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晋江正版(二合一)◎


    八福晋也是难得一遇的美人, 如果亦嫣像是下凡,又沾染上几分烟火气的仙女,那么八福晋就是凡间妖艳的芍药花妖, 艳丽且让人瞩目,可又像是带刺玫瑰一般, 带有攻击力。


    就像现在这般, 虽然是跟随大福晋出席, 但却盛装打扮, 将大福晋身上的风头几乎是抢了去。


    而正在与四福晋说话的大福晋,似乎是感觉有人在看她,便扭头一看, 发现是亦嫣,神情一顿。


    她显然也是记得亦嫣的, 微笑着朝亦嫣微微点了点头, 算是打了声招呼了。


    亦嫣没想到张佳氏就算当上了大福晋,居然还肯与她这个被选为格格的秀女打招呼, 也微微屈身回以一礼。


    果然能从满蒙八旗脱颖而出,被选为福晋的人格局不是一般地大,不过说来这大福晋还是那么多福晋中,唯一汉军旗出身的呢。


    八福晋观察到大福晋似乎与什么人打招呼, 便好奇望去,便发现了不远处身穿月白色衬衣的亦嫣。


    当看到亦嫣的容颜的那一瞬间, 她竟有些微微失神。


    她自认为国色天香,但与面前这位女子从心底里觉得自愧不如。待回过神后,她也明白这应该是四贝勒府上的妾室。


    旋即她不知道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这就是四嫂藏起来不让四哥见到的格格吧?”八福晋指着亦嫣道。


    其实亦嫣进府后许久未侍寝这事, 八福晋知晓也并不奇怪, 毕竟宜妃与她也算是一个宗支出来的。


    估计私底下也没少接触。


    突然被Q,亦嫣神情有些错愕,不是吧,八福晋你们自己福晋之间的谈话还能往她们这些妾室身上扯?


    四福晋脸色有些难看,在这个场合郭络罗氏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八福晋的视线上下打量着亦嫣,满意点头:“果然是位绝色美人,难怪四嫂要将你藏起来,如果是我估计也不放心让八爷见着。”


    亦嫣:……


    而众人心想,你当然不放心了,你连胖的丑的都不放心。


    谁不知道八福晋善妒?


    亦嫣眼见八福晋将她作为针对四福晋的矛头,她就不得不出来道:“八福晋言过了,是妾身福薄,进府后小病了一场,福晋为了四爷的身子着想,等妾身休养了一段时间,福晋这才放心让妾身服侍四爷。”


    八福晋原以为这美貌的格格会对四福晋我怨恨呢,没想到居然会站出来替四福晋说话。


    她忽然觉得老大没有意思,便用扇子遮住嘴巴笑道:“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四嫂你瞧你府上的格格就如此紧张,可见四嫂平日待这些妾室们不薄。”


    “她们没见过你,不知道你是这样爽利的性子,就错将你当成来找茬的人了。”四福晋微微一笑,借着开玩笑,话里有话道。


    八福晋闻言一噎,冷嘲热讽是吧?乌拉那拉氏你等着。


    大福晋本就不喜欢这争强好胜的八福晋,要不是因着八爷支持大爷,她才不屑于带着这样口无遮拦的人出席,不过人是她带出来的,她也得为八福晋解围一二。


    “八弟妹年纪小,性子难免跳脱了些。”


    也算是为她先前冒犯之举,找了个开脱的借口。


    一旁的八福晋闻言笑笑,便没有再说话了。


    而四福晋见八福晋终于是消停了,也不再管她,而是继续与大福晋闲聊着。


    别看大福晋虽然年纪小,但谈吐得体,说起话来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因此与每位妯娌都相处得非常融洽。


    这才刚嫁进皇家不久,口碑却不输太子妃和四福晋。


    四福晋对太子妃又有一位争夺贤名的对手,倒是乐见其成的。


    毕竟这样子太子妃便不会盯着她一人来比较了。


    四福晋刚想着太子妃,门口就传来了太子妃来访的通报声。


    四福晋对大福晋道:“大嫂,太子妃来了,咱先不聊了。”


    大福晋微笑颔首,就和四福晋前去湖边的入口迎接,亦嫣等人也得跟随而去。


    亦嫣也好奇往门口望去,就看到一位身穿明黄色龙纹团袍衣,虽模样清秀,但气度雍容的女子款款前来。


    而她身后还跟着五六位旗装女子,其中一位身穿白色缎绣水仙寿字纹衬衣的女子,看起来也是气度不凡,而其他几位女子,神情倒是没这一位自信。


    亦嫣也不知这些人究竟是四位阿哥的福晋还是太子的侧福晋们。


    “参见太子妃。”


    四福晋等福晋对太子妃只是微微福了一礼,亦嫣这些妾室则是要对太子妃行了一个全礼。


    宫中无皇后,自从太子妃嫁入毓庆宫康熙就将宫中大半部的庶务交给太子妃,仿佛生怕四妃会苛待了太子夫妇俩似的。


    所以太子妃虽说还不是皇后,但掌管中馈多年,颇有母仪天下的气度了。


    “本宫今儿是来赏花的,大家就不必如此拘束多礼了。”太子妃语气亲和地对众人道。


    话音一落,大福晋和四福晋便不客气起来了,亦嫣也就顺势跟着众人起身站着。


    随后太子妃那身后的几人,其中那位水仙衬衣的女子,就带着三个人出来与大福晋与四福晋等人互相见礼。


    亦嫣这才知道原来这水仙衬衣的是三福晋,她带着的三人,一位是五福晋,一位是七福晋,最后一位则是三阿哥的侧福晋田氏。


    而留在太子妃身后的是太子的侧福晋李佳氏,就是生下太子长子的侧福晋。


    难怪通身打扮与五福晋七福晋也不逞多让。


    四福晋作为东道主,招待道:“太子妃您肯来,那可真是让我府上蓬荜生辉。”


    太子妃笑道:“都是一家子,四弟妹言重了,况且四弟常来毓庆宫找太子,他们做兄弟的要好,咱们这些做妯娌的,可不能输给爷们,也要常来往才好呀。”


    这话虽然说得客气,但言语中却是点了四福晋,你的丈夫可是我丈夫的手下。


    亦嫣闻言暗道这就是太子妃说话的艺术吗?


    不过太子妃和四福晋之间有什么纠葛吗?怎么感觉两人之间火药味也不逊于,四福晋跟李庶福晋啊?


    而四福晋自是明白太子妃为何如此,不就是因为上回她进宫为李庶福晋有孕还愿,一时名声鹊起,成为了在众多妯娌中贤名不输太子妃的福晋吗?


    所以今儿就明里暗里提醒自己,四爷是太子手下,她也理应是她太子妃的手下,不可夺走她的风头。


    可这贤名是她自己凭本事经营,又不是折损了你太子妃的名声得来的,又凭什么要她收敛自身的锋芒成全你?


    名声和面子都是靠自己挣来的,而不是像她这般以地位压人而来。


    四福晋定了定心神道:“太子妃所言极是,弟妹也希望太子妃能多来四贝勒府上做客。”


    想要她主动去毓庆宫巴结她?等她日后成为了皇后再说吧。


    太子妃闻言在内心冷哼,还要她常来四贝勒府?她堂堂太子妃能来参加一次区区贝勒福晋的赏花宴,已经是够给她脸面了。


    居然还要她常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而四福晋与太子妃寒暄过后,就开始招呼众人赏花玩景。


    福晋们有福晋的交际圈,妾室呢就有妾室的交际圈,四福晋使了个眼神让亦嫣等人去招待太子的李佳侧福晋和阿哥的田侧福晋。


    亦嫣几人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就往上前带着李佳侧福晋与田侧福晋往另外一桌走去。


    四福晋交代完这边,又使了眼色给琥珀,琥珀会意,观察了眼四周就不动声色离开了湖边这一片区域。


    四福晋等人陪着太子妃谈笑风生,而亦嫣那边,她们几人带着李佳侧福晋与田侧福晋赏景。


    李佳侧福晋见四福晋让亦嫣等人来招待自己,心中升腾起一股郁气。


    瞧不起谁呢?就算她不是嫡福晋,但也犯不着派这些格格来招待自己,更何况她可是太子的侧福晋,怎么能与这些人同日而语?


    抱着这样的心态,亦嫣等人与李佳侧福晋聊天,她也不搭茬儿,只高高扬起下巴看着湖中的荷花。


    亦嫣与宋格格相视一眼,用眼神交流了自己的想法。


    这泥人尚有三分气呢,别说是她们这样一直被人下冷脸,于是之后亦嫣这些人就有意无意避开了李侧福晋,有什么有趣的话题也都是与田侧福晋说。


    田侧福晋性子倒是个爽利的,很快就与亦嫣等人聊成了一团,李侧福晋便就成了边缘人。


    李佳侧福晋也隐约发觉得自己受到了冷待,心中更是不爽了,她能让她们陪着,是这些做格格的荣幸,如今倒好,不巴着自己,反而去巴结田侧福晋。


    既然你们让我不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李佳侧福晋夹着嗓子道:“你们李庶福晋呢?怎么不见她也来赏花?我听闻她刚有孕,这来湖边赏花散散心对肚子里的孩子和日后的生产也是好的。”


    她最是明白后宅的女人最是在乎子嗣,就连太子妃也是如此,她就不信一提及这个,这些人心里不会难受。


    果不其然,一提起李庶福晋气氛一下子就冷凝了下来。


    田侧福晋闻言蹙起了眉头,好好的赏花提这个干什么。


    亦嫣出言回答:“正因为李庶福晋有孕在身,赏花宴上人多,我们福晋怕李庶福晋会出什么意外,就让她待在常宁阁好好养胎了。”


    李佳侧福晋撇了撇嘴道:“这里那么多人看着,怕什么?”


    她看就是四福晋不想有孕的李庶福晋,在今儿出现在众人面前抢了她的风头吧。


    在她心里四福晋与太子妃都是一般性子的人,就是看不得她们这些妾室得宠。


    正想着,她不知看到什么,惊讶地望向拱门处。


    ……


    常宁阁。


    李庶福晋像往常一般,逗着走廊上挂的那只鸟。


    她越喂越觉得气闷,凭什么福晋不让她去赏花?留她一个人在这里逗鸟?


    李庶福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鸟食,对金钗道:“去打听打听,今儿都来了些什么人?”


    金钗虽然疑惑自家主子为何要打听这个,但还是乖乖照做去东院那边去打听了。


    可不一会金钗就带着消息回到了常宁阁。


    李庶福晋惊诧道:“这么快?”


    金钗:“恰好有个守门的换了班回寝室,奴婢看见就给她了杯茶钱,她就告诉奴婢了”


    李庶福晋了然:“那快说说都有些什么人来?”


    金钗就将从守门太监那儿套出的消息告诉了李庶福晋。


    李庶福晋惊诧道:“你说都来了?”


    没想到这么一场小小的赏花宴,居然将一到十的福晋都请来了。


    金钗道:“或许是由四福晋与太子妃牵头的缘故吧。”


    如若太子妃不来,估计会少了很多人来。


    李庶福晋以为这场赏花宴最多也就来两三个福晋,既然全都来了,她就……


    “金钗,替我梳妆。”


    金钗疑惑啊了一声:“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赏花。”李庶福晋扔下鸟食道。


    ……


    “你们不是说李庶福晋不来了吗?但那又是谁?”李佳侧福晋对着花园那边的拱门扬了扬下巴道。


    亦嫣等人闻言心生疑惑,但也顺着李佳侧福晋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真看到了李庶福晋的身影。


    只见她盛装打扮的李庶福晋,扶着她六个月大的肚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亦嫣也觉得疑惑,四福晋不是特意嘱咐她让她不要出席了吗?怎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而李庶福晋的视线没有放在亦嫣这些人身上,而是越过亦嫣她们,得意地挺着个大肚子径直走到四福晋面前。


    “妾身给福晋请安。”李庶福晋行礼恭敬道,但因为挺着个大肚子显得动作十分笨重。


    所以礼行到一半时,四福晋叫停了:“你月份大了,就不必多礼了,先起来吧。”


    闻言,李庶福晋用恭敬又带几分得意语气,朝四福晋谢恩起身了。


    待李庶福晋扶着肚子站直后,看向四福晋身后不远处的众人,恭敬道:“这可是太子妃和各位福晋?”


    四福晋早已猜透李庶福晋的心思,便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李庶福晋欲要行礼,太子妃和煦道:“既然你家福晋让你不必多礼,便就不用跪了。”


    李庶福晋应了声是,只是福了福身:“ 妾身庶福晋李氏,参见太子妃与各位福晋。”


    太子妃点了点头,转头问四福晋:“李庶福晋这胎看着月份似乎挺大了。


    “嗯,所以我也不敢让她在今儿出席。”四福晋点头回答后,又转头沉声问李庶福晋:“我不是说让你好好待在常宁阁养胎吗?”


    李庶福晋身子一抖:“妾身是打算听福晋的话好好待在常宁阁,可妾身近日老是觉得胸闷头疼,所以时常会来这后花园走走散心吹风。


    “可妾身不知不觉到了东院这边,就想着都来到此处了,还是得前来向福晋与太子妃请安后再回去,这样才不失礼数。”


    四福晋点头:“既已请过安了,那你也可以回去了。”


    八福晋瞧见这李庶福晋忽然出现与四福晋斗法,顿感好戏来了,闻言便提议道:“四嫂,瞧这李庶福晋既然来了都来,那就留下吧。”


    要是走了,她还能看好戏吗?


    李庶福晋心中一乐,她本来就觉得自己只是出现一下,还未出够风头呢,所以八福晋此提议甚合她心意。


    她满含希冀看向四福晋,四福晋却摇头道:“这临近水边,她一个月份大的产妇,留在这里恐有危险。”


    “怕什么,这儿那么多下人看着,让她与你府上的那些妾室一起赏花也无妨啊。”八福晋事不嫌大,指着亦嫣等人道。


    四福晋像是被那么多人看着,也不好拒绝,沉吟片刻道:“既然八福晋都这样说了,那你就留下吧。”顿了顿又道:“可要是觉得腹中孩子有什么不适,便就立马回去。”


    李庶福晋见自己终于是能留下了,便欢天喜地应了声是。


    “那你就去宋格格她们那边。”说着就多嘱咐着几个宫人多看着李庶福晋点头。


    八福晋望着李庶福晋离去身影,转头问四福晋:“四嫂,你这妾室还有几个月临盆?”


    四福晋微笑道:“还有三四个月。”


    八福晋闻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恭贺道:“那就祝四哥添丁,为弘晖再添上一个弟弟。”


    这要是生下一位阿哥 ,那不得跟弘晖抢东西?她就不信这四嫂,会真心希望李庶福晋平安生下一位阿哥?


    但四福晋涵养功夫了得,又怎么会如八福晋的意?当即高兴道:“那就借八弟妹吉言了,四嫂也祝你早日为八弟诞下一位嫡子。”


    八福晋的脸色一沉,她与八爷成婚三年却未能传出好消息这事,在她心中一直是个结,不过她口头又怎么会向四福晋认输?


    “这倒是不急,四嫂不也是嫁给四哥五年这才生下弘晖的吗?”


    四福晋那边硝烟四起,亦嫣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亦嫣也不明白四福晋为何会同意李庶福晋会留下,可这也就算了,关键她却是当甩手掌柜,直接将李庶福晋塞在她们这边就不管了。


    虽然她们这一群人害怕会出现落水的意外,选择了远离湖边。


    但亦嫣还是心有不安,总感觉会出事。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尽量远离李庶福晋这颗定时炸弹,反正这里那么多人,走了她一两个也无妨,于是便对众人道:“抱歉了各位,这日头太大了,我身子忽然有些不适,就先去亭子歇会,你们慢慢逛啊。”


    李庶福晋与李佳福晋倒是聊得投缘,听到亦嫣这么说,只是微微回了一下头,就继续聊了。


    田侧福晋却是有些关心道:“该不会是中暑了吧?要不要传府医来瞧瞧?”


    这舒穆禄格格天仙似的美人,别说是男人了,就连她看见了也忍不住怜惜几分。


    亦嫣揉了揉太阳穴,摇头:“谢谢田侧福晋关心,我没事,就是有些走累了。”


    宋格格见亦嫣脸色的确是有些苍白:“那好,你先去亭子里歇息一会。”


    张格格见亦嫣似乎真的要走,异常紧张道:“你不能走。”


    亦嫣疑惑回头,她为什么不能走?


    张格格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福晋嘱咐过我们要好好招待李佳福晋和田侧福晋的,舒穆禄妹妹你忘记了吗?”


    亦嫣当然记得了,但她现在是情愿冒着被四福晋批评风险,也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田侧福晋闻言笑道:“多大点事,我们单独逛着也无妨,况且不还是有你们在吗?舒穆禄格格去休息一下也可以啊。”


    一旁的伊格格心想合着人家就能休息,她们就应该晒着日头陪客是吧?


    而亦嫣见田侧福晋都给了台阶,就顺着道:“那你们先逛着,我好点了便会回来。”


    田侧福晋与宋格格点头,伊格格则是暗自翻了白眼,真是矫情,也不知四爷怎么会喜欢这种弱不禁风的人。


    身子那么弱,难怪盛宠半年,也没能传出好消息。


    亦嫣向众人告了退,就带着可碧来到不远处的亭子坐下歇息。


    可碧在一旁帮亦嫣扇着扇子,亦嫣望着远处的大片荷花与碧绿的荷叶,顿时感觉心旷神怡。


    也不怪古人如此热衷赏花,看着美丽的事物的确会让人心情舒畅。


    正赏着景呢,亦嫣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道令人不快的身影。


    张格格不知道怎么也来亭子歇息了,而她看到亦嫣,就笑容满面走进了亭子内。


    亦嫣见张格格这副异常的模样,一下子就警铃大作了起来,刚才张格格还为难着自己不让她走呢,怎么现在却忽然对她笑脸相迎?


    又见张格格似乎要往她这边来,便提醒道:“那边还有许多位置呢。”


    张格格的脚步一顿,旋即道:“我知道,我就是来找你的。”


    “找我?”亦嫣蹙眉疑惑道。


    张格格点头:“之前贿赂厨房一事,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向妹妹道歉。”说着扑通一声跪来:“还请妹妹原谅姐姐之前的过错。”


    看到张格格一言不合跪下来道歉,亦嫣直接吓了一跳。


    这张格格是在干嘛?怎么会忽然如此郑重地向她道歉?又为何要在今儿这个场合道歉?


    亦嫣越想越觉不对劲,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那应该来烟雨阁登门道歉啊。


    而且就道个歉的工夫,又怎么会找不到机会呢?你拿出之前拉拢劲儿的三分之一,都能向我道歉几次了。


    正在亦嫣思索之际,可碧忽然凑到亦嫣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声音,非常小声道:


    “主儿,张格格身上似乎有股奇特的香味。”


    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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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嫣心里一惊, 然后不露形色仔细闻着空中散发的气味,果然从张格格方向的风,闻到了一丝丝微微甜腻的香味。


    方才似乎张格格身上并没有这一丝香味。


    这让亦嫣心里的防备等级提到最高级别。


    跪在地上的张格格等了许久都未见亦嫣出声, 便顿感奇怪,按理说都看到自己都如此诚恳地跪下道歉, 不是应该早早将自己扶起吗?怎么过了那么久, 这舒穆禄格格却未有任何动静。


    她忍不住抬头观察, 却看到亦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张格格心里一咯噔,但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一横, 居然用跪着的膝盖向前东西走向亦嫣,哭诉道:“舒穆禄妹妹, 你真的就不肯原谅我了吗?”


    亦嫣见到张格格向自己走来, 忙用手阻止道:“停停停。”


    张格格身上的香味甚是古怪,不能让她近自己身。


    可张格格却是充耳不闻, 步伐依旧是往亦嫣这里靠近。


    亦嫣以前就发誓坚决不会让张格格靠近半步,更何况张格格这道不听劝阻的这举动,更加让亦嫣觉得她不是诚心道歉的。


    趁着张格格还有几步的距离,以迅来不及掩耳之势起身带着可碧快步走出了亭子。


    这一操作将张格格弄得是目瞪口呆, 等回过神来以后,立马起身继续靠近亦嫣。


    亦嫣生气道:“我说过了, 不要靠近我,再靠近我,我这就拉着你去, 就要告诉福晋了。“


    一听亦嫣提起福晋, 张格格终于是停下脚步了:“舒穆禄妹妹, 我是诚心道歉的,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说着就拿出手帕抹起眼泪来。


    面对张格格这幅泫然欲泣的模样,亦嫣不为所动,淡淡道:“今儿福晋还需咱们招待贵客,道歉之事日后再说吧。”


    总之今儿她应付宴会上的客人已经够累了,别管张格格是真道歉,假道歉也好,她不想节外生枝。


    但张格格似乎是仍不想罢休,便想向前,可刚迈出一步,便被亦嫣冷冷地扫一眼。


    “张格格,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你要是敢再靠近我一步,可别怪我翻脸了。”


    哪有人道歉,是这般冒犯人的?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听到亦嫣如此严厉地警告,张格格终于是不再向前踏一步。


    尽管如此,但亦嫣仍然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就带着可碧走了。


    张格格望着亦嫣离去的身影,眼神充满了怨毒。


    ……


    亦嫣本想回人群,可直觉告诉她,一会绝对会有事发生。


    这么想着,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庶福晋。


    “可碧,你陪我往东面那边再走走。”


    既然赏花也不可能只赏荷花,所以花宴招待地是设在湖和花园交界处,也就是湖的西面,这样方便客人看腻了荷花,也可以去花园走走。


    而亦嫣现在就是要远离人多的是非之地,所以她打算在湖边先走一圈,再回去也不迟。


    而东边这边倒是也有人来,亦嫣认得,是五福晋与七福晋。


    而两人是所有福晋中家世最低的,又相貌不算出色,所以都不得丈夫宠爱,可能是拥有相同的家世与遭遇,平时两人都抱团玩在一块。


    亦嫣看到两人便上前行了一礼:“妾身舒穆禄氏”


    五福晋与七福晋停止手头的动作,回头望了一眼亦嫣,两人也认得亦嫣。


    “你来得正好,你可否去请个会撑船的宫人来,我们看那片的荷花中结了不少莲子,想开船去摘些回来。”七福晋见终于有个府上人,便指着靠近湖中心的那片荷花笑道。


    撑船的宫人?亦嫣也不知道谁撑船,正想去问问四福晋了,可碧却是小声道:“格格,奴婢会。”


    亦嫣一愣,旋即想起可碧和乐雪都是江南那边的人,会点撑船的技能也不奇怪。


    而且她已经歇息许久了,再逛而不回去,未免显得有些刻意了,但如果她与可碧带着五福晋与七福晋两人游玩,也算是一个脱不开身回宴席的正当理由。


    可碧也是这个意思,主仆两都心知肚明或许张格格在酝酿一个什么阴谋,都不愿意回之前的地儿。


    主仆俩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亦嫣笑意吟吟道:“回两位福晋,这倒也不用找了,妾身的宫女刚好会撑船。”


    “那好,就由你带我跟五福晋一起乘船吧。”


    七福晋心下一喜,其实她们也不愿麻烦四福晋,眼下有宫人会撑船,那就再好不过了。


    湖上的船并不大,但坐下五六个人也还是可以的,但七福晋似乎是觉得有些拥挤,便让自己的宫人不用上船了,七福晋见状也交代自己宫人在湖边候着。


    几人坐上去,可碧就拿起船杆,轻轻撑着岸边,将船推离了岸边,慢慢地往湖中心驶去。


    亦嫣感觉似乎在湖边赏景也不错,就想着日后也要带着可碧撑船来这湖面吹吹风。


    等靠近湖中心后,亦嫣几人发现刚才赏荷花的众人都已不在西湖边了。


    五福晋奇怪道:“大家都去哪儿了?”


    亦嫣倒是知道众人去哪里了,便道:“兴许是福晋带领众人到后花园赏兰花与菊花了。”


    兰花是文言雅士最爱的花,高雅之处自是不必说的,而菊花也同样是文言雅士最爱赏花种之一。


    这里能用品鉴的菊花可不是现代常喝的那种菊花,颜色红橙黄绿青蓝紫都有不说,而且养得好的菊花,花瓣透露出有些微亮的光泽,就像是给菊花表面镀上一层光晕,远远看出就像一幅梦幻的油画一般。


    所以古人爱菊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四福晋准备给人鉴赏的菊花,其中的白绣球与橙绣球亦嫣看着就挺喜欢的。


    不过这都是养在花园的,等赏花宴结束以后,亦嫣也能去瞧瞧。


    五福晋与七福晋不太喜欢那些只能看不能用的东西,就觉得这荷花就挺好的,结出的莲子还能煲粥吃呢。


    如果亦嫣知道两人想法,肯定会高兴得与这两人握个手,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亦嫣也是喜欢那些能看又能吃的东西,当然美的事物,她也一样很喜欢。


    到了湖中心,可碧又将船驶入两位福晋的目的地,一时间船就被荷花和荷叶包围住了。


    三人见这儿果真有不少货,便迫不及待地开始着手折莲子的枝干。


    五福晋见亦嫣也是大多数选的莲子来折,便会心一笑,她还以为舒穆禄格格天仙一样的女子,会选折花呢,旋即不知道想到什么,随口问道 “舒穆禄格格,你是哪一年进的四贝勒府?”


    亦嫣折下一支莲蓬,回道:“去年选秀进得府。”


    五福晋闻言手不自觉握紧手中的莲子枝:“去年啊,那你认识瓜尔佳氏吗?”


    听五福晋这么一说,亦嫣忽然想到那个嚣张跋扈的瓜尔佳格格就是被指进的五贝勒府的,便道:“认识,怎么不认识呢?选秀的时候跟我同住在一间寝宫,整日跟我斗鸡眼呢,想不认识都难。”


    五福晋与七福晋闻言都乐得笑了起来。


    “你这人说话倒是有趣得紧。”


    而五福晋原先因联想产生的不悦,也在此刻烟消云散了。


    亦嫣笑道:“你们也非常随和,与我这个做格格的聊天一点架子都没有。”


    七福晋把玩手中的莲蓬,叹息一声道:“端架子多累啊。”


    就像太子妃跟四福晋这些人一样,她看着都觉得累。


    五福晋点头,她们本身就是小官之女,从来没有想过会被选为皇子福晋的这一天,所以自然没有太子妃和大福晋这些出身名门雍容华贵的气度。


    还是几人这样,不必忌讳自己的身份,一起说说笑笑游玩的好。


    几人一边说笑聊天,一边摘着莲子,很快便摘到自己想要数量的莲子了。


    亦嫣将自己手中的那捆莲子分成两小捆,然后分别塞到五福晋与七福晋的那捆莲子中。


    可见五福晋与七福晋都疑惑地看着自己,便解释道:“我只是个格格,也没有小厨房,五福晋与七福晋都拿回去吧。”


    五福晋与七福晋了然点了点头。


    “那好,我们就连你那份一起用到肚子里了?”


    既然莲子已摘好,亦嫣就让可碧载她们几个回岸边,临走前亦嫣又折了两支荷花,准备拿回去放花瓶里用水养着。


    船刚行驶没多久,她们就听到身后远处似乎传来了几声扑通跳下水的水声。


    几人有些奇怪回头,就瞧见身后远处的水面上荡漾着几个白花花的水波浪。


    亦嫣最先出声惊讶道:“这是有宫人落水了吗?”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直到岸边的宫人大声呼救道:“快来人救人啊。”


    亦嫣等人闻声抬头望去,却见那些宫人她们一直用手帕遮着脸,神情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东西。


    正在床上疑惑之际,就听有人喊道:“你们快跳下水救李庶福晋啊。”


    亦嫣听出了这是金钗的声音,心中大惊,这么说来落水的是李庶福晋了?


    可她们不是都去花园那边了吗?怎么会落水呢?


    “这李庶福晋是你府上的妾室吗?”七福晋问亦嫣。


    亦嫣点头凝重道:“而且还怀着孕呢。”


    两人闻言倒是有些印象了,是刚才来向四福晋请安的那名妾室。


    几人说话期间,掉进湖里的人都浮出了水面,亦嫣定睛一看,发现不止李庶福晋掉进水里,还有宋格格与张格格、伊格格,可以说除了亦嫣以外,几乎所有四贝勒府上的妾室都落在了水里。


    妈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几人坐在船里观望,不一会戴着面纱的四福晋就带着人来到岸边着急观望。


    “你们谁会游水?快下去,先将李庶福晋救起来。”从语气中都能听出四福晋话中的焦急。


    宫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人站出来。


    而在这期间,宋格格与张格格等人忽然会自己浮起来,然后跟一个漂流物一样,平躺着慢慢地往岸边游去。


    看样子两人应该是会浮水的,可会浮水最多只能自救,根本就救不了还在湖中扑腾的李庶福晋和伊格格。


    不远处的亦嫣看着一幕,不禁皱起了眉头,此时她就在湖上坐着船,如果她选袖手旁观的话,事后估计别人也会指责她不救人。


    沉思片刻,便问五福晋与七福晋:“如果五福晋和七福晋不介意的话,我们将船划过去救人,可以吗?”


    五福晋与七福晋点头:“好,我们跟你一起救。”


    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们也愿意积福,更何况其中还有一名孕妇。


    而亦嫣征得五福晋与七福晋的同意以后,就让可碧往回赶,前往西湖那边。


    还好这湖并不是很大,即便船是在靠东的湖面,两三分钟就赶能到众人的落水处,


    船一靠近,亦嫣看到湖面似乎有黄蜂盘旋着,众人抬头望去,发现岸上更多。


    怪不得岸边的人要以面纱或者手帕掩面,原来是岸边有那么多蜂虫。


    岸边的四福晋也看到亦嫣三人的身影,心中顿感不妙,便大声呵斥道:“舒穆禄格格这边有蜂群,万万不可带着五福晋与七福晋来这边。”


    而七福晋此时早已将自己视为拯救人水火的英雄,加上她先前也听四福晋出了她话语中的焦急,当即表示道:“四嫂,不用担心,我们用手帕遮面就好了,还是救人要紧。”


    说着就掏出手帕,戴上去绑好。


    五福晋点头也跟着照做,亦嫣也想起自己也得将脸也遮起来,也将手帕展开绕在脑后绑好了。


    四福晋内心暗暗焦急,却是不能再阻挠,不然这样自己意图太明显了。


    亦嫣几人弄好以后,就让可碧将船驶得再近一些,等船距离李庶福晋还有一步的距离,三人便齐心协力将李庶福晋从水中拽出水面,然后一边小心翼翼顾着她的肚子,一边将她拉到船上。


    而李庶福晋上船后,便捂着肚子,神色痛苦地大口呼吸起来。


    众人见她脸上还起了大大小小的红包,顿时感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可见李庶福晋被蜂虫蛰得不轻。


    但奇怪的是,李庶福晋掉水了那么久,瞧她这模样最多只是呛了几口水似的。


    还没等亦嫣上前询问,可碧就指着亦嫣身后,小声提醒道:“主儿,伊格格似乎是不行了。”


    亦嫣惊讶回头,发现后身水面的伊格格只剩一只手露了出来。


    怪不得李庶福晋看着最多只是呛了几口水,原来是踩着伊格格努力不让自己沉下来去。


    但伊格格就惨了,现在都没气了。


    眼见就连仅剩的这一只手,也要渐渐没入水中,亦嫣眼疾手快趁着那只手未下沉前,就屈身上前抓着了那只手,一旁的可碧见状也放下手中船杆前来帮忙。


    由于伊格格现在处于昏迷中,并没有任何挣扎,两人很快就将伊格格拉上了船。


    亦嫣用手试探了一下伊格格的鼻息,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便对可碧道:“你嘴对嘴给伊格格渡气,我来施救。”


    可碧一愣,虽然有些难为情,但事态紧急也就照着做了。


    就这样,亦嫣与可碧分工合作,一个按压伊格格的胸腔,一个给伊格格渡气,给她做着人工呼吸。


    可能是伊格格刚陷入昏迷的原因,都不用可碧再渡第二遍气,船板上的伊格格就吐出一大口水,猛然睁开了眼睛,张嘴大呼了一口气,看模样是已经醒来了。


    亦嫣问了一声:“你没事吧?”


    伊格格还未回过神,闻言也只是无意识摇了摇头。


    而亦嫣见伊格格没事了,又回头去看李庶福晋,只看李庶福晋那边情况还算是不错,就是一直捂着肚子喊疼。


    亦嫣明白这种情况不是她们能解决的了 ,便让可碧将船划去岸边,让大夫来瞧。


    船一靠岸,岸边四福晋便指挥宫人围了上来,一起将李庶福晋抬到亭子内。


    跟着下船的亦嫣,就看到李庶福晋经过的地方都滴下了一两滴血迹。


    看着情况,恐怕是不容乐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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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第 43 章


    ◎晋江正版(二合一)二更◎


    四福晋见状面色凝重吩咐底下的人, 将李庶福晋抬回常宁阁,然后转头对五福晋与七福晋道:“今儿恐怕是不能继续招待五弟妹和七弟妹了。”


    五福晋和七福晋了然点了点头,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们也没有心情游玩下去了。


    四福晋对亦嫣道:“你先去照顾李庶福晋,我还要去前院处理些事情。”


    亦嫣明白四福晋应该是要先善后今儿前来的宾客, 而眼下宋格格与张格格衣衫尽湿, 伊格格也是刚从溺水中醒来, 只有她一人是能行动了, 也点了点头跟上了李庶福晋的队伍。


    这是亦嫣第一次来常宁阁,但她现在也没心思打量这里,就指挥着众人将李庶福晋放到她床上。


    英嬷嬷也不明白自己就出门那么一会的工夫, 李庶福晋便出了那么大的事。


    忙问亦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亦嫣摇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落水了, 嬷嬷您还是先替李庶福晋换下她那身湿衣服吧。”


    英嬷嬷见亦嫣并不知道内情, 也就去照顾李庶福晋了。


    府上的两名府医很快都来到了,他们一到就马不停蹄替李庶福晋诊脉。


    两人正打算掏出银针布包给李庶福晋施针, 李庶福晋,指着陈府西,惊慌大叫道:“你走,我不要你来。”


    手上拿着银针的陈府医闻言直接僵在了原地。


    一旁的英嬷嬷明白李庶福晋既然能一直有孕, 可能是知道些什么内情的,就对陈府医道:“现在李庶福晋这情况, 不宜太过激动,你还是让颜府医来。”


    陈府医不知道想起什么,摇头坚决道:“嬷嬷你也知道李庶福晋这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要是颜府医一人应付不过来, 这要是出了事我也难辞其咎啊。”


    谁知李庶福晋依旧忍着腹中的剧痛, 大喊道:“滚啊,我不用你,英嬷嬷快让他走,千万别让他救我。”


    这陈府医是福晋的人,像这种性命攸关的事,她是不会让他诊治的。


    一旁的亦嫣瞧见,暗暗觉得奇怪,虽然知道李庶福晋性子跋扈,但是这样破口大骂,还是她头一回见。


    难道是这个陈府医有什么问题?


    英嬷嬷听到李庶福晋这么说,心中更是确认了几分这陈府医身上肯定有猫儿腻,而且非常可能还是四福晋那边的人,于是便拿出宫里嬷嬷气势,冷声道:“陈府医你究竟是想救李庶福晋还是想害李庶福晋腹中这胎?”


    陈府医被英嬷嬷气势所摄,又想到她是德妃身边的得力嬷嬷,也只能作罢,假装冷哼一声:“英嬷嬷这话未免也说得太过了,我这也是尽府医的本职。”


    英嬷嬷却是不恼,神情自若道:“如果我得罪了陈府医,事后我必将会跟陈府医赔礼的。”


    而亦嫣见有英嬷嬷在似乎也用不着自己,就在一旁等着四福晋来。


    只是四福晋没等到却是等到了胤禛,按理胤禛不是应当在刑部的衙门里吗?亦嫣虽然心下疑惑,但见到胤禛还是忙起身行礼:“四爷。”


    胤禛扶起亦嫣,神色难得透露出几丝焦虑:“里面怎么样了?”


    亦嫣摇头道:“府医正在诊治,只是李庶福晋似乎不肯让陈府医医治,只让颜府医来,妾身也不知颜府医一人能不能忙活得过来?”


    “陈府医?”胤禛念了一句,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就让苏培盛去请黄府医来。


    嘱咐完这一切,胤禛问亦嫣:“究竟发生了何事?李庶福晋怎么会落水了?”


    亦嫣:“妾身也不知道,妾身陪五福晋和七福晋在湖上泛舟采莲,准备划船回去的时候,忽听身后不远处传来跳水声,回头便瞧见了李庶福晋与宋格格还有张格格在湖里了。”


    胤禛神色一凝,也就是说落水的不止李庶福晋一人。尽管胤禛满肚子疑惑,但当务之急还是得先瞧瞧李庶福晋情况如何了,于是就拉着亦嫣进到里屋。


    而躺在床上的李庶福晋,一瞧见是胤禛来了,便立马想要挣扎着起身。


    床边的英嬷嬷立马提醒道:“李庶福晋不可情绪太激动。”


    而李庶福晋的确感受到她一动,身下又涌出一股血来,吓得她又重新躺了回去。


    胤禛也坐到李庶福晋床边,柔声安抚道:“你先好好保胎,不管有什么事,你等孩子没事了再跟爷说。”


    脸色苍白的李庶福晋点点头,神情脆弱道:“可是爷,妾身肚子好疼啊,您说会不会?”她咬着牙手伸向胤禛:“爷,妾身好怕咱们又会再失了一个孩子。”


    胤禛见状握着李庶福晋伸来的手,柔声道:“爷也已让黄府医赶来,你和孩子定都会没事的。”


    李庶福晋一听胤禛让黄府医赶来,心里的石头稍稍落下。


    四福晋那边遣散好宾客以后,便就从前院匆匆赶来了她瞧见胤禛竟也在这里,明显是一愣,但很快便恢复以往的仪态。


    “爷,您回来了?”


    胤禛闻声望去,对四福晋点了点头,然后又低头对床上脸色煞白的李庶福晋道:“你先好好配合,让府医诊治。”


    李庶福晋虚弱道:“爷,您能留在这里陪陪妾身吗?”


    胤禛拍了拍她的手背:“爷和福晋得先调查一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李庶福晋闻言微微点头,并且让胤禛一定要抓住这次害她的罪魁祸首。


    四福晋也对李庶福晋道:“李庶福晋放心,我和四爷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李庶福晋听到四福晋的声音,胃里涌起一阵翻滚,这府上只有福晋会害她的孩子,不用想也肯定是福晋所为,现在她一见福晋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便觉得令人作呕。


    这样想着,李庶福晋感觉下身又涌出一股血,肚子又开始剧痛了起来,她脸色煞白大声呼痛。


    颜府医见状,停下手中施针的东西:“李庶福晋请勿思绪起伏过大。”


    胤禛闻言也安抚了几句李庶福晋,见李庶福晋终于安静下来,就起身对四福晋道:“让一同落水的那几人来常宁阁。”


    有了四福晋的传唤,宋格格等人将身上的那身湿衣裳换去后,就火速赶来了常宁阁。


    而在等人的这期间,亦嫣也已通过胤禛询问四福晋,得知了那些人落水的原因。


    原来在她走后,四福晋就带着众人前往府上的花园游玩,可不知为何,四福晋身后忽然就传来了一阵骚动声,回头望去,四福晋便发现了此时有一群蜂虫追赶李庶福晋和宋格格等人。


    只是四福晋还未来得及让宫人帮忙驱赶,就见她们往通往湖边的拱门跑去。


    而之后呢,就发生了众人跳入湖中的这一幕。


    至于她们为何要往池塘里跳,蜂虫又为何只追着四人,只能从四人身上了解详细情况。


    但亦嫣倒还能隐约猜出几分,落水众人为何要往湖里跳。


    估计是为了躲避蜂虫的追击,这才跳下水的。


    的确,这是摆脱蜂虫最快最有效的方法,而且现在又是初夏,大家躲在水里一段时间,然后将人救上岸换了一身衣服也就相安无事了。


    但这法子却是非常不适合怀有身孕的李庶福晋。


    这无论是面对密密麻麻蜂虫的恐惧,还是经历落入水中的惊吓,单单这两样都足以让孕妇动了胎气。


    更别说人在水里挣扎是无意识的,谁知道手足无措下,会不会撞到或者踢到李庶福晋的肚子。


    亦嫣沉思着,只听胤禛沉声道:“我记得花园也是福晋一直在打理的吧?”


    对啊,最关键的是这蜂虫到底从哪里来的?


    胤禛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胤禛不愧是在刑部当差的一下子就问出事件的关键处,如果没有蜂虫的话,那么今儿这一切的意外便就不会发生。


    而府上大大小小的庶务都是四福晋,她作为这府上一花一草的最高负责人,怎么能任由花园有蜂虫出没呢?


    更别提今儿四贝勒府上门庭若市,不仅有太子妃,其余的人,个个也都是皇子的福晋,这些人已经是不能用非富即贵来形容了。


    这事要是发生在太子妃等人身上,那么她们夫妻俩恐怕在众多兄弟妯娌间都抬不起头来。


    四福晋听到胤禛这般质问自己,心脏一骤,但她早就准备好说辞,因此她从容不迫道:“正是,但我也不知这蜂虫究竟是从何而来,适才事情发生后,我已立马着手派人去调查了。”


    胤禛冷声道:“不知?难道福晋你就是这样替我管理王府的吗?”


    四福晋当即起身福身道:“出现这样的纰漏,的确是我一时疏忽,还请四爷责罚。”


    亦嫣看着四福晋嘴上虽然说着还请胤禛责罚,眼底却是没有一丝慌乱。


    可就算是责罚,又能怎么样处罚?


    罚款?以四福晋的财力根本也不惧,剥夺四福晋的管家权?或者将四福晋禁足,别闹了,别说只是后花园出现蜂虫这点小事,就算胤禛真查出是四福晋谋害李庶福晋腹中的这一胎,也不可能将四福晋禁足或剥夺管家权。


    因为真这样,就等同于对外人宣告四贝勒府后宅不宁,到时候估计康熙都要过问一番,如果严重一点,康熙可能还会认为胤禛无能,连自己的后院都管理不好,日后的差事也难安心交给胤禛来办理。


    牵一发而动全身,事关自己的利益,胤禛不得不计较自己的损失,这就是为什么古代讲究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因。


    这幸好四福晋想要营造自己贤名,这要是换个只随着自己心意行事的福晋,她能想拿捏府上的妾室,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就比如隔壁的八福晋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亦嫣这么一想,便感觉背脊有些发凉,要是四福晋真要对付自己,估计就连胤禛也是没有办法真正地替她做主。


    最多也只是处罚得严重一些,可这又如何呢?根本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更别提四福晋膝下还有一位嫡子。


    换句话来说,自她进四贝勒府,她不仅是胤禛的奴才,也是四福晋的奴才。


    所以古代的尊卑之分可不是一句空谈,而是切切实实落实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亦嫣越发意识到胤禛为何要她接受四福晋的拉拢了。


    胤禛是真的在为她着想。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皇帝尚且很多事都身不由己,别说是胤禛。


    而胤禛也不可能因为府上出了点事情,就对四福晋这个福晋责骂,便沉声道:“这些事后再说吧。”


    的确,当务之急是得先调查出事情的原委。


    这时黄府医和宋格格三人,也先后来到了常宁阁。


    黄府医一到,胤禛就立马让他进了里头替李庶福晋诊治。


    而宋格格三人一到,便就要接受胤禛接下来的盘问了。胤禛转动着手中的佛珠,沉声道:“说吧,当时是怎么回事,你们又为何会被蜂虫所追。”


    于是乎,宋格格三人便一五一十告诉了众人当时的情况。


    原来众人跟随四福晋进到花园后,四福晋便吩咐众人分开随意逛,不必都聚到一块。


    的确,四贝勒府上的花园虽大,但十几二十个人凑到一块的确显得拥挤。


    而其中李庶福晋这些妾室,也依旧几人组成了一队。


    一群人沿着花园的小道走着走着,张格格便指着假山旁的那片月季花说那边的花似乎开不错。


    众人闻声一看,的确远远看着花开得甚美,就商议着去那边逛逛,于是众人又往那边赶去。


    谁知刚赏花不久,就不知从哪里飞出一群密密麻麻的蜂虫,它们也不追着李佳侧福晋和田侧福晋,却像是认主一般,只追着李庶福晋等人蛰。


    就在四人手足无措,避无可避之际,忽然有人喊了一声跳进水里可躲避蜂虫的追捕。


    而这一句话犹如四人的救命稻草一般,四人便一窝蜂地往湖里这边逃,跳了下去。


    亦嫣简直都要惊掉了下巴,落个水居然还来个一波三折?


    可是这蜂虫怎么可能会认主呢?


    正在亦嫣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听胤禛道: “苏培盛,去将落水这些人换下的衣物都拿去调查一番。”


    亦嫣心中一惊,没想到胤禛那么快就有了眉目了?


    不愧是在刑部当差的。


    不过胤禛怎么会突然调查衣物?难道是跟李庶福晋四人身上穿的衣服有关系?


    就跟牛看到红色会发狂去追一样 ,难道蜂虫也会跟牛一样,会根据衣服颜色发狂蜇人吗?


    可亦嫣回想了一下,李庶福晋几人身上做所穿的颜色也不一样啊,所以应该不是,那如果与视觉无关,那么就有可能是嗅觉?


    嗅觉?电光石火间,亦嫣似乎猜到了什么。


    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这应该跟张格格之前身上那股奇怪的气味有关。


    难怪她一直想要靠近自己,难道是想将气味也沾染到她身上?可如果她真想靠这味道谋害众人,那为何也要让自己身上也染上?


    如果这样,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为了避嫌,只有自己也成为了受害人之一,那么自己嫌疑就会减少大半。


    亦嫣在思考瞬间,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如果真如她猜测,那她是四人中就是唯一没有沾染这股气味的人。


    她的嫌疑岂不是最大?而且她还是唯一不在场的人。


    意识到这点以后,亦嫣就开始琢磨起张格格真正的目的,到底是她想谋害众人还是想栽赃自己。


    就在亦嫣冥思苦想的期间,四福晋那边的人也已找到了蜂巢所在,原来这蜂巢筑在假山空隙的最深处,所以院子里的花匠宫人并没能及时发现这里筑了蜂巢。


    苏培盛已带着那堆衣物来到了常宁阁,他将衣服呈上来道:“主子爷,如您所料,落水的这些主子们的衣物上果真有问题,上面似乎涂了一种香露。”


    “香露?”胤禛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正是,这种香露不仅能令蜂虫发狂还对蜂虫有着极深的吸引,这就是蜂虫追着李庶福晋等人的原因。”苏培盛将调查的结果告诉胤禛。


    “可妾身从未用过任何香露,而且就算是用香露,众人也不可能是同一种香露。”宋格格第一个出来,只是她脸上也一样被蜂蛰出了大大小小红包,脸上一片红肿,就连嘴上也被蛰了一口,这也导致她现在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她本就相貌平平,现在又在四爷面前出了这么一个大糗,她恨死背后那人了。


    胤禛沉吟片刻,底下众人:“那么你们今儿都接触过什么人吗?”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


    今儿是四福晋举办的赏花宴,要说接触的人可多了去了,不仅有府上的人,还有外面来的宾客。


    宋格格、张格格、伊格格七嘴八舌说着,少说都有二十几个人了,可这怎么查?而且还要查此时前来的宾客。


    本来好好的赏花宴出现了这等幺蛾子也就算了,回去后还得接受四贝勒府的盘问?


    更何况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都是其他皇子的福晋啊。


    这么一查,估计都要惊动上头了。


    胤禛绝不会让自己后院之事蔓延到宫中的。


    就在胤禛一筹莫展之际,张格格忽然出来道:“爷,妾身倒是觉得有一人十分可疑。”


    说着眼神似乎有意无意地看向了亦嫣。


    亦嫣与四福晋心里同时一咯噔。


    亦嫣:果然


    “既然你觉得可疑,说也无妨,但前提是你可得想清楚了,一旦爷发现你是胡乱猜测、蓄意诬蔑,否则爷就将你视为第一嫌疑人。”胤禛看出来张格格意有所指亦嫣,所以先提前警告道。


    四福晋也在一旁提醒道:“张格格,你如果只是有所怀疑,没有证据的话,便不用说出来了。”


    张格格听出两位主子话中的警告,心下一沉,面露纠结了一会,旋即抬眸坚定道:“ 回四爷,福晋妾身并不是凭借一时的猜测才有所怀疑,而是妾身有了证据才觉得舒穆禄格格可疑。”


    越说她越激动,虽然她听出福晋有保舒穆禄格格的意思,但她相信只要除掉了舒穆禄格格,福晋今后就只能用自己了。


    更何况她还有除掉李庶福晋这一胎的大功,就算是她不听福晋的话,相信福晋也会既往不咎的。


    四福晋眼前一黑,暗骂这张格格这个蠢货。


    原本她都计划好一切,让张格格趁着宾客众,将这香露下到伊格格或者宋格格身上,然后趁着蜂虫追赶,人群混乱之际,再狠狠将李庶福晋推倒从而流产,事后再栽赃到宋格格两人其中一人的身上,即可瞒天过海


    可她从未让张格格栽赃到舒穆禄格格身上,现在舒穆禄格格是她的人,如果真是她做的,那与她脱不了关系,更何况这场赏花宴她操办。


    可偏偏这个蠢货看不清楚形势,以为趁着这个机会除掉舒穆禄格格,自己就只能用她。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闯出这等祸事,她真以为自己会用她吗?


    作为当事人的亦嫣,此时心想自己果然猜得不错,可虽然她之前能预料到张格格恐怕要对她不利,可始终是事发突然,而张格格恐怕是早有准备。


    为今之计她得先拿到这场争斗话语权。


    想通这个节点,她先是扭头观察了眼胤禛,发现他表情平静,即便张格格说她可疑,他也未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也让她心里安定了不少。


    于是便镇定道:“张格格,这抓贼要抓脏,你说我可疑?可有证据?”


    张格格不屑地看了眼亦嫣,然后抬头冲胤禛理智气壮道:“自然有,在案发前舒穆禄格格就忽然说自己身子不适,想要去亭子歇息一会,之后便迟迟未回。”


    亦嫣冷冷:“这又能说明什么?”


    张格格:“但非常凑巧的是,在舒穆禄格格离开这期间,妾身等人就发生了这等意外。


    “所以依妾身看,恐怕就是她暗暗地给妾身等人涂抹香露以后,害怕与妾身等人呆在一块,误伤了脸蛋,毁了自己容貌这才托词离开。”


    亦嫣冷笑一声:“这都是你片面的揣测,并无任何实际上的证据,张格格请勿用你主观猜测来断案。”


    旋即便转身对胤禛解释,道:“四爷,妾身的确是离开人群在亭子歇息了片刻,但休息期间不知为何,张格格忽然出现在亭子,二话不说就对妾身跪下,说要为当日克扣烟雨阁伙食一事向妾身道歉。”


    “但妾身觉得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在这期间张格格她那么多机会向妾身道歉,却都未曾见过她的踪迹,就连在今日赏花宴期间,也都未曾与妾身多闲聊几句,但却在这个时候要向妾身道歉,如此唐突的行为实在可疑,便不想搭理她。”


    “张格格见妾身不打算搭理,便跪着匍匐上前,似乎是想要与妾身发生肢体接触。”


    “可在这过程,妾身在她身上闻到一股甜腻的香味,便下意识躲开,但张格格却是对妾身穷追不舍,似乎不接触到妾身誓不罢休,妾身也就只能警告一声,迅速离开了亭子,这些都能问附近的宫人得到证实的。”


    张格格慌乱地脱口而出道:“这些又与你下香露有何关系?而且我身上的香气也肯定是你之前下。”


    亦嫣厉声道:“张格格慎言,怎么叫我下的香露,在一切未曾定案之前,你这样就是诬告。”


    “至于我为何要将此事告知四爷,那是在陈述事情经过,以便四爷断案,张格格请你不要打断。”


    总而言之就是做笔录,她说这些并没有打算靠这些立马摆脱嫌隙,而是让胤禛知道,张格格对她前后不一的态度,以及她隐瞒她来找过自己事实。


    从而让人对她的证词真实性产生怀疑。


    还有她身上香味的疑点。


    而胤禛闻言一怔,怎么亦嫣对诉讼一事了解得如此清楚,还有她如此伶牙俐齿的一幕。


    亦嫣对张格格说完最后一句,继续对胤禛道:“四爷,妾身之所以迟迟未归也不是有意回避,而是在躲避张格格路上,遇到在湖边的五福晋与七福晋,两位福晋前去湖中央的荷花里采莲,便询问妾身有撑船的宫人。”


    “恰好可碧就会撑船,妾身就想着今儿福晋让妾身等人招待客人,便打算亲自招待好客人,于是便陪着两位福晋前往湖中心采莲。”


    “张格格总不能说妾身区区一位格格,就能让五福晋与七福晋陪着妾身吧。”


    胤禛听她说自己只是区区一位格格,心里不是滋味。


    亦嫣没有注意到胤禛的反应,继续道:“所以就是张格格在未曾有证据之下,就用自己主观意识胡乱诬告妾身。”


    张格格慌乱大叫道:“四爷,妾身没有诬告,因为舒穆禄格格身边的宫人可碧是会识香的,那么多位格格中也就她的宫人会调制香露,所以妾身才觉得舒穆禄格格可疑。”


    这是她偷偷在舒穆禄格格与宋格格之间的对话得知的消息。


    可碧闻言出来跪下道:“回四爷,奴婢的确是略懂一二,识香本事,并不精通,而且据奴婢所知,像这种能驱使虫蚁的香露,别说是奴婢这种略识一二的人,放眼望去这京城内也无一人能制出,得是千里之外的大理苗疆那边熟知虫蚁习性的香料师傅方能制成。”


    也就是说,这东西只能买,不能自制,张格格所猜测不成立。


    张格格的质问接连再三被反驳,脸色顿时煞白了起来,想了想道:“可这也不能证明,你并没有往我们身上下香露。”


    亦嫣冷笑一声道:“谁主张谁举证,你连证据都提供不出来,我又为何要证明呢?你凭你随口的一句无端诬告吗?”


    众人闻言下意识点了点头,胤禛也抬眸惊艳地看了一眼亦嫣,他没想到亦嫣居然头脑逻辑如此清晰。


    张格格闻言心脏一紧,在这一瞬间心理防线被亦嫣冷静的语气彻底击垮,她崩溃道:“四爷,妾身有证据,证据就是她不仅是妾身当中完好无损的人,身上还没有香露的味道,如果不是她下的,她身上又怎么会没有?”


    亦嫣在内心冷笑,没想到自己原先特地避开张格格的接触,却成为了她的呈堂证供。


    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想必她是一计不成,临时想的吧?怪不得那么蹩脚。


    亦嫣深吸一口气道:“敢问张格格,倘若我要在你们身上下这招来蜂虫的香露,那也得先接触你们吧?且不说你们,那李庶福晋来了之后,我便立马向众人告退一下,期间我根本就没有机会触碰李庶福晋,又怎么往李庶福晋身上下香露?”


    作者有话说:


    这章宅斗想地脑壳疼。


    感谢在2023-04-02 19:48:16~2023-04-04 17:21: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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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第 44 章


    ◎晋江正版(二合一)一更◎


    张格格冷哼一声:“空口无凭, 都是在一群人堆里,你又怎么证明你未曾接触过我们?”


    亦嫣刚想说在场的还有田侧福晋和李侧福晋可以证明,这时伊格格居然出来道:“妾身可以作证, 舒穆禄格格在李庶福晋来的时候就立马离开了,这点李侧福晋和田侧福晋也可以为舒穆禄格格作证, 而且舒穆禄格格在事件发生之前也未曾接触过妾身。”


    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往她身上涂抹香露。


    亦嫣闻言深深地看了一眼伊格格, 她怎么突然会出来帮自己?转性了?


    伊格格感受到亦嫣投来好奇的目光, 有些别扭的别过脸去。


    张格格听到以往与自己同仇敌忾的伊格格也站在了亦嫣这边, 歇斯底里道:“你在胡说,你根本就是见舒穆禄格格救了你,这才帮舒穆禄格格的, 这根本就做不了数。”


    亦嫣眼底闪过一丝恍然,原来是如此。


    伊格格立马解释道:“四爷, 舒穆禄格格救妾身是真, 事发前未曾接触过妾身的事也是真,妾身愿以长天生起誓, 如有半句虚言,必将五雷轰顶而死。”


    别看现代有些人随随便便发誓,但古代人可是对对天发誓很忌讳的。


    就像福建人不敢对妈祖发假誓一样。


    可亦嫣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别人用起誓的方式证明自己,便出来到:“四爷, 妾身其实还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疑点,为何张格格如此笃定妾身身上就没有香露的味道?”


    如果不是背后策划的人, 怎么会那么肯定她没有被下香露?万一她也被下了,只是没去花园才幸免遇难而已呢?


    而张格格之所以如此肯定,也正如亦嫣那样猜测, 就因为是她亲自下的手, 所以她才如此肯定亦嫣身边没有香露的气息。


    张格格神色飘忽不定, 慌张我了一声,半晌想是想到什么,抬头得意道:“如果你身上也涂抹了香露,那为何你救人的时候,湖面上的蜂虫为何不追着你?”


    亦嫣讥笑一声:“你也知道是我出手救了李庶福晋和伊格格啊?”


    大家都听出了亦嫣的弦外之音。


    是啊,如果是舒穆禄格格所为,她又为何要费劲将溺水的两人的救起来呢?选择袖手旁观不是更好吗?


    亦嫣挑眉道:“我在救人之时,张格格不是还在湖里浮水吗?又怎么会注意到湖面的上的蜂虫没有追着我?”


    张格格顿时哑口无言,想了想道:“如果追着你,那你的脸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相对于其他人的满脸包,亦嫣的脸的确是依旧光洁如玉,一点甚至红印也没有。


    “第一我之所以脸没有事,那是因为我和五福晋、七福晋救人都用帕子遮住了脸,第二……”说着亦嫣举起手亮出自己双手:“谁说我没被蛰?”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亦嫣雪白的手腕上隐约看到了几颗红点。


    这是亦嫣在帮伊格格做人工呼吸的时候,衣袖碰到了伊格格胸襟的布料,在被沾染了香露的气息,虽然被水稀释了,但上面的气味,依旧被湖面上逗留的蜂虫追着叮了几口。


    胤禛看到亦嫣手上的伤势,忙紧张问道:“适才怎么未听你提起自己也被蛰了?”


    说着便抓住她的手仔细查看了起来。


    亦嫣被问得一愣,没想到胤禛会在众人做出这等举动,就小声道:“适才因为府医都在忙,就不好意思提,不过爷,妾身现在尚在与张格格辩论呢。”


    就算你关心自己,也得等她先说完呀。


    可其实胤禛根本就不需要亦嫣亲自为自己辩解,毕竟他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但见亦嫣坚持,他也就放开亦嫣的手:“那你继续说吧。”


    亦嫣福了一礼,便就继续道: “事先说明,这可能是我救人的时候不小心沾染到落水之人身上的气味,才惹得蜂虫来叮咬,可张格格未曾确认我的情况下,就单单看我的脸,便如此确定我身上没有沾染香露,这很难不让人想到,是不是因为你就是那背后的凶手,这才这般笃定的。”


    被人戳破真相,张格格忿然作色,大吼道:“舒穆禄氏你血口喷人。”


    亦嫣冷笑一声:“血口喷人?到底是谁无凭无证血口喷人?”


    究竟真相如何,胤禛此时也心里有数了,便道:“好了,求证先到这儿。”


    说着就蹙眉让里头闲着的陈府医过来给亦嫣上药。


    其他被蛰的众人,你瞧我,我瞧你,其实她们也还没上药啊,而且还是在脸上啊喂。


    四福晋瞧见胤禛对亦嫣这份关心,心里顿时有些酸涩,尤其是一想到舒穆禄格格是自己推举上去的,心中酸涩在心尖顿时蔓延开来。


    而张格格此时心底已再无底气,看到胤禛如此紧张亦嫣心中更是心灰意冷。


    原本她打算将李庶福晋出事的这一胎,栽赃在舒穆禄格格身上,这样子,她不仅能害到李庶福晋,还能除掉舒穆禄格格。


    从此以后福晋的推举,还有四爷的恩宠那都是她的了。


    可如今一切都打算都成了泡影。


    不,还未算完,她最多也是控告舒穆禄格格而已,这也不能证明这一切是自己所为。


    最主要是那个装着香露的瓶子早就被她丢在湖里了,四爷不可能查到的,而且她还有福晋,福晋为了不让自己说出真相,也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想到这儿她下意识望向上首的四福晋。


    一直在暗中观察张格格的四福晋,瞧她望来,嘴巴立马轻轻做了个嘴型。


    “保”


    张格格见状顿时欣喜若狂,意思是,福晋会保她?那她就更不怕了。


    这边胤禛见陈府医帮亦嫣上好药,又出来让他给其他几人上药。


    而此时黄府医也从里头出来了,说胎是暂时保住了,只是能不能保住,还得看孩子的造化了,而且即便是保住了,李庶福晋在临盆前也一直要卧床静养。


    胤禛心下一松,他之前利用李庶福晋保护亦嫣是真,但想要这个孩子平安降生也是真,所以不希望孩子真的出事。


    四福晋暗暗咬着牙,没想到废了那么大周章,还是没能除掉李庶福晋这一胎。


    张格格却是微微松了口气,这样就算是查出真相,那她受到的处罚也应该不会太重,起码不会丢了命。


    而既然李庶福晋的孩子暂时没事,胤禛也能开始料理这头的事,


    他没有直接审判,而只是让人将张格格先禁足于房中。


    他打算按照审案的流程,等他的人根据各方的供词仔细调查清楚,拿到人证物证再下达责罚的命令。


    今儿这场闹剧也算是暂时先落幕。


    ……


    亦嫣惊魂未定回到了烟雨阁,有些颓然地坐到了软榻。


    乐雪看到自家主子小脸煞白,忙去泡了一杯安神茶。


    “主子,喝杯安神茶定定心吧。”乐雪端着茶递到亦嫣面前柔声嘱咐道。


    方才她在泡茶期间都向可碧了解情况后,她也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这次赏花宴上如此惊险。


    亦嫣接过茶杯,喝了半杯,也不知是安神茶起了作用,还是坐了一会的原因,她终于是缓了过来了。


    别看她刚才振振有词,可心底还是慌得很,这是她第一次陷入后宅的阴司之事。


    与现在的谋害李庶福晋腹中的孩子相比,之前的克扣伙食,打砸院子那简直就是小打小闹。


    要不是,今儿她谨慎一点,估计就中张格格第一个计谋了,而不是现在这个漏洞百出的诬告。


    亦嫣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她到现在也就是猜到个七七八八,也不知胤禛能不能将这事情的原本面貌都调查出来。


    假如真确认是张格格所为,那么张格格又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


    ……


    被关押的张格格面如死灰呆在自己房间内,而他原本伺候的宫人也被胤禛的人带去了调查。


    此刻她无比后悔为何不按照福晋的安排行事,非得失心疯对上舒穆禄格格。


    可她就是不甘心啊,明明新人中是她最先得宠的不是吗?凭什么舒穆禄氏能一直得到四爷的青睐,又凭什么她得宠就要受李庶福晋折辱,而舒穆禄格格不仅未被李庶福晋欺凌,反是能将李庶福晋压制得死死的?


    又凭什么她能得到福晋的推荐,而她却是无人问津。


    明明是她先主动投靠福晋的不是吗?


    她真的不甘心,不甘心舒穆禄氏这个贱人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


    正院。


    在大厅太师椅上坐着的福晋,此时正心力交瘁地揉着太阳穴,原先她以为张格格只是有些小家子气,却没想到张格格如此愚蠢。


    要是她真陷害成功舒穆禄格格,众人必定会认为她指示的。


    张格格就不同了。


    虽然她一直想要投靠自己,但自己对张格格都是拒之不理的态度。


    这也是为什么她选择了张格格执行这次的计划,最主要是张格格与李庶福晋曾经发生过不少龃龉,她有充分的作案理由。


    这样就算是事情曝光了,她也还有许多回旋的余地。


    不过也幸好今儿人多,要真想查清,估计得费上不少功夫,期间她也好想办法稳住张格格。


    可四福晋实在是太低估了胤禛在刑侦能力了。


    之前他早早就在各院安插了不少人手,所以他查案也就一两天的事。


    他询问一番以后,确实了亦嫣当日的行程如她所述,并无半点虚假,基本就摆脱了嫌疑。


    而张格格却是形迹可疑,所以胤禛府上的眼线早就注意到她。


    胤禛了解到,在案发前,盯着张格格的人发现她将一个白瓷瓶扔到了湖中。


    而现在胤禛派的人,也已下湖将那瓷瓶打捞上来,凭借上面残存的气味,基本已经确定了与那吸引蜂虫的香露的气味一致。


    再结合事发当时,张格格引导众人往假山旁的月季花从走,此事乃张格格所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得到结果后,胤禛立马拿着人证物证去正院,他一进屋就让苏培盛将事情的调查结果都告诉了四福晋。


    四福晋一听便知道调查结果与事实相差无几了,差顿时心中大骇。


    她没想到四爷在一天之内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她似乎…一点都不理解她的丈夫。


    想到这儿,四福晋忽然有些心慌,四爷会不会也能查到她的所作所为。


    坐在一旁的胤禛沉默地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余光却是在留意着四福晋脸上的神色。


    半晌,他淡淡抛出了一句:“福晋,你觉得该如何处置张格格?”


    而四福晋经过方才一时的慌乱,现在镇定了下来,她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次计划她甚至就连那瓶花露都不是自己亲手给张格格的,而是只告诉了张格格那位云南商人的香料店铺,让她自己亲自派人去采买。


    所以这计划绝对是天衣无缝,四爷怎么样也不会查到自己头上。


    她坦然自若道:“张格格谋害爷的子嗣栽赃舒穆禄格格,罪无可赦,应当赐白绫。”


    胤禛听到四福晋所言,眼睛危险得眯了起来。


    而四福晋也怕胤禛怀疑她是想杀人灭口,旋即又道:“但可如今李庶福晋胎象不稳,若在这个时候杀生,恐怕会冲撞到孩子。”


    胤禛转动着手中的佛珠,淡淡道:“那依福晋所见,该如何?”


    “为了给李庶福晋腹中的孩子积福,那在众人面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之后再挪到府上后面屋子禁足,永不得外出。”


    三十大板,在外头非死即残,可在大户人家却不一定,后面禁足一生的惩罚反而是最重的处罚。


    胤禛沉吟片刻,挥了挥手中的佛珠手钏:“那就按福晋所说去办吧。”


    既然四贝勒府两位主子同意,此事基本是盖棺定案了。


    而张格格听到苏培盛宣告这次的审判结果后,直接瘫软在地上,怎么会,福晋不是说会保她的吗?这三十棍下去,她还能活得下去吗?


    她看到了福晋身边的珍珠也在,便抓着她道:“珍珠姑娘,福晋肯定知道我是冤枉的,我要见福晋一面,求你让我见上福晋一面。”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福晋不保她,她当众说出真相。


    珍珠心脏一突,听出张格格话中的警告,她暗暗朝张格格使了放心的眼色:“张格格,您去到正院,便能瞧见福晋了。”


    张格格立马会意,立马收了声。


    珍珠见终于安抚好张格格,挥手让人进来和她一起将张格格夹起来。


    在押着张格格去正院的路上,架着张格格的珍珠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声音道:“打板子的宫人福晋已打过招呼了,福晋只能先帮您度过这关,解禁之事之后再说。”


    其实打板子的也是有技巧的,有些施刑只是表面看起来皮开肉绽非常严重,但实际上却是没有伤筋动骨,估计养上个把月就差不多能下床了,可有些施刑,虽然看起来表皮完好,内里却被打成了碎肉,就跟打牛肉丸是一个原理,这样子基本上下半身就废了。


    张格格闻言心下明了,这么说来,福晋的确还是想要保下她的。


    这行刑这日,亦嫣等人也被叫了来正院观刑。


    亦嫣对杖责没什么概念,毕竟她小时候看到电视上的人打了板子,事后修养几天就好,所以在张格格躺在正院的凳子前,她还是看戏态度。


    甚至觉得胤禛这处罚也太轻了,张格格都谋害他的孩子了,还只是打一顿而已。


    最主要张格格这次还陷害自己,她自然不想张格格那么好过,


    不过一想到张格格被禁足终身,她心里也好受很多,毕竟这也就意味着张格格进了冷宫,一辈子都不能出来作妖了。


    很快张格格就被压了上来,她还是穿着那日落水后换上的衣服,只是她现在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如纸,再配上她双眼无神黑洞洞的眼睛,显得有些吓人。


    亦嫣叹息一声,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张格格来到了现场,先是下意识望向了上首,似乎在寻找着某个人的身影,可惜上首只有福晋在。


    她有些失落地垂下了头。


    亦嫣心下吐槽,张格格前些日子脑子进得水还没倒干吗?谋害胤禛的孩子,居然希望他出现在这里?嫌他还不够生气啊?


    其实张格格是想着,让胤禛看到她这副可怜的模样后,希望胤禛能够看在服侍过他场的份上怜惜自己,再重新给她一次机会。


    毕竟这是她最后一次可能能见胤禛的机会。


    可如今都是她的幻想了,她见胤禛不在,又将目光投到福晋身上。


    四福晋缓缓眨了眨眼睛,暗示一切她都打点好了。


    张格格得到福晋的亲自许诺,也就安心了,于是顺从地地躺在了行刑的长凳上。


    躺下后,张格格手脚也被人钳住了,这样做估计是怕犯人逃跑吧,随后她嘴里又被塞了一块白布,以免惊扰了四福晋。


    但即便张格格这样,她也没闲着,而是用那双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亦嫣,似乎是要将亦嫣的脸深深地刻在自己脑海里。


    亦嫣也不惧,反正她这个受害者还怕你这个加害者不成?就直接迎向了张格格渗人的目光。


    张格格眼中恨意更胜了。


    可当第一棍落下,张格格目光直接放空了,想要大叫,嘴上塞着布却根本叫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怎么回事?难道福晋她骗自己?福晋根本就没有打过招呼,不,或者是打过招呼,只是是后面的一种。


    想到这儿,她十分怨恨看着正前方坐着的福晋。


    她不明白福晋为何要害她?明明已经是对福晋效忠,这才决定除掉李庶福晋这一胎的不是吗?


    四福晋面对张格格怨恨的目光,眼眸没有一丝波动,满心只有解决麻烦的松懈。


    一板板的板子落下,打的张格格额头的青筋暴起,嘴里不停呜咽,眼睛更是像是要凸出来一般。


    这是亦嫣第一次看到别人受刑,有些不忍地别过了视线,顺便偷偷看看其他人的反应。


    却见宋格格和伊格格面上毫无波澜,像是见惯了似的,特别是宋格格,眼中还透露着几分解愤之气。


    亦嫣不得不佩服古代人的心里素质,可比她这种没有见过血腥的人强多了。


    她深深呼出一口浊气,顺手端起茶,正想喝口茶压压惊,却闻到了空中穿来了一丝血腥气。


    亦嫣闻声望去,发现伏在长凳的张格格,屁股被打得渗出了血,人更是似乎是被打得晕了过去。


    其实亦嫣也不知道张格格是不是被打得晕了过去,因为张格格虽然眼睛大睁,却是丝毫没有动静。


    不过行刑的宫人再打了几棍,她似乎又醒了过来,嘴里又开始发出了那种呜呜咽咽的呜咽声。


    看得亦嫣很想逃,毕竟她穿来那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直面这种血腥的现场。


    三十板子就在亦嫣的煎熬之中过去了。


    行刑的宫人上前,伸手探了探张格格的鼻息,便禀告四福晋人还活着。


    四福晋闻言只是挥了挥手绢:“那就将人拉去安置好吧。”


    然后张格格就如同一条死狗一样,被人架着离开了正院


    观刑结束后,亦嫣几乎都是被可碧搀扶着回的烟雨阁。


    一回到烟雨阁,她就立马让可碧和乐雪帮她更衣,她要换掉这身熏有血腥味的衣服。


    换好衣服后,亦嫣就无力地躺在睡椅上,但她不敢闭眼,一闭眼脑子就浮现张格格头发尽湿,眼睛爆凸的模样。


    她不禁怀疑,张格格被打成这样还能活得成吗?


    乐雪与可碧看到亦嫣好像丢了魂的模样,心急不已。


    可碧知道自己主儿是被吓到了,便提议道:“主儿,您要不看下话本子吧。”


    亦嫣闻言觉得看看话本子转移注意力也好,便点头让可碧将话本子拿来。


    看话本子的确有效,到了晚上,亦嫣就已忘记得差不多了。


    可第二天请安的时候,亦嫣却听闻张格格昨天受完刑,当晚就发起高热就去了。


    亦嫣脑袋顿时一轰,一时间昨日张格格受刑凄惨的模样再次浮现在眼前。


    张格格居然死了?她端起茶的手不自觉得抖了起来,脑袋也是一片空白。


    回去后,亦嫣就病倒了,府医来瞧,说是惊吓过度,需要开几副安神药,修养几日便能好。


    府医走后,亦嫣蔫蔫地躺在床上,此刻她的唇色苍白,脸色也褪去了平日的红润,那双如琉璃一般清澈眼眸仿佛失去了所有光彩,正失神地望着床顶,像极了一只破碎的洋娃娃,让人瞧了心疼不已。


    乐雪见状忍不住开解道:“主儿,您不用觉得张格格可怜,她那是死有余辜。”


    亦嫣无力地眨了眨眼睛,她是心善,但她看起来就是如此圣母的人吗?还会去可怜陷害她的敌人?


    她是害怕,假如真被张格格陷害成功自己,那么现在被活活打死的人会不会就是她?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死亡,原来在这个封建皇朝真的会稍不注意就会毙命的,人在这个社会单单靠吃穿不愁根本就不能寿终正寝。


    其实虽然亦嫣侍寝了,但她心底里还是保持着之前摆烂的心态,


    得宠也好,不得宠也罢,她从来就没有特地争宠过,最多是胤禛来的时候就表现得热情一些。


    就连她之前投靠四福晋也都是听胤禛的吩咐,不然她根本就不会卷入任何阵营。


    她是不是得改变一下心态了?


    “嫣嫣,你感觉如何了?”


    亦嫣正在思索之际,便听到了胤禛担忧的声音,她回神望去也同样掉落进了一双充满担忧的眼神。


    第45章 第 45 章


    ◎晋江正版(二合一)二更◎


    “四爷。”


    亦嫣露出脆弱的神情, 软软地唤了一声,就好像被她唤的人就是她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一般。


    胤禛心头一软,在床边坐下, 伸手将亦嫣抱了起来,拥入怀里。


    亦嫣也紧紧地回抱了胤禛, 想要从他身上汲取更多安全感。她会有这种心态, 倒不是因为她对胤禛动情了, 而是因为这个后院真的只有胤禛给她带来安全感。


    就像红彤彤的毛爷爷给她带来的安全感。


    胤禛感受到亦嫣心中的彷徨与害怕, 下巴抵着亦嫣的头顶,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别怕,别怕, 爷在呢。”


    听着胤禛的安抚,亦嫣渐渐地也定下了心神, 感觉心里也没那么害怕了, 起码胤禛现在还是十分宠爱自己的,她还暂时不用太担心, 不是吗?


    她抬头对胤禛道:“多谢四爷,妾身好多了。”


    胤禛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叹息道:“你啊,还是太心善了, 她这般害你还可怜她。”


    现在这个世道无论是过恶和过善都不是件好事,他先前同意福晋让众人观罚, 也是想要亦嫣适应一下这个后院的残酷。


    没想到她却是遭受不住。


    想到这里,胤禛捏了捏亦嫣的小手:“你也该立起来了。”


    不然日后有了两人的孩子都护不住。


    亦嫣内心好笑,书里的王爷、皇帝什么的, 不是都喜欢无世无争的女人的吗?怎么到了胤禛这里, 他却是希望她争权夺利?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妾身也不是很可怜她, 被她行刑的样子吓到了。”


    “还有……妾身还害怕如果真被张格格得逞了,被打死的,会不会就是妾身?”


    “不会。”胤禛打断道:“爷不会让你落到这地步。”


    甚至如果真是她干的,他可能最多也就禁足几个月也就作罢。


    胤禛就是这个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子。


    亦嫣一愣,一抬眸看到胤禛真挚的眼神不似作假,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胤禛难道是真的对她有感情的?而不是因为她这副好看皮囊才宠爱她的?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不冲突啊,爱她这张脸何尝也不是一种感情呢?或许等她容颜老去这份宠爱便也消散了。


    见似乎是自己想太多了,亦嫣又开始演起戏来,昂头亲了一口胤禛,用鼻子亲昵地蹭着胤禛的下巴,眉眼弯弯道:“四爷,您真好。”


    胤禛见她这样软软地跟自己撒娇,心不由得也跟着软了下来。


    两人互拥软语温存了许久,胤禛这才离开。


    回到正院以后,苏培盛就将张格格的死因调查的报告折子交给了胤禛。


    折子上显示,张格格的确是因伤口恶化,发高热而去。


    胤禛再浏览了一眼就皱眉放到了一旁,蜂虫一事,他调查的结果的确是张格格一人所为,就连那瓶关键的香露,也是她自己派人去出府购买的。


    可他却是从张格格身边的宫人嘴里得知,福晋曾在私底下召见过张格格?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可疑之事,毕竟张格格长期在请安后逗留正院求见福晋。


    福晋执掌中馈,于情于理都要询问一二,也不能一直晾着人,况且自从那次以后,福晋便没有再召见过张格格,就连正院的宫人也未曾与张格格的宫人有过接触。


    原本他还想留着张格格一命继续盘问,可既然张格格已死,而亦嫣和李庶福晋腹中的孩子都没事,那就让这件事随着张格格的死而结束吧。


    这件事放到一旁后,胤禛又让人进自己私库挑了不少珍珠、玛瑙等首饰以及绫罗绸缎,作为亦嫣这次救人的奖励。


    除此之外,还赏赐了五百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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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嫣养好身子便又开始去正院请安了。


    请安上少了张格格与李庶福晋,也跟着冷清了不少,今儿四福晋早早让人回去了,却单单留下了亦嫣。


    亦嫣有些忐忑随着四福晋进了里屋。


    两人在软榻上相对而坐,四福晋端起茶低抿了一口,抬眸肃然道:“你可知我为何要将你留下吗?”


    亦嫣恭敬道:“妾身不知,还请福晋明示。”


    四福晋放下茶杯,声音冷下来:“你为何不向我通报一声,便带着五福晋和七福晋上船到湖中央?这要是两人落了水,你该当何罪?”


    亦嫣心中一惊,立马起身跪下道: “当时妾身是在湖东面遇到五福晋和七福晋的,那儿离设宴之地较远,妾身不想五福晋和七福晋久等,便就和可碧亲自撑船送两位福晋去采莲,并没有想那么多。”


    四福晋冷笑一声:“好,我就当你是为了更好地招待宾客,那你又为何带着五福晋和七福晋去湖中心救李庶福晋?那湖面徘徊了多少蜂虫,你就这么带客人去了?”


    说起这个她就来气,要不是舒穆禄格格及时救起李庶福晋,她又怎么能保住这胎?


    “难道你真以为得了四爷宠爱,便不用受处罚了吗?”四福晋狠狠道。


    亦嫣从来未听过四福晋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即便是之前强迫她穿情趣寝衣,语气也是依旧温柔。


    要说因为她擅自带五福晋与七福晋去救李庶福晋一事而生气,可那两位福晋却是毫发未损啊,四福晋犯得着因为这事,气到在她面前放下伪装吗?


    思来想去,应该就是她救起李庶福晋一事了。


    呵呵,说句实话,就算是再来一次,她依旧还是会救的。


    在四福晋心中她就是抗衡李庶福晋的一枚棋子,李庶福晋失去了孩子,那么她这枚棋子便就再无价值可言,到时四福晋定会转头来对付她。


    而她现在只是一位无子嗣的格格,根本就没有底气对上生下嫡子的四福晋,所以她也需要李庶福晋帮她牵制住四福晋。


    四福晋用她也是为了制衡李庶福晋,才迫不得已推自己出来。


    她没有将自己视为自己人,而自己也不是真心投靠她的。所以她也不用对四福晋忠心耿耿。


    可眼下不是思考这个时候,她还得应付四福晋现在的怒火,于是立马恭敬道:“妾身不敢,还请福晋责罚。”


    四福晋冷哼一声,责罚?既然平安无事她又能用什么理由责罚?


    她原不过是气舒穆禄格格坏了她的好事,便冷声道:“这次在看你救下立功的份上,责罚便免了,但下回我叫你走,就得立马走,不得有任何违抗,知道吗?”


    要不是看自己还用得上她,她定不会像这般轻轻放过。


    亦嫣咬了咬牙,应了声是。


    四福晋见敲打得差不多也就让亦嫣离开了。


    ……


    刚进入六月,暴雨增多,黄河流域一带发生了水灾,康熙便打算派下几位皇子前去赈灾,而胤禛也在其中。


    胤禛今年又得出差了,而这一去就去了两个月。


    也知道是不是因为英嬷嬷是个真有本事的,在她的照顾下,居然真让李庶福晋保住了这胎。


    临产的时候,亦嫣也跟着众人去常宁阁陪产了。


    听着李庶福晋在里头发出一声声令人背脊发凉的惨叫声,亦嫣感觉自己越来越害怕生孩子了。


    最终在三更左右,李庶福晋诞下一位瘦弱的阿哥。


    四福晋显然是有些失落的,虽说瘦弱,但养养估计也就跟正常的孩子差不多了。


    孩子将近满月,胤禛终于是回京了,此次的差事胤禛表现突出,康熙便在赏功宴上给四贝勒府上新添的男丁三阿哥,赐下了弘昀这个名字。


    一般康熙给庶出的孙辈赐名,康熙都是在举行周岁宴那日赐下名字,这三阿哥还未满月就赐名,算是给胤禛这次水灾上表现的褒奖吧。


    晚上胤禛大醉伶仃地回到了贝勒府上,全靠苏培盛扶他进了正院。


    四福晋瞧见胤禛醉成这个不省人事的模样,便问苏培盛:“四爷怎么醉成了这个样子?”


    她了解自己丈夫,知道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毫无意识的处境。


    苏培盛道:“今儿庆功宴上,万岁爷为了嘉奖四爷,便提前给三阿哥赐了名,四爷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四福晋心里一堵,她的弘晖都是在满月宴那日,皇上才赐下了名字。


    现在李庶福晋的三阿哥还未满月就被赐下了名字,且不是说,她的弘晖在赐名一事上,落了三阿哥一头,而四爷还为这事高兴得喝到失态了。


    她明白爷的子嗣稀少,如今难得添上一子,所以高兴也是在所难免之事,但她心中仍旧堵着一口气。


    如今有了弘晖那么一位聪明伶俐的嫡子不好吗?非得盼望着其他庶子?


    她现在连服侍胤禛的心思都没有,只叫了珍珠四人扶胤禛到床上,但苏培盛在,她也不好一点功夫也不做,还是接过了用毛巾帮胤禛搽搽脸


    四福晋一边帮胤禛擦脸,一边看着胤禛这张眉目如画的俊脸,最终心中的爱意渐渐战胜了怒气,渐渐也就气消了。


    微微叹息一声,又亲力亲为替胤禛换上了寝衣,期间胤禛双目一直紧闭,四福晋叹息一声,看来今晚夫妻是不能好好团聚了,收拾一番也在胤禛身边睡下了。


    可正院熄灯不久后,一直沉睡的胤禛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他眼神清明,哪里还有一丝醉意?


    他只是微微看了眼身侧的闭眼的四福晋,又闭上了眼,而这次他才是真正地睡去了。


    …


    翌日亦嫣请安回来的时候,发现苏培盛在院门口等着,便忙上前问苏培盛:“苏公公,可是四爷有事?”


    苏培盛摇头笑道:“主子爷在里头等着您呢。”


    亦嫣露出惊诧的表情,那么早?那岂不是她在正院请安的时候,胤禛就到了?


    既然如此,那得赶紧进去了,她可不敢怠慢胤禛这尊佛,想罢她便走进屋内。


    后面的乐雪本想也跟着进去服侍两位主子,却被可碧叫住了:“一会主子叫我们进去伺候,我们再进去吧。”


    乐雪一头雾水:“咱们不用上茶吗?”


    可碧偷笑道:“恐怕主子们暂时还用不着喝茶。”


    亦嫣那边进到了门口,就被揽入一个炽热的怀抱,闻着熟悉的青松般的香味,她便知道是胤禛。


    她欢喜地抬头喊了一声:“四爷。”


    可话刚出口,她嘴便被人堵住了。


    胤禛带着一股疯狂的思念揽着亦嫣低头亲吻着,渐渐地她的舌头撬开了亦嫣的皓齿,卷起了她口中的那抹嫣红。


    亦嫣的双手也不自觉攀上了胤禛的脖子,两人彼此的呼吸都喷洒在对方的鼻间上,彼此的气味也都交织在一块。


    吻着吻着,两人脚步不自觉便往软榻那边退去,而门口到软榻这一段路,也不断地散落着两人的衣物。


    待亦嫣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倒在了软榻上,眼见自己只剩最后的一层遮挡,她便用力微微推开胤禛,大喘着气,轻声唤道:“爷,现在才早上。”


    不是中午,更不是晚上,虽说一天之计在于晨,但这种事就不必赶早了吧?


    胤禛用鼻尖亲昵地蹭着亦嫣的颈窝:“上回白日做过一回,也不在意多这一回。”


    他低沉的嗓音,透出一股说不出的魅惑,说着,嘴唇便贴着亦嫣脖子的肌肤一路往上到下巴,从下巴又回到她红艳艳的小|嘴,彻底堵住了亦嫣所有的话,只留下了她细碎的呜咽声。


    外头的日头,从东方渐渐升到中间,然后又开始从中间往西边那边渐渐落下,而期间胤禛将自己这两个月存的都给了亦嫣。


    亦嫣险些没歇过去,要不是期间喝一口参茶,她现在估计连睁开眼睛力气都没有了。


    没错,胤禛这厮居然还提前准备参茶。


    最后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洗漱干净身子,又怎么换上了寝衣回到了这床上躺着。


    隐约间只听到胤禛对她说他要回前院了,之后再看她。


    亦嫣心想你可别再来,你今儿一来都快要了我半条命了。


    她只嘤咛了一声,算是回应了胤禛,随后她便感觉额头一湿,下一瞬嘴巴也被人偷了香。


    等她感觉胤禛似乎是真的就走了,她这才真的进入了梦乡。


    可饶是如此,亦嫣早晨起来的时候依旧还觉得睁不开眼。


    她一醒来后,便暗道糟糕。


    现在胤禛虽说减少宿在正院的次数,可他还是在正院宿够三日,才会去其他人房中。


    但胤禛回来的第二晚就来了她这里,这可怎么办?


    这胤禛也真是的,一点也不顾及自己在后院的处境。


    不过都已经发生,那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她一边洗漱,一边问乐雪:“今儿四爷什么时候离开的?”


    “昨天下午的时候。”乐雪道。


    亦嫣睁大了眼睛:“意思昨晚四爷没留宿吗?”


    乐雪点头:“四爷昨夜是歇在了前院。”


    亦嫣一时有些产生了愧疚,原来是她误会了胤禛,他还是有为了她着想的。


    既然如此她也就能安心地去正院请安了。


    在请安上,亦嫣发现四福晋脸上没有任何异常,这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亦嫣回去后又发现了苏培盛在自己院门,她心里一咯噔,不是吧,胤禛还来?


    但显然是亦嫣太过担心了,胤禛这次倒没来烟雨阁了,只是让苏培盛送来了许多补品。


    还有一盅胤禛特地命人给她炖的燕窝。


    亦嫣收下了补品,也让苏培盛给她带句话给胤禛,让他也记得补补身子。


    送走了苏培盛,乐雪就对亦嫣道:“主儿,您快喝这冰糖燕窝吧,不然一凉了便不好喝了。”


    其实亦嫣不是很喜欢吃燕窝,因为不好的燕窝炖起来总有股淡淡的腥味,让她联想到这是燕子口水,所以吃到腥的,一点也咽不下去。


    但胤禛那儿的燕窝没吃到腥味,她就联想不到,所以胤禛每次送来的燕窝,她都一口一口吃完了。


    中午苏培盛又来了一趟烟雨阁,说是胤禛招她去前院。


    前院?说来她还未去过胤禛的前院房子瞧过呢,当即欣然而去。


    她随便收拾一下就带上可碧跟着苏培盛前往正院。


    虽然以前亦嫣早就知道胤禛的前院离她的烟雨阁远,可没想到那么远,居然要走足足十分钟才到。


    她再次感受到四福晋对她的恶意了,要是胤禛不吃她的颜,她岂不是渐渐要失宠了?


    胤禛的院落十分雅致,一进门口就是几棵被修剪得十分有禅意的迎客松,上面铺着清一色的鹅卵石。


    很好,非常符合胤禛强迫症的性子,就连树木盆栽上面铺的鹅卵石也要统一。


    再进一些,院子内摆着三两个水缸,亦嫣经过水缸,发现水缸里头是一汪绿油油的水草,隐约间还能看到水草间游动着几条火红色的小鲤鱼。


    这不就是她以前在某音看到的古法养鱼吗?


    原来胤禛居然还会在自己的院子里养鱼啊,这么一看,他可比自己有情趣多了。


    亦嫣看了会鱼,就准备离开,忽地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狗吠声。


    亦嫣闻声望去,发现院子最尽头的栅栏里有几条被养得油光水滑的大狗。


    亦嫣眼神顿时一亮,传说胤禛爱狗果然不错。


    “想去看看吗?”不知道什么时候,胤禛已出到了门口。


    亦嫣见到胤禛先是一愣,然后欣然点头:“好啊。”


    胤禛下了阶梯到亦嫣面前,牵起她的手,笑道:“走吧。”


    两人来到狗舍这边,那几只狗见是胤禛来了,立马就呜咽着扑在栅栏上,几双乌溜溜的眼睛同时望着胤禛,后面的尾巴还摇个不停迎接着它的主人。


    与之前的凶神恶煞完全不同,现在要有多乖就有多乖。


    亦嫣看得心都化了,好想上手去摸上一摸这几个狗头。


    作者有话说:


    周末终于过完了,累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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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第 46 章


    ◎晋江正版(二合一◎


    这时苏培盛拿着一盘生肉过来到两人身旁, 胤禛随手就抓起一条生肉扔进狗舍里。


    那几条大狗立马就跳了起来争食,最后却是一条黑色的大狗接住了。


    亦嫣哇了一声,指着那条威猛的黑狗道:“四爷, 那是什么狗?”


    胤禛见亦嫣眼中毫无害怕,而是充满了兴奋之色, 可见是真心喜欢这狗的, 便会心一笑。


    “灰熊犬。”


    亦嫣楞楞地点了点头:“怪不得那么厉害, 还真是狗如其名啊。”


    胤禛好笑瞥了眼亦嫣:“哪儿有人像你这般用成语的?”


    亦嫣讪讪一笑。


    胤禛再扔了一条生肉, 便扭头朝苏培盛使了个眼色。


    苏培盛会意便也将那盘肉往亦嫣面前递。


    “你要不要也试试。”胤禛眼里含笑问亦嫣。


    亦嫣连连头:“好啊,好啊。”


    然后也学着胤禛抓起一条肉扔到那群狗的上空,这回又是那条黑熊犬抢到了。


    接下来两人一起开心地投喂着, 虽然每条狗都能吃到,但大半都是进了那条黑狗嘴里。


    亦嫣看着仅剩的几条肉条, 抬眸问胤禛:“四爷, 这些能不能不抛了?”


    胤禛眼底露出一抹疑惑:“怎么了?”


    “妾身想拿去单独喂那两条白狗。”这两条白狗不太能抢到食物吃,所以她想给它们开开小灶。


    胤禛点头:“拿去吧。”


    亦嫣闻言笑嘻嘻地端过苏培盛手中的盘子, 拿着它走到那两条白狗面前,拿起一条肉条:“小白大白这是给你们吃的,可不要被大黑和大黄抢了。”


    说着她还恶狠狠警告不远处蠢蠢欲动的大黑和大黄:“你们也不许抢,不然我就打你们一顿。”


    胤禛闻言忍不住一笑, 她没想到亦嫣如此可爱,他来到栅栏的另外一边:“来福, 迎福过来。”


    大黑跟大黄见主子召唤自己,顿时忘记好吃的,兴冲冲地摇着尾巴奔向胤禛。


    亦嫣明白胤禛这是在帮她, 便立马将盘中的肉喂给了小白跟大白。


    小白跟大白吃完了以后, 便兴奋地向亦嫣摇起了尾巴。


    也不知道这两条狗是什么品种, 有点像萨摩耶,真的好可爱啊,可爱到想,她又想摸摸它们的狗头。


    但她又怕自己跟这狗不熟悉,摸了会被咬,便抬头期待问对面正在rua狗的胤禛:“四爷,妾身想摸摸它们可以吗?”


    胤禛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走到亦嫣身边,抓起了她的手:“它们有些认主,爷先带你熟悉一下。”


    说着一边握着她的手摸向了大黄,一边柔声安抚道:“别怕,这条相对性子温顺些,不会伤到你的。”


    亦嫣乖巧地点了点头,也就由着胤禛牵着她的手摸向了大黄的头。


    大黄果然没有抗议的表情,反而依旧不停摇着尾巴,眼睛更是被她们rua得舒服得眯了起来。


    亦嫣扭头看向身后怀着自己的胤禛,兴奋道:“常威真的不咬人耶。”


    胤禛挑眉一挑:“常威?”


    亦嫣一愣:“它不是叫常威吗?”


    胤禛没好气道:“它叫来福。”


    天哪,她在记些什么?她把周星驰电影里头常威和来福调换了,讪讪一笑:“妾身记错了。”


    不过胤禛却是道:“常威也不错,那日后它就叫常威吧。”


    亦嫣愣住了,不是胤禛你给自己的狗取名字都那么草率的吗?


    胤禛瞧见她这副呆呆的模样,便低头忍不住亲了她侧脸一口:“怎么了?”


    亦嫣没好气:“改了名字,它还能知道这是喊它吗?”


    胤禛不在意道:“叫多了,就知道了。”


    亦嫣泄气道:“四爷,不要,还是算了,来福才是它真正的名字。”


    胤禛:“那好,等日后再养一只,就取名为常威。”


    亦嫣点头,兴奋道:“好,一定也要黄色的哦,那样才够威呀。”


    享受了会rua狗,两人洗干净手,胤禛便拉着亦嫣洗手,进里屋喝口茶歇歇。


    胤禛前院这儿院子简直就是一处小四合院。


    其中西厢房是他招待门客属臣的地方,东厢房则是平日办公地方,当然这些地方不是亦嫣能进去的,胤禛带她进的是主屋,胤禛的住所。


    亦嫣一进屋内,眼前顿时一亮,怎么来前院这里,却有种回到了自己屋子的错觉。


    原来胤禛真没骗自己,他这里的屋子装潢,无论是色调还是风格真的和她屋里有几分相似。


    现在亦嫣到了令她有些熟悉的环境,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


    不过当亦嫣看到这儿摆放的那张比烟雨阁的更为华丽,面积更大的软榻,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这里两人翻滚的时候,自己肯定不会磕到头。


    胤禛瞧见亦嫣看着软榻出神,便好笑问:“在想什么?”


    亦嫣回神,指着这样软榻道:“这不会磕到头。”


    胤禛险些没一个踉跄,他能猜到亦嫣是联想到两人在软榻上的荒唐事,却没想到她想的却是这个。


    亦嫣没好气地看了眼胤禛,这很奇怪吗?敢情磕到头不是你啊?


    胤禛无奈道:“那爷也给你换上一张跟这个差不多。”


    亦嫣坐下眼神戏谑道:“倒也不必换一张,四爷只要不像昨日那般胡来就好了。”


    胤禛轻咳一声道:“还是换过一张吧。”


    相对于区区一张软榻,他还是比较舍不得亦嫣。


    亦嫣嗔了一眼胤禛,要不是看他是皇子,她早就一脚踹去了。


    喝过茶之后,胤禛又带着亦嫣前往左边的书房,亦嫣一进去,就看到了自己送给胤禛的那幅竹子画卷,没想到胤禛居然将自己的画挂了出来,还是那么明显的位置,她心里顿时涌起一股难言的复杂之感。


    胤禛一到书桌旁落座,对正在看画的亦嫣道:“爷还有事忙,你就在一旁练会字。”


    亦嫣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居然远远地叫她来前院就是为了练字?


    胤禛见状好笑不已,指着书架那边的书道:“如果你练字练累了,或者不想练,也可以坐在一旁看看话本子。”


    亦嫣回头一看,发现书架全是一排书籍,眼前一亮,旋即希翼得看向胤禛:“妾身能不练字,直接看话本子吗?”


    胤禛微笑点头:“可以。”


    两人分开那么长时间,叫她来前院,也是想她能多陪自己一点而已,并不是真的想拘着她。


    就这样,两人一个在整理这次水灾的报告,一个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话本子。


    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而亦嫣在这里待到下午三点就回了烟雨阁,毕竟胤禛下午还得去正院呢,她也不能逗留到晚上。


    胤禛回来没多久,转眼就到了三阿哥弘昀满月的日子,这日四贝勒府上宾客满堂,就连上回参加过赏花宴的福晋们也来参加了。


    而对于上次落水一事胤禛与四福晋对外宣称那只是一场意外。


    参加过宴会的众人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这人家内宅之事,她们也不可能拿出查案的态度去深究此事。


    何况李庶福晋也平安生下了胤禛的三阿哥弘昀了。


    亦嫣自从上回参加那场令人惊心动魄的赏花宴,就对这种多人的聚会产生了阴影。


    所以满月宴上,她就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吃席。


    与亦嫣坐一旁的还有伊格格,自从亦嫣上回不计前嫌救下伊格格后,她对亦嫣的态度发生了180度大转变。


    现在见面也会先和亦嫣问好,可或许是性子使然,又或者还有些变扭,她还做不到突然和亦嫣热络起来,所以很多时候就像这般默默地坐在亦嫣身旁。


    很快李庶福晋就抱着孩子出来了。


    可能是李庶福晋这胎实在养得辛苦,她不仅有没有妇人生产后丰盈,反而身子看起来单薄了许多,脸颊更是苍白消瘦,颧骨微凸,甚至年岁也感觉苍老了许多,但她那双柳叶眼却是亮得出奇,就算憔悴的脸色也难掩她眼中的喜悦。


    毕竟她这回又是生下了一位阿哥,这可是她升侧福晋的保证。


    即便是现在她还未得到胤禛册封侧福晋的许诺,她也坚信会有那么一天的。


    毕竟她上回的庶福晋,就是在弘盼的周岁宴上升,所以她相信她的侧福晋之位也会弘昀在周岁将至。


    最主要眼下她也已出了月,相信定会很快恢复盛宠,到时候侧福晋之位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然而事与愿违,李庶福晋以为的盛宠,并没有降临到她头上。


    虽然胤禛现在每人起码都会去上一次,但是除了一人除外,那就是亦嫣。


    但他倒是也不会像几个月前一样,一个月有十天是宿在亦嫣处的,而是直接与四福晋持平,两人都是三日。


    不同的是,亦嫣还是一个月能见上胤禛十次以上,因为胤禛现在已改白日来烟雨阁,或者是将亦嫣招去前院陪伴。


    四福晋听闻了亦嫣最近常常出没前院,心脏犹如遭受一锤钝击。


    前院那个地方,一般就只有她这个福晋才能进去的地方,而如今另外一个人也能时常进去了?


    她胸口闷闷的,可她又能怎么办?舒穆禄格格是她亲手推上去的,而四爷也并没有让舒穆禄格格越过她去。


    最多也就在白日去瞧瞧舒穆禄格格,那她又能以什么理由去劝诫四爷呢?


    可就是四爷这种明目张胆偏爱舒穆禄格格,却没有坏了规矩的态度,让她无形被人抓住了心脏一样难受。


    让所有愤怒与不满无处宣泄。


    李庶福晋那边也是气得够呛,这段时间舒穆禄格格侍寝的次数超过她也就算了,可她服侍了四爷将近十年,却是从来没有去过四爷平日安寝的地方。


    为何四爷却是准许舒穆禄氏出入,凭什么?明明她刚为四爷诞下了一位阿哥,四爷为什么反而更宠爱舒穆禄格格?


    尽管她这般忍不住忌妒亦嫣,也没想要为难亦嫣,因为她心里明白,要不是亦嫣,她这胎就很有可能不保了。


    宋格格虽也心中酸楚,但也一样不会表露出不满来。


    毕竟亦嫣现在可是能时常见到胤禛的人,现在有人敢对上亦嫣这个胤禛心尖上的人,无疑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因此亦嫣与胤禛度过了一段如胶似漆的时间,甚至有时兴致来了,两人便会在软榻上滚做一团,至于亦嫣会磕到头的问题,早就随着胤禛将烟雨阁换成前院一样宽敞的软榻解决了。


    胤禛也终于体会到亦嫣避子所带来的好处了,这样两人在白日也能毫无顾忌在一起,根本不用担心这样会越过四福晋的日子,让亦嫣的处境为难。


    其实之前胤禛也不是想不到,以这种方式和亦嫣多呆一些时间,可这样是不能记档。


    一旦有孕,那么亦嫣肚子的孩子便是来路不明,如果他不出来说明,那么别人就会将亦嫣当成与人通奸处置。


    即便是他真承认自己与亦嫣白日宣淫,可亦嫣所诞下的孩子也依旧存有疑云。


    他不会让亦嫣和他与亦嫣的孩子陷入这种处境。


    所以说,如果他是单单馋亦嫣的身子,那么他也可以依旧让亦嫣服用避子汤,这样也不会有所避讳。


    但他不是,他多宠亦嫣的同时,也是希望能尽快有孕。


    转眼亦嫣也侍寝一年了,也就是说她服用灵香草所产生的一年避孕时效已过去了。


    亦嫣心有些慌,原本她还打算在这段时间找不伤身子的避子药,可如今这情势就算她找到也没用,因为胤禛现在时常会让黄府医给自己诊脉,她一旦服用肯定会被发现的。


    如果她被胤禛发现她居然主动服用避子药,那她就彻底完了。


    亦嫣焦虑万分时,胤禛却是从宫中请了擅长妇科的太医进府,毕竟虽然黄府医医术精湛,但终究是负责给他诊治的府医,并不是擅长妇科的大夫。


    烟雨阁,室内,宫里的太医正在为亦嫣诊脉。


    虽说这位太医此次进府,是要给府上的每一位妾室诊脉,但他却是知道四贝勒请他来,实际上是为了眼前这位主儿而请的。


    传说四贝勒不近女色,如今他一看其实不然,有了那么一位艳冠绝伦的女子,恐怕其他女人是入不了四爷的眼了吧?


    再看这满屋价值不菲的家具陈设,说是银屏金屋也不为过,可见眼前这位舒穆禄格格很是得宠,要不然就区区一位贝勒的格格,能有如此优渥的待遇?


    就是宫里的贵人小主的屋里,未必能有这些东西,因此他越发认真了起来,半晌,他忽然眉头一皱。


    一旁的乐雪见状焦急道:“如何了?可是我家主子身子出了什么问题?”


    太医捋了捋胡须道:“舒穆禄格格身子倒是无大碍,就是似乎有些郁结于心,这不仅不利于妇人受孕,久而久之也会伤及身子。”


    乐雪与可碧两人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而亦嫣这个当事人却是十分平静。


    乐雪急道:“不可能啊,太医您是不是诊错了。”


    她家主子不是整日捧着话本子笑,就是到湖边听她们唱曲享受,甚至还有心情在院子里栽花种草,就连四爷还时常陪着主子,日子过得是再舒心不过了,主子怎么可能郁结于心?


    太医看这位舒穆禄格格受宠的程度,也觉得她不可能会郁结于心的人,想了想问:“舒穆禄格格,您是不是太过忧心子嗣之事?”


    亦嫣闻言无奈地点了点头。


    太医捋了捋胡子,缓缓道:“子嗣之事不可操之过急,况且您身子健硕,所以您放宽心,心和气平,反而会更易坐怀。”


    亦嫣微微一笑,她哪儿是担心这个,而是担心会怀上好不好?


    而之后太医就开了坐胎药,嘱咐亦嫣多多保持心情愉悦,就去前院向胤禛复命了。


    胤禛听闻太医所述,当晚便来了烟雨阁。


    亦嫣没想到胤禛今晚会来烟雨阁,毕竟这个月他已来过三次了。


    她起身行礼:“四爷,您怎么来了?”


    胤禛拉着亦嫣坐下,握着她的手,眼睛满是担忧道:“不放心你,就来瞧瞧你。”


    亦嫣好笑道:“妾身能有什么事?”


    胤禛:“太医都跟爷说了,你别太担心,如今避子期一过,咱们很快就能有孩子的。”说着便将亦嫣拉入怀中。


    亦嫣闻言昂着头,下巴支在胤禛的胸膛,微笑道:“妾身并没有担心,四爷放心吧。”


    她琉璃般的眼睛在烛光下,像是装满了星辰,笑得仿佛真是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一般。


    要不是今儿那名太医医术精湛,他都以为是那太医诊断错了。


    原来她开心的外表,内心却是如此哀愁的吗?是不是他总是忽视了亦嫣?所以就连她到底高兴还是伤心都不知道。


    看着亦嫣清澈明亮的眼眸,他忍不住问道:“那可是什么事让你烦心吗?”


    亦嫣笑容一顿,她有啊,她想回现代,你能帮我吗?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她脑中打了一转,便重新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妾身整日吃好喝好,还有四爷陪着,能有什么烦心事?四爷您多虑啦。”


    胤禛沉默不语,那双上扬的丹凤眼定定地看着亦嫣,显然是不相信的样子。


    亦嫣仿佛拿胤禛没办法似的,无奈道:“好啦,妾身骗了您,妾身的确有一桩烦心事。”


    闻言,胤禛手中抱着的亦嫣的力道加紧了些,不自觉放缓了声音问道:“是什么?”


    亦嫣俏皮勾了勾手指,示意胤禛凑近一点。


    胤禛见状低下头凑近亦嫣,想要听听到底是什么事让亦嫣烦心?可迎接却是亦嫣凑过来的红|唇,亦嫣在胤禛唇上吧唧了一口:“这就是妾身的烦心事。”


    胤禛眼里闪过一丝惊诧的眼神,就这个?


    “妾身好久没亲过四爷,今儿终于是得偿所愿啦,不过妾身还觉得不够。”说着便又凑过去亲了一口,这回她直接化身八爪鱼整个人都挂在了胤禛身上。


    胤禛眼神一暗,接着两人就倒在了一块,然后翻云覆雨了一回,两人便都去沐浴了。


    胤禛是最后去洗的,回来时发现床上的亦嫣此时正用控诉的眼神看着他,便疑惑道:“怎么了?”


    亦嫣假装泫然欲泣道:“四爷是不是已经厌弃了妾身?”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胤禛感到莫名其妙,他要是厌弃了她,今晚还会因担忧她来瞧她吗?


    “如果不是,您怎么今儿就一回?”这才是亦嫣最奇怪的,以往胤禛真是恨得将她一整夜都锢在床上。


    胤禛闻言真是哭笑不得,一回还不够啊?他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上|床进了被窝,将亦嫣揽入怀中,才柔声道:“今晚爷想让你多休息一会。”


    亦嫣抬头疑惑地看向胤禛,像是在问真的是这个原因?


    胤禛好笑道:“以往不都是一两回就喊累了吗?怎么?之前都是口是心非,实际上”


    “没有,没有,四爷咱们安置吧。”亦嫣连忙打断道,她只不过觉得奇怪他今晚的异常而已,又不是真的郁闷胤禛只来一回。


    说完这话,她就转过身去睡觉了。


    胤禛也是逗她的,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以往都是自己胁迫她坚持多些,所以他今晚便不想她勉强了。


    他也不是不知道今晚的亦嫣,一直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来逃避回答他的问题。


    只不过他见她不想说,也不想再继续逼问她。


    现在两人安静了下来,他便静下心来想亦嫣为何会郁结于心?


    如果是单纯子嗣之事,她不会如此逃避他的问题的,到底是什么事?


    他仔细想来亦嫣到底受过什么委屈,难道福晋曾逼迫她穿半透寝衣一事?可他都命人将那寝衣都扔了,之后也没有再提及此事。


    思来想去,那便就只剩下,她被人下了避子药一事了。


    也是,他私以为只要一年一过,亦嫣便就没事了。


    可亦嫣内心怎么想?她被人下了药,他不仅没为她找出真凶,还没有积极为她找出药物,早日解了这避子期。


    想想他口口声声说会护她周全,可就连这儿都做不到,想到这儿,他胸口也堵了一口郁气,让他难受得紧,手上抱着亦嫣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而现在他一想到这个问题,便感觉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上的。亦嫣日日夜夜这般想着自己所受的委屈,心里那得有多难受?


    难怪太医会说她郁结于心,而他与亦嫣同床共枕了那么久,却是一点也未曾发觉她的异常。


    亦嫣那边本来准备入睡的,可腰间胤禛的手力道忽然加重,有些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胤禛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睡了?


    第47章 第 47 章


    ◎晋江正版(二合一)◎


    “四爷。”


    见腰间的力道越来越紧, 亦嫣忍不住轻声唤了句,然后拍了拍腰间的手,示意他松开些。


    她话音一落, 腰间的手果然放松了,可旋即她又感觉身后的胤禛将头贴了过来, 随后在耳边唤了声:“嫣嫣。”


    亦嫣疑惑地嗯了一声。


    只听胤禛开口道:“你放心, 日后我”


    说着他却是顿住了, 其实他想说自己会尽力让她今儿不再受委屈。


    可他作为一位皇子, 也不可能说就一定不会受委屈,更别说亦嫣只是他府上的一位格格而已。


    他也得受礼教的束缚,也得有所顾虑, 就连光明正大的偏宠他也是不能够做到,所以这种空话他还是不要轻易许诺了, 想了想他改口道:“你被下避子药一事, 日后我会尽力补偿你的。”


    给再多的承诺,还不如给亦嫣补偿, 只是这补偿,现在还未能达成。


    亦嫣一愣,啊?避子药?可避子药是她主动服用的啊,根本就不需要补偿啊, 于是转身认真道:“不用的,四爷, 妾身并没有觉得此事受了委屈。”


    倒也不是亦嫣善解人意,是她害怕,万一胤禛所说的补偿, 是让人给她开各种苦得要命的坐胎药, 这可怎么办?她是真不想吃中药啊。


    胤禛却是以为亦嫣还在为他着想, 甚至并不想让他愧疚才如此说的。


    实际上哪家女子不想早日怀上自己的孩子?毕竟生下孩子才是真真切切下半辈子的保证。


    更何况亦嫣当时肯定也不一定能保证她一直能得宠吧?


    这么一想,他更是觉得亦嫣肯定因为这事辗转反侧许久,否则一向阔达的她又怎么会郁结于心呢?


    见亦嫣都这个时候,还在宽慰他,他也没有再跟亦嫣表明心迹,只是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定会落实自己的补偿的。


    胤禛低头亲了一口亦嫣侧脸,淡淡道:“咱们睡吧。”


    而亦嫣也困得不行,用鼻子蹭了蹭胤禛的脖子就入睡了。


    她睡得香甜,但这一|夜胤禛却是失眠了,他每回想到亦嫣这副强装无所谓的模样,就对亦嫣的愧疚就越加一分。


    转眼就到了冬季,万物被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被。


    亦嫣本来想玩雪的,却被乐雪和可碧两人以太医嘱咐她备孕这段时间,不能受凉为由阻止了。


    虽说胤禛没有强制亦嫣不能出去玩雪,但倒是千叮咛万嘱咐身边的宫人好好照顾她。


    也就是变相地让可碧和乐雪她们,多看着自己点了,且不说胤禛紧张自己的孕事,就连可碧与乐雪也是紧张的。


    无她,她都进府快两年了,侍寝也有一年了,却是始终还未曾传出好消息。


    所以亦嫣今年冬天就只能通过窗户,赏着外头的皑皑雪景了。


    看着外头的飘雪,亦嫣不由地想要是现在有杯热咖啡在手,那就更好了,可惜没有热咖啡,陪伴她只有苦中药。


    她扭头端起茶几上晾得温度适中的坐胎药,然后一饮而尽。


    说来胤禛这段时间为了让自己备孕,可真是什么都为她想到了,就比如福晋那儿。


    虽然胤禛之前叫她不要用外头的东西,可她哪儿还敢贸然不吃正院的东西?


    所以她只能尽量少吃,喝了茶也是吐在了手帕上。


    但这也不是办法,要是她再继续这样伪装下去,那她忽然怀上了,岂不是向四福晋说明她根本就没有用正院里东西?


    这样和直接跟四福晋说我怀疑你给我下药有什么区别?


    要是她之前不投靠四福晋,她怀疑就怀疑呗,就跟李庶福晋一样,直接就不用正院的东西了。


    可问题是,她现在还算得上是四福晋面上的人啊?


    反正之前谁让她去投靠四福晋的 ,她就让谁解决这事,要是解决不了,她还可以避孕一年呢,何乐而不为。


    可对于胤禛来说,这事根本就不是事。


    他直接就让太医判她个宫寒,不可再使用寒性的食物,然后又让人去告诉四福晋,亦嫣在最近在吃药调理身子,不能乱用东西,就让她请安时就用白开水招待亦嫣即可,连糕点都不许。


    亦嫣没想到在她这要费尽心机掩盖的事,胤禛直接一招给杜绝了。


    行吧,胤禛都为她做了那么充分的准备了,她也不得不做好有孕的准备。


    其实她现在也快十七岁了,如果现在真怀上了,那生的时候也快十八岁,也没差啦。


    不过亦嫣看了眼面前的药碗,她真的怀疑自己每天喝那么苦的坐胎药,真的能怀上吗?算了先喝着吧。


    ……


    四福晋也没想到太医的嘱咐,将她一切下灵香草的途径都给断绝了,她正愁着,自己又该找哪种办法给舒穆禄格格下避子药?


    但吉嬷嬷却是道:“福晋,您让舒穆禄格格生下孩子也无妨。”


    四福晋却是摇头,神色凝重道:“不行,现在她就有宠,要是她再生下一位阿哥那还得了?”


    吉嬷嬷劝阻道:“可眼下李庶福晋生下了三阿哥,被册封为侧福晋也是迟早之事。”


    四福晋一提及这个事,就抑不住心中的那股怒气。


    是啊,李庶福晋就要被升为了侧福晋,而且还是一位有子的侧福晋,那肯定会威胁到她跟弘晖的利益。


    吉嬷嬷心知肚明自家主子的想法,但这也是没有阻止的事情了。


    她们现在也不可能去害死三阿哥吧?毕竟现在三阿哥已不是李庶福晋肚子里头的一团肉,而是皇上的孙子,乃天潢贵胄。


    要是被发现了,四爷盛怒之下,也是能以残害皇家子嗣为由,休弃了福晋的,所以她劝道:“舒穆禄格格就算生下一位阿哥最多也是升为庶福晋而已。”


    四福晋冷笑一声:“我根本就不在意她是庶福晋还是格格。”


    庶福晋不能上玉蝶,本质上还依旧是格格,尊称一声庶福晋也是看在生育过孩子份上,所以无论舒穆禄格格无论是格格,还是庶福晋都威胁不到她身上。


    现在让她在意的是,府上每多一位阿哥,就会多夺走一分四爷在弘晖身上的目光。


    只有府中只有弘晖那么一位阿哥,四爷才会将所有心血都投到弘晖身上,那样就算她不为弘晖筹谋,四爷也会自然而然只重视弘晖这个儿子。


    何况她也不求多,只是让那些庶子迟生弘晖十年而已,她又不是不让其他人生?


    吉嬷嬷也知道一位阿哥所带来的危害,可比哪位妾室得宠严重多了,但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上几句:“可日后李庶福晋升为侧福晋,以李庶福晋的性子恐怕更难于管教。”


    出手一次两次管教,倒是还可以,但以李庶福晋现在刁钻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两次管教而改过呢?更别提她现在又生下了一位阿哥。


    如若福晋责罚多了,外头的人就会觉得福晋容不得人,之前所营造的一切,也将成为了你沽名钓誉的证明。


    到时候,要不就选择忍下李庶福晋时不时的挑衅,要不就不在乎贤惠的名声,直接以雷霆手段整治了李庶福晋。


    到还不如继续走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策略。


    而四福晋也听出了吉嬷嬷话里的意思,冷冷道:“所以你想让我将舒穆禄格格抬得更高些,制衡李庶福晋?”


    吉嬷嬷点头,就像是太子妃,虽然只有一女,但却依旧地位稳固。


    靠得就是平衡李佳侧福晋与林佳侧福晋之间的势力,只要一人得势了一些,另外一位便就会扑上来削减对方的势力,所以根本就不着太子妃出手。


    可四福晋还是觉得除掉三阿哥更为一劳永逸,但她也不可能为了拉开底下庶子和弘晖年岁的距离,去杀害了一名皇孙吧?这么想来,继续抬起舒穆禄格格,让她成为对付李庶福晋的利剑,似乎才是上上之举。


    吉嬷嬷见四福晋眼神似有松动,便继续道:“您何不给舒穆禄格格一个机会呢?就算她怀上了也不一定是位阿哥,而李庶福晋所生的却已是板上钉钉的阿哥了。”


    四福晋仍有顾虑:“可万一舒穆禄氏生下的是一位阿哥,日后生出旁的什么野心呢?”


    到时候她岂不是给自己培养了一位敌人?


    吉嬷嬷犹疑道:“依老奴所见舒穆禄格格生下一位阿哥,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四福晋闻言眯起了眼睛:“此话怎讲?”


    吉嬷嬷沉思片刻,索性道:“老奴瞧着最近李庶福晋因舒穆禄格格出手救过她,对舒穆禄格格的态度缓和了不少,最主要有了那么一份救命之恩,两人难免会来往,久而久之没准便会化干戈为玉帛,到时候……”


    两人一派和气,又怎么能斗得起来?


    “但如果舒穆禄格格也有一位阿哥,为了各自的孩子,两人必定会重新对立起来。”


    四福晋这么一听也觉得有理,所以舒穆禄格格如果有孕,对她有利有弊。


    何况就算舒穆禄格格日后地位高了起来,那她也会成为自己势力一部分。


    可说来说去她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关。


    她沉思片刻,觉得也罢,看在她无人可用的份上,那她就给舒穆禄格格一个机会。


    况且太医还说她宫寒,必定是子嗣艰难了些的,能不能怀上还两说


    晋江正版…


    转眼亦嫣喝药调理备孕,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到诊平安脉这日,胤禛又是带着黄府医来烟雨阁。


    见胤禛如今紧张,不知怎么,亦嫣总感觉胤禛似乎很是着急让自己有孕,甚至比她这个应该着急的人更着急。


    就像是……在赶什么时间似的。这让亦嫣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这次黄府医并没有给胤禛两人带来喜讯。


    胤禛失望之际,又以为是自己来烟雨阁的时间太少,之后一连来烟雨阁五次,这可不是之前两人偷摸欢好的那种,而是会记档的。


    所以这下众人都知道了亦嫣的侍寝天数越过了四福晋。


    然而其他人并没有将这看成是什么稀奇之事,毕竟之前四福晋举荐亦嫣的时候,亦嫣还维持过连续两个月,每月能得十次侍寝的纪录呢。


    那现在亦嫣盛宠不衰也算是四福晋得偿所愿了。


    可在四福晋眼里却不是如此。


    因为她认为先前亦嫣之所以会如此得宠,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是她在胤禛耳边时不时推举亦嫣的功劳。


    可在四爷出差回来后,便再让谁越过自己去。


    所以她才能在心里安慰,没准烟雨阁侍寝的天数和正院持平,也是因为舒穆禄格格是她的人呢?


    可自李庶福晋生下孩子后,她便没有再在四爷耳边提及舒穆禄格格了。


    她隐隐发觉了,如今四爷可能真心宠爱舒穆禄格格的,并不是四爷看在她的面上。


    她每想到这个事实,心里就难受得感觉不能呼吸。


    而亦嫣也已感觉到四福晋对她眼神的变化了。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她这个当事人却是能感觉到,四福晋看她的眼神,平静中掺杂着一丝不甘与怨恨。


    她是不太明白,自己现在侍寝次数比起从前,也算是少了,她又没有跟四福晋闹翻过,也还算得上是她的人。


    最主要她得宠似乎对四福晋也没有什么坏处吧?为何四福晋要对她露出这种神色?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李庶福晋已平安生下了孩子,宠爱也不如刚有孕那会了。


    也就是说四福晋已不需要她这颗牵制李庶福晋宠爱的棋子。


    这么一想,四福晋还真不厚道,需要到自己的时候,就让她努力争宠,不需要她的时候,就觉得她碍眼。


    这样领导谁会想真心跟随啊?


    这么想着,亦嫣再看四福晋这副憋屈的模样,心底里涌起了一阵畅快。


    以往就你能给我受,那我现在就微微奉还一二了。


    不过还好胤禛也是个懂得分寸的,到底这个月没有再进过烟雨阁了。


    四福晋也因此松了一口气,要是四爷再真如此不管不顾,让舒穆禄格格越过她去,她得重新思考吉嬷嬷的提议。


    转眼又要临近春节,亦嫣终于接到了吉林那边的来信,可当她看到信中的内容却是失望了。


    家人今年又是不能进京过年,这就是古代的悲哀,即便只有一个省的距离,几年也没能见上一次。


    不过这回除了这封信以外,吉林那边还有一捆银票,亦嫣大概数了一下,居然足足有五百两银子。


    去年娘亲和阿玛不能回京的时候,只给她捎了二百两银子,今年给那么多,或许因为对她失言而愧疚吧?


    晚上胤禛来烟雨阁,见到亦嫣似乎有些闷闷不乐,忽然想起吉林那边刚捎信进府给亦嫣,不免猜测,难道是她家中出了事情吗?


    于是关切问:“怎么了?”


    亦嫣叹息一声:“妾身一家今年又不能回京过年了。”


    说着就像没有骨头似的钻进了胤禛怀里求安慰。


    胤禛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她家里出事了呢,他搂紧亦嫣,低头在她耳边柔声问道:“你很挂念你家人吗?”


    将整张脸埋在胤禛胸膛的亦嫣,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说来也奇怪,原身不仅长得跟她一模一样,就连父母也跟她现代爸妈的模样也一样,那么多的巧合,不得不让她怀疑这是不是就是她的前世?


    就因为这个揣测,她就把这辈子的父母当成她在这个异世界的精神寄托。


    现在胤禛最看不得亦嫣这副脆弱的模样,张了张嘴,正想说今年有他陪着,可过年他还得进宫赴宴,根本就做不到陪伴亦嫣过年。


    良久,他柔声道:“放心,爷日后会让你经常和你的父母相见的。”


    而亦嫣以为是胤禛安慰自己,便抬头强颜欢笑点头:“嗯,会的。”


    很快又到了除夕了这一日,胤禛依旧要进宫赴宴,但他进宫前还特地来了烟雨阁一趟。


    亦嫣还在梳妆台面前梳妆,就剩插上最后那对珍珠蝴蝶流苏簪子,胤禛就是在这个时走了进来。


    她让乐雪先放下那对簪子,起身行礼:“四爷,您今儿怎么来了。”


    今儿亦嫣着一身缎绣三蓝加彩百蝶纹棉衬衣,虽然是接近白色的湖色,但却又以浅粉锦缎镶边作为点缀,为她周身添加了一抹亮眼的色彩,既雅致又有几分喜庆,衬得亦嫣愈发姣如秋月。


    而她这端丽冠绝的模样,更撞进了胤禛的心里,所以他忍不住赞道:“嫣嫣今儿可美。”


    听到胤禛这样毫不吝啬地夸奖,亦嫣脸上染上了一丝绯红,却还是嗔了眼胤禛道:“难道妾身平日不美吗?”


    胤禛没有立马回答亦嫣的问题,而是上前几步,将亦嫣整个人环在怀里,低头亲了一口软乎乎的脸颊,方道:“都美。”


    亦嫣露出这还差不多的表情,然后有些好奇问:“爷这个时候来找妾身,可是有什么事交代吗?”


    话音刚落,亦嫣便感觉头上似乎被人插了一只簪子,她抬手一摸,左边的发髻上还真多了一只簪子。


    “这是?”亦嫣回头疑惑问因为。


    胤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道:“没什么就是一支普通的簪子。” 然后不知道又从哪里变出一张银票,放在亦嫣面前:“今晚打马吊玩得尽兴一些。”


    亦嫣惊讶地接过银票,发现居然是一百两的银票,一百两就算她今晚一直输,那也够玩上整整一晚了,她开心地捧着胤禛的脸,往他的侧脸狠狠地亲了一口:“四爷,您真好。”


    她眼睛水润又明亮,一笑起来眼眸就像是装满了星辰,看得胤禛心头不自觉一软,也亲了她一口脸颊,然后又亲了一口她红艳艳的嘴瓣,道:“这就当是报酬了。”


    说着,他感觉似乎觉得不够又往下亲了一口,只是这一口没有立马放开亦嫣,而是轻轻啃咬了起来。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亦嫣眼见自己的嘴唇又要被胤禛弄肿了,忙别开了脸,眼神幽怨哼了他一眼,控诉道:“四爷,妾身一会还得见人呢。”


    换作以往胤禛才不会那么轻易就收手,可他也得赴宴,就道:“那好,爷就先进宫了。”


    亦嫣点点头,上前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轻声嘱咐道:“去吧去吧,雪天路滑,四爷路上小心些。”


    胤禛鲜少被亦嫣这样温柔小意地待着,所以走出了他烟雨阁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送走胤禛后,亦嫣这才到镜子看看胤禛刚才送了她支什么簪子。


    原来是一支凌霄花点翠珍珠簪子,中间还镶有几颗细碎的宝石,看着既华贵又雅致。


    胤禛可真是大手笔,随便一个日子送的簪子都如此贵重,他的审美真是没得说,真送到她心尖上了,她好喜欢。


    亦嫣再看了几眼镜中的自己,然后就美滋滋地戴着前往了正院。


    而胤禛与四福晋入宫以后,宴席似乎还未曾开始,两人便带着孩子就去了永和宫看望德妃。


    一进永和宫,跟在胤禛两人身边的弘晖和二格格,就行礼向德妃拜了个早年。


    而德妃虽然暗地里对四福晋不喜,但是对于弘晖这个孙子还是喜爱的,立马就让两个小包子过来,拉着嘘寒问暖了好一会。


    德妃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问一旁正在喝茶的胤禛:“弘昀呢?怎么不带进宫给额娘瞧瞧。”


    回答的却是四福晋:“弘昀体弱,四爷见天寒地冻,怕孩子出远门会生病,便让李庶福晋先带着,就先不带进宫来给各位长辈过年了。”


    德妃蹙起了眉头,不赞同道:“一年也就那么一次,带进宫给你皇阿玛瞧瞧也是好。”


    她本来是想借着弘昀在场,在宴会上提议让皇上册封李氏为侧福晋,现在孩子不在,那也就举荐不成了。


    不过没关系,她抬头对胤禛道:“老四,过了年,再过几个月很快就到弘昀周岁了,李氏服侍了你十多年,现又为你诞下二子一女,也该是时候提一提位份了。”


    四福晋闻言不自觉攥紧了手心,果然就算她再如何孝敬额娘,在额娘心中也比不过她塞给四爷的人。


    可明明自己才是她正经的儿媳妇,不是吗?


    胤禛转动着手中的手钏佛珠,淡淡道:“嗯,再说吧。”


    德妃闻言眉头一蹙,难不成胤禛是没打算立李氏为侧福晋?


    可李氏无论是资历还是生育之功都是足够的,不立她还能立谁?难道是在等皇上给他赐婚?


    或者是说瞧不上她赐给他的人?认为她这个包衣之母所赐下的人不配坐上侧福晋这个位置?


    哼,果然不是在她身边长大,跟自己都不是同一条心。


    四福晋诧异地看向旁边的丈夫,心中也浮现一个想法,难道四爷并不打算将府上任何一个格格升上侧福晋之位,而是想将位置空着,等待皇上赐婚?


    可如果是赐婚的侧福晋,家世应该不会低的,甚至有可能也有可能是跟她一样是京中的大姓贵女。


    一时间四福晋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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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第 48 章


    ◎晋江正版(二合一)◎


    亦嫣用完了晚膳, 又跟李庶福晋等人打起了牌。


    没了张格格,就由伊格格顶上,众人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学的, 居然也打得有模有样了。


    打了几圈,李庶福晋一边摸牌一边叹息道:“也不知以后的除夕, 还能不能像这样和大伙热热闹闹地打牌了。”


    众人的动作一顿, 也都明白李庶福晋话里的意思。


    明年等三阿哥的周岁一过, 李庶福晋有很大可能就是李侧福晋了, 那以后就是随着四爷和福晋进宫过年,自然不会再在府上过年了。


    李庶福晋说这话时,用余光偷偷观察在座众人的神情。


    宋格格和伊格格脸色不好, 特别是宋格格的脸色,甚至都可以用难看两字来形容了, 毕竟当初两人一道进四爷后院。


    李庶福晋暗自得意, 当初你是第一个侍寝又如何?最终成为侧福晋却只能是她,而你宋格格却依旧还是个格格。


    想到这儿, 她心情就无比舒畅,不过当她扫到一脸淡然的舒穆禄格格时,心中的欣喜便淡了几分。


    难道她没听出自己的意思?还是说,她觉得自己不会升为侧福晋?


    “喂, 该你摸牌了李庶福晋。”亦嫣以为李庶福晋游神,便提醒道。


    李庶福晋回过神, 心想她跟这没眼力见儿的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原本看在她曾经救过自己的份上,还想着升为侧福晋,可以照顾她一二, 报答一下她这份恩情。


    现在李庶福晋对亦嫣就是这样的心态, 既感念亦嫣曾救过落水的她, 但又忍不住嫉妒亦嫣,还想要得到亦嫣的艳羡。


    可她却没想到亦嫣根本就没反应,想到这儿,她没好气地摸了一张牌。


    亦嫣如果知道李庶福晋的心里话,估计想要撬开她的脑袋究竟在装了些什么东西,她没反应就要生气啊?


    况且她原本早就知道李庶福晋会被升为侧福晋,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啊。


    此时亦嫣的心中呢,只有思索怎么在今晚多赢几把,要不然明年李庶福晋不在了,这牌局也不知还能不能组起来。


    亦嫣抱着这种心态打了半晚,直到外头鞭炮声响起,这才恋恋不舍结束了今晚的牌局。


    过了春节,转眼就入了春。


    也不知道是不是进入春日的原因,亦嫣近日老是忍不住犯困。


    这现象让已熟知孕妇反应的可碧和乐雪兴奋不已。


    乐雪高兴道:“主儿肯定是有孕了。”


    可碧也笑眯眯地点头附和。


    亦嫣一愣,瞬间感觉如遭雷劈,不是吧,她才备孕三四个月而已,那么快就怀上了?不过她这个月的月事似乎还未来,或者真有可能已经怀上了?


    尽管之前做了不少心理准备,但在这一刻亦嫣还是心里忐忑了起来,她真的做好为人母的准备了吗?最重要的是她这个年纪生孩子会不会有危险?


    可碧还未被这一时的喜悦冲昏了头脑,高兴道:“格格您莫慌,当务之急得传府医来瞧过了确认再说。”


    乐雪连连点头说对。


    亦嫣也觉得对,现在府医还未确认,万一不是呢?她月信最近就不怎么准。


    于是亦嫣就立马让可碧去前院,请黄府医去烟雨阁一趟。


    是的,这段时间胤禛为了亦嫣的备孕,连黄府医都指派给了亦嫣。


    可现在并不是亦嫣请平安脉的时间段,苏培盛一听情况,就猜测可能是舒穆禄格格那边有好事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问可碧:“可是舒穆禄格格有了?”


    一问起这个,可碧就难掩兴奋道:“还不确定,得等黄府医来瞧过才知。”


    苏培盛瞧见一向稳重的可碧难得露出这副神色,便知道八|九不离十了,不过去请黄府医之前,他先去书房知会了胤禛一声。


    “果真?”胤禛睁大眼睛问道。


    苏培盛脸都笑成了菊花,道:“奴才也不确定,只是可碧姑娘前来请黄府医便是为了确定这事。“


    胤禛此刻哪儿还有心思处理公务?当即就扔下手中的折子,起身道:“走,我也去烟雨阁瞧瞧。”


    听他这语气难掩兴奋。


    亦嫣见可碧还把胤禛一道请来了,惊讶道:“爷,您怎么也来了?”


    胤禛眼带笑意:“这等喜事,我怎么能不来呢?”


    闻言,亦嫣一脸窘迫低下了头:“还未确定呢。”


    胤禛却是自信道:“肯定是的。”


    这段时间他们那么努力,两人肯定会有的。


    见胤禛话说得那么满,亦嫣心想万一是一场乌龙,且不是辜负了胤禛期望,想到这儿她手指不安蜷缩了起来。


    胤禛见状握着她的手,安抚道:“怎么了?”


    亦嫣勉强笑道:“见爷如此高兴,妾身怕万一不是,让您失望了。”


    胤禛微笑道:“是不是都无妨,这你不必有负担。”说着就让黄府医上前诊脉。


    亦嫣微微一笑,随后掀开了自己的衣袖,将露出的手腕放在脉枕上,可碧盖上帕子后,黄府医这才开始将手放上去诊脉。


    可半晌后,胡子花白的黄府医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看这表情,亦嫣和胤禛就知道了结果了,胤禛心里大失所望,亦嫣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黄府医拱手道:“舒穆禄格格虽未有孕,但身子康健,想来放松心情,相信很快便会传出好消息。”


    如今黄府医也只能这么安慰两位主子了。


    一旁的乐雪不死心追问:“可我家主儿现在不仅容易犯困,且这个月还未来月信,黄府医您要不要再仔细诊断一次?”


    黄府医捋了捋解释道:“这个嘛,现在春季,人犯春乏也是常有的事,至于月信未来,可能是服用坐胎药的缘故。”


    所谓的坐胎药应该是有激素的,所以导致月经推迟也是有可能的事。


    乐雪:“可……”


    亦嫣压下心中的高兴,假装有些落寞道:“行了乐雪,咱们别为难黄府医,黄府医医术精湛,定不会诊错的。”


    一旁的胤禛见亦嫣如此,便不由得握住了她的手,似乎想用以此要给亦嫣传递力量。


    亦嫣好笑不已,其实她根本就不伤心,之所以如此摆出这副落寞的神情,也是怕胤禛发现端倪。


    现在既已知道结果,胤禛就让黄府医先退下。


    黄府医走后,屋内又陷入沉默,两人相对无言,还是胤禛先开口:“嫣嫣放心,黄老不是说了吗?你身子康健,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有孩子的。”


    亦嫣回握住胤禛宽厚的手掌,微笑地点了点头,沉吟半晌,忍不住抬头祈求道:“爷,妾身能不能不再服用坐胎药了?好苦哦,妾身适才不想再用了。”


    胤禛捏了捏亦嫣柔软无骨的小手:“可苦口良药,你喝了才能尽早有好消息。”


    亦嫣苦着脸道:“可妾身一直喝那么苦的东西,万一是因为宝宝觉得我是个吃苦的,所以才不愿意投生在我腹中跟着我一起吃苦呢?”


    胤禛闻言轻笑一声,上手捏了捏亦嫣玲珑的翘鼻,宠溺道:“歪理。”


    见胤禛依旧不同意,亦嫣忍不住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努力睁大眼睛,企图让自己看得无辜一些,软软撒娇道:“爷,妾身求您了,好不好嘛。”


    望着亦嫣熠熠生辉的眸子,胤禛也渐渐被亦嫣一声声撒娇,扰得心乱了,只点头同意道:“好,好,你不想喝就不喝。”


    他也明白为了备孕,亦嫣这段时间吃了多少苦药,既然她现在不想喝,那就不喝了。


    亦嫣见胤禛真同意了,就扑到胤禛怀里,昂头往胤禛脸上一顿猛亲:“哎呀,爷,您真好,么么么?”


    胤禛被亦嫣亲得,脸上笑意更胜了,手也不自觉将亦嫣抱得更紧了些。


    刚才沉闷的气氛也就随着这一通胡闹,都烟消云散了。


    …晋江正版…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着,转眼又过去了两个多月,期间胤禛进宫看望德妃的时候,德妃又催了胤禛一次,如果要册封李氏为侧福晋,眼下现在就可以向宗人府报备,准备上李氏玉蝶事项了。


    胤禛却是回答还不急。


    这也把德妃气得够呛,自己都三番两次提醒自己这个儿子,却没想到胤禛根本没将她话当回事,哪有半分将她这个生母放在眼里?


    这个插曲过后,转眼就到了端午节。


    但今年端午节宫里那位似乎不打算去外头的行宫过了,所以今年端午节,胤禛和四福晋就在府上与众人度过。


    这过端午节,就是吃粽子,吃咸鸭蛋,还有吃黄鳝,现在是黄鳝最肥的季节,随便一条就有男子的大拇指那么大。


    不过北方的粽子,亦嫣这个南方人有些用不惯,所以她就象征性小小咬了一小口。


    倒也不是甜粽子不好吃,就是从小吃习惯了吃某种口味,吃其他口味就觉得有点难以适应。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她不太喜欢一些食物是甜口的,就比如豆腐她也不喜欢吃。


    而李庶福晋见亦嫣吃一口就放下了,便问:“怎么?不喜欢吃豆沙馅的?”


    亦嫣怕露馅,就点了点头。


    “我这个是蜜枣馅的,还没吃,不介意的话,你拿去用吧。”一旁的伊格格道。


    面对伊格格盛情,亦嫣摆手婉拒道:“谢谢不用了,我是不喜欢吃粽子,所以就不吃。”


    李庶福晋撇了撇嘴:“你怎么还跟小孩似的,还挑上食了?”


    亦嫣闻言抿了抿嘴,心想难道大人就不能挑食吗?


    忽然有人呈上一锅滚烫的黄鳝鱼粥,亦嫣一看就是非常地道的粤式砂锅粥,而且也不知道端菜的宫人还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们将这锅粥就摆在了亦嫣面前。


    亦嫣心灵福至望了上首的胤禛一眼,不用说这肯定是胤禛让他前院的粤系师傅做的。


    至于为何是厨房所上,这应该也不难猜,前院厨子到厨房帮工不就行了。


    胤禛察觉到亦嫣头上的目光,微微眨了下眼睛,算是对亦嫣猜想回应了。


    粥一上来,服侍主子的宫人们就上前为各位主子呈粥。


    不一会,一碗鲜香味美的黄鳝鱼粥便就摆在了亦嫣面前。


    这里头还放了不少火腿进去熬,看着就非常有食欲,不对,准确来说,这就是按照亦嫣的口味所煮的粥。


    既然胤禛那么用心吩咐了厨子煮了这锅粥,那她就勉为其难多了两碗吧,这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嘴馋。


    按理说如此合亦嫣口味的砂锅粥,亦嫣应该会吃得很香才对,可亦嫣才送进一口黄鳝鱼粥,却奇怪地侧身弓腰吐了起来。


    亦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觉得粥里的黄鳝鱼肉特别腥,简直腥到她怀疑人生。


    就像是吃到了一块充满粘腥液的生鱼肉,恶心到她一口就吐了。


    众人见亦嫣吐了,都奇怪得往她哪儿看去。


    胤禛反应最快,立即起身,想要冲到亦嫣身边,不过还好他理智压制住了这股冲动,反应过来后立马坐了下去。


    不过还好众人的注意力都被亦嫣吸引了,并没有发现胤禛奇怪之举。


    可尽管胤禛没有选择过去,却是扭头让苏培盛赶紧给亦嫣送杯水过去。


    那股恶心劲一直萦绕在亦嫣的口腔,导致她吐得昏天暗地的。


    幸好亦嫣肚子空空也吐不出什么,不然她可就要当众出丑了,感觉那股恶心劲儿过去了以后,亦嫣顺手接过可碧一直递着的手帕,擦了擦嘴,这才起身接过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等她缓了过来,抬头一看,发现众人的目光都投在她身上来了,不好意思道:“让众人见笑了。”


    真是的,这什么厨子,连处理个黄鳝鱼都处理不好。


    另一边的胤禛见到亦嫣似乎是没事了,桌子底下紧握的拳头也终于是松开了。


    当亦嫣吐的那一刻,四福晋心里就产生了一个不好的预感,然而李庶福晋却是先一步当众问出了她心中的猜测。


    “舒穆禄格格你该不会是有孕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都觉得有可能。


    胤禛这回再也忍不住了,起身来到亦嫣身旁,询问道:“可真?”


    虽然他竭力压抑心中的喜悦,但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透露出一丝他内心的激动。


    不过在众人眼里,这一切都是正常的,毕竟四贝勒府上的子嗣稀少,多一个也能让四爷高兴不已。


    亦嫣一脸茫然,摇头不确定道:“应该不是吧?妾身只是被处理好的鱼肉恶心到了而已。”


    之前她服用坐胎药都没怀,现在她都两个多月没用,那就更不太可能了。”


    李庶福晋道:“哎呦,就是了,当初我怀的时候就是这样,一闻哪儿鱼腥味就恶心得紧。”


    宋格格也附和道:“就是,我怀大格格的时候也是如此。”


    听到两位生过孩子的人那么说,亦嫣心里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怀上了。


    这会子,四福晋终于回过神来,挂上端庄的笑容,对胤禛道:“爷,当务之急还是得先传府医来瞧上一瞧,方知舒穆禄格格是不是真的有孕。”


    胤禛这会子也终于是回过神来,忙不迭让苏培盛去请黄府医来。


    四福晋脸色有些不好,随便传一位府医不就好了,还要专门去传黄府医来。


    不一会,黄府医就来到了正院替亦嫣诊脉。


    众人皆都一脸紧张望着黄府医,企图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个结果。


    半晌,黄府医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一下子皱了起来,乐呵呵道:“恭喜贝勒爷,恭喜四福晋,舒穆禄格格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亦嫣一下子都傻了,真有孕了?而且还是两个月的身孕,也就是说她停药不久就怀上了?


    这回亦嫣真怀上两人的孩子,胤禛胸腔填满了喜悦,要不是现场那么多人,他恨不得当场就将亦嫣揽入怀里。


    不过他欢喜的目光还是忍不住看向亦嫣,亦嫣也非常有默契地看向胤禛。


    一对新出炉的父母眼神交汇着,彼此眼里都洋溢着欣喜的神情。


    四福晋脑子一轰,没想到还真让舒穆禄格格怀上了,不是说宫寒吗?怎么才半年就怀上了?


    当初她侍寝后可是足足用了两年的时间才怀上的。


    宋格格与李庶福晋神色复杂,特别是宋格格,她原以为福晋用舒穆禄格格,定会给她下避子药,就跟当初她一样,因为生下大格格被太医断言,日后难以有孕,立马就来拉拢自己了。


    而李庶福晋呢,这要是换作以前,她估计会嫉妒得跳脚,可亦嫣对她有救命之恩,虽然会嫉妒,但也不会希望她这胎会生不下来。


    伊格格心中却是真心为亦嫣高兴。


    她记忆如新得记得,当初落水她绝望地向水面伸出手的画面。


    当时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命绝于此,是舒穆禄格格伸出救援之手,将她从那个如深渊一样黑暗的湖中救了起来。


    所以她是真心希望自己这位救命恩人好的。


    而这时宋格格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开口道:“舒穆禄格格也都真是的,你自己有孕两个月怎么能不知道呢?也幸好还未喝雄黄酒,不然就不好了。”


    虽说请平安脉一般是三月一次,但月信总会来吧?


    众人都听出了宋格格暗指亦嫣刻意隐瞒自己有孕。


    亦嫣摇头解释道:“我月信延迟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就一时也没往这边想。”


    胤禛听不得有人说亦嫣这胎不好:“行了,这事爷也是知道的,怪不得舒穆禄格格没有察觉。”


    宋格格听到胤禛这般维护亦嫣,强颜欢笑应了声是。


    一屋子的人心思各异,但都没什么心情再用膳了。


    亦嫣回烟雨阁,是胤禛陪着回去的,一到烟雨阁屋里的宫人便就跪下贺喜:“恭喜四爷,恭喜格格。”


    胤禛今晚很是高兴,当即笑道:“好,赏,烟雨阁上下赏三个月的月俸。”


    一时间众人真欢喜了起来。


    亦嫣没好气地看了胤禛一眼,这刚怀上了,他就替她/他做了散财童子。


    胤禛真的盼着亦嫣腹中的这个孩子许久,甚至和当初盼望弘晖这个嫡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便高兴得拉着亦嫣到软榻上坐下,握着亦嫣的手,关切道:“走了那么久,累吗?”


    亦嫣哭笑不得道:“去的时候都不累,回来的时候怎么会累呢?”


    胤禛也知道自己紧张过度了,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下回可不要那么马虎了。”


    幸好现在不是重阳节赏菊吃蟹的季节,要是亦嫣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了这些寒物怎么办?


    听着胤禛的唠叨,亦嫣低头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日后不会了,况且妾身都有一回经历,下回肯定会有所察觉的。”


    说着便将自己的头靠在胤禛的肩膀上。


    胤禛无奈一笑,感觉真拿她没办法,又柔声地询问道:“那你现感觉如何?身子可有任何不适吗?”


    亦嫣微微摇了摇头:“没有。”


    说着她摸上了平坦的小腹,要不是黄府医说她有孕,她都感觉不到自己这儿已经有一个小生命。


    不过现在即将为人母,倒也没之前那么忐忑了,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反正都怀上了,她也不可能打掉,而且在古代医疗条件不甚发达的年代,其实打胎也有可能流血过多而死的。


    想到这儿,她抬头看向胤禛,望着他这张俊脸,不由得感慨,没想到自己会为了眼前这个人生儿育女。


    不过虽然自己不爱他,但有了这个孩子,她会努力将胤禛视为自己的亲人的。


    “怎么了?为何一直这样看着爷?”胤禛见亦嫣望着自己出神,便柔声问道。


    亦嫣微微一笑,拉着胤禛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轻悠悠道:“妾身是在想,咱们的孩子会长什么模样。”


    感受着亦嫣肚子的触感,胤禛嘴角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是你生的,肯定会比常人俊上不少。”


    亦嫣噗嗤一笑:“也是哦,况且孩子的阿玛也丰神俊朗又有龙章凤姿之姿,又怎么会差呢?”


    胤禛听到亦嫣这样夸奖自己,不仅没觉得她是在真心夸自己,反而听出了几分调侃。


    他伸手刮了一下亦嫣的鼻子,忍俊不禁道:“你就仗着现在自己有孕,爷不能惩罚你,是吗?”


    亦嫣大喊道:“冤枉啊,妾身是真心的。”


    说着便将身子歪在胤禛身上。


    这边烟雨阁欢声笑语,正院那边却是悄无人声。


    自从散席了之后,四福晋便一直脸色不太好。


    李庶福晋有孕,她还能想办法除掉她腹中的孩子,可舒穆禄格格有了,她却是不能动手。


    因为她也明白舒穆禄格格有孕反而对她是有利的,毕竟李庶福晋即将升位份,那她定的棋子也同样升位份,才能斗得过。


    可她是真的不希望后院的女人,有四爷的孩子,特别一想到,四爷与其他女人也有血脉相连的孩子,她内心就难受得紧。


    所以她也并不只是为了弘晖着想,她定十年的时间也是给自己定的时间,因为她觉得十年后,等她对四爷的感情淡了,兴许就没那么难接受四爷与其他女人有孩子。


    吉嬷嬷见四福晋又在软榻上,寂寥地坐了许久,便忍不住上前劝道:“福晋,其实舒穆禄格格有孕也好过旁人有孕。”


    舒穆禄格格不仅为人本分,从不越矩,最主要她也是福晋的人,她也不明白,明明能想通的道理,福晋为何就是要钻牛角尖呢?


    而且四爷都将近立冠之年了,膝下却只有一二个儿子,换作谁都能联想到是福晋的问题。


    反正李庶福晋也生下了三阿哥了,再多一个也无妨,这样也能洗涮外头说四爷子嗣单薄,是福晋作祟的说法,这也不更好吗?


    其实四福晋她是明白的,她甚至还明白,只要自己好好地打理好四贝勒府,谁也威胁不到自己的地位。


    只是她真忍受不了将四爷和府上的东西分给他人,她辛苦四贝勒府经营得来的一切,凭什么让妾室的儿子也来分一杯羹?


    这些是她和弘晖的。


    “福晋?”吉嬷嬷的声音将四福晋从思绪中唤醒,她真怕福晋忍不住会对舒穆禄格格出手。


    四福晋不耐烦道:“行了,吉嬷嬷你的意思我明白。”


    她既然之前选择了给舒穆禄格格机会,就不会在现在对舒穆禄格格动手。


    毕竟给人下避子药,可是比落人胎简单多了,罪过也小多了。


    可即便她决定的事,就不许她难过了吗?她也是人,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会心中毫无波澜呢。


    而吉嬷嬷见四福晋似乎真的想通了,便就没有再开口。


    四福晋却是再次开口问道:“四爷今晚宿在前院,还是宿在李庶福晋哪儿?”


    吉嬷嬷被问得一愣,想了想才迟疑道:“四爷今晚宿在烟雨阁陪舒穆禄格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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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第 49 章


    ◎晋江正版(二合一)◎


    四福晋心里一堵, 怎么舒穆禄格格有孕在身,四爷还要陪着身侧?


    但转念一想,四爷当初也在初一那日, 宿在李庶福晋过的常宁阁,倒也感觉不足为奇了。


    而且四爷宿在烟雨阁, 又不能和舒穆禄格格做些什么, 这不还过四爷去其他女人房中吗?


    这日, 胤禛从刑部回来后, 没有回前院,而是直接去正院。


    来这儿,就为了一件事。


    亦嫣腹中的孩子尚未够三个月, 胎象还不稳,胤禛特来嘱咐四福晋, 亦嫣日后一旬也就是十天去一次正院请安即可, 等胎象稳固些再恢复每日平安。


    四福晋有些哑然,怎么之前李庶福晋有孕时却是没这待遇?


    胤禛明白福晋心中的疑虑, 便解释道:“爷这样也不只是对舒穆禄格格区别对待,只是烟雨阁离咱们前院,和你的正院距离较远,每日来回走难免劳累, 要说忽然给舒穆禄格格换个住处,也是麻烦, 况且孕期也不能随意搬动房中的布置,两相权衡之下,也就只能如此做了, 望福晋还能谅解。”


    烟雨阁已经属于是府上的最东面, 到前院要将近十分钟路程, 来正院请安也要走上个五分钟,属实是远了些。


    要不是如此,胤禛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为亦嫣出头,惹了其他人的眼。


    四福晋听四爷这么说,心里好受了许多,或许只是爷看重子嗣,才这般体贴舒穆禄格格,想到这儿,便笑道:“爷说的那里的话,舒穆禄格格我一直把她当成妹妹看待的。”


    胤禛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妹妹?你对待妹妹就是给她下避子药的吗?


    四福晋没有发现胤禛眼中的嘲讽,而是继续道:“原本我也是觉得烟雨阁离正院太远,所以也打算让她二五八这样隔着来正院请安,如今不就是跟爷想到一块去了吗?”


    言外之意,隔一两天来请安就行,何必隔个十天八天的呢?


    胤禛也听出了四福晋想要他收归成命之意,让亦嫣隔天请安即可,但他怎么会让四福晋如愿呢?便假装不懂道:“既然福晋也是这般想,爷也就放心了。”


    四福晋没想到胤禛居然不接茬,顿时一噎。


    而胤禛说完自己所要交代的事,也就道:“前院还有事,爷先走了。”


    四福晋听四爷要走,下意识张了张嘴,想问今晚就不能留下来吗?


    可爷这个月宿在正院也够了三日,眼下她也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让爷留下。


    …


    亦嫣得知自己往后不用天天前往正院请安,简直快乐得就要飞起。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自打她知道自己有孕之后,便特别容易犯困。


    特别是早晨,甚至感觉自己眼皮都快掀不开了。


    可能是胤禛也察觉到她现在贪睡,所以这才特地走了一趟正院的吧?


    想到这儿,亦嫣眼神一柔,然后就将手覆上了肚子,轻声细语道:“宝宝啊,看来你阿玛还是很疼你跟额娘的。”


    “爷不疼你们娘俩,还能疼谁?”


    胤禛的声音传至亦嫣耳边,她惊讶抬头:“爷,您怎么来了?”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刑部的衙门吗?她说着就起身行礼请安。


    胤禛挥手道:“你既然有身子,往日再也不必像往常一般多礼。”语毕,他扭头看向自己旁边,伸手介绍道:“这是喜嬷嬷。”


    亦嫣这才注意到胤禛身边原来还跟着一位年长的嬷嬷,还有两名宫女。


    这位嬷嬷梳着一头整洁的盘发,又是圆脸,长得慈眉善目,一眼便令人觉得十分亲近。


    喜嬷嬷上前得体行礼笑道:“老奴见过舒穆禄格格。”


    她身后的宫女见状,也跟着她上前行礼。


    亦嫣一愣,见这位喜嬷嬷的言行举止,感觉不是一般的嬷嬷,又疑惑望向一旁的胤禛。


    胤禛眼底露出一抹笑:“这是爷的奶嬷嬷,往后就来烟雨阁照料你这胎了。”


    上回李庶福晋发生意外,胤禛就有点怀疑这背后或许有四福晋的手笔,虽然不确定,但保险起见,他还是得安排个人在亦嫣身边贴身保护着。


    这下亦嫣真的震惊了,胤禛居然派自己奶嬷嬷来照顾她这一胎,便有些嗫嚅道:“可这样,爷身边会不会不够人服侍?”


    胤禛当然是不会缺人使唤的,可奶嬷嬷是服侍他长大的人,定服侍惯了胤禛的,这样忽然换其他人来服侍,他会不会用不惯呢?


    胤禛明白亦嫣所担忧,便笑道:“放心好了,爷的身边又不止一位嬷嬷伺候。”


    尤其是他小时候,可是有足足六位奶嬷嬷伺候着呢,只是后面缩减到了现在的四位。


    亦嫣了然点头,也是,服侍皇子的宫人肯定不会只有一位。


    其实她也有打算,让胤禛去宫里找个经验老道的嬷嬷来照顾她这胎。


    毕竟她也是第一次有孕,没经验,身边的可碧和乐雪也是跟她年岁差不多的人,还是姑娘人家,那更没什么经验了。


    没想到,胤禛却是先一步替她想到,主动派了他的奶嬷嬷来照顾她。


    还算胤禛这人有良心,也明白生育孩子,不单单只是她一个母亲责任。


    想到这里,她挽住胤禛的手,昂头笑得一脸灿烂:“那妾身就多谢四爷了。”


    胤禛亲昵地刮了一下亦嫣的鼻子:“爷还有事要忙,今儿就先不陪你了。”


    “好,那四爷您要多注意身体,切不可太过劳累了。”亦嫣点头乖巧道。


    送走了胤禛以后,亦嫣立马让可碧去收拾出两间下人房出来,给宋嬷嬷和那两名宫人住。


    而乐雪则是留在这儿喜嬷嬷聊天。


    两人交谈期间,喜嬷嬷也趁机从乐雪这儿了解一下亦嫣的喜好。


    喜嬷嬷不是那种一来就雷厉风行的人。


    她也得先了解这位主儿的习性,以防在不经意间冒犯了舒穆禄格格。


    而亦嫣也能感觉到喜嬷嬷身上所散发的温柔,在得知她某些对养胎不好的习惯以后,也并没有立马让她改。


    而是润物细无声,一点点帮亦嫣调节她的作息和改变一些不好的习惯。


    就比如夜里在烛光下看话本子不能的了。


    而日常的饮食呢,喜嬷嬷也是按照亦嫣的口味定制了养胎的菜谱,亦嫣也吃得非常满足,并没有在有孕后胃口不佳的状况。


    渐渐地在亦嫣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的生活习惯就慢慢跟着喜嬷嬷节奏改了过来了。


    不得不说胤禛真是拿捏了亦嫣的性子,知道她吃软不吃硬,所以派来的人也是个能治得了她的人。


    幸好胤禛这么做是为了亦嫣好,要是个坏人,亦嫣就可能要被耍得团团转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现在四福晋听闻胤禛将自己身边的喜嬷嬷,调去了烟雨阁照料亦嫣这一胎,嫉妒的思绪再次涌上心头。


    为什么?四爷为什么对那些妾室都要比她好。


    吉嬷嬷怕自家主子再次钻牛角尖:“福晋您别多想,当初您怀大阿哥时,四爷不也同样派过福嬷嬷和禄嬷嬷过来正院照顾您和大阿哥吗?如今舒穆禄格格有孕,四爷派喜嬷嬷照顾舒穆禄格格这胎也属正常的。”


    四福晋冷冷道:“四爷派福嬷嬷和禄嬷嬷来是来照顾我的吗?那是来分我的权。”


    可其实胤禛根本就没这个意思,他派自己身边的两位得力的嬷嬷过来分担府上的,一是觉得四福晋既要养胎又要处理后院里的庶务,实在是辛苦了些,二也是想让福嬷嬷和禄嬷嬷,帮忙照看四福晋那一胎。


    可惜四福晋将自己手头的权利看得太重了,一听要将府上的大多数事项交给旁人处理,立马就不愿意了,当即就回拒了胤禛的好意。


    可当初她没领会到胤禛的好意,也就罢了,现在还觉得胤禛待她不公。


    也可能是夫妻多年的默契吧,胤禛像是有感四福晋内心会对此事不满,就怕这会对亦嫣不利。


    于是便在十五这天扯了慌,向四福晋交代了,为何要派喜嬷嬷去照顾亦嫣。


    四福晋听闻是胤禛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嬷嬷,无奈之下,这才将身边的喜嬷嬷送去,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也就证明四爷并不是因为十分看重舒穆禄格格这一胎才派喜嬷嬷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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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这后院许多人不希望亦嫣有孕,但亦嫣有孕后,有一个好处便就显现出来了。


    那就是她的侍寝的天数要让出来了,也就意味着,她们每人可以多出一次侍寝的天数。


    然而事与愿违,胤禛并没有因为亦嫣有孕便不留宿烟雨阁。


    亦嫣也很是奇怪,要说以前胤禛馋自己的身子,那为何她有孕,胤禛依旧没有减少留宿烟雨阁的次数?而且这还只是晚上而已,这些天他还三天两头白天来瞧自己。


    想到这个,她就侧身望着身旁闭着眼睡觉的胤禛。


    其实她这段时间,之所以会如此听喜嬷嬷的话,不仅是为了孩子好,还有她曾经一度以为胤禛常来烟雨阁,可能就是来帮喜嬷嬷镇住自己的。


    不过这也是她一时闪过好笑的想法而已,如果因为要镇住自己,根本就不用他本人亲临。


    他应该是真的关心自己。


    亦嫣也是现在才确定了,胤禛对她的感情似乎不一般。


    当然她也不会认为,自己是什么特别的人,所以才让胤禛这人格外青睐。


    或许胤禛只是喜欢她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


    可这并不是真实的她。


    虽然真实的她,面对喜欢的人时,的确会像这样撒娇来表现自己娇俏可爱的一面,也一样会尽力逗喜欢的人开心,更会全心全意为自己喜欢的人着想。


    但这都是她在恋爱中最好的一面,实际上她也有坏情绪的那一面。


    如果她面对的是,真的爱人,她会表现自己坏脾气,生气的时候甚至会冲着自己爱人大吼,难过的时候也会不顾形象地委屈地大哭起来,日常更会向爱人倾诉自己的种种不满。


    可这些,她在这里,统统都不敢对胤禛做,她只是展现自己在恋爱中最好的一面。


    而她也并不是因为爱眼前这个人,而是更好地生存下去,仅此而已。


    “怎么了?”胤禛冷冽的声音将亦嫣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亦嫣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怎么不睡反而一直盯着爷看?”胤禛见亦嫣不说话,便忍不住再问道。


    亦嫣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间竟是缱绻温柔,然后伸出手指,慢慢地在他的脸上,描绘他隽秀五官的轮廓:“爷的睡颜太俊,不知不觉妾身就一时看得入迷了。”


    她现在哄胤禛的话张口就来,仿佛这已成了自己职业素养了一般。


    不过她也没说谎,胤禛模样的确是好看,而且是属于越看越好看的那种五官。


    胤禛眼神有些不自然,像是害羞地一把抓住亦嫣往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放下后,道:“好了,现在太晚了,咱明儿再看吧。”


    亦嫣被他这反应逗笑了,点头笑着道:“好,反正妾身还有好多时间看四爷。”


    还有好几十年呢。


    胤禛以为亦嫣在想两人白头到老的画面,便感动地将她揽着怀中,柔声道:“嗯,我们还有好多时间,而且等我们白头到老的时候,还会儿孙满堂。”


    说着就伸手低头撩起亦嫣侧脸的碎发,在她侧脸落下一吻,动作说着不出的轻柔缱绻。


    可能是感受到了胤禛无比认真的态度,亦嫣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不过这一丝心虚,却因为她的脸埋在了胤禛的胸|前,无人得以窥见。


    渐渐地,她闻着男子身上熟悉的檀木香,躺在胤禛怀里沉沉地睡去,而胤禛听着怀中的人儿绵长的呼吸声,也跟着进入了梦乡。


    两人相拥而眠,今后几个月内也都会如此。


    ……


    转眼又过去了一月,亦嫣的胎象渐渐坐稳,而三阿哥的周岁宴也在这一个月如期举行。


    周岁宴可比满月宴的人来得多了,就连有些阿哥们也来,一时间人来人来,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其中八阿哥三人党就来。


    这八阿哥不来也不行啊,毕竟八贝勒府就在四贝勒府隔壁,那么近的距离,于情于理八阿哥都要来参加。


    没错,水火不容四八的两人,府邸居然是挨在一块的。


    可能是康熙觉得这两兄弟从小就一块住在景仁宫,就做主将两人府邸安排相邻,可以再续兄弟情。


    可惜皇家哪有亲情可言?


    而亦嫣,因着有身孕,胤禛怕她会发生李庶福晋那样的意外,便叮嘱她不要去那些多人的地方。


    亦嫣宅久了,也有轻微的社恐,也乐得不去。


    所以亦嫣就没有凑这个热闹去参观弘昀的抓周礼,而其他人倒是去了前院观礼。


    一岁大的弘昀,在众人的围观下,抓了下本书和一把小刀。


    中规中矩吧。


    众人观礼后,便就入席开饭饮酒了。


    胤禛这些阿哥就坐一桌。


    期间,十阿哥感觉有些无聊,便随处观望了起来,随后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就奇怪地问一旁的胤禛:“你去年死的那个格格,是不是就是前年,咱们在门口见到的那位秀女?”


    胤禛听到旁人说亦嫣死了,就感觉心脏被人拽住一般,原本还有几分喜意的脸色当即就冷了下来。


    十阿哥以为自己说对了,惊讶道:“怎么?还真是啊?怪不得宴席上没见着她。”


    果然美人都是容易香消玉殒的。


    八阿哥从小和胤禛一块长大,自然明白胤禛这是生气了,就对向来混不吝的十阿哥道:“这大喜的日子,就别提这些事了,你要是无聊,倒是可以去和小侄子玩。”


    “十弟慎言,她有孕在身,我看着这儿稠人广众的,便就不让她出席了。”胤禛语气不带温度,浑身上下散发着凌厉的气势。


    十阿哥从小怕胤禛身上这股冷冰冰的气势,所以就算是心底佩服这位四哥,也不敢亲近他。


    不过人家有孕在身,他这么说人家的确不太好,万一真一语成谶,他日后更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位四哥了,连忙道:“四哥,抱歉,弟弟不知道这事。”


    原本热闹的席上,一时陷入了沉默。


    八阿哥见气氛冷了下来 ,拱手恭贺道:“那恭喜四哥,今年又要给我们这些弟弟,再添加一位侄子了,来八弟敬你一杯,还有九弟和十弟也一起敬一杯。”


    他说着就举起手中的酒杯,然后示意其他两人也举起杯子来。


    十阿哥似乎也意识到胤禛似乎是真动了气,手足无措地举起了酒杯:“四哥,弟弟敬你一杯。”


    其实胤禛也不是真想跟弟弟们生气。


    换作以前,他最多也就随意解释几句,根本就不会往心里去,可事情涉及亦嫣的生死,就连说他也容不得旁人说。


    因为即便是说说,他也觉得心堵得紧,更别提亦嫣今年将要渡过一次鬼门关。


    他余光瞄了眼,表情有些的无措十阿哥,不知为何,十阿哥这副神情,让他想起亦嫣犯错时也是露出这般无措的模样。


    他心有所触,这么一想,其实两人性子都是有些跳脱的。


    其实他也是一直知道他这弟弟混不吝的性子,也相信他是无心之举,想了想,就将自己面前的空杯举到十阿哥面前。


    算是给十阿哥一个台阶下了。


    十阿哥心领神会,立马欢喜地拿起一旁的酒壶,给胤禛倒上,放下酒壶举杯,高兴道:“弟弟也祝小嫂嫂平安为四哥生下一位大胖侄子。”


    八阿哥和九阿哥见状也忙举起了酒杯说贺词。


    胤禛举杯与众人碰了一个,道:“那就借八弟,九弟。”说着,嘴角冲着十阿哥扬起一抹笑道:“以及十弟的吉言了。”


    十阿哥简直要惊呆了,一向不苟言笑的四哥居然冲他笑了?


    虽然这一抹笑一闪而过,但这对于十阿哥的冲击力也是极大的。


    他出生得晚,自他懂事起,除了见他这位四哥在得到皇阿玛夸奖的时候笑过,平日就鲜少见他有过笑脸。


    这场周岁宴结束之后,十阿哥和八阿哥、九阿哥回去的路上就一直说这个事,说着说着,就若有所思道:“你们有没有发觉,四哥似乎变得有人情味一些了?”


    九阿哥无所谓道:“没注意到。”


    八阿哥点头:“倒是恢复了一两分小时候的性子了。”


    其实四哥以前也不这样的,自从皇阿玛说过他喜怒不定,他便很少笑了,再之后抚养他们的皇额娘去世后,四哥便就更加沉默寡言了。


    十阿哥兴奋道:“我就说是吧,我就感觉四哥不一样了,以前哪儿还会给我台阶下啊?”


    不对,应该说是连个表情都不愿意给他们,从小他去景仁宫找八哥玩的时候,他也会找同在景仁宫的四哥一起玩。


    可他见四哥虽也愿意陪着他们这些弟弟一起玩,却是一直冷着脸不说话。


    久而久之,他就觉得四哥嫌弃他这个弟弟蠢笨,而他呢,也觉得这个四哥清高,也就越发不喜欢这位哥哥了。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


    他越想越激动,就乐呵呵地道:“而且今儿四哥还冲我笑来着。”


    九阿哥翻了个白眼:“哥也经常也冲你笑,也没见你那么激动过。”


    十阿哥啧了一声:“你这懂什么呀,这叫物以稀为贵,你笑多了就不值钱了。”


    九阿哥当即气道:“不值钱是吧?那下回你可别问我要钱。”


    “哎,哎,九哥,你话不能这么说。”


    八阿哥听着两位弟弟斗嘴,摇头无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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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庶福晋左等右等,直到宴会结束,她都未曾接到册封她为侧福晋的旨意。


    其实在弘昀周岁宴前一段时间,她就有些许预测了。


    毕竟上次升为庶福晋,就是在弘盼周岁前一段时间升的。


    但她觉得自己又为四爷生下了一位阿哥,肯定会升为侧福晋的,所以她只能安慰自己,应该是因为侧福晋要去宗人府上玉蝶的缘故,所以才迟一些。


    可现在弘昀周岁宴已经过去了,她已经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想到这儿,李庶福晋失望的眼泪终于是落了下来。


    ……


    周岁宴过后,亦嫣胎象坐稳以后,原本是应该打算去前院请安的。


    可偏偏不巧,她孕吐却是在这个时候姗姗来迟。


    之前她一直吃好喝好没出现什么不适的妊娠反应,她还以为是孩子懂事,却没想到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特别是早晨一起来就干呕不止,就连早膳也用不下,原本养得有些圆润的小脸,消瘦了一圈。


    这让胤禛看得心疼不已,他也顾不得许多,便让亦嫣先不用去请安。


    而四福晋听闻胤禛派人来禀,因亦嫣孕吐严重,所以暂时不用恢复日常请安,依旧是一旬一次,心中的不满更胜了,还以为是亦嫣是有孕以后就开始拿乔了。


    第50章 第 50 章


    ◎晋江正版(二合一)◎


    亦嫣虽是按照胤禛吩咐投靠四福晋, 但她也确实在四福晋身边呆了良久,多少也了解四福晋这个人呢,最是看着自己在府上的威严。


    她这一有孕就不去请安, 她肯定会不满的。


    是以,她调整了三日以后, 就开始前往正院请安。


    众人也听闻了, 胤禛因亦嫣近日孕吐得厉害, 又延迟了她恢复日常请安的日期。


    所以亦嫣一进来众人的目光便都放在她的身上。


    尽管亦嫣因早晨的孕吐, 此时的脸上毫无血色,但却给她绝美的容貌添加了几分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破碎感。


    就是像是精致的陶瓷娃娃, 让人感觉一碰就会碎。


    可能是衬衣宽松的缘故,她的肚子没有任何起伏, 就像是没怀孕一般。


    可众人可不敢将她不当孕妇看待, 所以亦嫣向李庶福晋福身的时候,李庶福晋神情有些不自然道:“行了, 你都这样了,就不用多礼了。”


    亦嫣也明白自从她救过李庶福晋以后,她对自己态度就发生了大转变,虽然不会说与自己主动交好, 但也不会再为难自己。


    她也就道了声谢,就走到从前的位置坐下后。


    亦嫣一落座, 旁边伊格格就赶忙上前关切询问道:“你没事吧?”


    说这话时,她忍不住再次观察亦嫣的面色,看着她苍白的脸, 眼中的担忧之色更重了。


    亦嫣微微摇了摇头, 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还好, 只是早晨的时候吐得难受了些,其余时间就只想睡觉,倒也不想吐。”


    伊格格闻言放心的同时,又忍不住劝道:“其实你也不必如此逞强的。”


    “就是,四爷不是让你不用来日日请安吗?”旁边的李庶福晋插了一嘴,可说话的时候,只低头看着自己指甲,视线却没有放在亦嫣这边。


    亦嫣知李庶福晋是不好意思,扬起一抹笑道:“虽说我身子不适,但也许久未曾前来请安,于情于理都要向福晋的请安的。”


    李庶福晋翻了个白眼:“就你老实,都这样了还来请安,真是枉费了四爷对你一番好意。”


    像她,就算四爷没说,她也照样可以打着四爷旗号,迟到,有时甚至直接都不来请,所以她就说舒穆禄格格笨死了。


    亦嫣暗地息叹一口气,以为她想吗?要不是为了在有孕时,不惹四福晋的眼,她也不想大早上就爬起床,走那么远的路来这儿请安。


    她可不敢在有孕期掉以轻心,要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而且其实她也没那么严重,这幅憔悴的模样,大半是装出来的。


    目的就是要让四福晋,碍于名声,不得不主动让自己不用前来请安,那样她才能高枕无忧,安心养胎。


    几人说话期间,四福晋便从堂屋里头出来了。


    她见亦嫣今儿也在行礼的队伍里,眼底露出一丝算你还算懂事的神情。


    不过待她让众人起身落座后,她也着实被亦嫣毫无血色的脸色吓到了,但旋即心中暗喜。


    其实自从她确定四爷李庶福晋为侧福晋的意愿,她就隐隐有些后悔让舒穆禄格格有孕了。


    她怕到时候舒穆禄格格生完一子后,也升为庶福晋后,会不会也产生不该有的心思?


    虽说舒穆禄格格为人本分又投靠了她,但她那张脸始终是大患。


    可要说要动手,有喜嬷嬷在风险太大不说,这每回府上有孕便出事,难免旁人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最主要上回她见识到四爷的查案能力以后,她是再也不敢冒险了。


    可要是如果是舒穆禄格格因自己身子的原因保不住孩子,但就和她无关了。


    这样就算李庶福晋真升侧福晋,舒穆禄格格不敌李庶福晋,她也问心无愧。


    是她不中用,而不是她为人狭隘,容不得自己的人有孕。


    一时间四福晋思绪万千,渐渐又将脑子许多一闪而过的想法压下去。


    而她作为主母,眼下瞧见底下怀孕的妾室脸色极差,于情于理都是要询问一番的,于是便假意关心:“舒穆禄格格,你是身子不太舒服吗?”


    亦嫣苍白的小脸,勉强扬起一抹笑:“妾身多谢福晋关心,妾身只是有些不舒服,倒无大碍,妾身……”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可碧却是着急地为亦嫣补充:“回福晋,最近我们家主儿孕吐得厉害,特别是晨起,吐得连早膳都用不下。”


    亦嫣假装要阻止一声:“可碧,这事还是不要告诉福晋,让福晋担心了。”


    说完这话,她心中不免一乐,忽然觉得她似乎还挺有做绿茶的潜质的。


    四福晋哦一声,假装担忧道:“我也知道你向来是个懂规矩的,但你也得多为腹中的孩子着想啊。”


    亦嫣焦急:“可妾身不敢也不能不敬福晋……”


    四福晋打断道:“向我请安是次要的,还是爷的子嗣要紧,既然爷特许你不必日日请安,那就按着爷的吩咐来吧。”


    她自认为舒穆禄格格身子都这样,现在还坚持前来正院请安,必定会婉拒她的。


    的确,亦嫣一直以来对四福晋表现得就像是一只逆来顺受温顺的小绵羊,所以她从来都不将亦嫣当回事。


    不然之前她断断不会同意吉嬷嬷的话让亦嫣有孕的。


    而亦嫣要得就是四福晋这段话,便就立马起身答应了。


    毕竟她是真不想自己怀着孕,每日还要忍着辛苦早起来正院请安,


    四福晋神情一愣,没想到亦嫣居然会顺着她的意思立马答应了,在她的设想里,不是应该舒穆禄格格推诿一番吗?


    那样她就好不失贤惠地,勉为其难答应舒穆禄格格继续请安的请求了


    亦嫣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让四福晋这人真心免去她的请安,所以只要做到让她面上没那么难看,保证她不会迁怒于她就够了。


    想到这儿,亦嫣内心骂了一句妈卖批,她生了这个就不生,连想安心养个胎还得一番筹谋才能安心


    下午胤禛听闻亦嫣今早前去正院请安,便急匆匆赶前往了烟雨阁,亦嫣刚一起身行礼,他就快步上前按下了:“行了,说过多少回了,你有孕在身,今后见到我都不必再起身行礼。”


    亦嫣歪头甜甜地笑道:“多谢四爷。”


    胤禛在亦嫣旁边坐下,没好气道:“以前又未见你这般多礼?”


    意指她飞奔过来扑进他的怀里。


    亦嫣装作听不懂他的意思,小声道:“妾身一直很守礼的好不好?”


    胤禛也不于她多争辩这个,便问:“爷不是让你不用日日去正院请安吗?”


    语气中没有指责的意思,反而是充满了担忧。


    可亦嫣总不能说,她是怕四福晋不相信她身子不舒服吧?那样且不是显得自己小人之心了?便道:“妾身想得到福晋的首肯,这才能放下心来不去。”


    听到亦嫣这般小心翼翼,胤禛心头一涩,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所以就连有了他的吩咐,她也不敢对福晋产生一丝一毫的懈怠?


    想到这儿,他心疼地将亦嫣揽入怀里:“放心,爷很快就能让你在这后院活得轻松自在些。”


    他已经下定决心,一旦亦嫣这胎生的是一位阿哥,他便着手让宗人府册封亦嫣为侧福晋。


    躺在男人的怀里的亦嫣,一头雾水,胤禛这是什么意思?啥叫很快就能让她在这后院过得自在些?


    ……


    虽说亦嫣现在暂时不用前去请安,可她孕吐的问题可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不过还好有喜嬷嬷这个经验老道的嬷嬷在。


    现在除了早晨起了的那会,还是会忍不住干呕以外,其余的时间她也就很少想吐了。


    亦嫣这胎怀得特别奇怪,就比如这个月,她前半个月特别想吃酸的,后半个月就特别想辣的。


    乐雪见状不由地乐道:“格格,这胎该不会怀得是龙凤胎吧?”


    亦嫣没好气道:“如果是双生子,府医早就能诊断出来了。”


    在现代的那个中医落末的时代,有些中医都能诊出来是不是双胎,更别提黄府医是胤禛专用的府医了。


    乐雪也清楚这结果,但也不妨碍她畅想呀。


    亦嫣摸着微微隆起小腹,其实她一点也不希望自己头胎就生双生子,危险系数曾高不说,而且怀双生子的时候肚子那么大,肯定会有妊娠纹的。


    她才不要。


    日子一天天过去,亦嫣的肚子转眼就五个月大了。


    或许是有喜嬷嬷在,胤禛便就比较放心,这段时间已鲜少进了烟雨阁。


    不,准确来说,他就进了后院两次,一次去正院,一次来亦嫣这儿瞧瞧。


    他这段时间晨兴夜寐,鲜少见他在府上出现,亦嫣再次瞧见他时,都能看到他眼底下深深的乌青。


    难怪后世的人都称这位雍正帝乃劳模。


    不过那是后世人对他称呼,可现在胤禛是她孩子的父亲,她可不希望自己孩子父亲会忙到可能会猝死的地步。


    这日胤禛来瞧她,两人吃完晚膳后,胤禛就拿起一本书说要给孩子做胎教。


    虽然他近日鲜少陪伴亦嫣,但他也从喜嬷嬷那里得知,亦嫣近日开始给孩子读书。


    按照亦嫣所说,这叫胎教。


    他难得抽出一天时间来陪陪这娘俩,所以一用完饭就想给这娘俩读读书。


    亦嫣却是摇头拒绝了,正在胤禛疑惑之际,她就扶着肚子起身,将拉着胤禛到床边,然后无处认真按着他在床上坐下。


    胤禛见此,还以为是亦嫣那么久想了,便顺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柔声哄道:“你现还怀着孕呢,不用如此猴急,等你平安生下孩子,咱们再来,啊?”


    亦嫣嗔了他一眼:“什么呀,四爷您在说什么?妾身今晚只不过想让您多睡一会而已。”


    见自己误会了亦嫣,胤禛哑然失笑,随后道:“爷也不困。”说着脸就亲昵地蹭着亦嫣的脸。


    可能是他上午刚刮过胡子的缘故,亦嫣感觉的脸上嫩滑的肌肤被胤禛胡茬扎地有些疼,便躲开了胤禛对她的贴贴。


    胤禛一怔,抬头诧异地看向了亦嫣,似乎在控诉她竟然嫌弃自己。


    亦嫣不知怎么,居然在胤禛眼里看出了一丝无辜,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但还是不忘解释道:“您的胡茬扎的妾身的脸有点疼。”


    说着亦嫣意识到了这似乎也是嫌弃啊?


    胤禛自然不会真的怪亦嫣,他望着眼前这张久违的笑脸,忍不住伸手抚了上她的脸颊。


    亦嫣望见胤禛眼眸深处的缱绻,呼吸一滞,有些不好意思道:“怎么了?可是妾身脸上有什么不东西吗?”


    胤禛摇头:“就是许久未曾瞧见你了。”


    就想多看看你。


    亦嫣想了想,最近两人也有将近一个月未见了,便将自己的脸往胤禛那边凑近一点,眉眼弯弯道:“看吧,妾身知道妾身的脸好看,您多看看也是好的。”


    胤禛被亦嫣的话逗得轻笑了一声,像是对她没办法一般,抬起手捏了捏亦嫣的鼻子,随后摸上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柔声问:“这些日子,孩子还有没有闹你?”


    亦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早上的时候,还是会吐,但倒没有跟刚开始的时候一样,会吐得昏天黑地了。”


    胤禛点头放心道:“那就好。”


    随后亦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声唤了声:“爷。”


    胤禛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


    亦嫣:“其实妾身现在,也能给福晋请安了。”


    胤禛:“如果你不想去,不去也可以。”


    “妾身已经躲懒了两个月了。“亦嫣摇头道,她怕再这样一个月只去请安三次,四福晋估计要撕了自己咯。


    胤禛无所谓道:“都随你。”


    话音刚落,胤禛的身子一僵,亦嫣也同样是如此反正。


    亦嫣有些不确定道:“爷,适才孩子是不是踢您了?”


    胤禛缓缓地点了点头。


    亦嫣当即埋怨道:“不公平,怎么他一直都没跟妾身互动,怎么您一来,他就开始动了?”


    与宝宝的第一次互动。理应是她的才是,枉费她整日拿着书给他做胎教了。


    胤禛却是开心得笑道:“这大概是血脉相连吧。”


    亦嫣一脸无语道:“难道孩子就与妾身不血脉相连了吗?”


    她还跟孩子脐带相连呢。


    胤禛好笑地亲了有些生气的亦嫣的脸颊一口:“好了,这点醋你都要吃。”


    说着便抓起亦嫣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你摸一会,孩子一会便也会踢你了。“


    亦嫣一想也是,之前她担心常摸肚子,孩子还脐带缠绕什么的,所以都不敢长时间摸肚子。


    或者也是这个原因,宝宝才没机会与她互动,这样想着,她手掌心就传来了宝宝踢她的一脚的触感。


    她惊喜对胤禛道:“宝宝踢我了,她真踢我了耶。”


    胤禛瞧见亦嫣这副欢喜的模样,心中也跟着欢喜了起来,更别提怀中这个女人,此时此刻还怀着他的孩子。


    瞬间就感觉那么多日的疲惫,都在此时一扫而空了。


    亦嫣抬头刚想让胤禛也一起再来感受孩子的胎动,可见到他满眼的红血丝,脸色尽是疲惫,便住了口,柔声道:“爷,您要不还是躺上睡觉吧。”


    胤禛摇头道:“不用,爷还不困”主要他这段时间都没时间陪陪亦嫣,他想多陪陪她,哪怕是多说会话。


    亦嫣将头靠在了胤禛的肩膀上,撒娇道:“那您陪妾身睡吧,您也知道,自从妾身有孕以后,便就容易困乏。”


    胤禛知道亦嫣是想让他多睡一会,这才找的幌子,见她一片苦心,他也不想拆穿她,便点头答应了。


    两人脱去外衣就躺床上了。


    胤禛说是不困,可两人也躺上不久,而亦嫣就听到身后拥着自己的胤禛,发出了绵长呼吸声,便扭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便也跟着沉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才三点左右的时候,亦嫣就被胤禛起床的动作吵醒了。


    胤禛见自己吵醒了亦嫣,便俯下身低头亲了睡眼惺忪的亦嫣脸颊一口,柔声道:“现在天色还早,你再睡一会啊。”


    亦嫣却是摇摇头:“觉天天都能睡,可您可不是天天都能见的,妾身想多看爷一些。”


    她们许久都没能□□交流了,要是不抓住机会笼络着点,也不知日后胤禛对她宠爱会不会就淡了。


    胤禛听着她言语中对他有着不说的依恋,便不由地心头一软,点头应了一声,伸手扶着亦嫣起床了。


    亦嫣强打起精神,为胤禛好好更衣,可无奈她平时根本就没做惯,有些动作毛手毛脚的,于是她有些尴尬地抬起头。


    胤禛也被她乱摸一通弄得气血上涌了起来,忙道:“还是由苏培盛他们来服侍吧,你就坐在一旁瞧着就行。”


    亦嫣也怕误了胤禛的时间,也就点了点头,在一旁看着胤禛了。


    不过最后帽子倒是她帮着胤禛带上去的,戴好帽子后,她又伸手揽着他脖子,昂头亲了一口,嘴里嘱咐道:“人也不是铁做的,您今后也不要太过操劳了,一定要多多注意休息,能找到空隙睡一会就多睡一会。”


    胤禛一直觉得睡觉,是在浪费时间,他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做些事情,不过听亦嫣这般贴心的嘱咐自己,还是点了点头应声:“好。”


    亦嫣不太相信道:“四爷要说到做到,可不是随口应承妾身的哦。”


    她甚少这样向胤禛提出要求,但一提出就是为了胤禛着想,所以即使胤禛觉得睡觉是在浪费时间,心里也下定决心,空闲时就小憩一会。


    亦嫣送走胤禛以后,想着一会自己也要早起请安,就又回去睡回笼觉。


    其实现在对于请安一事,亦嫣倒也不是特别排斥了,毕竟她现在五六个月,正是要多出去走走,调整孩子胎位的时候,所以她就当是散散步了。


    她这一觉就睡到了六点半,然后起床洗漱,穿好衣服,就前往了正院。


    不过走了一会,亦嫣就感觉自己有些喘,心想果然不能躲懒,这才几步就有些气喘吁吁了,那等日后生孩子的时候,她哪儿还有体格生啊?


    看来这段时间她也得多锻炼一下身子,回去就看看,有没有动作不太激烈的修身术,简化一下,就拿来作为孕期锻炼了。


    到了正院以后,亦嫣都感觉腰间酸了,导致她坐下时,还得扶着自己五个月大的肚子。


    今儿李庶福晋来得比亦嫣晚一些,她瞧见亦嫣也在,坐下后便道:“来了啊?”


    亦嫣点了点头:“现在孕吐没那么眼中,我也是时候来向福晋请安了。”


    李庶福晋神色复杂,以前她以为之前自己有孕,偶尔请假不来请安,算是十分嚣张了,可眼前之人却是一连多懒了三个月。


    偏偏这不仅是四爷吩咐,还是得到四福晋允许的。


    她那时候可没这待遇。


    所以她还是嫉妒着舒穆禄格格的,可碍于对方曾经救过自己和孩子,她对舒穆禄格格做不出从前那些腔调来。


    所以就只能维持现在点头之交。


    伊格格见亦嫣气色红润,喜道:“你肚子的里阿哥终于是不闹了你啦?”


    亦嫣身子不适的这段时间,伊格格终于是踏出自己的第一步,时常前去烟雨阁看望亦嫣,甚至亦嫣前段时间喜欢吃的酸梅也是她所送。


    一开始亦嫣也是不敢用这位昔日敌人的食物,毕竟她害怕对方是不是突然伪装起来,然后企图暗中谋害自己呢?


    显然是亦嫣太过小心了,喜嬷嬷检查了这些东西,发现并没有对孩子和孕妇有什么伤害,只是寻常孕妇能用的东西而已。


    亦嫣这才渐渐放下戒心,但由于两人以前不好的过往,亦嫣不敢跟她真心结交。所以也只能做打招呼、聊天的普通朋友就好。


    现在听到伊格格的话,朝伊格格点头:“还好多了,而且她也不一定是位阿哥。”


    伊格格不在意道:“他如此闹腾,定会是位阿哥的。”


    旁边的宋格格看着两人说说笑笑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她没想到这位舒穆禄格格进府的时候,那么多人针对她,现在另外一个已死,而其他两位,一个呢对她没了敌意,一个呢又百般要与她交好。


    她原本以为,以舒穆禄格格这样的性子,成不了什么气候,没想到,现在的她,却是快和李庶福晋平起平坐了。


    但前提是生得是位阿哥,所以她只能祈求舒穆禄格格这胎是位格格,然后最后跟她一样美梦落空。


    而宋格格的心思,亦嫣并不得以窥之,她此时与伊格格交谈着。


    很快四福晋便就出现在了大厅内。


    今早四爷就已派人告知了她,舒穆禄格格今后便恢复了请安,所以她对于舒穆禄格格的出现并不觉得意外。


    众人落座以后,她便立马问亦嫣:“你身子可好些了?”


    亦嫣恭敬回道:“托福晋的福,妾身已好多了。”


    四福晋心想你当然好了,谁有孕不是得老老实实每日前来正院请安,偏生你需要四爷叮嘱不必来请安。


    但尽管她心有不满,却也不能表现出来,便道:“既然如此那便好,如果有什么缺的就跟我说,我也好让人送去烟雨阁。”


    现在胤禛私底下往烟雨阁塞的东西,多到亦嫣哪儿都快放不下,特别是燕窝,吃上一两年都没问题。


    可尽管没什么缺的,亦嫣还是点头向福晋写了恩。


    四福晋知道她今后会恢复日常请安了,便也没有想为难她,也挪开了视线。


    接下来亦嫣又恢复了苦逼的打卡平安的日子。


    除此以外,她还让人寻得了一本简化版太极拳的秘籍。


    拿到了以后,亦嫣便就开始琢磨学了起来。


    做了一套下来,亦嫣发现这太极拳果然是最适合人锻炼人身体的功法。


    而且除了那些需要抬腿的招式,这本简化过的太极拳,大多数招式的强度,对于她这个孕妇都非常适中。


    最妙得是配套的一起练的呼吸法,可以很好调节人体的呼吸频率,这正是她这个孕妇所需要的。


    亦嫣让人改了一些那些需要抬腿的动作,就开始练了起来。


    不过她也不好意思就自己练,就拉着院子里的人陪她一起练,就连喜嬷嬷也没放过。


    喜嬷嬷本就是非常赞同亦嫣在孕期锻炼身子的想法。


    而且私心来说,她本人就非常喜欢舒穆禄格格这个乐观的性子,也就索性放飞自我,跟着亦嫣一齐胡闹了。


    更何况她这老婆子也觉得练了以后,身子就感觉轻盈,松快了许多。


    这日她们在院子里练着,胤禛便就走了进来,瞧见众人在院子里齐刷刷比划着太极拳的这一幕。


    他惊诧地眨了眨眼睛,扭头问旁边的苏培盛:“爷没错走院子吧?”


    作者有话说:


    本来是想这章亦嫣生的,发现写不完,下章吧,反正明天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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