好,我就带楠楠先回去了。言初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和我们说,都是一家人。”


    苏溪溪把人送走,一转身脸就耷拉了下来。


    容言初接手温氏,看来让不少人眼红了。


    单倩韵的到来,仅仅只是个开端。


    午饭送去的时候,容言初还在跟一群老头子开会。


    这是苏溪溪第一次来温氏,报了容言初的名字,又麻烦别人上去说了一声。


    等了二十多分钟,容言初才推门而入。


    几乎是看到她的那一刻,眉间的阴郁就散去了。俊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要不是助理说苏溪溪来了,这会议不知道要开到几点。


    温政在温氏干了那么多年,公司有不少他的人。


    好在温老爷子的余威犹在,容言初是温老爷子钦点的接班人,得到的支持也不少。


    “溪溪,这么热的天,你怎么来的啊?你吃了吗?这个月公司的事情太多了,天天都在开会。”


    忙到没时间吃饭,要不是苏溪溪来,他想着会开完再随意对付两口。


    苏溪溪把饭盒一层一层打开,“坐车来的,我吃了。你快去洗手,来吃饭。幸好这是夏天,饭菜不容易凉。”


    容言初洗净手,坐在苏溪溪旁边,家常菜的香味扑面而来,鼻尖酸酸的:“辛苦溪溪了。”


    苏溪溪没说什么,等他吃完后起身收拾。


    容言初拿过饭盒:“我来。”


    一边委婉的说:“溪溪,下午我脱不开身……”


    苏溪溪点头:“明白,等会儿我自己回去。晚饭你要回来吃吗?”


    容言初拿着饭盒去洗,声音忽远忽近:“要,我尽量早些回来。”


    “容言初,上午你大舅妈来找我了。”苏溪溪犹豫了下,“应该是你大舅的授意,看样子是不满你接手温氏,想从我这里下功夫。”


    容言初洗着碗的手一顿,垂下眼眸,任凭水流在手背滑过。一瞬间,忽然有一丝后悔接手这堆烂摊子。


    “溪溪,不用搭理她们。要是觉得烦,直接不开门就行。”


    照目前得到的消息看,过不了几天温政和温非就要窝里斗,想必没那么多闲空惦记着他家溪溪了。


    那他帮忙点把火不过分吧。


    几个儿子什么德行,温老爷子心知肚明。早和容言初说好了,但凡要插手、影响温氏发展的人,一律自行处理,不用看他面子。


    温家几个舅舅包括在内。


    容言初和最小的两个舅舅关系不错,巧的是,这两舅舅对温氏没想法。


    把苏溪溪送上车,容言初的表情冷淡下来,拐角碰上笑得宛如一樽弥勒佛的温政。


    “哟,这是把你对象送回去了?我瞅着那孩子模样挺乖巧的,就是这家世啊不太行,以后给你事业助力就甭想了。”


    容言初直直看他,诚恳建议:“大舅,对象和事业都是我的,就不劳您操心。您和大舅妈要是太闲了,就多管教管教您自家孩子。别让生病的外公还要为孙子操心这儿操心那儿的。”


    温少游五岁的儿子在玩耍时,把温少瑞不满四岁的小闺女推倒,刚好脑袋着地,额头破了。


    当场就晕了过去,现在还在医院里。


    温少瑞倒不是多心疼闺女,就是觉得温少游把脚踩他脸上。一来二去的,光是温政这一家就吵翻了天。


    一巴掌扎扎实实的打在温政脸上,顿时他的脸色跟煤炭一样黑,语气没那么好了,甩下狠话:“好好好,我就看你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多大本事!老爷子越老越糊涂,这温氏姓温!”


    容言初没接话,直接转身离去。


    有了容言初暗中的推波助澜,温政和温非两家的矛盾干在明面上来了,并且涉及到了人命。


    私底下使出的下作手段,被人做成了文件,寄给了温老爷子。


    温老爷子将已经当爷爷的两人痛骂了一顿,随后气进了医院。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勒令两家今后要是再不安分,一分钱都拿不到。


    为了巩固容言初在温氏的地位,愣是修改了遗嘱,还增添了几例带有针对性的。


    这下温家人老实多了,至少表面上没龌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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