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春萍将屋内人都带了下去,映微这才开口道:“不知道常在遇上了什么难事儿?你若是相信我,可以与我说一说,兴许我能帮你出出主意。”


    乌雅常在迟疑片刻,最后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低声道:“我,我……好像有了身孕。”


    “这是好事啊!”映微略一回想历史,就猜到乌雅常在肚子里怀的正是历史上的雍正帝:“如今孝昭仁皇后刚薨不久,后宫中是愁云惨淡一片,皇上心情也不好,若这时候知道常在有了身孕,不管是皇上还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都会高兴的。”


    乌雅常在红着眼眶道:“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是……是在孝昭仁皇后去世前一日才有的,若皇上知道这消息,难免会想到故去的孝昭仁皇后,怎么会高兴?”


    顿了顿,她更是道:“更何况佟贵妃娘娘那边……”


    她知道自己是佟贵妃的一颗棋子,既是棋子,佟贵妃又怎会允许她羽翼渐丰?


    说着,她更是哽咽道:“我是宫女出身,当初佟贵妃娘娘选中了我,我本是不愿意的,可她却拿我家眷威胁我,我怎敢不从?佟贵妃娘娘的心思我是知道的,既想要我得宠,又想要我受控于她,她怎会允许我生下孩子?”


    “你不知道……我每次侍寝后,佟贵妃娘娘都会要我喝下避子汤,也就是那一回孝昭仁皇后去世,当时后宫上下乱成了一片,佟贵妃娘娘没顾得上我,所以才叫我有了身孕……”


    “如今我住在承乾宫,佟贵妃娘娘若想要这个孩子没了,多的是法子……”


    到了最后,她更是止不住低声哭了起来。


    后宫中的魑魅魍魉映微是见识过的,就像当初的钮祜禄皇后看似对她嘘寒问暖,实际上却有自己的心思。


    映微劝慰道:“常在别哭了,如今事情已经发生,哭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得想想该怎么办才是。”


    乌雅常在含泪看着她。


    映微想了想,则覆在她耳畔轻轻说了几句,更道:“当务之急也唯有这个法子,先将孩子平安生下来之后才是最要紧的事儿。”


    乌雅常在是眼前一亮,哽咽道:“真是谢谢你了,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等着我孩儿平安生下来,一定要她认你做干娘。”


    映微却被她这话逗笑起来:“这里是紫禁城,除去皇上与太皇太后,皇后娘娘等人,咱们都是奴才,怎么能要主子认我做干娘?”


    乌雅常在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也跟着笑了起来。


    等着一回去承乾宫,乌雅常在便差人将皇上请了过来,她一向柔顺,头一次有这般主动的时候,皇上自然欣然前往。


    等见到皇上,乌雅常在则说起钮祜禄皇后给她托梦一事,说她梦见了自己有了身孕,还说钮祜禄皇后与她说了三日之内坤宁宫内的垂丝海棠就会开花。


    这等鬼神之说皇上不大相信,甚至还打趣她道:“怎么,你这是想有个孩子了?”


    乌雅常在却一本正经道:“皇上,嫔妾这话是真的,嫔妾还记得梦中的孝昭仁皇后与嫔妾说那株垂丝海棠是当年皇上与她年幼时一起种下的,所以当初孝昭仁皇后入主坤宁宫后命人将那棵垂丝海棠也挪了过来,只是可惜那棵垂丝海棠被挪到坤宁宫后就死了……”


    皇上神色微变。


    旁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乌雅常在这话没说错,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棵垂丝海棠还是他刚登基时,遏必隆带着钮祜禄皇后进宫玩耍时两人一起种下的,这件事就连佟贵妃都不知道。


    皇上当即请孙院正前来把脉,果然说乌雅常在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皇上大喜,只吩咐乌雅常在安心养胎。


    乌雅常在却忧心忡忡道:“……嫔妾只觉得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皇上可记得这孩子是孝昭仁皇后故去前一天怀上的,若叫有心人知道,肯定会说三道四的。”


    皇上却宽慰她道:“你不必多心,孩子既投胎于你肚子里,选中你做母亲,你安心养胎便是了。”


    其实对于乌雅常在这话,他也是将信将疑,相处多年,钮祜禄皇后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怎会给乌雅常在送个孩子?


    只是等着三日之后,坤宁宫那棵枯萎了一年有余的垂丝海棠当真开了花,皇上这才相信乌雅常在的话。


    一时间,后宫中是流言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嫉妒,有人质疑,有人不平……更有人说那乌雅常在是狐狸精转世,不然怎么会梦见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又怎么会刚承宠不久就有了身孕?


    流言愈演愈烈,最后竟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了。


    为了叫乌雅常在安心养胎,皇上一面镇压这些流言蜚语,一面命人去调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想到了傍晚,顾问行就前来回话。


    紫禁城之中的事儿没什么能瞒得过皇上的眼睛,一番彻查,皇上就知道乌雅常在近来与映微走得近,这事儿大概率也是映微给她出的主意。


    回话时,顾问行低头跪地,不敢多言一句。


    这种事儿,往大了说可是欺君之罪,那是掉脑袋的大罪,他只觉得那赫舍里主子胆子太大了些……


    皇上面上瞧不出端倪,并未多言一句,起身抬脚就朝着钟粹宫方向走去。


    等着皇上到了钟粹宫时,映微刚谈完琵琶,正在逗弄那两只鹦哥儿,一字一句教它们说话,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好像后宫中那些事儿全然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与皇上请安后,映微一面奉茶一面问道:“皇上如何这时候过来了?您可用过饭?要不嫔妾要内膳房送些吃食过来?今日他们送过来的汤包嫔妾觉得味道不错,是用新鲜河虾做的,这时节的河虾又鲜又肥,您可要尝尝?”


    因为钮祜禄皇后的去世,再加上近来朝堂政务繁重,皇上消瘦了不少。


    皇上接过她递上来的茶盅喝了一口,继而才淡淡道:“映微,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


    映微想了想,摇摇头:“嫔妾要有什么话要与皇上说吗?”


    说着,她察觉到皇上的眼神微微有些不对,心里“咯噔”一声,迟疑道:“皇上,您为何这样看着嫔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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