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我们做吧秦安。”


    晚上他们自然回了家, 用写题的借口。


    相较于之前,他们今天接吻次数很少,几近没有, 却比大部分接吻多的时候心跳频繁。


    连灯都没有开,江延就在门边, 伸手轻搂住秦安, 脸也凑了上来, 很近。


    秦安没有过多纠结,向下低了低头,他们就在接吻, 轻轻散散的,有种虚幻的不真切感。


    秦安在接吻时几乎从不深入,也克制。


    秦安松开江延,打开房间的灯, 江延跟在他身后,拖鞋, 进客厅,放置购物袋,这种场景总会让人感觉关系亲密。


    可惜不是。


    江延头低了低, 眼睛里清晰的印出购物袋里卫衣的衣角, 颜色。


    他想心软, 重复了好几遍, 这时候该做什么都缺乏理智,他只知道秦安心软就是一个良好的,少有的机会。


    江延想的只有几个字, 成为恋人、在一起又或是男朋友,来来回回都是相同的含义。话滚了好几圈, 变成了明天要不要去滑雪。


    冬季,哪怕首都没下雪,找到滑雪场也并不费力,即使在别的季节也一样,只要知道的地方够多,钱够多,总能找得到地方。


    秦安对滑雪没有特别的兴致,非要形容的话也只是比游戏一类浓烈些,假期游玩可有可无,秦安声音淡淡的说了声“可以。”


    江延不是一个能忍的人,一次成功后,他动作不多的扬了扬购物袋:“穿这个…?”


    心思彰明较著。


    秦安“嗯”了一声,似乎同意了,只是之后说:“江延,别放太多心思在我身上。”


    江延安静了很久,好似没有特别大的反应,过了很久,秦安听到江延微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回避了上个话题,语调平静正常:“秦安我们还没真正建立关系。”


    他的神态是平静的,说出的话却不是,他说:“我们做吧。”


    他的眸底深处藏着深不见底的阴云,令他整个人有种极端。


    没等秦安做出什么反应,江延就低头吻了下来,从后慢慢移到秦安的颈脖上,手往下,解开了秦安的衣服。


    秦安不是对江延毫无感觉,坦白来说,如果换个节点,秦安可能会和江延在一起。


    但对秦安而言,高中确实太小,连未来都只是一角,何况江延的家庭因素并不能用简单概括,浅显易知,高中不适合恋爱。


    秦安在江延继续往下的时候,挡了挡江延的手,江延的手很凉,在空调温度适宜的室内,有些不正常的冷。


    “明天要滑雪。”理由和借口都不算好,但这种状态下其实什么理由都是一样的。


    江延瞳孔黑沉,却扯出一点笑,几不可闻,“我想做。”


    他说:“换一天秦安。”


    江延心底冒出吞噬理智、情绪的大洞,像个疯子。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相对,江延指尖抚过秦安的喉结,又吻了上去,唇角张合发出的细碎,黏.腻的声音如同催化剂。


    秦安不是一个完全理智的人,成年后拒绝几次还是一样,底线就会放宽。


    不知什么时候,身上的衣服消失,地板上摆放着胡乱的衣服,最后仅剩的理智回了卧室。


    第一次其实很疼,江延抱住身上的秦安,他几乎顺从的躺.在秦安身下,间或勾下秦安的脖子接吻,舔舐秦安的喉结。


    结束的时候江延搂紧秦安的腰,不让秦安离开,这个姿.势其实不太好,更深了些,江延几乎不受控的闷哼了一声,秦安往下看向他,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角。


    很轻。


    江延指缝插进秦安的发间,动作很轻,对视间不可避免又会吻在一起,他们又胡来了几次,结束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


    第132章 “还想做。”


    他们第一次在同一张床.上睡觉, 江延在秦安睡着后睁开眼睛,没做什么动作,静静的盯着秦安的眉眼, 黑暗里说眉眼并不精确,只有大概轮廓感知。


    江延脑袋里全是对触碰的野望, 手和身体还残余着刚刚拥抱触碰下的幻感, 他变得不足, 同时又是克制的,他清楚如果有动作会吵醒秦安,欲.望被江延压了下去。


    江延好似彻底冷静了下来, 身体还是疲倦的,头脑却一点一点清醒了起来,脑内重复着晚上的画面,预谋和计划没有掩盖的在心底生长。


    心软, 能力,阻碍。


    江延闭上眼睛, 任凭欲.望增长。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这是秦安进入高中以来起床最晚的一次,旁边江延还没醒, 秦安侧头看了会, 随后起身。


    还没到一半, 手臂被人抓住, 秦安神态没什么变化,问:“醒了?”


    “嗯。”江延偏低的“嗯”了一声,从后揽住秦安的腰, 慢腾腾的起身。装醒像模像样的,秦安短促的笑了笑:“下次装得真实点。”


    江延动作停顿了半秒, 不在装睡被发现的方面上,而是另一方面:“下次?”


    “明天?”


    秦安:“…”


    秦安有时候觉得江延注重点能力很强,但不指这次,显然下次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条件,而非侧重点,简而言之,江延在意的地方不对。


    所以秦安说话的欲.望不强,江延没有执着于答复,嘴角扬了扬,下巴搭在秦安的肩膀上,侧了侧脑袋,又向上了些,去吻秦安。


    秦安没躲,吻并不深.入,只唇瓣接触就分开了,有种醒来的安宁。


    江延的偏执和暴虐仿佛都收了起来,他圈住秦安,像依赖人的树懒,平白变得没有攻击性。


    秦安没有立即起床的打算,就和江延慢吞吞的,不过总要起床,不知道过了多久后,秦安动了动,说:“起床吃饭吧。”


    江延听话了一回,不过起身的时候,江延“嘶”了一声,声音不大,但他们距离没有多远,听到声音自然至极。


    秦安回头,视线没有避讳的扫过江延的腰。


    起床不可避免会牵扯到腰,会有酸疼感非常正常,能忍,江延面不改色的顺着痛感,秦安打量过后,套上衣服,问:“还能走吗?”


    秦安没问疼不疼,答案显而易见。某种程度上秦安有渣男的影子,关怀和体贴不会和受人称赞的恋人一样,举止从不拖沓,累赘用词稀少,这些都显出了他性格理性又冷淡的一面。


    “能走。”江延点头,眼睛移向秦安身上的灰色卫衣:“今天要不要穿昨天买的衣服。”


    他知道秦安今天不会拒绝,至少现在不会。


    秦安闻言往他脸上看了一眼,说:“可以。”


    和昨天一样的内容,现在却没有后句。


    秦安利落走向客厅,从沙发上拿走购物袋,秦安剪掉吊牌,把衣服给江延。


    江延忽然又想接吻。


    尤其在秦安干脆脱掉上衣后,更想。


    他不该装疼,他心底想,江延套上卫衣,没想再装,刚有动作,秦安淡声说了句:“好了?”


    江延就知道自己的伪装不算成功,不可否认会有痛感,秦安就没在一开始揭穿。


    “能忍。”江延走下床,贴着秦安线条分明的脸,“要出门吗?”


    呼吸近在咫尺:“还想做。”


    他难以自拔的沉浸在秦安对他们关系发生后给的那些特殊里,只想触碰。


    秦安没多大反应,抽离了些许距离:“可惜不能,外卖快到了。”


    第133章 “注意距离。”


    情绪不通情理的牵连到外卖身上, 外卖到达时间和秦安说的一样,没多久,他们洗漱过后, 秦安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外卖不能上楼,这又给江延迁怒外卖多了一层佐证, 完全不想这是小区规定, 江延没打算让秦安下楼, 不过还是一起下了楼。


    秦安虽不是一个良好的交往对象,可也不会让第二天后存在不适的关系对象独自下楼拿午餐,显然这贴近渣男行径, 秦安至少还未明确。


    傍晚他们出了门,在小区附近逛了一圈,靠近商圈的时候,有人一直在偷偷看江延, 这并不少见,无论是校内还是校外, 看江延的人都不少。


    外貌出挑本身就容易被关注,何况江延这种如同明星一般的样貌更甚,同时敢靠近江延的人少之又少。


    一个人家世不俗是能看出来的, 会让人自觉和他是有差距的, 靠近和引起关注都不敢, 江延一看就是那种家世不俗的京都子弟, 无论是举止的闲适从容,还是对各类视线的习以为常,哪怕是不显露品牌的服饰, 在他身上如同适到好处的修饰,都能从中显现。


    校内校外江延的讨论度都不低, 可真正在江延面前能说话聊天的人寥寥无几,哪怕是平常一个班的男生,也少有人敢和江延说话。


    大多都是在远处议论,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视线里似乎有知道江延的人,这不算精确的说辞,更贴切的是她们是通过手机确认江延。


    显而易见这和网上有关,也易联想到前段时间网上关于江延的讨论,秦安看了片刻,在网上平台输入江延的名字,第一个相关联的视频还是之前看过的地铁视频,现在的转发评论比秦安之前看过的高了很多倍,两者都以万计数,几十近百或过百。


    秦安划到最新评论,不到一分钟前,成绩、学神的字样映入眼帘。


    成绩?秦安退出视频,下滑到第二个关联视频,是一张成绩单,年级的,江延的名字出现在成绩单首位,视频热度比之不少,评论下热闹不减。


    秦安大概明白为什么过了一段时间,网上关于江延的热度还不削减,反而愈演愈烈,在网上样貌本身是一个容易获得热度的点,钱也一样,网上不少晒自己家境的视频总是容易被关注,也容易火。


    视频刚出的时候就有人扒出江延是附中学生,脚下的鞋是哪个品牌,包括价值,这些都有意无意为视频添加了热度。


    何况附中不是那么好进,里面学霸数不胜数,这在网上轻易就能知晓,国内大多都会对成绩一类的抱以关注,也对这一类有着天然的好感,偏偏江延就是那一类人,还是顶尖,成绩单出来后,热度只会增加,关注也是。


    网上也有关于秦安的讨论,这是难免的,江延故意在镜头前表露他们关系不普通,自然会有关注,但秦安在镜头下只出现过几秒,话题度在前两个之后。


    出现过秦安的视频下评论都是帅哥的朋友也是帅哥,又或是联系方式,还有人感叹附中的校服有质感。


    这条评论下都是:


    “姐妹你说的是质感,还是人帅?[狗头]”


    “单纯只是指质感吗()”


    秦安眼睛没什么波澜的滑到下个视频,视频下还有偷拍的江延在附中的照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拍到的,还是附中夏季校服,江延在主席台上,主席台话筒不够高,江延就微低了点头,一眼就能猜出江延在主席台发言,这种场景下校徽和校服都能看出意气风发。


    视频下评论也过了万,这段时间关于江延的信息在平台推送热门,可以说如果江延在这时候注册个账号,又或是接受一些博主合作,钱和关注都会涌来,光是账号关注都有可能会达到很多博主渴望的关注量。


    可惜江延对这些兴趣乏乏,也不需要依靠这些获得钱或是关注,他本身所处的环境就足够让他轻而易举舍弃这一微小的选项。


    “秦安。”江延没有去看秦安的屏幕,在秦安面前正常时候江延都表现得彬彬有礼,恪守礼仪。


    “五分钟了。”秦安已经看了五分钟手机,从他们走近商圈,“你要和我散步。”


    他克制的说。


    像模像样的。


    秦安脸上忍不住浮现出笑意,有时候秦安总觉得江延对言语说辞会存在故意,比如这时候这种说辞会让人心情放缓。


    不过手机没被马上关掉,秦安还是简要看了一遍网上大概状况,才关掉手机。


    如果不是在外面,江延的手会贴近,然后他们就会牵手。


    可是周围并不偏僻,江延忍住了想牵上去的念头,他自然不会对有人偷看他们后,秦安翻看了会手机表现得无知,但还会幼稚得像想要引起喜欢人关注的霸占欲极强的不成熟男生一样问:“怎么了?”


    秦安瞥了他一眼,也伪装:“你在网上太火了,以后要注意距离。”


    江延神色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脚步停顿了半秒才继续:“为什么要注意距离,把这些视频删除就好了。”他垂了垂眸,眼里全是薄情:“网上的事影响现实不太好,消失就够了。”


    “费钱,不行。”


    秦安不快不慢的反驳,言语仿佛带了本人如出一辙的恶劣,反对也不给解决办法。


    让热度消失,钱是一种解决办法。


    这种热度也用不着特殊方式,只用钱就够了,毕竟不是丑闻,甚至可以说是正面热度,压下没什么必要。


    江延侧头,观察了会秦安,指尖微松,在秦安面前江延总会有紧张,也犹豫,哪怕察觉了秦安带有玩意,也会反复确认。


    江延眼底的淡薄慢慢消失:“但我更想牵手。”


    他说,眼里带着笑,轻易就能让人看出他的认真,他又添加:“现在就想。”


    秦安心底慢慢的“啧”了一声,没什么用,秦安伸出手,慢吞吞提醒:“只能抓手臂。”


    江延脸上,嘴角上,步履上,哪里都表露着情绪,他轻而又轻的覆上秦安的手臂,说:“好吧,那我回去要接吻,拥抱。”


    秦安忽然冒上江延的话变多了的想法,不过秦安没什么动作,也没收回手,懒洋洋开口:“松手就同意。”


    江延不仅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不松,那一半可不可以?”


    接吻,拥抱的一半?


    “怎么一半?”秦安升上了些好奇,但没有抑制的想法。


    江延侧身,平常冷淡的脸多出了与平日不同的笑意,让人不太想让他说话:“碰到一半,先一边接吻再换另一边接吻,拥抱…”


    果然不该让江延说话。


    秦安止住江延继续,微微扬眉:“接吻两次?”


    江延善用规则漏洞:“之前没有限制接吻次数。”


    秦安懒散地同意:“是没有,我也没有同意一半的选项。”


    江延动作一顿,懊恼的情绪极少出现的涌了上来,他还没脱口完善,秦安不急不缓开口:“今天可能安静的人适合牵手。”


    江延就安静了下来,亡羊补牢,诡辩都从脑海里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表面佯装的听话。


    他们离商圈有了些距离,之前一直关注他们、跟在他们身后的人没再继续跟在他们后面,秦安没在意他们有没有被偷拍,抓手臂不是什么不能解释的行为,普通朋友间也会发生,即使发到网上,也不会有多大的争议。


    他们的关系渐渐的偏离定义上的关系,却也不像恋人。


    他们可以接吻、牵手、吃饭、散步,也可以在电话里聊得很久,对话框在这段时间里活了过来,不再冷寂。


    一切仿佛都往好的地方发展。


    第134章 野性和烈性都不足


    从假期开始江延经常前往秦安家, 一整个上午,又或是一整天。在这些时间里,用经常来形容似乎不够贴切, 几乎整个放假时间,江延都在秦安身边。假期半周以来江延在家里的时间很少, 只在家里吃过一次晚饭, 晚上留在家里过一次。


    一天时间可能都够不上。


    江延爷爷对江延没有太过看管, 父亲和母亲也同样,江淮忙于公司,在多个城市或是不同国家飞转, 谈资和出席活动总会占据大部分时间,商业新闻里总能看见媒体猜测江延父亲合作意向,一个视察也会霸占新闻首页,行程数不胜数, 对江延的看管自然会少,只要不是安全出了问题, 又或是染上恶习,通常江淮不会干涉江延的交际。


    江延爷爷比江淮放心,他毕竟是在那个位置退下来的, 年轻的时候就大胆, 没道理过了几十年, 过了最乱的那段时间, 还会比以前胆量低。他总觉得小辈该出去闯闯,所以送江延去锻炼、模拟演练,除了一个月一次的必要联络, 几个月不见也不会过于担忧。对江律远来说,不胡来就没必要干涉小辈行为。


    和朋友玩在一起, 警卫报备还算正常,了解对方大概状况就足够。


    江延是个天生的疯子,推测家人的行为对他来说不难,没引起怀疑,江延收敛的意图就更少,他好似对被发现这几个字没有实质性的感想。


    高三阶段,再怎么样爷爷和父亲都不会采取过大的措施,无非是换班,换校,再远点可能会和秦安父母协商远离首都,可那又怎么样,和平社会,一千万、两千万总能找到一个人的踪迹。


    江延是张扬赫然的,但因为秦安野性和烈性都不足,只剩冒出来些能够解决的滋生野性。


    凶狠骇人,但只要遇到秦安,就会收起爪尖,乖顺得不像样。


    网上热度虽说提过费钱,可江延知道后,网上那些视频,甚至图片都再没出现在平台热门、推荐首页。原来的话题点赞再高,冲进首页不到几秒又会被压下来。


    没被删除,却形同虚设,不再能增添热度,能看到的新用户寥寥无几,评论新增速度比之前减少了几十倍。


    如果是以前,拥有话题热门中心的视频,评论一天新增接近万增,转发几万几万的加,点赞只增不减。


    而非现在,一天新增评论不过几百,几乎能确认视频被平台限制了热度,不再给推送。


    这么明显的变化秦安不可能没有察觉,秦安没有干涉的想法,既然已经发生,询问和干涉在秦安眼里是多余,也是累赘的。


    秦安耐心不够充裕,费力阻止他人要做的事的情况少之又少,除开任务必须要干涉的事件外,其它事件秦安不会强求。


    在这件事上江延的行径没有让秦安产生多大的情绪变动,情绪差异几近淡薄,微弱近似缺失。


    能力充足,限制热度这些事不过是举手之间,对江延来说根本称不上难题,况且江延性格乖张,秦安自然不会对网上这件事投以太多情绪,任凭事件发生不处理那不可能是江延,或是也是——表面上听话的江延。


    某种程度上秦安能想到江延会做什么,但秦安通常不会强硬阻止谁的举止,较为懒惰,有能力不是蠢事,阻不阻止没什么必要性,所以这些有了可趁之机。


    秦安懒洋洋地想江延待会说什么。


    没让平台把那些视频删除,成本没那么高,不算浪费?


    秦安不轻不重的接了个电话,想,这个理由似乎可行。


    这段时间秦安接到了不少电话,几乎都是陌生号码,秦安慢淡的在对方询问“您好,你是秦安同学吗?”后,说了句“您好。”


    秦安表情稀少的走近沙发。


    “秦同学你好,是这样的我是微音平台的博主走古里奇,我们想请秦同学你一起合作拍个视频…”


    秦安神色平淡地拒绝:“抱歉…”


    秦安还未完全拒绝,那边急急开口:“同学你先别拒绝,我们这边拍视频的报酬是两万…”


    两万,秦安不涵盖意味的念了一遍这个数字,想,挺多,随后道:“抱歉暂时不需要。”


    对面还想再谈,秦安没给对面再开口的机会,简洁结束话题。


    挂断电话后,秦安轻车熟路地把屏幕上的号码屏蔽。


    自从江延在某个视频里特意展现跟秦安关系不俗后,找秦安的人一直很多,他们不知道从什么途径打听到秦安的电话,为了热度想跟秦安合作。


    谁都能看到与江延有关话题的热度,有一位附中学生甚至只发了一张江延的照片,粉丝就蹭蹭往上涨,速度令不少自媒体博主眼热。


    玩自媒体这一行的自然知道怎么获得热度,通过热度涨流量,粉丝,赚钱。


    肉眼可见的热度没人不心动,做自媒体的人那么多,他们原以为找两个学生的联系方式不难,毕竟自媒体认识的人不少,还有一些博主会和各类高校联合。


    没想到他们在江延那里就吃了瘪,根本打听不到江延的联系方式,甚至能查到的范围都稀少,校方根本不会因为他们是自媒体就给他们透露信息,听到他们想跟江延合作后脸色立马变了,一点信息都不透露。


    他们只能从各类附中学生挑选信息,得知江延是走读生,一班,他们也去网上查过江延的名字,信息被人为的清理过,能查到的还没有评论里透露得多。


    自媒体网红圈大多都够入不了首都盘根已久的圈子,连门槛都进入不了,自然不知道江延。


    他们只听说江延是有钱人家的子弟,有车,一次一位同行在另一位同行拍到江延跟同学互动的爆款后耐不住,在附中蹲守过几天,听说成功蹲守到了江延,还是警卫为江延开门,江延上车的时候,货真价实的一辆豪车,同行忍不住激动,这种视频一看就能火。


    正当同行沉浸在偷拍的时候,警卫刚把车门合上,就大步朝同行走来,据同行描述他在那个警卫面前连反抗都还没有就被人一扣,拿到了视频。


    后来同行才知道那是警卫,那段时间江延的心情恰好不好。


    那次偷拍后,同行的账号被官方封了两周,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他们靠账号流量吃饭,被封账号各路声音不免会有质疑嘲笑的声音,粉丝也会在禁封中失了底气,这些都会导致流量下行,做网红这个圈子的,最怕的就是流量下行。


    从那之后没人再敢打听江延。


    他们对有钱人家的子弟有了新的认知,对方不过是抬抬手的功夫,他们就能失去处心积虑运营的账号。


    但流量实在太高,首页、热门全是,他们忍耐不住,尤其是看着两个发江延视频的同行粉丝数量越来越高,最先发视频的博主在近期涨了几十万多万粉丝,更为眼热。


    他们抱着侥幸心理想江延的同伴也许可以合作,毕竟附中学生没在评论里用富家子弟形容秦安,他们如法炮制的找联系秦安的方式,试过几次方法,终于成功。


    他们欣喜若狂,却没想到电话里无数次传来的声音都是客气简单的抱歉。


    无论合作,还是报酬没有一样能打动电话里的男生,哪怕开出了价格不低,出镜时间不会过长的条件,也没看到一点希望。


    这是他们没想到的,这个年龄的男生不是理应对出名抱有兴致吗?何况网上关注自己的人不少,这些在这个年龄里都是值得高兴的事件。


    哪怕对成为博主,获得关注没有兴致,他们也以为对方至少可以短暂出镜,回应怎么看待这些关注夸赞,或是感谢这些关注。


    但一样都没有,名叫秦安的男生沉静得简直不像这个年龄的男生,不会被激而做出冲动的举止,也不会被高额吸引,字句简洁却不失涵养的表达拒绝。


    让人找不到突入口。


    第135章 妒意


    没有一个人成功。


    放弃的却少, 想要热度的人那么多,锲而不舍占据多数,条件也一次比一次高。


    五千到两万没花费多少时间。


    门铃不高不低的在室内出现, 秦安没急着起身,在手机上点开视频平台, 秦安没找内容, 屏幕停留在视频平台首页, 秦安没再管,起身前往门铃声源大的地方,打开门。


    江延凑了上来, 含糊不清的抵着秦安的鼻尖说:“早上好。”


    没过12点都算早上。


    秦安没躲江延的接近,提醒:“锁门。”


    江延上下蹭了蹭秦安的脸,动作慢吞吞的,不太情愿的松开抱住秦安的手, 带上门,刚想继续接吻, 余光瞥见手机页面,江延贴近的动作不易察觉的顿了顿,随即自若的收回视线, 敛着眼慢慢凑近秦安, 只剩呼吸的距离:“在看什么?”


    他问。


    秦安视线扫了一眼江延微低的眉眼, 调了调手机音量, 把原本不明显的声音调到两人都能听到的音量,不快不慢回答:“推送的视频吧。”


    江延眼睛没往屏幕上移,线条分明的脸上倒没看出心虚, 手碰到了秦安的衣角:“我压了热度。”


    不止是压热度那么简单,还控制了词条。


    “嗯。”


    还是看不清秦安的想法, 江延抬了抬眼,和秦安视线撞在了一起,找出事件中不多的优点:


    “没删视频,花费不高,我没浪费秦安。”


    花费了多少避而不提,秦安默不作声的想猜对了,江延的说辞和接电话前想的相似。


    对江延的混淆重点没投入太多的关注,连回应都将近没有,但秦安对这些解释没有反应,江延混淆的话又变得不足,擅自补充了很多混淆里没有的字词:


    “联系视频平台,打个电话,”他望着秦安,见秦安还是没有其余反应,江延抿了抿唇,继续:“或者宴会上提提,都能解决。”


    把自己的方法都说了一遍,秦安不理他的时候,江延似乎又不是那么擅长混淆重点,连避重就轻都不会再发生。


    秦安摁掉手机,视频声音从他们间消失,秦安声音微懒:“做了为什么会心虚?”


    江延抬头望着秦安,他还是猜不透秦安的想法,可他确信秦安没有因为这些生气,江延心脏蓦地不再那么沉寂,声音有些低,也有些闷:“怕你会生气。”


    没等秦安说话,江延又添加了一句:“也不想我们出去有人会因为它打扰我们。”


    他只是对他和秦安一起散步,被人打扰产生不快,既然不喜欢,那就让它消失。


    秦安神色总是轻淡的,自如和松散并不冲突,秦安低懒的笑了笑:“不支持也不一定会生气,能力范围能做的事,暂时不生气。”


    某种程度上秦安是温和的,很少会过于追究,可也是寡淡的,轻而易举就能抽身。


    这件事就这么翻篇,新年将至,街上布满了红色的灯笼,夜晚火树银花把城市都衬得浪漫起来。


    偶尔会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和伴侣经过他们,也会有年轻的夫妻经过,江延忽然就想和秦安一起过年。


    其实一直都想,只是在秦安面前江延变得不那么肆意,他知道他们新年在一起的风险会变大,首都新年到处都会有摄影,电视台采访,如果他们在外边,一切亲密举动都会比以前更有风险,他们也可以只待在酒店里,只是和那层关系更近了而已。


    秦安父亲母亲长久在外地,团聚时间,他没有提出一起过年的条件。


    肆意成了小心翼翼。


    可是今天街边风景很好,还有秦安和往日相比略带的细微纵容,都令江延大胆了起来。


    “秦安。”江延叫了叫秦安,眼睛里的情愫令人一眼就能看透,露骨昭然:“新年那天一起逛逛吗?”


    “如果时间充足,”秦安的目光落在江延的脸上说,“可以。”


    冲动和理性似乎很少越过控制,现在亦然,秦安声线没有刻意显现得淡漠,甚至连句子都不算拒绝,更偏于同意,江延却一下记起了他们的身份,他们没有必须新年会在一起的身份。


    所以秦安的冷静,同意有前提是符合他们身份的举止,他不该为此感到失落和不高兴。


    如果情绪能控制的话。


    江延手指微微蜷缩,手背在没人看得到的角落冒出青筋,他介意这个身份。


    非常。


    江延垂下眼眸,掩住眼底即将冒出来不正常的情绪,说:“好。”


    情绪变化哪怕极力掩盖,也能看出端倪,更遑论江延也谈不上多会掩盖,对周围环境几近漠然,几分钟前他还会观察路过的老人。


    秦安知道江延想要什么,但秦安不会去做,秦安似乎对情感有天然的理性,除开欺骗,大多时候是冷静薄情的。


    一路上他们又像回到了附中那段时间,又不全然,至少比附中那段时间多了交流。


    江延安全感不足的时候喜欢触碰、抚.摸,好似触碰、抚.摸能给他安全感。


    江延抱着秦安,鼻尖移了移,贴近秦安的轮廓分明的脸,微闭上眼,荒芜和颓意冒了出来,他好像得不到心爱宝物的猛兽,毫无办法。


    他们在房间里静静的拥抱,谁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过了半响,秦安的手机微震,秦安从卫衣口袋里拿出手机,刚打开手机,信息就弹了出来,


    【秦先生您好,您有跟自媒体合作的意向吗?我是曾经在附中门口拍过您和您朋友的博主,如果您有意向…】


    这条信息江延甚至算不上刻意看,手机有动静,自然而然就会往下,秦安没有掩盖的想法,字体就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不用过于理解,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网上那些人在打扰秦安。


    江延眸色微沉,心中徒然生起一股戾气,他都不敢。


    他问秦安这些人什么时候开始的。


    声线阴戾,令人心生寒颤。


    秦安闻言抬了抬眸,“没有一次月考长。”


    用月考来形容,至少不止两周,江延瞳孔漆黑一片,声音却与心中的肆虐完全不同,微涩:“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问。


    秦安不是需要保护的小绵羊,这种事件处理不难,不过是需要重复,不必要让谁知道,况且高中不打算恋爱,就更不会告诉江延。


    秦安没有多看,关掉手机:“能处理的事没有必要。”


    但从他们认识以来,秦安就没主动让江延做过什么事。


    连余景,余景,江延幽暗的眼眸微顿,妒意在心中疯狂地生长,连余景都帮过秦安。


    他却没有。


    妒意和暴戾让江延理智崩塌,他问,“为什么?”


    “题可以问其他人,网上那些人明明我可以让他们消失,为什么不可以找我?”


    秦安没有被江延激起较大的情绪化,只是忽然升上些和平常不同的情绪,让秦安继续话题的念头几近缺失,秦安开口:“江延。”


    他叫江延的名字,脸上表情冷清:“我们没有非要告知对方、寻求对方帮助的关系。”


    争执和爆发落下可笑的帷幕。


    江延好似才记起他们只有表面肉.欲关系,他做的一切都是不合时宜,不够得体的。


    可这根本不能让江延清醒,江延眼里的墨色几乎要溢出来,如同深潭的黑水,令人心底发瘆。


    他慢慢地,慢条斯理地说:“秦安我们是没有别的关系,所以我可以把联系你的人都删号,禁封。”


    手机在修长有力的手中微亮,不到半秒,嘟——嘟的声音在静溢的室内响起,没响两声就被另一头的人接起,手机里传来男人惊异小心的声音:


    “小江先生?”


    男人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管理不足,言辞更为小心翼翼:“您有什么事件需要处理吗?”


    第136章 失控


    男人没在电话里得到回答, 电话那边安静得令人不安,让男人不自觉噤声。


    时间过得格外漫长,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仿佛能让人心神悬挂。


    江延没有急于说话, 秦安也没有阻止他通话的意图,他们好似都很冷静。


    江延低头, 眼帘若有似无的下阖, 不知道过了多久, 男人听到电话里传来低磁又如同漫不着调的声音:“查查13…这个号码近期接到过的电话,网上的事闹得很大,那些博主、网红, ”


    江延语句微顿,面不改色掀起眼皮,轻飘飘地说:“闹到我这里来了,给点教训吧。”


    他们对视着, 秦安没有任何阻止的意味,淡薄漠然, 像这些人对他而言仅是陌生人,无论通过话与否,说情和阻止都不太重要, 也不会受到影响, 马上就能翻篇。


    目光里没有反对同样也没有任何偏向, 理应他该对这件事办成升上来些情绪, 可江延得不到任何满足,心中光怪陆离的景象摇摇欲坠的维持着,滋生着更偏离的情绪。


    江延盯着秦安, 秦安的眉骨很高,大多时候是平和的, 带着些散淡,他不是那种青春时期张扬的帅,对很多事物都散散淡淡的,不太放于深处,可对待自己的身份下该做的事却从不失认真,一旦注意到了秦安,仿佛永远移不开目光。


    江延从眉骨,看到秦安的鼻梁,眼睛,他看着秦安的眼睛,内心涌上的不足似乎要把江延的理智吞噬,江延忽的冒出了一点兴致,他盯着秦安,声音不大不小,涵盖恶意:


    “还有余景,”


    话还没说完,秦安看了他一眼,不快不慢的往下按住他的手,江延没有动作,他能猜到秦安会这么做,无关余景,只是因为他越来越牵连的举止,秦安指节微移,拿走了他的手机。


    几乎没有阻力,江延松开手,好似笑了笑,还是安安静静的。


    他们总在视线交汇,秦安眼里没有太多的波澜,只看了江延一会,就移开视线,跟电话里的人说:


    “不用处理余景,网红博主分情况。”


    “您…”电话另一边的男人不敢随意答应,诚然能拿到小江少手机的人肯定关系不一般,可男人到底是听命江延的,江延不发话,他也不敢改变方式。


    气氛又陷入了僵局,只是没多久。


    江延低眸,说:“听秦先生的。”


    在这种场景下,关于工作,叫秦先生并不奇怪。


    男人连忙回答:“好的,小江少。”


    秦安挂掉了电话。


    江延早就知道这种方式能得到秦安的回应,他清醒知道秦安对余景没有多余的感情,可如果真这么清醒就好了。


    秦安把手机放到一边,他极少的时候想起了抽烟的方式,单纯只是因为江延。


    秦安是一个相对冷漠的人,不考虑恋爱的原因不排除有麻烦,除了江延的家境,还有江延也在考虑之内。


    江延的性格对秦安来说不难看懂,况且江延难以掩盖,秦安耐心通常来说不是很足,恋爱后任务总要解释,江延的性格不难判断,解释和欺骗成立条件会比其他时候高,只要有一点不同,引发的东西可以说容易,也可以说难预测。


    失控,失控做下的事难以预测


    所以表面关系适合他们,至少在高中阶段适合的。


    但显然从这几次中又不是那么适合,关系默认的不干涉条件,不影响江延失控,次数也不会缩减,反而更容易出现,区别在于是否表现。


    比如上一次他忍了很久,跟秦安说余景资助生的事。


    秦安看向江延,说是看向,不如用打量更为贴切。


    江延抬了抬眸,视线汇集,他好似笑了笑,不轻不重地说:“可惜。”


    他先开口,眼里的失控仿佛有所缩减,瞳孔是让人觉幻感的空落:“网红还是比不过余景。”


    秦安没有阻止他处理网红,余景却不一样。


    “同桌。”江延轻轻总结,字词正常又怪异。


    秦安不总是在看他,江延的阴暗还未来得及完全冒出,就听到秦安轻叹了一声,随后脖子被压低,秦安低头吻了吻他。


    秦安没有跟江延讨论或是提及余景,也没有在这时候更换关系的打算,余景名字出现,就更换现有的关系,显然不是一个良好的决策。


    江延接吻的时候是安静的,在他还未猜出这个吻的含义是安抚还是其它什么时,就先搂住了秦安,不让秦安离开。


    他们接吻的时间不长,哪怕接吻几次,在一起的时间也总是很短。


    短到秦安说“回去吧.”的时候,他摸到了秦安的喉结,又摸到了秦安后颈的发丝,多了一层暧昧分子,但他们没做。


    秦安对欲.望并非不能控制,也没有过强的渴求,不适合的时候,停手和阻止对秦安来说都不难。


    秦安在江延继续往下的时候,碰到了江延的手,说:“今天不做。”


    江延停下了手,眼里神情晦暗不明。


    车道车流穿梭,这个点首都还算热闹,车堵堵停停,令人难以忍受。


    江延闭上眼,刷的把车窗开到最大,冷风呼呼的往脸上吹,寒冷刺骨。


    “小少爷…”警卫在前面犹豫道,“您小心感冒。”


    江延可有可无的点头,仍闭着眼,车内安静了下来,周围的车大部分都离他们很远,首都不乏有钱人,但车牌数字像江延那样的少见,吉利数字,一块牌买都不一定能买到,遑论车的价值都有首都一套不错的房子价格。


    寻常车离他们都是安全距离以上的位置,不乏有人拍车,也有人连江延也拍了上去。


    有钱人家的孩子,自然会有人羡慕,放到哪里都容易引发关注,况且这毕竟是首都的车牌,能有这个号码的,无非全是权贵子弟,有钱人都不一定能触及,想象空间和讨论度从来都不缺乏。


    江延很少在意,这类东西从他小时候就已经习惯,可在今天又不是那么能忍受。


    江延睁开眼睛,线条分明的脸微转向旁边的车,明明只是一点动静,旁边车的主人不知为何被吓了一跳,心脏狂跳起来。


    他想这辆车的主人有些吓人,具体是哪种吓人他描述不清楚,只感觉令人从心底涌上一股怯懦。


    手机录像早已抖着向下,录到的都是地面。


    残虐占据了江延心里占了大部分空间,“撞过去。”


    江延淡淡地说,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令人不敢和他视线交集,“吓吓。”


    警卫心里一惊,但不敢不听从,车头迅速调转。


    旁边车的主人惊恐的看着两辆车越来越近,哪怕这种情况下向他转来的车是责任方,但男人此刻只有一个想法,他赔不起,也不敢和这种车惹上事。


    在车彻底撞上前,旁边车的主人忙启动车,慌乱之下他差点撞到旁边拐弯的车,幸好绿灯快到了,旁边车主人立马冲了过去。


    几秒间,车主心跳飞快,身体都是僵的,直到从后视镜看到那辆不菲的车离他有些距离,车主身体才瘫软下来。


    江延他们身后的车目睹了这一切,离得更远了,连超车都不敢。


    一路上再没人敢在他们旁边拍照。


    差点和江延撞车的车主回到家身体还是软的。


    秦安在江延走后,打开窗户,冬季冷风不可避免的会随门窗进入室内,秦安面孔平静的站在窗前,手机闪闪灭灭,秦安瞥过一眼就没再理会。


    这个时候应该把暖气关了,才适合抽烟,理智在脑内这么说,但秦安仅仅是把窗户开得更大了些,然后抽了烟。


    秦安想麻烦,出现的人不知怎么变成了江延,秦安没刻意把江延从脑内抹去,他想江延确实是个麻烦,却不反感。


    脑内闪过许多想法,秦安静静的任凭思绪闪过,等烟味散去后,关上了窗。


    手机未读消息占据通知上方,秦安点进消息页面,大部分都来自一个人,还有少部分来自班群消息和几个同学。


    第137章 “你让他们靠近的?”


    新年将近, 有男生在班群里问要不要新年前夕出来聚聚,玩玩游戏,班里大部分同学都在首都, 想去的同学不少,见此班长把这条信息再编辑了一遍, 设置成了全体消息。


    秦安还收到了几条私信, 前桌和秦安在一班有过不少交集的一些同学问秦安要不要去。


    秦安滑到消息下方, 屏幕上滑过蒋离的名字。


    秦安不算多意外,他和蒋离关系说不上好,但也不差, 因为江延的因素,问不问都能够解释。


    秦安滑到消息最下方,是这个世界母亲发来的消息,说明天下午会回来。


    秦安回了句“好”, 想了想又回复,


    【那我去接你们。】


    回完, 秦安退出对话框,把未读消息从下往上回复。


    蒋离的信息和班里其它同学相似,说了几句聚会的话, 不过蒋离在对话里对聚会不见得多期待, 大概是看江延的态度。


    秦安对聚会这类没什么看法, 秦安回复,


    【秦安:暂时不去,这段时间外面有点热闹。】


    新年前夕,首都比往常会热闹许多, 放假学生,旅游人群, 又或是大型活动,总在这段时间堆积。


    秦安回完信息,把屏幕往上滑了些,江延的名字出现在屏幕里,秦安指尖顿了顿,随后点进对话框。


    他们算不上有矛盾,不过是关系回归,又不那么像,但秦安知道他们该有冷静时间。


    冷静不是说不回信息,秦安看了好一会不短的对话框后回了消息。


    回复内容说不上冷淡,只是回复干净得没有拓展的余地。


    江延瞳孔黑沉的盯着手机,手机被握得很紧,怪诞的紧绷感让空气有种欲坠的边际,手机最终没成碎片。


    门被人从外敲响,江延慢慢抬头,半响起身走到门前,打开门,江淮退下后留任的助理客气的叫了一声“小江先生。”


    江延淡淡的“嗯”了一声,问:“什么事?”


    助理穿着西装,道:“您明天可能有行程安排,江老让我询问您,明天江老会出席地方晚宴,您有时间陪同吗?”


    地方晚会无非是一些大型汇报中会出现在新闻里的人物。新年还剩一天,地方会设有国宴,江延爷爷退下来的职位高,有些活动总要出席。


    包括新年当天更高层面上,有记者全程记录,会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国宴。


    江淮每年这两天都会让江延陪同,说是陪同也不尽然,无非是给小辈之间一个认识的机会,还有人脉、关系、资源。


    江延面无波澜的又“嗯”了一声,助理见此又提了一句行程:“小江先生您明天参加李家宴会吗?”


    “如果您参与,裁剪师会为您准备两套服装。”


    …


    李家宴会是前段时间李至组织的,特意和地方宴会时间错开,目的通俗来说是为了江延这类人。


    一个圈子,有高低之分,不是每位都有国宴资格,总会为了利益,更高,换换时间。


    秦安父母接近傍晚到达机场,秦安却在上午出了门,他似乎有点想出去走走。


    单纯的走走。


    秦安没压制的想法,就出了门,他没往景区附近走,也没往首都偏僻,又或是特意寻找首都不那么繁华的地方乱转,秦安只是从地铁到公交乱逛,到达的地方不是多么有特色,像一般城市,不缺高楼,但也说不上多繁华,如果细致分析应该属于首都不算太过重视的地段,或许卡在中间偏下几个阶层。


    没什么好玩的可看的,秦安不快不慢的走走停停,然后走进一家寻常的餐馆,秦安点了餐,没有特殊,店面也没有破旧,只是当前想吃。


    兴致使然。


    他们从早上到下午两点都没说话,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关系。


    其实一直也没变过,不过是多了层实质性关系。


    江延阖了阖眼,按灭手机,江延身边从不乏人,不算中心的地方围满了人,敢上前打扰江延的人却没有。


    直到江延按灭手机才有人上前。


    李至作为宴会的主人自然会活跃活跃气氛,他跟江延说了说圈子内的事,又跟江延介绍他身边的人,大多是商圈其它行业的人,比如地产商的孩子。


    首都地产商不少,爬上来的也不少。


    江延漫无目的转了转手机,他没说话,李至旁边的人见状不知想到什么开口:“小江少您最近投资的球队需要保镖吗?最近我父亲新添了保镖团队,目前还没试过大型活动能力,如果您暂时还没有选定安保人员的话,我们有普通比赛双倍的安保人员,想和您试试,当做团队训练…”


    他前段时间得知江延有可能参与这场宴会时,请了不少人吃饭,特意打听了消息。


    得知江延近期拍了一个球队活动,他跟父亲说了这件事,球队比赛总要有安保,用安保投路,无疑是个不错的方式。


    钱在这种交际中是不值得提的一点,应该说能送出去就值得高兴。


    有第一个人打头,这一片热闹起来,什么都被推到了台面上,明星,模特。


    被带来的模特,明星,在听到投资的时候上前走近了些。


    江延抬了抬眸,对这一片的热闹无动于衷,神色藏在阴影里,他慢条斯理的重复:“球队?”


    跟江延搭话的人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因为江延看起来不像有兴致的样子,问话也令人不自觉紧张。


    他不自觉吞了吞口水,“是”字还小心翼翼卡在喉咙里未完全吐出,就看到江延的手机亮了亮。


    见缝插针推销影视剧一类的人也住了嘴。


    江延转动手机的手停了停,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三个字,耐心在这一刻低到了谷底,江延关上手机,举手投足间有种学不来的贵气:“打听的消息?”


    梁观昌毫无理由的瑟缩了一下,肯定的话淹没在嘴巴里,他张了张口,静默无声。


    他甚至听不出江延情绪好坏,只觉环境压得人说不出话,上位者气息令周围人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只剩下被人带来,推销影视剧时有意无意往江延身边靠近的明星进退两难的杵在原地。


    靠得有些近。


    江延从桌上拿起酒杯,轻轻晃了晃,然后松手,酒杯破碎的声音在厅内格外明显,溅起来的酒水和玻璃弹到了江延裤腿上,江延不在意的抬了抬腿,碎片从裤腿上悉数掉下,江延脸上近似敷衍的笑了笑:“抱歉,失手。”


    是个人都能看出这不是失手,吵或是烦,都不可能是失手。


    球队的话没人再提,显然这引不了江延的欢心,打探喜好这几个字在这场宴会中被所有人画上了句号,现场没人敢先发出声音,喜怒无常这几个字深深划入人心。


    离江延最近的明星坐立不安的低着头,恨不得把头埋进地板里,权势令人恐惧,她没想到在娱乐圈被人恭维的许家少爷在江延面前和她们别无两样。


    畏惧和渴望同时涌入她心中,她的眼睛往酒杯旁移动,看到了酒堆碎片旁的皮鞋,在这种场景下有种不合时宜的矜贵感。


    江延慢条斯理的拿出手机拍了拍,在对话框输入‘有点疼’。


    装可怜,如果要这么形容的话,可惜没得到任何回应。


    也不算疼,无非是碎渣飞溅,残片刺眼。


    江延眸色深了深,抬腿碾平残壁碎片内陷的地方,玻璃碎片的破碎声令人心头发紧。


    离近一点的模特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在别无其它动静的宴会里格外明显,带模特前来的二代不得不开口:“江哥…”


    江延漫不经心的问:“你让他们靠近的?”


    偏低带磁的声音在寂静的破碎声下有些惊悚。


    二代硬着头皮解释:“江哥我看网上有张你在F.H购物照片,就想着把代言模特找来看看…”


    “网上。”江延轻念,声音和之前相比没多大变化,但莫名让人心里发紧,“恰好网上有个视频很火。”


    江延不急不缓的继续:“富二代被不畏权势的模特打伤,酒洒在了富二代脸上。”


    江延停顿了一会,慢慢抬眸:“你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


    空气几近凝滞。


    所有人都意识到网上这两个字不对,至少这两个字出现后,事件不再像球场那样,还能留有颜面余地。


    毫无疑问这么做会让二代成为圈内笑柄,模特也好不到哪里去,笑柄源无论有没有错,总会被另一方报复。


    语罢,江延从桌上拿了一个酒杯,不快不慢的轻晃酒杯,骨节分明的手在这种环境下变得可怖。


    模特身体颤了颤,仿佛刚刚比任何人都快接近江延的不是他,二代咬了咬牙,正想答应。


    李至家跟二代父亲刚有合作,不可能让二代在宴会上成为笑柄。


    因此李至在二代说话前,强作镇定的开口:“延哥,他想交好的方式蠢了点,应该没有别的心思。”


    江延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淡薄和冷凝刻在了骨子里,江延把手上的酒杯对着桌台敲碎,漫不经心道:“他没有,我可能也没有,那就是玩玩,紧张什么?”


    酒杯飞溅。


    疯字卡在了有所人喉间。


    第138章 “如果疯子没人管,会变成什么?”


    李至是宴会那么多人里唯一可以说跟江延有过些许交集的人, 刚能够得上江延所在层次的边缘。


    但在这种情况下李至也不敢多发言,只能暗骂二代蠢,如果明星模特能讨好江延, 还轮得到他?


    江延不紧不慢的低下眼轻拍从桌角溅到衣服上的碎片,语调不快, 有种从容的雅致:“你知道什么是疯子吗?”


    他问。


    没人敢作声, 这种状况下李至显然也知道没有回答的余地, 至少这个问题有脑子就该知道不该回答。


    江延脸上带了些不真切的弧度,有些虚假,眼里墨黑一片:“疯子要个人管管, 如果没人管,会变成什么?”


    江延挑起一点表情,望向黑屏的手机,轻轻道:“可能是真疯子。”


    伴随着话音结束, 地上半块碎片被踢向墙面,玻璃和墙壁发出清脆又刺耳的碰撞声:“选选剧本。”


    江延声音清淡, 缺乏情感变化,听不出任何可以回旋的余地。


    周围越发寂静,李至清楚他没了说情的机会。


    其实根本没有剧本可选, 只剩模特和富二代的剧本, 剩下是和江延交恶的剧本, 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二代白着脸, 刚想说话,就看到江延的手机亮了亮。


    是微信收到信息的提示。


    江延对他们一直不算多关注,但他们不可能在江延视线移到其它地方的时候, 还盲目分移江延关注。


    桌上的酒杯还剩下几个,二代咬了咬牙, 伸手拿了一个,没得到任何视线。


    江延移向手机,视野里只剩两个字。


    秦安。


    江延点开手机,消息在进微信的时候就现入眼帘。


    ——【怎么摔的?】


    江延眼里情绪多了起来,如果细看,发觉不难,但在宴会里江延和距离划上等号,没人能看清。


    指尖在对话框停顿,又输入,


    【江延:为什么是我?】


    秦安想为什么会是江延这个问题有点傻,脸上表情却有些轻松,不疾不徐的输入:


    【我不认为你身边的人会把杯子摔到你脚边。】


    江延嘴角轻扬,回复,


    【是我。】


    输入键未能及时表述成一句话,对话框出现了三个字,


    【为什么?】


    他问,字句简短又透着些慢散,有些像秦安会带有的冷淡和轻淡。


    江延指腹在那几个字上停留了一会,说:


    【因为见不到你。】


    他眉宇间没有优柔寡断,看到字句出现在对话框里,输入了下一句,


    【所以发脾气。】


    直白或明显昭然出现,秦安想的似乎不多,神色还留存着性格里的寡淡,除了回话变慢了些。


    有些慢。


    字句成型应该输入不了那么长时间,秦安回复:


    【嗯,那再生两天气。】


    【今天我爸妈回家。】


    正常来说新年他会和父母在家过年,也确实如此,秦安没想改变。


    秦安把手机放到一边,从桌上的莲蓬掰了一颗莲子,动作有些慢散,他把莲子吃完,随即走出餐馆。


    恋人这两个字比之前更为明确的存在关系里。


    他似乎说不上心软,心软该是现在或是明天会见面,可秦安确实没有太大的冲动,他只是想或许可以改变。


    仅此而已。


    江延的情绪在外人眼里并不表露,不然也不会有人在宴会上用模特明星接近江延,在他们这种圈子里,等待和时间,某些时候是不值钱的。


    上位者一个电话,不投注视线,就没人敢发出动静。


    这在圈子里习以为常,尤其是今天的动向,更没人会蠢到制造动静。


    屏幕内容没人能窥见,但他们知道自从屏幕发亮后就没成功暗过,明明他们从稀少江延表露的举止猜不出江延的心情,可还是禁不住分析,收到信息后江延的心情有所缓解。


    至少会场如履薄冰的气场消减,让人不似刚刚胆颤。


    鼻梁高挺和微低的弧度让江延有种难以接近的氛围,江延目光从手机上移开,落到二代身上,二代颤了颤,酒杯晃动得厉害,越发接近模特,只剩几厘米,江延收回视线:“喝了。”


    二代发白的脸一怔,拿着酒杯不稳的手停住动作,他做不到不动声色,笑柄和喝酒的选择傻子都会喜形于色,他几乎立马把酒灌了进去,一口气猛喝这么多的水都会被呛,何论是酒。


    二代憋不住发出了声响,下一刻又被死死忍住,江延脸上神情近似于无,明明情绪不见得差,可在他人眼里是无情和漠然的样貌,他在二代把酒强行吞下去后说:“你带来的客人还没给宴会主人打招呼。”


    江延手骨转了转:“打个招呼吧。”


    无论之前模特有没有向李至打过招呼都不重要,放到现在是没有。


    二代带来的客人是模特,圈内打招呼方式有好几种,喝酒、字句问好。


    桌上还有那么多酒,显然是贴合现在打招呼的方式。


    李至知道是自己说情引到了自己身上,这也怨不得别人,是他带二代来江延面前。


    模特已经面如灰色,整个人掩盖不住恐慌,这场宴会下去他的星途还能不能保住…


    李至扫了一眼僵立的模特,脸色难看了一瞬,带来的模特都是蠢货吗?


    江延给的机会还像蠢货一样树立在原地,如果不提模特,事后牵连没人在意,既然打了招呼那就是事件翻过了的意思。


    他再次暗骂‘蠢货’,同时肯定江延的兴致有所上升,因为收到的信息?


    尽管处理过程体现不了温和。


    江延处理从不追寻温和,在李至连灌两杯酒后,江延才像看够了戏般不紧不慢起身:“替我向叔叔问好。”


    李至嘴巴发苦,酒的度数不高,但江延离开宴会,无疑叫他心里发苦。


    整个宴会能出席这么多人,多少人是冲着江延来的,江延离开后,他的宴会举办价值还剩多少…?


    江延坐上车,推断和妄想成根,几句对话在脑内重复了无数遍,他想,现在是一个机会。


    两天后见面。


    15个小时前他们还因为越界发生变化,刚刚越界说的生气,回复却有两天后见。


    和忍忍。


    江延眯了眯眼,忍忍,手机开开合合,江延低头,拨号页面输入号码烂熟于心,他好像不够听话,耐心不足。


    屏幕变成了通话页面,车内只剩下手机响声。


    ——嘟。


    嘟声越来越长,几乎要把江延的情绪浇灭。


    跳跃的细胞慢慢冷却,江延指尖动了动,电话仍在响,卡在自动挂断的边缘变成了静音。


    江延手指微蜷,说,“秦安。”


    声音有点轻,也有点低。


    警卫在江延视线扫过来的时候下了车。


    秦安“嗯”了一声,莲蓬在手上生机勃勃,几个小时还不见得蔫。


    他似乎对接到江延的电话没有多大的意外,在江延第二句话出现个别字词的时候,秦安神情放的有些远,说:


    “江延有些话我认为见面说比较合适。”


    “你怎么认为?”他轻轻的问。


    江延在电话里的停顿和迟疑从不愚钝,他克制住狂跳的心脏,从善如流改了即将脱口的句子:


    “想当面说。”


    胸腔里冒出来的心跳和荡着的喜意催促他说下一句:


    “你现在在哪,秦安?”


    电话里偶尔会有店铺广告声。


    秦安懒洋洋地答:“在外面?”,恶劣本性呼之欲出。


    但达到的预期效果不足,江延声音没变:“书店?”


    秦安:“不是。”


    “临都路?”


    “不对。”


    “西巷?”


    “错了。”


    江延又猜了几个,有几个地方已经接近,可惜首都大得过分,秦安走到地铁进站口附近,等江延猜完最后一个:“错误,南山路。”


    秦安把莲蓬里的莲子拿出,“待会要乘车码离开。”


    “所以一分钟后挂电话。”


    对挂电话的字句江延反应慢了许多,他听到秦安扔垃圾的动静后问:“零食?”


    莲子对秦安来说也可以说是零食。


    秦安简单的“嗯”了一声,“莲子。”


    江延毫无意义的重复莲子这两个字,秦安喜欢?


    秦安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慵懒的过了一遍过程:“有老人在卖就买了,不算喜欢。”


    不喜欢,江延关注从莲子上消失,“老人,穷困?”


    “不一定。”秦安不太在意的回答:“首都,穷困可能比别的地方概率低。”


    但秦安买了,富豪的概率比其它时候低。


    “嗯。”江延顿了一会,说:“我待会要去一个地方,可能会有扶.贫人员。”


    “莲蓬几块钱一个?”


    秦安低了低头,问:“怎么要做好心人?”


    “好心人会让你有好感吗?”江延这时候反应不显得慢。


    语句从谏如流。


    第139章 “有钱人。”


    “可能不会。”秦安低笑, “三块钱,不要买多。”


    “我会让警卫在南山路买一个月今天能买到的量。”


    秦安啧了一声,“有钱人。”


    江延轻笑。


    这点钱所能得到的东西超脱, 十倍二十倍他都会花。


    但没有秦安,江延不会去做。


    江延不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 大多时候江延对其他人关注不高, 哪怕出现在眼前, 兴致、同情、善心概率都模糊不定。


    秦安肩膀并不直挺,不太讲究的半弓着,视线从半空落到随意的地方, 地板纹理也出现在了视野里,秦安面无表情的嚼碎嘴里的莲子,想挺甜。


    秦安向来好像不会拖延,一分钟很短, 秦安低眸,从耳旁拿下些手机, 在对话界面里找到了江延,他点进对话框,没输入, 只停在对话框处, 声音散散:“一分钟了挂电话吧。”


    语罢秦安等了几秒, 江延的声音才透过电话传来,


    “好。”


    秦安挂断电话后,在对话框里转了五千,标注“参股”。


    信息回得很快, 对话框出现了新的字句,应答字句, 然后他说,


    【参股,吃饭应该有关联。】


    他克制的留了一点时间,显得有所思考,他问:


    【什么时候一起吃饭。】


    那点思考也不足,时间太短。


    秦安笑了笑,脸上有些松散,慢吞吞回复:


    【线上参股人。】


    不用吃饭。


    秦安走近检票口,看了一眼还在输入中的顶端,退出对话框移到进站码上。


    进了站,信息弹出了好几条,秦安言简回复了几条,地铁到站的时候,秦安按灭了手机。


    人多,挤,难免不想打字。


    秦安在几个站后下了地铁,信息堆积,秦安点进微信在江延的名字上停顿了一瞬,没有点开,移到下方的未读信息上。


    是秦安这个世界的母亲发来的,说他们落地了,估计半个小时左右能出机场。


    秦安回了条消息。


    从出站口乘车到机场大概要二十分钟,时间刚好。


    秦安叫了车,等车途中秦安没点开信息。


    他似乎对回信息的想法缺乏,整个人透着些冷淡和松散。


    秦安在接机口等了会,不到五分钟就看到了父母。


    王珂提着包,一出机场就看到了身高不低,眉骨到鼻梁高挺,线条利落的秦安。


    半年没见,儿子仿佛渡过了高中阶段,除却幼稚,冲动,松弛自如显现。


    王珂怔了怔,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职,她似乎错过了孩子的成长,但秦安没给她多想的时间,隔着几米的距离喊了一声“妈。”


    声音不高不低,恰能让人收回思绪。


    秦安上前帮秦腾推行李:“爸,我来吧。”


    秦腾没推让,脸上露出笑:“力气比爸大了,是该让你小子推推了。”


    “那您帮妈拿包,不能什么都不做。”


    “你小子!”


    王珂在旁边笑了起来,提着的包分了秦腾一半。


    他们在出租点等车,王珂问秦安怎么来的。


    秦安简单答,“转了一趟地铁。”


    “经济?”


    “不完全,地铁还算方便。”


    “怎么现在不用这个方式?”


    秦安把行李推车推到机场归置地方,示意手上的行李:“行李量显然不方便,就经济和习惯而言,没有非要乘搭地铁的必要。”


    秦安通常不会有改变谁生活习惯的想法,能力足够,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是个人选择,没必要更改谁向上或向下的生活层次。


    手机没有收到新回复,屏幕亮了又黑,江延脸上所剩表情几近缺失,幽暗和之前的喜色拉锯,令他看起来异样不足。


    只是莫名让人不敢发出动静。


    地方国宴时间在江延换上符合国宴的服饰后还有一个小时,江延跟江淮一起上了车。


    车换了一辆,数字不再是吉利数字,仅剩个位。


    车身较为低调,又不止低调。一路上没有车敢离他们近,甚至比江延常用的车还要远。


    手机开开合合,屏幕却没开过一次。


    “等消息?”


    江淮开口,声音平和又不乏肃意。


    江延不知在想什么,幅度不大的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江延情绪并不明显,但江淮了解江延,况且在官.场那么多年,判断不出差异就不会熬到前几年才退出来,显然目前愉快这类具有正面意思的情绪缺乏。


    江淮没有往江延的脸上看,半闭着眼睛道,“下车收收手机。”


    “会有记者。”


    手机不纯粹指手机,更指情绪。


    江延瞳孔有些深,说“嗯。”


    但其实整场记者能拍江延的只有国宴初始几分钟,镜头不会超过五秒,地方国宴讲究的是人物、官.员。


    展现给民众看的是就职人物的和谐共处。


    他们进入国宴厅,江延跟在江淮微后侧,摄影机布满整个会场,记者成堆,国宴还未开始,记者争先恐后先拍了不同国宴出席人物携同家人前往地方国宴的照片。


    哪怕网上有关江延的信息被限制,认识江延的记者却数不胜数,自从江延进国宴现场后,长镜、记者聚集。


    尽管出席的记者对话题度要求没娱乐记者高,可网上流传的附中学神是江先生的小辈这种事件,无疑让记者追寻话题的本能激发。


    但这种场合重心、主次没人敢偏离,厅内摄影机快门声闪动,记者哪怕有再多的问题想问,也得吞回肚子里,何况江先生的亲人能不能发,发在什么报道里都需要上报审核。


    这种场合江延所用的社交充足又不那么确切,地位在场合里总会划出符号,不用去做什么,也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向他们问好,向江延爷爷介意自己孩子,企图让小辈和江延认识。


    退休后该有的影响力还是会有,不然江延也不会被送到模拟训练。


    江延目光淡淡,交错中并不失礼,像极了在权利变更中富有底蕴的官.家子弟,不会让人觉得有半分怯场失礼,从容自如。


    更不沉醉在这类官.场世故中,适时颔首,问好,都恰到好处。


    镜头下放大的神态下找不出任何指摘之处。


    跟江淮在退休前免不了打交道的周老动了心思,看了孙女一眼,跟江淮说话的周老话题一转:“老江你看两个小辈还没认识呢?”


    “是该认识认识了。”


    江延总是很得体,向女生颔首示意问好,只有礼仪,没人任何多余的东西。


    女生脸上闪过一些别的情绪,很快也反应过来,和江延一样颔首。


    便没有再多的认识,在场都是聪明人,两个小辈之间的状况他们一清二楚,因而没人再勉强。


    官.员来来往往,上面的人聊完,下面的人才敢上前问好。


    江延在宴会中自如,令人看不清真切的兴致,来来往往,觥筹交错,投注的视线却不会超过合理范畴。


    因而在扶.贫主任介绍自己时,江延扫过他的一眼,主任立马在认识江延的时候详细介绍了扶.贫工作。


    江延不咸不淡听着,神色变化并不明显,让人察觉不出他的想法,主任不知怎么越来越紧张,话语越发谨慎详细。


    记者拍摄没有一刻停歇过,一举一动都在记录中,哪个人物和哪个人物的交谈会出现在官.方首版上都在记者记录里。


    江淮在扶.贫主任说第二个项目时,视线落到了江延脸上。


    显然自家小辈对.扶贫项目有兴趣,江淮没开口,想看江延会在什么时候表露兴致。


    国宴布局到大半,标准国宴开场时间不剩十分钟,江延在主任对各类扶.贫项目如数家珍的时候,开口:“赵主任。”


    赵主任话音一停,忙问:“小江怎么了…?”


    这种场合对小辈称呼都会加个小。


    江延适当的露出一点疑问,好似对扶贫项目来了兴致:


    “这段时间我和一位…”江延阐述难以察觉的停了半刻,接的下一句没有说出那位的身份,模糊而过:“买了一批莲蓬,想给扶.贫项目提供莲蓬供给需扶人员。”


    朋友,同学的指代,毫无疑问江延都排斥挂上。


    但事件前的身份代指模糊没人会注意。


    他几不可闻的笑了笑:“虽然不是大米,但不影响原来需扶人员所得物资,额外增加莲蓬,您觉得可行吗?”


    赵主任没对另一个人提出一点疑问,满脑子都是江延开口说的事。


    莲蓬,提供?


    赵主任一愣:“您是说您在我们原有分配给每户的物资上,再给每户捐赠一定量的莲蓬?”


    “对。”


    赵主任忙笑:“当然可以,捐赠物资合规这些都能办。”


    …


    跟赵主任谈完,国宴开场所剩时间刚刚好,不会留下太多时间,避免客套奉承,赵主任在和江延说不了几句就需要回到规定职位区。


    “办事不错。”江淮在赵主任走后拍了拍江延的肩膀,赞赏道。


    第140章 “没那么听话。”


    他没在宴会上得到信息, 宴会结束后也没有。


    江延握着手机,所剩的喜意一点一点褪尽,手机在他手上如同残次品, 只差一点就能销毁。


    秦安跟秦腾他们在外面吃了晚饭,又在附近逛了一圈, 回来时将近十点。


    信息多了几条未读, 莲蓬, 国宴这些词现入眼里。秦安不快不慢的读过,脸上没多出起伏,秦安回复江延:


    【刚刚在散步, 待会会有事。】


    手机没隔两秒就震动起来


    ——【什么事?】


    【秦安:写试卷?好学生。】


    那边发了一个装模作样奋斗的表情包。


    没等秦安放下手机,江延就发来了语音。秦安把黏人这个词和江延画上了等号,然后慢腾腾的接了语音。


    他们都没先说话,在微静的语音里, 先听到的是对方的呼吸声。


    他开口叫秦安,声音在室内有些低, 然后他说:“想去你家。”


    秦安走到窗台前,没回应这句话,声音微懒:“明天除夕。”


    “好好跟家人过节。”秦安言简总结。


    江延在电话里简短的笑了声, 低声抱怨:“有点敷衍。”声音故意压在了低缓暧昧的声线。


    秦安散漫的脸上浮现出点笑:“是有点, 还是你要直接拒绝?”


    “…”江延擅长翻过话题, 他问:“后天见面, 什么时候,凌晨还是——?”


    “凌晨?”秦安慵懒的答复:“我以为不止我家有大年初一凌晨在家的习俗。”


    “可以逃。”


    “那还是听话一点。”


    “没那么听话。”


    “那就听话。”


    “…”他该想秦安用词敷衍,心底冒出来的丝丝缕缕陌生情绪, 又让江延对这几个词等同感认同不足。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再次看到时间的时候,已经提示十一点二十,秦安想计划的试卷没成功,却没什么不好的情绪,不过是在看到时间后,淡道道:


    “挂了,写题。”


    江延“嗯”了一声,却没挂,过了半响他问:“一起写?”


    秦安不认为这样效率会高,不过拒绝的意图又没那么强,“随你。”


    语罢秦安走近书桌,从书柜里找了一套试卷,没再说话。


    沙沙的笔声占据了卧室内其它声音,将近写完试卷第一面,秦安听到手机里传来缓慢而勾着笑意的声音说,


    “除夕快乐。”


    秦安回得不快,他看了江延的头像一会,才回:


    “新年快乐。”


    语调里不显情绪。


    系统在秦安挂电话后冒了出来,飞快围着秦安转圈:“宿主新年快乐,除夕快乐!”


    笔在秦安手里平衡,秦安压了压笔尾:“有点晚。”


    系统嘀咕不清:“还不是怕…”


    “怕?”秦安重复。


    系统吓了一跳,飞来飞去找借口:“怕…怕主神!宿主、我要给主神过节。”


    秦安看着它飞得越来越快,“主神过小世界新年?”


    系统:“…”


    系统成了一个呆球:“是哦,主星还没到新年。”


    它又开始慌忙:“那我…”


    秦安用笔挡住系统飞行路线:“那你怕江延什么?”


    系统凝滞在空间,如果它是一个会变脸色的球,那它现在应该从红变白又变红:“怕、”


    它磕磕巴巴:“怕、怕他?我不怕人类宿主…!”


    秦安:“…”


    这叫不怕人类?


    秦安没说话,系统又开始解释:“不是怕…就是,就是。”


    秦安不急不缓听系统解释,系统说不出所以然,又心虚,自暴自弃,小小声道:“宿主他有点可怕。”


    秦安穿越那么多小世界第一次听系统说害怕人。秦安没再问,看系统的状态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江延为什么会令系统害怕?诚然江延有浸染的官.家子弟气息,可系统作为智能化产物,正常来说不会那么害怕。


    秦安一早就注意到系统对江延不寻常的反应,好几次系统在他附近时,看到江延都会闪躲。


    为什么?


    秦安皱了皱眉,心里仿佛隐隐有松动,不太明确,空白模糊一片。秦安回忆了一遍跟江延认识和在一起的过程,没什么特别的。


    如果要说,只有江延喉结处的痣秦安比别的地方喜欢更多,但这也影响不了思绪判断。


    秦安想过几次后思绪仍不明确,就把疑惑暂时压在心底,他松懈了一会,看了会手机,没强迫自己写题。


    大概几分钟过后,秦安才升起些写题的心,慢慢写题。


    秦安有时写题不追求速度,或者说自从转上一班后,秦安对题类只要求稳定,把分数和题感保持在一定范围就足够,没之前那么用功。


    懈怠,秦安感叹,改变的想法仍旧欠缺。


    写完这套试卷,背书的想法就落下,秦安合上笔,写完试卷过渡到睡觉听起来非常正常。


    第二天醒来秦安跟父母外出买了对联和饮品,街上到处都是新年气息,喜气洋洋。


    大件小件的新年用品摆满家里,秦安还买了些糖,秦安从袋子里拿了一颗糖,撕开包装,然后起身:“爸,贴对联去。”


    “哎,好。”


    秦安长得高,贴横批得轻松,他把横批贴完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秦安懒顿的咬着糖没看,又把下联贴了。


    他跟秦腾把对联贴完,秦安嚼碎糖,又去找了专门清洁窗户的毛巾,跟秦腾王珂把家里一起清洁了一遍才看了会手机。


    他们消息总是很多,聊天有很多关联不大的事,秦安回了消息,又拍了贴好的对联发到对话框,


    【忙】


    他慢腾腾的打字,其实也不是忙,就是忙了太久,秦安就有些懒,不想打字。


    下一句回复及时,


    【江延:累?】


    秦安点头,心想这是回复江延了,就把手机放到一边,打算待会再重复回复,过了半秒秦安又从沙发上起身,新年不回消息不好,尽管回其他人信息也没有多快,


    【秦安:嗯】


    【秦安:。】


    他还加上了句号,看不出懒吧。


    这时候秦安的薄情仿佛在屏幕里因为慵懒钝化,变为小小的一团,有点可爱,江延想,尽管他和秦安和可爱这个词并不贴切,光用清秀都没有任何相符的地方。


    可想象是不讲道理的,想法也是,江延回完信息,拢了拢手指,有点空他想,牵手亲吻就不会。


    班群信息即使屏蔽了也会跳出来,班群从除夕开始就非常活跃,满屏都是新年祝福、红包。


    江延对班群里的事从不参与,但一年到头班里也只有这时候敢和江延说话。


    新年这天仿佛比其它时候轻松欢快,有男生先在群里艾特江延,说祝延哥新年快乐。引起班里其他人跟随,到最后将近全班人都跟着男生艾特江延。


    新年这天总会令人大胆。尽管江延和一班大多数人没有说过话,可一班关注江延、想认识江延的人从来不少。


    江延在附中太过瞩目,如同风云人物,总会让人不自觉关注,或是因为家世,或是样貌,又或是成绩暗中趋生好感,好奇再正常不过。


    江延对其他人是有距离感的,可这也不妨碍大多人对江延举止的关注。


    江延简简扫过,谈不上什么兴致,手机在红包栏停歇,又从红包栏退出,江延往上翻了翻信息。


    翻了几个页面,最终在一条信息页面停下,他看到秦安在群里发的信息。


    和其他人一样。


    ——【谢谢土豪。】


    还有一个小熊抱着钱的表情包。


    江延点开红包,红包早被抢完,几百的红包秦安只领了一块多。江延指腹在那一块七的金额上停歇。不是运气王,江延想,有点可惜。


    这么想江延在班群里发了几个红包,每个金额一千。班群消息懈滞了一瞬,下一刻疯狂涌入大量消息。


    ——【江延,延神?我没看错头像字吧,延神这个点出现在班群了?】


    往年江延基本都是晚上才会出现。


    【延神??】


    【眼花了??延神出现了?今天什么日子让延神这么早出现在班群,比往年多了好几个红包】


    【延神心情好么?】


    【撒红包!不管先谢谢延神】


    江延没看多出来的信息,又往上看了看聊天记录,秦安没有再出现。按照他知道的秦安,如果抢了红包,聊天框里会有秦安的头像。


    翻过的几个红包没有都被抢完却没再出现过秦安的头像。秦安不一定喜欢抢红包,江延发完红包后分析。


    江延翻到了他们挂断电话的时间,看到了秦安的头像和发的红包。


    秦安发的红包。


    江延手动了动,没有任何想法时手已经点在红包页面上。


    秦安发的红包,他抢到的,19.7。


    江延又在下面看到了秦安的头像,秦安抢了自己的红包。


    19.7,20.5金额相似。


    他们都不是运气王,江延忽然就不执着于运气王了。


    相似,江延想。


    班群里成堆的消息,江延简略扫过,没有秦安的头像出现。


    江延关掉手机。


    下午的时候也没有熟悉的头像出现,秦安不喜欢抢红包又增加了佐证。但在他跟秦安说话时,江延看到了系统的提示——秦安领了他的红包。


    没领完,只领了两个。


    那条佐证又悄悄撤下,他像是在找秦安喜好的蛛丝马迹。秦安领的两个红包,会有他的因素吗?


    在他之后也有没被领完的红包,对话框里没有出现秦安。


    江延好似冷静又胡想,班群一条条消息出现,没有秦安。


    秦安没发关于红包一类的信息,他在一点点佐证中确认不同,和其他人不同。


    只要是不同,就足够细胞跳跃。


    同时江延又像个贪婪的赌徒,在尝到甜意后开始不满足,江延问秦安为什么。


    ——为什么在别人红包下会发信息,而他不会。


    秦安在电话里有些低懒散淡,他说:“有点懒。”


    那…为什么会往上翻。


    江延没这么问,他说:“别人也发了。”


    “嗯。”秦安回:“看到了,领了你的。”


    江延无意识的握紧手机:“没领完。”


    秦安在电话里简短的笑了笑,有些模糊又足够清晰:“提示两次给发九个红包的人够了。”


    胸膛里好似都漫出了心跳,江延从恶龙变成了慢吞的树袋熊,装模做样的跟着秦安说话、思考,实际只想维持电话。


    “怎么猜出来发九个红包的人是故意发给领了两个红包的人的?”


    秦安心情不太坏地回答:“有个班群聊天记录?”


    江延:“聊天记录里00:51分有个表情包很可爱。”


    秦安不想理他,恶性上升:“现在也可以在班群里看到我收藏的表情包,要发吗?”


    江延眼底浮现出笑:“更想现在的对话框里看。”


    明天还有很久,他忍不到明天才能见到秦安。他应该抑制,等到秦安说的当面说时间。


    江延清楚明天会说什么。但从言语,举止里找到的痕迹,让时间变得漫长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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