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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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嫣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她能有什么话要跟胤禛说的?
难道是……胤禛想让她主动一些?
胤禛见亦嫣歪头用那双如琉璃般的眼眸疑惑地望着自己,一时间仿佛被什么击中心脏似的,感觉心口处酥酥麻麻的。
好像两三个月的幼狗, 乖巧得让人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头,感觉就算她犯下天大的错, 也让人不忍怪罪。
算了, 既然她不懂开口, 自己就主动帮她处置那些人吧。
胤禛摇头:“没有便无事了。”
亦嫣心中的疑惑更胜了, 只是没等她细究,只见胤禛盯着两人面前的桌子露出一抹疑惑的神情,然后顺手就拿起了上面的书。
亦嫣脸色巨变。
完了, 那是她的话本子!!!
倒也不是她觉得看话本子见不得人,而是这个时代很多话本子都是带车的。
亦嫣下意识上前想要夺回, 谁知手还未接触到书本, 拿着书的胤禛竟眼疾手快躲开了。
就这样,亦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近在几尺的书, 离开了自己所能触碰的范围。
她眨巴着眼睛,呆愣地看向胤禛。
胤禛似笑非笑地看着亦嫣:“怎么?这书是有什么问题?”
“这都是些妾身闲暇时打发时间的杂书,妾身怕您瞧了会笑话我。”亦嫣立马反应过来,坐正了身子, 半真半假道。
书中虽有些不可描述的内容,但也是剧情居多, 如果没看过全书的人,应该是不会知道内情的。
而且以胤禛老干部的性格,应该也不会看小说吧?
亦嫣在心里不停地这样安慰着自己。
胤禛瞥了眼右手的书, 眉毛一挑:“是吗?”
亦嫣连连点头。
胤禛看了看手头的那本书封面上的名字, 然后又拿起桌面上的另外的那几本书观摩了起来。
亦嫣看到胤禛的举动, 紧张到不自觉攥紧了手心,连呼吸都险些忘了,直到半晌,胤禛将所有书放回去,她才想起来呼吸。
“这倒也没什么,女子不用科举,不用整日捧着那些四书五经。”胤禛坐正身子问道。他对于这些事情,倒是想得十分开明的。
“不过你既然识字,可是在家中念过什么书?”
亦嫣摇头:“没有,妾身母亲只是让妾身识得些字吧,但大多数都只会看不会写。”
虽然都是繁体字,但对她来说并不难认出,就是繁体字笔画太多,要她写的话,实在是有些为难她了。
胤禛以为亦嫣只是自谦,便随意点了点头又问:“那可会下棋?”
亦嫣摇头,眼中闪过一起狡黠,打趣道:“只认得黑棋,白棋,算不算会啊?”
胤禛好笑道:“你说呢?”
亦嫣微笑道:“那妾身不会。”
胤禛转动着手里的佛珠,淡笑道:“没关系,爷可以教你。”
“好呀。”
既然不知道怎么聊天,一起玩会游戏也是好的想到这里,亦嫣抬眸看了眼面容冷峻的胤禛,没想到,他也没她想象中的那样无趣嘛。
烟雨阁里没有围棋,胤禛就让苏培盛回前院去取自己的围棋跟棋盘来。
由于亦嫣零基础学员,胤禛还得从棋盘上有多少条横线,多少个落子点讲起。
一开始亦嫣还觉得似乎挺简单的,可听到什么有气、无气,禁着点,就开始用脑思考起来。
不得不说胤禛还挺适合当一个老师的,面对她这种学员,胤禛也会耐着性子手把手教,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烦。
但也有可能是胤禛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所以她看不出来。
半个小时后,在胤禛的教学下,亦嫣隐约懂得怎么开始下棋了。
“四爷,已妾身学会了,咱们来一把吧?”亦嫣眉飞色舞道。
在教学的期间,两人的距离不知不觉地缩短,亦嫣也没之前那么拘束了。
胤禛刚想点头说好,苏培盛前来禀告道:“主子爷,舒穆禄格格,膳食已备好了。”
亦嫣闻言两眼放光:“四爷,咱们先吃烤肉吧,等吃饱了再下棋也不迟。”
胤禛见刚才对下棋还兴致勃勃的亦嫣,转眼就将注意力转移到吃的身上,忍俊不禁应了声好。
说来也奇怪,明明两人这才第三次相见,胤禛不知道为何,就觉得自己对她性情已非常熟悉。
就比如她爱吃的习性,他心里自然而然觉得,她的性子就应当如此。
此时才下午五点,但北方的冬天黑得快,现在几乎也与夜晚无异了。
亦嫣怕在室内烧肉会一氧化碳中毒,所以让人将座位设在院子内,反正周围再多点几盏灯,也是一样能看得非常清楚。
不过这么一看,还真有种吃烛光晚餐的感觉。
亦嫣带着胤禛落座,便问胤禛:“四爷,您都爱吃些什么肉。”
胤禛:“都行。”
他从来不会对外透露自己喜恶,就连福晋这些枕边人也是通过多年的观察,才能了解一二。
亦嫣点了点头,既然都行,她就按照她的喜欢来了。
可碧乐雪两人正要上前烤,亦嫣阻止道:“你们一会再来,我要自己烤第一轮。”
烤肉嘛,自己动手烤,才有趣,说着就拿起筷子,夹起五花肉先给安排上。
肉一放到早已烧热的铜丝网面上,立即响起“唰”的一声烤肉声。
看到这种烤肉方式,胤禛也不由得感到了几分新奇,他忍不住扭头观察起亦嫣。
在不太明亮的烛火下,一双美眸透露着神采奕奕的神采,仿佛眼前普通的食材是什么珍馐美馔似的。
那么容易就能满足了吗?胤禛在心里呢喃。
亦嫣的注意力全放在烤肉上,并不知道胤禛真在偷偷观察她。
由于这个炉子的用途是用来烧水的,所以比一般烧烤炉还大一些,亦嫣又一股脑将牛肉与鸡腿肉,还有胤禛后面弄来的鹿肉,也放上去一点。
烤肉网的边缘再是放上一些土豆,青瓜,茄子什么的,慢慢烤,等肉吃得差不多了,蔬菜类的应该也熟了。
由于炭烧得足,没多久上面的肉就开始滋滋冒油了,亦嫣手脚快速地将肉都翻到另外一面。
前后才用了不到两分钟。
这是她在现代练出来的手速,她与室友们吃烤肉,有时候只顾着玩手机忘记翻面,她就多次用这手速拯救了一整锅的烤肉。
不多时,肉就烤好了。
亦嫣本想招呼胤禛赶快吃,可一想,他是王爷,是需要人服侍的,就将一块五花肉都夹到胤禛碗中:“四爷,您蘸着眼前这个烤肉酱与烤肉粉就可以吃了,”
胤禛看了眼那两碟配料,点头拾起筷子,按照亦嫣所说将肉放在上面都蘸了一遍。
他好奇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五花肉,才将肉送入口中。
亦嫣抿了抿嘴唇,一脸期待问胤禛:“四爷,你觉得味道如何?”
胤禛仔细尝了尝,第一个感觉,只觉满口烫,随之而来是肉香与香料的香味,每咬下一口,口中的香味便多上一重。
他认真点点头:“是不错。”
亦嫣笑道:“是吧?”
她就知道没有人能拒绝烤肉的美味,就连她那白富美室友,从小的饮食都是按照营养师的菜单来吃,那些各国空运的食材,更是她日常菜谱里的食物,可尝过一次烤肉后,也开始无法自拔。
可以说大一那年,她们出去聚会不是在吃烤肉就是在去吃烤肉的路上,全市的烤肉店都被她们探了遍。
亦嫣忽然想到什么:“四爷,您先等等,妾身还有一个吃法。”
胤禛疑惑抬头,只见亦嫣左手捧着一片生菜,右手夹了一块沾满烤肉酱的五花肉和半熟的青瓜到生菜里,然后将它包起来,递到他跟前:“四爷,您再尝尝。”
见亦嫣眼睛亮晶晶看着自己,满怀期待得示意自己赶紧吃,胤禛神情有些复杂。
原来她不是不想靠近自己,而是没机会。
既然她如此想喂自己,那他就勉为其难坏了一回规矩吧。
想到这里,他压下嘴角的笑容,身子前倾些,低下头一口咬掉亦嫣手中的生菜包烤肉。
亦嫣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喂,我是想让你用手接过去,并不是想喂你啊。
胤禛那边食物入口,不禁眉毛一挑,这样吃似乎更不错,生菜与青瓜消除不少烤肉带来的油腻。他再一次抬眸观察亦嫣,也不知道,她脑子里为何会有那么多新奇的吃法?
“你也动筷子吧,就不用伺候爷了。”这么爱吃的人,为了伺候他忍住不吃也是不容易。
亦嫣一听自己终于可以开吃了,瞬间就忘记了刚才的误会,喜笑颜开道 :“多谢四爷。”
当滚烫的烤肉送入口,亦嫣差点热泪盈眶。
她多久没吃过烤肉了?
想想前世满商场的烤肉店,她不珍惜,现在不能再吃了,却是无时无刻都在想这个味道。
随后又配上一口酸梅汁,舒服得亦嫣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其实她更喜欢配神仙快乐水跟水果茶,不过这里没有也就只能选择酸梅汁了。
亦嫣就这么一口肉,一口酸梅汁,杯中的酸梅汁很快就空了。
她正想让可碧续上,胤禛在旁边淡淡道:“一冷一热下肚,对脾胃不好。”
说着就将一杯热茶放在她跟前。
亦嫣一愣,胤禛这是在关心她?可看他依旧表情肃然,完全看不出一丝温情的模样,又让人觉得他不是。
感觉胤禛这个人真别扭,不过算了,她就当是了。
亦嫣谢了恩,然后端起面前的热茶喝了起来。
“你经常这样子吃烤肉?”胤禛也学着亦嫣的模样自己包起一块烤肉,然后问道。
亦嫣动作一顿:“也不是,妾身见院子里生菜长成,又想着天气冷的时候最是适合吃烤肉,这才想着吃的。”
最主要这样弄上那么一顿,都快接近三两银子,太贵了,她也消费不起啊。
胤禛将包好的烤肉放入口中,感觉手黏糊糊的似乎粘上油不由得皱起眉头。
旁边的苏培盛见状,连忙替上热毛巾,胤禛一边用热毛巾擦手,一边道:“那为何不吃锅子呢?”
按理说天冷了吃锅子再适合不过了。
亦嫣喝了一口热茶道:“锅子有些吃腻了。”
胤禛不置可否点点头,今年入秋他以后也常用锅子,虽说换着锅底吃,但吃法一样也很快就吃腻了。
亦嫣一杯热茶下肚后,感觉这顿烤肉也吃得差不多了,蓦然间她想起了什么,喊道:“乐雪,去将我早早泡好的菠萝拿来。”
乐雪点头:“好嘞,格格。”
胤禛见她又似乎想捣鼓些什么,疑惑问:“这次又是什么新奇的吃法?”
亦嫣露出神秘神情:“一会爷,您就知道了。”
乐雪将东西端到,亦嫣就让乐雪先用湿毛巾擦干净烤肉网,然后再将切成片的菠萝放上去烤。
胤禛身子微微前倾一看,烤菠萝?这他真是头一回见。
此时的胤禛就好像是一位食客一样,好奇等待着亦嫣主厨的招待。
很快菠萝也烤好了。
“爷,您请。”亦嫣献宝似请道。
胤禛微微挑了挑眉,拾起筷子将碗里的烤菠萝夹入口中。
还真别说,烤过的菠萝不仅别有一番风味,而且还更甜了。
尽管胤禛已吃饱,但也用了足足两片菠萝才放下筷子。
一旁的苏培盛暗暗称奇,以往四爷用膳都是用个七八分饱就放下筷子了,就连福晋费尽心思为四爷准备,四爷也依旧只吃个七八分饱就放下了。
这舒穆禄格格却还能让四爷饱了还接着吃。
而亦嫣看这顿饭招待得胤禛满意了,也就完全放心了。
胤禛也觉得这顿饭用得非常愉快,便问:“你还有什么其他新奇的饭点子吗?”
“让妾身想想。”
亦嫣认真回想了自己在现代都喜欢吃什么?忽然她灵光一现:“还有鸡煲,天冷也非常适合吃鸡煲。”
“鸡煲?”胤禛疑惑道。
“就跟干锅差不多,而且还能跟锅子一样烫菜吃。”亦嫣孜孜不倦介绍道。
胤禛点头,然后将苏培盛叫了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苏培盛点头,然后就告退出了烟雨阁。
亦嫣也不知道苏培盛去哪里,就让可碧与乐雪两人先撤下桌面上的东西,上茶。
其实亦嫣特地留了不少烤肉,想着等会可以让可碧与乐雪烤了吃。
毕竟本来是想三人一块吃的,结果胤禛来了却吃不成了。
不多时,苏培盛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上还带着一盘不知道什么东西。
苏培盛端着托盘,放到了两人的桌子面前,亦嫣也才看清,原来是两锭银子。
“这是一百两银子,你拿去用来采买一些食材,我们明晚再吃你所说的鸡煲。”胤禛看着亦嫣淡淡道。
亦嫣看了看银子,又看了看胤禛,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就是传说中的霸道总裁吗?一顿饭居然舍得给一百两银子?
胤禛瞧亦嫣这副高兴坏了模样,嘴角不禁浮起一抹笑。
“可是爷,做一个鸡煲,也用不了那么多银子啊,您确定要给那么多银子吗?”
她可是事先说明了的,别到时候把她当成了诈骗犯就行了。
胤禛闻言脸上的笑意加深,就连旁边的苏培盛也忍不住笑了。
这傻主子哟,这是爷借着这菜赏赐您的。
“我前院还有事,今晚不能留下,这就算是我给你赔礼。”胤禛微微收敛了笑容道。
亦嫣恍然大悟,意思她今晚不仅还用不着侍寝还能有奖赏。
还有这等好事?
一百两银子啊,这可是她两年的月例银子。
原谅亦嫣穷了太久,导致现在看到一百两银子,感觉自己都能兴奋半宿。
此时的胤禛在亦嫣的眼里不再是会扣自己工资的老板,而是给她送钱的财神爷,因此对着胤禛的笑容也更灿烂了。
直到亦嫣送走胤禛两人,还感觉自己脚都是飘飘然的。
可碧与乐雪围上了,乐雪兴奋道:“太好了格格。”
主儿未侍寝就得了四爷的赏赐,这可是一百两啊,能买好几支张格格她们头上炫耀的簪子了。
可碧点头:“嗯,不过格格,明晚您可得好好准备一下。”
四爷特地交代,那肯定明晚就要招主侍寝了。
乐雪连连点头:“对对,格格,明晚四爷来了,您可不能再想今晚吃那么多了。”
亦嫣脸色一僵,嘟囔道:“我有吃那么多吗?都留下好几盘肉呢。”
可碧与乐雪两人,用一种你说呢的眼神,看着亦嫣。
亦嫣:……
好吧,她今天是吃多了些。
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事的时候,她还得赶紧写张鸡煲的清单,让李公公一早采购呢。
鸡煲的食材可比烤肉简单多了,一般来说,只要有一只鸡就够了,可胤禛给了那么多钱,也得弄点上得了台面的食材,才能对得起人家给的钱呀。
思来想去,又在上面写上了鲍鱼、虾,可惜没有龙虾,不然龙虾也给写上,哦对了还有弄点牛肉卷,可以搞金针菇肥牛卷。
写好了以后,亦嫣就让乐雪送去,并且让乐雪告诉李公公一声,这是招待四爷的食材,让他好好弄来。
……
翌日,请安的时候,亦嫣发现好像没人知道胤禛昨夜去她烟雨阁用膳。
因为每个人如往常一般忽视着她的存在。
这要是她们知道了,估计伊格格第一个就跳出来阴阳怪气了。
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李庶福晋一进来就眼神不善地盯着她和宋格格看。
难道她知道了的?
不过知道也没关系,这样李庶福晋不就不敢明目张胆地威胁自己了。
正想着,四福晋就从里头走了出来。
今日四福晋接受了众人的请安,还是一如往常,坐在上面,看着底下的几人聊天,有时候也会应上几句。
只是亦嫣不知道怎么的,总感觉四福晋的视线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这边扫视了几遍了。
难道四福晋也知道了?
而四福晋看着亦嫣依旧如往常一般安静,心里泛起了一阵嘀咕。
昨晚她的人告诉她,四爷昨晚是过了晚膳时辰才回前院的。
但马车又没有动用的痕迹,就有人禀告她,四爷似乎去过东院。
她想动用别的人手去查,四爷究竟去东院干了什么,又待了多久,却发现,她暗中安排在各处的人手,似乎被四爷调离了不少。
所以他们也只能大概知道四爷似乎到过东院那边。
其实四爷出现过在东院也没什么,毕竟后花园的入口也是在东院。
只是她那么多人手忽然被四爷调离了,这让她有些惴惴不安。
……
亦嫣回去后,李公公就刚好将东西都给送来了。
烟雨阁只有可碧与乐雪两人,所以用了午膳后,亦嫣就让可碧与乐雪两人开始准备今儿的东西。
鸡是李公公让人处理好再送过来的,倒也不用亲手宰杀,而其中的金针菇肥牛卷可碧和乐雪不会弄,亦嫣就打算自己来弄。
乐雪不赞同道:“格格,这肥牛卷您教我们怎么卷,奴婢们来就行了。”
亦嫣无所谓道:“反正闲着就闲着,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可碧:“如果格格您觉得无聊的话,奴婢可以为您调制些玫瑰露,您在一旁泡手,看着我们便是了。”
乐雪点头如捣蒜道:“对对对,主儿的手泡得嫩|嫩的,晚上四爷定会爱不释手。”
今晚是亦嫣第一晚侍寝,故而两人都非常重视。
亦嫣望着两人脸上兴奋的神情,怎么感觉可碧乐雪两人现在好像她跟她的室友们。
记得有一年情|人节,寝室里的一名室友要出去与她男朋友约会。
当时她们也是这样兴奋地表示,要室友帮忙化妆搭配衣服,一边忙活一边吹彩虹屁说,你今晚定会将你男朋友迷得神魂颠倒的。
回想那场面,可欢乐了。
可惜胤禛又不是她男朋友,她才不会为他费心思打扮呢。
“哎呀没事,也就一会的功夫。”说着,亦嫣就包好的一个金针菇肥牛卷:“你们看,很简单的,费不了多少功夫,你们也去忙活吧,也不知道四爷什么时候到,我们早些弄好也行。”
可碧与乐雪相视一眼,以为亦嫣是想为胤禛亲力亲为,就也就作罢了。
很快亦嫣便弄好了两盘金针菇肥牛卷。
可碧与乐雪两人也弄好了其他食材,接下来洗好青菜就差不多了。
亦嫣扭了扭手腕,没想到许久没干活了,才弄那么点东西,手腕就开始有些发酸了。
她坐到睡椅旁,拿起一本书看,休息一下。
可就在此时,突然有五六名宫人闯了进来。
亦嫣一开始还以为是胤禛怕她这里烟雨阁人手不够派来的宫人,可看她们来势汹汹的模样又不像。
就在疑惑之际,从人群中走出一位趾高气昂的人。
亦嫣神色一凝,是李庶福晋。
她来烟雨阁干什么?
亦嫣可不会认为李庶福晋会有什么好事,便上前几步行礼,询问:“不知,李庶福晋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李庶福晋的视线始终都在院子里,根本就不搭理亦嫣,只见她巡视了一圈院子,便指着茶水间,一声令下道:“都去给我砸了。”
话音刚落,那几名宫人便一窝蜂地涌进茶水间。
这场面看得亦嫣三人都懵了。
直到看到斩好的鸡肉,切好的红薯土豆都被人扔到院内,三人这才回过神来。
可碧与乐雪两人一脸焦急,眼见亦嫣千辛万苦弄好的金针菇肥牛卷和鲍鱼也要惨遭她们毒手,两人也顾不得畏惧李庶福晋冲到那些凶神恶煞的宫人面前。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可知这些东西是为谁准备的吗?”
这些东西可都是她们花了一中午时间弄好的食材,这肥牛卷更是主儿为四爷所做的。
那些宫人就根本不怕亦嫣这个无宠格格的宫人,直接用力推开挡在面前的可碧乐雪,随手就把手中的东西扔在地上。
见可碧与乐雪被那些人推得摔倒,亦嫣就再也忍不住上前。
但亦嫣可不是什么只会站在原地哭哭啼啼的主儿,直接出手扇了推可碧与乐雪的那两宫人两巴掌,两巴掌下去顿时扇得两个宫女眼冒金星,七荤八素。
一时间,那些打砸的宫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看向李庶福晋。
李庶福晋见亦嫣竟敢捆掌她的人,怒道:“舒穆禄格格,你竟敢打我的人。”
亦嫣揉搓着发麻的手,抬头高声道:“打又如何?你带着人进我院里不仅又打又砸,还对我的宫人动手,就单单打她,我还嫌不够呢。”
李庶福晋气极反笑道:“你觉得还不够,是想连我也一道就打上吗?”
亦嫣:“欸,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这样说。”
要不是为了占理,她还真想打她个两巴掌。
“你。”李庶福晋怒目圆瞪道,这后院除了福晋,还未有人这样对她不敬过。
“好得很,舒穆禄氏,别以为勾搭上宋格格,我就不敢动你了。”
亦嫣一头雾水,她怎么勾搭上宋格格。
李庶福晋冷笑点头:“还给我装?”
宋格格乍然得宠,她自然是要去特地调查一番的,最后调查到似乎是与宋格格频繁送去前院的糕点有关。
叫什么椰汁千层糕的?
随着她的人深入调查,发现这不是厨房所出的糕点,而是舒穆禄格格送去的。
她这才发现了,舒穆禄氏原来在自己的院子内弄了个小厨房。
这也就罢了,她爱怎么在自己院子里做吃食,就怎么做,可她千不该万不该,拒绝了她的拉拢,转而利用自己的手艺替宋格格争宠。
舒穆禄氏这行为,在她眼里,就是背叛。
她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有哪里不如宋氏?情愿投靠宋氏那个废物,也不愿意接受她的拉拢?
既然如此,她今儿就要舒穆禄氏尝尝,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何滋味。
“将舒穆禄格格给我捆了,扭送去正院。”李庶福晋对底下的宫人使了个眼神道。
正院?亦嫣又疑惑了,她还以为李庶福晋只是想来她这里撒泼,怎么听这意思,似乎是要将她带到正院审判些什么?
与此同时,那些宫人因为亦嫣刚才一顿暴力输出,此次却面面相觑,个个都不敢先上前一步,生怕迎上去就是一个大鼻窦往自己脸上招呼。
李庶福晋见状呵斥道:“一群窝囊废,还不快动手?要是捆不住人,回去等着一人领罚二十大杖。”
宫人闻言身子一抖,与几个大|逼斗相比,还是杖责更为恐怖,当即便不再犹豫,几个人一齐上前就要捆住亦嫣。
可碧与乐雪两人见状立马挡在了亦嫣跟前。
可碧厉声劝道:“都是做下人,我再劝你们一句,你们可想清楚了,以下犯上是什么后果。”
其中一名宫人道:“少废话,我们都是按照李庶福晋的吩咐行事,赶紧让开。”
说着就要上前。
乐雪用手拦住,紧张道:“你们这样就不怕四爷会怎么处罚你们吗?”
台阶上的李庶福晋闻言大笑道:“哈哈,四爷?恐怕四爷现在都忘记了你家主子的存在了,还指望四爷会处罚我?真是天下之大稽。”
亦嫣眉头微蹙,怎么听李庶福晋话中的意思,她是不知道胤禛来过烟雨阁的?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她知道,就不敢在这个时候,上门找茬了。
可就是什么事,能让李庶福晋要将自己带到四福晋面前呢?
而乐雪听到李庶福晋这么说,便激动道:“四爷待会”
亦嫣知道乐雪想说什么,忙出口阻止道:“可碧,乐雪不必再说了,我选择跟李庶福晋走。“
既然是未知的危险,那她还是先留个后手,假如真有什么事,胤禛找不到自己,可能也会派人来寻自己。
虽然亦嫣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看胤禛样子,应该是对自己感兴趣的,所以她觉得还是有很大的概率的。
李庶福晋冷哼一声:“还算你识相。”然后就示意自己的宫人继续。
“既然我主动跟你们去正院,这就不必吧?”亦嫣看了眼那些正要上前的宫人,对李庶福晋道。
李庶福晋冷哼,对那些宫人道:“随便捡几样厨具一齐带到正院。”
亦嫣见状更疑惑了,带上她的厨具干嘛?
就这样,亦嫣带着一肚子的困惑,跟着李庶福晋来到了正院。
到了门口,李庶福晋又让金钗前去,和守门的不知道嘀嘀咕咕着些什么。
亦嫣猜测应该是让人去通报四福晋的。
很快,四福晋就将两人宣进里厅。
李庶福晋回头对亦嫣冷笑一声,然后压低声音道:“今儿我就让你后悔你当初做的决定。”
亦嫣总觉得李庶福晋的话,就跟是阅读理解似的。什么决定?不帮她对付四福晋的决定?
所以她现在又要利用四福晋来对付自己?
人家福晋有那么蠢吗?会帮她?
两人进到了厅内,对四福晋行了礼。四福晋就道:“起来吧。”等两人起来后,她又道:“究竟是何事?要闹到我这里来?”
前段时间她的确知道,李庶福晋似乎是想强硬拉拢舒穆禄格格,可之后李庶福晋又转而对付宋格格,她就没有再多关注舒穆禄格格这边。
怎么?拉拢不成,现在又开始对付舒穆禄格格了吗?
四福晋也不明白,怎么稍微得宠一点的妾室都想拉拢舒穆禄格格?
想到这里,她抬眸看向亦嫣。
是因为她那张脸吗?就算是无宠,也觉得她日后会有大用吗?
原来不止是她一人,觉得舒穆禄格格的路不止于此。
其实说到底,在这后院里,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就是原罪。
李庶福晋:“金钗让人将东西都拿上来。”
金钗默默点头,挥手招呼人把送烟雨阁带来的厨具都扔在了地上。
李庶福晋指着地上的东西道:“福晋,舒穆禄格格竟敢擅自在自己院子内建起了小厨房,这可是侧福晋才能有待遇,福晋,舒穆禄格格却胆大包天僭越府上的规矩,所以,今日妾身请福晋重重责罚舒穆禄格格,以肃清规。”
亦嫣一惊,原来是这个?
四福晋眉头一皱,看向亦嫣:“有这一回事吗?
亦嫣只是慌乱了一瞬,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回道:“回四福晋,这并非李庶福晋所说那般。”
李庶福晋又指着地上的东西:“证据凿凿下,你还想狡辩?”
亦嫣也不理会李庶福晋的逼问,而是对四福晋道:“妾身的确是买了两个锅子放在茶水间,但妾身仍旧用的是烧水的两个火炉,并未曾让人在院子内扩建小厨房。”
这就是亦嫣当初想好钻的空子。
毕竟有什么规定不允许,妾室不能买锅碗瓢盆的吗?何况她那个又不是什么正经的厨房。
四福晋点了点头,这也是当初她选择不出手整治的原因。
难道你还能管人家用自己烧水炉子做什么吗?况且等冬日冷的时候,很多人也会用炉子来热一热食物呢。
李庶福晋也感觉到亦嫣话中的狡猾,便怒道:“简直巧言善辩,府上谁会用烧水的炉子用来炒菜做饭?”
亦嫣对峙道:“敢问李庶福晋,府上那条规矩说了烧水的炉子不能用来炒菜?”
李庶福晋一时语塞,冷哼一声道:“我不跟你争辩这个,舒穆禄格格能在自己院子里做吃食,对我们其他妾室而言,就是不公平。”
亦嫣:“不公平?那些东西都是我自讨腰包所得,用得也都是我分内的用度,怎么就不公平?”
李庶福晋气得眼睛都快冒火了,一位无宠的格格也敢如此顶撞自己。
她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对四福晋道:“福晋,就算舒穆禄格格用得自己的银子,但倘若谁都跟舒穆禄格格一般,在自己院子里做饭做菜,那府上岂不是都乱套了?”
亦嫣皱眉,怎么能乱套?难道包吃包住,就不能点外卖,就不能自已做饭吃吗?
她立即回道:“回福晋,妾身觉得自己既没有损害到府上的利益,也并没有打扰到他人,只是关上了门在自己院内起火做饭,又怎么会让府里乱套?李庶福晋未免也大题小做了些。”
四福晋沉默了片刻,抬眸道:“那你又为何要在自己院子内煮饭吃?可是厨房那里取的膳食有什么问题?”
亦嫣心里一咯噔,其实很想就在此时告状厨房克扣了自己伙食,但是她又怕将此事牵扯进来,没准又要面对张格格或者伊格格那边的攀咬。
到时候两面夹攻,真是进退不得,甚者最严重,不仅要受罚,可能还会失去可碧与乐雪两人。
亦嫣第一次那么渴望拥有自己的人手,假如她手上有人,自己就不会那么被动了。
李庶福晋却也期望着,让亦嫣说出厨房克扣她伙食的事实,那样她不用与舒穆禄格格合作,也能达到状告福晋的效果。
谁知亦嫣半晌才道:“是妾身胃口太大,总感觉大厨房的饭菜不够吃,想要加菜,无奈手头的银两不够,才出此下策。”
在可能失去可碧与乐雪两人,和自己可能受处罚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反正最严重的可能就是勒令不能再使用火炉炒菜再加罚俸禄而已。
她现在有了胤禛所给的一百两银子,就算是罚半年的月例银子她也不怕。
再者她也准备侍寝了,厨房也应该不会再敢克扣自己伙食,等侍寝后她也有了底气去调查此事。
总之只要人没事,一切都好办。
李庶福晋暗恨亦嫣这个时候依旧守口如瓶,很好,既然你不怕,那就等着吧。
“福晋,您看,这人竟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就这般想方设法钻府上规矩的空子,假如再如此放纵下去,他日成何体统?”
亦嫣心脏一顿,自己也实在无可争辩。
毕竟她是真的那么做了。可她当时又能有什么办法?除了争宠以外,这已经是她拼尽所能让自己过得更好的结果了。
那边李庶福晋说着说着又恶狠狠道:“福晋,妾身觉得舒穆禄格格这种人,就应该在后院众人面前,跪上三个时辰,以儆效尤。”
亦嫣猛地抬起了头看向李庶福晋,三个时辰等于六个小时?这李庶福晋是想让她的腿跪废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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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一下清穿系列预收【清穿后我被康熙强取豪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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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专业户陶宁拍戏猝死,意外穿成清朝里的一名寡妇。
不仅如此,陶宁还发现这身份上的妹妹,竟是康熙的宠妃—宜妃。
嗯,如果有那么一个宠妃妹妹撑腰的话,似乎也不错。
只是陶宁还没做好嫁人的准备,家中就出现了一位相亲对象,他自称福晋难产而去,只留下他与幼子,故而特此来相亲。
陶宁见他儒雅清隽,气度不凡,又想着这个身份是位寡妇,便也试着与之接触。
渐渐的,陶宁发现这相亲对象似乎不简单,可等她想要拒绝这本亲事时,宫中的妹妹忽然招她进宫。
她进宫后这才发现一切似乎都超乎自己的预料。
未来的宜妃对自己这姐姐似乎不太友好,而自己先前相亲对象原来就是康熙。
最要命的是,她发现自己就是历史上的郭络罗贵人。
陶宁:……
面对觊觎自己的康熙,陶宁表示,这郭络罗贵人她不当了。
之后她火速出宫,立即逃往南方去。
只是她睡着了再一睁眼,却撞见康熙那张温文尔雅,似笑非笑的脸,他伸手抹了一把陶宁唇上殷红的口脂,修长如竹节般的手指慢条斯理揉搓着那抹口脂。
“宁宁…你可叫朕好找啊。”
陶宁:……
PS:私设如山!!!
架空清朝,非正史【考究党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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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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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嫣也知道李庶福晋所提出的惩罚力度, 也不算太过分
一般大家族犯了错,还得罚跪一|夜的宗堂呢,这三个时辰也就顶多只算是一个小小的教训。
四福晋思忖该如何定罪, 可她怕事情闹大了,会惊动到四爷处, 也不愿意将此事闹大。
而且还有一点, 舒穆禄格格进府以来日日安守在烟雨阁, 的确是位安分老实的。
既然已通过她的考验, 那么她对舒穆禄格格也放下了大半心来。
她也怕让李庶福晋这么逼下去,舒穆禄格格为了不受欺负,难免会燃起野心。
所以她也有心帮一把舒穆禄格格。
刚才就给了个机会, 让舒穆禄格格说出厨房克扣一事。她也可以此免责,然后再随便推出一个替罪羊, 这事就算是了结了。
可她不明白, 怎么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舒穆禄格格却是不接招呢?
想到这里她无奈叹息道:“虽然舒穆禄格格私自在自己院子起火做饭是不对, 但终究也没违反府上的规矩,罚跪三个时辰,难免有些太重了些。”
“还是罚奉三月,并且勒令日后不再在院子里生火炒菜便行了。”
亦嫣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三个月也才十五两银子而已,那也还行。
李庶福晋见四福晋似乎有轻饶亦嫣之意, 自然是不服。
就这点惩罚,都及不上她一个月的加菜钱。
她反驳道:“是没违反规矩,可府上的规矩没归纳的错处都多了去了, 难道福晋非得方方面面都立下规矩, 才能约束府中众人吗?”
四福晋闻言立马难看起来。
李庶福晋不顾四福晋脸上的神情, 继续咄咄逼人道:“如果福晋此时选择对舒穆禄格格轻拿轻放,那日后舒穆禄格格真犯了府上的规矩?福晋是否也得负上一定的责任?”
“放肆!”四福晋拍案呵斥道。“我该如何管教府上的妾室,岂是你一位庶福晋能置喙的?”
李庶福晋当即跪了下来,可嘴上却是丝毫不惧:“妾身不敢,妾身只是想知道福晋对此事的度量,好让妾身日后对府上的规矩有个大概,也好思考日后又该如何遵守福晋定下的规矩。”
言外之意,如果你选择揭过,就是日后我要是僭越了,那你可就没资格再说我了。
亦嫣暗暗吃惊,怎么现在李庶福晋都还不是侧福晋,却敢如此硬刚四福晋?她究竟是有什么样的底气,这样跟四福晋作对?
四福晋危险地眯起了眼睛:“那依李庶福晋的意思,我一个福晋还得听你一个庶福晋的意见行事吗?”
李庶福晋:“妾身不敢,妾身只是觉得就单单这样的处罚的话,那干脆福晋也让府上的姐妹,也在自己院子里起火做饭吧。”
“反正十五两银子罚银而已,我就都替府上的姐妹们付上罚款了,福晋您看如何?”
眼见四福晋骑虎难下,亦嫣主动出来道:“福晋,此事因我一人而起,在福晋责罚上,妾身甘愿自罚再跪上一个时辰。”
跪就跪吧,算是给想得太天真的自己一个教训,希望自己以此为戒。
四福晋闻言一愣,心中觉得也行,虽然处罚是加重了,但处罚依旧还是按照她的处罚行事。
可见舒穆禄格格此人还是聪慧的。
也幸好她无争宠之心,否则她真得开始担心,舒穆禄格格是个比李庶福晋还难搞的存在,她点头道:“既然舒穆禄格格如此恳切,那就罚奉三个月,另再跪上一个时辰,李庶福晋,你还有何异议?”
李庶福晋没逼得亦嫣说出厨房克扣伙食一事,心中自是不满,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
“福晋英明,但也得叫上其他姐妹观罚,以示效尤。”
亦嫣猛然抬头看向李庶福晋。
李庶福晋得意洋洋地对上亦嫣的目光。
既然你直到现在还不愿意告发福晋,那我就借福晋的手,让你从今往后,在众人面前都提不起头来。
……
张格格与伊格格听闻此事以后,这才知道,原来她们每个月花了那么多银子,却是没能让亦嫣受多少苦,气得都砸了一整套杯子。
要知道,那可是她们半个月的月例银子,却那么白白花了。
可谁能想到她竟会自己院子里起火做饭?
不过现在听到亦嫣因为此事受罚,她们心里也算是有些许安慰,于是都兴致勃勃地赶去正院了。
而宋格格因为上次购买糕点一事,心里就不太喜欢亦嫣,也是欢欢喜喜地赶去了前院看好戏。
正院那边,四福晋趁着叫人的空隙,将亦嫣叫进了里面安慰道:“此事的确是李庶福晋为难你了。”
一旁的琥珀出来道:“舒穆禄格格,您有所不知,这李庶福晋性子向来是得理不饶人,以前福晋因着李庶福晋生下二格格与二阿哥,有时候也是不得不让步。”
福晋蹙眉呵斥道:“琥珀!”
琥珀闻言立马噤了声。
亦嫣强颜欢笑道:“妾身多谢福晋安慰,妾身能明白的。”
四福晋欣慰点了点头:“既然你能放宽心就好了,倘若日后你房中的食物不够吃,或者厨房那边怠慢了你,也可以派个人来正院告知一声,我也好让底下的人给你送去。”
正院有小厨房,多添几个菜,也是说句话的事。
亦嫣笑而不语,看四福晋这模样,谁不会念四福晋一句温柔体贴妾室。
可她掌管府上大大小小事务,亦嫣就不信,四福晋会不知道厨房克扣自己伙食一事?
只不过是想看他人欺压自己,她再跟自己买个好收买人心罢了,又或者这事之中有她有保的人。
且看四福晋日后会不会接受张格格的投靠吧,如果接受的话,那背后对付自己人应该就是张格格了
不一会的工夫,后院的所有妾室都齐聚在正院。
座位上的李庶福晋尖声道:“人都到了,舒穆禄格格跪吧。”说着就端起一杯茶,等着看戏。
亦嫣看了眼地上厚厚的垫子,松了一口气。
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吧,有那么厚的垫子,跪上两个小时也不至于会走不了道。
旁边的张格格阴阳怪气道:“舒穆禄妹妹,你糊涂啊,这京城可跟你们吉林不同,有哪位大户人家会拿烧水的炉子起火烧菜的哦,那都是小门小户才会如此的,舒穆禄妹妹既然进京,还是多多学学京中的规矩吧。”
一旁的伊格格与李庶福晋闻言笑了起来。
亦嫣低着头,感受着周围人的嘲笑,眼眶不禁一红,尽管她在自己内心安慰着,没事的,没事的。
可在这一刻,她对这个世界的憎恨到达了极点。
她只是想摆烂,好好的活下去而已,从未想招惹其他人,也从未要损害人的利益,为什么这些人就是硬要逼她斗起来。
“这么说来,在张格格眼里,爷也是小门小户出身吗?”
一道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的男声在室内蓦然响起,宛如一击重锤击打在众人心脏,让众人身子顿时一僵。
四福晋望向前方,难以相信地喊了一声:“四爷?”.
昨日胤禛因有事要忙,对没能多留一会履行亦嫣棋局的约定颇感愧疚。
故而今日,他努力忙完前院的事情,便立马出发前往烟雨阁。
这么一来,竟比昨日还要早上半个时辰,特此,他还让苏培盛带了一坛好酒。
可两人刚一入门却发现烟雨阁院子内满地狼藉,不少食物散落在地。
胤禛看到此情此景变得一脸凝重,而苏培盛赶忙就下去查看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却看到乐雪躲在角落里,凄凄惨惨地抹眼泪。
两人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走到乐雪跟前。
“你家主子呢?”胤禛眉头紧锁问道。
乐雪听到胤禛声音,犹如见到救世主一般,猛地抬起来头,哭得抽抽道:“四爷,格格她被李庶福晋捆去正院了。”
胤禛神色凝重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好好说与爷听。”
乐雪闻言就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告诉胤禛。
胤禛听完以后,即可就前往正院,于是便出现了刚才那一幕。
众人见胤禛竟然破天荒出现在正院,直到胤禛她们才回过神来起身行礼。
亦嫣回望身后逆着光的胤禛,一时不知道是跪着,还是跟着起身行礼。
胤禛也低眸看着地上的身影。
明明她是跪着的,背脊却依旧如松柏一样挺直,感觉什么都打不倒。
可等他走近了瞧,见亦嫣眼眶通红,他心头不由的一软。原来即便是再性情坚韧的女子,依旧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可越是这样,就越让人忍不住想呵护。
胤禛走到亦嫣身边,弯腰柔声道:“来,先起来。”
众人都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一幕,四爷怎么对舒穆禄格格那么温柔?
难道是看在舒穆禄格格的容貌上,所以四爷才怜香惜玉的?
亦嫣先是一愣,然后也顺着胤禛扶着的力道起来了。
胤禛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与亦嫣有太多的亲密,亦嫣起来后就松开扶着亦嫣的手,然后转身走到上首四福晋旁边的位置坐下:“福晋,你也坐下吧。”
四福晋点头也落座了。
胤禛见四福晋已入座,便问:“说吧,为何要罚跪舒穆禄格格?”
四福晋沉吟片刻道:“回四爷,是李庶福晋发现舒穆禄格格,在自己院子内用烧水炉子起火做饭,觉得此乃是侧福晋才有的规制,便拉着舒穆禄格格前来正院,要我处置舒穆禄格格。”
胤禛转头看了眼四福晋,好笑道:“就两个烧水用的炉子,何来的小厨房?”
小厨房那可不只是单单,只是有一席炒菜的地,那么简单。
不仅要另造一间屋子,里头所有的用度,也均由府上所出,而且还必须配备两个以上的厨子,以及配菜宫人,烧火打杂的宫人若干。
这都不知道要消耗多少财力,所以才乃侧福晋能享有的待遇。
四福晋点头:“我也不赞同李庶福晋的告诉。”
胤禛沉声:“那你这是又为何要罚舒穆禄格格当众下跪?”
四福晋一噎。
亦嫣出来道:“回四爷,福晋只是处罚了妾身三个月的俸禄,罚跪是妾身要求自罚的。”
胤禛闻言看向四福晋。
四福晋点头:“舒穆禄格格虽然在自己院子里起火做饭不成体统,但并没有触犯府上的规矩,且所用的用度都是自讨腰包,就罚奉了三月罢了,只是”
说着,看了眼李庶福晋:“李庶福晋觉得这种处罚有失公允,舒穆禄格格便又出来表示自请罚跪。”
胤禛冷冷看了李庶福晋一眼:“又没从你腰包里掏钱,怎么就有失公允?”
刚才面对四福晋还气焰嚣张的李庶福晋,此刻一对上胤禛心里却立马犯了怵。
她微微咽了咽舌头,才道:“那如果舒穆禄格格能这样,那日后妾身与其他姐妹岂不是能效仿?”
胤禛:“那是事出有因,你来凑什么热闹?”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难道四爷知道厨房克扣一事了?
亦嫣也在内心嘀咕,难怪胤禛在昨晚问自己有没有想对他说的?原来是想让自己告状啊?
四福晋心内惊疑,四爷怎么会知道此事?
张格格与伊格格更是吓得脸色发白,感觉心都堵在嗓子眼了。
胤禛望着众人眼中的反应,暗暗冷笑一声,缓缓开口道:“昨日,我到后花园那边的池塘散步,忽然闻到一股香味,寻着味找去,发现此香味正是烟雨阁发出来。”
“进到院内,这才发现舒穆禄格格不仅要自己起火煮饭,还要自己种菜吃,没想到,我堂堂四贝勒府上的格格居然要到自力更生的地步。”
“细查之下这才发现,原来府上的厨房竟然胆大包天,以下犯上,克扣主子的伙食。”
说着胤禛就看向四福晋。
四福晋假装惊讶道:“竟发生这种事?舒穆禄格格你为何不前来告知我?”
亦嫣微微张开嘴,告诉你?不说你本就对自己有敌意,在没掌握足够的证据之前,我又怎么能一定会预料到你会站在我这边。
况且你本就知道,要替我做主,早就做了,还用得了我说吗?
亦嫣楞了半晌,只好道:“福晋事务繁琐,这点小事我怕会给福晋带来了困扰。”
四福晋有些心疼道:“你是个懂事的,但下回再遇到这种事,你还是要第一时间就告知福晋,福晋定会处置厨房那帮人。”
亦嫣点头笑道:“谢福晋,往后妾身知道了。”
胤禛瞧着四福晋这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往事种种浮现在眼前,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
李庶福晋见此事终于在四爷面前捅开了,心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意味深长道:“福晋向来持家有道,那么多年将府上打理地井井有条,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问题?莫不是?”
说着就看向四福晋。
四福晋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吉嬷嬷见李庶福晋意有所指得往自己主子身上泼脏水,出言道:“李庶福晋,您说话得说全,现在就莫要跟主子爷和福晋打哑谜。”
李庶福晋神色一凛,什么奴才东西,还不是仗着是福晋的奶嬷嬷,才敢这样顶撞自己罢了。
旋即她委屈看向胤禛,那眼神仿佛在说,四爷,您看呐,福晋纵容她身边嬷嬷,以下犯上,不敬主子。
胤禛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对李庶福晋眼色视而不见,对众人扬声道:“福晋多年的确管家得当,但也架不住有些人心术不正,苏培盛,将人压进来。”
苏培盛应了声是,招呼着门外的几人进来。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了门口处。
张格格与伊格格看见是冯厨子,脸色骤变,完了,这下全完了,四爷他肯定查出来了。
胤禛冷冷地瞥了眼张格格与伊格格:“是你们自己说,还是等着人招?”
此言一出,两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齐齐跪下求饶道:“四爷,妾身知错了,还请四爷责罚。”
亦嫣心中一惊,这两人不是一直不对付吗?怎么会一起联手来对付自己?
旋即她又无比庆幸自己之前没有选择硬碰硬,否则无宠的她,就要一同对上两位敌人了。
李庶福晋也顿感自己失策了。
之前她以为是底下的人见舒穆禄格格无宠,这才敢克扣舒穆禄格格的伙食,所以她才想将这个锅往福晋身上移。
可要是他人所为,那么她就不好再栽赃陷害福晋了。
胤禛见两人如此直截了当认错:“爷看就是你们的钱没处花,所以才如此爱花钱陷害他人,福晋,将这两人接下来半年的月例银子,全部都发放给烟雨阁。”
四福晋不敢怠慢,立马应道:“是,四爷。”
胤禛:“还有,鉴于两人长期恶意贿赂厨房克扣他人伙食,将两人半年的用度减半,并且禁足到新年前。”旋即眼神一眯: “至于冯厨子,杖责二十后,送去京外的庄子上,而厨房相关的主事厨子,罚奉一年。”
众人都一惊,降低用度也就算了,怎么还禁足?这处罚不可谓是不重,看来四爷很是看重舒穆禄格格。
亦嫣也觉得很是奇怪,要算起来,两人一共相处的时间两天都不到,怎么胤禛会如此为自己出头?
而伊格格与张格格听到胤禛处罚,顿时眼前一黑,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李庶福晋左思右想,还是不愿意放过这次机会。
“四爷,此事虽然是张格格与伊格格两人所为,可福晋掌管府上大大小小事情,又怎么会不知情?”李庶福晋意有所指道。
“况且妾身还听闻张格格经常在请安过后,留在正院。”
四福晋见自己是隐身不了,便道:“四爷,前阵子太后身子不适,额娘为太后抄经念佛祈福,我在宫外也不能为太后做什么,也就只能跟着额娘一样,吃斋念佛,抄经为太后祈福,这才对府上的事物有所松懈了。”
珊瑚出来道:“对,四爷,这段时间,福晋一直在为太后娘娘抄写经文。”
这段时间四福晋的确是在抄经,但是为了打发时间,而用来祈福的经书,早就抄完送进宫里了。
四福晋:“但总归是我的一时疏忽,这才让舒穆禄格格受苦了,还请四爷责罚。”
胤禛闻言并没有说话,只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一时间室内只听得见佛珠转动的声音,四福晋随着这声音心也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你也没有三头六臂,总有一时疏忽的地方,况且你也是一心念着太后她老人家。”胤禛沉吟许久才方道。
四福晋闻言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李庶福晋暗恨,怎么又让福晋找到了个理由。
“可四爷,张格格经常留在正院,福晋又怎么会不知情?”
四福晋并没有出言对峙,而是由珊瑚出来道:“回主子爷,张格格的确是经常在请安后,留在正院请求见上福晋一面,可福晋事务繁忙,便让她先回去,但即便如此,张格格依旧每日请安后留在厅内。””福晋便以为张格格是出了什么事,只能出来见上张格格一面,可张格格除了简单的寒暄,并什么要事,福晋就没再出来见过张格格了。“
一旁的珍珠帮腔道:“对,不过奴婢有时会看到张格格,在厅内似乎在绣着帕子与荷包,再后来,奴婢却在看到李庶福晋的宫人身上看到过。”
想要栽赃陷害我家主儿,她们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李庶福晋立马反应过来,珍珠暗她勾结张格格与伊格格克扣舒穆禄格格的伙食。
毕竟今儿针对亦嫣的,可就是李庶福晋啊,怎么说都是李庶福晋的可能性大一些。
李庶福晋气到失去理智:“你个贱婢血口喷人,我那是花钱从张格格那里买的。”
胤禛见到李庶福晋这般不成体统 ,竟当众破口大骂,当即厉声道:“你今儿闹得还不够吗?”
李庶福晋不可置疑唤了一声:“爷。”
“行了,此事仅张格格与伊格格所为,不可再有非议。”胤禛一板定音道。
众人闻言齐声应了声是。
胤禛又看向李庶福晋斥道:“今儿爷本是要去烟雨阁用膳,可你却带着人胡乱打砸一通,将那么好的食物都给扔地上。
“就连三岁幼童都知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可你却这样糟蹋粮食,既然你如此不懂得珍惜,那你的用度也减半三月,并且抄写府上规矩二十遍,再赔礼道歉一百两银子给舒穆禄格格。”
要不是念及她为自己生下两个孩子,还需要顾忌她的脸面,今日也一并禁足了去。
李庶福晋顿时花容失色:“可是四爷,妾身并不知您要去烟雨阁用膳啊。”
胤禛:“你到底知不知道爷话中的重点?你再这般,二格格就送去给福晋教养,免得落得跟你一样骄纵任性。”
李庶福晋立马住嘴,幽怨地看向亦嫣。“那她呢,四爷怎么不处罚她?”
就砸了那么点东西,四爷就为这贱人,又是罚她钱又是让她抄写规矩,最主要还责罚她用度减半,那岂不是连以前格格的日子都过得不如?
更别提准备入冬了,这让她这个冬天怎么捱得下去?
胤禛:“自然是不会忘记舒穆禄格格的。”
“既然舒穆禄格格受了委屈,补偿二百两白银,金珀手钏一串,还有福晋,既然舒穆禄格格是此事一连串的受害者,处罚便不必了”
四福晋在内心苦笑,面上却是开心接话道:“是,四爷,说到底,此事也是我一时疏忽,这让舒穆禄格格受了那么久的委屈,我也随四爷,补偿舒穆禄格格一百两白银。”
胤禛欣慰点了点头:“那就按福晋所说。”
言罢便看向了亦嫣。
亦嫣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弄得有些蒙,胤禛一来不仅替她做主发落了李庶福晋等人,还给予补偿。
现在她居然一|夜暴富了!
亦嫣忙谢恩道:“妾身多谢四爷与福晋。”
一切尘埃落定,胤禛起身到亦嫣身边,拉起她道:“走吧,回烟雨阁。”
亦嫣啊一声,意思胤禛今晚还要继续在烟雨阁用膳吗?可食材都被李庶福晋砸了,她怎么做?
胤禛瞧出亦嫣心中所想:“我已让人补全了食材。”
…
亦嫣随胤禛离开正院,回到前院,发现院内已被打扫干净的同时,还发现院内已站了一排宫人。
乐雪也站在其中,眼睛红肿地看着亦嫣,当看到主子没事以后,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奴才/奴婢给主子爷与舒穆禄主儿请安。”宫人行礼道。
亦嫣看向胤禛,胤禛淡笑:“这都是我前院的厨子与宫人,今儿你就不用亲自下厨了,将鸡煲的做法,告诉他们,他们听一遍大概就会怎么做了。”
她想着能在前院的厨子,那应该就是厨师界的尖端人才了,便点头笑道:“那好。”
“来。”
等亦嫣向那些厨子口述了鸡煲的做法,胤禛就牵起亦嫣的手,来到花墙前。
亦嫣一愣,怎么胤禛每次牵她的手,那么自然?
而睡椅旁的桌子上,已摆好了一盘棋盘。
胤禛拉着亦嫣坐下后:“昨日答应你要下的棋,今天就履行了。“
亦嫣自己都快忘记了,没想到胤禛还记得这一茬,当即就开心点头应了声好。
不过经过那么多事,亦嫣都有些忘记了昨晚教的内容。
胤禛看破不说破,一边下,一边为亦嫣解说。
男子的声音低沉又好听,亦嫣听得一时着了迷,就连视线也忍不住放在他那张矜贵隽秀的脸。
她不禁感慨,声音好听也就算了,连人也长得好看,而且突然发现,原来胤禛的睫毛也好长啊。
两人的睫毛都那么长,那日后生下的孩子,岂不是睫毛精?
天哪,她在想什么?现在自己还未侍寝呢,就开始想两人未来的孩子了,想到这里,亦嫣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起来。
见亦嫣愣神,胤禛轻咳一声:“到你下了。”
亦嫣这才回神,忙看向棋盘,可手头的棋子却不知下到哪里。
完了,她刚才完全没听,这个时候到底该下在哪里啊?要不要问问胤禛?可这样,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对着他犯花痴啊?
天哪,怎么想都觉得好丢脸啊!
“下到这里。”胤禛握着亦嫣的手按下去道。
亦嫣尴尬地笑了笑。
胤禛望着亦嫣这副呆萌的神情,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下了一颗白棋:“不要走神,注意听”
亦嫣这回哪里还敢分心?开始认真听了起来,慢慢的也记起了规则。
两人开始在棋盘上厮杀了起来,但结局是不出意外的,亦嫣在第一局输得一塌涂地。
而胤禛怕打击亦嫣的自信心,便逐步放水,终于在几局后,亦嫣也赢了一局。
“四爷,我竟然赢了?”亦嫣望着桌面上的棋局,神采飞扬道。
胤禛一边捡棋,一边点头:“嗯,你赢了。”
亦嫣高兴了一会,旋即就反应过来,定是胤禛让她方能赢上一局的,要不然以胤禛精湛的棋术,怎么可能赢?
“多谢四爷。”亦嫣垂下眼帘道,长长的睫毛在余晖下,像极了闪动的蝴蝶翅膀,惹人怜爱。
胤禛心中一动,忍不住想逗她,戏谑道:“谢爷什么?”
亦嫣先是一愣,很快明白过来胤禛这是想逗她,歪头细数道:“谢谢您让棋,谢谢您替妾身查清真相,更谢谢您为妾身主持公道。”
提起公道,胤禛眼底闪过一丝愧疚,迟来的公道,也能让你那么感谢我吗?
其实他所以才会如此重罚了张格格与伊格格,不仅是因为他对亦嫣袖手旁观的愧疚,更有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
亦嫣越说越兴奋:“四爷,您不知道,您今儿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妾身觉得您当时可帅了,您就这样逆着光向妾身走来,浑身都散发着圣洁的光晕,就好像是戏曲里的盖世英雄,突然出现”说到末尾,亦嫣有些不好意思地顿了顿,想了一会方道:“锄强扶弱。”
胤禛被亦嫣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拳头挡住嘴,咳了咳,企图掩饰自己上扬的嘴角。
良久他道:“这么说,你是觉得谁是强谁是弱?”
亦嫣不假思索道:“这弱当然是妾身啦,而强嘛,就是李庶福晋,您不知道,刚刚李庶福晋带着人,气势汹汹地来到烟雨阁,二话不说就让人砸妾身的院子,那模样像极了街上的恶霸。”
胤禛一脸诧异地看向亦嫣。
其他女人在他面前,就算对另外一个人再不满,也会先虚情假意一番,再对他放眼药,而舒穆禄氏却是这样直截了当说了出来,他扬起一抹笑:“你倒是实诚。”
亦嫣:“我是实话实说而已,难道四爷想妾身骗您吗?”
跟胤禛这种整日在官场打交道的人,还是不要使用那些小伎俩了,没准打直球,可能更合他的心意。
果不其然,只听胤禛摇头道:“你这样很好。”
希望你日后不要跟其他人一样,为了自己利益使阴谋欺瞒他。
亦嫣暗暗窃喜,原来胤禛真的吃直球这一套。
既然第一步试探成功,她又大胆了些:“四爷,您不知道,妾身最心痛的就是那几个鲍鱼了,那可是妾身花重金,让李公公特地寻的,好贵呢,三两银子一个,四个鲍鱼就是十二两银子,可心疼死妾身了。”
胤禛端起旁边的茶杯,低啜了一口道:“一顿饭而已,倒也用不着如此破费。”
他前院的厨房,一日也花不了那么多开支。
“您都给妾身一百两银子准备了,妾身总不能弄些寻常菜吧?那样子妾身会良心不安的。”亦嫣幽幽回道。
胤禛哑然失笑,那他想给她的体己钱,又不是单纯给她做这顿饭的。
罢了,等他日后从其他地方补偿给她吧。
两人说说笑笑,气氛很是融洽,很快鸡煲也弄好了。
厨子连炉子带砂锅端到桌子上,一旁的可碧打开盖子,顿时,一股香味四散开来,光闻味道就让人垂涎欲滴。
亦嫣这些倾身去瞧,锅中的鸡肉在浓稠的酱汁中咕噜噜地滚着,棕黄色的表面昭示着肉已入味,看着让人忍不住微微咽了咽口水。
胤禛看着暗自好笑,对亦嫣道:“你先尝尝味道够不够正宗?”
亦嫣听到胤禛让她第一个尝,欣喜道:“好,那妾身先替四爷尝尝味道。”
正要动筷子,亦嫣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对了,是香菜,正要让乐雪拿碟香菜过来,她又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四爷您吃香菜的吗?”
要是四爷不是个香菜党,注定尝不到这鸡煲的精髓。
胤禛点头:“爷不挑食。”
嘿嘿,那就好办了,亦嫣立马叫乐雪送了盘香菜倒了下去,再翻滚几下炒了炒了,那个香味一下子就出来了。
“那妾身就不客气啦?”亦嫣拾起筷子,笑眯眯地对胤禛道。
胤禛望着亦嫣脸上真诚的笑容,不知怎么地感觉心底里涌起一股暖意。如果每日工作回来,有那么一位女子陪着自己用膳,也许无论多郁闷的心情都会消散一空吧?
这样想着,胤禛眼底不自觉多出了一丝宠溺,柔声道:“吃吧,如果味道正宗了爷再尝。”
亦嫣闻言心里嘀咕,什么嘛,将她当初试菜宫女了吗?不管了,先尝再说。
她特地夹了一块带皮的小腿肉放入口中。
“四爷,就是这个味了,很有鸡味,好吃。”亦嫣眼睛亮晶晶道。鸡肉滑嫩,鸡皮肥软,酱汁入味,最后再由香菜提味,堪称一绝。
亦嫣从砂锅里夹同款鸡腿肉到胤禛碗里:“四爷,您快吃,快吃。”
见亦嫣如此极力推荐,胤禛是真的起了兴趣,将碗中的鸡肉送入口中,微微挑眉。
的确是好吃,而且味道很是神奇,虽然看起来非常清淡,但是肉却是非常香。
就算吃完,口中也不会留下多少香料的味道,这大概就是舒穆禄氏所说的鸡味吧?
亦嫣一边吃,一边道:“可惜以后不能自己做着吃了”
这才是她真正的家乡菜,好像回去再吃一次外婆煮的鸡煲,想到这里,亦嫣眼睛就湿润了起来。
胤禛以为她是难过,以后烟雨阁不能炒菜了,便安慰道:“爷准你继续留着锅子做饭。”
亦嫣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不用了爷,在院子内起火做饭,的确是妾身不对,妾身也不想让您和福晋难做。”
胤禛道:“整个府上都是我的,这个主儿我还是能替你的,至于福晋那里”顿了顿:“你不用担心。”
福晋,今儿又对他撒谎了。
“不不不,四爷,妾身是真心觉得不用了,毕竟这要是没有个用火规范,不小心起了火,妾身也难辞其咎了。”
亦嫣觉得自己现在仇家几乎布满后院了,要是有人在东院放一把火,说是她在院子里起火做饭不规范,到时候且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她可不能再将同样把柄送到别人手中。
想到这里,她正色道:“妾身之前那是万不得已才如此,所以福晋罚妾身,妾身也认,但眼下妾身是不想再起了这个头了。”
胤禛见亦嫣言辞恳切,不似装腔作调,也就点头同意了。
亦嫣想了想:“四爷要不,您还是罚那三个月的俸禄吧,不然妾身做错事,却没有任何处罚,那福晋所立下的规矩,岂不是会毫无威信可言了?”
她现在是富婆了倒是不在乎这点罚金了。
“你倒是会为福晋着想。”胤禛语气听不出任何起伏。
亦嫣笑而不语,她只是觉得有了今日那么一遭,李庶福晋应该也已恨上自己了,她不想四福晋也讨厌她。
那样她真真是全员公敌了,她可不认为自己侍寝后就能一挑几,更何况她现在也只是格格的位份而已。
胤禛想了想觉得也罢,他需要福晋好生管理王府,也不愿意真的让福晋难做。
“苏培盛,去正院将舒穆禄格格的意思转达给福晋。”
苏培盛应了声是就告退了,临走前他心里还犯嘀咕,就没见过主动要领罚的主儿。
不过这舒穆禄格格的确是有远见,今儿四爷为她做主发落了后院那么多人,甚至比她高一位的李庶福晋也被四爷责罚了。
这是何等的威风?就连福晋也未必能让四爷如此重罚李庶福晋。
他估计四爷存着为舒穆禄格格出一口气的心思,谁叫李庶福晋在四爷最怜惜舒穆禄格格的时候,欺凌舒穆禄格格呢。
但未曾侍寝就如此锋芒毕露,在这后院可不是件好事,向福晋低个头,虽会削弱一点自己风头,但给足了福晋面子,相信福晋也会投桃报李的吧?
……
正院,坐在上首的四福晋,对苏培盛道:“既然是四爷的意思,那就按四爷所说办吧。”
苏培盛弓腰道:“那老奴这就先告退了。”
四福晋点头:“珍珠去送送苏公公。“
等苏培盛走后,翡翠忍不住出声问:“这舒穆禄格格是为何主动要领罚啊?”
吉嬷嬷赞许道:“这舒穆禄格格是位聪明人。”
翡翠闻言更加不明所以了。
一旁珊瑚道:“舒穆禄格格这是不想让福晋难做。”
翡翠恍然大悟:“这是不是说明舒穆禄格格敬重福晋,并不想与福晋为敌?”
四福晋眼神闪烁不知道想着些什么。
现在舒穆禄格格对她是敌是友,这是其次,让她在意的是,四爷竟为了舒穆禄格格改变了自己主意?
四福晋:“今夜四爷是要宿在烟雨阁吗?”
珊瑚:“是,四爷平日用的东西都拿过去了。”
四福晋神色莫名冷哼一声道:“也算是让她熬出头。”
作者有话说:
我给大家捋一捋。
四福晋是知道真相的,但她无人可用,还想接纳张格格的投靠,所以想保张格格,更怕事情闹大会让胤禛注意到亦嫣,所以选择帮亦嫣一把,过后打算随便拉出替罪羊算了事了。
亦嫣不跟四福晋告状是因为她明白四福晋肯定都知道的,所以觉得告状用处不大,也怕将更多人牵扯进来,她面对的不止是李庶福晋一人。
李庶福晋虽是庶福晋,但她手头也没有人手跟权利,所以也不知道内情,她目的只是想将此事按在四福晋身上,可又怕胤禛误以为是她在背后策划这一切的,所以不想自己起这个头告状,由当事人告状她目的才没有显得那么明显。
我怕我没有写得很明白,就在这里说一下,如果各位小可爱自己就能捋得清,就略过吧。
亦嫣准备侍寝咯,嘻嘻。
对了,明天上夹子,下章更新时间要晚上11点半以后了哦,不过会有两章,一共一万字,最后祝各位小可爱们会有一个美好的周末(作者还得码字,哭唧唧(Q_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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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晋江正版(一更)◎
今夜烟雨阁不同以往的黑灯瞎火, 处处灯火通明,原本冷冷清清的走廊上,也出现了来回忙碌的宫人。
室内, 泡在桶里的亦嫣正红|唇紧抿,任由着可碧与乐雪两人替自己搓身子, 导致原本如白玉般洁白细腻的肌肤泛着粉。
“格格, 您的身子还是太娇嫩了, 一擦就红了。”乐雪苦恼道, 就连一旁可碧瞧了也觉得无从下手。
亦嫣苦着脸道:“要不,还是算了吧,这实在太疼了。”
虽然搓澡过后会很舒服, 但她还是不太受得了这种沐浴方式,特别是她肌肤本就娇嫩, 稍微一用力就感觉皮肤火|辣辣地疼。
乐雪:“好吧, 而且您的皮肤如美玉一般无瑕,搓出红印反而不太美观。”
可碧赞同点了点头, 又问:“格格是否还要再往水里加些蔷薇露?”
亦嫣摇头,她不想自己身上的香味太浓,香味若隐若现,才会让人忍不住探究, 这也算是自己的一点小心机吧。
不过一想到,待会自己要跟胤禛坦诚相见了, 亦嫣还是忍不住脸红。
经过下午胤禛的英雄救美,其实她对侍寝这一事也没那么排斥了。
起码胤禛他也算一个不错的人,不是吗?更何况他还长得帅, 自己也不亏。
再泡几分钟, 伴随着“哗啦”的一声, 亦嫣便从浴桶出来了。
可碧与乐雪两人张开毛巾,裹住了亦嫣掖干身上的水渍,然后又往亦嫣身子上下涂抹一遍凝肤露。
亦嫣有些不太适应别人触碰自己的身子,有些别扭道:“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要不随便涂涂就好了。”
浴室内热气氤氲,让亦嫣脸上染上了一片潮红,真是可怜又可爱,任谁看到她这幅模样都会下意识答应她的要求。
可碧和乐雪却是无动于衷,两人异口同声道:“要的。”
两人为了让自己主子第一次侍寝能尽善尽美,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亦嫣无奈道:“好吧。”就当是做了一场全身spa了。
涂抹完以后,可碧与乐雪又为亦嫣穿上寝衣。
清代的服饰宽大不太看得出身形,今儿亦嫣只着一身白色的寝衣,便就显露了她玲珑有致的曼妙身材。
可碧和乐雪心照不宣互相看了一眼,都抿嘴一笑,心想就连她们对主儿都移不开眼,四爷肯定会被主儿迷得神魂颠倒。
以往亦嫣觉得在室内穿寝衣倒是觉得没什么,可现在烟雨阁有了胤禛这个男人,感觉浑身都不自在,毕竟古代的肚兜没有海绵,只穿寝衣很容易看到她…波澜起伏的形状。
亦嫣低头看了眼胸前,心情忐忑地往里屋走去,一进屋子就发现胤禛已在软榻上了。
他捧着一本书在灯下看着,不知道是等她还是真的在看书。
“四爷。”亦嫣垂眸低低喊了一声。
听到亦嫣这样怯生生地唤他,胤禛立马放下书,那双乌沉沉看不出任何情绪的丹凤眼,却在看到亦嫣的那一瞬间再次失了神。
暖光打在烛光亦嫣身上,就像是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恍惚间他好像看到画卷中的仙子,从画中走了出来,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声道:“洗好啦?”
亦嫣抿着嘴,微微点头。
胤禛是多做事少说话的人,一把抱起亦嫣起身,然后步伐稳健往屋里头走去。
亦嫣将头埋在胤禛的胸膛,不敢看人,别看她面上乖巧得不像话,实际上内心却是在疯狂呐喊。
这样气不带一下喘就将自己抱起,可见胤禛腰力了得,想到这里,亦嫣忽然就联想到什么,感觉自己的脸更加热得厉害了。
亦嫣不知自己怎么地到了床上,伴随着一声轻柔的别怕,床上的床帘渐渐落下
翌日卯时,胤禛便随着生物钟醒来了。
一醒来他立马就感觉怀中有一个娇娇|小小的身躯。
胤禛一愣,后院里还从未有人是像她这般,钻进他怀里抱着他睡觉的。
感觉手有些发麻,肩膀也疼得有些厉害,胤禛就想将自己手臂从女子的枕下移开,可手臂刚一动,怀中的人就有些不满地哼哼了两声。
胤禛哑然失笑,也罢,他再躺一小会儿吧,反手就揽住亦嫣的腰。
闻着怀中的人身上散发,若隐若现的蔷薇香,胤禛脑海中突然浮现昨夜,他就像着了迷似的,用鼻尖疯狂得嗅着她寸寸肌肤的那一幕。
当他第一眼看到她如凝脂般的皮肤时,就不受控制浮现起一个想法,这摸起来会不会如绸缎一般顺滑?
虽然当时他也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可昨夜他却是实现了那个荒唐的想法。
随着更深入的回忆,蓦地胤禛脸一变,觉得自己必须得起来,不然再这么下去,或许等出门都未必能消得下去。
亦嫣感觉到身边人的东西,嘤咛了一声,也迷迷糊糊张开了眼睛。
只是脑子还未回笼,就感觉身边的人像是一个弹跳起来一般,咻地一下,就下了床。
亦嫣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已经侍寝了,所以她是要早起服侍胤禛更衣的。
她忍住浑身的酸痛,双手努力地支起身体,谁知却被身边的胤禛按住道:“你多睡一会,让苏培盛他们来服侍就够了。”
虽然是对亦嫣说话,却是不敢直面亦嫣,甚至反身背对着她,像是在掩饰什么。
亦嫣也没注意到胤禛奇怪的举动,闻言只哦了一声,就谢恩顺势躺下了。
她那处疼得厉害,实在是不想起来,都怪胤禛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说好的让她别怕,却不念及她初次,要了两次。
胤禛见亦嫣躺下了,也就安心下床穿上靴子来到衣架子前。
他张开了双手准备穿衣,却发现手一抬,肩膀还是疼得有些厉害,便就让苏培盛看看。
“主子爷,您肩膀上紫了一块。”苏培盛看着有明显牙印子的肩膀道。
胤禛神情一愣,想必是昨夜他初次挺身的时候,舒穆禄氏咬的。
回想昨晚,舒穆禄时刚咬的时候,其实就立马意识到自己错了松了口,可他见她眼眸弥漫着一层雾气,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模样,顿时心头一柔,便说了句,让她不必忌讳,觉得疼就咬。
可却没想到她那么大胆,咬得那么用力。
“无事,拿药酒揉一遍就好。”胤禛冷静道。
等上过药,胤禛穿好衣服后就来到床前,对亦嫣柔声道:“爷先进宫了,你一会记得去正院请安。”
亦嫣听到胤禛声音忙睁开了眼睛起身,她还以为胤禛会让她今日不必请安了,或者多睡会迟点去请安。
好吧,是她看电视剧小说看多了,胤禛这样很看重规矩的人,是不可能让自己做出这种事的。
胤禛想到之前的事,又不放心嘱咐道:“往后要对福晋表现得敬重一点。”
福晋很明显有些提防着她,她如此单纯,自己不得不教着点。
亦嫣有些失意应道:“是,四爷。”
还以为经过昨夜的接触,两人起码会有些不一样,没想到却是嘱咐她敬重着点四福晋。
果然胤禛最在乎的人还是四福晋。
不过人家是真正的夫妻,不在乎自己的妻子在乎谁?她侍寝也是为了在这个院子里平安地活下去,想那么多干什么?
胤禛感受到床上的人眼底的失落,还以为是亦嫣舍不得他,便柔声嘱咐道:“还有桌面上有药,你待会记得涂。”
这是他让苏培盛连带着跌打酒一道找来的。
药?亦嫣疑惑了一瞬,旋即反应了过来,脸刷得一下子就红了,低头有些嗫嚅道:“妾身知道了,多谢四爷。”
胤禛嘴角微微上扬,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说了声有空再来看你,这才放心离开了烟雨阁。
亦嫣的确是疼得厉害,等胤禛走后,她立马让乐雪将药拿来,上了药这才倒下睡笼觉。
不过这药真是神奇,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刺痛的地方果然是好了很多。
亦嫣吃了早膳,去正院请安去了。
去到的时候,发现李庶福晋与宋格格已在正院,而张格格与伊格格已被禁足,当然不会出现在这里。
亦嫣一进来,李庶福晋就阴阳怪气道:“果然侍了寝就不一样,竟还敢迟到了。”
“李庶福晋安。”亦嫣先是福了一礼,礼数做周全了才开口道:“现在离辰时还差一刻钟,所以我并没有迟到。”
请安的时间是辰时也就是七点。
李庶福晋怒道:“我这个做庶福晋的,都早早就来到了,而你区区一个格格现在才姗姗来迟,怎么不算迟到?”
亦嫣也不惧,义正词严道:“我是来给福晋请安的,而不是来给你请安的,早于你,或者迟于你,都未有任何逾矩的举动。”
李庶福晋柳眉倒竖道:“好啊你,现在得势了倒是硬气了起来。”
亦嫣不置可否挑了挑眉,要不然?不是为了这口气,要不是不想被人事事拿捏利用,她又为何会突然想通接受侍寝呢?
她也不想再与李庶福晋争执,抬脚就走到宋格格下首的位置坐下了,徒留李庶福晋在那里怒目而视。
亦嫣落座,上首的宋格格就跟亦嫣打招呼:“舒穆禄妹妹,早安。”
“宋格格也早安。”亦嫣和煦应道。
虽然上次因糕点两人闹得有些不太愉快,但亦嫣也不是那种小气记仇的人,最主要她现在已有李庶福晋等三人的敌人了,她不能再增添一个敌人了。
宋格格见亦嫣侍寝后并没有对她有恶意,便松了一口气,原本她还有些惴惴不安舒穆禄格格得宠后会报复自己呢。
毕竟直觉告诉她,四爷待这位舒穆禄格格似乎不一般。
很快室内响起七声“当当当”的钟声,四福晋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
三人起身向四福晋请安后,四福晋就让人端出一盏茶来。
今日是亦嫣第一回侍寝过后请安,自然是要向四福晋正式敬茶的。
亦嫣会意起身,走到宫人跟前,端起茶杯,跪下,举起茶杯道:“还请福晋喝茶。”
四福晋笑着接过亦嫣手中的茶 ,喝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满意点头道:“今儿你也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既然你已侍寝,希望你能早日为四爷延绵子嗣。”
亦嫣恭敬点头:“是,福晋。”
四福晋依旧笑得和煦:“好了,你坐回去吧。”
亦嫣谢了恩便坐了回去。
“还有,我向众人再说个事,昨日院子起火做饭一事,我与四爷再次商量过后,虽觉得舒穆禄格格事出有因,但其有起火的隐患,故而决定,还是给予舒穆禄格格罚奉三月的处罚。”四福晋扬声道。
此言一出,李庶福晋顿时心里有了些慰藉,看来四爷也不是特别看重舒穆禄格格嘛,要不然,怎么会在她侍寝的第二天,降下了处罚?
亦嫣心道果然四福晋还是忌惮她的,要不然,这事就不是她与四爷商议,而是单单由四爷决定。
为什么这么说呢?这样一则,说明胤禛证明敬重她这个福晋,万事都与她一起商量,二则,从侧面证明,就算在四爷面前,她也依旧能处罚她这位刚得宠的妾室。
也就是说,四福晋利用了这事,在众人们立了威。
其实这个答案,也是亦嫣设想出的答案之一。
昨夜她向胤禛提出依旧照旧责罚的请求,一来是向四福晋示意自己对她的敬意,二来是想试探,四福晋对于她开始侍寝,真实是个什么样态度,是不是还是对她不放心?
如今看来四福晋仍然对她的美貌还心存忌惮。
不过这也让她在对待四福晋这事上,心里也有个簿了,那么更不能松懈对四福晋这边的提防。
亦嫣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桌面上的茶点,她内心挣扎了一瞬,还是大胆端起了茶杯,低头喝一口。
正院招待自己的茶,果然开始有了问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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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晋江正版(二合一)◎
四福晋这儿招待人的茶, 都是以普洱,乌龙茶等黑茶,又或者红茶为主。
这类茶属于茶体口感顺滑, 茶味浓郁扑鼻的类型。
亦嫣平日也爱喝这类茶。
可能是前世她的家乡泡茶文化盛行的缘故,又可能她两世舌头天生比较灵的缘故, 所以她对于品茶也略擅长。
以往的正院这里的茶, 都是微苦微甘, 可今儿这茶苦味与回甘比以往更重一些, 所以这一喝,她就立马察觉出有些不对劲。
亦嫣面色如常地再喝了一口,顺便趁着喝茶的功夫, 余光观察福晋的反应,果然发现四福晋目光似有似无往她这里看, 看到她喝下了茶, 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亦嫣不动声色将嘴里含着的茶,吐在了擦嘴的帕子上, 不为别的,就打算回去查查这茶里是不是真加了些什么东西。
也幸好她觉得棉料的手帕比较实用,随身带着的手帕都是棉料的,否则还真的吸收不了那么多茶水。
由于张格格与伊格格不在这里, 人也一下子就少了。
四福晋和宋格格聊了几句,又听李庶福晋又阴阳怪气几声, 就让众人回去了。
回去以后,可碧与乐雪欢喜雀跃地迎了上来:“格格,四爷与福晋赏下了许多东西, 您快来瞧瞧。”
后院妾室初次侍寝都会有赏赐的, 亦嫣倒没觉得有多少惊讶的。
可当她看到屋内的那一堆奖赏时, 着实被惊讶到。
四福晋赏赐了两匹妆缎,一匹葱绿色的,一匹藕河色的,另外还有一对珍珠耳环和两支不同造型的赤金细头钗。比中规中矩更丰厚一点点。
而胤禛赏赐的就不一样了,大的赏赐就有,一座紫檀云石插屏,一座黑漆钳螺钿楼阁山水挂屏,一对紫檀荷花纹挑杆灯架,小得就有各色单色花瓶,精致玲珑的摆件什么的。
看得亦嫣一头雾水,怎么人家都是赏赐金银首饰,胤禛却是赏赐些家具给她?
可碧与乐雪看出自家主子的心中的疑惑,用眼神示意道:“格格,您往这边瞧。”
亦嫣这才发现软塌的茶几上,还放一张灰鼠皮,和几匹布匹,分别是一匹宋锦,一匹缂丝缎,还有一匹香云纱。
原来还不止家具啊?
上回亦嫣听张格格与伊格格攀比布料的时候,便回去恶补一番这个朝代的布料知识,其中素有软黄金之称的香云纱,最是令她印象深刻。
胤禛竟舍得赏赐如此贵重的布料给她?
“格格,还有呢。”乐雪指着一盘托盘道,盘子里有一对白玉玲珑扁簪,一对珊瑚珍珠耳坠,一支点翠红宝石簪子。
算不上特别多,但件件是精品,特别是那支点翠红宝石簪子更是华美非凡。
亦嫣一看这支簪子就喜欢,倒也不是因为上面的宝石,因为这支簪子居然一只十分可爱的螃蟹造型。簪子上螃蟹的脚,由点翠的手艺所制,还中间镶嵌了一节指骨长的方形红宝石,像极了螃蟹方形的身子。
簪子整个造型十分生动有趣,不得不说古人对于首饰的设计也是趣味十足的。
亦嫣轻手从托盘拿起那支点翠宝石簪子,斜插在自己的两把头上,转头向可碧与乐雪嫣然一笑:“好看吗?”
可碧与乐雪两人眼睛都看直了,主子将簪子戴上后,原本仙姿玉貌主子就多了几分俏丽,就像是天上仙女多了几分凡尘。
乐雪连连点头,眼神无比真诚道:“格格您好看,戴什么都好看,奴婢甚至都不知是格格衬这只簪子,还是这只簪子衬格格。”
“贫嘴”亦嫣好笑道,旋即又想到了什么,问两人:“你们打赏了来送礼的宫人们没有?”
可碧与乐雪点头,乐雪道:“您嘱咐过的,奴婢又怎么会忘呢?”
亦嫣也就放心点了点头。
“那我们先将这些东西摆好吧。”亦嫣望着那些家具摆件吩咐道,虽然她不知道胤禛是何用意,但既然胤禛赏赐了,那就要给它摆上。
亦嫣以她的喜好,指挥着可碧和乐雪将那些摆件能挂上墙的,挂上墙,能摆就摆在高桌上。
等摆好以后,亦嫣终于是明白胤禛为何要赐下那么多家具。
受现代审美影响,她的喜欢的装潢风格都是比较倾向简约冷色调,虽然房间这样子看起来高级很多,但总感觉房间有些空落落,比较清冷。
而添上这些插屏,挂屏,花瓶摆件以后呢,感觉屋内装潢的风格,高雅中又多几丝富贵,颇有些许雅俗共赏的感觉。
不亏是你,四大爷。
果然配色审美,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忙好这一切以后,亦嫣终于是想起一事了,她从袖子里掏出早上吐了茶水的手帕:“你们偷偷拿去问问,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后宅阴司的药物?”
可碧与乐雪是陪着自己度过最艰难的人,对她的忠心耿耿是毋庸置疑,所以亦嫣完全也不用担心,两人会将此事透露出去。
乐雪睁大眼睛道:“格格这是?”
亦嫣神色一凛:“是正院今儿招待我的茶。”
乐雪捂住嘴巴:“格格,您是怀疑?”
亦嫣点头:“只是察觉有些不对劲,还不确定,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人查一下。”末了还嘱咐了一句:“你们问的时候,万万不可让第四个人知道此事。”
说着就将手帕交给可碧?
可碧脸色郑重的接过了手帕,可接过手帕的那一瞬间忽然脸色一变:“等等。”
亦嫣疑惑道:“怎么了?”
“格格,或许奴婢可以一试。”可碧正色道。
亦嫣诧异道:“你也懂得医术?”
可碧摇头:“奴婢不懂,但您也知道,奴婢略识得香料,方才奴婢拿到这手帕那一刻,似乎闻到有一股香料的味道。”
“香料?”亦嫣惊诧道,她一直以为可能是什么药之类的。
可碧点头:“奴婢也不太确定,还得奴婢细闻才能分辨。”
亦嫣眼眸一亮:“快,那你仔细闻闻。”
可碧点头,然后将手帕放在自己的鼻尖上闻了许久,抬头问:“格格,您今儿在正院喝茶的时候,是不是感觉今儿茶比以往味道要涩一些。”
亦嫣点头:“不错,但这也没什么,有时候茶泡得浓一些也是如此,但让我奇怪的是,今儿的普洱回甘的味道,也有些不同寻常,就像……”
“鸡骨草,对,就是鸡骨草。”亦嫣思考着怎么形容道。
可碧神色凝重道:“那就没错了,是灵香草的味道,虽然奴婢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将这灵香草的味道弄得只有淡淡茶香味,但奴婢的鼻子灵,细闻下还是能闻出灵香草那股草木香的。”
“灵香草?”亦嫣疑惑道:“这有什么作用?”
可碧解释道:“灵香草向来都是作为香料的材料,但医林集要中记载,此草服用后可使妇人断产。”
断产也就是避孕。
乐雪一惊,这怎么能行?后院的女人如果不能生,就算再得宠也有红颜易老的时候,她语气慌张道:“那主子,您今早喝过那茶了吗?”
亦嫣点头:“喝了一口而已”
“那您快去吐出来,现在应该还来得及。”乐雪吓得手足无措。
亦嫣摇头安抚道:“放心,我没事的。”又扭头问可碧:“可碧,这是不是只有暂时避孕功效?”
虽然这个时代的确是有让人永远绝育的药物,但都会伴随着大出血等非常明显后遗症。四福晋要是敢在正院下这种药,那就跟当街行凶没什么区别。
所以今儿她才敢喝下的那杯茶。
而她之所以想将里面的药物问个清楚,是因为她也在找避孕的手段。
眼下自己才十五岁,在这个身子骨都还未长全的年纪有孕,很容易会一尸两命的,她好不容易捡回第二条命,真的不愿意年纪轻轻就因生孩子而死去。
如果四福晋这避孕的法子对身子没有害的话,她也不用冒险去寻找什么避孕的药物了。
可碧点头笑道:“格格聪慧,此草药粉,只要您停止服用便无大碍了,但格格,您还是要小心,如果服够二钱,您接下来一年内都无法怀上阿哥了。”
亦嫣眼前一亮,一年的避孕期?这简直就是她梦寐以求的避孕药啊,她压下心中的兴奋,让可碧将灵香草的功效以及服用所产生的副作用告诉她。
原来这灵香草虽然能短期避孕,但用个三四年,也会慢慢损伤妇人的根基,十年以上那更是会难以有孕,所以不会作为寻常的避孕手段使用。
亦嫣听完以后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她是想避孕,可不想绝育。
可碧见亦嫣脸色苍白,又安慰道:“但主儿,您放心,那只是在用三四年的情况下,您才喝了一口,不必担忧,况且就算是用了三四年,停药调理一年半载,也是还能有孕的。”
亦嫣放心地点点头,也就是说这避孕的法子,短期用,或者中长期用,都还能调理回来。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亦嫣下定决心还是顺着四福晋先避孕一年吧。
这段时间也好让她慢慢寻一些不伤身子的避孕法子。
心中的疑问被解决后,亦嫣心中的石头也就落下了。昨晚睡得少,她用完饭后又回去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下午时分。
虽然亦嫣知道胤禛一定会一连来她房中两次,可胤禛也不是每天都进后院的,所以她也不知道胤禛今晚会不会来。
不过如果不来最好了,这样也好让她再养一天。
但可惜此时是胤禛对亦嫣兴趣最高的时候,胤禛不仅来还打算在烟雨阁用晚膳。
亦嫣听到通报声,就忙到门口迎接: “妾身参见四爷。”
胤禛上前扶起道:“起来吧。”
亦嫣笑着顺势而起,但一起来她就发现胤禛正在盯着自己的头看,她立马反应过来,摸着头上那支点翠红宝石簪子,欢喜道:“多谢爷赏赐,妾身很喜欢。”
胤禛点头:“都是小玩意,喜欢就好。”
前两天看到她戴着的那支银摺丝阁楼的簪子时,他就想起库里的这支红宝石簪子。
所以今儿早便吩咐苏培盛去取了出来,而他作为送礼人,看到收礼人喜欢自己的礼物,自然也是高兴。
旁边的苏培盛闻言险些没惊掉下巴,这支点翠红宝石簪子,那可是孝懿皇后留下的,上头的宝石个头,任谁瞧了也不会觉得这是件小玩意。
要说,主子爷可还真重视舒穆禄格格,竟然还会为舒穆禄格格亲自挑选赏赐,而其他的格格初次侍寝呢,都是让他按常例赏赐即可。
可主子爷为何不表现出来呢?
亦嫣也被胤禛随意的语气吓到了,这是小玩意?当时受到这簪子,她心里也有些惴惴的,毕竟这可不像是她一个格格能带着的物品。
两人没有再多言,只携手进了屋。
胤禛进屋后看到亦嫣将他赏赐的摆件,全部都摆了出来,满意地点了点头。
也不枉费他让苏培盛从他库中挖出这些摆件。
这要是个太过珍惜的,一到就将这些东西都送进库中,那么他下回也不会再送了。
反正都是摆进库里,还不如放回自己库子里呢。
亦嫣瞧胤禛满意,便也就放心了,可见他们的审美也还是一致的吧?
今晚的晚膳,都是由前院那边做好,拿过来的。
亦嫣也有些好奇,胤禛这个贝勒平日都在吃些什么?
当她看到八仙桌上满满当当的菜肴,不禁眼眸亮了亮。
胤禛见亦嫣这反应,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亦嫣落座后,本想替胤禛布菜,胤禛却道:“由布菜的太监来就好,你多吃些。”
亦嫣眉毛一挑,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客气了。
可当她尝得第一口是不太喜欢,这些菜虽然看着精致诱人,可吃进口中味道却是有些寡淡,吃多了会有种吃减脂餐的感觉。
胤禛每天就吃这鬼玩意?那活得多没意思啊?
想到这里,亦嫣偷偷看了瞄了眼胤禛,见他似乎每道菜就吃两口就不吃了。
前院厨子的厨艺,亦嫣昨日是尝过的,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她猜测,估计是厨子以为胤禛口味清淡,而胤禛又是不会透露自己喜好的人。
所以才造成了这么一个美丽的误会。
而且她还猜测,其实胤禛口味清淡,并不是北方认为传统意义的那种清淡,而是喜欢食物本身鲜美的味道吧?
这么说来的话,那胤禛应该是喜欢粤式菜系的。
“感觉味道如何?”胤禛忽然语气有些戏谑问道。
亦嫣咬着筷子,一脸难为得笑道:“您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胤禛嘴角浮起一抹笑:“不必说了,爷已知道你的意思。”
亦嫣讪讪一笑,随后蓦然想到一个主意:“四爷,下回如果您来烟雨阁用膳的时候,妾身可以点菜吗?”
胤禛一愣,随后点头道:“你到时候派人给苏培盛说一声就成。”
亦嫣笑得眉眼弯弯:“多谢四爷。”
胤禛又道:“对了,明日内务府那边就会送四位宫人过来了。”
“宫人?可每位格格不是只有两位宫人可使唤吗?”亦嫣疑惑道。
胤禛:“无事,每个院子应该配备三到六个打杂宫人,东院这边少人住,就没有安排固定的宫人在这边,所以现在再添几个也是符合规矩的。”
他也是想可碧与乐雪两人能全身心伺候亦嫣,这才让内务府送人进来的。
亦嫣点头,的确,虽然格格的位份都是只有两名宫人伺候,可打扫卫生可都是由打杂宫人来,而贴身宫女只需要顾着自己主子就是了。
可烟雨阁这边没有打杂的宫人,这偌大的院子那就只能由可碧与乐雪打扫。
这样也好,本来她也觉得这烟雨阁太大,每日就由可碧与乐雪两人打扫,也未免辛苦了些。
吃饱喝足后,两人便就打算下几把棋消遣。
亦嫣这才明白胤禛这次给自己赏赐的家具都是有大用的,就比如这对紫檀荷花纹挑杆灯架,将它点上以后屋内就变得亮堂许多。
这样以后夜晚无论是看书还是下棋,都不用担心灯光昏暗看不清了。
没想到胤禛那么体贴,就是不知道那他对自己每个女人都会如此体贴?
她下了一颗白棋,假装随意问道:“四爷,其他姐妹处,您都就会赏赐家具的吗?
胤禛下棋的动作不停,蹙眉道:“为何这么问?”
“没有,只是好奇而已。”
胤禛想了一下,也猜出了亦嫣的心中的疑问:“只有你这里和福晋正院。”
亦嫣惊道:“为何四爷要赏赐家具给妾身?”
胤禛闻言想了一下,正院是因为他在福晋处呆的时间长,为了迎合自己生活习惯,难免对摆些自己常用喜爱的东西,而烟雨阁这里,完全是因为觉得这屋内的装潢风格挺对他的胃口的。
人就是这样的啦,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有时候也会心血来潮添上几笔。
胤禛就是这种心态。
他答道:“你这里的房间布局和我前院颇为相似,索性也将你这里按爷那里布置一番。”
亦嫣闻言险些没惊掉下巴,说白了,就是胤禛的强逼症犯了。
真没想到是这种理由。
两人下了几局棋,便就准备安置了。
亦嫣洗完澡进屋,瞧见穿着一身寝衣的胤禛已坐在软榻上,像是在等她,见她一进来就招手:“过来。”
想起昨夜胤禛就是这样叫她过去的,亦嫣脸色一红,脚步慢慢地走到胤禛跟前。
“再近一些。”胤禛道。
亦嫣红着脸呆愣愣靠近了一些,可下一秒胤禛就突然扯开了衣襟。
亦嫣惊讶地眨了眨眼睛,那么直接的吗?难道胤禛今晚想在这软榻上来?
达咩哟,达咩,达咩。
“帮爷涂药。”
当胤禛冷冽的声音传到耳中,亦嫣这才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果然脑子污的人 ,看到什么都是污的,致她自己。
不过胤禛是受伤了吗?怎么昨晚没发现?
胤禛提醒道:“药在茶几上。”
亦嫣闻言回头一看,果然看到茶几上有一瓶药,她拿了起来:“请问爷,您的伤口在哪儿?”
胤禛指了指左肩,亦嫣就凑了过去,发现左肩靠后的位置紫了一块。
昨夜的记忆瞬间涌现在眼前,她想起来了,她初次是咬着胤禛的肩膀熬过来的。
她低下头,语气带着点心疼与愧疚道:“很疼吗?爷?”
胤禛不看她:“不疼,只是看起来严重而已,只不过这个样子,接下来爷是只能宿在你房里了。”
此时亦嫣被愧疚充满了头脑,立马点头说好,但旋即又觉得有些奇怪,就算你怕别人看到,那也可以宿在前院的啊?为什么一定要来烟雨阁?
但着看胤禛脸上冰冷的神情,她也不敢问,万一人家的意思是,接下来只能翻她的牌子而已,而不是要一直歇在烟雨阁呢?
胤禛见她不动,薄唇轻启提醒道:“上药吧。”
亦嫣这才反应过来,立刻上手拔开药瓶的塞子,将药倒在手帕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在胤禛的肩膀涂药。
烛光摇曳下,女子的神情认真又专注,长长的睫毛在她眼下映出半扇的阴影,脸上还未褪去的蒸汽潮红,让她清冷的眉眼间透露出几分妩媚。
看得胤禛喉头一动,他别过脸提醒道:“这药要揉开才有效。”
亦嫣哦哦了两声,表示自己明白了,随手就将药瓶与手帕都放回茶几上,将整个手掌覆在胤禛的肩膀。
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还是因为什么原因,胤禛觉得亦嫣手指与手掌触碰过的地方,不仅滚烫地厉害,还酥酥麻麻的,他压着颤抖的声音蹙眉道:“不要摸,用力揉开”
亦嫣惊诧抬头,她已经很用力揉开药了啊,好吧,那她就再使劲一些。
接下来亦嫣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甚至力气大到,她都听到胤禛忍不住轻轻地闷哼了一声。
可见他面色如常,亦嫣就只好继续用力揉,直到手臂发酸了,这才作罢。
亦嫣来到洗脸架前的水盆旁,将手上的跌打药轻易干净,然后又回到软榻旁,准备将茶几上的东西收拾好。
只是她还未碰到东西,忽然就感觉腰间一紧,一眨眼的功夫,就落入了一个坚 | 硬的怀抱里。
啊咧?亦嫣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近在矩尺的俊脸,甚至能感觉男子炽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
胤禛伸手捋了捋亦嫣两鬓的碎发,声音暗哑道:“早上的药,你都上了吗?”
亦嫣一愣,旋即红着脸点了点头,说来也奇怪,那药涂了以后,下午就完全不疼了。
胤禛轻笑一声就抱着亦嫣起身,往里屋走。
红浪翻滚间,亦嫣这才知道,昨夜胤禛到底是怜惜了自己。
接下来十多日的晚上,胤禛都会准时出现在烟雨阁,
她这才明白胤禛说的只能宿在她这里,不仅是字面的意思,还是实际上的行动。
这十多天也是自亦嫣穿越以来,最缺眠的十天,要不是她能在请安后回去补眠,她甚至都觉得自己可能要猝死第二次了。
于是,在一个又是床榻间燥热的晚上。
亦嫣实在是受不了了,就问胤禛咱们不能歇了一两天吗?
可谁知人家以肩膀那个伤口为由,说什么,不能让别人看见他受伤,直接将她的请求堵回去。
可亦嫣是想说,你回你的前院睡啊,不用天天都来她这里的。
胤禛似乎知道亦嫣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再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埋头继续了起来。
亦嫣苦不堪言,谁能救救自己?
这段时间,她不仅晚上要费心思费精力应付胤禛,白天还要应对早上请安时李庶福晋的阴阳怪气,还有四福晋意味深长的笑容。
也不怪四福晋如此,她可是从乐雪打探的消息得知,以前这等恩宠可是四福晋专享的。
据说在生下大阿哥之前,胤禛都是宿在正院起码十五天的时间。
虽然她现在也没十五天,但也快了。
亦嫣真怕四福晋是那种善妒的主母,然后不顾一切给她下了真正的绝育药。
不过这也是亦嫣的一时担忧,四福晋能将自己名声维护得那么好的人,又岂是那种沉不住气的人?
也就多年得宠的李庶福晋,一时接受了新人进府后的落差,屡屡出手针对新人罢了。
翌日,亦嫣送走胤禛后又来正院请安。
她这几天实在厌烦了李庶福晋的逼逼叨,所以今儿六点十多分就到了正院,免得李庶福晋又以自己比她来得迟,说她恃宠生娇。
亦嫣进到大厅的时候,果然发现她是最早到的哪一个,就连宋格格也是六点二十分钟才到的。
李庶福晋六点半来到的,当她看到亦嫣的时候,死死地攥紧了手心。
昨夜四爷去烟雨阁的第十二天。
以往她最多也就一个月能得七、八天侍寝的机会,那还是在府上只有三人情况下,可见这个舒穆禄格格有多得也的欢心。
以往她都告诫自己,现在舒穆禄格格还在爷的心尖上,万万不可在此时与她对上,否则爷不知道又会怎么一番怜惜这个贱人呢。
可这些日子用度的缩减,让她这个初冬实在是难捱,所以昨夜她冒着丢人的风险,让金钗去烟雨阁截人。
只为了重得恩宠,让四爷解除对她缩减用度的责罚,可谁承想居然被苏培盛挡了回去。
亦嫣也习惯了李庶福晋这样恶狠狠瞪着自己,所以她直接忽视照常向她行礼。
可就是亦嫣这幅淡漠的态度,瞬间让李庶福晋的怒气冲到了顶峰。
就好像是你将别人视为劲敌,别人却根本不把你当做一回事一样。
“宋格格起来,但…舒穆禄格格继续跪着。”李庶福晋咬牙切齿道。
第28章 第 28 章
◎晋江正版(二合一)◎
面对李庶福晋的刁难, 亦嫣内心丝毫不惧,直接迎着李庶福晋吃人的目光起来了:“请问李庶福晋为何不让我起来?”
虽然只是福一福身,但也很累的好不好。
李庶福晋一愣,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一时冲动忍不住像对张格格那般对付舒穆禄格格。
不过当她看到舒穆禄格格竟这般有恃无恐, 不听她的命令, 便呵斥道:“我让你起来了吗?”
亦嫣不卑不亢道:“可我认为适才我并没有做出任何越矩的行为, 李庶福晋为何无端不让我起来?不过李庶福晋如果能给一个合理的理由, 我自会跪下请罪。”
李庶福晋一愣,她到哪儿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刚才只不过是她一时脑昏而已。
她想了想,含糊其辞道:“你自己究竟犯了何错你不知道吗?还用我亲自指出?“
亦嫣站在原地微笑道:“那就请李庶福晋指教咯。”
她就不信李庶福晋能编出什么理由来, 如今她已侍寝了,只要自己行得正, 坐得端, 那么李庶福晋就拿自己没办法。
也就张格格会害怕,李庶福晋会在胤禛耳边吹耳边风。
可大家都是胤禛的枕边人, 李庶福晋会吹,她就不会吹吗?
李庶福晋将所有理由都想了一遍,最后只能道:“你行礼的姿势不规范,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是要指点你一番, 谁知有些人不识好人心竟敢出言顶撞。”
亦嫣都要被逗乐,怎么李庶福晋来来回回只会这一套?她笑得一脸无害:“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 当初李庶福晋也是这么指教张格格的吧?”
李庶福晋眯起眼睛道:“是又如何,难道指点过别人,就不能再指点你?”
“不如何, 只是我和张格格等人的礼仪规矩皆为宫中的教习嬷嬷所教导, 之后更是得以德妃娘娘看重, 一同被指进四贝勒府,可如今三个进府的新人,李庶福晋就出手指点了两个。”
说着,亦嫣便语气意味深长道:“难道李庶福晋觉得德妃娘娘选进四爷府上的人都不懂规矩,所以都要经过李庶福晋的指点一番吗?”
言外之意就是,你是在教德妃娘娘做事吗?
李庶福晋闻言大惊失色道:“你在胡诌些什么?是你们的所做所为,关德妃娘娘什么事?”
她是德妃娘娘赐给四爷的,要是此话让德妃娘娘知道了,定会觉得她是白眼狼,竟敢以下犯上从此厌恶了她,更胜者,不孝的帽子也会扣到她头上。
这话就算是福晋都不敢认,可见舒穆禄氏这贱人心思歹毒,竟敢给她扣上那么一顶害人的帽子。
亦嫣当即冷下脸道:“那就请李庶福晋不要做出这等让人误会的举动,否则最后损害的,也只会是李庶福晋声誉罢了。”
李庶福晋今儿算是真正见识到亦嫣的厉害,闻言敢怒不敢言,只能悻悻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亦嫣见状也慢条斯理坐回了自己位置。
宋格格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佩服不已,这是她看到第一个能将李庶福晋堵得哑口无言又气得半死的人
如果她当初不动用那次人情换取什么糕点就好了,没准她现在也能与舒穆禄格格结盟。
不过再来一次,她想她还是会选择换的,毕竟就算是一时得到的风光,那也是风光。
辰时,四福晋准时出现在了正厅上,她一落座只是淡淡瞥了眼众人。并未有过多的反应。
虽说她也一样对亦嫣的盛宠担忧,但见亦嫣每回请安都会喝下正院的茶便也就心安许多。
那灵香草药粉,虽不是什么特别珍稀的药物,可要弄到无色无味的可不好找。
况且还要她供应后院那么多人的每日用度,这分量可不少,能不能找到还好说,要是运入府内的次数多了,难免会被其他人瞧出端倪。
所以能少用就少,就连亦嫣,四福晋也是等她侍寝后,才开始让人在她茶中下灵香草。
四福晋作为胤禛的正妻,也不会为哪位妾室的一时得宠,轻易乱了方寸,所以唯一让她特别担忧的就是子嗣问题。
虽然弘晖作为嫡长子,就算其他妾室生下十几二十个阿哥,也万不可能夺走这王府的爵位。
但她不希望有与弘晖临近年岁的阿哥出现,光想到,以后会有人拿庶子与她的弘晖比较,她都会觉得无比恶心。
当然为了她的名声着想,她也不会只会让府上只有一位阿哥。
等弘晖十岁吧,等弘晖十岁,再让底下那些庶子庶女出生也不迟。
反正等他们差不多能断奶的时候,弘晖再过几年也能独当一面了,到时四爷身边也只有弘晖一位阿哥倚重,也不用担心那些庶子会碍了弘晖的路
乌飞兔走转眼就到了初冬的季节,今年的第一场初雪就在亦嫣的睡梦中降临了。
今儿亦嫣一推开窗,就发现外头已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的一片,空中还飘散着点点晶莹的雪花。
南方人,巨喜!!!
天哪,这可是雪耶,而且还是下到被子厚度的雪。
亦嫣迫不及待地穿好了衣服,准备出门玩雪。
出到院落,她蹲在雪地上,伸手小心翼翼地抓了一小撮雪,她先是用手指戳了戳,然后又放到嘴里尝了尝,有些傻乎乎地笑道:“真的下雪了耶。”
跟在后面的可碧乐雪,瞧着自家主子这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捂嘴偷笑。
亦嫣听到了身后的笑声,转头眉眼弯弯道:“好啊,您们竟然敢笑话你家主子。”
说着就捧起一捧雪,起身往可碧与乐雪两人身上扬去。
可碧与乐雪两人笑着求饶道:“格格,奴婢知错了。”
亦嫣又弯腰捧起一把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还敢不敢了?”
可碧和乐雪继续求饶道:“不敢了,不敢了,主儿您就饶过奴婢吧,”
亦嫣见两人不敢往自己身上泼雪,心里有些丧气,要是换作她们室友们早就与她大战个三百回合了吧?
也罢,她收手道:“既然知错了,那就罚你们下午陪我一起堆雪人吧。”
可碧与乐雪一愣:“格格为何不跟四爷一块呢?”
这个月下午四爷都会来烟雨阁的。
亦嫣手中搓着一个雪球道:“你们傻啊,今儿是十五。”
说着就将手头雪球掷了出去,打中了院落桂花树上的树杈,顿时四散开来。
……
胤禛这日一如往常,忙完手头的事情,就前往烟雨阁赶去。
只是他刚走进前往东院的路,苏培盛就提醒道:“主子爷,今儿是十五的日子。”
胤禛脚步一顿,回头往这正院的方向,呢喃道:“已过了那么多天了吗?”
苏培盛点头欸了一声。
既然已是十五,那他就不能再用伤口的借口一直留在烟雨阁。
其实那是他堵住舒穆禄氏的借口,又未必不是他给自己的借口呢?
罢了,那就前往正院吧。
但他刚扭头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又继续往烟雨阁那边走去。
苏培盛几乎是呆住了,主子爷就这般宠爱烟雨阁那位?竟然在这个日子还前往烟雨阁。
…
正院,四福晋早早就让人进小厨房盯着今儿的晚膳的进度。
四福晋坐在室内的软榻上,一边绣着一套寝衣,一边等着胤禛的到来。
“福晋,这套寝衣您花了那么心思,四爷定会喜欢的。”一旁珊瑚讨巧道。
四福晋穿好一针,停下快速眨了眨眼睛缓解眼睛的酸涩,才道:“也不知道我手艺还能不能看?”
自从有了弘晖以后,她就再也没有亲手给四爷绣过寝衣了。平日最多也就绣些小物件,今年弘晖上学后,她白日空出了许多时间,也有空闲的时间为四爷绣上一身寝衣。
四福晋扭头看了看屋内的钟表,约摸快到了平日四爷来的时辰,便让珊瑚去看看小厨房的菜快好了吗?
可等珊瑚确认菜品回来后,依旧还未曾见胤禛到来的身影。
一旁的翡翠有些担忧地小声问身边琥珀:“四爷,今晚一定会来吗?”
琥珀蹙眉道:“你说什么呢?今儿是十五,四爷一定会来的。”
翡翠讪讪地哦了一声,以往四爷当然会来了,可今时不同往日,四爷独宠了舒穆禄格格那么多天,就连昨夜都是宿在烟雨阁的,又怎知四爷不会为心尖宠破例呢?
四福晋听着身边的人的担忧,内心涌现一股烦躁之意。
以往四爷都会在饭点前的两刻钟来到正院的,怎么今儿都快酉时了,还未曾见人通报?
难道四爷真会不来吗?正当她想着要不要派人去看看胤禛是不是被什么事耽误之际,珊瑚进来道:“不好了福晋,四爷,去烟雨阁那头了。”
四福晋一愣,手顿时被针刺出了一道伤口,四福晋嘶了一声,抬手观察,发现食指上面已有一颗豆大血珠。
……
今日的雪足足下了半天才停,院落的雪堆积得越来越厚。
亦嫣那边从下午一点,就和可碧与乐雪两人担起铲子到院落里堆起了雪人。
可碧与乐雪两人负责滚大雪球,而她这个新手就负责滚头的那部分雪球就好了。
不过她在网上看过别人滚雪球,这应该也不难。
刚开始雪球很难成型,亦嫣刚滚了几圈就散了,她只好再试着一次,直到可碧与乐雪两人的大雪球都滚好了,她还没掌握要领。
没办法,南方的孩子,第一次滚雪球没经验嘛。
哎,毛爷爷说的没错,果然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可碧与乐雪都在疑惑:“格格,您不是在吉林长大的吗?”
亦嫣脸不红心不跳,撒谎道:“我母亲怕我生病,所以从小就很少让我出门玩雪。”
可碧与乐雪两人信以为然点了点头。
“哎呀,不要在那里站着啦,都来教我怎么滚实这雪球。”亦嫣招呼道。
有了可碧与乐雪这两人地道的北方小伙伴,亦嫣很快就掌握了要领,很快一个篮球大小的雪球便滚好啦,不对,应该是雪人的头。
几人又一次将雪人垒砌起来,可碧、乐雪两人应该都不太明白自家主子为何要两个雪球这样垒起来。
亦嫣瞧见两人反应顿时明白了,古代好像不堆雪人,而是堆雪狮子。
可这似乎需要用工具,她也不可能用手雕刻一只雪狮子出来。
反正不管了现在就先推个雪人,雪狮子什么的可以以后再堆。
雪人的身子造好了,亦嫣先是折了两支枯枝当雪人的手,没有纽扣,亦嫣就从盆栽里弄出了两颗黑色的鹅卵石充当雪人的眼睛,然后就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黄澄澄的胡萝卜,安置在姑且还算是雪人鼻子的位置。
这样一个简易的雪人就大功告成。
亦嫣叉着腰臭美地欣赏着自己杰作。
可碧与乐雪看着自家主子的这一顿操作,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这样也行?不过还真别说,真的挺像个人的。
扭头看着院落里的雪还有不少,亦嫣提议道:“咱们来再堆一个雪滑梯吧?”
虽然她在现代的确是没见过雪,但她那个时代可是互联网时代,对于北方小伙伴的大雪天的玩法,也略有耳闻。
于是亦嫣又组织可碧与乐雪两人,一起将雪堆积成一条长长雪条,然后按照滑梯的造型垒起来,高度也不用太高,到膝盖那么高也够了。
但院子内的雪,显然是不够的,亦嫣又让小顺子与小李子去外头铲几筐雪进来。
小顺子与小安子就是胤禛让内务府送入烟雨阁唯二的两个太监。
其实王府的格格是可以有两名宫女与太监伺候的,但大清的太监可比宫女稀缺多了。
最主要这一旦去了府里当差,很少能回宫里,这要是伺候王爷,福晋这些还好说,再不济侧福晋也是好的,可要是伺候那些没什么前途的低位妾室可就惨了。
毕竟他们也不是宫女,宫女们是包衣出身,还能有归家结婚的一天,而太监一出府那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所以这一来二去,王爷府上大多数的妾室都是两名宫女在伺候,如果要是想要太监,得等审批。
但胤禛亲自出马就不一样了,内务府一下子就给亦嫣补全了两名太监的名额。
除此之外,一同进烟雨阁的还有四名三等宫女。
这四名宫人虽然亦嫣也能指使她们干活,但本质上她们负责烟雨阁打扫工作,所以并不归自己管。
除非她是侧福晋的位份,这就跟宫里的一宫主位差不多吧,只有到这个位分才能掌一院子的奴才。
小顺子与小李子很快就将几筐雪搬了进院落内,有了这几筐雪,亦嫣也总算是将雪滑梯的造型砌好。
最后亦嫣又让小顺子与小李子往上头浇上一桶温水,热水融化了表层的冰又迅速凝结,就形成了一层冰层。
再放上一个木盆,这样一个简易版的滑梯也完成了。
可碧看着这交易的话题,有些不放心道:“格格,这会不会有些不安全。”
其实亦嫣心里也没谱,毕竟她只是从短视频平台看过别人那么做过滑梯,她自己也没坐过。
小顺子当即出来道:“主儿,让奴才来试试吧,如果没有危险,您再上去玩也不迟。”
亦嫣知道小顺子这人不仅十分机灵,身手也挺敏捷的,就同意道:“行,那你小心点,别伤着自己了。”
小顺子点头欸了一声,心想这新主子,不仅人美还心善,对他们下人也和善,他来到四贝勒的日子,竟然比在宫内好过许多。
他坐上了木盆,小安子在背后推,他就这些顺着滑梯的内槽一路滑了下去,滑梯的尽头,堆了不少混着沙土的雪减速,倒也不用担心人会滑出去老远,从而撞到墙。
小顺子坐了两遍确认什么问题,乐雪又要表示要自己也坐一次试试,这才放心让亦嫣上去玩。
可然而尽管如此,可碧还是不放心地来滑梯的尽头,以免亦嫣会滑过头,撞到墙上。
虽然亦嫣也不想那么麻烦,但自己出事,全员挨罚,的确还是保险一点好。
终于能坐上自己亲手做的滑梯了,亦嫣内心十分振奋,她坐上木盆后,对身后的乐雪喊道:“我说三二一,乐雪你再推,知道吗?”
乐雪刚才坐过一回滑梯,此时还有些兴奋,便高声回道:“知道了,格格。”
“三、二、一,推。”亦嫣双手抓稳了木盆然后道。
随着乐雪双手刀的推动,木盆带着亦嫣顺着斜坡滑向前方,冷冽的风,从亦嫣的脸上划过,吹起她碎发,随着她脸上的神采一起飞扬了起来。
亦嫣感觉自己好像正在滑盘山滑梯一般,体内的肾上腺激增,她忍不住惊呼一声。
快乐的瞬间总是稍纵即逝,一条三四米长的滑梯很快就到了尽头,木盆稳稳当当停下后,亦嫣道:“看吧,我就说没什么问题的,你们也不用那么紧张的。”
可碧点头笑道:“主子聪慧,是奴婢们多虑了。”
亦嫣也不是要怪可碧乐雪两人,道:“我也知道,这是你们职责之内的事,我不想让你们别那么担心罢了。”
其实做奴才还挺难的,既要顺着主子的心意,又要护住主子的周全,否则一旦出错,吃不了兜着走就是自己。
当然可碧与乐雪两人是真的关心她。
可碧与乐雪还有小顺子等人闻言,心头一暖,能遇到那么位为底下人着想的主子,真是此生遇到最幸运的事了。
亦嫣也不想一时气氛那么沉闷,伸手示意可碧拉自己起来,道:“我们接着玩吧,而且今儿改要滑个够,不然就枉费我们花了那么精力堆这滑梯了。”
就这样,可碧在滑梯尾部负责将亦嫣扶了起来,也是同时负责最后一道安全杠,小安子负责将木盆放回去,小顺子负责复原防滑的沙雪,而乐雪则是负责推木盆。
还真有点各司其职的感觉。
这下亦嫣真大胆玩起来,一时间烟雨阁内响起了欢乐的笑声。
在亦嫣第三次朝乐雪倒数三二一时,却是发现身后突然没有动静,她疑惑地喊了一句:“乐雪怎么不推了?”
正当想回头一看究竟之际,亦嫣就感觉有一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耳边也响起了那道晚上让自己颤栗的男声:“爷不在,你好像玩得很开心?”
是胤禛,亦嫣微微侧头观察,便瞧见胤禛那张完美的侧颜,她惊诧道:“四爷?您怎么来这里了?”
胤禛忽然想起前两天,她让自己去别处,冷冷道:“就这般不想爷来找你?”
亦嫣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不是她会错意吧?
胤禛这是在跟她吃醋生气吗?可看他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又觉得不像。
“没有啊,今儿不是十五嘛,妾身以为您今晚会去正院。”
尽管她心底希望胤禛不来,她能放假几天休息,但她可不能表现出来。
胤禛投给亦嫣的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缓缓道:“是吗?”
亦嫣看胤禛满脸写着不信,讪讪一笑,好吧,看她玩得那么开心,是个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相信的。
她心虚地转移话题道:“四爷,您来了多久了?”
胤禛淡淡道:“刚来不久。”
而一直跟在胤禛身后的苏培盛,看着自家主子口是心非的模样,忙低下头掩饰惊诧的神情。
其实他与四爷在小顺子与小安子往烟雨阁搬那几筐雪的时候就到了,但不知道什么缘故,四爷却又是选择在院门口观察舒穆禄格格许久。
他现在也不太懂四爷的心思,明明前一瞬看到舒穆禄格格玩得那么开心,脸上还是高兴的,但下一瞬脸色却又阴沉了下来。
随后又悄声走到了舒穆禄格格身后。
或许因为他是一个阉人,所以才搞不懂男女之间的小情趣吧。
亦嫣这边见胤禛依旧皱眉,便扭身,将双手就挂住胤禛的脖子上,撒娇道:“哎呀,只是今儿下了雪,这才玩得高兴了些,并不是因为您不在的原因。”说着就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而且妾身这也是不想自己太难过,这才想着给自己找点乐子嘛。”
胤禛闻言眉头这才缓缓舒展开来,也是,他之所以会来这里,也是怕今儿自己乍然不在身边,她心里会失落,这才前来看看她。
谁知却看到她与自己宫人玩得如此开心。
也罢,既然她自己也能调解,那他也放心了,胤禛语气淡淡道:“那你坐稳了,这把爷来推。”
亦嫣立马抬头眼睛亮晶晶道:“好呀,有四爷陪妾身玩,那就更好不过啦。”
说着就将自己的头埋在胤禛脖颈处,蹭啊蹭的。
胤禛瞧她这副小女儿家的模样,嘴角止不住上扬。
而底下亦嫣余光偷瞄到胤禛的反应,心道,原来胤禛你还吃这套。
那以后都好办了。
既然安抚好胤禛的情绪,亦嫣就从胤禛的怀里起来,双手抓稳木盆,一切准备就绪后,才道:“好啦,四爷您推吧。”
话音刚落,亦嫣就感觉木盆后方出现一道巨大的力道将她推了下去,她就这样咻的一下,滑了下去。
又是一轮短暂的肾腺激素飙升的奇妙体现。
等亦嫣玩够了以后,她搀扶着可碧起来后,就跑到胤禛的面前,拉着他的手,眼神带着几丝狡黠问:“四爷,您要不要也玩?”
胤禛淡淡地瞥了一眼亦嫣,仿佛在说,你看我是会玩这种小孩把戏的人吗?
亦嫣讪讪地笑了笑:“那咱们进里屋?”
胤禛低低嗯了一声,便牵起亦嫣的手往屋里走。
亦嫣看胤禛每次都这副干什么都很冷淡的表情,心里都在抓狂。
既然白天表现得那么冷淡,那晚上又为何对她那么热情?
第29章 第 29 章
◎晋江正版(二合一)◎
两人进到里屋, 可碧就上了两杯滚滚的普洱。
亦嫣道:“四爷,今儿外头那么冷,快喝杯热茶, 热热身子吧。”
说着她就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罩刚才玩疯了不觉得冷, 现在静了下来倒是觉得冷得不行, 亦嫣喝了茶, 果然觉得缓了过来。
脑子回笼, 他又开始想着之前那个问题。
胤禛端起茶杯低啜了一口,睨了眼对面欲言又止的亦嫣,放下茶杯淡淡:“说吧。”
亦嫣一乐, 既然是你让说的,那她就直言了:“今儿不是十五吗?四爷您怎么会来烟雨阁?”
她侍寝只是为了能在后院能活得好一些, 可不是为了挑衅四福晋, 所以她是真的不想胤禛在今儿这个日子对她表现出什么偏爱。
胤禛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道:“我一会就去正院了。”旋即怕她难过, 又放柔些语气:“只是在去之前来瞧瞧你。”
亦嫣松了一口气,她就说嘛,胤禛那么在意四福晋,又怎么会今儿这个日子下四福晋的脸面?
之前之所以一连宿在她这里, 应该也是因肩膀上的伤口,不想让四福晋看到的担心吧?
也是, 昨夜看他的肩膀已经没有多少痕迹了。
不过为何胤禛在去之前还来瞧自己?因为想着事情,亦嫣竟一时忘了回胤禛话了。
胤禛看到亦嫣低着头沉默无言,以为她还是难过了, 便招手道:“过来。”
亦嫣抬头一愣,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胤禛突然叫她过去, 但还是听话来到胤禛身边,可人刚站定就被胤禛揽入怀中,随后便感觉额头一凉。
她惊诧地抬手摸了摸额头,方才胤禛是亲了她吗?
两人虽然做过最亲密的事情,可却是一个吻都没有接过,就连脸颊和额头都没有。
然而胤禛亲完额头,还轻轻地拍了拍她肩膀。
亦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胤禛是以为自己难过,所以想以这样方式安慰自己吗?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一乐,不知道怎么,明明胤禛都有过那么多女人了,可却在这一瞬,她竟然觉得胤禛有些纯情?
真特么的见鬼了。
亦嫣忽然联想,这胤禛会不会从来都没亲过人?看胤禛这反应,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她心头顿时涌现出一个想法,笑着道:“还不够”说着就仰头在胤禛唇上轻轻印下一吻:“这样才够。”
亲完后,亦嫣一脸戏谑地看着胤禛的反应。
这回轮到胤禛愣住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亦嫣殷红的唇看。
他从未与人以这种方式亲密,而亲吻舒穆禄氏的额头,已是他想到的仅此于欢 | 好的表达亲密方式了。
可现在舒穆禄氏表达亲密的方式,似乎更贴切,更热烈。她应该是心悦于他的吧?否则怎么会对他如此直接大胆?
想到这里,胤禛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扣住亦嫣的后脑就吻了下去。
亦嫣愣愣地睁大了眼眸,直到胤禛无师自通,撬开她的皓齿,将她口中的氧气一点点摄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玩脱了。
现在胤禛不仅反客为主,还疯狂向她掠夺一切他想要的,渐渐地,亦嫣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来了,手也不自觉推搡着胤禛的胸膛。
而胤禛得到了他想到的,就放开了正在挣扎的亦嫣。
亦嫣刚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胤禛那低沉磁性的声音便传入了她的耳膜。
“你的名字叫亦嫣?”胤禛额头抵着亦嫣的额头哑声道。
亦嫣因为缺氧脑袋一片空白,也没细究胤禛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只是无意识点了点头。
“可有小名?”胤禛又问,他很明显不满足于这点亲密,想要亲密得更彻底一点。
氧气入肺,也让亦嫣找回了点意识,软软道:“嫣嫣。”
在现代无论是亲人还是朋友都是这样称呼她的。
“嫣嫣?”胤禛一遍又一遍呢喃着,说话间呼出的温热气息都喷洒在亦嫣酡红的脸颊上。
亦嫣就像是喝醉了一般,眸光潋滟躺在胤禛怀里,无意识应了一声又一声。
胤禛嘴角不自觉上扬,再次吻了下去。
刚尝了鲜,男子不可能浅尝辄止,两人在小小的软榻上,亲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门外响起了苏培盛的提醒声。
“主子爷,到酉时了。”
胤禛还是去了前院,他是极其看重规矩的人,就算现在再怎么喜爱亦嫣,也不会在十五这一天,留在烟雨阁。
正院。
四福晋听闻胤禛去了烟雨阁后,脸色便阴沉可怕,等珍珠帮包扎了手指以后,她就这样面无表情地坐在大厅内一动不动。
面对此情此景,在一旁伺候的珍珠四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们算是看错了舒穆禄格格了,还以为是个好的。
以往就算李庶福晋再嚣张,也不敢在十五这一日将四爷勾到自己房中,没想到这舒穆禄格格却是比李庶福晋还可恶。
然而室内压抑的气氛只延续到了饭点,只听外头的太监进来大喜禀告道:“福晋,四爷从烟雨阁出来,正在正院来呢。”
四福晋的眼眸一亮,就连其他宫人神情也都振奋了起来,她们就知道,四爷是万不可能这般对福晋的。
或许是因为刚才等待煎熬,四福晋有些迫不及待来到正院等待胤禛到来。
果不其然,她刚在门口等了一会就瞧见了胤禛的身影,顿时大喜过望,只是当她看到胤禛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时,脸上的笑容一僵。
这不寻常,虽说四爷面对她这个福晋时,不像面对外人一般冷脸,时常有些笑脸。
但她从未见过四爷这般笑过,就连封贝勒的那天也没有,很明显这笑不是为她而笑的。
一想到,四爷是刚从烟雨阁出来,四福晋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手帕,这一动就扯到了手上的伤口。
指尖的疼痛,一下子就将她理智拉回了现实。
她安慰自己,不管如果她永远都是四爷的正妻,就像现在,就算爷再喜爱那个舒穆禄格格,初一和十五总会来前院的。
很快胤禛就到了正院门口,胤禛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而四福晋则是重新挂上了笑容行礼。
“今儿外头下雪,小心冻坏了身子。”胤禛看着四福晋在外头等自己,将她扶起来道。
四福晋摇头道:“不碍事,我也是刚站了一会。”
胤禛笑而不语,也是,之前自己不想在家里也有被人监视的感觉,就想办法将福晋手下的很多人,打乱调离到其他地方。
所以现在福晋消息倒没有像往常一般灵通了。
“用膳吧。”说罢,便负手进了里屋,四福晋紧随其后。
可能是胤禛许久没来正院了,今儿的晚膳,很明显四福晋是用了心的。
可他这些天在烟雨阁习惯了亦嫣的口味,一时有些转换不过来,随意吃了点就放下了筷子。
四福晋放下筷子,诧异道:“四爷,您吃饱了吗?”
胤禛点头:“今儿没什么胃口。”
四福晋立马有些紧张道:“四爷有没有特别想用些什么,我再去让小厨房再做些来。”
胤禛摆手:“不必了,我也不大饿。”忽然,他发现四福晋手上的白布:“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四福晋摇头微笑道:“做寝衣的时候,不小心扎到的。”
“这些东西交给绣娘她们来做就行了。”胤禛一脸不赞同,旋即又关切道:“可上药了吗?”
四福晋点头微笑。:“已经处理过了。”
其他的东西她也是交给绣娘她们去做的,但不久后就是四爷的生辰,她也想做一些贴身的东西,送给他,让他以后都能将她的心意穿在身上。
胤禛不放心地查看了一番,又嘱咐道:“日后还需要多注意些。”
听到胤禛的关心,四福晋心头一暖,欣喜道:“多谢爷关心。”
两人沉默寡言地用完了晚膳,正院的宫人便撤掉饭菜上了茶。
胤禛低头喝了一口,发现是黄山毛峰,眉毛一蹙,就放下了。
倒也不是他嫌弃正院这里的茶。
是之前亦嫣发现他的胃不好,就说绿茶喝多了容易胃酸,便让他多喝些乌龙茶与红茶这等性温的茶叶。
他听了就让人将自己常喝的太平猴魁、黄山毛峰,等绿茶换成红茶,黑茶一类的茶叶。
其实他平日用得不多,也是因为脾胃不好的缘故,可自从听从了亦嫣的提议,胃果然感觉好受了许多。
“这茶不合爷胃口吗?”
这茶都是她按照爷的喜好招待惯了的茶,不能够啊?
四福晋紧张的声音,打断了胤禛的思绪,便摇了摇头,其实他是不挑茶的,只要品质好他觉得能入口。
平时之所以喝惯绿茶,也是绿茶能提神。
不过他瞧见福晋一脸紧张,便将亦嫣所说的告知了四福晋。
四福晋听闻点头道:“原来如此,宫里内务府刚送了一批凤凰单丛和正山小种,一会我就让底下的人,都送去前院吧。”
“那就有劳福晋了,对了,烟雨阁那边也送些过去吧。”
他也没想那么多,想到亦嫣爱喝,便下意识就让福晋也送些去烟雨阁。
毕竟就是一点寻常的茶叶而已罢了。
四福晋笑容依旧,点头应了声好,半晌道:“舒穆禄格格不仅有倾国之姿,还对爷体贴入微,如今也正式侍了寝,又讨得如此得爷欢心,那也算是好事多磨了。”
胤禛抬了抬眼皮,看了眼福晋,忽然想起亦嫣刚入府那会,福晋也是这么夸过亦嫣的。
当时他还以为福晋是真心为他而高兴,可自从他知道了福晋似乎对亦嫣有些防备后,今儿再听这话,便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味了。
胤禛漫不经心道:“算不上欢心,只不过觉得从前她受了许多委屈,就多宠了些。”
虽说是多宠了些,但终究也没越过福晋去。
四福晋听到胤禛似乎是为了补偿亦嫣,所以才在烟雨阁宿了将近半个月,顿时心下一松。
但旋即又有几分担心,一个女人得到男人的怜惜,哪怕只是一丝丝,那对待旁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谁也不知道这一丝怜惜会不会转变成真心。
四福晋越想越觉得不能再放任四爷多往烟雨阁那边去了
与此同时,烟雨阁。
今晚终于能独处了,亦嫣就将之前想看的话本子都拿出来,打算今晚看个够。
说句实话,胤禛不来烟雨阁,着实让她重重松了一口气。
这不仅因为胤禛在,她就得熬夜运动,最主要她还是怕四福晋那边。
虽然感觉四福晋对她的态度依旧和蔼可亲,但言语间却在不经意提醒众人,胤禛对她有多喜爱,她有多得宠。
说真的,李庶福晋之所以如此沉不住气,这其中没少了四福晋的刺激。
没想到她好不容易让四福晋放下的戒心,就那么被胤禛毁了。像胤禛这种过分的宠爱,对于她这种想摆烂的人来说,反而是一种负担。
晚上亦嫣洗完澡后就捧着一本书在灯下阅览。
可碧与乐雪看到自家主子这样形单影只的一幕,心里不是滋味,毕竟格格与四爷这些日子的恩爱,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今儿四爷更是屈尊降贵地来陪格格玩了会儿雪,又拉着格格在屋内软语温存了许久,方才去正院。
问她们怎么知道的,因为四爷离开后,她进去看到格格满脸绯红,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呆呆坐在软榻上。
说句僭越的话,那外头恩爱的夫妻也不外如是了。
可惜格格不是四爷的妻子,再如何恩爱,在初一十五这一日都将成为了水中月,镜中花。
可碧与乐雪想,她们都如此难过了,那主子这个当事人,必定心里酸楚百倍。
不知不觉间,亦嫣看书看到九点。
乐雪望了望外头的天色,上前提醒道:“格格已经亥时了,是否要熄灯安歇?”
亦嫣听到乐雪的提醒,随手就查看了一下还剩几页能看完,她看着只剩七八页,便道:“等会吧,等亥时二刻再熄灯。”
也就是九点半,反正还早着呢。
乐雪以为亦嫣不死心,还在等四爷的到来,便不忍安慰道:“格格,您不必太过难过,今儿是福晋固定的日子,四爷总得给福晋体面。”
亦嫣闻言一愣,这才抬头,终于能放假了,她能难过什么?这些天胤禛不累,她都累得慌。
不过她也懒得向乐雪解释,误会就误会吧,胤禛今儿看见自己能玩得那么开心,很明显是不高兴了。
要是让胤禛知道,他不在她反而乐得其所,那不得气炸了?
胤禛是关系自己下半辈生活的顶头上司,她还是不要惹他生气了。
想到这儿,亦嫣就表示再等一会吧,甚至还给自己加戏,在看书时还时不时叹息一声。
可就算是九点半才睡下,亦嫣这半个月的生物钟还未调过来,仍然还有些睡不着。
何况这些天夜里她旁边都躺着一个人,现在乍然间单独一人睡觉,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亦嫣睡不着便躺在床上发散着思维,又想起今儿下午自己与胤禛的亲吻,便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嘴唇。
有时候与异性之间的荷尔蒙真是神奇,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真有种他们两个正在热恋的感觉。
不过这种生物性上的信息素飙升,很明显是短暂的,之后她心中就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更别说,下午这位与自己热吻的男人,此时正在与其他女人共赴巫山呢。
亦嫣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渐渐入睡了
胤禛一宿就在正院连宿了三天。
这日清晨,四福晋一边服侍胤禛更衣,一边提醒道:“爷是否该去瞧瞧二格格了?二格格许久未见您,想来很想爷这个阿玛。”
这个月四爷虽是进后院进得勤,但全都是去的烟雨阁。
这是她不想看到的局面。
再说,劝四爷雨露均沾,也是她这个做嫡福晋的职责。
胤禛理了一理衣襟:“再说吧。”
主要他想冷冷李庶福晋,原先看她生育了两个孩子,怕格格用度不够教养孩子,这才做主将她升为庶福晋,谁承想却越来越骄纵了。
冷一冷也好让她恢复,刚进后院那会的安分老实。
况且他听底下的人说,十五那晚烟雨阁更晚才熄灯,想来她必是十分难过。
看在她如此难过的份上,他就破例在这个月再去一次烟雨阁吧。
他绝不是沉迷美色之人,就为她再破例这一次,仅此这一次而已,胤禛就这么告诉自己。
“茶都送去了吗?”想到烟雨阁,胤禛问道。
四福晋帮胤禛更衣的手一顿,旋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便点头:“欸,送去了。”
听这意思,难道四爷是还打算去烟雨阁?,
四福晋想了想,再劝道:“如果爷不想去李庶福晋处,也可以去宋格格那儿。”
胤禛闻言一顿,转头看向四福晋,他算是听明白了,福晋还是看不过眼自己太过宠爱亦嫣。
四福晋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了,顿感不妙。
“我也知道,爷现在喜欢舒穆禄格格,但您这样,不仅会将她放在火上烤,也会造成舒穆禄格格与后院其他人相处不睦。”四福晋苦口婆心道。
说句实话,她也没什么立场说四爷偏宠舒穆禄格格,毕竟当初四爷也在她房中宿过整整一个月。
虽然那只是宋格格初次生产和李庶福晋初次有孕的那段时间。
胤禛心想以前亦嫣未侍寝的时候,她们也未曾与亦嫣交好,现在他多宠爱些亦嫣,还得顾及她们的心思?
不过也罢,仔细想想福晋的话也不是并无道理,都是同一个后院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即便是维持表面的和平也好。
况且他也不想做有了新人就冷落了旧人的人。
最主要他这段时间只宠亦嫣一人,要是传了出去,传入那些兄弟几个耳中,没准也会被皇阿玛知道,那么他便将在皇阿玛心中落得个贪慕美色印象,而亦嫣也会成为众人讨伐的对象。
毕竟谁会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个坏的?那只会是底下那些人带坏的。
胤禛想这些东西的时候,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已下意识为亦嫣着想考虑了。而这些念头,只在胤禛脑海里闪过一瞬,他便点头道:“知道了。”
四福晋见目的达到了,心下一喜的同时也内心提醒自己要慢慢来。
于是胤禛在下一次进后院,便就去宋格格处。
这把李庶福晋可气得够呛,心想,这舒穆禄格格,四爷还正新鲜着得宠也属正常,可凭什么四爷去的是样貌平平的宋格格那里?
而宋格格对于李庶福晋胡搅蛮缠的策略就是不理会,任由她指桑骂槐也好,阴阳怪气也好,宋格格就当听不见。
这份养气的功夫,就连亦嫣瞧见了也自叹不如。虽然憋屈了些,但李庶福晋还真觉得没劲,很快就偃旗息鼓了。
宋格格见对面终于是消停了,便小声喊了一声:“舒穆禄妹妹。”
尽管两人发生了一些龃龉,但宋格格就当没发生过似的,现在时常主动与亦嫣搭话。
这让亦嫣不由得感叹,这人得宠了就是不一样,得宠了压根就不用费心机去与他人结盟,自有人主动。牵丝攀藤。
而宋格格已经是这后院中,还算是唯一没有对付过自己的人,所以亦嫣还是愿意搭理她的,便转头问:“宋姐姐,怎么了?”
宋格格笑容可掬地问:“四爷准备生辰了,妹妹打算准备送什么给四爷?”
亦嫣心中一惊,胤禛准备生辰了?她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哎呀,她果然不是个称职的员工,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未曾留意过。
不过她可不会傻乎乎跟宋格格说不知道,便道:“一幅画。”
画画是她的老本行,几天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思来想去,她决定就画幅竹子图吧,她瞧见胤禛很多衣服上的刺绣不是竹叶,就是松柏之类的图案,想来应该是喜欢岁寒三友的元素。
宋格格惊诧道:“舒穆禄妹妹,您还会画画?”
“昂,略懂得一点。”亦嫣谦逊道。
宋格格心里嘀咕,四爷喜欢有才气之人,这舒穆禄格格未来有可能盛宠不衰也不一定,看来她得好好与舒穆禄格格打好交道了。
“四爷素来喜爱岁寒三友,妹妹可以画上一幅给四爷,”宋格格向亦嫣卖了个好道。
亦嫣内心无语,你在这里搁这,搁这呢?
就她这个刚与胤禛相处不久的格格都知道的东西,还用得着她提醒吗?
今儿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宋格格很是喜欢拿一些小恩小惠来送人情。
尽管亦嫣内心是这样吐槽的,面上却是微笑道:“谢谢宋姐姐提议,妹妹已画好了。”
宋格格讪笑道:“原来妹妹心中早有主意了啊。”
而对面李庶福晋也听到了两人对话,暗暗想着,这次四爷生辰,她一定要将其他人比下去,重新夺回四爷欢心。
第30章 第 30 章
◎晋江正版(二合一)◎
亦嫣回去后就立马向可碧和乐雪打听胤禛生日到底是哪一日。
一听是十月三十号, 也就是离现在没几天了,她险些没厥过去,这跟突然知道几天后有一场考试, 然而你却完全没有复习有什么区别?
不行,她得今儿开始准备画画了。
也幸好她以前对国画也研究过一二, 否则现在叫她哪里弄来现代的画具画画啊?
于是这几天晚上, 亦嫣为了画这幅以竹为题的绿竹图, 每夜都熬到很晚才入睡, 简直比她赶给客户的方案还崩溃,就单单说,光构思画的风格就被她pass了好几版。
不过好在, 在第三天夜里,亦嫣终于是画好了。
亦嫣低头看着桌面上竹浅叶深, 气韵生动的绿竹图, 满意地点了点头,应该再揣摩一下细节就差不多了。
想了想, 亦嫣又在竹子旁边再加上两三颗冒尖尖的竹笋,完成这一切,她这才在画卷最下边提笔留款,又小心翼翼将画放远些晾干。
或许是心里一块石头终于是落下了, 在等墨水干的过程中,熬了许久的亦嫣眼皮忍不住一下又一下往下耷拉着, 没多久她就枕着手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可就在她睡着不久,门“吱呀”的一声响了,室内响起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书桌面前便戛然而止, 随后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 动作轻柔地拿起桌面的画卷。
此人正是深夜前来的胤禛,他下午被康熙招入宫中,商量安徽湖北一带发生了特大雪灾一事,康熙命太子代他往南赈灾,而胤禛作为太子一党其中的拥护者,自然是要一起前往的。
随后他跟着太子回到毓庆殿商量这次赈灾的事宜,等商量完回宫已是亥时六刻。
原本他是打算前往正院的,可当他瞧见东院仍有微弱的烛光,脚步却不自觉往烟雨阁走。
“康熙三十八年十月三十日,嫣嫣赠与四爷生辰。”抬起画看的胤禛轻声呢喃道,原来熬那么晚,是为了准备他的生辰礼物。
胤禛心头一暖,但旋即眼神一暗,可惜他今年不能在府上过自己的生辰了。
“主子爷,格格为了画这画可是熬了整整三个晚上呢。”一旁守夜的乐雪听到胤禛轻声读着落款,忍不住告诉了胤禛,亦嫣这些夜里的辛苦。
胤禛惊讶看了眼亦嫣,她竟这样在乎自己?在这一瞬间,他的心弦仿佛被什么轻轻波动了一下。
他轻轻将画放回了原处,低眸观察睡得正香的亦嫣,烛光下她卷翘睫毛的倒影,随着烛火在变幻着,就如同胤禛的心一般,不停地跳动着。
随后他便弓腰将亦嫣一把抱起,抱稳后,他低头看向怀中美眸紧闭的亦嫣,最后的视线锁定在他梦里梦牵魂绕的红唇上。
胤禛喉结滚动,抱着亦嫣便往寝室里头走。
…
睡梦中的亦嫣,是被一阵窒息感憋醒的,她猛然睁开眼,对上就是双眼尾微微上挑,狭长的丹凤眼。
是胤禛?可都那么晚了,他怎么会出现在她屋里?
似乎见亦嫣被自己吻醒了,胤禛眼底里浮现几丝笑意,随后放开了她,抵着她的额头道:“半个月没见爷,有没有想爷,嗯?”
他声音低沉,亦嫣听得忍不住头皮发麻,竟一时忘记回答。
胤禛没得到亦嫣回应,又疑问地嗯了一声,惹得亦嫣又是一阵头皮发麻,感觉整个后脑勺都要没了知觉似的,便颤声求饶似道:“想,我连梦里想的都是爷。”
这她可没说假的,为了那副画,她没日没夜地揣摩这胤禛的喜好,就连梦里都是跟胤禛有关的内容,甚至有一次她还梦到自己画没画好这幅画,引起胤禛震怒,从此厌弃了她,最后落得个连馒头都没得啃的下场。
妈耶,这要多可怕就多可怕,要不然她也不会如此拼命熬夜作画了。
胤禛闻言轻笑了一声,明显非常满意亦嫣的回答,再次吻了下去,手也开始不老实,动手剥着亦嫣身上的寝衣。
吓得亦嫣一下子从回忆里出来,阻止道:“爷,您洗澡了吗?”她可不想胤禛将外头的细菌带回家中。
胤禛微微有些咬牙启齿道:“洗了。”
他也是极其爱洁之人,听到亦嫣竟然敢嫌弃自己,登时心里有些不虞,这要是换作其他人,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亦嫣感觉到胤禛的不满,忙主动揽住胤禛脖子,抬头主动亲了一口脸颊,撒娇道:“哎呀,妾身不是嫌弃四爷,是怕外头那些脏东西沾染了床嘛。”
对于亦嫣的主动,胤禛很是满意,但嘴上却是道:“是吗?怎么证明?”
亦嫣一愣,可面对胤禛那冷得可怕的目光,强打起精神,往胤禛脸上么么了一顿,她先是亲了,胤禛的左脸,右脸,然后额头,最后才是嘴唇。
可她正准备要离开的时候,胤禛却是一手扣住了她后脑勺,然后抱着她往里翻了个身。
接下来星眸合处差既盼,枕上桃花歌两瓣。
可或许是胤禛克制着自己将近半个月不找亦嫣,让他心中就愈发想念着,渴望着她,这一晚他便觉得是两人最美妙的一夜。
甚至期间一想到,接下来又要有一个月不能见亦嫣,无疑又加深今夜的疯狂。
……
亦嫣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胤禛已不在身边,就连那幅画也一并被他带走了,并且还留了一封书信,让可碧等她醒来交给自己。
正要起身,亦嫣发现自己的手脚依旧酸软得厉害,好不容易靠着可碧能勉强起身了,低头却看到自己的衣襟是大敞着的状态。
忽然想起今早睡梦中隐约感觉,胤禛似乎又占了她一通便宜,现在再看自己大片雪白上的点点红梅,亦嫣不禁暗骂,这胤禛是属狗的吗?非得将她全身啃满他的印记才罢休吗?
又想起昨晚的一幕幕,她不禁羞红的脸颊,没想到,胤禛你竟然真是个闷骚的。
可这样也就算了,期间他还停下问了她一句,书中的内容是不是这样的?
原来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说而已。
想到这里,她气呼呼地接过可碧递过来的信,然后一打开就是胤禛矫若游龙的字迹。
所谓看字如看人,胤禛的字如同他的人一般,简洁中又带着几分锋利。
可亦嫣现在觉得这都是假象,背地里,他才不是这样的,心里这样嘀咕了几句,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信里的内容。
“尔送吾生辰礼已收,吾往湖北一带赈灾,年前就回京,勿念。”
原来胤禛是被朝廷派去赈灾了吗?那他的生辰岂不是要在工作中度过了?
好吧,看他那么惨的份上,自己就原谅了他吧。
……
今早请安的时候,厅内一片沉闷,就连李庶福晋都提不起劲与他人斗气了。
不过想想也是,大家早早地就为了胤禛的生辰花费了不少心思,却没想到正主不在家。
亦嫣倒是无所谓的,反正她为胤禛准备的生日礼物已经被他拿走了。
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胤禛会不会也提前收了其他人的生辰礼?但旋即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不然李庶福晋与宋格格就不会这般垂头丧气。
不多时,四福晋就在这一片沉闷中,出现在了大厅上首,亦嫣忙随着众人起身行礼。
四福晋今儿的心情似乎也不是很好,脸上不见以往和煦的笑容了,她淡淡地嗯了一声,就让众人起来了。
可亦嫣一落座就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恨恨地瞪着她一样,她偷偷巡视了一圈,李庶福晋与宋格格根本就没在往她这边看啊,再看四福晋目视前方,也没有往她这里看啊?
倏然,她发现是谁了,是四福晋身边的贴身宫人,似乎是叫什么翡翠的。
亦嫣瞬间明白了,原来四福晋今儿不高兴,不仅是因为胤禛赶赴外地,还有她的原因在。
昨夜胤禛很晚才来烟雨阁的,所以李庶福晋与宋格格,并不知道胤禛昨晚的行踪,倒也没有对她过多关注,而四福晋就不一样了,她作为胤禛的正妻,胤禛出行前肯定会跟她交代一番。
是不是因为胤禛出行前一晚去的是她那里,所以她身边的宫女就暗暗地为四福晋鸣不平?
亦嫣在内心苦笑不已,如果真是这样,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啊
事实上,亦嫣也猜的七七八八了,以往胤禛出远门最后一晚不是宿在前院就是到四福晋处。
可四福晋昨晚也不知道胤禛进了后院,甚至胤禛要出门赈灾一事,她也是今早上才知道的。
她也没多想,就亲自拿着自己准备好的生辰礼前往正院交给胤禛。
胤禛这才明白原来四福晋之前做的寝衣是给自己,当即感动地表示自己会一起带上的。
而四福晋终于如愿以偿,让胤禛贴身穿着自己的一片心意,心中自是甜蜜不已。
可她转身就看见了书房挂着一幅以竹为题的画卷,她心下奇怪,因为她之前从未在四爷书房中出现那么一幅画。
好奇细看下,就发现了底下亦嫣的落款。
四福晋知道自然是知道亦嫣的闺名的,然后她就顺藤摸瓜就查到胤禛昨晚去的是烟雨阁。
这一刻四福晋不知道心中是何滋味,她嫁入贝勒府多年,虽说两人感情不像八弟与八福晋那般恩爱,但也相敬如宾,四爷在里在外都给足了她体面。
以前她焦虑于后院中就她肚里没有传出好消息时,四爷更会握住她的手宽慰她,在行动上,也会多留在正院里,只为安抚她心中的不安。
所以尽管她知道四爷对她的感情是敬重多过喜爱,她也依旧往四爷身上寄托这一份爱慕之情。
她也知道舒穆禄格格为人老实本分,不敢对她有一丝僭越,可当她知道四爷最后一晚去了烟雨阁,还是忍不住迁怒于她了。
这虽然没有什么规定,皇子在出远门的最后一夜要宿在福晋处,但之前,这可都是她这个做福晋的特权啊。
这怎么能不让她气愤?
可要说出手对付舒穆禄格格,是不可能的,起码这个节骨眼上是不行。
万一四爷回来后,又看到舒穆禄格格受苦,且不是更加怜惜于她?
她对付后院的妾室,从不是直接对她下手,而是让四爷真是厌弃了她,直接从根源解决。
就像是李庶福晋,之前娇俏可爱,性子虽有些跳脱,但也是十分安分守礼的,也因为如此,颇得四爷的喜爱。
可现在,李庶福晋在她的刻意纵容下,变得嚣张跋扈,所以四爷开始不喜她的性子。
虽然这也给她目前带来了些许困扰,但不值得她忧虑,只需等四爷完全厌倦了李庶福晋,再整治服帖也不迟。
她计划得很好,可要不是舒穆禄格格的出现,那么今后她便不用再忧心四爷,会真的宠爱这后院的任何一位女子,她也就是爷心中分量最重的人。
眼下四爷宠爱舒穆禄格格劲可比李庶福晋足多了,她心里又不免有些担忧。
不过老天爷还是站在她这边的,在四爷对舒穆禄格格正新鲜的时候,四爷就被调去赈灾了,没准四爷回来的时候,对舒穆禄格格那股新鲜劲儿就过了。
如果实在不行,她便抬举一个人与分走舒穆禄格格身上的宠爱也不迟。
……
胤禛不在的这段时间,后院内硝烟味渐消,所以很是平静。
可亦嫣很是享受这一段时间的宁静,能恢复了刚入府时的一派休闲,简直是不要太爽。
不过她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开心,胤禛离开后的几天内,她看书,画画时还得时不时哀叹一声,以此来表示对胤禛担心与思愁。
没想到前世没有进入娱乐圈演戏,反而在穿越后需要时不时演戏起来。
这样快乐美妙的日子稍纵即逝,胤禛等人终于是在冬至的这一天回来了。
宫中康熙设下冬至宴过节的同时,刚好也为胤禛等皇子接风洗尘,而四福晋自然也得进宫参加宴席。
宴席结束后,胤禛和四福晋便一同前往德妃的永和宫。
德妃早已坐在里屋的软塌上等着两人了。
她穿着刚才在宴会上的宝蓝江缎棉貂皮氅衣,头戴万福万寿点翠镶珠石钿子,端得一派雍容尔雅。
可能是生育太过频繁,还不到四十,眼角的鱼尾较深,甚至不用笑,都能看到皱纹的痕迹,但这也给她平添了几分慈爱,更别提她年轻本就是楚楚动人面容,老了更会让人感到十分亲和。
“儿子\儿媳给额娘请安了。”胤禛与四福晋行礼道。
德妃抬手和蔼道:“在自己家中不必如此多礼,都起来吧。”说着就招呼胤禛与四福晋入座。
“这是额娘让人特地为你做的醒酒汤,喝了醒醒酒吧。”德妃笑得一脸慈爱,对她对面的胤禛道。
“儿子多谢额娘。”胤禛道了谢,便端起桌面上的醒酒汤?
“这一路来可辛苦?”德妃又问。
胤禛:“一切顺利,算不得辛苦,额娘不用忧心。”
“那就好。”又拉着四福晋的手,拍着道:“你福晋是个孝顺的,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她没少往永和宫送一些庄子上的瓜果蔬菜。”
胤禛喝醒酒汤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了眼四福晋,眼底带笑道:“辛苦福晋了。”
四福晋抿嘴一笑:“不辛苦,都是我这个做儿媳分内之事。”
一直笑容晏晏的德妃低头瞥了眼四福晋手中的翡翠手镯,眼底闪过一丝寒光,但抬头时又是那副和蔼的模样。
她笑眯眯对四福晋道:“阿敏啊,听宜妃说,上一批进的秀女中,还有人未曾侍寝过?”
阿敏便是四福晋的小名。
四福晋一愣,她没想到德妃会突然问这个,只是还没等她回答,德妃又继续善解人意道:“你也不用紧张,额娘没有怪罪你的意思,那个貌美的舒穆禄格格,是宜妃做主硬要塞给老四的,你就像这样放在一个地方养着也好,额娘是想说,这宫中的这里闲言碎语,额娘会替你压着的,你不用担心。”
四福晋一听不妙,难道宫里流传起她善妒的名声?忙辩解道:“舒穆禄格格上个月已开始服侍四爷了。”
德妃惊诧地哦了一声,扭头看了眼胤禛,只见胤禛依旧大口喝着醒酒汤,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似的,又扭头对四福晋笑道:“那就好,宜妃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你故意压着貌美的格格不让侍寝。”
就没差没指名说四福晋善妒了。
胤禛放下手中的碗,帮四福晋说了句话:“舒穆禄氏进府就小病了一场,也是上个月才身子见好。”
德妃闻言给四福晋投了一个询问的目光,四福晋点头:“不错,侍寝后,爷便一连宿在舒穆禄格格房中十几日,舒穆禄格格能讨得四爷的喜爱,儿媳也很是为爷高兴。”
言外之意就是爷一连宿在舒穆禄格格房中我都没有任何不满,甚至还为爷得了那么一个美人而高兴呢,她怎么可能善妒?
听到四福晋这么说,胤禛转动自己右手指的扳指,抬眸深深看了眼四福晋,然后无言地又端起了醒酒汤喝了起来。
德妃将这对夫妻的反应看在眼里,她这儿媳妇极其看中自己在外的贤名,却忘记考虑自己丈夫的感受,枉费老四刚才还为她说了话。
府上的情况她不知道吗?宜妃所知的消息,还是自己透露给她的。
哎,不愧是孝懿皇后那人亲自选的儿媳妇,简直跟她一个德行,为了自己贤名,什么都能做出来。
事实上孝懿皇后的确是成功,瞧皇上为她选的谥号多好?
懿,是美好的意思,可在她心中害得她骨肉分离的孝懿皇后,分明就是一位虚伪小人。
明明她在生下胤禛的第二年她就升为嫔了,可当时还是贵妃的孝懿皇后却因为膝下无子,将胤禛牢牢留在了景仁宫,不肯归还于她。
后面胤禛有多亲密地喊孝懿皇后为额娘,而只称她为德娘娘的时候,她就多憎恨她,甚至她也渐渐不喜亲近孝懿皇后的胤禛。
虽然她知道这不关胤禛的事,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对胤禛亲近孝懿皇后的不喜,这也让她对孝懿皇后愈发恨之入骨。
今年选秀,宜妃打的什么主意她不是不知道,可她想拒绝她想要塞的人还不容易?只要说胤禛不看重美色,再选个好生养的搪塞过去就好了。
但她要变相地为难四福晋。
毕竟这儿媳妇是孝懿皇后亲自选的,她名声越好,那么就越证明孝懿皇后眼光好,从某种意义上,她就成为了孝懿皇后贤名的延续。
所以她就顺着宜妃的提议,将这位绝色的秀女指进了胤禛府上。
假如乌拉那拉氏忌惮这秀女的姿色,防着这秀女,那么便会传出善妒的名声,可假如这秀女真得宠呢,这也够乌拉那拉氏吃一壶了。
无论怎么样都能达到她想要的结果,还借着宜妃的手,在背后当一位好婆婆,好母亲。
就比如现在她就要做一位维护儿媳的好婆婆,便对胤禛语重心长道:“老四啊,额娘知道你自小在孝懿皇后膝下长大,或许也没有资格置喙孝懿皇后对你的教导,但作为你生母呢,额娘还是想提醒你,阿敏终究是你福晋,你得对她多敬重些,你这一连宿在那些妾室房中十几日,这总之,你万万不可做这等宠妾灭妻之举。”
胤禛眉头紧蹙,他向来反感,德妃每回教导自己之前,总要提及一次他是在孝懿皇后膝下长大的。
况且他自认自己并没有让亦嫣越过福晋去,但面对生母的教导,他也不可能当场就甩脸子,便淡淡敷衍道:“张氏与伊氏被禁足了,后院少人就去多了些。”
四福晋虽高兴德妃帮自己教训胤禛,但刚才胤禛却是为她说了句话,便忙道:“是啊,额娘,况且之前舒穆禄氏还受了些委屈,四爷多去了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德妃又是拍了拍四福晋手背,称赞道:“到底是阿敏大度。”
胤禛不喜别人一直拿他房中事说事,便道:“儿子府上还有些卷宗要处理,额娘如果没什么事,那儿子就先回府了。”
德妃脸上的笑容一僵,旋即又祥和道:“好,那你与阿敏出宫的时候路上小心些。”
四福晋道:“那额娘,儿媳就和四爷出宫了,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捎封信出宫,儿媳定会给额娘送进宫来。”
德妃连连点头应好:“弘晖也大了,你与老四多多努力些,为弘晖再生个弟弟作伴。”
四福晋闻言苦笑不已,以为她是不想吗?当初怀弘晖的时候,为了孩子着想她补得太多了,再加上又是头胎,生的时候难产大出血。
最后虽然保住了性命,但难以再有孕了。
婆媳俩又是依依不舍地聊了一会,四福晋这才出了永和宫大厅,胤禛早就在此等候着四福晋一起出宫。
作者有话说:
忘了说,这个月一般都是晚上九点左右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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