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晋江正版(二合一)◎
在回去的马车上, 车厢内的夫妻俩相对无言,气氛沉闷无比。
胤禛抱着手,靠在车厢闭目养神, 回想刚才在永和宫的种种。
他能理解四福晋维护自己在外的名声,可夫妻本为一体, 他不能接受四福晋拿他的名声来成全自己的名声。
胤禛本就生性多疑, 他不由地想四福晋方才与德妃一番对话, 是不是就有借德妃暗暗警告他的意思?
他自从发现四福晋不为人知的一面, 对四福晋以往的滤镜已破灭,所以很多事情稍加注意,便能瞧出端倪。
福晋先有利用对他的熟悉引导他对亦嫣的偏见, 现下竟然也敢算计到他头上来了。
真是以管窥天,他这个四贝勒真担上了宠妾灭妻的名声, 她这个四福晋焉有完卵?
到底是自己太过敬重福晋了, 让她一时认不清自己位置了。
四福晋也知道四爷不虞,自己刚才推他出来当挡箭牌, 可她做不出像那些妾室一般低头撒娇卖俏认错。
况且她也没错,自己只是陈述事实而已,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胤禛既然坐得正, 行得端,还怕她这个做福晋的向外头说道吗?
从前她尚无子嗣, 生下弘晖后,太医更是断言她伤了身子日后难以有孕,当时她还害怕如果弘晖养不起来, 自己今儿再无子嗣。
可如今她的弘晖都已立了起来, 她也已经有与四爷分庭抗礼的底气, 也不必像以往那般只一味地温柔顺从。
夫妻俩各自有着自己的心思,而这种沉默的状态,一直延续到晚上歇息的时候还未结束。
胤禛洗完澡直接就倒头就睡了。
其实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因为很多时候出差,在外都没睡过一天好觉,所以时常回来的第一晚也是这样倒头就睡的。
但这样一|夜无话,还是头一回。
所以今晚四福晋就是失眠了,经过这一|夜思考,她越发觉得男人的宠爱与敬重,是一件多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从前种种特殊,体贴,就这样说没了就没了。
她可不想跟那些妾室一样,依靠着男人的宠爱过活,什么都不如手上的权利与四福晋的头衔。
只有自己强大,那么站在四爷最后的人才是自己
夫妻俩就这样同床异梦了一晚上。
……
亦嫣今早起来请安的时候,明显感觉李庶福晋与宋格格脸上的神情兴奋了许多。
不过也正常,胤禛回来了嘛。
亦嫣倒是还是如常一般淡定,反正以现在后院的人数,无论胤禛喜不喜爱自己,她都会有一两次侍寝的机会。
宠爱对她来说,只要足够震慑那些下人就够了。
四福晋出来的时候,差点吓亦嫣一跳,按理说胤禛回来,昨晚又是宿在正院,四福晋今早不是应该春风满面的吗?怎么是这副一脸憔悴的模样?
难道两人昨晚在床上闹到很晚?可看四福晋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又觉得不像。
而且怎么感觉四福晋看自己眼神,眼底闪过一丝怨恨?
上个月胤禛宠她,四福晋对她不满也就算了,现在胤禛刚回来,又没来找过自己,想不通自己到底有什么事得罪了四福晋?
百思不得其解,亦嫣只能将这疑惑先放下,要是这后院别人一点眼神不对,她都得刨根问底找到答案,她不得累死?
…
虽然胤禛与四福晋两人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但他该有的体面,还是会给予四福晋的。
于是夫妻俩一起度过了最沉默的三日。
没错,胤禛重视规矩虽仍会敬重四福晋,但却将固定侍寝的时间从五日改为三日。
四福晋的脸色难看极了,没想到四爷竟然会为了一个舒穆禄格格削减了她的日子。
正当四福晋以为胤禛接下来会不顾一切只偏宠亦嫣的时候,胤禛下次进后院去的却是李庶福晋的常宁阁。
第二天请安的时候,那李庶福晋整个人都是趾高气扬的。
她非常得意看了一眼亦嫣,仿佛在说,四爷对你的新鲜劲已过,好之为之吧。
换作一般人兴许会觉得慌,可对于亦嫣来说,反而觉得是一件好事,像上回那样的引人注目的盛宠,她可不想再有了,她只希望胤禛将她当成是普通的妾室。
这样自己既不招四福晋注意,又能有底气在这后院活下去就好。
毕竟她只想摆烂,并不想上进来啊。
不过可碧与乐雪倒是为亦嫣难过不已,明明四爷出差前与格格如此恩爱,怎么出了一趟差回来说变就变了呢?
亦嫣倒是觉得也正常,现代异地恋一两个月都有可能变淡了呢,她们相处没多久,胤禛又有那么多女人,那么快就对自己褪|去了兴趣也属正常现象。
接下来胤禛去了两次李庶福晋房中,然后下一次去的是宋格格房中。
上个月亦嫣盛宠的时候,宋格格对亦嫣不知道有多客气,但这次胤禛先去的是她房里了以后,这客气就减了不少,对亦嫣说话又恢复,那种前辈对后辈的语气。
没想到,这小小后院就跟宫中一样现实,谁比较得势一些,气焰就嚣张一些。
去过宋格格两日之后,胤禛便有七八日不进后院了。
可就在亦嫣以为胤禛这个月不会再进后院之时,却没想到他人却出现在她院内。
这日亦嫣对着院中的雪景作画,身穿一身水光顺滑灰鼠毛大氅的胤禛,就这么闯进了她画里的素材中。
空中飘散的一片片飞雪,经过男子笔挺的鼻子,经过他殷红的唇|瓣,最后落在他的黑色的大氅上,此刻那双自带矜贵的上扬丹凤眼与亦嫣对望,细看下还能看出一丝缠绵。
这一幕居然让亦嫣觉得胤禛身上有种男人独特的破碎感。
她像是回应似的,也直勾勾盯着胤禛看,直到胤禛走到她跟前,薄唇轻启对她说话,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不认得爷了?”胤禛语带笑意道。
亦嫣忙跪下行了一礼:“没有,妾身只是觉得四爷”
胤禛伸手扶起亦嫣,挑眉道:“觉得什么?”
“觉得……您就像是画中走来的美男子,所以才一时看呆了。”亦嫣垂眸不好意思小声道。
胤禛神色不辨,低声道:“爷还以为,你是想爷了,所以不敢置信看到爷的身影。”
亦嫣忙讪笑附和道:“也有,也有啦。”
胤禛冷哼了一声,也不说相不相信,只是牵起亦嫣的手往里屋走。
屋内的炭火烧得足足的,一进到屋内,便觉得一阵热浪袭来。
胤禛走到烤炉旁烤手,亦嫣上前正要帮胤禛脱去灰鼠毛大氅,却被胤禛抓住了手,抓住她的手放在烤炉旁,他一边帮亦嫣搓手一边道:“就有那么值得你画?大雪天也要站在门口走廊上?”
亦嫣抿了抿嘴:“打发时间嘛。”
说着就抬眸看着胤禛,而此时胤禛正在无比专注地搓着她的手。
心里不禁嘀咕,怎么将近两个月未见,胤禛对自己这般熟络?就好像两人还经常见面似的。
胤禛感觉亦嫣的手暖和得差不多了,就拉着亦嫣到软榻上坐下,神色莫名道:“闭上眼睛。”
亦嫣一愣,胤禛想要吻她?
胤禛见亦嫣还没闭眼,便有些催促嗯了一声。
亦嫣闻言忙顺着胤禛的意思,乖巧地闭上了眼睛,然而她想象的吻并没有落下,十秒钟后,胤禛再次开口道:“好了,睁开眼睛吧。”
睁开眼睛,亦嫣却只看到胤禛的右手悬在自己跟前,什么意思?
正当她疑惑之际,胤禛手中掉下了一样东西。
定睛一看,是一只蓝色珐琅盖的怀表!
亦嫣惊喜若狂接过怀表:“这是四爷送给妾身的吗?”
经过康熙的推广,这时的怀表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珍宝,但也是稀罕之物,只有皇室王公才能享有,更多代表着皇家的象征。
如果胤禛帮她寻了那么一件,绝对是花了心思的。
“你说呢。”胤禛端起茶几上的茶杯 ,不置可否道,语气里还带一丝得意。
亦嫣顿时乐不可支,如果有这么一块表,她以后就能随时随地知道时间了,一想到这儿,她就高兴地起身扑进了胤禛怀中。
胤禛眼疾手快,将茶杯放下,伸手接住了亦嫣。
一旁的苏培盛都看呆了,暗道难怪主子爷如此看重这位主儿,在赈灾之余,还不忘让他派人去苏州寻这只怀表。
这样一位黏黏糊糊地粘着你的美人,哪位男子能不动心?更别说舒穆禄格格还美若天仙。
而可碧与乐雪看到这一幕,两人互看一眼,都偷偷笑了起来,完全就是一副磕到磕到了的模样。
“谢谢爷,妾身太喜欢爷送的这个礼物了。”亦嫣昂头软乎乎道,说着就吧唧亲了胤禛脸颊一口。
对面亦嫣炽热的目光,胤禛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爷只是看在你熬夜为爷准备生辰礼份上,才奖赏你这小玩意罢了。”
也是,这对于她来说可能难乎其难,但对于胤禛应该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吧?
所以她了然点了点头
胤禛见亦嫣还真觉得这是小玩意,心里忍不住发笑了,他抬眸看了眼几步外的苏培盛。
苏培盛会意,悄声招呼了室内的可碧与乐雪都退了出去。
胤禛看到室内都没有人了,便抬起亦嫣的下巴:“既然如此喜欢爷送你礼物,那你该如何表示?”
听着胤禛如此明显的暗示,亦嫣却不接招,歪头道:“可是爷不是说,这是看在妾身为您准备生辰礼份上才送给妾身的吗?”
胤禛眉毛一挑,没想到亦嫣居然如此装傻卖乖,便冷笑不再说话?
“逗您的啦。”亦嫣噗嗤一笑道,说着便仰头在胤禛唇上落下了一吻,不过离开时,她调皮地用舌头舔了他的嘴瓣。
胤禛眼神一暗,哪里会任由亦嫣离开,当即追着就吻了下去。
最后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胤禛声音嘶哑问:“这段时间到底有没有想爷?”
亦嫣别过脸,有些负气道:“您都不想妾身,妾身也不要想。”
搞笑呢,大家就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胤禛居然还想跟她谈感情?
胤禛轻笑一声,意思还是想了?他板正亦嫣的脸,对上她那双如琉璃般清澈的眼眸,柔声道:“你怎么知道爷不想?”
“想是话,您怎么会最后一个才来烟雨阁看妾身呢?”亦嫣假装吃醋道。
胤禛听到亦嫣这话,神色微怔。
亦嫣瞧见胤禛这反应,在内心冷笑不已,面上却是假装失落的模样。
瞧见亦嫣脸上露出的脆弱,胤禛心脏不由地一顿。
可他这么做是有苦衷的,其实他努力克制想要找她的冲动也很难受。
回想出差的这段时间。
以往他出门办差,几乎将所有心思与精力都放在差事上,可这回办差,他得闲时脑子里竟然会浮现起亦嫣的身影。
通过此现象,他也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虽然很不想承认,亦嫣对他的确有着极深的吸引。
或许他一开始就对亦嫣的样貌有一丝悸动,但随着对她好奇,再一点点了解,就觉得她这个人越发有趣,到后面真正接触她之后,感觉自己似乎更被她妙趣横生的生活态度与点子吸引着。
虽然他也摸不清,这是否就是人常说的动了男女之情,但他知道亦嫣是后院女人中唯一让他有一丝动心的女人。
就那么一点,对他来说就够特殊了。
之前她还未侍寝,福晋就忌惮起她的容貌,倘若自己再表现得十分宠爱她,难以想象福晋会如何对待她?
性子单纯的她,又如何能面对这复杂的后院?
现在福晋有了嫡子觉得地位稳定了以后,对他都不甚畏忌,所以他不敢赌,他也更不可能真为一个妾室与福晋对上了,那样真真是宠妾灭妻了。
“嫣嫣,你为爷生个孩子吧。”
生个孩子,无论是阿哥还是格格,都给她升到庶福晋的位份,有了孩子,也能借着孩子多来烟雨阁。
亦嫣一愣,这胤禛怎么回事?刚才还想让自己想着他,念着他,现在想得更美,居然想让她生孩子。
她还能怎么办?自己现在作为胤禛妾室的职责不就是如此吗?
所以亦嫣只能表面假装同意了。
胤禛低眸瞧着怀中新月清晕的亦嫣,此时乖巧不像话,便忍不住吻上她的眼皮,翘鼻,最后是嘴唇,含糊呢喃道:“那就现在为爷生吧。”
亦嫣一惊,现在?她挪过一点脸,避开了胤禛细密落下的吻:“可是爷,现在还是白天。”
白日宣口,不好吧,古代正经人不是忌讳这个吗?怎么胤禛却一点也避讳?
胤禛的动作不停:“白天就白天。”
倘若他能随心所欲来烟雨阁,反而不会如此急色,可他克制了太久,如今却顾不得这些礼教束缚。
此刻的胤禛就像是在拆着他心心念念了几个月的礼物,迫不及待,可又怕动作太过粗鲁会碰坏了他的宝贝,所以又带着股小心翼翼。
亦嫣欲哭无泪,可她不想啊,她挡住他的手,正想开口。
只见胤禛又抬起了头,原本淡漠的眼眸里泛着红血丝,让他多了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妖冶,他声音暗哑道:“爷从外面回来就沐浴了,所以……”
他当差的地方是刑部,平日审案没少穿梭牢狱间,故而他也养成了工作回来就沐浴的习惯。
所以,别想用这个理由逃脱。
亦嫣苦笑,胤禛怎么知道她想用这个理由拖延他?这下她再也没有理由开脱了。
胤禛嘴角噙着笑,三下两下就扒下两人仅存不多的衣物,低眸窥了眼全身都泛着粉的亦嫣,便覆了上来。
男子宽大的身影盖了上来,亦嫣惊慌指着里面喊道:“去床上,床上,不要在软榻上。”
胤禛捋着她鬓边的碎发,哑着声音,意味不明道:“就在这里,这里亮堂。”
说着视线就缓缓往下移。
“您,您,您。”亦嫣都羞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天哪,谁能告诉她,眼前的男子是胤禛没错吧?怎么和她想象中的冷面雍正帝不一样?
但亦嫣的疑问很快就在淹没在船只的摇曳之中。
……
托胤禛来得早的福,亦嫣昨夜还是能睡得上几个小时的。
不过早上起来,她看着依旧神采奕奕胤禛,还是不由地感慨,难道熬夜也是看天赋的吗?
怎么胤禛昨夜劳累了那么久,却没有一丝疲态?
亦嫣来到正院请安,看到李庶福晋和宋格格,就如平常一般互相见了礼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李庶福晋与宋格格却觉得有些不自在。
之前她们侍寝的第二天,多少都有些盛气凌人得看人,怎么舒穆禄格格却好像侍没侍寝都是一样得过呢?
这般荣辱不惊,倒是显得她们有些上不得台面似的。
四福晋出来的时候,也是淡淡看了一眼亦嫣而已,现在的她越发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是对的。
看四爷去赈灾前对舒穆禄格格多宠爱,宠爱到一度让她觉得此人的威胁比李庶福晋更甚。
可四爷回来后,却是最后才到她房里的。
所以什么宠爱都是虚的,只有经营好四福晋的头衔,四爷自会只对她另眼相待。
…
之后胤禛再去烟雨阁一次,这个月不再进后院了,除了四福晋三日,其余人都是两次,可谓是雨露均沾了。
亦嫣对于当前的状态是十分满意的,生活又恢复到以前无忧无虑的惬意日子。
只是有一件事让她不顺心。
胤禛回来的一个月过后,快到年节了,亦嫣家族吉林那边送了一封信和两百两白银进府,说今年雪情严重,很多地方大雪封山,通往京城的多条不通,故而不能进京过年了。
亦嫣叹了一口气,将信好生收了起来。
虽然有些难过不能见家人,但为了家人的安全着想,也只能如此了。
腊月二十三这天,府里就给各个院子派下不少春联与灯笼,让各院的主子指挥自己的宫人在院内挂上。
不过亦嫣这里有一个灯笼很是特别,是一盏琉璃璎珞式穗子的宫灯。
是胤禛特地让人送过来的,说这样的灯笼比寻常的纸糊、纱布做的灯笼更亮堂,让她挂在床边,方便晚上看书。
亦嫣将灯笼拎起来,望着这盏华贵不已的琉璃灯,心里不由地犯嘀咕,胤禛真是为了让自己夜晚看书方便些,才送那么一盏珍贵的灯笼过来的吗?
据她所知,即便是清朝琉璃制品似乎还是挺珍贵的吧?
又再过两三日,就迎来亦嫣穿越过来的第一个春节。
但除夕夜她也不是跟胤禛过的,而是只跟李庶福晋等人过。
为什么呢,胤禛作为皇子,除夕那夜还得携四福晋进宫赴宴,而她们这些庶福晋、格格就只能留在府中一起吃团圆饭了。
不过亦嫣也不伤心,她本来就把胤禛当做自己的上司而已。
毕竟谁过年是想跟上司过的?
李庶福晋是位分最高的,今儿请安的时候,四福晋就将年夜饭交给她主持。
说是主持,其实四福晋都打点好了,由李庶福晋领着众人开席就行了。
她可不会让李庶福晋插手这府上的任何庶务。
以往李庶福晋面对胤禛只领四福晋一人入宫,内心只有沮丧,可今年她似乎是特别高兴。
四福晋还奇怪地看了一看李庶福晋一眼。
亦嫣也觉得奇怪,前几天李庶福晋还看谁都不顺眼,这两天却是笑容满面的。
而除夕夜这天四福晋还有许多行程,她也没空去深究李庶福晋心情的变化。
只是接下来四福晋公布的一则消息却是让亦嫣的心情不太美妙了。
就是伊格格与张格格禁足期已结束,也就是说,今晚的年夜饭亦嫣将会与她们同席。
虽然胤禛不仅罚伊格格与张格格禁足,还得将她们半年的份例银子补偿给亦嫣,但她可不打算原谅她们。
她可不是什么圣母,自己之前可没有得罪她们,她们看她势单力薄就欺负她。
那也别怪她大人得志就猖狂起来了,没错,就是大人,她可不会自称小人。
可既然仇人见面,已经当然得好生打扮一番,不然怎么能让她们难受呢?
是以,亦嫣不打算将自己首饰藏着掖着了。
当可碧问她今晚想做什么装扮的时,亦嫣挑了一对海棠并蒂花珍珠流苏簪子,以及一对镶宝珠花蝶簪子,最后再用胤禛赏赐的点翠宝石螃蟹簪子压轴。
耳环原本是想戴那对祖母绿的吊坠耳环的,但感觉和她头上的螃蟹簪子不搭,而且有点打扮过猛的感觉,就选择放弃,转头挑一对珠子十分圆润的珍珠耳环戴上。
可即便亦嫣选择都是比较俏皮粉|嫩风格的首饰,但看起来依旧是贵气逼人。
亦嫣看了看镜子的自己,表示很满意,她要的就是这种远看平平无奇,近看价值不凡的效果。
东西就是细看,细品才算是好东西。
不过以伊格格与张格格的见识,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看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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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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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亦嫣显然是多虑, 就单单那支点翠螃蟹簪子上那颗大拇指大小的红宝石,就算是个再不懂的人也能看出来这是难得一寻的珍宝。
她身后的乐雪瞧了连连点头:“格格,您就该这样, 免得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在格格面前造次。”
亦嫣斜了一眼桌面上的眉笔, 拾起眉笔, 轻轻瞄了一下眉, 道:“我们同是格格位份, 造次算不上。”
她之所以会如此摆弄,只是单纯是她记仇,不想让伊格格与张格格心里好过罢了。毕竟对于这种虚荣心极盛的人, 只需要比她穿戴得更好,就能将她们气得半死了。
亦嫣没想到, 自己也是俗人一枚。
可碧见亦嫣难得描眉, 便出言问道:“格格,您可需要奴婢为您上妆?”
亦嫣放下眉笔道:“不用了, 我涂个眉,染下口脂就够了。”
以她这个现代人的审美来看,清朝的妆容夸张吓人,太过于极端了, 所以尽管她知道可碧精通妆容,她都未曾让可碧替自己上妆。
她看了眼镜中的自己, 还是这样淡扫蛾眉,红润一下气色就好。而且她还那么年轻,可不能让那些带铅的脂粉给毁了原生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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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饭虽是由李庶福晋主持, 但宴席却是设在四福晋的正院里。
恰好今儿除夕夜下着鹅毛大雪, 亦嫣留乐雪在烟雨阁看家, 就携可碧迎风雪赶往正院。
一路走来亦嫣感觉自己的脸都快到冻僵了,两人一到,正院接待的宫人就为亦嫣两人掀开厚重的帘子。
进到室内,和煦的暖风迎面扑来,亦嫣才感觉自己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正院这边不仅烧上地龙,房屋四角,屋子中间也会放上炭盆,所以整个大厅都暖烘烘的,犹如在夏日一般。
每回亦嫣来正院请安没少感叹这福晋的待遇就是好,她们这些格格的份例只能在一角放上一两盆炭火取暖,哪里能像正院这里一般,随便转身走几步路就是炭盆?
亦嫣与可碧穿过门口紫檀嵌水墨画屏风,来到大厅中央席座,发现宋格格以及张格格和伊格格都已到场了。
她微微挑了挑眉,让可碧脱去身上的灰鼠毛大氅,挂上得体大方的笑容,便捧着汤婆子来到跟前。
宋格格起身抢先道:“哟,今儿舒穆禄妹妹打扮得可真鲜亮。”
的确,亦嫣今儿身着珊瑚红缂丝立水银鼠皮褂,下着月光蓝江缎绣五彩下裙,与头上的各色首饰相互辉映,越发让亦嫣端丽冠绝的面容光彩照人,美得不可方物,甚至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感觉。
亦嫣巧笑嫣然道:“宋姐姐,今儿的打扮也是不俗。”
宋格格今天身穿一身石青妆缎二花念珠对襟褂,下着同色棉袄,头上斜插着簪花与一对赤金点翠簪子,更添了几分楚楚之感,倒是看起来比以往颜色更胜三分。
两人商业互吹了几句,亦嫣这才将视线放在桌子角落里的伊格格与张格格身上。
两人对面亦嫣的目光,眼神闪烁,不敢与亦嫣对视。
而亦嫣瞧见两人脸颊微微凹陷,眼下青黑,憔悴不堪,再也不复从前的光鲜亮丽,嘴角的笑容更胜了。
既然你们过得不好,那我也就放心了。
仔细一想也是,格格的份例最多也就能支持日子稍微过得好一点。
胤禛将两人的份例减半,估计连侍妾是份例都不如,她们这能在禁足且是冬日中活成一个人样,还是托了四福晋管条森严,下边的人不敢太过克扣主子的份例的福。
想到这里,亦嫣便就顿感气消。
而张格格本就是欺软怕硬之人,原先只不过是因为得了点宠,这才敢对亦嫣如此嚣张。
可在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禁足的期间,她慢慢地在心底里对亦嫣产生了恐惧,甚至觉得她比李庶福晋还令人胆战,只敢偷偷用余光观察亦嫣。
而伊格格也是如此,但经过刚开始的慌张,慢慢地也消散了一点对亦嫣的恐惧,却是敢抬头看一眼亦嫣了。
只是亦嫣朝两人微微扯起一抹笑,两人就吓得忙低下了头,仿佛面前的亦嫣是什么吃人的妖魔鬼怪一般。
亦嫣看着两人战战兢兢模样,忽然觉得自己特地打扮了一番,就特别多余。
自己都还未说话呢,她们就害怕得不敢与自己说话了。
之后亦嫣也不再关注伊格格和张格格,而是在宋格格下边的一点位置坐了下来。
不多时,身穿暗红色旗装的李庶福晋也来了,今儿她打扮得十分华丽,头上的首饰多到占据了两把头三分之二的面积。
亦嫣低头睁大了眼睛,不是吧,那么浮夸?她以为自己今晚算是打扮得比较隆重了,可在李庶福晋面前,却仿佛只是稍微打扮了一下而已。
不过奇怪的是,李庶福晋以往不是最喜爱涂脂抹粉的吗?怎么打扮得那么隆重,脸上却是没有上妆?
没四福晋在,李庶福晋很是会摆谱,众人朝她福身行礼,她却是慢条斯理地来到桌中间坐下,这才让人起来落座。
亦嫣:……
果然装逼,还得是看别人装。
众人一落座后,李庶福晋就笑盈盈对众人道:“今儿是除夕夜,大家吃好喝好。”
亦嫣就等李庶福晋这句话了,见大家开始动筷子便也夹了一个狮子头吃了起来。
李庶福晋暗自翻了白眼,没眼力劲儿的东西,也不知道先给她敬酒。
“有些人就是一点礼数都不懂。”李庶福晋直勾勾看着亦嫣,阴阳怪气。
亦嫣本想不理,可谁叫李庶福晋的目光一点都掩饰呢?她无奈地放下筷子:“李庶福晋,李姐姐,是你让大伙吃好喝好的。”
况且也不止她一人动筷子,看着她干什么呀?
李庶福晋:“我”
是这样没错,可她是主持这次年夜饭的一人,不应该跟她敬一个吗?
亦嫣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行了,今儿是除夕夜,是新年,这大过年的,咱也别太过计较了,好吗?”说着就举起手中的酒杯:“妹妹就在这里先敬李姐姐一杯。”
李庶福晋抿了抿嘴,小声道:“这还差不多。”
然后也举起面前的酒杯与亦嫣碰杯,随便一饮而尽,不过她刚一喝完便惊慌地捂住了自己嘴。
亦嫣颇为无语道:“姐姐,我敬你的酒是有毒吗?”
用得着这样吗?那么嫌弃她敬的酒,干嘛明里暗里让她敬酒?
李庶福晋闻言正想解释,可忽然想到什么,话头拐了个弯道:“这酒太辣了,一时呛到而已”
亦嫣:……
行吧,这解释算你过关了。
一旁的伊格格与张格格看得目瞪口呆,这才是她们认识的李庶福晋吗?怎么感觉好像被舒穆禄格格拿捏了呢?
可一个庶福晋,一个格格,这怎么可能?
宋格格见状举杯笑道:“今夜是除夕夜,以往都是我与李姐姐两个人过,不过今年好了,多了舒穆禄格格,还有伊格格,张格格两人。
“来,竟然进了四贝勒府,往后就是一家人,我们举杯共饮一杯。”
亦嫣第一个举杯:“好,祝我们新年快乐,长乐永康。”
伊格格与张格格互看一眼,也举起了手中的杯子,李庶福晋却是笑道:“刚才我呛到了就不喝这杯酒了。”
“欸,李庶福晋你这就有点不地道了。”亦嫣挤眉道。
李庶福晋朝亦嫣嗔了一眼道:“哎呀,以茶代酒也是一样的嘛。”说着就举起了杯子:“来,我们姐妹几个喝一杯。”
大过年的,亦嫣也不想多计较,于是也附和:“干杯。”
几个人的杯子在半空中互相敬了一番,便也都笑着一饮而尽了。
一时间众人其乐融融,终于是有了点过年的气氛。
亦嫣觉得今儿的桑葚酒甚是好喝,就与宋格格一起多喝了几杯,而李庶福晋瞧见两人喝得欢,咽了咽口水,有些丧气地多喝了两杯茶水。
宋格格与亦嫣推杯换盏间,用手肘轻轻推了推亦嫣:“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明快的一面。”
平日请安,见她都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鲜少参与她们的话题。
亦嫣也知道自己平时沉默寡言,但她之所以不爱说话,也是学不来这古代人拐着弯说话的说话方式,特别是她刚侍寝盛宠的那段时间,她甚至还得掰开细细想想自己说的每句话,有没有冒犯到四福晋?
所以这一来二去的,她越发不乐意爱说话了。
反正都是自己的竞争对手,她也没想交在后院什么知心的朋友。
就像在职场上,也不用刻意迎合他人去社交,你们只是一起工作的,也就仅此而已。
不过今儿是大过年也就放开了一点了,这么想就这么回答宋格格。
宋格格点头赞同:“也是,这大过年的,自然要热热闹闹,快快乐乐那才叫过年。”
亦嫣应了声是,平日有什么天大的仇恨,在大过年面前都得先放一放。
这都是中国人心照不宣的老传统了。
李庶福晋见亦嫣只跟宋格格交谈,而不跟她说,鼻子冷哼一声,但一会,又忍不住搭话:“舒穆禄格格,你头上带得那支点翠螃蟹簪子造型还挺别致的,也是你从家里带来的吗?”
闻言,众人目光都往亦嫣的头上望去,等着亦嫣的回答。
其实她们看到亦嫣的第一眼就注意到这支夺目的簪子,特别是那上面的红宝石不像让人注意到都难。
亦嫣差点忘了自己戴着这支簪子来招摇了,就随口道:“不是,是第一次侍寝的时候,四爷赏赐的。”
她也没多想,毕竟第一次侍寝那日胤禛赏赐得隆重一点也是正常的,想必李庶福晋与宋格格她们也是如此吧?
谁知亦嫣话音一落,她们脸色开始怪异了起来。
张格格与伊格格的脸色更是苍白,与亦嫣这么一比,才知道她们第一次侍寝所得的赏赐,应该是按惯例赏赐。
而宋格格却在心里安慰,自己第一次侍寝时,四爷还只是位阿哥,所以赏赐差了点也在所难免。
李庶福晋第一次侍寝得到的赏赐也是不过尔尔,她不甘示弱道:“这么瞧,我头上的这支点翠宝石花盆簪子也是四爷赏赐的。”说着就摸了摸头上中央的簪子。
亦嫣闻言望去,花盆簪子顾名思义是以花盆的造型所制作的,上面的□□与亦嫣这支点翠螃蟹簪子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以点翠的工艺所制,中间的花盆也镶有一颗小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虽然比不得亦嫣的大,但上面还镶嵌不少大小不一的宝石充当花朵,也很是精致华贵,便点头赞同道:“李庶福晋这只更加典雅好看呢。”
看来胤禛的眼光都不错,赏赐人的东西不仅好看也十分有趣。
李庶福晋见亦嫣夸奖了自己头上的簪子,还以为她是甘拜下风了,便倨傲地扬了扬下巴。
“也是第一次侍寝时四爷所赏的吗?”一旁的宋格格心情有些沉重地问道。
当然不是,这是她生下弘盼时四爷赏下的,可眼下她不能在大伙面前输给舒穆禄格格:“这是自然。”
宋格格闻言思绪复杂,怎么两人都是同一时期服侍四爷的,可所得赏赐却差别那么大?
不过她早已习惯,李庶福晋比她得宠,很快就调整了心态,又与亦嫣畅饮了起来。
距离守夜还有挺久的,大家有吃有笑用完这顿饭,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子上等待着守夜。
李庶福晋实在是受不了这无聊的气氛,就说:“趁着离三更还早,咱们打打马吊吧?“
亦嫣疑惑问:“马吊是什么?”
李庶福晋:“三言两语难以解释,金钗,去常宁阁将我的马吊拿来。”
等金钗将马吊拿来正院大厅后,亦嫣终于明白是什么了,不就是麻将嘛,便道:“如果是这个,我倒是会一点。”
李庶福晋一听,会的话就再好不过了,算上她与宋格格,还差一人,便扭头问伊格格与张格格:“你们谁会?”
可出乎意料的是,性子爽朗点的伊格格不会,却是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张格格会。
李庶福晋喜道:“那就齐嘞。”
她总算是发现新人进府的一点好处了,就是能做她的牌搭子。
就这样,四人闹哄哄地打起了马吊,打起来那叫一个四火朝天。
亦嫣虽然会打一点麻将,但那是现代的打法,与现在打法还是有点区别的,不过还好,打了两轮下来,也差不多懂了。
但是始终是比不得李庶福晋与宋格格这两个老油条,甚至张格格也有小赢,一两把。
这回李庶福晋又是一把自摸:“哎呀呀,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我又糊了。”
亦嫣看了眼牌面,单吊七筒这都能自摸?她顿时有些沮丧,李庶福晋这都糊第五把了。
李庶福晋摊开手,得意道:“各位,都交钱吧。”
亦嫣有些肉痛地交了二两银子,她都输了快十五两银子了。
而正对面的张格格看到亦嫣吃瘪,暗暗得意地笑了笑,也不枉自己在上峰喂了不少李庶福晋的牌
亦嫣越想越不对,便提出:“手气不好,咱们掷个骰子换个位置吧?”
而李庶福晋还以为自己今儿是真的手气够好,满口答应下来。
四人换了位置,这回轮到亦嫣成为了李庶福晋的上家,对面换成了宋格格,而张格格则是成为了亦嫣的上家
可能是换了位置的缘故,亦嫣第一把的手气出奇地好,暗杠自摸一条龙,一下就赢回了十二两银子。
第二把,是对面宋格格糊了,她一向都是稳扎稳打的路线,能吃糊就吃糊,决不博自摸。
而接下来第三,第四把,都是亦嫣赢。可亦嫣发现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怎么张格格坐在她前面,就鲜少出到牌让人吃,或者碰了?
亦嫣思忖片刻,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张格格刚才一直在给李庶福晋喂牌呢,难怪李庶福晋一直赢。
而现在她是自己的上家,无论喂牌给谁,她都能增加摸牌的机会,她又怎么可能会出碰或者吃呢?
很好,原来张格格只是对她是表面害怕,而暗地里还是使着劲来阴着她呢。
那这样的话,就别怪自己今儿要掏空了你的银子了。
接下来,亦嫣抓着张格格重点追击,又是吃她的糊,又是杠的,很快张格格输了将近二十两银子。
张格格暗暗叫苦,这要不是新年最近家里塞了两百银子进府给自己,恐怕都不能打下去了。
而李庶福晋将之前赢的,都吐了一般给亦嫣,她有些郁闷看了一下大厅的大钟,推开牌道:“不打了,不打了,已经是子时三刻多了。”
亦嫣也回头看钟,发现已是十一点四十五分。
反正现在自己不仅回本还赢了快二十两银子,便也同意道:“那好,坐了那么久,我们也该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当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众人一起来到院子外面观看烟花,只是人还未出到院子,烟花便布天盖地炸满了整个星空。
一时间众人仿佛置身于银河之中,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亮光,不过这光亮是五光十色的罢了。
亦嫣第一次看到古代的烟花,不得不说,古代的烟花比现代的烟花更加精美华丽。
之所以在后世看不到了,也有可能在岁月的长河中,很多烟花的手艺就失传了吧。
看着看着,亦嫣突然好想现代的家人,不知自己猝死以后,今年过年家人会不会伤心?
与此同时,胤禛望着紫禁城上空的漫天烟火,虽然父母,妻儿在都身边陪伴着自己过年,但心中仍有些惆怅。
因为他心中仍然牵挂着一个人。
四福晋看了看奶娘抱着的弘晖,又看看旁边隽秀非凡的丈夫,内心顿感美满。
现在府上还未有侧福晋,每年过年也就只有她们一家三口入宫过年,没有其他人的打扰。
所以每年进宫过年是她一年中最幸福的时刻。
当然这是她将一起进宫的二格格,排除开外。
而这场烟花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四贝勒府上的众人都未曾离去正院。
她们都在等着胤禛与四福晋的归家,而亦嫣是为了一解思乡之愁,逼着自己沉浸在这场热闹的烟花之中午直到她的脖子仰得的酸疼,这才低下了头。
安静下来后,亦嫣就感觉困得不行,很想立马就回院子睡觉,但这只是她的妄想了,她们还要在正院等着给胤禛与四福晋请新年安。
亦嫣打了个哈欠,古代的规矩还真是多,不明白有什么事不能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再办吗?
于亦嫣懒散的模样不同,伊格格与张格格都一直在整理仪容仪表。
今儿是她们解除禁足后,第一次面见四爷,这是她们是否成功复宠的最重要的时刻。
很快门口就传来了胤禛与四福晋回府的通报声,众人闻言立马打起了精神,准备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四贝勒府上的两位主人。
“妾身给四爷,福晋请安,祝四爷与福晋在新的一年里平安顺遂,万福安康。”胤禛与四福晋人还未站定,众人便行礼请安道。
今儿的胤禛嘴角难得有一两分笑意:“都起来吧。”
众人齐声谢恩,便起了身。
胤禛视线若有若无往角落里的亦嫣身上看,当看到亦嫣的时候,他明显晃了恍神,不过这都藏在黑夜之中了,旁人并不得知。
其实后院众人请了安以后,就能告退回各自的院子里。
可大伙在正院等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见胤禛的这一刻,哪里肯主动告退?
亦嫣都快急死了,怎么都请过安了,还不走啊,再不走,她感觉都要睡在地上了。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特地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站着,所以她还可以继续眯着眼。
四福晋一回来就感觉那么多人挤在她与四爷中间,心情又变得低落了,特别是看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对着四爷搔首弄姿,心情更是跌落了谷底。
可当她看到角落里的亦嫣似乎是闭着眼睛假寐,顿时一愣。
兴许这里也就舒穆禄格格不想争宠了。
而胤禛看到这一幕内心真是哭笑不得,他知道亦嫣熬不住夜,便道:“夜深了,都回去歇着吧。“
亦嫣听到终于能回院子了,感觉一下子就清醒了,暗暗地给胤禛竖了个大拇指。
我谢谢你,四大爷。
众人闻言只能依依不舍准备离开了正院,而亦嫣作为先锋第一个冲到了正院门口。
胤禛望着门口,嘴角不自觉浮现一丝宠溺的笑容,不过这一抹笑容转瞬即逝。
可正巧四福晋转过头望向胤禛,刚好就捕捉到这一幕。
她顺着四爷的视线望去,看见的只是门口一步三回头妾室们。
这让她一时分不清四爷的笑究竟对哪一位妾室。
还是她守夜守得眼花了?
第33章 第 33 章
◎晋江正版(二合一)一更◎
胤禛和四福晋抱睡着的弘晖到后罩房安置, 胤禛轻手轻脚将弘晖放在床上,替盖上被子,又掖了掖, 最后慈爱摸了摸弘晖额头,这才出了后罩房。
两人出了门口, 胤禛就转身对四福晋说:“我还有些事, 你先安置吧。”
四福晋想起胤禛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 很想问他今晚还回来吗?
可她又觉得四爷不会在大年三十晚上, 去别的女人房中,也就将嘴里的疑问咽了下去
亦嫣从正院一路走回烟雨阁,吹了一会冷风反而就清醒了许多, 所以回到院子的时候她反而不太困了。
乐雪与小顺子等人,一见亦嫣回来, 迎道:“格格, 您终于回来啦?”
亦嫣一边任由乐雪替自己脱去大氅,一边点头问:“有没有什么糕点给我垫垫肚子再睡觉?”
距离吃年夜饭都过去了四五个小时, 感觉也有些饿了。
乐雪点头:“有,有您爱吃的玫瑰酥。”
亦嫣眼眸一亮:“快,快拿上来。”
乐雪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就使眼色让小安子端过来。
睡觉前不好吃得太饱, 亦嫣就只拿起一块玫瑰酥放到嘴边。
正吃着呢,身后就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不是困了吗?怎么又吃上了东西?”
亦嫣身子一顿, 然后脖子僵硬地回头,讨好地唤了一声:“爷。”
怎么胤禛那么喜欢搞偷袭?
而室内的宫人们见是胤禛来了,也都随着苏培盛都退出了屋外。
亦嫣见屋内没人, 这才放下手中的糕点, 黏黏糊糊地粘了上去:“爷您怎么来了?”
胤禛动作娴熟搂住了亦嫣只手可握的腰肢, 却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而是反问道:“怎么方才未见你对爷那么热情。”
方才他可都瞧见了,别人使着法对他暗送秋波,她却一眼都未曾往他这里瞧。
亦嫣心里嘀咕,哪能一样吗?不需要工作的时候。当然是能摸鱼就摸鱼,等工作时再表现得卖力,这才叫将效益发挥到最大化。
就比如现在,亦嫣撒娇道:“难道爷是要妾身在福晋面前勾|引您啊?”
胤禛也知道亦嫣说得对,但看她这样忽视自己,心里就是莫名感到不虞。
不过现在见她对自己这般热情,他心中的郁气顿消,便松开放在亦嫣腰间的手,转身到桌子旁的椅子坐下。
亦嫣还以为胤禛这是生自己的气,一时不敢上前,甚至有些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太敬业?
胤禛一坐下,转头却看到亦嫣一个人愣在原地,没好气一笑,随后拍了一下自己的腿,暗示她过来吧。
亦嫣心中一喜,她知道胤禛没有生她的气,便又化身挂件,扑向胤禛的怀中。
单手揽住亦嫣的胤禛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红封,前后放在她跟前。
亦嫣看着眼前的红包,呆呆地接了过来,抬眸看着胤禛:“这是?”
胤禛:“压岁钱。”
亦嫣啊了一声,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给妾身的压岁钱?”
虽说她这个年纪在现代依旧还能领好多年压岁钱,可她都已经算是嫁人了,怎么还有?
胤禛:“不想要?”言语中大有要收回的意思。
亦嫣闻言忙将那个红包塞进衣襟内藏好,狡黠地笑道:“给了,可就不能反悔了。”
胤禛瞄了一眼她胸|前藏红封的位置,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的眼神,藏在这种地方,万一他想收回,拿回东西的时候还能占一通便宜呢。
不过这本就是给她的,胤禛倒也没有做出做出这等孟浪之举。
刚才在正院他不能将光明正大的目光放在亦嫣身上,现在才能细看她今儿的装束。
烛光下的亦嫣一身喜庆的珊瑚红衣裙,再搭上一头俏丽的珠饰,减弱了她眉眼间的清冷,显得她耀如春华。
胤禛眼神闪烁,抬手用大拇指摸索着亦嫣殷红的嘴唇,声音暗哑道:“平日怎么不这样穿?”
亦嫣一愣,随后讪笑道:“特地穿给爷看的呀”
虽说是为了打脸伊格格与张格格,才多用心打扮了几分,但不妨碍她说这是为胤禛穿的呀。
胤禛冷笑一声便放下了手,也算是对亦嫣的态度满意了。
亦嫣在内心腹诽,怎么感觉在侍寝前的胤禛,似乎对她更加温柔一些?
难道是得手了,所以就不用掩饰?哼,果然男人都是渣男,就连胤禛也不落俗套。
亦嫣坐在胤禛的怀里,手指无意识戳着胤禛的胸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胤禛瞧见嘴角浮起一抹笑:“想说什么?”
亦嫣羞赧一笑道:“四爷,您今晚不会是想宿在烟雨阁吧?”
胤禛微微挑了挑眉:“那你想爷留下吗?”
开玩笑,今儿她要是将胤禛留在,四福晋要除掉的一个就是她,所以下意识就摇了摇头。
胤禛顿时脸色一黑,亦嫣见状暗道糟糕大意了:“妾身也想爷留下,但今儿是大年三十,妾身也不敢僭越将您留下来啊。”
闻言,胤禛这才脸色好了不少,也明白亦嫣向来安守本分,断断是不会做出越矩之事,便道:“那爷就先走了。”
亦嫣心中一喜道:“那好,四爷您路上小心哈。”
可随后,胤禛侵略的目光落在亦嫣殷红的唇|瓣,缓缓道:“新年礼。”
亦嫣还不明白胤禛深夜前来的目的,她就是个傻的,便扬起下巴,嫣然一笑道:“好啊,不过这个就得四爷自己来取咯。”
最后胤禛当然是一脸餍足地离开了烟雨阁。
深夜亦嫣洗完澡躺在床上,心里有了一个荒谬的想法,胤禛对她好像挺特殊?
但旋即她就甩了甩脑袋,企图将脑子的水甩出去。胤禛是出了名不近女色,这怎么可能?没准他以前也这样对过李庶福晋呢?
这样想着想着,亦嫣便沉沉进入了梦乡。
大年初一天不亮,胤禛又要带着四福晋与弘晖与二格格进宫拜年了。
亦嫣她们这些妾室倒是不用拜年,所以就不用早起,她睡到了自然醒才起。
起来后,亦嫣这才想起昨晚胤禛给自己红封,便从枕头底下拿出来拆开一看,居然是二百两银子的银票。
这二百两都能在京城郊区买上一座二进的房子了。
这也太阔绰了吧?一个红包就是一套房,可还行?
不过这得归功于这儿的房子没现代那么贵的原因。
亦嫣洗漱完以后就出外头的八仙桌用早膳,今儿的早膳十分丰富,不仅有煎包、油条、饺子等早点还有一碗熬的浓浓的八宝粥。
亦嫣刚到八仙桌坐下,可碧与乐雪带着小顺子与小安子跪下向亦嫣恭贺新禧。
见众人给自己拜年,亦嫣喜笑颜开拿出封好的红封出来,分发给众人,她现在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富婆了,所以她给每人都封了五两银子的红包。
当然她只是在红包上对烟雨阁宫人一视同仁,在年终奖上就不一样了。
可碧与乐雪是进府就跟了她的老人,亦嫣就给了二十两银子的年终奖,而小顺子与小安子只伺候了亦嫣两三个月,就只给了十两银子。
但十两已是将近半年的俸禄,亦嫣已属于足够大方的主子了。
下午的时候,胤禛他们还要回来用晚膳,这才是四贝勒府真正意义的团圆饭吧。
临近下午,亦嫣有点纠结自己要不要像昨晚一般盛装出席?毕竟胤禛昨晚不是说了吗?他喜欢自己打扮,要是自己又是随便穿穿出席,那不就代表自己昨晚的话是骗他的?
想了想,亦嫣还是着一身嫣红莲花缠枝纹的棉袄,而首饰呢,就带自己的,胤禛送的那支点翠簪子就不必戴着,免得碍了四福晋的眼。
亦嫣去到正院的时候,所有人早早就到了,所以这次她是最迟的那一个。
众人明显比昨晚打扮的更加隆重一些,除了李庶福晋以外,个个都上了妆,还是全套的那种。
清代的妆容亦嫣是不太苟同的,底妆是那种厚厚的脂粉,为显得人的脸刷刷白,已经不是假白能形容的了,而是像那种殡仪化妆师所化的那种惨白的妆容。
最主要一张白脸加上那一抹樱桃嘴,看着诡异的很。
不知是不是受小时候看的僵尸片影响,亦嫣看着怪渗人的,有种要与鬼同台用膳的即视感。
亦嫣在心里安慰自己,起码还有李庶福晋是正常的,也不用如此害怕。
而一身嫣色衣着的亦嫣,犹如春日的海棠花一般,一出现便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目光,众人见亦嫣虽仍是一身颜色鲜亮的衣裳,但头上的装饰明显是素雅了许多,最贵重的估计也就那支珍珠菊花装蓝宝石簪子。
可即便是这样,也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众人低头看着自己装扮,顿时就泄了气,怎么会有人不着粉黛,也比她们这些费尽心思打扮的人还要好看?
不说男子,就连她们女子看到舒穆禄格格容貌都有些挪不开眼。
她们心里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有舒穆禄格格这颗明珠在,她们便会显得黯然无光。
亦嫣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还壮志勃勃的众人,怎么现在一副泄了气似的模样?
看到是她,很失望?可胤禛又不是说不来了,干嘛这副模样?
想了一下,她就将这些疑问放到一旁了,开始用起桌面上果盘。
现在是冬季,北方的瓜果蔬菜稀少,但这是四福晋那边的暖庄种出来的水果,所以她来这边吃饭还是有好处的,起码能吃水果吃到满足。
很快胤禛就与四福晋更完衣,出现在厅内,与他们夫妻一起出现的还有大阿哥弘晖与二格格。
这是亦嫣第一次见到胤禛现在唯二的子嗣。
俩孩子今儿穿得十分喜庆,男孩带帽,女孩扎了两小揪揪,像极了现代门口常贴的迎春娃娃。
亦嫣仔细观察下,弘晖的眼睛与胤禛一样,是一双上扬的丹凤眼,而鼻子嘴唇包括脸型,则与四福晋一模一样的,所以他像极了四福晋。
而二格格就比较像胤禛多一些了,特别是眼睛与嘴巴与胤禛的一模一样。
不过亦嫣感觉胤禛的眼睛和嘴巴按在女孩子身上,却显得特别英气,有些过于英朗了。
不过女大十八变,长大后应该会好看许多。
四贝勒府上的几位主子来了,众人按例行礼起身后,也就借着这个空档两位小朋友塞了馈岁袋。
亦嫣也塞了两个轻飘飘的红封。
但可别看里头的东西轻,今年是龙年,亦嫣往里面放了一只纯金打造的小金龙,这都花费了她足足三十两银子呢。
幸好现在四贝勒府上的孩子还算少,要换作其他其他王府,估计过个年她就得破产了。
给压岁钱的环节已过,胤禛就径直坐到了上首 ,四福晋紧随其后,亦嫣这些妾室也就坐回了各自位置上。
大人们坐一桌,两孩子则是与奶娘们坐在一桌。
开席后,四福晋就带领着众人向胤禛敬酒,亦嫣也就跟随着四福晋这个总经理向胤禛这董事长敬酒了。
其他人一样举杯,可只有李庶福晋表示自己不能敬酒。
亦嫣一脸惊诧地看向李庶福晋,不是,昨日就她们几个,你拒绝喝酒,可以理解,怎么今儿四福晋带着给胤禛敬酒,这你也敢拒?
想到这儿,亦嫣不得不暗叹一声,李庶福晋你可真牛,这换作在现代妥妥是一位整顿职场的先锋。
伊格格与张格格也是不敢相信,李庶福晋竟敢在这时下福晋的脸面。
而四福晋与宋格格两位生养过的人,却是心里咯噔了一下。
胤禛脸上倒是没有什么神情。
李庶福晋带着歉意笑道:“还请四爷恕罪,妾身不是敬您,只是妾身已有一个月的身孕,实在是不能饮酒。”
按理说她不应该那么快就公布的,但她就是想在今儿这个喜庆日子告诉四爷这个喜讯。
胤禛先是一愣,旋后面露几丝喜意:“果真?”
李庶福晋点头:“前些日子府医诊平安脉时查出来的。”
胤禛当即抚掌大笑:“好,好,好,那你接下来好好养胎。”
也不怪胤禛如此高兴,他都二十三岁了,虽然也得过二女二子,但现在却只剩弘晖与二格格两个孩子,子嗣单薄得紧。
而自上次李庶福晋怀了弘盼后,四贝勒府上已三年多没有传出过好消息了。
现在李庶福晋再度传出好消息,怎么能不让胤禛高兴?
四福晋见到胤禛如此欢喜,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心,去年弘盼刚夭折,没想到李庶福晋那么快就又再怀上了一胎。
而亦嫣与伊格格、张格格等人,后知后觉才明白为何李庶福晋这几天如此反常了,原来是有孕了。
伊格格与张格格还是头一回看到胤禛如此真切的笑脸,心里嘀咕道,要是此时有孕的是自己就好了。
只有亦嫣在心里暗暗庆幸,幸好四福晋的算计,成全了她暂时还不想生孩子的心思。
要是自己现在有孕的话,估计从得知有孕那一刻起就开始忧心生育之苦了。
是以,这餐团圆饭只有亦嫣和胤禛还有李庶福晋这则好消息的正主用得香,而其余等人,就有些食不知味了。
胤禛瞧着亦嫣很是喜欢吃他面前这道山药鸭羹热锅,却有些够不得着,就夹了一筷子给她。
亦嫣低头错愕地看着碗里的鸭肉。
不是,平时在烟雨阁夹菜给我就算了,可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看着,胤禛你不去关照有孕的李庶福晋,夹菜给我干嘛?
她环视一圈众人,果然看到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四福晋眼底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
而此时的李庶福晋眼睛都快要冒火了。
本来嘛,她才是今儿席上的主角,四爷不关心她这个怀了的,却给舒穆禄格格夹了菜。
只听胤禛冷声道:“你自己觉得夹得不费劲,爷瞧着都费劲。”说着就让人将这道菜移到亦嫣面前。
众人这才惊觉,原来是舒穆禄格格惹得四爷生气了。
而四爷给她夹菜不是关切她,而是敲打她。
这舒穆禄格格竟敢去夹四爷面前的菜,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也难怪她得盛宠后又那么快就消寂了下去。
再看舒穆禄格格,四爷敲打她,她还乐呵呵跟四爷谢恩,完全没有意识到四爷正在气头上。
众人脑海里不约而同浮现一个想法,这样的人,真能成什么气候吗?
而亦嫣为什么没有担心呢,因为刚才胤禛在桌子底下偷偷踢了她一脚。
她便猜测这是胤禛是为了将这道山药鸭羹放到她面前,特地在众人做出的一场戏。
她真是谢天谢地了,幸好胤禛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苏培盛将他面前这道菜端到她面前,不然她今儿就要替李庶福晋当挡箭牌了。
可见胤禛还是能考虑到她在这后院的难处的。
那她也刚好做出一副愚蠢的模样,减弱自己在四福晋与李庶福晋心中的危机感。
毕竟虽美但愚钝的人,才会令人放心嘛。
她也不想老是跟那些人整日斗得跟个斗鸡眼似的,太累了。
……
夜里四福晋闭目坐在梳妆台面前,珍珠在她背后拿着梳子帮她篦发,而珊瑚与翡翠在四福晋的两侧,手抹了玫瑰露给四福晋的手按摩。
尽管如此四人如此卖力地伺候四福晋,但四福晋眉头依旧紧锁着。
所以尽管大家都在忙活着,却是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响,生怕引起四福晋的不满。
“四爷还未回来吗?”
四福晋睁开了眼睛问道,方才饭后,李庶福晋便拉着胤禛到了常宁阁。
今儿李庶福晋发现有了身孕,于理胤禛都是要陪伴一番的,所以四福晋倒也不伤心。
反正今晚大年初一,李庶福晋又因身孕不能服侍四爷,无论怎么样四爷晚上都会回来的。
翡翠回道:“还未,许是被李庶福晋绊住了。”
四福晋了然点了点头,以前李庶福晋也不是没有趁着有孕之喜拿乔过,她倒是也没有意外。
可一想李庶福晋有孕之事,她心里便涌起一股烦躁,即便是篦发也压抑不住,她蹙眉让珊瑚与琥珀停下,揉着太阳穴,挥手道:“行了,都退下吧。”
众人退下后,四福晋躺在贵妃椅上思索着李庶福晋有孕的事情。
上次李氏就是生下了二阿哥,这才升上了庶福晋的位分,要是这胎又生下的是位阿哥,那么下一次升的位分就很有可能是侧福晋了。
到时候李氏就是一位有子的侧福晋了,这对她跟弘晖的威胁比后院一个得宠妾室严重多了。
她越想越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必须得抬一个人与李庶福晋抗衡,绝不能让李庶福晋重新起来。
抬谁呢?眼下唯一能压下李庶福晋就只有舒穆禄格格一人了,可她又怕养虎为患,到时候解决完李庶福晋,又冒出舒穆禄格格这么一个劲敌。
伊格格或者张格格?以前舒穆禄格格还未侍寝的时候,没有这个珠玉在前,倒是还有这个可能。
而且如果要捧起张格格或者伊格格,那也就意味着对付完舒穆禄格格,才能将这个计划实施下去。
能不能成功不说,就算成功了,可到时候黄花菜都要凉了。
正思忖着,琥珀进来禀告道:“福晋,苏培盛求见。”
四福晋心脏一骤,只有苏培盛,那也就意味着四爷今晚不回来正院。
果不其然,她最害怕的事情终究发生了,苏培盛进来就转告了胤禛的意思,说他今晚他要宿在常宁阁,让四福晋早些安歇吧。
四福晋忍住心中的苦涩,强颜欢笑让珍珠送走了苏培盛。
吉嬷嬷见状安慰道:“福晋,您别多想,四爷就是看在李庶福晋肚子里孩子的面上,这才破例留宿常宁阁的。”
说着说着,吉嬷嬷都不相信这个理由。
四福晋难得失控道:“那以前李庶福晋有孕时,四爷怎么未曾在李庶福晋处宿过?”
分明是非常看重李庶福晋这一胎才会如此。
四爷他这是怨她吗?怨她没能给他再生一个阿哥?不然一向看重规矩的他,又怎么会在大年初一宿在李庶福晋那儿?
晋江正版
虽然今晚胤禛大驾光临常宁阁,但却是早早就熄灯睡觉了。
在昏暗的室内,床上的李庶福晋正一脸幸福地侧身看着胤禛的侧脸。
她没想到自己恳求了一会四爷留下,四爷还真就遂了她的意留下了。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果然她有了身孕,四爷就立马对她回心转意,甚至比从前更宠爱自己。
而且她现在刚有孕就能从福晋手上夺走了四爷,等她生下孩子后,她未尝没有能有与福晋比肩的一日。
想到这儿,她摸了摸肚子,孩儿啊,孩儿啊,这回你可要是位阿哥啊,这样你就能助额娘登上侧福晋之位了。
“平躺睡。”
正在李庶福晋美美地畅想着自己被册封为侧福晋的时候,旁边的胤禛突然张开那双狭长的凤眸淡淡道。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18 16:35:55~2023-03-21 15:56: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李小盒的草莓牛奶 8瓶;梅子熟了、阿叶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第 34 章
◎晋江正版(二合一)二更◎
李庶福晋以为胤禛是担心她侧着身子睡对孩子不好, 便一脸甜蜜地平躺了回去。
良久,一旁的胤禛的丹凤眼斜睨了眼身侧的李庶福晋,见她安静地睡好了以后, 却是没有再次闭上眼睛。
这一回是他第一次不按规矩不宿在正院。
无他,他总需要一个契机, 一个改变以往的习惯契机。
之前他表现得稍微宠爱了一点亦嫣, 四福晋不仅在他面前上眼药, 还用在额娘面前暗暗提醒自己, 切莫做出宠妾灭妻之举,否则到头来毁的只能是他的名声。
名声?名声固然重要,可在人的能力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所以福晋以为能拿名声威胁自己那可真是大错特错。
他敬重福晋是因自己向来是个看重规矩的,他敬福晋是敬她为自己打理好贝勒府。
可他虽不惧怕福晋的威胁, 但亦嫣还在后院生活。现在后院的事情总归都是福晋所管, 许多事他无暇顾及。
何况他也不是整日待在府上,就算能震慑住福晋, 但他有时也会因朝堂上的差事需要出差一两个月。
所以他断不能因为亦嫣关系,与福晋突然间生分了,这样只会让福晋将这一切的迁怒在亦嫣身上。
今晚李氏有孕就是一个契机,只要他为别人破过一次规矩, 等轮到亦嫣时便就没那么引人瞩目。
可李氏怎么样怀的都是他的孩子,他也会尽力护李庶福晋周全, 直至孩子平安降生。
于是第二天,胤禛就进了宫,透露给德妃这个喜讯, 侧面表示需要一个经验老道的嬷嬷来照顾李庶福晋这胎。
德妃想着四贝勒府好不容易再度有了喜讯, 当即表示定会让李庶福晋为胤禛生个健康的阿哥。
于是当天德妃派下英嬷嬷以及两名宫人到常宁阁伺候李庶福晋养胎儿, 据说这可都是永和宫里头的一把手。
当初福晋的人选是孝懿皇后所选,而胤禛的教习格格,康熙就交给德妃来安排。所以从某种意义来说,李庶福晋与宋格格都是德妃的人,这倒也不算是突兀。
不过众人都不知道这些宫人是胤禛暗示德妃赐下的,只以为是德妃亲自赐下的宫人。
但还是有一人知道,正院的四福晋隐约知道永和宫派下的嬷嬷是胤禛去求的,难得失控摔了一个杯子。
没办法,谁叫砸东西是最快最省事的解气方式。
她从未看到四爷如此重视这么一胎,即便是她怀弘晖的时候,四爷也从未安排过人手在她身边。
不过这倒是四福晋冤枉胤禛了,当初四福晋有孕的时候,为了让她能好好养胎,让她将府上的庶务交给照顾他到大的两个嬷嬷管理。
可四福晋却以为胤禛要夺她的权,心里并不愿意,就以有吉嬷嬷在旁辅助并不会劳累为由,婉拒了胤禛。
胤禛明白了四福晋的意思,自此就再也不插手正院的事情了。
可现在四福晋只想着胤禛对李庶福晋的好,却忘记了以往胤禛对她的好。
四福晋越想越觉得不能让李庶福晋这么得意下去,眼下无人可用,索性就抬舒穆禄格格吧。
反正她现在正用着灵香草,不会有孕,就算是得宠也无妨,只要能将四爷的心思从李庶福晋身上移开便可
胤禛除了大年初一不在正院,但接下来还是宿在正院,等够了三日,而胤禛下一次进后院,却没有选择宋格格这个老人,而是直奔烟雨阁去。
夜里,拥着亦嫣的胤禛手无意识地一下又一下地滑过亦嫣的后背,引起一阵阵酥麻之感。
而亦嫣本就还未缓过来,一边扭了扭身子,一边不满地哼了哼了几句:“四爷,痒。”
胤禛不禁一笑,选择放过了她,望着床顶良久,他不知想起什么,手覆上她肚子怅然道:“倘若此时你也传出好消息该多好。”
“妾身也盼着能早日怀上爷的孩子。”
她嘴上说这么说心里却在嘀咕,她现在服用了灵香草,能有一年的避孕期,能有孕才有鬼呢。
“今晚咱们再努力一回吧。”胤禛目光炬炬望着亦嫣肚子道。
亦嫣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旁边的胤禛便再次欺身而上。
深夜两人洗好澡后躺在床上。
亦嫣依偎在胤禛的怀中困意沉沉来袭,眼皮又一下下了打架,可就在亦嫣即将入睡之际,胤禛忽然出声:“如果四福晋要拉拢你,你就选择答应她。”
亦嫣闻言吓得一个机灵,抬头问胤禛:“为什么?”
为什么要投靠四福晋?而且,胤禛怎么会知道四福晋将会拉拢自己?
胤禛神色幽深道:“你照着爷的话做就是了。”
“难道四爷是想让妾身帮福晋吗?”亦嫣有些泫然欲泣道。
要不然怎会在李庶福晋有孕,四福晋与李庶福晋即将要打起来的时候,要她答应四福晋的拉拢?
这不就是把她当炮灰吗?她可不干。
她选择了侍寝不就是为了过安生的日子吗?可怎么就连胤禛也在推自己进入修罗场中。
胤禛看出亦嫣心中的所想,也明白她只想关上门来过自己日子,便心疼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是也不是。”
这后院只有四福晋手头有权利,所以他从来不担心其他人能加害于亦嫣。
可如果亦嫣在四福晋的手下,兴许他能放下一大半心。
亦嫣见胤禛对自己如此温柔,鼓起勇气道:“妾身能拒绝吗?”
胤禛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亦嫣见状眼中的光一下就黯淡了下去,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东西。
胤禛揉了揉亦嫣的头发,柔声道:“爷也知道你担忧什么,不过你放心,爷定会护你周全。”
亦嫣算是知道了,在这个封建社会里,无论她怎么妥协都会身不由己。
想着她眼中染上一层雾气,她想哭可又不敢在胤禛面前哭,就在眼泪快要夺眶而去,她忙将脸埋在胤禛的胸膛,闷闷地应了声嗯。
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胤禛心都快揪在了一块,忍不住透露出几分自己真实的意图:“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咱们能多些日子相处。”
只要亦嫣是四福晋推出来分李庶福晋宠的人,那么他无论多宠爱亦嫣,那都是四福晋所造成的后果,亦嫣便可免去四福晋的忌惮。
要是能选择,他也不想将计谋使用自己的后院上,可以福晋的心计,要是真想对付起亦嫣,她一个毫无权利的格格又怎么能躲得了掌管贝勒府的福晋。
就连他这个枕边人都被福晋贤良的一面蒙蔽了多年,直到暗中观察亦嫣,这才渐渐迁出四福晋不为人知的一面。
亦嫣闻言将眼中打转的眼泪收了回去,抬头狐疑地看向胤禛。
胤禛却是不想再透露更多了,他别过亦嫣投来的视线,伸手将她的头埋入怀中,道:“睡吧,以后你就知道了。”
亦嫣见胤禛显然是一副不想深谈的模样,也就只能作罢。
反正她既然进了这四贝勒府,那就是胤禛的奴才,也只能乖乖听话。
而胤禛也说过要护她周全,有了这一层保证,就算出什么事,胤禛应该也会救自己的吧?
……
翌日,胤禛临走前,对着亦嫣说:“这个月,爷就不来烟雨阁了。”
亦嫣一愣,啊?昨夜不是说为了与她在一起的时间多些,才让她未来接受四福晋拉拢的吗?怎么这个月就来她这里一次?
胤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胤禛只交代完这一句,接下来果真没再来过烟雨阁,转而去陪李庶福晋了,一陪就陪够五六天。
四福晋见舒穆禄格格都留不住四爷,心下便更加焦急了,难道连舒穆禄格格也没有用?
可也不像,因为这个月四爷除了进她与李庶福晋处,还进过烟雨阁了。
显然四爷还是对舒穆禄格格尚有一两分新鲜,但这一两分新鲜,明显是敌不过李庶福晋这一胎。
而这些天李庶福晋也很是得意。
原本她以为自己不能服侍四爷,四爷不会留宿常宁阁了,可却没想到有孕以后,反而是比之前更为受宠了。
她这下不仅得德妃看重,还重得恩宠,这又一下子飘了。
于是每回胤禛留宿在常宁阁,她第二天请安都会迟到半个小时左右。
理由嘛,是胤禛心疼她怀着孩子,让她多加休息。
李庶福晋打着胤禛与孩子的旗号迟到,那四福晋也只能将苦水往肚里咽了。
其他人见李庶福晋怀一次孕,不仅重夺盛宠,就连福晋也对她的挑衅无可奈何,心中无不艳羡。
可亦嫣觉得李庶福晋这可真够作死的,只是怀孕了又不是升仙了,用得着这样挑衅四福晋吗?
怪不得日后会养出如此无脑的三阿哥。
亦嫣不知怎么,总觉得胤禛说四福晋要拉拢她,可能在这几日便要发生了。
果不其然,这日四福晋就开口主动将亦嫣留了下来。
其他人虽然好奇,但也不好逗留正院许久,都纷纷起身离开了。
只有张格格一人例外,她虽然解除了禁足,但胤禛厌恶她,所以久久不得侍寝。
张格格心急如焚,但却是无计可施。
可现在机会来了,现在李庶福晋有孕,四福晋正是要用人之时,没准她还能借着福晋翻身。
所以她这段没少向四福晋献殷勤,可无论是主动留在正院,还是偶遇她都试过了,可福晋依旧没有接受她投靠的意思。
这段时间不止一次后悔,当初自己的一时贪心妄想,没有当机立断接受福晋递过来的橄榄枝。
否则自己有了福晋做靠山,怎么会都不会失宠的。
可现在她见福晋主动留下舒穆禄格格,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心底有种如果觉得自己再不争取一下,错过了这回,自己就再没投靠福晋的机会的感觉。
四福晋见张格格也跟着留下,内心涌起一股烦躁之意,但她还是耐着性子提醒道:“张格格,请安已结束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可以走了。
张格格张了张嘴,又扭头望了眼坐在一旁的亦嫣,沉思片刻,最终下定决心道:“福晋,妾身真的有事想和您谈谈。”
“下回吧,我现在有事要和舒穆禄格格谈。”四福晋依旧保持着微笑,但眼底却是一丝笑意全无。”
张格格闻言下意识往亦嫣这边看了一眼,见她泰然自若坐在一旁,连个眼神都未曾给自己,心里顿感难堪不已。
她恍惚间想起自己当初拉拢舒穆禄格格,也同样被赶出烟雨阁的那一幕。
现在又被她看到自己被福晋这般不客气地驱赶,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四福晋见张格格面色苍白,心底却没有涌起一丝悲悯,如果她没有打算拉拢舒穆禄格格,她倒是会选择接受张格格投靠。
可谁叫她之前与舒穆禄格格发生过不快,没办法,她也只能选择放弃她了。
“那好,等舒穆禄格格走后,妾身再来拜见福晋。”张格格心灰意冷道。
四福晋见她识相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做事从不做绝,没准日后还能有用上张格格的那一日。
等张格格走后亦嫣也是松了一口气,要是这张格格也在四福晋麾下,那自己未来岂不是要与她同一阵营?
要是如此,她就算是撒泼打滚也要拒绝胤禛的指令,她是真的不想跟自己有仇的人一起做同盟。
四福晋转头对亦嫣关怀备至道:“现在厨房可还有怠慢于你?”
亦嫣微微摇了摇头:“回福晋,烟雨阁一切尚好,妾身未再受过任何委屈。”
四福晋微笑着点点头:“那就好 ,如果哪儿还有什么缺的,可以与我说道说道,本福晋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亦嫣听了内心暗忖,之前也未曾见你为我主持公道?现在要用到自己的时候,倒是要为她主持公道了。
“多谢福晋对妾身关怀,妾身省得的。”亦嫣道。
两人喝了一会子茶,亦嫣主动询问:“方才福晋有事要与妾身商量,不知所谓何事?”
四福晋放下茶杯,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下个月二十一日便是观音菩萨诞辰,每年这个时候宫中都会举行庙事,焚香顶礼,我这几年一直在这日向菩萨许愿府上能够子嗣昌盛。”
“现得幸菩萨显灵,李庶福晋有孕,府上终于再度传来了喜讯,我打算静心洁身抄写几十卷妙法莲华经,在菩萨诞辰这日焚经还愿。”
亦嫣听到这里暗地里撇了撇嘴,四福晋真是好口才,人家李庶福晋凭自己身体的本钱怀的孕,被四福晋说得好像是她在观音面前求子求来的。
那么日后别人恭贺胤禛喜得贵子,也想必会提上一嘴四福晋”功劳”。
到时候谁不会赞叹一声四福晋贤德宽厚?竟为府中的妾室向观音菩萨祈福许愿,现在府上的妾室怀上了,又是诚心抄写经文为李庶福晋腹中的孩子还愿。
可真真是再贤德不过了。
四福晋那边说完了以后,便直接切入了正题:“只是眼下年节刚过,我腾不出这个空闲来,就想找个人手来正院帮忙,不知舒穆禄格格近日是否可闲?”
四福晋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面上请亦嫣来正院帮忙,但只要答应了,日后亦嫣常往来正院,就算亦嫣不是四福晋的人,外头的人也只会默认为亦嫣是四福晋的人。
亦嫣见四福晋拉拢自己还拐弯抹角的,明显是等着她先表忠心才会真正表明自己的意图。
如此不诚心,亦嫣也不必给四福晋一个真切的答案,模棱两可道:“妾身愿意为福晋分忧。”
也不说明到底是分忧旁的什么的,还单单只是指抄写经文。
四福晋胸口一闷,也不知道舒穆禄格格是真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还是装作听不懂,但转念想起大年初一那日,她连四爷是赏是罚都分不清,可见她有时的确是个听不出好赖话。
而以往的几分聪明,或者只是靠她本身谨小慎微罢了。
也罢,她底下的人也不需要太过聪明,只要能从李庶福晋那儿夺得四爷的宠爱便可。
至此亦嫣就开始频繁来往正院,众人见状不由地猜测亦嫣是不是投靠了四福晋。
而张格格心脏一哽,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在心中升起,她又跑去正院求见福晋。
可四福晋又是再次拒之不见,她果然猜得不错,那日过后,她真再无投靠福晋的可能。
都是舒穆禄氏这个贱人,明明是她先投靠福晋的,却被她抢了去。
而李庶福晋那边也是着急不已,原本她就压制不住舒穆禄格格,现在她投靠了福晋,那两人连起手都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自己的呢?
这也让她更加没有安全感,让人去前院请胤禛越发频繁了。
这么一来,胤禛进后院大多数都是去常宁阁。
这日亦嫣在正院抄写妙法莲华经中最后一卷经文。
西暖阁内的神龛上的檀香袅袅升起,无端地给人一种祥和宁静的氛围。
虽然一开始亦嫣觉得抄写经文有些枯燥无味,可当她沉浸其中,便察觉所带来静心的好处来了。
也托这些日子抄写经文的福,她的书法也精进了不少,看了眼桌面上的经文,好吧,其实也没有多好,最多只是工整罢了,还是毫无美感。
但也无所谓了,只是用来抄写经文而已,抄好就烧了的东西,只要对菩萨的诚心到了也就足够了。
不过这四福晋可真是打的好算盘,怀孕的事有李庶福晋来,还愿所用的经文却由她来写,四福晋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能将大部分的功劳揽去。
她什么时候也能用领导的思维来做事啊?
很可惜她现在也只是工资高一点的打工人罢了,并没有行使权利的能力。
只是她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胤禛为何要她答应四福晋拉拢,说是为了能与她更多的时间相处,可自己都有半个月未曾见过他了。而且他又怎么会料事如神,知道四福晋定会拉拢自己?难道这背后有他的推动不成?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去了一个时辰,亦嫣写完最后一个字,低眸看了眼桌面字迹工整的经文,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总算是写完三十六卷经文了,可碧上前将经文放到一旁晾干,然后帮亦嫣揉着手腕道:“主儿,要不要先歇会?”
亦嫣摇头:“早就交差,早点能回去。”
她不想休息,只想完成交差,回去好好吃上一顿肉。
对,她抄写经文这期间是只能吃斋菜的,而且抄写前还得沐浴净身一番,做好诸多准备才能抄写经文。
可能是古人这样抄写祈福的经文会显得比较诚心吧?
不过亦嫣这也能理解,毕竟佛家戒律中就有忌荤,还有忌色,现在她不都占全了吗?
可她真不明白,抄写经文不能在她的烟雨阁抄?非得到正院这里神龛抄经文?难道是要在神龛前抄,让菩萨看到才会显得比较诚心?
可碧整理好亦嫣写好的经文,扭头对亦嫣的道:“主儿,咱们走吧。”
亦嫣点头,只要交给四福晋过目,她就能回去了。
东暖阁是福晋平日处理庶务的地方,亦嫣和可碧就带着经文穿过大厅来到那边东暖阁。
东暖阁这边的地龙可比西暖阁的那边烧得足多了,如果说西暖阁那边是春季,而东暖阁这边就夏季,都到穿着短袖吃雪糕的程度了。
四福晋见亦嫣来了,便换上了笑脸:“今儿那么快?”
亦嫣眉眼弯弯:“今儿是最后一卷,所以就不自觉想加快写完。”随后又压低声音:“主要妾身想吃肉了”
快到结束这份苦差事,她高兴到不自觉露出一二分真实的性子来。
四福晋被亦嫣逗笑了,合上手中的账本道:“好,今晚在厨房点菜都算是我的。”
亦嫣眼眸一亮:“真的?”
旁边伺候的珍珠抿嘴笑道:“福晋说的还能有假?”
亦嫣乐呵道:“那妾身今晚可就不客气咯。”
四福晋无奈地摇头一笑,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其实她还挺喜欢舒穆禄格格这活泼的性子的。如果她是自己小妹,自己定会十分喜爱,甚至还会考虑怎么为她选上一位如意郎君。
可惜……她却进了这后院。
“福晋,您还请过目。”亦嫣呈上经文道。
福晋笑道:“都检查过多回了,你放这里就可以了。”
亦嫣点头,让可碧将经文放到四福晋的桌面上,然后恭敬道:“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四福晋点点头:“去吧,最近雪融路滑,路上小心些。”
“多谢福晋关心,妾身会小心的。”亦嫣眉眼弯弯道。
等亦嫣走后,四福晋随意翻了几页经文,对珍珠冷冷道:“拿去收好吧。”
作者有话说:
这个月的周末都是万更,之后的不知道,因为我也不能保证 (^▽^)
第35章 第 35 章
◎晋江正版(二合一)一更◎
说是祈福, 四福晋也只会为自己的肚子祈福,又怎么可能为其他妾室祈福呢?而要她抄写经文还愿,那更是不太可能了。
所以这事她也交给舒穆禄格格效劳了, 这也算是给她的第一个考察。
而她之所以让舒穆禄格格大冬日来正院抄写经文,一来是为了让人知道舒穆禄格格投靠了她, 二来也是为了在暗中观察舒穆禄格格秉性。
要说这舒穆禄格格对此事毫无怨言吧, 也不是, 抄累的时候, 她也会长吁短叹,甚至还会抱怨一两声自己想吃肉。
要说她怨恨自己,也不是, 每日写完以后,又会兴高采烈拿着经文到东暖阁交差。
就像是学堂上向夫子交作业的学子一般, 烦恼事过脑后, 便就过眼云烟了。
这样的性子可真是单纯。
但就是这样的性子,才能让她放心, 要是她表现得不露一丝破绽,那她可真要多加提防着了。
细细想来,这舒穆禄格格除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令她感到不放心,其他的并无任何今她担忧之处。这样安分守己的人, 即便是得宠也不敢僭越到她头上。
眼下舒穆禄格格到底是在她心里过了关,了那么她也可以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想到这儿, 她冷哼一声,李庶福晋让你得意了那么多天,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更快就到了观音菩萨诞辰的那日, 四福晋带着抄好的经文进宫, 让宝华殿的僧人烧给菩萨还愿。
众人见四福晋烧那么多经文, 便好奇询问她还的是什么愿。
四福晋早就预料到众人会问,就顺势说出是她这次为李庶福晋怀上的这一胎还愿。
宫中的长辈们果然无一不赞叹四福晋贤德仁厚,一时风头无量,瞬间就将在场同样贤名远扬的太子妃比了下去。
太子妃与四福晋的口碑,在一众皇子福晋中最好的,两人一样是出身名门,家世高贵,嫁入皇家后将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气质也都是端庄大气,故而两人平日颇有种王不见王的感觉。
只可惜,四福晋还是因四贝勒府上子嗣少的原因,略逊一筹,眼下李庶福晋都有孕的事实已无法改变,她不得利用一番为自己驳回一局?
而李庶福晋听闻四福晋竟然打着为她腹中孩子还愿的旗号,为自己博得贤名,气得险些没动了胎气。
这福晋真是好算计,凭什么有孕的是她,功劳却被福晋揽去?
但她不知这只是开始而已。
这日是胤禛固定来正院的最后一日,四福晋一边为胤禛更衣,一边便与胤禛说起还愿一事。
“辛苦福晋操劳了。”胤禛体贴笑道道。
四福晋低头一笑:“这回有舒穆禄格格的帮忙,倒是不觉得辛苦。”
胤禛眉毛一挑,有些意外道:“此事还有她参与?”
“年关刚过,我一时也腾不出手,就找了来舒穆禄格格做帮手,这经文大部分都是由她来完成的。”
胤禛只点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表示。
“说来四爷已很久未曾去过其他妾室房中了。”四福晋忽然道。
胤禛神情漫不经心:“李氏刚有孕,身子常不适,就去多陪了些。”
四福晋暗暗苦笑,上个月都去七八回常宁阁了,这是多陪了些?这要是李庶福晋是个能伺候的,她也还能理解,就因李庶福晋说了句肚子不适,四爷就这般关怀备至的陪着?
这想到这儿,她内心就不舒服,毕竟就连她有孕的时候,都不敢让四爷这样子陪着。
四福晋为胤禛穿上湖蓝色的背褂笑道:“我知道四爷重视李庶福晋肚子里的孩子,但四爷也要雨露均沾,否则以此以往这后院难免会积怨。”
胤禛冷哼一声:“难不成爷还要看后院这些女人的脸色行事不成?”
四福晋一堵,一边帮胤禛系上扣子,一边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可她们毕竟服侍过四爷一场,也不好太过冷落她们。”
胤禛闻言却没有搭腔四福晋,四福晋暗自咬了咬牙,难道就连拥有绝色容貌的舒穆禄格格对四爷也不管用了吗?
四福晋也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地为胤禛继续更衣,穿好衣服,她又接过珍珠递过来的帽子,正要为戴胤禛戴上,胤禛却伸手接过来给自己戴上帽子,淡淡道:“既然舒穆禄氏抄写经文有功,那我今晚就去烟雨阁。“
四福晋见目的达到,便心下一喜,便欢欢喜喜地送胤禛出门了。
她现在门口望着胤禛离去的背影,却不知怎么心底涌起一阵怅然若失。
如果四爷只是她一人的夫君就好了,那样自己也不用将自己夫君推给旁人了
亦嫣请安后四福晋就将她留下,嘱咐让她好好准备一下今晚的侍寝,并且让还送了一件丝绢纱罗做的寝衣,也就是半透明的那种。
妈耶,亦嫣没想到四福晋推人出来争宠,还送人情趣寝衣的?
一想到自己穿着这半透明的寝衣在胤禛面前搔首弄姿就感觉一阵恶寒,反正她是不穿的,这谁爱穿谁穿。
可这是四福晋所赏,她也不能扔了,就只能让可碧将这寝衣放好。
下午的时候,胤禛就派人来询问她想今晚吃什么菜,亦嫣点了一个白斩鸡、油焖大虾、蒜蓉粉丝海鲜煲、鲜虾豆腐煲。
胤禛来烟雨阁就是有这一点好处,可以随心所欲的点菜,不用考虑这要花多少钱。
前院小厨房的人,听到亦嫣所点的菜便兴高采烈的去办了。
他们最是喜欢四爷去烟雨阁用晚膳,那样他们就不用揣摩四爷当天的口味了。
胤禛提前饭点一个小时就来了。
一个多月亦嫣未曾见过胤禛了,远远地看到胤禛的身影,就忍不住上前迎了上去,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倒不是亦嫣真的想念胤禛,而是胤禛不吃矜持这一套,反而比较吃热情粘人直球这一套。
这一点从他喜欢狗,就能看出来了。
两人一个多月未见,难免会感情变淡了,所以她更得热情一些了。
亦嫣欢乐地快步跑到胤禛面前,正准备扑进他的怀里,而胤禛手微微抬起,也准备接住亦嫣投怀送抱,可亦嫣却像是想到什么,停下来行礼道:“妾身参见四爷。”
胤禛上前一步,扶起亦嫣,打趣道:“这会子,怎地这般守礼了?”
亦嫣起身扑进胤禛的怀里,委屈巴巴说道:“妾身什么时候不守礼?”
胤禛搂着亦嫣挑眉道:“你说呢?”就比如现在,后院有哪个女人敢这样挂在他身上的?
亦嫣将头埋在胤禛胸膛,一边摸着他的腹肌,吃他的豆腐,一边撒娇道:“妾身不管,妾身说是就是。”
真没想到胤禛看着有些消瘦,内里却是个有料的,居然也有六块腹肌。
可她还没享受多久这腹肌的触感,身子便僵住了,抬头有些尴尬望向胤禛。
胤禛抓住亦嫣乱摸的手,声音低哑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晚上爷再给你摸个够。”
被人抓包自己吃豆腐,亦嫣只好讪讪收回自己的手。
胤禛将抓改牵,牵着亦嫣的手往里走:“走吧,今儿都是菜都是你点的,咱们先用膳吧。”
或许是亦嫣之前的猜测对了,每回胤禛来烟雨阁与亦嫣一齐用膳,用得比他在前院一个人用膳多吃半碗饭。
而前院的厨子顺着亦嫣的口味,这才感觉自己触摸到胤禛真正喜好的口味。
胤禛胃口不大好,以前苏培盛也没少为胤禛用膳发愁,可胤禛从小就被教育着不露形色,每道菜也是只能最多用三筷子,到底是那一道菜才是真正合胤禛胃口,他也摸不清。
只知道胤禛胃不好,饮食应该清淡一些。
这下有了亦嫣这个指向标,他心里也大致有数了。
两人用完膳后,胤禛到书房内练字消食,亦嫣则是在一旁红袖添香帮胤禛磨墨。
胤禛用不惯亦嫣这儿原本的文具,所以现在烟雨阁书房里的文房四宝都是胤禛自己带来的,就比如面前亦嫣用来磨墨的端石砚,产自广东端州,它的石质温润如玉、磨之无声,更是发墨而不损,乃四大名砚之首。
可见胤禛吃穿用度非常讲究,就连随身携带的文具都是不可多得的。
“听闻你这段时间一直前往正院帮福晋抄写经文?”胤禛落下最后一笔,抬头问亦嫣。
亦嫣磨墨的手一顿:“不是您让四福晋让妾身这么做的吗?”
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这可能是这两夫妻商量好的,肯定是胤禛见现如今李庶福晋有孕,得了德妃如此看重,害怕四福晋难做,这将她安排到四福晋身边,以此增加四福晋的势力。
至于那个为了与她多些日子相处的说法,她早就不相信了,她投靠了四福晋了以后,反而一个多月未曾得侍寝,何来的多些日子相处?
反正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胤禛哑然失笑,见亦嫣误会是他安排到四福晋身边的,也不多做解释,毕竟从某种意义来说,也是他安排的吧。
“过来。”胤禛招呼道。
亦嫣不明所以,但还是放下手中的墨条,往左挪了几步到胤禛身边。
胤禛将笔递给亦嫣。
亦嫣望着面前的笔,狐疑道:“给妾身写?”
胤禛不置可否道:“不然呢?”
“不行的,妾身的字不好,就不污四爷的眼睛了。”亦嫣连连摆手道。以胤禛老干部的性子,看到自己的字迹,肯定也会教育自己一番的。
她不要,自己都毕业了,不想还有老师批评自己。
胤禛举着的笔的手依旧没有放下的意思,显然这容不得亦嫣拒绝。
“爷不嫌弃你。”胤禛说了句自认为宽慰的话。
亦嫣内心几乎吐血,这是什么直男发言?换作在现代,她直接一墨水泼去。
她撇了撇嘴,接过那支笔,胤禛将位置让了出来,让亦嫣站在书桌中央写。
苏培盛早已将胤禛刚才写好的字卷都拿了下去,换上了崭新的宣纸。
亦嫣蘸了蘸墨水,看了眼胤禛:“那妾身写了?”
胤禛微微挑了挑眉,意思是你写吧。
其实亦嫣觉得自己的字在现代来说还算可以,起码考试的时候,批卷老师看了她的试卷会给两分字迹整洁分。
不过为了不让胤禛看小,亦嫣还是运用了几分画画的技巧上,让自己的字体有龙飞凤舞的感觉。
可一旁的胤禛直皱眉头:“你这什么字体?”
亦嫣的手一顿,不确定道:“瘦金体?” 这是她仿瘦金体的字体写的。
胤禛一副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看着亦嫣,看得亦嫣脸一囧,讪讪笑道:“妾身没学过书法嘛,都是乱来的。”
胤禛让苏培盛再换上了一张宣纸:“写你平日写惯的字体。”
亦嫣哦一声,便就一板一眼写起的正楷字。
胤禛看了亦嫣毫无风骨的字以后,感觉不对亦嫣的书法抱什么希望了,只能说用来记账就足够了。
亦嫣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要不爷帮妾身请个会书法的宫人,教教妾身吧。”
胤禛:“你想学什么字体?”
亦嫣举起手指道:“瘦金体。”她喜欢瘦金体,不然也不会模仿瘦金体了。
“不用请宫人,这段时间爷来教你。”他说着就走到亦嫣背后,从后面怀住了她,握住她的手。
亦嫣一愣,这段时间是什么意思?还没等亦嫣细究,胤禛就握着亦嫣的手运起笔来。
很快笔迹瘦劲、风姿绰约的瘦金体就被胤禛写了出来,他而写得是亦嫣的名字,不过可能是握着亦嫣的手写的,隐约间还一两分缠|绵悱恻软绵之感。
但也比亦嫣写的好看很多,不愧是未来的雍正帝,真博学多才。
胤禛放开了亦嫣道:“以后你就按照我握着你手的感觉,练习就行了。”
亦嫣这下彻底呆住了,这才教一遍而已,她这怎么记得住?
胤禛见状,疑惑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亦嫣苦恼道:“妾身脑子有些笨,一遍记不住。”说完她就后悔了,毕竟胤禛教学方式有点暧|昧,自己这样子说好像有点勾|引人的意味。
果不其然,她一抬头,见胤禛用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看着自己。
“妾身不是那个意思。”亦嫣忙解释道,可说完这句话她又后悔了,怎么有种不打自招的感觉,真是欲哭无泪,怎么感觉越瞄越黑。
胤禛嘴角上扬,用一副我知道,我懂得语气道:“好了,爷就再教你几遍吧。”
亦嫣几乎眼前一暗,不过转念一想罢了,就算她真的勾|引又如何?反正她都是胤禛的小妾了,还能装什么清高呢?
索性就放开心态,真的跟着胤禛学起了书法来,渐渐地亦嫣也摸出几分门道来了。
首先就是要手腕灵活,控笔力道精确,这对亦嫣这个会画画的人来说并不难。
胤禛教了亦嫣几遍,便让她自己一个人练了,而他就拿着一本书在一旁的座椅上看。
暖黄的烛光下,两人各忙活各的,氛围却是异常和谐,有种岁月静月的感觉。
夜里,亦嫣沐浴完在梳妆台前任由可碧与乐雪绞干头发。
胤禛在一旁等两人忙活完以后,便挥退众人,起身来到亦嫣身边,随后附下身将鼻子埋在亦嫣的颈窝处嗅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蔷薇香。
亦嫣从镜子看到两人如此暧|昧的一幕,耳根刷地一下就红了。
胤禛见状轻笑一声,低沉悦耳的声音让亦嫣右后脑勺发麻,还没等亦嫣缓过劲儿,她便感觉耳垂一湿。
这下亦嫣整个人都是发麻酥软的状态。
幸好胤禛很快就选择放过了她,而是问她一个让她浑身血液都上涌的问题。
“听闻福晋赐下了一套纱罗寝衣给你?”
亦嫣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么私密的东西胤禛怎么会知道?难道烟雨阁有他的眼线?
胤禛从后面拥着,从镜中看着亦嫣,哑声道:“今晚怎么不穿上?”
亦嫣羞愧难当道:“这太薄了,我我”
“但爷喜欢。”胤禛见亦嫣我了半天都没下文,打断道。
亦嫣诧异抬头望向镜子,只见镜中里胤禛一副正经的表情,仿佛这真的是一件非常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都要怀疑人生了,再次打破了胤禛清心寡欲的印象。
胤禛瞧见亦嫣这副呆愣愣模样煞是可爱,嘴角浮现起一抹笑,低声道:“今晚就先这样吧,明晚你再穿。”
亦嫣:
不是,谁说要穿给你看了?等等?明晚?明晚胤禛还来烟雨阁?
还没等她细想,就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就被胤禛抱着腾空而起,随后就抱着她往床的方向走了。
接下来芙蓉帐暖度春宵
翌日早晨起床的时候,亦嫣感觉自己手脚都是酸软的,就连站起来都感觉不到脚的存在了似的。
不过还算是有胤禛人性,没让她伺候他更衣,只让她坐到一旁看着。
亦嫣刚醒,感觉脑子还没回笼,就放空思维看着胤禛更衣,忽然感觉古代男子穿衣繁琐程度并不比女子少,又是什么纽扣,又是什么腰带的。
等胤禛穿好衣服,亦嫣上前象征性帮他拢拢了衣领什么的。
胤禛没好气道:“这算不算你消极怠工?”
亦嫣嘟嘴道:“您不让妾身服侍您更衣,妾身还来帮您整理着装,不夸妾身也就算了,还说妾身消极怠工,那这样的话,那下回妾身就坐在旁边看着好了。”
胤禛伸手将亦嫣拥入怀中,亲了一口额头:“好了,是爷的不是,今儿你很勤奋。”最后两字说得有些勉强。
亦嫣呵呵一笑,大哥,夸的那么勉强就不要夸了。
胤禛:“好了,看在你今儿这般勤奋的份上,眼下也开春了,一会我让苏培盛送些的绫罗绸缎到烟雨阁,让你多做几套春装好不好?”说着视线便往下移:“而且你胖了许多,也该重新丈量尺寸了。”
初见亦嫣时,瞧着身形纤细倒是看不出来,没想到衣料底下却是另一番澎湃的风景,经过人事以后,发育得愈加丰盈了,就连清冷的眉眼也多了一两丝媚色。
亦嫣忙用双手挡住胤禛的视线,气鼓鼓道:“这不是胖。”
是丰满好不好。
说起这个她也是苦恼,她之前也才B而已,进府一年后慢慢就到C或者D了,具体她也不清楚,反正现在她就连跳的动作都不敢做。
胤禛嗯嗯点头:“不胖。”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与宠溺。
亦嫣闻言哼哼两声。
“好了,来陪爷用早膳吧。”说着就牵着亦嫣的手就往外室走。
早膳同样也是前院的小厨房出品,今儿还有她喜欢的火腿肉丁粥,所以亦嫣今儿早膳还算是用得愉快。
用完早膳,亦嫣前往门口送胤禛,胤禛拍了拍亦嫣的肩膀:“晚上再来看你。”
亦嫣点头,胤禛又道:“你以后到正院多跟着福晋学习管家之道。”
亦嫣诧异抬头,她一个格格学习什么管家之道?难道胤禛不是为了四福晋好,才让她接受四福晋的投靠的吗?
还是,他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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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晋江正版(二合一)二更◎
据说侧福晋是能接触到王府庶务的, 可那也得是侧福晋啊,她现在只是一位小小的妾室,而且不出意外的话, 等李庶福晋生下这胎以后,她应该就会被册封侧福晋了。
而以胤禛贝勒的爵位也只能封一个侧福晋, 哪儿还有什么位置给她册封什么侧福晋?
如果要封的话, 那也得康熙四十八年被封亲王, 才能有侧福晋的位置。
可她是先知者, 知道胤禛日后定会封亲王,但胤禛他又怎么会知道日后会升爵位呢?
又或许是她想多了吧,胤禛只是想让她学管家之道, 日后可以从旁辅助四福晋吧?
亦嫣想了想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就将此事抛之脑后去请安了。
昨晚是亦嫣侍寝的, 所以她一进到厅内, 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到她身上。
李庶福晋倒是觉得没什么,一次侍寝而已, 她不能服侍四爷,四爷都愿意来她房中多回,所以自是认为任何人的宠爱都比不得自己。
其他人则是艳羡不已,这就是拥有一副好皮囊的好处, 即便是在李庶福晋盛宠下,也能有侍寝的机会。
而四福晋昨晚睡得不是很好, 特别是今早起来得知,昨晚烟雨阁三更以后才熄灯,心里更难受得紧。
虽说现在四爷固定宿在正院三日, 但其中有两日房事都算是多的了, 更别提那么晚才熄灯。
四福晋现在的心情很矛盾, 她一方面需要人分李庶福晋的宠,一方面对胤禛的爱慕之心作祟,在内心深处又不希望她推上去的人得宠。
这次请安就在这样有些诡异的氛围平静地度过了。
可既然昨天四福晋通知亦嫣准备侍寝,那应该就是想让亦嫣知道她的恩德,这样亦嫣于情于理都要留下来谢恩的。
所以等别人走后,亦嫣就留下来跪下道:“妾身多谢福晋提携。”
四福晋点头微笑,客气道:“这都是你那么多天辛苦抄写经文应得的。”
亦嫣笑道:“不管如何,妾身都非常感谢四福晋给妾身这个机会。”
四福晋见亦嫣很是知恩,便满意点了点头:“你要多在四爷身上费些心思,这样才能留住四爷知道吗?”
眼下只是在她的推动下才获得了一次侍寝的机会而已,能不能与李庶福晋抗衡还两说。
想到这里,她不放心问:“她又问寝衣你穿了吗?”可话说出口,又觉得多余了,毕竟昨晚烟雨阁那么晚才熄灯。
亦嫣一脸窘迫,怎么四福晋这也得亲自确认啊?那是你的丈夫啊,怎么能如此坦然让别人穿上情趣睡衣勾|引自己的丈夫?
这她真的是看不懂了,古人思想都那么开放的吗?
四福晋见亦嫣这表情,便知道她没穿了,她乃福晋需要端庄,不可做出这等形骸放荡之事也就罢了。
舒穆禄氏现在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格格,就是一个用身子取悦男人的奴才,居然不肯放下自己的身段。
难道舒穆禄氏真以为自己费尽心思向四爷举荐,只是让她获得一两次侍寝的机会的吗?
可能是对于自己亲手将别人推上了丈夫床的事实,让她产生了愤闷,又可能是她真不满亦嫣不服从她的命令,便道:“你要是留不住四爷,那寝衣有得是人穿上。”
四福晋的声音依旧温柔,但话中强迫人的意思,都是让亦嫣不寒而栗。
亦嫣直接呆愣在了原地,原来外表看起来温柔贤淑的四福晋,胁迫起人也是面不改色的。
这一刻亦嫣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对面的四福晋是一位老鸨,而她就是任人宰割,任人压迫的妓|子。
亦嫣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正院的,只知道自己只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四福晋就让她回去吧。
不过看四福晋的这幅模样,假如她真留不住胤禛的话,便就会放弃自己这个棋子了。
就好像自己是一个没有自由的物件,如果不好用就能随手抛弃了。
四福晋如此凉薄,现在亦嫣不知道自己是庆幸刚进府的时候,没有选择投靠四福晋,还是庆幸她现只是按照胤禛的意思接受四福晋的拉拢。
而亦嫣回烟雨阁不久,胤禛赐下的布匹也到了。
亦嫣数了数竟然有十几匹之多,胤禛这是让人将库里的布料都搬来了吗?
感觉都能将她一年四季的衣服都给做全了。
胤禛还特地将做自己衣裳的秦嬷嬷送了来,可这样自己尺寸胤禛岂不是一清二楚?
虽然羞恼,但亦嫣也不可能将秦嬷嬷回去,也就只好乖乖地让秦嬷嬷帮自己丈量尺寸了。
秦嬷嬷一边量一边赞许道:“格格是个看起来好生养的。”
亦嫣羞赧不已,这不就是说她屁|股大吗?
倒也不是秦嬷嬷有损亦嫣,而是在古代好生养就代表是生育能力强,从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赞美。
亦嫣也明白这点,不过同时心里一有些失落,在现代能顶半天的女人,在这里人生使命仿佛就剩下围着男人转和生儿育女了。
正胡思乱想着,那边量好亦嫣尺寸的秦嬷嬷问:“格格,您是想要做什么款式的衣裳。”
秦嬷嬷作为胤禛的裁缝嬷嬷对京中的时尚风向虽是了解了,亦嫣就打算挑好自己喜欢颜色的布料,让再秦嬷嬷按照最近款式裁制就好。
而她也从那堆布料挑出一匹浅蓝色系和一匹浅绿色系的,红色系就选了珊瑚红,既然是春天,浅杏色也很合适。
特别是亦嫣肌肤胜雪,穿上浅杏色更显得仙逸。
送走了秦嬷嬷,亦嫣忽然感觉到内心一阵空虚,按理说刚才让人做了那么多衣服,亦嫣应该高兴才是,可她现在却是觉得身心无比疲惫,只想一人躺着。
亦嫣又去了烟雨阁后院的那个湖边,现在已是春日,冰雪早已融化,正是万物复苏的时候,湖岸旁柳树的枝丫上长出了尖尖绿芽,处处都是春意昂扬的风景。
说来她也有更久没来湖这边了,倒也不是忌讳胤禛会来这边,只是大冬天谁还会坐在湖边吹冷风?
况且她都已经侍寝了,她还用忌讳什么?
现在的天气还是有些冷,躺在睡椅上的亦嫣身披披风,一边吹着春风,一边赏着春景,心中的阴霾也渐渐随着春风消去,而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眼皮也开始一点点打起架来。
胤禛是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来到烟雨阁的,他一来就被屋里的乐雪告知,此时亦嫣在后面的湖边晒太阳,所以让他在屋内等稍等一会,自己去后面池塘通报亦嫣。
胤禛却是拒绝了,表示自己要亲自找亦嫣。
他一到当初两人第一次碰面的地方,就看到亦嫣在睡椅上沉沉地睡着。
就跟当初一样,亦嫣的睡颜依旧是如此的娴静又美好,胤禛不自觉就放轻了动作,唯恐自己会惊扰了她。
可碧见到胤禛的到来,下意识行礼。
胤禛挥手让她起来,轻手轻脚来到睡椅旁后,当他看到亦嫣眉头微蹙着,以为自己还是吵醒了她,便动作一顿,站在了原地。
可安静了一会,见亦嫣的眉头依旧没有松懈了下来,胤禛猜测并不是他的到来吵醒了她。
见状胤禛也不由地想,她最近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就连在睡梦中也这般蹙紧了眉头
亦嫣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却是每天醒来立马能见到的床顶,忽然一下子惊起,难道她刚才是在做梦自己在湖边散心?
“醒了?”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在亦嫣耳边响起。
而此时天色已暗,屋内早已点起了灯,将室内照得亮堂堂的。
亦嫣寻声望去便看到捧着书的胤禛,此时正坐在软榻上望着自己,不知到是不是因为他背着光的原由,亦嫣竟从他狭长的丹凤眼看出几分柔情。
亦嫣惊讶:“四爷?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胤禛放下书淡淡道:“寅时三刻。”
亦嫣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吓得她从枕头底下拿出胤禛送的怀表查看时间,原来才六点多一点。
吓死她了,还以为自己晾了胤禛半天呢。
“可碧和乐雪也真是的,见您来了,也叫醒妾身。”亦嫣有些责怪道。
胤禛:“是爷让她们不要吵醒你的。”
这亦嫣当然想到了,所以她也只是象征性的说几句。
她嘿嘿一笑掀开被子,然后下床穿鞋走到软榻旁:“是您将妾身抱回来的吗?”
胤禛点头:“快更衣吧,咱们先用晚膳。”
“您还未用膳吗?”亦嫣惊讶道。
胤禛又重新拿起了书,抬眸道:“爷还不大饿,就想着等你醒了再一道吃也不迟。”
亦嫣笑嘻嘻地扑进胤禛怀里,仰头亲一口胤禛脸颊:“谢谢爷等妾身。”
胤禛揽着亦嫣,低头挑眉道:“那现在还不快去更衣?爷现在饿了。”
“对不起,四爷对不起,妾身这就立马去。”起身前还不忘往胤禛脸颊吧唧几口。
胤禛望着亦嫣欢快的身影,眼底露出几分宠溺的神情,方才之所以愁眉苦脸,应是她做噩梦了吧?
用完晚膳,两人又是下了一会子棋,就准备沐浴安置了。
亦嫣洗完澡后,就坐到梳妆台前有些心不在焉梳着头发,甚至胤禛来到她身后都不知道。
“在想什么?”胤禛的声音冷不丁从亦嫣身后响起。
亦嫣身子一抖,然后转头看向身后,嗔了一眼道:“四爷,您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胤禛见她回避自己的问题,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而是上了床等亦嫣。
亦嫣顿时松了一口气。
今晚的亦嫣似乎有心拖延,没有洗头却是在梳妆台前捣鼓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磨磨蹭蹭上了床。
亦嫣有些忐忑地望了眼里面的胤禛,而胤禛像是感受到亦嫣的视线,侧身用手支着侧脸,神情冷淡,说出的话却是不像是从他嘴里能说出来的:“今晚怎么不穿上那套纱罗寝衣?”
亦嫣闻言身子一僵,像是陷入了什么不美好的回忆中,低眸咬着唇沉默不语。
胤禛以为亦嫣还在害羞,放缓了声音道:“放心这里就只有爷,旁人不会知晓的。”
亦嫣眼神闪烁,咬唇的力道加深,眉头也跟着紧锁了起来。
胤禛察觉到亦嫣的不对,便放缓了声音问:“怎么了?”
亦嫣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四爷,妾身能不穿吗?”
她怕穿上侍寝以后,她日后永远都对侍寝一事有阴影。
想起今早上在正院发生的事,现在一提起这套寝衣她就恶心得想吐。
因为今儿四福晋对她的强迫,深刻地提醒她一件事。
她进到四贝勒府以来,便就一直摆烂给自己洗脑,洗脑她只是把胤禛与四福晋都当做了自己的领导对待,而她进四贝勒府更是进了国家单位工作。
能吃上是吃公家粮是多么好的一份工作啊,可事实呢,这工作内容却是服侍男人,对于现代人来说这是什么正经工作?简直就是从她三观狠狠地碾压过去。
她也知道自己都穿越到古代了,就不能再以现代人思维来看事情,可四福晋将自己看做是一件玩物看待的时间,这让她内心再也不能自欺自人下去了。
那件寝衣就是对她的压迫,不仅是四福晋的压迫,还有这个封建社会的压迫,只要她妥协穿上那件寝衣,那就意味着她将彻底放下了现代人的自尊,往后就不是有独立思想的人,而是一个彻头彻尾、一个真真正正的奴才。
想到这儿,她眼神祈求道:“四爷,妾身求您了。”
她祈求眼前这个男人能怜惜自己,能将她当成一个人看。
胤禛一开始以为亦嫣是在挣扎是否该抛下所有的矜持,可当他从亦嫣眼底里看出近乎绝望的神情,一下子就被震撼住了。
他怎么都想不通,平常乐观坚强的亦嫣,怎么露出这副让人觉得揪心的神情,这幅表情就好像在濒临死亡的生灵,向他投来最后一丝求救的目光。
这让胤禛一时也有些无所适从,只讷讷道:“好,你不想穿就不穿。”
他想让她穿也只不过是想让两人床榻间多些情趣而已,既然她这般不愿,也就作罢。
“真的?”
亦嫣眼前一亮,眼中犹如仿佛蹿起了希望的火苗。
胤禛刚点了点头,外头就传来苏培盛的声音。
“主子爷,常宁阁那边来人说李庶福晋腹中的小主子不适,想让您前去瞧瞧。”
亦嫣扭头和胤禛互相看了一眼,她明白这是李庶福晋来她这里截宠了。
可胤禛却是薄唇轻启:“爷去看看。”
亦嫣闻言却是重重松了一口气,同时内心也有些失落,毕竟她现在也没什么心情侍寝,但也不由地失落,现在胤禛抛下心情不好的自己,去陪另外的女人。
不过还是心中如释重负大于失落的,亦嫣扬起笑容道:“那好,爷路上小心,顺便替妾身向李庶福晋问好。”
胤禛心疼得揉了揉她的头发:“爷一会就回来了。”
亦嫣不以为然点了点头,胤禛去到了,李庶福晋那里还会放他回来?
胤禛走后,亦嫣愣愣地望着床顶发呆,不知道胤禛被李庶福晋拉走后,明日四福晋会不会真正的放弃她呢?
不过放弃也没关系,反正是胤禛自己要她投靠四福晋的,又不是她本意,她也刚好也可以摆脱胤禛的吩咐了。
今晚的亦嫣似乎是有些失眠了,她辗转反侧了良久,还是睡不着。
此刻她心中有说不出的愁苦,又不知道自己现在能与谁倾诉,所以她就越发钻死牛角起来。
正侧躺着,亦嫣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个温热的怀抱贴了上来,她惊讶回头;“四爷?”
不是,他还真的回烟雨阁了?
胤禛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怎么还不睡?”
亦嫣转过身子,正对着胤禛半真半假道:“可能是下午的时候睡饱的缘故吧?对了,李庶福晋腹中的孩子怎么样了?”
她现在不想说这个。
胤禛:“一切尚好。”
其实李庶福晋肚子能有何事?只不过是他为了能让四福晋主动拉拢亦嫣,他故意从她的。
所以他今晚过去陪了会就离开了。
说完这话,两人便就陷入了沉默。
而亦嫣觉得胤禛那么晚从常宁阁赶回来,肯定不是单纯地想与她盖被子睡觉的,她做了一下心里建设,就伸手要脱胤禛身上的白色寝衣。
胤禛却是拉住她的手:“今晚就睡觉吧。”
亦嫣惊讶抬头,心里有些惶恐了起来,难道胤禛是怪自己不穿那纱罗寝衣?
果然胤禛只是嘴上说说,心底还是怪她违背他的命令的吧?
谁知胤禛接下来却是神情柔了下来,问道:“你今晚可是有心事?”
亦嫣呆愣在原地,原来胤禛注意到自己的情绪了?
可她的心事也不敢跟他说啊。
说出来,谁知道胤禛会不会觉得她是在污蔑四福晋,毕竟四福晋那样端庄的一个人,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她是会送情趣寝衣,还强迫人穿上的人。
胤禛见亦嫣似乎难以开口,就伸手将她的头揽入怀中:“好了,不想说就不说,咱们睡吧。”
或许是胤禛的胸膛太过温暖,也或许是亦嫣感受到胤禛对她的温柔。
况且她本即使那种一有人关心就绷不住的人,眼泪再也止不住往外淌。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是哭她在大好年华的年纪猝死,穿越到这个没人权的时代,还是哭自己进府以来的委屈?
或许都有吧,她就像是找到一个宣泄口,想要将自己所有的委屈随着眼泪都流了出来,仿佛哭完了,所有委屈都不存在了。
而胤禛感觉到胸|前的衣襟一湿,便就知道怀中的人哭了,手便下意识拍了拍她的后背。
谁知这样子做,怀中的小人哭得更凶了,就像是那种幼崽呜呜咽咽的哭声,听着就感觉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听得人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可往往就是这种无声的哭诉,才会让人心痛与怜惜。
这一夜胤禛安慰了亦嫣许久,最后亦嫣或许是哭累了,居然哭着哭着就在胤禛的怀里睡着了。
翌日,胤禛起来的时候,就让周遭的人都不要吵醒床上的亦嫣。
胤禛轻手轻脚得下床来到外间更衣,随后就让人将可碧和乐雪两人叫了来。
“你主子为何如此伤心,你可知所为何事?”两人一来,胤禛便立马发问道。
可碧和乐雪闻言有些犹豫,虽然她们知道是因为四福晋的原因,可格格并没有让她们告诉四爷啊。
胤禛对其他人可不会像对亦嫣那般温柔,便沉声:“爷想知道总会查到的,问你们也只是免去一些时间。”
可碧和乐雪吓得顿时跪了下来:“奴婢还请四爷恕罪。”
胤禛低头看了眼依旧打算守口如瓶的两人,内心冷哼一声,亦嫣这里的宫人对她还算是忠心。
一旁的苏培盛轻声劝两人道:“主子爷也是想为你家主儿排忧解难,你告诉四爷,也是为你家主儿好。”
可碧和乐雪两人互看一眼:“这”
最后两人内心像是做什么决定,就鼓起勇气将昨天早上四福晋将亦嫣留下的场景,一五一十告诉了胤禛。
胤禛听了眉头紧锁,一开始他也以为福晋送亦嫣那套寝衣是她的好意,可强制亦嫣穿上那就不一样了。
要不是这是在他后院,都有种这是在逼良为娼的荒谬之感。
而他就是那个嫖客。
福晋如此羞辱亦嫣,难怪亦嫣昨晚如此委屈。
这也让胤禛忽然觉得自己将无世无争的亦嫣推入这后院的争斗之中,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不过她不成长起来,日后他不在府上的时候,怎么能护得了自己和以后的孩子周全?
这已经是他为她搭的最妥当的一条路了。
他透过门口,望了眼床幔内的亦嫣,便来到她床前坐下,他抚摸着她的睡颜,想起昨晚她埋在自己胸前无声的哭泣,心疼地低头落下了一吻。
想来她不愿意告知自己,也是想要自己承受吧,其实隐忍也是成长的必经之路,何况现在路已开弓,也没有回头路。
等胤禛走后,亦嫣猛然就睁开了眼,其实胤禛穿鞋的时候,她就醒了。
可她并也没有阻止可碧向胤禛透露实情,
因为她就是想让胤禛知道,这四福晋真实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让你看看自己为了听从你的吩咐又受了何等的委屈。
她才不会傻到自己主动告状,这种不仅不确定对方会不会信,还有可能损坏胤禛心中的印象。
只有自己亲自查清楚的真相,人才会深信不疑。
第37章 第 37 章
◎晋江正版(二合一)◎
昨晚李庶福晋从亦嫣这里截宠失败, 所以今儿请安的时候李庶福晋对亦嫣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请安的气焰不再像以往那般嚣张。
四福晋对此很是满意亦嫣做出的“功绩”, 请安后便又留下了亦嫣。
“你做得不错。”四福晋对亦嫣点头夸奖道。
亦嫣行礼:“多谢福晋的夸奖。”
四福晋颔首道:“昨日我让你穿上总不会害你的,否则昨晚李庶福晋成功从你烟雨阁拉走四爷, 那么今儿请安时当众难堪的便就是你。”
她自认为必定是那寝衣勾住了四爷的心思, 否则四爷昨夜又怎会折返烟雨阁呢?
而亦嫣听到四福晋企图PUA自己, 内心冷笑不已, 她发现四福晋天生就是做领导的料,不说这根本不是因为那件寝衣才成功让胤禛留下。
就算是,四福晋这番话无疑是将所有功劳都拦在了她身上, 可假如她失败了呢,估计她却会将失败的原因归结到她在上次侍寝的时候穿上那寝衣。
总之好的是她功劳, 坏的就是你不听领导的话所致。
可亦嫣的这番内心活动, 是不会透露给四福晋知道的,所以她只低头应是:“还是福晋您想得周到。”
四福晋又扬声道:“但这还远远不够, 倘若你能从李庶福晋房里时,将四爷拉去你房中那才叫顶顶的宠爱,明白吗?”
亦嫣又默默点头应是,反正任你说得天花乱坠, 她不听不做就是了,现在她就拿去现代对付领导的那一套左耳进右耳出的策略应对四福晋。
更何况胤禛都许她不穿了, 她也没有必要穿上,难不成你四福晋还能光临她侍寝的现场看她有没有穿?
反正去你|妈的内耗,亦嫣感觉自从她昨晚重塑三观以后, 精神就好多了。
而四福晋见亦嫣明白了, 点头让亦嫣告退了。
回到烟雨阁, 乐雪和可碧跑来告诉她,那件寝衣已被胤禛拿去毁了。
亦嫣心里没有任何波动,毁了就代表四福晋的所作所为不存在了吗?
但下午的时候苏培盛又来了一趟烟雨阁,来的时候是捧着一个木盒来的。
正当亦嫣疑惑之际,苏培盛便掀开了木盒的盖子,露出了一对嫩黄色的……碗?
没错就是碗。
可胤禛给她送一对碗干嘛?好奇之下她从木盒里拿出一只碗来细细端详了起来。
还真别说这是碗品质不错,外壁的黄釉细腻无瑕,成色更是上等,就像是春天刚发芽还未变绿的叶子,充满生机又带着一两分少女不敢露头的羞涩,总之是非常少女心的颜色,而内壁的白釉也同样匀净细腻,就像是少女的肌肤一般。
这件作品从头到尾都透露着少女明媚的青春气息,绝对是一件珍品。
一旁的苏培盛见亦嫣露出惊艳的神情,忍不住自豪地介绍道:“这是在几年前皇上带着诸位皇子下江南,巡游到景德镇时四爷亲制的作品。”
亦嫣从欣赏中出来,抬头惊讶道:“这是四爷亲制的?”
苏培盛点头:“诶,当时万岁爷带着皇子参观瓷器制作过程,一时兴起就让各位皇子也试着自己亲手制作一组陶器试试。”
其实这也没什么,康熙还时常在畅春园带着皇子们下田种田呢,所以这也算是康熙和自己的孩子其中的一项亲子活动了。
而苏培盛还没有选择告诉亦嫣,这对碗因为当时是诸位皇子作品中完成的最出色的作品,就连景德镇的陶器师傅也觉得此作品堪称佳例,最主要还得到了康熙的连连夸奖。
当时胤禛能得到康熙夸奖不多,所以胤禛非常珍视这对黄釉碗,拿回来后一直摆在书房里最显眼的地方,以此来激励自己。
苏培盛心想,四爷能将这对心爱之物赏赐于舒穆禄格格,可见他这次定是十分心疼舒穆禄格格了。
而亦嫣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碗,意思这是一件孤品,而且还是出自胤禛之手,可以说是一件无价之宝。
一时间,亦嫣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被抚平了不少,起码胤禛还是会懂得讨她开心的不是吗?
算了,那她就原谅胤禛一半吧。
送走了苏培盛,亦嫣本想让人将这对碗收好,可胤禛都送给自己了,不就是给自己用的吗?
不过她可舍不得真拿来呈东西吃,而且将它作为摆件摆了起来。
不过胤禛最近似乎都挺忙的,之后居然足足有七八天没进后院,但还算他良心,知道亦嫣喜欢吃,每日让他前院的厨子做了不少菜往她这边送。
也幸好东院这边只有亦嫣一人住,否则胤禛这般宠着亦嫣,不知又会掀起什么风波来,而胤禛再次进后院又是去的烟雨阁。
四福晋听了以后,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她的确是希望她推出去的亦嫣能得宠,以此分走李庶福晋的宠,但见胤禛真宠爱亦嫣,心里又感觉空落落的。
如果可以,她希望四爷多来的是她正院,这样自己就不用推什么人去四爷身边了。
今儿前院那边并没有派人来询问亦嫣点什么菜,只说是新请了个厨子,让亦嫣尝尝那厨子的手艺。
不多时,胤禛就来到了烟雨阁。
亦嫣在门口看到胤禛,就跑了过去迎接,扑了上去:“四爷。”
胤禛沉声道:“大庭广众之下,这成何体统?”
他话虽是这么说,手却是紧紧抱着亦嫣的腰肢,生怕她会摔倒似的。
亦嫣不以为意哦了一声,既然觉得她的投怀送抱不妥,那麻烦先收起你眼中的笑意呀。
面对亦嫣戏谑的目光,胤禛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随后伸手,就将亦嫣从自己怀里扶起站直,直接牵起亦嫣的手,往烟雨阁里走。
可刚踏进门口,胤禛就道:“前院里来了个做粤菜的厨子。”
粤系菜?亦嫣眼前一亮,那日后自己不是有口福了?
见状,胤禛会心一笑,明白自己专门招这个厨子算是招对了,便拉着亦嫣到八仙桌旁落座。
不多时,前院的太监宫女便拿着食盒鱼贯而入,将菜一道道摆到八仙桌上。
亦嫣看了看今晚的菜色,居然有清蒸海虹与爆炒海瓜子,以及还有葱姜爆炒皮皮虾,都是春季最肥美的海鲜。
亦嫣眼前发光:“四爷,怎么今晚那么多海鲜?”
胤禛没说话,只是一旁的苏培盛喜笑颜开替因胤禛回答了:“四爷,知道您好海鲜这口,就特地让人从天津那边运送来的。”
亦嫣惊诧转头看向胤禛,他竟然会留意自己喜欢吃什么?
胤禛并没有看她,而是拾起筷子夹了一只皮皮虾到亦嫣碗中:“吃吧,已让人温着有些时间,如果再拖下去就不新鲜了。”
亦嫣低头看着自己碗中的皮皮虾,心底涌起一阵感动,旋即笑靥如花道:“谢谢四爷,那妾身就开动了。”
胤禛淡淡嗯了一声。
从小亦嫣就是剥皮皮虾能手,既然眼前的海鲜是胤禛专门为自己寻来的,那她就投李报桃帮胤禛剥虾吧。
而她剥皮皮虾的秘诀呢,就是一只筷子。
没错,不需要其他工具,只需要一只筷子就足以,她先是用筷子从皮皮虾的尾巴贯穿虾肉那一部分,然后用手尖夹住皮皮虾的尾巴部分,筷子一往上翘,就能将虾肉与虾壳完整分离了。
拢共就几步便能获得一只完整剥了皮的皮皮虾。
一旁的胤禛都惊呆了,怎么她单单就对吃的别有一套研究?
而亦嫣没有注意到胤禛看她奇特的目光,而是用这法子,三下五除二就剥了一整碗皮皮虾肉,她端到胤禛面前,眉眼弯弯道:“四爷请慢用。”
胤禛看着满满当当一碗的虾肉并没有动筷子,而是接过旁边宫人的帕子,动作轻柔地帮亦嫣擦干净手上的油渍:“以后这些事放着让下人们来就行了,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亦嫣哦一声:“知道了,四爷。”然后又笑道:“可是四爷,您不觉得妾身比她们剥得快吗?”
胤禛嗯嗯了两声,将帕子放在桌子上:“好了,用膳吧。” 说着就将那碗皮皮虾放到两人的中间:“你也不必再剥了,爷吃不了那么多,两个人一起用这碗就好。”
亦嫣点头笑道:“谢四爷。”
吃到一半,亦嫣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滋味,便问胤禛:“四爷,妾身能喝点小酒吗?”
胤禛并没有回答,而是让苏培盛厨房弄点果酒来,至于为什么不去前院,胤禛像是会喝果酒的人吗?
厨房那边一听是胤禛吩咐的,立马屁颠屁颠地送来了。
送来的是荔枝酒,这酒虽然甜酒,但浓度挺高的,胤禛有些不太满意,厨房送来那么一瓶酒。
虽说他酒量没问题,可不知亦嫣的酒量如何。
亦嫣见是荔枝酒登时两眼放光,在现代的时候,她就喜欢囤青梅酒与荔枝酒在宿舍喝,没想到四贝勒府上也有荔枝酒。
嘿嘿,这样也不错,不能吃新鲜的荔枝就喝荔枝酒,想到这里,她伸手拿起桌面上的那尊酒,然后打开盖子微微嗅了一口:“好香的酒。”
比她以前尝过的荔枝酒还要香醇几倍。
说完这句话,亦嫣就给自己与胤禛满上了,她举起杯子巧笑嫣然道:“妾身敬四爷一杯。”
胤禛见亦嫣今晚的心思一直都不错,可见那晚的阴霾也已消散,也就举起自己面前那杯碰了一下。
亦嫣用手掩嘴一饮而尽,酒水入口顺滑,虽然味道香醇,但却不辣喉咙,味道更是甜中带点酸。
“好喝。”亦嫣愉悦地眯起眼睛道。
胤禛不是很爱喝甜酒,但是看到亦嫣这副享受的模样,倒是觉得今晚的荔枝酒不错。
两人一边用着海鲜,一边喝着荔枝酒,不多时亦嫣就几杯荔枝酒下肚,这后劲也上了来。
亦嫣没想到这身子的酒量那么差,居然几杯白酒杯的容量就有点醉了。
酒醉胡言,失态事小,但她身上有穿越的秘密,万一透露出来,胤禛不得把自己当妖怪烧死?她可不再喝了,便道 “四爷,您慢用,妾身有些醉意了,怕酒后失态就不喝了。”
她这算不算是人菜瘾还大?
胤禛见亦嫣几杯就不喝了,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放下酒杯。
亦嫣也没注意到胤禛也没有再喝了,感觉酒劲越来越上头,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的。
胤禛见状道:“如果酒力不行,就先到软榻上歇息一会。”
“那好,四爷您先慢用。”亦嫣点头,正要叫可碧扶自己到软榻上,却感觉身子腾空而起,她有些呆呆抬眸向上看去,不用说肯定是胤禛抱起自己了。
“爷抱你过去。”胤禛低眸对怀中满脸酡红的亦嫣柔声道。
亦嫣傻笑了一声:“好。”然后将脸埋在胤禛的胸膛,这模样简直乖巧得不像话,任谁瞧见了都会不由地心头一软。
胤禛微微一笑,抱着亦嫣就往不远处的软榻走,到了软榻,他轻轻地将亦嫣放在软榻上。
可他刚一起身,便感觉有一只小手拽住了他的衣角,胤禛低头便看到亦嫣正仰着笑脸看着自己,那双如星辰璀璨眼眸里倒影着自己的身影。
俗话说灯下看美人,更何况是灯下娇脸生晕的美人,此时亦嫣的脸在暖黄的烛光下更是宛如一个水蜜桃般,让人特别想咬上一口。
这让胤禛不禁心神荡漾,哑声道:“怎么了?”
亦嫣笑眯眯地伸手环住胤禛的脖子,然后埋在他的颈窝,软乎乎道:“胤禛,你真好。”
她真的挺感谢胤禛给了她一丝丝依靠,就是这一丝依靠就足以让她在这后院里立足了。
外头苏培盛心中不由地一惊,哎呦喂,就连福晋都不敢直呼四爷的名字,这舒穆禄格格怎么敢叫上了,可见是真的喝醉了。
胤禛也是以为亦嫣喝醉了,并没有怪罪亦嫣的意思,听着亦嫣撒娇似的叫着自己名字,心中生起一阵难言的酥麻感,甚至想听她再说一次。
这么想着,他就抬起亦嫣的脸,那双上扬冷冽的丹凤眼对上醉意朦胧的星眸,缓缓道:“你方才叫爷什么?”
亦嫣闻声望去,笑得傻兮兮道:“四爷呀。”
其实她是装醉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胤禛对她的冒犯会不会生气,这么看来,胤禛似乎对她还是挺宠爱的嘛,竟然还企图诱导自己再说一遍。
可她才不说呢,万一日后这就成为自己僭越的呈堂公证怎么办?
她就是要你胤禛亲口要求自己叫你名字,只有自己求来的东西,那才会珍惜。
而胤禛没有听到想要的,心中顿时怅然若失
晋江正版…
亦嫣躺在软榻上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她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起床,醒来时发现屋内似乎静悄悄的。
乐雪慌张上前道:“格格,不好了,四爷被李庶福晋请去。”
亦嫣一愣,是不是自己玩脱了?便问:“四爷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乐雪点头:“四爷说一会就回来。”
亦嫣心下一松,既然胤禛说自己会回来,那么应该就会回来的,她对乐雪道:“先扶我起来沐浴吧。”
乐雪看到自家主子那么淡定,心里也渐渐安定了下来,可碧说得不错,既然四爷说了会回来,那么就可能会回来。
然后想起什么,抬眸道:“对了,格格,四爷临走前还派人煮了醒酒汤,让奴婢等您醒来后,提醒您喝下醒酒汤。”
亦嫣一愣,没想到胤禛似乎还挺体贴的嘛,想到这儿,她心里不由地犯嘀咕,怎么他做的事,跟他外在的形象都不是一个画风的呢?
亦嫣喝完醒酒汤以后就去洗澡了,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发现胤禛已经回到了烟雨阁。
他端着一杯茶,看到亦嫣的身影,便问道:“头好些了吗?”
亦嫣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来到胤禛的身边,用眼神示意他将茶杯放下,胤禛一瞧就知道她又想粘上来,虽说脸上尽是无奈,但手上还是放下了茶杯。
见状,亦嫣就笑嘻嘻地坐到他的腿上,揽住他的脖子:“多谢四爷,妾身喝了您吩咐的醒酒汤后,就没那么难受了。”
说着感激地往胤禛的脸颊吧唧了一口。
胤禛嘴角不由自主浮起一抹笑。
亦嫣也笑得眉眼弯弯,她就知道胤禛就吃自己这套,不过她又忽然想起什么,问:“李庶福晋那边是什么情况?怎的总是三天两头身子不适?”
胤禛摇头:“没出什么事,就总是嚷着肚子不适。”
“是府医看不出来吗?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亦嫣歪着头认真提议道。
胤禛:“不用,府上的府医就是宫里退下来的太医。”
李庶福晋身子什么情况,他一清二楚,只不过是仗着腹中的孩子恃宠生娇罢了。
他不知想到什么,又道:“爷往后都会常去常宁阁瞧瞧,不过你也不必惊慌,爷会回来的。”
亦嫣没什么意见,就算胤禛留宿常宁阁也都没什么意见,只要不是从她这里过去的就行。
是夜,屋里床上的浅蓝色床幔,倒映着两道交织的影子,忽然那两道身影一下子颠倒了位置,而床幔内的亦嫣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在上面了。
胤禛双手扶着亦嫣腰间最细的两侧着力,抬眸望着亦嫣如水蜜桃一般嫣红的脸,声音暗哑道:“叫我的名字。”
亦嫣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胤禛是什么意思,没想到胤禛还想着这一茬,甚至是想在床榻间实施,可她可不会如他的意,小声道:“四爷。”
“不是这个,是爷的名字。”胤禛断断续续说着,但起伏的幅度更大了。
亦嫣咬着唇隐忍,好家伙,胤禛果然是个闷|骚的,竟然想要以这样的方式胁迫自己说出他的名字。
好,既然你自己主动要求的,那她就叫了:“胤禛。”
“嗯?”男子装作听不到。
“胤禛。”亦嫣咬牙颤声一遍遍叫着。
不多时,两人又回到原本的位置
接下来这一个月里,胤禛进后院几乎每次都是去的烟雨阁,但不出意外,李庶福晋每次都会来烟雨阁截人。
可她也的确成功了,不,准确来说,只成功了一半,因为胤禛只到常宁阁看望了她一会,就回到亦嫣这边的烟雨阁。
所以亦嫣是众人侍寝的次数最多的,竟然有十天之多,这时亦嫣这才明白胤禛所说的为两人能多些相处时间是什么时候
因为现在四福晋对自己的盛宠不仅没有意见,反而夸自己做的好,毕竟眼下后院里只有她能从李庶福晋那里将胤禛留了下来,只有她才不足以让李庶福晋气焰太嚣张,再也不是之前李庶福晋一枝独秀的场面了。
可为什么亦嫣现在不能被称为一枝独秀呢?因为不仅亦嫣能一个月见上胤禛十次以上,李庶福晋也是一样能与胤禛见上那么多次。
就让人有种势均力敌的即视感,甚至有人觉得,这要不是李庶福晋有了身孕,那根本就轮不到亦嫣服侍胤禛了。
而这也就造成了,虽然亦嫣是后院侍寝次数最多的人,但没有人觉得胤禛最偏爱亦嫣的。
就连李庶福晋也是这么觉得的,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留不住胤禛,所以她也就顺着这个想法,将亦嫣当成是那些主母不方便时,推出来的通房丫鬟来安慰自己。
除了李庶福晋对亦嫣愤恨不已,此外还有一人,那就是张格格。
张格格出来的时候,胤禛早已恢复了雨露均沾,所以在她看来,亦嫣原本宠爱一般般,却在投靠了四福晋就立马变得盛宠了起来。
这其中肯定少不了四福晋在背后助力。
她不由地想,如果投靠四福晋的是她,那么今儿这份荣耀就是自己的了。
是舒穆禄格格这个贱人捷足先登,夺走了她投靠福晋的机会,是她夺走了原本有可能属于她的恩宠。
然而并没有人在意张格格的真实的想法。
这日是亦嫣诊平安脉的日子,以往的陈府医没有来,来的却是黄府医,这黄府医据说是胤禛的专用太医。
难道是胤禛派他来的?
不过亦嫣倒是对于诊平安脉的大夫没什么要求,换一个也是一样的。
这位黄府医是一位头发花白,蓄着长长胡须,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就是那种一看就十分有医德,能妙手回春的大夫。
黄府医与亦嫣见了礼,就命自己的药童取出脉枕来:“请。”
亦嫣也配合地掀开袖子露出自己手腕放了上去,一旁的可碧立马在亦嫣的手腕上盖上一条丝帕。
没办法,这个时代是最讲究男女大防的时代,即便是能做亦嫣爷爷的医者,也得避讳着。
而黄府医话不多说,直接将三根手指搭在亦嫣的手腕上开始诊脉。
亦嫣一开始还是挺轻松的,可她忽然看到满是褶皱的黄府医,突然微微凝起眉来,吓得险些没掉了魂。
俗话说不怕中医笑嘻嘻,就怕中医忽然眉头一皱。
正当亦嫣要问黄府医自己身体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的时候,外头突然传出胤禛来到的通报声。
亦嫣往门口看去的时候,胤禛已经踏进了门口了。
“四爷,您今儿怎么有空来了?”见胤禛进门,亦嫣就惊诧地问道,不是说最近刑部的卷宗众多吗?
胤禛微笑回答:“最近刑部来了个得力的帮手,倒是帮爷省了不少事。”说着他就在亦嫣身后的位置落座,问黄府医:“如何?可有好消息。”
亦嫣闻言这才明白,胤禛之所以派黄府医过来是为了确认自己这个月是否有喜的。
这么说来,胤禛来那么多回烟雨阁就是为了让她早日有孕的吗?
第38章 第 38 章
◎晋江正版(二合一)◎
其实亦嫣猜的不错, 从某种角度来说胤禛就是那么务实的一个人。
既然亦嫣之前侍寝几个月了还未曾有孕,按照他性子,他就多制造些机会。他不是单纯只想多宠些亦嫣, 而是另外别的计划。
胡子花白的黄府医捋着胡子摇了摇头,有些为难道:“如果微臣没有诊错的话, 舒穆禄格格体内似乎有服用避子药物的迹象。”
亦嫣与胤禛皆是一惊。
亦嫣是惊讶自己已尽量少喝四福晋正院里的茶了, 怎么这黄府医还能察觉出来?
不愧是胤禛的专用府医, 这也能诊出来, 以往替她们请平安脉的陈府医却是没能诊出来。
而胤禛则是惊讶亦嫣居然被人下了避子药,半晌才回过神来,沉声问:“可是什么要紧的药物吗?对舒穆禄格格的身子可有害?”
黄府医凝声道:“虽然老夫不能诊出这具体是什么药物, 但从脉象看,此药应该是暂时对身子无碍的。”
亦嫣虽然明白自己是怎么一回事, 但她现在也不能表现出来, 也假装紧张问:“那日后我还能有孕吗?”
黄府医拱手回道:“贝勒爷与舒穆禄格格请放心,奴才观舒穆禄格格的脉象似乎只是避子效力较长的药物, 只要舒穆禄格格停用,等药效一过就没什么大碍了。”
亦嫣闻言重重松了一口气,其实她对于可碧的说,还是有点疑虑的, 毕竟可碧也不知专业的,如今听黄府医这么说, 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胤禛蹙眉道:“黄老,你的意思是不能服药调节吗?”
“可以是可以,但得知道具体是哪一种避子的药方, 奴才这才能精准下药方, 否则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黄府医捋着胡子凝眉道。
那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知道亦嫣平日都用些什么?胤禛扭头问亦嫣:“亦嫣你想想, 平日你可否有使用过一些来路不明的食物?”
可碧与乐雪神情有些紧张地看向亦嫣,其实她们是希望自己主子告诉福晋的所做所为的。
亦嫣低头抿了抿嘴沉思片刻,抬头苦恼道:“恕妾身想不出来。”
胤禛转头问可碧与乐雪,平时都是两人负责亦嫣的饮食的。
亦嫣缓缓地眨了眨眼,暗示可碧两人不要说出真相,可碧和乐雪顿时会意,两人只把亦嫣平日所用的饮食一一告知了胤禛。
而亦嫣平日除了用从厨房取来的饭菜,就是胤禛前院厨房做出的饭菜。
胤禛听了可碧与乐雪两人的陈述以后,便决定让苏培盛从厨房入手查起。
他柔声对亦嫣道:“你放心,等爷查清楚以后,黄府医便能着手开药方为你调理身子了。”
亦嫣乖巧得点了点头:“妾身相信四爷。”
等胤禛带着人都走了以后,可碧与乐雪两人就避着小安子与小顺子,偷偷问亦嫣:“主儿,您适才为何不对四爷实话实说?”
亦嫣瞧了室内就主仆三人,小声说:“说了,虽然能让四爷知道福晋的所作所为,但也侧面证明,我明知这药物有避子的功效却不规避。”
可碧与乐雪两人想想也是。
“那主儿您为何要顺着福晋的意思服下那灵香草?难道您不想早日怀上阿哥吗?”乐雪犹豫再三还是问出自己那么久以来的不解问题,越早怀上,主儿的地位不是越稳固吗?
亦嫣叹息一声,生孩子那里那么容易,就连在现代那么发达的医疗条件下,女人生孩子都是一道鬼门关,她哪里敢十六岁就有孩子?
不过她也不能这么两可碧与乐雪两人这么解释,毕竟她们从小所接受的思想是,所有女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这有什么好怕的?
亦嫣只好解释道:“一旦有孕,我就不能常与四爷相伴了,等等吧,等我再陪四爷一会,我再想着怎么为四爷生下一个健康的阿哥。”
而且自己告诉胤禛,还不如胤禛自己去查呢,毕竟只有自己查清楚的真相,人才会深信不疑。
可碧与乐雪两人明白了,原来主儿是不舍得四爷,这才拖延时间有孕。
乐雪为自家主儿和四爷之间的感情而感动。
而可碧是不赞同主儿对四爷动了真感情的,在这后院处境虽然不是皇宫,但也形似后宫。
一旦爱上了男主子便很有可能失去理智,与其期盼虚无缥缈的宠爱,还不如早早生下一位阿哥,方能早些在这后院站稳脚跟。
正院。
四福晋一脸紧张抓着吉嬷嬷的手臂:“现在真查不出有服用灵香草的痕迹吗?”
吉嬷嬷拍手安抚道:“放心吧,陈府医说了,这药停服半个月就不会留下过多的痕迹,而您在一个月前早就给舒穆禄格格停了药,就算是黄府医也是诊不出来啊。”
这倒不是四福晋想通了决定放过亦嫣,而是亦嫣服用的药量已够,四福晋这才停了。
四福晋也明白如此,但心中任然有些惴惴不安,可在吉嬷嬷的安慰下也就渐渐安定了下来。
而且就算的查出来了,也不一样能查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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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从饮食下药,胤禛派得是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去查这件事。
但尽管如此,胤禛依旧没从厨房查出蛛丝马迹,那就证明这就不是厨房的伙食出现了问题。
胤禛想到还有一处亦嫣唯一能接触食物的地方,那就是正院,为了推测是不是正院出了问题,胤禛安排了给后院每人都诊脉。
其实有些伤了身子的宋格格倒是也不必诊,但为了掩人耳目,胤禛也都安排上了。
结果查出了张格格与伊格格都用服用此药物的痕迹,李庶福晋体内肯定是没有的,要不然也不会有孕了。
而且胤禛还查出李庶福晋从来不会用正院里的东西。
虽然没找到赃物,这些线索串联起来,胤禛几乎可以确定是四福晋所为。
胤禛望着调查的结果,有些失望地将折子丢到了一旁,他是不是该庆幸,福晋只是下了避子的药物,而并没有丧心病狂给后院的所有女人下绝育药?
可拿贼拿赃,他还是查不出那药究竟是何药,他也不可能拿住这些揣测性的调查结果去质问福晋。
那样就等同于夫妻俩彻底撕逼了脸皮了,乌拉那拉氏终究是与他携手相伴多年的福晋,两人更是有弘晖这个孩子,无论是为了皇家脸面还是为了孩子,他都断断不能那么做。
胤禛思考很久,他来到前院的佛堂前,将这本调查结果放入平日烧纸钱的火炉里,然后点火,将折子烧得一干二净。
做完这一切,胤禛来到烟雨阁,可到了门口,他居然有些不敢踏进烟雨阁,因为他又一次选择没有还亦嫣一个公道。
他在门口踌躇不敢再向前一步。
亦嫣听到乐雪说在院门口看到胤禛了,忙出门一看,果然在院门口看到一身玄色掛衣的胤禛。
她飞奔出门,快步走到院门迎接道:“四爷,您怎么来了不进来啊?”
话音刚落,她便欢喜得飞扑进了胤禛的怀里。
胤禛抱个满怀,瞧见亦嫣灿若朝阳的笑脸,愧疚感顿时充满了整个胸腔,他勉强一笑道:“在想些事情。”
亦嫣一看就知道胤禛似乎就有心事,虽然她不想做什么解语花为胤禛排忧解难,但她倒是能让他来烟雨阁开心一些,所以只微微点了点头:“那咱们进屋里吧。”
说着欢快得拉着胤禛往屋里走。
一进到屋内,亦嫣就小跑到桌子旁,拿起上面的花束,开心得将花捧到胤禛面前:“四爷,您瞧,这是妾身今早上去花园那儿摘的花,好看吗?”
现在是百花齐放的春天,亦嫣就经常去花园摘回来插花,而今儿她摘的是芍药花,迎春花,以及杏花,然后再按照现代花束的风格来插花,虽然没有中式插花有意境,但看起来花团锦族,生机盎然,十分有生命力。
胤禛瞧了一眼,眼底不禁带笑地点了点头:“不错。”
“那送给您。”亦嫣将花塞到胤禛的怀里,眉眼弯弯道。
胤禛接过花一愣,旋即就明白过来,亦嫣这是以为自己不开心,所以送上这么一束精心修剪过的花束,想让自己开心。
他心中百感交集,明明应该不开心得应该是她,她却反过来来安慰自己。
胤禛怀着满腔的愧疚,一手拿着花,一手牵着亦嫣往里面走。
两人一落座,胤禛小心翼翼将手中的花放在桌子上,等摆放好花以后,像是深思熟虑唤了声:“嫣嫣。”
虽然两人在情到深处时,胤禛会喊她的小名,但在平常,这还是胤禛第一次如此正色得喊她嫣嫣。
亦嫣一下子就正襟危坐了起来:“怎么了?四爷?”
胤禛沉吟片刻道:“爷也一时查不出那药物是何物。”
这也就意味着不能通过调理来解除她避子的时效。
亦嫣闻言一怔,原来是这事啊,亏她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如果是这结果,反而让她松了一口气。
毕竟要是查出来,那她指定要喝上一段时间那些苦得要命的中药了,她才不要,最主要她不想那么快有孕,这才是最恐怖的。
不过亦嫣也不能表现得非常开心,只是垂眸沉默不语 ,她选择不表达而是让胤禛自己去想,脑补的伤心那才是人认为的最伤心。
果不其然,胤禛瞧见亦嫣这黯然伤神的模样,心中的愧疚之意更胜了。
胤禛道:“不过嫣嫣放心,黄府医说只要避子的时效一过,就能很快就有孕了。”
亦嫣假装强打起神情:“没关系,四爷,这样妾身就能多些时间陪伴在四爷左右。”
胤禛眼神闪缩,心中大为动容,没想到她将自己看得孩子还要重,他一把将亦嫣带入怀中,低头闻着她头顶青丝的幽香,柔声道:“放心,爷日后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了。“
怀中的亦嫣眨巴了眨巴眼睛,心中腹诽,之前你也是定会护自己周全的。
不过做戏要做足,亦嫣抬起头,点头展颜一笑:“嗯,妾身相信四爷。”
相信才有鬼。
胤禛见亦嫣这样无条件得信任自己,心中又泛起阵阵涟漪,又再次伸手将亦嫣的头埋入自己怀中。
“ 你日后不要吃外头的任何东西。”既然厨房那边被自己排查过了,日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亦嫣的头胤禛的胸膛蹭了蹭表示自己知道了,况且她也没有什么机会吃外头的东西啊,不过胤禛的胸肌可真宽厚,埋胸好舒服啊。
“包括正院的食物茶点也不能用。”胤禛最后沉声嘱咐道。
亦嫣一愣,胤禛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怀疑福晋了?或者他查到了一些头绪,但不十分确定,才让她多加提防正院那边。
那这对于亦嫣来说也就足够了,只要四福晋在胤禛心中的印象没有那么完美,那么日后她受了福晋什么暗害,便也不用担心胤禛会不相信。
“你有没有听爷说话?”忽然胤禛抓住亦嫣作乱的手无奈道。
被人抓包在摸腹肌,亦嫣丝毫不慌,对胤禛讪笑道:“有啊,四爷说让妾身不要吃外头的东西,包括正院里头茶水。”
胤禛听亦嫣真听进去了,冷哼了一声,这才放开抓住亦嫣的手。
最后不知想到什么再次不放心嘱咐道:“还有,日后你也不用对福晋事事言听计从。“
亦嫣心中一喜,这是不是意味胤禛不需要自己投靠福晋了:“哪怕是福晋不再用妾身,也没关系吗?”
胤禛低低嗯了一声。
一想到上次福晋逼迫亦嫣一事,他便有些愤闷,到底是自己让亦嫣接受福晋的拉拢,才让她受了这般屈辱。
他之前要亦嫣接受,也只是想暂时挡挡福晋对亦嫣的敌对。
之前谋划这一切就是想趁着这段时间多些宠爱亦嫣,只等亦嫣生下孩子,升了位份在府上站稳脚跟,他也就稍稍放心一些了。
可眼下亦嫣服用了避子的药物,这计划起码是不能那么快就能达成了。
最重要他现在害怕福晋还会使用什么手段在亦嫣身上。
他原以为福晋最多就是在意后院谁比较得宠,却没想到他已经背着自己使用了那么多手段了。
想到这儿,他不自觉握紧手心,乌拉那拉氏作为他的福晋本该为他打理好后院,让他无后顾之忧,可没想到,在后院搅和风云的却是她这位福晋。
现在的她已完全忘记自己的职责,倒是让他要分出心神来考虑那么多事。
今儿初一,胤禛也只是中午来瞧瞧亦嫣,晚上还是要到正院里去的。
不过胤禛临走前还是将亦嫣送给她花带回了前院,让苏培盛摆放在是书桌旁。
书桌几乎是胤禛在前院的活动范围,摆着这里,也就意味胤禛只要在前院就能看到这一束花,可见胤禛是十分珍视亦嫣所做的这一束花的。
晚膳时辰,四福晋服侍胤禛用膳,她一边布菜一边不动声色地暗中观察着胤禛脸上的神情。
见他似乎面色如常,心中一块大石头也总算是落下了,殊不知,四福音这些微小的动作都被胤禛捕抓到了。
两人夫妻多年,四福晋了解胤禛,胤禛也未尝不了解四福晋呢?
之前只有几分怀疑下药之事是福晋所为,现在已有七八分了。
而既然胤禛前不久做主换了府医给后院众人诊脉,四福晋作为女主人,自然也是要过问一下的。
况且她也想知道,四爷究竟为何要这样忽然换了黄府医来替后院众人诊平安脉,于是她试探得问:“四爷是不是想让黄府医照顾李庶福晋这一胎?”
胤禛放下酒杯,直接了当问:“你是想问我为何要让黄府医给后院所有人诊脉吗?”
四福晋见胤禛直觉如此敏锐,心中不由地一颤,微微定定了神情点头问:“嗯,可是四爷觉得陈府医有何不妥吗?如果四爷觉得我有什么没有照顾得周到之处,还请四爷明示。”
其实胤禛忽然这样换了位府医,已经有四福晋照顾不周之嫌。
胤禛摇头:“福晋多虑了,李庶福晋身子常常不适,府上常用的陈府医与颜府医都未曾查出任何异样,便就只好让黄府医也来瞧瞧,顺道也给其他人一并诊了去。”
原来是顺道的,四福晋内心又次重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四爷是发现了什么异常,所以这才兴师动众地让黄府医给后院众人诊脉。
四爷可真当看重李庶福晋这一胎,竟然让府上三个府医轮番上阵照顾李庶福晋这胎。
她心下不虞却面色不显问道:“那黄府医怎么说?可有解决之策吗?”
她倒是希望李庶福晋是真的出事。
胤禛摇头:“也是如陈府医所述,只是忧思过虑,开几幅滋补的安胎药即可。”
一般大夫这么说便就是没事,开滋补的药方也只不过安那些总是觉得自己有病的病人的通用伎俩罢了。
四福晋内心冷笑,每日来正院请安都生龙活虎的,能有事才怪,她假装蹙眉关心道:“怎么会如此,李庶福晋喊了那么多回孩子不适,那不可能作假的,要不就让额娘请个太医进府瞧瞧吧。”
既然她的这位好婆婆那么看重李庶福晋这一胎,她也不介意给她再找点事做,看看她送进府的好人事格格,仗着自己有孕如何恃宠生娇的。
要是被宫中的人笑话,那就更好了。
她现是极其厌烦了永和宫那位婆婆,自己好吃好用的供着她,却是一点也不顾及她的面子,李庶福晋一有孕她立马赐下了自己身边的嬷嬷进了常宁阁。
不说她派下那么一尊大佛,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将手伸进进常宁阁,就单单说李庶福晋仗着有那么一位嬷嬷,愈发对她不敬,到前院请安的时间越来越迟,昨日更是快到结束请安时辰,李庶福晋才派人来告假。
一点都没将她这个福晋看在眼里。
如此看来,倒是不如景仁宫那位,养大了四爷,就懂事得走了。
胤禛知道李庶福晋那边是什么情况,自然不会去宫里请个太医进府丢人,便道:“不必了,李庶福晋身子并无大碍,原只不过是想让我多过去看望她罢了。”
四福晋冷笑连连,你也知道李庶福晋是恃宠而骄啊?
她见胤禛其实门清儿,心中的郁闷之气更胜了,就单单有孕而已,连肚子里的孩子是个阿哥格格都未曾可知,四爷就如此纵得她,要是生得是个神仙,她这个福晋之位是不是也要让给李庶福晋了?
说曹操,曹操到。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就有人传话,说是李庶福晋的金钗来了,李庶福晋肚子不适,求胤禛前去看看。
如果换作往日,依着规矩胤禛断是不会去的,可他最近查出亦嫣被下避子的药物,与四福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以后,今儿也就不想给四福晋任何体面,放下筷子道:“福晋您先用着,我去看看。”
四福晋下意识想开口留住胤禛,可胤禛却是已经起身往外走了。
她见胤禛如此没有一丝留恋得离开了正院,顿时心灰意冷,将嘴里的话都咽了回去。
珍珠等人不见胤禛的身影,便上前安慰道:“福晋放心,以往四爷去常宁阁看了李庶福晋都会回烟雨阁的,四爷向来敬重福晋,相信定会回正院安置的。”
四福晋眼神黯淡问了声:“是吗?”
珍珠与珊瑚连连点头应是。
四福晋脸色便恢复如常,但她现下也不想用膳了,淡淡道:“都撤了吧。”
这晚四福晋沐浴之后,便让人在屋里掌灯,她要一边整理着府上来往人员们的名单,一边等着胤禛的回来。
可她整理完毕,却仍未见胤禛回来的身影,她望着不远处红烛上的蜡,被烛火烧得一点点往下掉,就跟她的心被燃烧得一点点消失殆尽。
直到大厅的大钟敲了九下,她这才惊觉原来自己等了两个小时之久。
四福晋正想让吉嬷嬷派人去常宁阁瞧瞧,苏培盛却是来了,她心下一凉,这也就意味着四爷宿在了李庶福晋处。
等苏培盛走后,四福晋在软榻上静坐了许久,她作为福晋,即便是再如何愤恨也做不出,跟个疯妇一般发狂。
可她之前不就已想通了,不再奢求四爷的宠爱与真心了吗?为何现在她还是忍不住怨恨四爷?
吉嬷嬷看着自家主子如此落寞的模样,忍不住幽幽叹了一声,她也是见证这福晋与四爷多年以来的相濡以沫的人之一。
虽然她也希望夫妻俩能够两情缱绻,可她一早就知道四爷对福晋更多的是夫妻间的敬重。
但即便是这份敬重,也足以让福晋在这府上稳稳地站稳地位,更别提福晋膝下还有大阿哥这位嫡长子。
可福晋贪慕四爷的温暖,更是在四爷独特的体贴里,不知不觉对四爷动了感情。
不仅给妾室下避子药,还不能接受其他妾室得宠。
可随着后院的人越来越多,这种情况也迟早会发生的,还不如趁早想通,早日断了对四爷宠爱的念想。
所以吉嬷嬷并没有打算上前宽慰四福晋。
珍珠与珊瑚等四人,见吉嬷嬷无动于衷,也不敢上前安慰福晋,有时候安慰发而是火上浇油,特别是她们适才还信誓旦旦说四爷会回来,甚至还那烟雨阁举例子。
现在这不就证明,福晋不如烟雨阁的舒穆禄格格吗
而四福晋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没想通,当大厅的钟敲了十下以后,她就默不作声起身往寝室里的床走。
珍珠等人忙上前服侍四福晋安置。
作者有话说:
药是女主主动选择服下的,她并没有吃亏哈,这儿剧情主要是加深四四对女主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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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晋江正版(二合一)◎
第二天起来, 大家都知道李庶福晋再一次从福晋处将四爷请了到她的常宁阁去
算上这回,已经是第二回了,这无疑是将福晋的脸面狠狠地扔到地上往下踩。
李庶福晋今儿请安倒是没有迟到, 但她又掐在七点左右到了正院门口。
恰好此刻四福晋也从里屋出来,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
坐在一旁的亦嫣看着这场面, 不知怎么有种两人一触即发的即视感。
李庶福晋步伐不徐不疾, 进来缓缓行礼:“还请福晋恕罪, 妾身已不顾四爷的嘱咐早早起了床, 前来给福晋请安了,可妾身身子实在是不适,不得已只能慢步前行, 这才迟到些许。”
话虽说得请罪,但语气里却是感觉不到一丝歉意, 反而听出多了几分嚣张。
而且透露了胤禛嘱咐她不必早起请安。
亦嫣觉得李庶福晋真不是一般地作死, 现在她肚子才四个月大就搞得与七八个月的时候一样行动不便似的。
就算是有德妃的人撑腰,也不至于如此吧?那些人可是等她生下孩子就要回宫复命的。
不过到时候李庶福晋应该也是李侧福晋了吧?那么应该就更不用惧怕福晋了。
这样一想, 这李庶福晋可真命好,就算如此嚣张,四福晋也耐不了何。
但转念一想李庶福晋生了那么多孩子,走了那么多次鬼门关, 又觉得是李庶福晋应得的。
而四福晋也不着急回话,而是在上首落座后, 朝李庶福晋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无妨,还是孩子要紧。”
一点都不将李庶福晋的挑衅放在眼里, 可谓是将正室的格局做得足足的。
李庶福晋自以为福晋拿她没辙, 便得意洋洋道:“多谢福晋体恤妾身。”
福晋睨了眼李庶福晋挥手道:“好了, 回自己的位置请安吧。”
你不是说要来请安吗?那就得规规矩矩向她行礼请安。
李庶福晋心中一噎,也不就意味着自己还要再行一次礼,可她之前话说得漂亮,也只能乖乖照做了。
众人行礼请安又都落座回自己的位置。
宋格格上个月连一次侍寝的机会都没有,她便觉得这是四福晋推亦嫣所致,心有不满,这会子也有心给福晋添堵,便开口道 “李姐姐,今儿的精神倒是不错,可见孩子大了,就开始懂事没有再闹你。”
李庶福晋闻言抚着肚子,低头慈爱道:“那就是他开始体谅我这个做额娘的,是昨晚他阿玛陪了他一|夜才没有闹的。”
亦嫣闻言险些没笑出声。
这关胤禛陪不陪伴什么事?胎儿在母亲的肚子里,的确是能感受到母亲的情绪与身体变化没错,但可做不到通过DNA认爹,从而看到爹在就不哭不闹了。
不得不说,这古人能这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也是一种本事。
宋格格闻言暗自偷笑,她就知道李庶福晋会忍不住炫耀四爷昨晚到她房中,所以才说出适才那番话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有些面色不好的福晋,心里稍稍松快了许多。
虽然她只是一位格格,但不代表她不能给福晋添堵。
而张格格想拍四福晋的马屁,便有些义愤填膺:“李姐姐,你这就得感谢福晋了,要不是福晋体恤你有孕在身,让四爷多去瞧瞧你,否则李姐姐身怀六甲躯,又怎么能让四爷留宿常宁阁?”
亦嫣暗道这张格格拍马屁简直就是拍到马蹄上去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算大家心知肚明,昨晚胤禛是从正院去的常宁阁,但现场却没有人敢提及啊。
果不其然,亦嫣观察到四福晋的眼神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李庶福晋闻言气极,明明是靠她的本事留下的四爷,怎么在张格格这贱蹄子的嘴里却成了,是福晋识得大体谦让她的?
她思忖片刻忽然眼前一亮道:“我都不知福晋的用意,张格格又怎知福晋的用意呢?”
张格格颔首似有所指道:“这事稍加揣摩便能得知,你看你之前去其他人处请四爷,四爷又有哪一回留宿在常宁阁?”
在张格格心里,既然四福晋能将亦嫣重新捧到盛宠,亦嫣都能留住胤禛,那四福晋更不可能留不住了,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四福晋主动让胤禛去的。
可事实却是四福晋自己留不住胤禛,所以这话在四福晋耳中就成了她比亦嫣还没本事,四福晋顿时怒气升腾而起。
亦嫣听张格格暗讽自己,本想反唇相讥,可一想此事涉及四福晋,想了想,她还是按下了争口舌之气的冲动。
而李庶福晋听张格格提起她多次在烟雨阁吃瘪也是暗暗生气,她恨极了福晋在她有孕的时候,推出舒穆禄格格夺走四爷的宠爱,要不然这段时间的风光都是她的了。
好,既然福晋如此大度,那她就让福晋大度个够。
“福晋,张格格所言可属实?”李庶福晋对上首的四福晋大胆发问。
虽说四福晋气恼张格格,但张格格的说法的确是最体面的解释了,便点头道:“如今瞧见你气色红润,中气十足,我也就安心了。”
亦嫣再次险些没笑出声,她明白四福晋这是在暗讽李庶福晋身体生龙猛虎,一点也看不出身子不适的模样。
李庶福晋闻言却也不恼,而是起身谢恩道:“妾身多谢福晋体恤,还是福晋宽宏大量,懂得体贴妾身,只是妾身这胎象刚坐稳,尚有诸多不适,需要四爷多多陪伴,福晋下次也可以将四爷让给妾身吗?”
四福晋一噎,这让她该如何回答?想到这儿,心中对张格格的愤恨更胜了。要不是张格格提那么一嘴,今儿之事等四爷进正院后便就过了。
可现在却让李庶福晋找个一个光明正大截人的理由。
张格格也意识到自己似乎给福晋惹祸了,慌张地捂住了嘴。
亦嫣现在作为四福晋一派的人,不可能会袖手旁观,于是出言道:“李庶福晋身子不适去找府医瞧瞧,四爷又不是大夫,去请四爷做什么?”
李庶福晋气忿得你了一声:“我当如何,用不着你一个未曾生养过的说嘴。”
亦嫣也不恼,本身她就有意避孕,所以李庶福晋这话根本就中伤不了她,便悠哉悠哉得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可如若李庶福晋不想被人说狐媚,那就请便咯。”
在这个时代李庶福晋有孕,还一直勾着人到她房中,的确会担上狐媚的名声。
李庶福晋这下彻底蔫了,她日后还有当上侧福晋,可不能担上狐媚的名声,于是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四福晋见李庶福晋终于是收了气焰,心中满意地点了点头,庆幸自己没走错这步棋,相对于张格格这个蠢人而言,还是舒穆禄格格这人对她用处更大些。
亦嫣作为四福晋一派,理应是留下关心一下领导。她不想面对四福晋也就没留了下来。
反正胤禛都嘱咐自己不必对四福晋言听计从,那就更不用害怕了。
说到底胤禛才是自己真正的衣食父母,她听命于四福晋也是看胤禛这边的态度,如果不是胤禛特地嘱咐,她真的不想参与任何斗争。
四福晋原也以为亦嫣会留下,可见她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心中不禁犯了嘀咕,难道舒穆禄格格得宠后开始有了异心?
可见她在请安上为自己据理力争的模样也不像。
四福晋想了想也由得她吧,无论怎么样她都需要舒穆禄格格替她压制住李庶福晋。
……
李庶福晋回去后,越想越觉得有些不甘心,舒穆禄格格一个侍寝十日以上的人,凭什么说她狐媚?
于是在胤禛第二次去正院时,依旧派人去请胤禛,胤禛本就来正院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就顺着李庶福晋去常宁阁,当晚也是留宿在常宁阁。
李庶福晋见再次尝了甜头,肯定是不愿意就此停止,第三晚又派了人来请胤禛过去。
胤禛依旧说自己去看看就回。
四福晋这次实在再也忍受不了李庶福晋这样一而再再而三践踏她的脸面,便就提出自己一并前去看看的请求。
胤禛想了想也点头同意了。
两人一起来到了常宁阁,正在门口迎接胤禛的李庶福晋。看到四福晋也来了,心里顿时一咯噔,她知道这回自己是可能留不住四爷了。
但转念一想,等四爷去舒穆禄格格那里她再请也不迟。
反正这两人让自己不舒坦了,她也不让两人舒坦。
四福晋与胤禛两人落座后,便仔细询问李庶福晋孩子的状况。
而李庶福晋当然说自己身子哪儿哪儿都不适了。
“妾身还是感觉自己最近一直没什么胃口,胸闷气短,浑身都提不起劲来。”
胤禛闻言没有多言,而是直接让苏培盛再次请了府医来瞧。
自从李庶福晋有孕以后,他们就没少往这常宁阁走,来到时也是轻车熟路地诊脉,然后两人又是说着一样台词,继续喝着滋补的药调理身子就好了。
胤禛见流程差不多,便道:“你好好养着,爷和福晋便先回去了。”
李庶福晋露出不舍的神情,最后还是不死心开口挽留了一下:“四爷,要不您再陪妾身一晚吧,只要您在妾身就心安许多,身子也感觉好受许多。”
既然陈府医和颜府医都说她忧思过虑,那她就抓着这一点让四爷多留下来陪陪自己。
胤禛沉声:“好了,就是你想太多才会如此,你多多休息就好了。”
李庶福晋见从胤禛这里不成功,就转头问四福晋:“福晋,您不是说之前都是您劝四爷留下的吗?您也是孩子的嫡母,求您再替妾身劝劝四爷留下吧。“
胤禛闻言微怔,然后诧异望向四福晋,他没想到福晋竟然这样为自己挽尊,现在他倒是有些兴致,看看福晋如何在他面不改色地扯谎的。
四福晋感觉李庶福晋这一番话,简直将她放在两难的境地。
承认这话吧,也就向四爷证明她向底下的人撒谎,但不承认吧,李庶福晋便就知道先前之言,只是她的挽尊之举。
那么底下的人也都知道她一个福晋居然会留不住四爷,这样她日后在妾室们的面前威严何在?
思前想后,她决定答应帮李庶福晋留住四爷。
想来四爷应该也明白是他让自己陷入这样难堪的处境的,他应该会理解自己。
“四爷,您瞧,要不您就多留一会陪陪李庶福晋吧。”她话虽是这么说,但她心底还是希望胤禛拒绝她的提议。
胤禛闻言心想果然如此,在福晋眼里她的名声与她威严一样重要。
以往他定会欣慰四福晋这般为底下的人着想,可自他知道她给亦嫣下避子药,还做出这副宽和待人的模样,却觉得她虚伪至极。
他是真一点也不想面对这位“贤惠”的福晋,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四福晋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
而李庶福晋大喜过望,夸了两句四福晋贤良之类的好词,就送走了四福晋。
第二天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四福晋与胤禛一起前往常宁阁,却是依旧留不住胤禛。
四福晋的脸面被李庶福晋这样狠狠地践踏,心中对李庶福晋的怨恨到达了顶端。
但令四福晋的气愤不止于此,胤禛下次进后院却是进得烟雨阁。
按理说就算四福晋侍寝的日子都被李庶福晋截了去,那接下来胤禛也应该补上三日给四福晋。
可胤禛现在却是直接去他人房中,四福晋再不明白胤禛这是给她下面子,两人就枉做那么多年的夫妻了。
她做过许多事,可究竟是哪一件事让四爷对她心里产生了不满呢?
难道是因为四爷见她当众撒谎,这才对她不喜?
但转念一想,又不像,毕竟四爷是在初一的那一晚就被李庶福晋成功请了去。
珍珠以为垂头默然的四福晋,是在难过胤禛不来正院,便宽慰道:“兴许是四爷觉得舒穆禄格格是您的人,想着您不会觉得介意,四爷这才去烟雨阁的,福晋您可别忘,舒穆禄格格能重新得宠那都是托您的福。”
四福晋转头看了一眼珍珠 ,冷冷道:“你真当认为舒穆禄格格得如此盛宠是托我的福?”
要是真托她的福,她又何必非得捧舒穆禄格格上去呢?伊格格张格格哪一个不比舒穆禄格格让她更为放心?
是因为这后院里,除了她那一身皮囊与丰盈的身段,才能让四爷念念不忘,一连十几日宠幸都不腻。
珍珠闻言一噎,她当然知道舒穆禄格格得宠除了有福晋的推举,最主要还是靠她倾国倾城的容貌,可这不是想着安慰福晋,这才挑福晋的功劳说嘛。
她觉得自从李庶福晋有孕以后,福晋的心思越来越难动,也越来越暴躁了。
四福晋见珍珠答不上话便冷哼一声:“日后就莫要就拿这种话来框我。”
她不喜欢听别人对她阿谀奉承。
即便是输,她也要输得清醒
亦嫣那边看到胤禛出现在她的面前,头皮都麻了。
胤禛你这不害我吗?估计四福晋这会又开始猜忌自己了。
她真是搞不动了,胤禛又要自己投靠四福晋,又给她拉四福晋的仇恨。
这胤禛究竟是几个意思?
胤禛望着她脸上的神情,一下子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上前宽慰道:“放心,你是福晋的人,爷来这里,福晋一时还怪不到你去。”
亦嫣闻言欲哭无泪,原来胤禛也知道福晋可能会怪自己啊?
等等,胤禛这话很是古怪,他怎么还会为她担心上,四福晋会不会怪上自己呢?
难道胤禛对四福晋的印象不再想以为那般完美了,甚至在他眼里,自己是受害者 ,而四福晋是那个随时会加害她的加害者?
如此说来,她上眼药也不是没有用的,起码已经扭转了四福晋在胤禛心中的印象。
不过有一说一,亦嫣现在也不是很惧怕四福晋了,其实后院的其他众人都是与她差不多的心态。
为什么呢?因为李庶福晋在她的雷点上蹦跶了那么久,都未曾见她受过任何处罚,甚至连半点亏都未曾吃过。
这也使得四福晋在府上的威望大大减弱,后院众人对她的恐惧与害怕就渐渐消减。
这也就是为什么,作为上位者要有威望才能震慑住底下的宵小。
说句实话,四福晋现在的局面很是不利,胤禛重视李庶福晋这胎,德妃更是重视,甚至还赐下自己身边一位嬷嬷为李庶福晋这一胎保驾护航。
所以她不能,也不敢给李庶福晋立规矩。
况且她十分在乎自己贤名,又在前段时间的观音菩萨诞辰做了一场还愿的戏码。
一旦四福晋做出任何对这胎还是不利的事情,那么便会推翻之前大家对她宽和待妾的印象,甚至可能还会被宫中的长辈中扣上沽名钓誉的帽子。
而唯一能破局的方法就是希望夫君能够敬爱自己。能够主动让李庶福晋谨记作为妾室的本分,让李庶福晋明白即便是她再得宠再生几个,也不可僭越。
可胤禛似乎因为种种原因,开始对四福晋产生了不满,这也导致胤禛不仅没有成为解决这场危机的关键因素,还成了她威望减弱的罪魁祸首。
也正因为四福晋无计可施,她只也能推出自己,暗暗地来分李庶福晋的宠。
既然自己有那么大的利用价值,那么四福晋更不会轻易抛弃自己,相反自己得宠,四福晋才有可能将自己视为制衡李庶福晋的至宝。
想通了关键节点,亦嫣也就像往常一般粘了上去。
胤禛见亦嫣终于对他笑脸相迎,便拉着她进里面,说要检查的近日的字如何了?
亦嫣现在什么都不怕,最怕胤禛忽然要检查她的字,因为不出所料,第二天胤禛又送了一堆字帖让她多加练习。
亦嫣正在向胤禛展示自己练字的成果,门口又传来了金钗来的烟雨阁请胤禛的通报声。
现在胤禛实在是不耐烦,李庶福晋这样子天天请他去,他就算是做戏,他也早做累了,所以这次连去看看她都没去,直接让苏培盛替他拒了。
李庶福晋那边之前让四福晋连连挫败,正是最为膨胀的时候,但她在亦嫣这边碰了那么大一个钉子,简直都要气疯了。
以前虽然留不住胤禛留宿,这次倒好,连人都请不过来,肯定是舒穆禄格格用什么狐媚子绊住了四爷,四爷这才不来瞧她的,否则以四爷以往对自己宠爱,四爷是万万不可能不来的,想到这里,她捂着自己肚子:“疼、疼、疼。”
“主子,您怎么了?”一旁的金钗惊慌上前道。
李庶福晋白着脸道:“叫府医。”
德妃派下的英嬷嬷瞧了这副场景,暗暗摇头,她早就让李庶福晋少折腾,好好养胎,否则迟早会出事的。
而颜府医来瞧了以后,就说是怒急攻心,这才导致胎象不稳,所以这会还真的要开安胎药煎下服用。
李庶福晋动了胎气一事,第二天英嬷嬷前来帮李庶福晋来请假的。
四福晋心中大喜,可还是在表面嘱咐英嬷嬷好好照顾好李庶福晋这一胎,又说让李庶福晋这段日子不必前来请安的。
而在请安的时候,四福晋当初宣布了此事。
现在大家都知道李庶福晋因胤禛昨晚去了烟雨阁气得动了胎气。
底下众人都露出如出一辙的表情,心想这李庶福晋没病吧?难不成自己有孕还要霸占着爷不宠幸他人?
不过这也算是福晋掰回一局吧,毕竟大家都明白舒穆禄格格是福晋的人。
而四福晋明显是对亦嫣造成这个后果是很满意的,请安后还特地将亦嫣留下来夸奖道:“昨夜你费心拦住常宁阁的人请走四爷这事做得很好。”
亦嫣勉强一笑,她能说她什么都没做吗?是胤禛自己不耐烦不去的,可一点都不关她的事。
但既然四福晋这样认为了,那就随它去吧。
胤禛中午得知了李庶福晋动了胎气,心里生气她气性那么大,但还是去看了一下。
临走前就让英嬷嬷多揽着点李庶福晋到处截人。
……
而接下来的日子,胤禛虽知道亦嫣暂时不能有孕,却还是频频进烟雨阁。
可以说进后院十次就有八次是前来烟雨阁的。
这让亦嫣苦不堪言,所以胤禛说为了让自己早日有孕,这才多来烟雨阁是假的吧?她看他就是色迷心窍,却傲娇地说自己是为了塞娃娃。
不,这已经不是傲娇的程度了,就是嘴硬。
第40章 第 40 章
◎晋江正版(二合一)◎
李庶福晋那边只要一听闻胤禛进后院, 便又派人去请了。
英嬷嬷见状就劝她,她现在怀着孩子不能老是念叨着不适或者出事,说多了保不成会一语成谶, 苦口婆心地劝她不要老是以身子不适去请胤禛过来。
李庶福晋现在有孕激素增多,气性大着, 根本就不听英嬷嬷的劝导, 非得派人去请。
请了几次, 胤禛无奈去瞧了以后, 李庶福晋又要以自己动胎气为由,硬要拉着他留宿。
胤禛不想一直纵着她,便说要回烟雨阁。
李庶福晋肯定是不依的, 情急之下她就以孩子的安危道德绑架胤禛,大有她誓不罢休之意。
这段日子胤禛已经够迁就她了, 一个月里也有十来天都看她和腹中的孩子。
可以往是自己主动想留, 眼下李庶福晋竟敢用孩子威胁他,他气性上来可不会惯着她。
他现在是缺孩子, 但有健康的嫡长子在,李庶福晋现在想拿孩子威胁他,无疑是碰到他的逆鳞了,当场就拂袖而去。
于是接下来无论常宁阁派谁来请, 胤禛都拒绝不见,至此李庶福晋这才渐渐消停下来。
转眼一个月就快过去, 胤禛除了进了亦嫣房中,最后还进了一次宋格格房中,虽然宠爱甚少, 但也好过伊格格与张格格两人。
她们两人自从解除禁足后, 至今都未曾得过一次侍寝的机会。
特别是张格格, 她近乎是绝望了,要是真这样失宠下去,她真的不甘心。
所以她从未放弃过要投靠福晋的机会,特别是她见识福晋过一手将快要失宠的舒穆禄格格,重新捧回盛宠,她更加是不愿放过福晋这颗大树了。
每回请安结束,她都会主动留下,但她也怕福晋真厌烦了她,所以如果正院的人说福晋不见她,她便立马乖乖离开,绝不拖泥带水。
这日张格格又如同往日一般主动留了下来求见四福晋,见翡翠上前,她以为翡翠又要说福晋没空,诸如此类的话,便就准备起身离开。
谁知翡翠说,福晋要召见她。
张格格欣喜若狂,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有机会了?
翡翠平日最看不起张格格这副狗皮膏药的模样,见张格格愣住了,便有些不耐烦地催促了她几句。
张格格却是一点也不计较,此刻在她眼里的翡翠却成了真性情了,笑吟吟地从座椅上起来。
翡翠暗暗撇了撇嘴,便将人迎了进去。
四福晋也早在西暖阁的佛堂旁的软榻上等着她了。
张格格进了西暖阁后,便就对四福晋恭敬地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起来坐吧。”四福晋对她笑脸盈盈请道。
闻言,张格格有些拘束地起身入了座,不知福晋同意见她,是不是准备接纳她的投靠了?
想到这儿,她忐忑抬眸偷偷观察四福晋脸上的神色,见四福晋笑容和煦,一派亲和,便也渐渐放下心来。
四福晋将张格格这一系列反应的变化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随后又笑盈盈问:“不知,张格格求见我,所为何事?”
张格格心下一喜,明白她意愿能不能达到就看这回了。
她紧张地咬了咬嘴唇,然后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深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跪下叩首道:“妾身能无宠情况下,仍然有口饭吃,有衣穿,完全是依仗福晋您管家有方的功劳,妾身无以回报,但愿为福晋效犬马之劳,望福晋能够接纳妾身,妾身定会为福晋鞠躬尽卒?”
四福晋闻言突然笑了,不是笑张格格对她的投诚,而是笑张格格就连后面那句死而后已也不肯说,可见是不诚心,但她也不在乎,于是微微收敛笑容,缓缓道:“这么说,你是想投靠我?”
张格格正色点头道:“如果福晋不嫌弃妾身蠢笨,便受用一二吧,哪怕是让妾身端茶倒水服侍福晋也是愿意的。”
四福晋端起桌面茶杯,轻轻抿了口茶道:“可我身边从来不缺端茶送水的。”
笑话,她堂堂四贝勒的福晋还会缺人服侍吗?
张格格闻言惊慌道:“其实妾身不止能端茶倒水,也可以像舒穆禄格格一般为您效力。”
言外之意,她能替福晋笼络住四爷,只要福晋能给个机会就成。
想到这儿,她脸色微微有些发烫了起来。
四福晋闻言莞尔而笑,笑容依旧温柔可亲,她轻轻放下茶杯道:“舒穆禄格格之所以能为我效力,是因为她绝色的容貌,可你有什么?你又能为我做什么呢?”
“妾身,妾身”张格格一时语塞,她所谓的效力,就是想让福晋像推举舒穆禄格格那般推举自己,可除此之外,脑中一时想不出自己现在能为福晋做什么。
正在张格格绞尽脑汁之际,四福晋却话锋一转:“你想不出来没关系。”
张格格听到这里,惊喜抬头望向前方高高在上端坐的福晋。
只见四福晋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不远处的袅袅檀香有一两缕白烟,随着轻风从四福晋温柔可亲的脸上拂过,此刻张格格感觉四福晋,宛如天上的低眉菩萨,带着怜悯又祥和的目光,俯瞰着她这个需要救赎的凡人。
就听四福晋朱唇轻启:“我现在还有一桩烦心事,如若你能解决,我便会像推举舒穆禄格格一样,向四爷推举你,”
她的声音不似别人女子那般清脆悦耳,但其中蕴含的希望,却让张格格觉得这宛如天籁之音。
……
这日又是休沐日,胤禛在书房内检查着弘晖的功课。
弘晖童声童气地读完三字经中最后两句的戒之哉,宜勉力便就收了声,安静地等待这书桌上首的胤禛夸奖。
胤禛满意点头,扮演严父的他,难得脸上出现一抹欣慰的笑容:“背得不错。”
得到了阿玛的夸奖,弘晖童稚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儿子多谢阿玛夸奖。”
胤禛还有些折子要处理,就对弘晖道:“你再去旁边翻翻书,仔细温习一遍,明日便开始着手背千字文。”
弘晖乖巧点了点头,可随后不知道想到了,头一下子就垂了下来。
胤禛很少见儿子这样,便放缓了声音问:“怎么了?”
难道是孩子不想背书了?
弘晖有些难过道:“额娘最近似乎有些闷闷不乐,儿子问额娘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可额娘却是什么都不肯给儿子说。”说到这儿,他抬起头,难过道:阿玛儿子是不是很没用啊?所以额娘才不跟儿子说?”
胤禛被弘晖这副人小鬼大的模样逗笑了:“你还小,等你长大以后自会什么都明白了,你先去温书吧。”
说着便拿起一本折子打开。
“阿玛。”弘晖抿了抿嘴唤了声。
胤禛从折子上移开视线,看着弘晖问:“嗯?怎么了?”
弘晖闻言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您能不能看在儿子这次会背三字经的份上,去替儿子去瞧瞧额娘?”
他虽然年纪小不懂,但他可偷偷听珍珠姐姐她们说,额娘似乎是因为阿玛不来瞧额娘,所以才如此伤心的。
他也不知道阿玛与额娘之间怎么了,可他想用背三字经换取那么一个奖励,而他为了这个奖励,已经背了好多好多天的书了。
胤禛闻言一蹙,难道是福晋在私下抱怨让弘晖听到?想到这儿,他对福晋对儿子管教产生了几分不满,就像他从来不会向儿子透露外头和后院的糟心事。
毕竟大人的事情,稚子何其无辜?可眼下福晋却怎么回事?
面对弘晖如此希冀的目光,胤禛想想也罢,他冷了福晋一个月也该结束了。
虽说他对福晋的不满尚未平息,但为了不让弘晖这般担心,他也不能一直这般不给福晋的体面,于是为了宽弘晖的心,他便道:“好,阿玛答应你。”
原本还垂头丧气弘晖听到阿玛答应了他,立马就变得喜笑颜开了起来:“谢谢,阿玛,儿子接下来一定会好好温书的。”
胤禛眼神变得柔和了起来,便点头道:“去吧。”
弘晖点了点头就兴高采烈地回到属于自己的小书桌上去了。
胤禛望着弘晖的身影,心想纵使福晋犯了什么错,但她帮他将王府管理得井井有条那么多年,后面更是为他生下弘晖那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嫡长子。
也该原谅了
转眼就到了每月的初一。
正院便开始忙碌了起来,特别是小厨房,更是忙里忙外地准备今晚两位主子的膳食。
珍珠与珊瑚、琥珀、翡翠从中午开始心里就开始犯起了忐忑。
也不知道四爷今晚初一会来正院吗?
就连四福晋也开始忐忑了起来,这个月她与李庶福晋斗法,可以说得上是两败俱伤。
两人这段时间都鲜少能见四爷一面。
唯一得了利的舒穆禄格格,虽说是她这一派的人,但她却莫名就厌倦了后院里一枝独秀的局面。
无他,她可以接受四爷有很多女人,可就是不能接受四爷只专宠于一人。
她正沉思着,忽地听到守门的宫人,急匆匆进来禀告四爷来了。
众人闻言喜出望外,四福晋先是一愣,旋即喜上眉梢。
四爷果然不会一直晾着她的这个正妻的。
这一晚正院又恢复了一派热闹的景象。
翌日,胤禛去了正院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后院。
众人还以为四福晋失宠了呢?没想到只是虚晃一枪。
亦嫣却是松了一口气,她昨日真是害怕胤禛真是昏了头,初一也来她房中。
那样估计就算自己是福晋一派的人,四福晋也不会选择放过自己吧?到时自己真成了众矢之的,日后更是在后院孤立无援了。
她可不像李庶福晋那样有底气,能保证面对后院众人的敌对不落下风。
很快就到了端午节,一般节日皇宫都是有活动的,于是胤禛与四福晋带着府上的两个孩子,去郊外的行宫外过端午去了。
亦嫣真是羡慕四福晋,倒也不是说羡慕她被胤禛带去,只是羡慕她是正头娘子,即便是嫁人了还能有出门走走的机会。
可她却已许久没有出过这四贝勒府走走了。
这就是作为妾室的悲哀。
不过四福晋不在府上,也是有好处的,那就是亦嫣这几日不用早起去请安了。
而等端午节一过,胤禛也就带着四福晋与孩子从行宫回来了。
四福晋似乎这个端午还过得不错,脸上一扫往日的阴霾,恢复以往的意气风发的模样。
不过她接下来却是公布一则让人意外的消息。
原来是端午节四福晋她们妯娌聚会,各位皇子的福晋听福晋提起四贝勒府上的荷花开得正艳。
于是众人便商讨着来四贝勒府赏荷花采莲。
也就是说即将有贵客进府做客了。
亦嫣有些忐忑,荷花就种在她后院的池塘里,福晋会不会要借用她的院子待客啊?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她多心了,谁会用妾室的院子待客?
就在亦嫣以为她们这些妾室不会出席之际,谁知四福晋要求众人都出席,除了李庶福晋。
李庶福晋当即不服道:“福晋你为何就单单让妾身一人不能出席。”
说来她也是庶福晋,怎么样也是在贝勒府有脸面之人,凭什么底下那些格格能出席,她却是不能出席?
况且等她生下这胎,她就是侧福晋了,将来也能出外面见这些人,所以她也想趁着这机会早些熟悉其他福晋跟侧福晋。
四福晋淡淡道:“你有孕在身,不适合这种人多眼杂的场合。”
李庶福晋闻言一噎,心道,就是因为自己有孕,才要这种人多的场合,方能好好地向外人炫耀一番四爷对自己的宠爱啊。
她看啊,肯定是福晋怕自己有孕抢了她在赏花宴上的风头,这才不让她出席的。
亦嫣也觉得李庶福晋现在有孕可是高危人员,还是不要出现在这种多人的宴会上了,要不然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四福晋可不管李庶福晋心中是如何想的,她公布完这则消息以后,就对众人宣布散会了。
这副唯恐李庶福晋出席的态度,让李庶福晋更加确认了心中的猜测。
转眼便到赏花宴的那一日,府中的下人早就忙中有序地布置起了场地,只等着贵客们上门了。
今儿亦嫣也得早起去集合请安,所以也照常六点起来了。
洗漱后亦嫣坐在了梳妆台,一旁的可碧问她今儿打算做什么装扮。
亦嫣想着今儿是四福晋的主场,她还是不要打扮如此耀眼了。
况且今儿来的几乎都是嫡福晋等人物,就算她不是人家府中妾室,但看到花枝招展的妾室,便一样会心生厌恶。
所以她是去当陪衬的,不是去拉仇恨的,于是道;“尽量素净点,但又要不失府上的体面。”
有时候过分素净也是非常引人注目的,更别提自己这副容貌本身就是受人瞩目的,到时候别人瞧自己打扮得跟守孝似的,那些人出到外面不知道怎么编排四福晋待府上的妾室刻薄呢。
到时候四福晋名声受损,自然会将这笔账算她头上,更甚者会不会以为她是故意为之。
所以打扮得普普通通就好。
可碧服侍亦嫣也有一年了,听见亦嫣这么说便立马明白亦嫣想要的,简单绾了一个小两把头,再配上一对珍珠流苏簪子,再戴上一对芙蓉色的簪花点缀颜色。
一旁的乐雪乐道:“我怎么觉得主子这么装扮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好看了呢?”
亦嫣望了眼镜子的自己,的确,她眉眼间带着几分清冷,浅色雅致的珠翠首饰反将她端丽的容貌衬得如同秋水芙蓉一般,清新中又带着几分楚楚动人,还挺符合今儿赏荷花的主题的。
她一时有些发愁,似乎自己怎么样打扮都还是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要不,她再戴上几支首饰?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这样就太招摇了。
也不管了,反正她明面上都是四福晋的人,也不必担心出格会碍了四福晋的眼。
现在亦嫣总算是明白了,胤禛为何要自己接受四福晋的投靠,这样的确会削弱四福晋对她的敌意。
衣服呢,亦嫣也是选择了应景的月白色团荷花暗花缎衬衣,然后穿上就出门了。
一去到正院,亦嫣终于是明白四福晋为何要她们这些妾室出席。
原来四福晋是要她们这些格格招待前来的侧福晋等人。
四福晋见亦嫣今儿的装扮,不招摇也不给她丢脸,就满意点了点头,对亦嫣道:“一会赏花开始,你就跟宋格格一起招待各府福晋携来的侧福晋。”
尽管亦嫣有些社恐,但四福晋吩咐也只能应是了。
四福晋看了眼亦嫣与宋格格,嘱咐道:“你们就一直呆在我身边。”
亦嫣与宋格格互看一眼,便点头应了声是。
一旁的张格格忍不住紧张发问:“那福晋,妾身与伊格格呢?”
四福晋闻言眸光一凛,但看到张格格一脸紧张的模样,想了想道:“你们也一起吧。”
伊格格脸上没什么表情,张格格却是松了一口气。
亦嫣瞧张格格觉得奇怪,张格格今儿紧张什么?搞得好像大战来临似的。
但亦嫣没来得及细究,四福晋便招呼道:“这会子恐怕已经是有人来门了,都跟上吧。”
亦嫣回过神后就与众人跟着四福晋来到湖边。
此时湖里的荷花开得正艳,大片葱翠欲滴的荷叶中,露出错落有致、粉里透白的荷花。
而亦嫣看到此情此景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里的景色肯定十分出片。
没办法,前世帮朋友拍照拍习惯了。
亦嫣等人站在四福晋身后,一齐等待着宾客的到来。
不一会,就听到了大福晋就携八福晋与九福晋还有十福晋来到府上的通报声。
亦嫣心想,因为果然古代人妇人的交际圈也是跟自己的丈夫同步的。
现在八阿哥是大千岁也就是大阿哥一党的人,所以跟八阿哥要好的九阿哥与十阿哥,两人的福晋得跟随八福晋听随大福晋。
但长嫂如母,这倒也不是什么屈辱之事。
不过亦嫣倒是曾经见过这位大福晋,说来也巧,她是去年与亦嫣一同参加选秀的秀女。
之前的大福晋,已在康熙三十七年就因病而亡了,所以便在去年选秀择了这张佳氏为大阿哥的继福晋。
这张佳氏乃总兵官之女,作为二品大官的女儿可谓是汉军旗的翘首,再加上容貌也颇为美貌,不少人都有在暗中留意她。
果不其然,人家在第三轮选秀的初期就被惠妃选中,作为大阿哥胤褆的继福晋。
说是惠妃选中的,但其实像福晋的人选一般都是康熙私下看过,然后亲自钦定的。
这选秀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然后名正言顺地赐婚罢了。
正想着,大福晋带着八福晋几人已来到跟前。
四福晋笑脸盈盈迎接,几人互相见了礼,然后就寒暄了起来。
而亦嫣也趁机观察起这些福晋们。
大福晋身穿一身端庄典雅的深蓝色八团花衬衣,很明显是往老成风格打扮的,但看她面色红润,眼神明亮,可见是过得不错。
而亦嫣最是好奇这八福晋是什么模样,据说这八福晋后面胤禛还亲自下旨为八阿哥休了她呢?
按理说胤禛这样的人,再怎么样也不会管人家的后院之事。
肯定是这八福晋做了什么让胤禛怒不可恕之事,才会让胤禛插手八阿哥休妻一事。
亦嫣之前在宫中可是听说了,八阿哥虽一出生就被送到惠妃处抚养,但到六岁上尚书房这年,康熙又做主将八阿哥接去景仁宫抚养。
是的,八阿哥不只是被惠妃抚养过,也被孝懿皇后抚养过,要不然佟佳家的两位国公爷,又为何在后来的夺嫡中,不支持被孝懿皇后从小抚养长大的胤禛,反而是支持八爷一党呢?
因为在他们眼里看来,八阿哥也一样是孝懿皇后的养子。
虽然只是抚养了八阿哥两年,孝懿皇后就因病逝去了,但康熙也没让八阿哥回到惠妃或者良嫔宫里,而是继续留在了孝懿皇后的景仁宫与胤禛一起住着。
那一年胤禛十一岁,八阿哥八岁,两人一块在景仁宫单独长大,彼此之间手足之情自然是比一般兄弟深厚一些。
可为何最后却落得个反目成仇的地步呢?
而胤禛之所以如此恨八福晋,兄弟俩的关系破裂,是不是跟八福晋有着莫大的干系?
想到这里,亦嫣就忍不住仔细观察起八福晋来。
作者有话说:
八阿哥的确被孝懿皇后抚养过一段时间,四四也的确和八阿哥一起住在景仁宫,直到四四18岁从景仁宫搬去南熏殿,两人才分开住。
但文中的剧情架空清朝,并不考究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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