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是在按照之前说过的话在进行考核，而且形式也很随便，他出了一套试卷。
司悯从来没有没有考过试，不过这也并不妨碍什么。
他迅速地过掉了那些光屏上的内容，让人有一些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看清楚过那些题目。
而自动判定程序已经给出来了试卷的结果。
八十分。
百分制情况下不算优秀，虽然分数甚至有一点巧合，可是在各个方面的题型的单独打分都出现的时候，这个结果并不令人意外。
机甲构成、设计、应用、武器设计这些方面都是满分……至少是书面上的满分，而有关机甲战斗方面的内容因为并没有实践过所以小扣了一些分数……
但最大的问题在于那些补充的题目，有一些江明川刻意加进来的帝国常识和历史类、指挥类的内容几乎没有正确率可言。
江明川每一个类目给出来的都是大量的题目，所以靠蒙当然是没有正确率的，除了指挥类正确率稍高以外，剩下的完全没有正确率可言。
“这部分你没有看？”
“看了，”司悯诚实地回答，“没记住。”
“你是觉得没有必要记住。”江明川毫不留情地指出来。
“是。”
司悯还是很诚实，“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我还当你认为自己是一个天才。”江明川有些嘲讽。
司悯并不觉得有什么：“但我从来没有这样觉得。”
他只是比较努力。
某种程度上讲他是一个非常真诚的小孩。
这让江教授就是有满腹的话也有点说不出口……况且他根本也不擅长做一个老师。
半路师生在这个问题上面没有僵持多久。
江明川只是又深入认识了一下司悯，虽然这孩子从来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是他也许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那些隐约的高傲，坚定，以及果决。
这是一个很会取舍的小孩。
江明川把权限卡刷新了一下丢给司悯。
“扩大了一些范围，下面的内容你可以自行选择，包括一些入学之后的课程，机甲师特招对于学生的束缚是最低的，你只需要完成应有的学分还有一些必修课……但是，研究院的标准就不一样了，研究院每年的入院名额有限，整个军校都有参与资格，而且竞争激烈，你可以自行了解。”
司悯收了卡，但没有动。
“你想要我做什么？”
江明川笑了一下，“我说过我会接替连堂的责任。”
这是他一早就说过的话。
司悯摇摇头：“你和他并不一样。”
这件事情如果把人调换过来反而才是更合理的。
“你可以理解为我需要一个学生，你刚好很合适……做我的学生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我觉得你现在应该了解了一点。”
“是。”江明川的学生身份绑定一大堆麻烦。
“那么你还要继续吗？”江明川问道，补充了一下，“我不会威胁你。”
“作为交换，我和老板也是这样。”
就像和老板之间那样，司悯觉得这件事情很合理，江明川给的东西也让他很满意。
江教授看起来也很满意。
不论他心里是不是把连堂骂了个狗血淋头，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的，“在你入学之后我会继续教你古武，至于我需要你做什么……也许并没有那一天，也许到了那一天你也能明白。”
他咳嗽了一下，“其实要拿到研究院的权限还有一种办法……今年陛下会在军校挑一个学生，陛下的学生拥有的权限上不封顶。还可能接触到未出厂的智能机甲……就像是从前的顾浮生军团长一样。”
不同于那两个图书管理员，不知为何江明川非常笃定这件事情，但他没有在司悯脸上看到任何的向往之情。
“机甲系和指挥系就快为了这件事情疯魔了，你一点也不心动？……那可是智能机甲，还有陛下。”
如果换做任何一个军校学生都会调换一下位置，把陛下放在智能机甲前面，对于军校生而言他们更渴望成为那位战无不胜的陛下的学生，甚至超过了对于智能机甲的向往。
而江明川好像完全忘记了司悯根本就没有精神力这件事情，对他充满了莫名其妙的信任。
司悯没有多想，因为少卿正嗡嗡嗡地表示对江明川提及的智能机甲的不满，而他当然也记起来这些天他走马观花看过的那些记录和档案里面有关这位陛下和他的第二军团的故事。
不论是对联邦还是对虫族司空阑此生未尝败绩，机甲系和指挥系同时把他当神一样膜拜……即使他从年少起就负面新闻缠身，张扬任性，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但对于整个帝国而言，他依然是永不坠落的最耀眼的恒星。
帝国皇室似乎并不在意那些在外的风评，因为对于帝国公民而言，皇室与法案就是荣耀本身。
……可司悯又不是在荣耀之下长大的。
“那是陛下。”司悯微微皱眉，“但我不要。”
他连理由都懒得找一样，江明川默然一瞬，然后语重心长地劝说道：“老师教你，不要在外面这么说……会被打的。”
别的他倒也没说什么。
“入学考核的麻烦你自己在规则内解决，我是收学生不是来当老妈子的。”
“哦。”
司悯没有指望过他。
他也没期望过任何人会为他解决麻烦。
把小孩送走，看他的方向应该还是图书馆，江明川合上自己办公室的门，随便点了一只连堂那里抢来的烟卷。
上云星系并不流行这种过时的娱乐，因为有比这更刺激的东西，江明川也没有抽，但是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之后不觉皱起了眉。
烟雾袅袅，如见故人，江明川终于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师兄啊，你到底是从哪捡来了这么一个宝贝？”
*
第一军校研究院。
大多数研究院的教授和研究员都忙碌到移动的人影都像是一阵风。
研究院是第一军校配置最好的地方，不论是设备还是人。
这里并不在监控的范围内，也不在第一军校的智能覆盖范围内，而是由研究院本身的人工智能控制。
对于研究院的工作人员而言，要找到一些疏漏的地方并不容易，但也不是不可能。
两个助理研究员凑在了一起，可见他们名牌上的姓氏。
一个是纪，一个是宫。
“明絮之还是不肯说？”
“明家似乎内部动荡很大，但他也一定是在推脱。”
“我看见了江教授的申请，他的确招了一个学生。”名叫纪林的助理研究员露出来了一个有点阴沉的神色，“来自于白马星系边缘的半废弃行星，从时间上判断的确是他和明絮之那次外出带回来的。”
“半废弃行星能有什么什么好苗子？”另一个名叫宫沢的说道，“多半是托词。”
“明絮之不肯说明白，这件事情还不能确定……也就是他们明家一直在袖手旁观罢了，难道真的以为江明川这个私生子和明家是一心的？”纪林有一些嘲讽。
“没准那就是个明家人。”
纪林摇摇头，“如果那真的是明家人，那么明家会堂堂正正把名字放出来，我怀疑是江明川早就选好的苗子，而且那个新生姓司，应该是个孤儿……这些年他摆出来再也不收学生的样子拦住了所有人，到现在还是忍不住了。”
“宫家和纪家都被他拒绝过，”宫沢说道，“他收了一个履历干干净净的孤儿，平白占用了一个本届特招的名额，难道真的觉得这样就可以服众？”
他比纪林更加不悦，并不仅仅是针对江明川收学生的事情，还因为那个特招的名额本来是宫家预定好的，更准确一点来说……
“那是我弟弟宫洵的名额。”
“但现在名额已经固定了，不能再改变。”
“不，你知道军校的惯例，直到入学仪式的考核结束后，才是真正的录取。在那之前，名额还是可以调整的。”
“我听说你去找过机甲系的宫泠。”
“她没有答应出手。”宫沢摇摇头，有些烦躁。
“那些天才们向来高傲。”纪林说道，“况且这件事情和她也没有什么大关系。”
“但和我们有关系。”宫沢说道，某种隐约有一些亮光，“不能让他入学。”
纪林附和，“在军校外出手可能会被法案监控，那就只能在入学仪式里面，在军校的规则里面，要么让他残疾……要么让他死。”
“我看过他的资料，那个新生没有精神力。”宫沢冷笑了一声，“纪家有人愿意动手？纪檀？”
“不会是阿檀。”纪林面带警告看了他一眼，“但今年还有另一家也来了不少人……司空家最接近嫡系的那一支送来了他们的继承人，那位一直在三亲王手下，有传言三亲王可能会选择他接班。”
宫沢皱眉，“那个疯子？”
“是，他应该是本届机甲系最强的新生，但是根据前线的传言他的缺陷也非常明显，就是无法控制的暴躁，司空宇很骄傲，要他配合只会适得其反，但要利用他很容易……”纪林笑了一下。
“只要告诉他有人抢了阿檀的东西，又这么漂亮……除了阿檀以外，他最讨厌漂亮的小孩。”
他随便划拉了一下自己面前那个明显是偷拍的照片，司悯在人群里面垂眸，漂亮而空洞，就像是一个人偶。
“机甲师不参与对战是惯例，但随机匹配出错的可能性很大，遇见一个这样的敌人是他倒霉，出点意外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至于追究，这在军校的规矩范围内，况且那是司空家的人。”
宫沢看了一眼纪林，“真是可怕啊。”
纪林微微笑了一下，并不解释，“智能程序的配对你来解决。”
宫沢颔首。
而纪林随手把那张照片发布了出去，移动定位根本无法锁定研究院，也没有人想到研究院会有人做这种事情。
【无精神力无竞赛纪录也能拿到第一军校机甲师的特招名额，又是谁家的漂亮小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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