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我们的关系为什么不能当同桌?”
“怎么了江延?”, 老师神情有些疑惑。
江延唇角微扬,似是在笑,却并非真切, 更像敷衍存在脸上的些许表情:“您现在讲的题型上课前我在其他同学练习题里看到过一道细化题,还没完全解决, 我能向这位同学借个题吗?”
“或者您给我几分钟解决完这道题?”
老师闻言脸上表情还有惊异的层面, 江延第一次在课上表现得这么好学, 更多的是欣慰,连忙同意:
“可以,江延你跟课间一起讨论过题的同学自由讨论几分钟吧, 不会的问老师,这样吧,全班自由讨论五分钟。”
平常会因为自由讨论多出声音的教室,在这时候变得格外安静, 江延不会的题?
那该有多难?
虽说目前他们写的是压轴题型,但江延都有问题的题型到底令人诧异。
几近全班的视线都落在一块, 江延会找谁借题在班里似乎不是一个难题,江延没给其他人多少关注的时间,不到一会就到了后排, 从后边移了一张凳子, 对着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抬头很敷衍的笑了笑。
班里同学不禁回了目光。
桌上的题静静的躺着, 隔了一大段时间也没人翻动,余景整个人是紧绷的,解题到大半的笔墨也停在了稿纸上, 他似乎对江延有一种奇怪的紧张和胆怯。
江延把椅子放到座椅中间,面色没什么不寻常, 瞳孔里的神色藏于深处,他还没开口,余景先小声说:“江延。”
秦安神色微动,余景跟江延认识?
江延漫不经心“嗯”了一声,桌上的试题跟余景写到大半的解答变得刺眼至极,他声音又轻又淡,让人不敢抬头:“新题类?”
余景的头垂得更下,局促道:“是,在讨论。”
江延眼里翻滚着磅礴的怒意,眼里只剩墨黑,讨论题?
明明秦安会这类题。
秦安难得感到麻烦,倒不是故意把试卷放在桌上让江延察觉,只是余景再写第二类方法,桌上并无试题,江延一看就能明白发生了什么,再把试卷放到一边显然会像掩耳盗铃,况且江延的举动没给秦安多少反应时间。
江延撩了撩眼皮,脸上没了露于表面的情绪,看着秦安问:“我能先借道题,你们等等再讨论?”
声音不涵盖多余情绪,徒生冷意。
秦安眸光没多大波澜的和江延对视,他还没说话,就听到余景极低的声音,不像余景平常沉默寡言的性格:“好,那我…”
“那我去…后面,你们讨论。”
秦安没把情绪带到余景身上,回了一句“好”。
余景把书移走,跟附近的老师说了一声去后面坐,不打扰秦安他们讨论题,就走开了。
江延眼里的黑墨越来越浓,脸上丧失了所有表情,嘴角拉得平,显得他整个人有种难以形容的上位者气场,让人不敢多看。
秦安没先说话,江延克制不住的再度开口:“什么题型需要再次讨论?”
他嘴角挂上一个讽刺的弧度,脸确是紧绷的,像一根弦:“为什么要问他?”
秦安语调还是平静的,不见得多出什么起伏,更有深藏下的冷淡:“江延我数学也没好到完全可以举一反三,不算熟练,而且,”
秦安停顿了一会,仍是冷静的:“认识的同桌我不认为不能讨论。”
江延指尖陷到了肉里:“是可以。”
江延脸上如同覆着一层阴霾:“但是为什么不问我第二次,而是问他。”
明明是故意。
平常秦安也不会问同类型题几次,更不会关注某个人看谁。
教室因为自由讨论陆续声音多了起来,江延声音在教室里并不突兀,旁座也只能听到模模糊糊的词。
秦安脸上没有慌张,不自在的神色,淡淡道:“写到这道题,时间恰巧。”
秦安看向江延:“所以不必要等下课。”
光从逻辑而言,找不出任何错。
如果不是平常秦安做题习惯和从不会太过关注其他人的性格,几乎就会让人认为这是事实。
几乎。
江延浑然不觉手心传来的痛感,他好像笑了笑:“是吗?那这样——为了方便,我们下节课就变成同桌,怎么样?”
秦安终于有相比之下较为多的反应,只是不是同意,他说的是:“在冷静下来之前,不讨论这件事。”
明明没有人不冷静。
江延想,理智在情绪下全然失控,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沙哑:“为什么不讨论?”
“直接在班里说我找班主任换位置,只换我们的,别人的看法问题就不会存在,我们的关系为什么不能换,不能当同桌?”
第122章 “秦安我不想让余景转学。”
秦安很轻的皱了皱眉, 语调听不出情绪:“江延我不喜欢花很大精力去维护关系。”
秦安没有特意去看江延:“当初选择成为什么样的关系也考虑过这层原因,所以,我们的关系暂时没有非在一起的必要。”
很久, 旁边都没有声音,直到数学老师走近讲台, 秦安才听到旁边传来很低的声音:“是不需要花费精力。”
江延垂下眸:“不干涉行为, 履行义务。”
他轻轻地说, 所有神情都被埋藏在心底:“这样对吗?”
秦安没说话,过了半响,老师在讲台上说自由讨论时间结束, 江延声音混在老师的扩音器下,却能让两人都听见:
“现在我想牵手。”
秦安没动,江延也没再重复,没人再说话。
直到数字老师问江延题有没有思绪, 还要不要再多点时间。
江延微抬头,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只让人觉得淡薄:“还没老师。”
老师闻言想让江延把题说一下,就听到江延没什么情绪的声音:
“我在后排多看一会吧。”
说完江延起身,抬起移来的凳子, 往后的时候, 看到低着头写题的余景, 江延在原地停住, 片刻后江延收回视线,把凳子放回了原位。
余景局促的动了动笔,注意到江延在一排后, 犹豫了好一会,回了座位。
秦安没有继续上次话题, 余景低着头像是又在发呆,过了十分钟,他递给秦安一张稿纸,是上次写了大半的题。
秦安看了一眼,还没说话,就听到后排桌腿的响动声,像是有人故意踢的,后排也有同学听到,纷纷回头,江延面无表情开口:
“抱歉。”这句像是对被他制造出来的动静吸引的同学说的,只不到半秒停顿,他对讲台上已经讲完题的老师说:
“老师您能讲讲切线放缩吗?”
切线放缩是秦安问余景的题型。
听到江延的声音,余景拿着笔的手怔愣了一会,不自觉往讲台上看了一眼。
老师同意得很快,在习题册上找到类似题放到投影下:“行,这类题也是大题中常出现…”
秦安没受到什么影响,平淡的跟余景说了一声“谢谢”,这类题也失去了讨论价值,老师讲解得足够仔细,再问就会刻意。秦安不会刻意不听题,不够熟悉的地方也会跟着写写。
一切像是都不能影响秦安。
数学课过得不快,课间时间秦安没有像之前几天那样跟江延在空余课桌写题,他们像陷进了情绪怪圈,是个人都能发现异常。
也能发现江延的不对,他看起来更难接近。
教室不知怎么变得越发安静。
直到课间过半,江延从位置上起身,出了教室。
平常跟在江延后的几个男生对视了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江延没走多远,就在教室门口,手肘撑着栏杆,视线轻飘飘的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
淡蓝色的校服妥帖的立于腰侧下垂。
江延这样的人总有人暗恋。
余景抬起头又往蒋离身后的女生那边看了一会,看到女生看向窗外时,手指胡乱的动了动,很明显能看出的失落和黯然。
秦安天生缺乏情感,浪费时间一向不多,在课间老师叫同学把周考的试卷发下来,班里开始讨论成绩,变得热闹的时候,秦安不高不低的说了一句“班里的人都挺喜欢成绩。”
不像是对谁说,只像是一句不经意的话。
这句话不知哪里触动了余景,他低喃的重复了一句:“成绩?”
秦安神情没什么变化,甚至没看余景:“不是吗,比如蒋离他们那一片的人,都挺喜欢成绩好的人。”
班里都知道蒋离跟江延关系不错,时常跟在江延附近,甚至班级一片男生也喜欢跟江延,这种说法没什么问题。
可偏偏余景又看向了蒋离身后的女生,他好像自我询问般开口:“女生…”
声音小到只能他自己听得到,也只有这两个字。
秦安其实只听到了模糊的字眼,并不影响判断。
不过秦安没回这句话,像没听到这句话,从课桌上拿了一本习册,没再说话,开始练题起来。
江延的试卷被同学放到座位上,周围的同学都在喊:“延神牛逼,又是接近满分。”
不免也有女生的声音。
余景愣愣的听着,还是像在发呆。
预备铃没一会就响了起来,江延回了教室,女生讨论声也在江延进教室后变得越来越小,班主任也在预备铃后进了教室。
江延坐到位置上,姿态透露着散懒,在预备铃结束后,正式铃还未响起来前,声音像还有着松懒:
“老师。”
班里变得更安静了,班主任停下了翻看课件:“怎么了江延?”
班主任对江延跟数学老师不同,不止是成绩学习方向的,更有一层说不出的…顺从?
从接手这个班班主任就从未管过江延,校方领导曾在一班确认名额后,江延还未入学时,就给班主任亲自吩咐过江延的事,更不用多管。
江延微靠在座椅上,漫不经心开口:“老师我想坐到后排空位上。”
他停顿了一会,像是方便怎么表达,字句简洁:“为了练习题。”
班主任自然不可能反对,校方领导曾多次过问江延,甚至班主任还看过江延跟校方领导在校园里走过,并非学生对于校领导的拘谨,更像是校领导陪同。
于是班主任回了一个“好。”又说:“座位可以选。”
班里静悄悄的。
江延没有先搬座位,只拿了一本题册,在后排坐下。
还是之前那个位置。
班里总有若有若无视线落到后排,余景脑袋在这些视线下越来越低,他不适应后排多出来的关注,更想到这些关注可能会看到他,脑袋低的更多了。
秦安轻轻扫过,看到余景虽然不太自然,可试卷确是跟着老师走的,又移开了视线,很少情况下没要秦安提醒,余景就能跟上课程。
一节课就在这种氛围下过去。
下课的时候秦安收到了一条信息。
江延发来的,他问:
【什么时候可以牵手。】
说明关系后似乎就只剩这个,个人行为不干涉对方,换座位到后排并非有关联,存在的关系也不需要过问。
秦安静静的看了会,没回,把手机装进了口袋。
口袋里的手机没过多久再次震动了起来,秦安没看,趴在桌上,有点想睡觉。
他闭着眼,身后多出了一些动静,半响,又变得安静。
余景往秦安那边看了一眼,刚刚江延是来找秦安的吗?他发呆的想,写不出题,又想到秦安的话,不自觉又翻开了试卷。
73分的成绩现入眼帘。
根本不算好的范畴。
预备铃响起来的时候,秦安还埋在手臂里,没有起身的迹象,余景犹豫了一会,抬手想叫秦安。
刚侧身,就看到了神色淡淡望向他的江延,余景手在江延几乎称得上陌生冷淡的视线下缩了回去。
江延在他们座位后,没叫秦安,直到快接近正式铃响的时间,秦安慢吞吞的从座位上起身。
余景心里有过一丝奇怪的感觉,下意识往身后看了一眼,刚刚离他们不远的身影没再出现,只剩空无一人的地板。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秦安才慢悠悠地走出座位,这时教室人已经非常少了,楼道里更空无一人。
秦安走下楼梯,江延往楼梯下看了好一会,半响才抬腿走下楼梯。
落地的脚步声在楼间格外明显,一前一后,错落又重叠。
秦安的步调没变,还是不快不慢,散懒的。江延跟在秦安身后,经过走廊时,江延从后拉住了秦安的手:“这样可以吧。”
确认的关系只有接触名正言顺。
秦安往下看了一眼,没说话。
江延没松开,穿过走廊,靠近教学楼的几条道大多都无人,江延低头,从握住秦安的手臂,轻轻往下,顺着手臂往下移,带来细微的触碰感,手指和掌心停在了秦安手背上,秦安脚步微停,江延却不停,慢慢从手背覆下碰到手心,他扣住秦安的手,说:“没人。”
秦安垂下眼,没移开。
就只在这层关系上,傍晚无人的时候,他们会接吻,可不会像之前那样会聊天,像单纯的只有接触关系。
连蒋离都看出了奇怪,江延离秦安没那么近的时候,蒋离问过秦安和江延怎么了。
秦安眉眼间没太大的波澜,说“正常。”
确实正常,江延在远处看秦安,过了好一会,才回去。
他们的交流变得越发稀少,还是会一起乘搭地铁,也会去秦安家,除了接吻,不会再多出别的。
周日的时候,圈里多出了聚会,圈内总少不了聚会,人脉联系,又或是通过玩乐认识人都有,无论去哪,江延总是被人围着,圈内聚会地位就那样,看家庭背影,也看权力。
江延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手机,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心情很差,没人敢搭话,经理在一旁候着,许卓然往下看了一眼,往下是拳击场,新上场了两位拳击手,许卓然问:“江延不玩玩?”
许卓然按了个号码,周围因为许卓然的话静了下来,江延漫不经心抬眸,看场上筹码变化,随手选了个号码,场上比率随着新筹码的加入竟发生较大比率变化。
旁边的经理恭敬的候了过去:“江少…”
还没开口说完,就看到江延微抬选择器,还没开场场上总有变化,因为江延的筹码加入,引来了不少人跟随,江延慢慢按动数字,位于场下的大屏幕比率不断变化,另一边竟然又多出了一笔相差不大的数字。
经理额角滴出了汗,倒不是这样不能开场,只是江延的行为难以捉摸,生怕是因为对这边比赛场不满,江延才会这么放筹码。
周边因为江延不同寻常的动作越来越静,许卓然看了一会变化,道:“这么玩比赛场可没什么比率了。”
许卓然家跟江延家背景有一定相似,比不过江家,但到底也比其他人更能说上话。
场内比率随着江延的动作越来越接近,竟有可能达到平衡。
江延把控制器扔到一边,漫不着调道:“玩玩。”
场下筹码变化停了下来,连二的比率都没到,裁判在中间宣布开始。
周围的二代回过神,忙说还没投,却不太敢在这种情况跟江延搭话。
许卓然看了一眼台下:“下局还这么玩?”
江延掀起眼皮,嘴角很轻的勾了勾,却没什么弧度:“下局?”
他没看向经理,轻飘飘道:“看这局精不精彩。”
经理头变得更低,这局比了很长一段时间,比分拉扯不下,经理看不出江延是否关注过场内,只在比赛结束后,江延从手机上抬了抬眼,随后起身,经理连忙迎了过去,只听到江延微凉又兴致缺缺的声音:
“筹码从我账户里划。”
比率相近,投了差不多数额,实际只差了手续费。
周围的朋友忙问:“延哥不玩了?”
江延懒洋洋的“嗯”了一声,走出了赛场。
警卫早在场外候着,见江延从场内出来,给江延开了车门。
屏幕上对话稀少,前段时间的相处就像错觉。
江延垂眸,往上翻了翻,手机屏幕在手里变黑又变亮,半响,手机被江延从车窗扔下,江延淡淡道:
“碾碎。”
警卫“是”了一声,车在郊区,又属于稀少车流地段,缺乏管制。
手机在车胎碾得粉碎,江延回了住宅,手机就已准备好,江延没碰手机,开了平板,理所当然没有新的信息。
过了周末,周一秦安来得很晚,卡在上课前,江延在走廊,秦安上楼的时候抬头就能看到往下看的江延。
江延脸上没什么表情,视线撞上也没移开,他们没打招呼,倒是旁边的蒋离叫了声“秦安。”
秦安“嗯”了一声,也打了声招呼,进了教室。
江延眼睛又黑又沉。
蒋离叫了一声:“江延,你们…”
他没说完,又把这话咽了下去,明眼可见的出矛盾了,再问也是废话。
江延也没有回答的意思,上课铃还没响,就进了教室。
走廊外其他男生互相看了看,跟在后面也进了教室。
自从上次说过成绩好的话,余景对学习似乎有了一定兴趣,上课发呆的次数明显减少,做题的时间比之前多了许多。
秦安和余景的交集不多,余景是一个相当沉默的人,几乎不会主动说话,秦安不一定要跟谁建立关系,能推进任务的关系就足够。
因此秦安跟余景只是勉强能称为说过话,认识的同桌。
并不熟识。
更何况江延在教室后空位,余景似乎在江延面前格外拘谨,江延在他们座位附近,让他更少说话。
秦安还和在次重点一样,写题背书,几次周考下来秦安的成绩能在班级排中等,余景除数学以外,几乎都是倒数,但至少不在第一。
秦安观察过余景的成绩,他的化学跟物理是属于最差的科,班级平均分就掉了一截,余景似乎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这段时间有意识的开始练习这两科。
秦安观察这些说不上明显,同桌距离本就靠近,不用花费多大功夫就能知道。
一次周考过后,余景拿着物理试卷,犹豫的叫了一声:“秦安。”
“嗯?”
秦安微抬头,余景移了移试卷:“你…能不能教我这道题?”
秦安心中闪过一丝诧异,面上却不显,侧过身,还没接过题,就听到身后微凉略带磁性的声音从后边响起:
“秦安。”
江延开口,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我想.”
他盯着秦安,要说的话转了个弯,前一句话没完全出现,就换了问话,他问“能不能出教室一趟。”
“有事。”
他又补充了一句。
他们早就不剩什么事,无非只有一种。
余景拿着试卷的手慢慢放下,头几乎埋到课桌里,课间时间还没过半,这时出教室也并非不可以。
秦安有些懒散,也清楚这种情况下教余景做题并非明确做法,有江延在旁边,余景根本听不下去,他在江延旁边太过胆怯。
出了教室,走廊都是人,他们找了一个相对没人的地方,秦安懒洋洋的问:“什么事?”
江延瞳孔漆黑,却只说:“我想接吻。”
也只有这么一个理由能叫秦安出来。
对他们来说这算正常。
秦安笑了笑,神色松散:“有人,不行。”
明明秦安清楚他在想什么,可从来不说,也不点明,他似乎也只想跟江延保持这层关系,更多不会有,也不会存在。
江延眼睛暗了暗,他说:“这样,去厕所,还是小道?”
秦安没对他的话产生太大的反应:“不打算逃课。”
江延眸色越来越暗,他慢慢的,又不在意的说:“秦安我不想让余景转学。”
“你别刺激我。”
秦安闻言终于有了反应,没皱眉,只是看着江延问:“什么意思?”
江延脸上出现了笑,盯着秦安:“什么意思?”
他脸上神情称得上疯狂:“就是你别再接近他的意思,我想让他转学很容易。”
“包括换班。”
江延又笑了笑,没碰秦安:“你为什么会对他特殊,一直观察他?”
“我想想。”江延眼睛焦点接近虚无:“因为可怜?”
他望向秦安:“是挺可怜,小学,初中,高中都要人资助。”
“不巧的是刚好是江家。”
“你说我让他转学他会不会听呢?”江延轻飘飘地问。
秦安在江延说到资助就明白了余景在江延面前所有异常行为,自卑,胆怯,同时又一直在意江延。
难怪余景看到喜欢的女生关注江延升不起一点愤怒的心思,只剩黯淡和自卑。
他一直感激江延,上次江延在旁边,余景称得上异常的跟江延说话,包括跟老师说移到后排,这些对余景来说都是平常不会做的事情。
如果任由江延猜想胡来,这个任务没有成功的可能。
秦安心底轻叹麻烦,脸上没有听到这些产生过大的反应,把想法摆到脸上来,不轻不重的问了一句:“你觉得我喜欢他?”
江延没有说话,眼睛微垂着看不清神色。
秦安平淡的继续:“如果喜欢我和你的关系不会存在。”
江延抬头望向秦安,眼底幽暗,眸色阴鸷,只让人觉得可怖:“那为什么”
他的声音如同人一样带着阴暗:“为什么因为他和我保持了距离?”
秦安:“他是促进因素我不否认。”
江延几乎从秦安脸上看不出情绪波动:“更多的是我怕麻烦。”
秦安没有避开江延的眼睛:“父母,学习都是。”
“至于余景。“秦安没有停顿,语气平白:“不是可怜,只是觉得可惜。”
“可惜?”江延重复。
秦安没有长篇大论解释,只说:“因为性格毁了学习,会可惜。”
江延笑了笑,浮于表面:“我从来不觉得你是这么一个好人。”
对他从来没有心软。
预备铃总是这么不合时宜,这句话没有得到答复,秦安回了教室。
江延在外通过窗户看秦安走进座位,心里好似什么东西也没有,也装不下,只剩空白。
半响,江延抬腿进了教室,他好像一直在看秦安的背影,次重点,一班。
他们的关系好似没有破裂,平常不会说话,午休,晚休,还是一样会接吻,再多的就没了,越来越陌生,班里交集越来越少,在旁人看来他们的关系根本算不上好,和陌生相差无几。
哪怕回秦安家,接吻结束后,就会各自离开。
连实质性的关系都没有。
江延经常会想秦安的话,父母阻碍,家庭阻碍,好几次他都想告诉父母。
可又该说什么。
他们甚至连那一层关系都没落实,江延清楚秦安在拉开他们的距离。
之前那些越过关系的举动都被收了起来,只剩陌生。
一班总有很多其它年级的女生来看江延,有一次大课间,有胆大的女生在走廊,顶着起哄声,和众多目光,走到江延面前问:“能不能…认识一下,我…”
江延下意识往教室内看了过去,秦安还在写题,没关注教室外,江延视线渐渐垂了下来,淡声道:“抱歉。”
声音淡薄到看不到任何希望,即使想过坚持,在这种没有任何起伏的声线下,也会胆怯。
江延天生难以靠近。
好似什么都缺乏兴趣,班里不知什么时候传播了有学妹告白江延的消息,一片热闹,江延听到声音,往秦安那边看了一眼,秦安仍旧和之前一样。
江延慢慢趴在桌上,有什么东西从眼眶划落,不到几秒,就恢复了正常。
秦安跟余景从那次江延打断后,讨论的题少之又少,少数课间想问秦安的题大多都不会成功,有江延的痕迹,他问过的题上课时江延会跟老师讨论这个题型,让老师讲解,余景就失去了问的必要。
渐渐的余景明白江延不想他跟秦安说话,余景的话就少了,更没再开口问过秦安题。
余景的成绩在这段时间没有极快提升,好歹是稳定了下来。
周日下午放假,江延跟秦安一前一后走出校园,他们的话总是很少,经过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时,江延在后面,低着声音说:“接吻吗?”
秦安身体微顿,江延低头吻他,很轻。
神色在暗处不真切。
秦安揽了揽江延的腰,也在这个时候他们会接近一点,也会温情一点。
只是不会存在太多时间。
两周下来,几乎没几个人记得他们的关系好过,前后桌也有人在秦安面前说江延,问秦安之前跟江延是不是因为什么事,才会和江延有过交集。
在一班秦安不算出众,总体而言不像江延那样难以让人接近,前后桌有时也会跟秦安说话,大多都是挑江延不在后排的时候,虽然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可总会有。
秦安对这些疑问短短揭过。
周考成绩就在课间一片热闹里发了下来,秦安还是在中间的排名,意外的是余景这次排到了倒数第七,算得上进步。
拿到了试卷和成绩单的时候,余景犹豫再三,还是跟秦安说了一句“谢谢。”
除上次跟余景说蒋离附近的人喜欢成绩好的人外,秦安还在一次前桌男生聊喜欢的女生的话题上,引导了话题,大体涉及了一些要让喜欢的人看得到自己这些话题。
余景总在发呆,又像在听,可那之后他做题得更多了。
余景说完才注意到江延就在教室里,余景无端的瑟缩了一下,低下了头。
“延哥怎么了?”周围的人问。
“没有。”
江延视线没从后排移开,看秦安对余景说话后,江延视线冷了下来,理智全然崩塌,江延从教室前排走到后排,声线听不出任何异常,他清晰的吐出余景的名字:
“余景。”
余景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江延在叫他。
余景愣愣抬头:“怎么…江延…”
余景在江延面前一直有一种自卑的情绪,发现喜欢的女生喜欢江延后更甚,他找不到任何地方可以越过江延。
无论是父亲重病,母亲打零碎工作养活这个家,还是一家人挤在危楼出租屋里,又或是接受江家的资助,都让余景在江延面前胆怯又自卑。
余景在初中的时候知道自己是被江家资助的,那时候校方讨论资助方要来学校考察,余景出于感恩和想知道资助的人是谁,偷偷在办公楼和校门前蹲守,终于看到校长迎着几个穿着西装的人进了校门,那时候余景就知道了江延,资助项目江淮偶尔会带江延参与。
第123章 “所以你可以进入附中。”
很多时候秦安不会限制江延, 阻止也少。就像他看到江延叫余景的名字,也并非会有太大反应。
江延失控降下了那么一点,他不紧不慢地说:
“我不做慈善。”
没等余景有什么反应, 江延漫不经心的捻了捻手里的试卷:“初中成绩良好,所以可以进入附中。”
余景脸色发白, 附中学费高昂, 虽是全国老牌顶尖学校, 却不太对外招生,每年对外名额就那么少数几个,排名在全市前列才有可能。
余景当时成绩良好, 在市内排到前五十,是能报考附中的,可附中每年学费高得可怕,无论从哪种角度余景都不具备进入附中的可能。
附中可以说是大多数人都想进入的高中, 踏进附中,可以说一脚踏进了名校。
余景看过附中的校徽, 也渴望过,似乎没有人不想进附中,可出成绩的时候, 余景选了普通高中。
那所学校很好, 承诺余景如果入学, 可以免除学费, 每个月会给几百生活费,余景原本会去那所学校,递交资助生高中选择的时候, 递交名单被校长递给了江淮。
原本余景他们这个年龄,怎么选择似乎都不关资助方的事, 况且余景选了普通高中后,就不再需要资助,或许会更省心。
可江家善心总是充足,江淮跟江延再次考察余景他们初中时,跟余景说试试附中吧。
普通高中教育资源到底匮乏,想要考上最顶尖大学的难度会是附中的数倍记数。
余景只觉眼热,他还记得江淮不苟言笑,却又不乏温和的声音:“就当跟江延一块上学吧,你成绩不错应该可以和江延一个班,算是缘分。”
就这么几句决定,余景偷偷看过江延,江延有富家子弟的矜贵感,难以接近,江延没有关注过他,但也没对他表露出同情,表情淡淡。
余景却很感激,无论是资助,还是江淮说附中时,江延似有若无没有任何的反对感,都让余景感激。
就这样余景进入了初中人人都想进的附中,刚开始确实很好,余景的成绩可以排在附中前三十,有几次甚至冲到了前二十,可以说这样下去他可以去任何一所高校。
他跟江延也从未有过交集,江延像难以企及的人物,在附中耀眼出名,认识说感谢都缺乏在江延面前的勇气,余景甚至不觉得江延认识自己。
但…余景紧握着手,余景不介意谁知道他是资助生的事,对他来说对江家的感谢更为贵重,成绩下降是事实,保证也变得苍白,余景没法做个像样的保证,说了几句“我”还是说不出什么像样的话。
江延耐心等他说了几次,也往秦安那边看了一会,只是秦安一向不喜欢参与其他事,根本看不出对他们这边的任何关注。
早在同桌一周后余景就发现了,秦安只对学习兴趣多了那么一些,其他事参与程度不高,就像今天一样。
只是往他们这边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不算写题,单纯看书。
江延却不想再玩下去,慢慢道:“班里新排了两组单人桌。”
“我想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江延慢条斯理地继续:“没人打扰,安心学习。”
“多好。”
他松散又语句清晰:
“总要看到成绩。”
余景明白了江延的意思,他望着江延的衣角,仍有自卑,连看江延都不敢,说:“我会向路老师申请单人桌。”
江延神情慢慢:“尽快。”
其实早就安排好了。
江延和秦安在教室里对视,江延脸上扬起了一点笑,很少,他像突来兴致又补充了一句:“路老师本来也安排了你新同桌换到单人桌。”
“挺巧。”他轻轻感叹。
江延难以从秦安脸上察觉出什么不同,他好似并不是那么在意,也没刻意不听,江延像得到了满足感,可贪婪和烦躁充斥着心底每个角落,让江延始终得不到满足,眸色森冷。
自从余景近段时间学习上有所改变,秦安就不认为必须和余景同桌,江延做的这些自然也不会让秦安反对,更不会产生太大反应。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江延这么做对任务是有利的,秦安能看出来余景对江延的话的在意,资助对余景而言是不同的。
江延提及成绩,毫无疑问会让余景更为在意成绩。
在这件事上江延似乎称得上温和,秦安却没有任何任务进展顺利的开心又或是别的可以称为好的情绪,反而思绪缓慢,任务被放到了一边。
整个人有些寡淡和冷情,秦安不快不慢收回视线,翻了一页书,本身江延来找的就不是秦安,怎么做都不会有偏差。
桌前动静几近没有,震动声似乎和主人一样变得慢缓。
江延说:
【提高成绩。】
秦安慢腾腾按掉手机,翻了一页书,秦安当然知道江延指的是什么,无非是当初的措辞,可惜余景因为性格影响成绩。
所以改变成绩,用的方法也无可指摘。
第124章 “没人”
下课的时候余景第一个出了教室。
江延在后座上, 眼睛移向秦安,像明目张胆,又像分散扫过, 令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他在下课过后两分钟,从座位起身, 他们座位本就很近, 走到秦安旁边也很简单, 秦安没有特意看他,懒倦的微撑着书桌,江延听到自己轻轻地开口:“旁边没人, 我们应该认识。”
秦安似乎笑了笑,不真切,说:“是认识。”
实际上的话题也像陌生,江延心中不断冒出荒诞光怪陆离的景象, 轻飘飘的在心底,他说:
“那应该可以牵手。”
在教室江延总是非常大胆, 他似乎不怕任何人发现他们的关系,但秦安也不是一个十足的好学生,阻止和允许的界限都不够分明, 语调和之前相比没什么不同, 还是轻淡的:
“缺个凳子。”
江延的心因为这句话膨胀起来, 难以分辨情绪, 他移来凳子,在桌下碰到了秦安的手。
直到老师走进教室,比原来早了好几分钟, 在讲台上说新排了座位,需要大家换一换, 月考后就不变了。
班里声音开始嘈杂,班主任开了投影仪,把新的座位表投影到白板上,秦安没有急于抽回手,不轻不重地问:
“前后桌?”
白板上班主任投影的座位表,秦安和江延的位置是前后桌,余景被换到了教室另一边。
江延脸色不变,慢慢的把秦安的手扣紧,脸上似乎带了点笑,声音带磁:“缘分,巧合?”
这话谁也不会当真,秦安向来不会重复、累赘询问,刚刚那句像是没有导向性的问询,实际上也不需要明确答复。
看完座位表后,秦安动了动,幅度不大,江延垂下眸,慢慢松开扣住秦安的手,他总能知道秦安的意思,也总是听话。
某种程度上的听话。
新换的位置离秦安现在的位置不远,换也简单,前座有人讨论:
“这次换位置没按成绩啊?”
“好像没有,单人桌有些是错落开的,双人座也是。”
换好座位一节课已经过去十多分钟,秦安被换到了中后排,江延在秦安后排。
上课到下课秦安跟江延都没说话,接触更是寥寥。
前后桌似乎也不能改变什么,无非是上课距离更近,不会再有旁人在秦安附近,可他们还是不太会说话。
江延视线似乎算得上明显,可又并非全然异常,至少前面还有白板,不会让人直观察觉出异样。
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午间蒋离问江延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江延看了看趴在课桌上的秦安,声音淡漠:“不去。”
教室的时钟一点一点过去,午休时间过去了二十分钟,教室里人渐渐变少,江延没有叫醒秦安,撑着手,像在走神。
直到秦安在课桌上动了动,还有些困倦的从臂膀中抬起脑袋,他们座位那么近,一点动静就能发现,笔尖从课桌上掉落,发出的声响就变得醒目清晰。
秦安还是困倦的,也是懒散的,顺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了一眼,轻而易举就能发现后座还有人,秦安面色不改,也没有上移的打算,就收回了视线。
秦安不太在意声音发出的目的是什么,更没有好心帮人捡起笔的打算,就起身打算出教室,只出座位的第一步,就被人从后抓住了手。
“秦安。”
低哑的声音从后边响起,现入耳畔。
秦安脚步微停,懒洋洋的“嗯”了一声,江延走到秦安一边,声音很轻:
“一起去吃饭吗?”
这句话在他们现有的关系里似乎是界限模糊的,只存在接触关系,一起吃饭都会变得不那么正常。
秦安没有很快回答,江延低下眼加了一句:“吃完饭后我想接吻。”
为了接吻一起吃饭好似才是他们的关系。
秦安没有很快回话,还是散淡的,他简单抽了抽手,把手臂从江延手里抽出。没有费多大功夫,江延眸色越发黑沉,攥紧了手。
秦安没有看他,走在前面,出了教室,才说“嗯”。
回应的不知是哪一句。
江延手指一颤,内心仿佛是空幻的,一切都落不到实处,像开心也像酸胀。
只是都被压在了心底。
吃完饭后,他们走了无人的小道,小道被不高的景栽包围,江延在小道里拉住秦安,上前轻抵秦安的额间,往下去找秦安的唇角。
接了吻,距离也不会贴近,他们不会聊天,最多不过是唇角碰撞下,会得到拥抱。
江延低着头,只觉荒芜。
回到教室已经很晚了,秦安在教室外看到了在教室内的余景,这似乎是秦安转到一班后第一次看到午间在教室学习的余景。
秦安扫了一眼,脚步没有变化的回了座位,江延在秦安身后步调微停,往教室内看了一眼,随即移开视线,进了教室。
回了座位后秦安写题的兴致不大,就倚在椅背上,懒洋洋的背了一会书,但效率低下,秦安就关上书,玩了一会手机。
打开手机的时候弹出了一条信息,是群聊信息,秦安看过后,视线不觉落在群聊后几条的人名上。
秦安指尖动了动,点了进去,但不到几分钟就又被主人从对话框中退了出来。
恰到这时,江延在身后说:
“秦安借我支笔。”
秦安按掉手机:“上午摔坏了?”
“嗯,坏了。”
秦安没什么意味的笑了笑,“一支笔就不要故意。”
江延盯着秦安,他能看到的范围不多,也看不到秦安的表情,可江延却能发觉秦安现在的心情不错。
连带接笔的时候江延大胆了起来,他覆住秦安的手背,轻缓的说:“没人。”
第125章 “让镜头看看我们关系?”
周围确实没人, 动作也被书遮挡着,更没人看见。
秦安没有抽回手,懒懒地提醒:“快到午休时间了。”
江延没松手:“还有五分钟。”
下午秦安出教室了一趟, 江延没什么立场去跟,他在走廊看秦安下楼, 周围人都在讨论周末要不要去哪玩。
“延哥要不要去开个游戏间?”
旁边有人问。
江延神色模糊不清, 极简的否认:“不去, 你们玩。”
秦安回了一趟次重点,给吴博拿了一本笔记。
吴博昨天晚上问秦安借了物理笔记,秦安就上午把笔记简单的再细化了些。
“谢了兄弟!”吴博晃了晃笔记。
“没什么好谢的。”秦安微倚在栏杆上:“下次别超过我就行。”
“去你的。”吴博忍不住笑道:“下次物理我要是超了你, 那我请你吃大餐。”
秦安:“那还是我请你吃饭吧。”
“…”吴博嘴角抽了抽,用笔记拍了拍秦安。
他们在走廊呆了一会,吴博开玩笑地和秦安说:“次重点多了一个鸡汤。”
某些时候谦逊不会完全存在秦安骨子里,于是秦安就答:“是我?”
语调正常, 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吴博忍不住又用笔记碰了碰秦安:“谦虚的美德呢?”
秦安:“目前没有。”
“…”吴博说不过秦安,只能闭嘴, 但不到片刻就不甘于沉默:“等我攻克物理,下个鸡汤…”
吴博说着说着话音逐渐变小,直至没声, 秦安眼睛往楼梯看了一眼, 身体还是原来姿态, 没动, 微懒。
江延在靠近次重点的楼梯上,身旁没有旁人,身形高挺。
视线在楼梯间和走廊撞上, 他们脸上似乎都没有太多表情,秦安没有急于移开视线, 看江延下了楼,耳旁是江延的声音,淡淡的话音声和吴博拘谨的回话声。
吴博在江延面前总是不免紧张,没办法江延在大多人眼里都是有距离的,江延在学校里出名已久,似乎其他人和他很难会产生交集,也更令人不敢接近。
吴博拘束的和秦安又说了几句后,先回了教室。
秦安没动,也没回一班的打算,两人在次重点门口,江延看着次重点教室门说:“我来找你。”
秦安懒顿地“嗯”了一声,没有太多探究的欲.望,门口油漆的颜色在眼里过了很多遍,江延没有再说话,好似只为了说那一句。
预备铃响了后,他们一前一后回了教室。
转眼第四次月考快要来临,季节也转为了冬季,天气渐冷。
附中换上了冬季校服,校服颜色从淡蓝色变成了深蓝色,倒添了一种稳重感。
第四次月考也是期末考,秦安谈不上紧张,秦安的成绩基本稳定,保持在中间位置,余景的学习状态虽然说不上好,可到底比之前强,至少留在一班的几率很高。
况且两次成绩综合才换一次班级,这一次月考只是第一次成绩,也没理由太过紧张。
秦安和江延仍是之前的关系,没发生多少变化,还会一起回家。
期末考试学习氛围总会比平时浓一些,反倒是秦安看起来更为放松。
周末放假后秦安没有像班里大多数人一样留在学校复习,照常出了校门。
他们放假的时候总在一起,校内和校外他们哪怕走在一起,却没有人以为他们会有关联。
附中校服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特殊感,像有学习的印记,又有年少的张扬,他们先后进了地铁,附中放假的时间点卡在下午四点,地铁人没有很多,他们在厢尾没去找位置。
似乎每次在地铁都不乏有人往他们的方向看,要微信也是习以为常,但在他们关系不像以前后,反而少了。
大抵是江延生人勿入的脸。
因而这一次有人走到他们附近,上跟江延说话时,他们平常会做的伪装也变得陌生,大概在几秒时间里,他们都没说话。
江延身前长相精致的女生还在对江延说着话,视线说不上对上,在江延有所举动时,秦安没动,视线略过江延移向女生身后,江延似有察觉,跟着往另一旁扫了过去。
是有人在拍江延,拍江延的人在镜头里猛然和江延对上后,慌忙的放下手机,道歉的话还没说上,江延已经移开了视线,漠然的吐出两个字:
“抱歉。”
他没有多说的打算,身前的女生脸红成一片,地铁到下一站后女生跟拍江延的人连忙下了地铁。
他们在中段下了地铁,一路上话不多,经过偏僻人少的地方才会有触碰。
下地铁后长相精致的女生问旁边帮忙拍江延的女生要了视频,她看了好一会,心里微动,把视频发到了个人账户上。
【当你问帅哥要微信会…[视频]】
视线封面是江延略显冷淡的脸。
视频一发出去,就以极快的速度获得了大量点赞和热度。
到第二天,视频已经突破女生账户最高点赞,很多人都在评论下找联系方式。
“延哥!”平常喜欢围在江延附近的一个男生兴奋叫了声。
“?”
“延哥你在网上火了!!”男生没等江延有更大的反应,迫不及待继续道。他说完后后面还跟着几个同样激动的男生。
江延皱了皱眉:“什么?”
“就是延哥你在地铁上被偷拍发到网上了,视频点赞很多,一直被推送到首页,我们今天都刷到了。”男生说着把手机递给江延。
视频开头有两个女生在说话:“那个男生…有点想要微信,”
“那就上。”视频里出现了另一个女生的声音,“上吧夏夏,我觉得肯定会成功。”
名叫夏夏的女生似乎犹豫了一会,视频角度一直朝向江延他们这边,她们似乎在远处犹豫。
大概过了十几秒,说想要江延微信的女生对另一个女生说帮她拍拍,手机就换到了另个女生手里。
接着长相精致的女生出现在视频里,对话是地铁上江延遇过的画面。
视频结束在“抱歉”这句话后,原本这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没想到问江延要微信的女生是一个有不少粉丝的博主,她把视频发到个人账户后,视频几乎立马火了。
评论在视频发出来的几个小时里多出了万条,当天视频点赞就突破了几十万。
视频下:
“夏夏居然也会被拒绝…明明很配啊”
“作为夏夏粉丝想说这个男生没有礼貌…但对着他的脸我骂不出,为什么要拒绝啊呜呜呜好配!”
“这个男生声音身高脸都好绝,看了整个视频我只想说一句卧槽,颜值真的好高!!”
“姐妹们这种生人勿入感谁懂啊,他好像那种有距离感又有攻击性的富家子弟,好喜欢好喜欢”
“谁懂啊姐妹,这辈子没遇过这么好看的男的,哪号线啊???”
“这个校服盲猜是附中的吧,还有他旁边那个男生也好帅,我恨你没多拍!!”
“我也觉得他旁边的男生好看!!”
“应该是朋友吧。”
“这么近应该就是朋友,为什么要猜?”
“因为视频里他们没有什么互动…好像不太熟的样子,可是又挺近…”
“对…有点矛盾。”
“虽然但是他很好看,但是夏夏也是大美女啊,是不是他有女朋友才会拒绝??”
视频下有附中的同学刷到了视频,在视频下留言。
“姐妹们不用找他联系方式了,一般找不到的,他是我们学校的,超级有名,没对象但他有好多人追,还有他旁边的那位同学…应该不是朋友吧?学校里没怎么看过他们在一起?”
这条回复瞬间被顶上热评:
“是朋友吧,我看过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图]”
“是吗…?可是感觉接触不多的样子,好几次在延神教室门口,都没看到延神和视频里的男生在一起。”
“我只想说图也好帅,延神真的绝”
“姐妹我有个朋友想问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有延字还有什么呢?!别逼我求你”
“姐妹我有个朋友想知道他的名字求求你!”
博主也点赞了这个评论。
随后那位附中的同学回复:“大家不用私聊我…我要有他的联系方式我做梦也会笑醒的。”
视频火得太快,又有别的附中学生刷到,也在下面纷纷评论。
“追不上的姐妹们,附中人懂得都懂”
“哎谁懂啊同校,我只想说他不仅帅还…”
“我来补充还有钱。”
“我懂我看见过他有司机接送,活脱脱的小少爷。”
“附中的+1,他甚至有家庭教师,基本不用来学校…喜欢他很久了!!”
视频因为附中更火了,也有人质疑是不是在炒作,然后点开评论同校的ip,瞬间哑口无言。
清一色的附中ip,附中在国内非常出名,首都的名校,让一众附中学子炒作的可能性太低。
附中入学要求严格,除开成绩,还有家庭,附中的学费一直不是一个秘密,能上附中几乎就能证明家境良好。
顺着想象,评论又开始沸腾:
“所以…他还是学霸…?”
“家庭教师?不用来学校?有司机接送?我做梦都不敢这么想(流泪)”
“首先这个颜值我都不敢想…好想和他谈恋爱啊好帅…”
“仅从视频就能看出他家境良好,脚上那双鞋就几万了…”
不少人在这个回复下纷纷评论:
“救命,更配不上了”
“但他听博主说话的样子真的好令人心动”
“哎不止这个,下次月考要是出成绩我发给你们看看,你们就知道他为什么在附中这么出名,真的绝了。”
“楼上真的,附中这几年成绩单独发一条视频都很牛逼啊。”
江延没看多久,把手机还给了男生,江延几乎没对这件事产生任何多余的反应,神色冷淡。
众人对江延的反应有些失望,又不觉得意外,只能感叹了一句:“为什么这个博主拍照这么好看。”
蒋离嘲笑的说了一句:“你对着江延的脸再说说这句话?”
周围变得沉默,片刻后又开始叫嚷:“不公平!!为什么!!至少我成绩得超过延哥吧!!”
“那得几辈子之后?”
江延在声音中无端响起评论说的没有互动,他们该是男朋友,而不是没有接触,也不该看起来不熟。
网上视频火了后来一班的人更多了,但还是照常没什么人敢跟江延搭话,江延这种人本来就不会给人好接近的印象。
现在更甚。
热度一直没有变低,转发也渐渐变高,就有人专门在附中校门外蹲守,看到江延和秦安一起出校门,追到他们旁边问:“同学,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合作…”
看江延没什么反应,注意到视频里出现过的秦安,灵机一动转向秦安:“或者和你同学一起拍也可以,我们有酬劳…”
江延闻言脚步微缓,旁边的人还以为有戏,连忙继续:“可以一起拍个剧本,一集五千…”
他看着秦安脚步停了下来,声音温和平淡,只有两个字“不用。”
江延没觉得意外,原本也没动过一起拍的心思,视线转向陪同的人,不知道想了什么,手臂微动,拉住前面的秦安,说:“有人在拍我们。”
像告状一样,本身镜头焦点在江延身上,他这么一来重点就变成了两个人。
陪同的人刚以为刚刚江延发现他们在拍视频是错觉,就听到这句话,一时间进退两难,面色尴尬。
秦安没多大反应,也没甩开江延,没先看镜头,而是先看了一眼江延:“嗯,然后要做什么?”
江延轻轻笑了笑,眼里无澜:“让镜头看看我们关系?”
他还没松手,本身就具有说服力。
旁边的人懵了会,才意识到江延是故意的,是因为网上说他们关系不好?他后知后觉的想,所以故意在镜头前展现关系良好?
他宛如得到了启示,刚想说些什么,江延像是失去了兴致,轻轻开口:“我们应该没有说过可以被拍。”
视频策划人愣在那里,江延低敛着眼,慢慢继续:“这么够了吧?”
拍视频的两个人僵立在校门口,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江延只是一个高中生,他们却不敢再纠缠。
视频也只截取了偷拍之前的对话。
和他们猜想的一样得到了极大热度。
视频下:
“这是故意在镜头前展示关系?”
“夏夏要微信的男生真的好帅…他朋友也是”
“求多拍,这几秒不够呜呜呜”
“他们什么关系啊??怎么感觉有点微妙”
“男生都这么表现关系的吗?”
“是被要微信的男生看到评论了,评论说他们关系不好,特意证明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怎么感觉,你这么一说就怪怪的”
“主要感觉左一和右一看起来不像会故意互动的性格”
“只有我想知道博主怎么能蹲到他们两个吗?”
“我也想知道”
视频发出后,其实没有多影响他们生活,唯一变的是认识他们的人不会再认为他们不熟、不认识,也不像以前那样不会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就算他们平常没有太多交流,关系却是默认的。
有时候班里课程组队,都会默认秦安会和江延一起,比如实验课时,如果换做平常,大概秦安会和前桌一起组队,现在都变成了江延。
秦安反应不大,仍是懒散的,仿佛和谁组队相差都不会太大。
周二开始期末考,因此周一下午最后一节课一班开始把书移到教室空余的地方,移书的时候秦安在讲台附近碰到了余景,他还是很沉闷,看到秦安迟疑了一会,小声打了个招呼,秦安应了一声,没有特意多聊,把书放下后说了一句“加油。”
余景抿着唇,说:“谢谢。”
看起来生分又客套。
考试时间总比平常过得快,两天考试结束后,就是几天放假,理应之后他们不会有太多交集。
附中放了三天假期,秦安在考试后晚上收到了好几条信息,都是江延的。
他问假期关系怎么继续。
秦安看了一会手机,心中似乎没有什么想法,不快不慢的输入字词:
【补习再商量。】
那边显示输入中好一会,对话框也没多出新的消息,秦安等了一会,还是一样的状态,就把手机按灭。
秦安起身,从抽屉找了一颗糖,面无表情嚼碎,神色有些模糊。
手机在桌上发出震动,秦安没有再看,神色散淡,看不出有什么想法,屏幕慢慢从黑变亮,又变黑,循环了几次后才没了动静。
直到接近凌晨江延才收到回复。
只是没有见面的时间。
江延握着手机,眸色发黑。
无论怎么想,他们都该继续关系,秦安没有恋人,也不排斥触碰,为什么假期不能继续?
微信聊天频率从假期开始后更低,原本就不剩什么聊天。
可假期后更少,秦安并非不回,只是回复上更为简洁,话题扩展上更是没有,秦安似乎在疏远他们的关系。
江延面上还是平静的,也没再砸碎手机,更没有冲动,他只在一次收到秦安的信息后想他该见到秦安。
他让警卫开去秦安在的住宅区。
车开到大半,江延冷静下来,让警卫换了个方向,开到了学校旁的商圈。
江延没有让警卫等,他想的是见到秦安,这本不是什么该抱希望的事,书店里有其余店员,不是秦安,江延在书店里买了几本书,营业员也不是秦安。
店员更没有多余的人。
本不该继续,理智这么说。
可他又从书店外那条街转到了秦安曾经带他去过的后门。
第126章 “所以我们玩玩。”
书店后门没有多余的身影, 江延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他想过会有秦安,可通常这种巧合不会发生, 过了半响,江延走了过去, 时间总过得很慢, 又很快, 江延慢慢地蹲在了台阶口。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想再过十分钟就走,他应该去秦安家找秦安, 而不是根据直觉来找秦安,但江延又等了几个十分钟。
秦安走到通向书店后门的通道处,不近,也没发出声响, 视线微低移向台阶上的江延,江延从不会在外人面前展露可怜, 也从不会给人这种感觉,哪怕是现在姿态与平常相比似乎缺乏得体,可并非会让人觉得弱小。
只有些许容易察觉出来的心绪不佳。
秦安等了一会, 眼里神色似乎没有变化, 秦安突然有点想吃糖, 可惜口袋里没有, 秦安就走了过去,跟江延一样蹲在台阶口,问:“在这里做什么?”
他问, 声音还是散淡的,姿态也是放松的。
认出秦安的声音和看到秦安说不清哪个先出现, 江延抬眸,眼里没有意外,他似乎早就知道秦安在附近,哪怕秦安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可在秦安出现,心里似乎就能笃定秦安就在附近,江延声音有些低的回答秦安:
“等你。”
话刚说完,他又改变了说词,变成了:
“找你。”
他们总在对视,可惜向来情感表达稀少,秦安大抵刚休息过后没多久,整个人还有些散漫,他似乎叹了一口气,很轻,随后微揽过江延的脖子,唇角向下碰了碰江延的脸,过了一会才说:“挺傻,不太喜欢。”
江延喉结微动,心脏像是要昭显情绪一样,跳得很快,他抓住秦安腰侧的衣角,渐渐向里陷进了秦安的腰里说:“不傻,猜到了就不傻。”
没猜对秦安也不会知道,都不能算傻。江延从不觉得傻,现在更不。
秦安简单笑了笑,没让这种黏腻的氛围持续多久,秦安松开江延:“该起来了。”
“有点累。”秦安又补充了一句。
江延大多时候是听话的,却又黏糊,擅长得寸进尺,起身后抱住了秦安的腰,又摸到了秦安的脊梁,低头去吻秦安的轮廓,声音好似在这种纵容下开始试探:“我们要不要试试秦安?”
在一起这几个字在江延心底发烂。
秦安心知肚明江延说的是什么,秦安很少逃避,抑或是避过话题,只区分于是否明了。他跟江延一开始关系就不算明了,模糊越界常有。秦安望着江延,神情平静也冷淡:
“江延。”
他叫了江延的名字,如同阐述般继续:
“我不认为你家会赞成我们的关系,同样我爸妈也是。”
秦安没有移开目光,声音清淡:“所以我们玩玩,”
“或是关系模糊。”
秦安吐字清晰:“目前我也只有这个打算。”
江延不长的指甲陷进了肉里,所有话他好似都理解了,也能听了进去,却还是偏执,江延露出了一点笑,牵强也不够好看:
“是。”
他盯着秦安的眼睛发红,脸上缺乏弧度:“那什么时候可以改变?”
秦安眼睛落在他的眼眶上,声线淡淡:“等我们有能力的时候再考虑吧。”
他在秦安的语句里察觉了秦安并非毫无情绪。
江延指尖似乎松了下来,感受不到任何痛感,嗓音微哑又带着别样的色彩,大体可以在众多不足的情绪里称得上好的一种,他说“好。”
几次上不了台面的关系同意出现建立,江延改不了结果,光察觉秦安带有情绪就能遏止江延所有离经叛道的想法和举动。
年少轻狂放不到秦安身上,江延看过不少故事,决裂,惊心动魄,抗争,这些词常见,可放到他们身上不贴切也不适合,秦安似乎不是一个浪漫的人,缺乏冲动,也比很多人周全,看得也总是很远。
与之相反的是江延,想的不计后果的事很多,也敢做出来。
但偏偏江延喜欢周全,喜欢秦安。
他把所有疯狂的念头压下,就只剩“好。”
没人能想到江家的小少爷会甘愿和人成为一种上不了台面的关系,仅是情.人,在应该张扬的年龄。
甘之若饴。
在他们这辈,不从.政家庭阻碍并非不可撼动,不是完全只有一层关系能构成,更遑论变成这层关系。
店面后门也不总是没人,有人经过后,他们没有在那里多留,一起进了书店,秦安的叔叔看到秦安,亲切的打了一个招呼,说假期忙不过来,幸好秦安来帮忙了。
秦安笑了笑,简直指了指江延说同学来买书,先带同学逛逛。
叔叔闻言连忙道:“那你们先去挑,我给你们做个饮料。”
心里却在疑惑,明明一个小时前江延在店里已经买了书,还是他结账的。
第127章 像晕了头的凶兽
察觉出秦安叔叔的想法不难, 就摆在了脸上,江延在他人面前从不乏涵养,他先跟秦安叫了一声叔叔, 然后道谢,又简要的解释了一遍之前书没买全, 再来买一次。
客气又不忘礼数。
秦安叔叔脸上笑容更多了些, 又叫他们先去选书。
秦安就带江延去了一处较远的书架, 问:“买了什么书?“
江延抱着不知道什么样的心思想胡说:“情感方式?”
秦安忍不住笑了笑,声线松散:“可惜店里没有这个书名的书。”
江延平淡继续:“那可能是我想找这类书?”
他看着秦安,平常不太浮现情绪的脸多了些许不算克制的情绪:“帮我找找, ”
他停顿了一会,语调微扬,继续补充:“秦营业员?”
秦安眼里也出现了笑,调侃的回:“有小费吗?”
江延喉结动了动, 像晕了头的凶兽:“晚餐。”
他犹不知足,又加了筹码:“一个月。”
哪有人会给一个月的晚餐当小费, 是有点傻,秦安评价,秦安不是一个贪心的营业员, 所以秦安拒绝:
“脱离书店联系不是营业法则。”
“营业法则?”江延轻念。
秦安面色不变的“嗯”了一声, 自己理解的营业员规则可以算营业法则吧?
自己的。
江延手悄然生息的动了动, 有点痒, 更想接触。
只不过被克制住,书架处没人却有监控,监控前会看到画面的人暂时不是他们。
他们选了两本书, 秦安叔叔给江延和秦安做了两杯果茶后就出了书店。
书店营业员就只剩秦安。
所以暂时可以肆无忌惮,书店前台设计得很高, 遮挡故意躲避摄像头的手就变得简单。
只是简单的接触好似就能满足,桌子下的手部碰撞,似乎会变得更贪婪却还能在触碰下平静。
放假时间对大多高三学生来说都比在校时间过得快,一班对秦安的成绩有一定关注度。
并非全然是因为江延和秦安的关系,更多的是极少有转班的人能在一班达到中等靠前的成绩,一班基本是固定的,极少有人能把一班的人挤下去。
老班来之前班里声音没停过,前桌看江延不在教室,回头跟秦安说话:
“秦安要不要趁出成绩前夕估估成绩?”
“我猜你这次能进前二十!”
秦安闻言沉思了几秒,道:“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前桌:“…”
这是在说废话吗?
前桌禁不住怀疑,去看秦安,却看秦安神色如常,前桌沉默了几秒问:“秦安你有没有觉得这句话有点重复…?”
秦安脸上这时多出了点笑,洋装恍然的轻点头:“是有点。”
显然能看出是故意的。
前桌终于明白秦安就是故意那么说的,笑恼的叫秦安,“你…”
前桌还没来得及说完,就明显感知到教室静了下来,前桌以为班主任到教室了,匆忙回头。
却看到江延在讲台上,微低着头,把成绩单放到投影里。
白板上出现期末考的成绩,画面还未调大,显得投影的成绩单有些小,也有些看不清。
江延就调了调投影,班里这时几乎比真正老师来教室还要安静,一班大多都对江延有一种说不清的不敢多言感,明明江延并未和他们有过多少接触,相处时间稀少,可在江延面前,一班总会不自觉安静。
江延把投影调大了两倍,身形不算板正,有些松弛,简单看向台下,语调平淡:“路老师待会来,大家先看看成绩。”
教室里和上课一样,一片安静。
江延不在意的收回目光,又在注意到成绩单的时候,把成绩单往下移了移,投影里出现了白晳骨节分明的手,江延把投影调大,嘴角很轻的扬了扬,饱有私心:
“这次路老师在名次进步大的同学名字下做了标志,”
“大家可以看到有些同学名字下有红线,这就是标注,先跟大家说明标注的作用。”
江延停顿了一会,目光移向秦安的名字,轻轻道:“我很喜欢这位同学…的学习态度。”
“向他学习。”
他的声音很轻,后面这句话更像跟自己说,重点不在于其他人。
一班众人随着江延的动作,往投影的白板看,视线里也只有一个被划了红线的名字。
秦安,十九名。
因为江延的话,班里纷纷往秦安这边看,秦安脸上恰到好处的多出了些笑,不多,能看出开心,但不浮夸。
方喻晴没有像班里大多数同学一样回头,落在讲台上的眼睛没有移开,她心里弥漫着偷偷升上来,不可名状的喜悦,她出神的想原来江延会喜欢成绩进步的人。
可是她的成绩在一班并不算好。
成绩单出来后,蒋离回头往秦安那边看了看,又看看江延,不知怎么蒋离觉得江延心情不错,于是开口道:
“报告!那没有进步空间怎么办?”
江延眉角扬了扬,声音不高不低:“指你?”
班里发出了笑声。
蒋离气急,恼怒道:“不,我是说那我们班第一怎么学习?”
班里第一,年级第一都是明确的,也不用多猜的,任何人都能知道第一会是谁。
唯一有变化的也只有起伏稀少的分数。
江延手都没往上移,更没因班里转移话题把投影放到第一的位置,暂时没有让班里看第一的打算,只句带过:
“保持。”
蒋里再接再厉:“那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人因为长居附中第一,网上关注量过大您怎么看?”
班里止不住往江延那边看,网上关于江延的讨论度不低,甚至随着评论下有附中学生说附中期末考结束后,又热了一把。
不少评论都在期待附中成绩。
附中也因此受到了些影响,期中考成绩关注度变得更高,表白墙这段时间都是求高三学长学姐成绩出来后发发成绩单。
作为附中的学生,又是同班,不免想知道江延对这件事的看法。
平常他们也看不出江延对这件事投注过关注,好奇却也不敢向江延发问。
江延不甚关注,眼都没动:“成绩和网上关注有什么必要关联?”
江延把投影缩小到全局,没有继续网上话题的打算,结束了话题:“上课铃将近,大家先看成绩吧。”
说完江延走下讲台回了座位。
白板里江延的成绩占据高位,分数是唯一7开头的。
712。
秦安看了一眼白板里最顶端的成绩,目光又移到气运之子的成绩上。
还是倒数,却前进了几名,倒数第七,不会出一班的成绩。
第128章 “为什么观察他?”
任务进展挑不出问题, 只是这类成绩在一班也并非那么固定。
一班成绩总体相差不大,除了江延之外的相近排名,分差之间相差不超过十分, 一班第二第三只差了三分。
班里最后一名也只比余景低了十七分。
余景真正学习是在两周前,两周时间提高了十几分, 怎么看都是不错的进步, 除了这个分数在一班没有多大优势, 也具备有掉下一班的可能。
秦安正想着,被人从后碰了碰后背,很轻, 秦安没有多猜,江延的声音就从后边传来:
“同学恭喜。”
有点幼稚秦安想,却懒洋洋的配合了一句:“谢谢。”,才打算转回。
期末又没有课程, 江延想,得出的结论是秦安还是可以和他说话, 不用再像放假前那样收敛,为了不打扰秦安学习变得懂事。
江延用桌上的资料挡住秦安,一本正经的问:“成绩进步晚上需要庆祝吗同学?”
手却不老实的借着资料的遮挡下碰到了秦安手臂内侧, 秦安轻轻移开, 不太用心的配合:“啊, 有, 要去吗?”
他瞥了一眼江延,在江延要答应的时候补充:“计划是写两套试卷庆祝进步。”
语调有些许起伏,带着笑, 也有少许的恶劣。
江延脸色没多大变化,“好”字在喉间滚了一圈, 反而变成了更鲜活的“好。”
丝毫没受到秦安恶劣行径的影响。
秦安“啧”了一声,有种恶作剧没到头的感觉,秦安发觉自己似乎也随着江延变得幼稚,及时止住了头,道:“上课了。”
像恶作剧没有得到该有的反应,而快速止住兴致,回到正轨的举止。
心跳昭显,江延想如果没人他们这时候应该可以接吻。
他好像开始可惜。
上课铃在这时响了起来,这些念头也被抑制了起来。
班主任在铃声后进了教室,结合成绩单标注开始讲解成绩,班主任提了秦安的名字,也不乏有其他同学。
秦安对成绩从某种程度来说不算重视,至少江延从未看到秦安对这些成绩或是夸奖有太大的反应,哪怕是进入一班,江延也并未看到秦安有过多的开心。
好似学习是符合当下身份该做的事,因而会去做,也会认真。
他似乎从未看到过秦安有过大的情绪,哪怕是讨论成为不太符合这个年龄该有的关系。
仅有几次…江延低了低眸,还有余景的痕迹。
哪怕不是全部,少之又少,却如鲠在喉。
班主任从不乏对江延的夸奖,没有哪个老师不喜欢班里有个成绩可以冲省内排名的学生,含着笑跟班里同学说:“除了以上我说的同学外,大家也要学习江延同学保持成绩。”
班里闻言一静,学习江延?
江延除了最近这一段时间,不常来学校,也常在上课前出校,虽说有家庭教师,但其实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这样的教育模式,况且江延也不是重点学习学校内容。
班主任显然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玩笑道:“不是学习江延不在校啊,跟江延一样的来校频率我怕下学期开学考成绩单我会眼前一黑,就不是一班班主任了,这点跟江延学有风险,大家慎做。”
班里渐渐笑声多了起来,但不敢跟着班主任调侃。
“主要保持学习成绩。”班主任玩笑后补充。
余景在班里人都往江延那边看的时候,眼睛不是很明显往左前方望了过去,看到女生往后回头后,眼睛慌乱的躲了躲,发现女生只是在关注教室内侧后方,眼睛低了下来,有些发呆。
江延对旁人的视线并不关心,只是,江延盯着秦安不算偏的背影,微侧头,视野里就剩那么几个人。
秦安能关注的范围就只剩那么几个,认识的和曾经同桌,排除更是简单,秦安从不刻意观察蒋离又或是其余认识的人,特别是教室里的动静并不与他们有关联就更不会观察。
只剩余景,之前就出现过的秦安上课期间观察余景,还问余景已经了解过的题型。
明明现在不是同桌,还是会关注。
江延眼里墨色翻滚,手向里几乎成拳,江延猛然推了推身前的书桌,书桌跟地板划出了一道刺耳的声音,在教室里格外明显。
秦安没有回头,也没太大反应,精神域里的系统缩成一团,衬得秦安更为沉静。
教室因为江延制造的声音一静,纷纷朝发出动静的地方望去,就连班主任也不例外,发现是江延制造出的动静后班主任忙问:“江延?怎么了?”
江延动了动,只寥寥掀起眼皮,显出几分不真切的散漫,和难以形容伴随而来的压迫,让人不敢多看:“老师我在想成绩后单人桌换不换座位。”
江延眼里神情几乎消失不见,脸上更没一丝表情:“有些腻。”
江延慢慢补充。
班主任一愣,单人桌的座位…不是江延调的吗?班主任心中闪过诸多疑惑,还是开口:“会调,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跟老师商量。”
班主任这些话对班里并无太大的影响,一班惯例成绩高是可以自由选座的,就算平常的座位,不满意也可以试试跟班主任商量,有可能班主任之后会调。
只是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江延,距离上次排座位还不到一个月,准确来说刚满两周,怎么…江延就不想留了?
众所周知,江延几乎不挑座位,用腻这个词,还是在教室里直接跟班主任说调座位都令人惊异。
只有余景与其他人反应不同,他的头埋得更低,单人桌这三个字让余景脸色发白。
倒数第七不是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成绩,哪怕这个排名下的成绩,只要不挑专业,已经足够上国内任何一所高校。
可资助生,还是资助在附中这种一年学费以两位数开头,万计数的学校,班里倒数第七这种成绩,资助留在附中就像一个笑话。
自卑和羞愧令余景变得像鸵鸟一样,弯曲着,头几近埋进课桌里。
事实上江延和班主任说关于座位的话只有几句,班里却因为座位是江延提起的,教室声音不增,反而多了起来,座位的字词不断在教室里出现。
间或还有江延的名字。
江延耐心仿佛降低到一种极限,脸上表情连伪装都算不上,讨论大多围绕江延不免会忍不住去看江延,看到江延后,班里声音渐渐停了,江延身体里如同融入了暴力细胞,眼前的所有东西都容易让他有一种易怒和破坏的感觉,黑漆的眼睛盯着前面的背影:
“秦安。”
他开口,声音极低:“为什么又在观察其他人?”
江延的声音不大,两个人听到却已足够,秦安面色没有多少变化,心里似乎意识江延的敏锐,却提不起多少谨慎的想法,秦安没有回头,够不上谎言:“我不认为前同桌不能观察,他在前排,看见、观察都很正常。”
“正常。”江延轻念,脸上表情越发缺乏,“我会给他安排到后排。”
“这样应该看不到了吧?”江延如有兴致的问了一句。
他像个傻子一样,因为秦安的一句话,把余景安排到了前排,为了所谓的成绩。
不过是笑话。
根本就不需要,其实更应该转班,或是在这个学校永远不出现。
可如果这么做,他们岌岌可危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的走向难以推测。
江延似乎是了解秦安的,更清楚秦安对感情一类的淡薄,试探疯狂就变得有了底线。
至少还未完全确定秦安对其他人的在意前,是有底线的。
秦安大抵永远是冷静的,不会被激起火气,对江延的话更没给多大反应,只说了一句“可以。”
很多时候江延猜不到秦安对余景的态度,就比如现在,看不出多少在意,可秦安明明不是会因为前同桌就区别于其他人关注的人。
他对蒋离和余景,又或是吴博和余景都存在着微妙的不同。
区别于其他人的关注和与之不同的交好。
江延心里带着无人知晓的阴鸷,明明老师夸的是他,为什么秦安没有看他?
而是看其他人?秦安之前对余景的种种特殊全在心底涌现,江延低下眸,瞳孔里的情绪令人心惊。
他们的关系从来不需要解释,又像回到了从前,变得沉默。
班主任在讲台上说着寒假注意事项,附中寒假放了十天,打印资料却不如天数稀少,成堆发放,各科老师发放完资料后,秦安已经收到了厚厚两层。
尽管附中假期作业不强制性开学上交,可光看着也会头疼,秦安把打印资料装进包里,下课铃响后,班主任还未说完假期事项安排,就延迟了下课时间。
下课时间大多人都会被教室外的动静吸引,尤其是还在拖堂的时候更甚,一班也不例外,谢简帆来一班找江延的时候,靠近一班门口,动静吸引了一众教室内被拖住脚步的学生,默契的纷纷往教室外看。
谢简帆发现一班还有老师后,往后退了几步,退出一班范围。
班里视线收了回去,一班大多人都认识谢简帆,他和江延认识,常来一班,一班认识也正常,实际上不止一班,不少附中学生也知道谢简帆。
谢简帆在附中一众二代里,家世比大多都为出众,相貌也说得上帅气,与江延有认识的关系后,认识就变得正常。
班主任又讲了几分钟才下课,一下课班里声音就多了起来,谢简帆看到一班老师走出教室后,叫了叫靠近走廊的蒋离:“蒋离帮我叫叫江延。”
蒋离回头望了一眼江延,不太敢:“你换个人,我现在不太敢。”
江延现在的状态明显没人敢靠近。
“…”谢简帆沉默:“我也是这样才叫你。”
“你不敢我敢…?”蒋离低声道:“你别害我。”
谢简帆再度沉默,他和蒋离在教室里静默无言,兀的蒋离心里一动,说:“要不你找找秦安?”
说不清为什么,蒋离有一种秦安能和现在的江延沟通的感觉,而且蒋离总觉得秦安不怕江延。
他们正讨论间,就看到讨论主角离开了座位,谢简帆觉得蒋离的建议可行,他和秦安也算认识,因而在秦安走近讲台的时候,谢简帆开口叫了一声“秦…”安字还没落下,就看到了秦安身后走来的江延,江延在谢简帆刚发出“秦”字后,抬眸淡淡往他们这边扫了一眼。
剩下的字都被谢简帆咽进了肚子里。他对这样的江延有些发怵。
一直到秦安出了教室,谢简帆也没有多言。
江延没跟秦安下楼,在教室走廊就停下了脚步,江延靠近栏杆处,目光不知望向什么地方,声音淡薄地问:“什么事?”
谢简帆走近栏杆,犹豫了一会道:“江延我家老头子办了一个宴会,让我问问你要不要参加?”
江延垂眸:“我记得你家有酒店在中馆附近?”
江延没先回答参加或不参加,而是问了一个完全不相联的问题。
在他们这个圈子,蠢人很少,谢简帆闻言立即道:“是有,你想…”
江延半低着头,望向楼下,还没出现熟悉的身影,不轻不重道:“前几天承包了一个球队比赛,场地和你家酒店接近,如果…”
没等江延说完,谢简帆已经明白江延表达的意思,呼吸微急:“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我家老头子会非常乐意的。”
事实上父亲让他邀请江延参加宴会,无外乎是因为江家。
谢家虽然有钱,可与江家是有差别的,更不在一个层面上。
首都那么多商人、有钱人,但能够上江家的少之又少,谢家也不能。
父亲让他邀请江延无非是想通过江延受邀宴会的消息,吸引更多豪门,还有证明自家与江家独子关系不错,打入往上的阶层。
如果能和江延合作只会更好。
附中不仅只是学习的场所,更提供了人际平台。
附中从来不缺有钱人,只是像江延这样的背景少。
江延总在想能力,依靠身份他可以做很多事,大院子弟,想要什么似乎都不难。
竞标只要透露出一点兴致,就会有人奉上邀请函,承包、中标亦是如此,大型活动,有过官方背景就是筹码。
圈子里从来不缺消息,到江家这种层面,大型活动总会比其他人先得到消息,竞争就变得简单。
除了钱外,江延从来不缺钱,可球赛这类大型活动不是以往那种零花钱,一辆跑车钱就能举办的。
江延向家里打了欠条,白手起家,江延念过几次这个词,这似乎更贴切能力,但并非完全,江延不认为自己那么能等。
圈内那么多人,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背景下获得更高,又或是累积财富,父辈背景是一个起点,比其他人更高的起点,容错也更强。
其实很好,江延这么想,他不是完全倔强的人,能更快达到收益、目的只会更好。
江延除了欠条外,没想过要家里在其它方面帮忙,但名字代表的含义总能压人,也总能让其他人思索,江延不是什么小白兔,自然不会放着不用,顺理成章。
父亲曾问他怎么想承办赛场,他回答的是钱能降低矛盾。
江延往下望,秦安的身影出现在眸子里,江延看了一会,想,这么久了,他们都谈完事了,秦安才刚出教学楼,恰巧出现在他的眼里,说明他和秦安应该一起出校门。
江延这么想,就想这么做。
旁边的谢简帆还处于惊喜和反应过来江延承办球队比赛的震惊:“延哥你承办比赛?!”
连称呼都变了。
江延回答欲.望不强,嗯了一声。
秦安还没出校就发觉了身后跟着的人,秦安不常心软,步调变化接近于无。
第129章 “提升余景的成绩很简单。”
就这么出了学校, 这似乎是他们认识以来常有的,在次重点外看教室里的秦安,又在一班、校门附近看走远的秦安。
哪怕是建立了不同于普通朋友的关系, 也不会完全接近。
江延眼帘微合,
“秦安。”
他开口, 声音微低,
“肉.体关系, 可以接吻。”
江延用词大胆至极,毫不在意他们在校外,秦安脚步微顿, 嗯了一声,随意坐到校门外的树围上,神色散漫又有些温和,伸出手问:“要牵手吗?”
声音不轻不淡。
江延心跳忽的变得很快, 那些大胆的想法和冒进疯狂的念头被压下,只剩一个简单的“要。”
江延要的东西似乎不多, 简单哄哄就能平静。
树围在不算隐蔽的角落,也有旁人路过,司机甚至在不远的街道上, 可冬季校服宽厚, 遮挡住在一起的手有余。
秦安随他攥紧, 有一瞬间江延觉得秦安是心软了, 他在秦安的行为里看到了些许纵容。
理性告诉江延他该这时候恰当的缩短距离,可江延更想时间就这么下去。
课上的事被放到了一边,像刺埋到了深处, 不碰就没有感觉,表面平静, 至少现在被江延藏在了深处,不被提起。
但秦安一提,刺骨的疼从心底冒出,怪物吞噬着摇摇欲坠的理智,余景名字出现的时候,江延脸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秦安扫过他的脸,语句几不可闻的停顿了半秒,继续之后的话:“我和他连联系方式都没有,为什么每次都因为他失控?”
江延阴翳的心漏了一拍,猛的望向秦安,江延反应并不慢,更不会因为情感显得愚钝,反而更斟字酌句的从字句里捕获信息。
心软这两个词在心底推敲,江延如同大胆的赌徒,笃定秦安心软,阴云早被其它心绪替代,取而代之的是柔软,面上却不显,不动声色的掀起眼皮,看了眼挨在一起的冬季校服,随后低下眼,像还在之前的情绪里:
“在意,吃醋.”江延不在意的吐出不符合他们关系的词,他抬了抬眸,像是笑了一下,很浅:
“有点傻,脱离身份。”江延轻轻评价,没过半秒,接着道:“但好像没有彻头彻尾的傻,至少你问了。”
“跟普通关系还有不同。”
肉.体关系解释和心软都能算作越界。
江延从来不介意示弱,也从不都不排斥手段。
“挺傻。”秦安懒洋洋的说了一句,没对江延的话产生过多的评价。
江延幼稚的回了一句“不傻”,心底却没有幼稚和表面的无害,是偏执诡异的,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赌对了大半,秦安没有在他的越界里,提及他们的关系,也没有拉开距离。
江延慢慢扣.入秦安的指缝,这种情况下没有暧昧横生,只有鲜明的触感在心口碰撞。
江延像清醒了下来,也在此时更难忍受余景反反复复出现:“秦安你关注余景,有成绩因素。”
江延几不可闻的笑了笑:“如果提升了他的成绩,是不是不会再关注他?”
他该让这件事消失,好好的。
秦安和江延碰在一起的手没有过大的动静,有时候手部动静能反应一个人的情绪,但大多时候江延都不能从这些方式感受到秦安的情绪。
秦安慢腾腾的回答:“关注是因为他的状态…特别?”秦安停顿了半秒,找了一个形容词,并不精确,语调还是慢慢的,“不像吴博和一些同学一样学习状态平稳,就会关注,可惜。”
“上升和下降没有必要联系,状态正常就没必要关注。”
但其实状态正常和成绩上升有一定的正向关系。
秦安对余景这个话题似乎没有多认真,也不算特殊,就如同讲述普通朋友。
江延语调慢慢冷静,也显得格外冷淡:“你知道余景成绩下降原因有什么吗?”江延吐出几个字:“自卑、喜欢。”
江延漫不经心的低下眼帘:“提升他的成绩很简单,只要激激,换个座位就可以。”
秦安脸上神色变化将近于无,尽管有疑惑江延怎么知道这些,但秦安没把这些流露到表面,微懒,不快不慢地重复念了一遍:“自卑、喜欢?”
秦安简单往下扩延:“你知道他?”
江延心里存在着独占欲的巨怪,有时候不愿意旁人占据秦安一点目光,但为了目的江延可以暂时隐忍那么一会:“附中资助和其它学校不同,资助生每次考试,成绩都会特意圈出来发给资助方。
“进步,排名。”
江延表面看起来有些懒顿,“我不在意余景的成绩,但校方每次都会提。”
江延嘴角弧度很小的挑了挑,像来了微弱的兴致,“你知道校领导口中什么时候出现成绩下降,排名下降这些词吗?”
秦安没说话。
江延似乎没有携带多少好意,不在意得没得到回答,也不想秦安真的回答,不紧不慢继续:“大概是高二的时候,频繁出现,总会有印象,他每次看到我都埋头躲,又会往我座位和一旁看。”
江延声音微懒:“有一个女生在我附近。”
浮于表面的情绪无论有没有兴趣,对江延这样的人来说看透太过简单。
“喜欢?”喜欢这个词不用去猜,就能出现。
秦安已经知道江延为什么会说喜欢这两个字。秦安曾抱疑过明明江延平常不关注余景,为什么会知道余景有喜欢的人,现在一切都明了。江延概括的自卑,喜欢用词十分确切。
秦安听到江延有喜欢的人,反应只有稍许的沉思,还能让江延暂时抑制住心底的怪诞,江延似有若无的“嗯”了一声,继续往下:
“后来我调了座位,座位轮换距离和之前相似,只是轮换座位后女生成了他们组组长,校方跟我说过几次他的成绩提升很大。”
“激励?”江延漫不着调的总结出两个字。
余景高二的时候成绩没有异常,是因为这个原因?秦安在心底思索。
“不过这些和我都没关系。”江延微低的脸如同被光影割裂,异常冷淡,“只要离我够远,怎么换都和我没关联,更不会再去调座位,几次换位后,他的成绩在校领导哪里变成了没有起伏和下降。”
秦安没有急于说话,江延说的时间点很像高三,但目前来看余景的状态不止这一个因素,他对江延…江延说的激激,不止是喜欢,应该和自卑也有关联。
江延的指腹动了动,从秦安的指节,移到秦安的手心,感受着秦安的触感,微凉,如同冰冷的动物,贪恋暖意,舍不得离开,隔了好一会,江延才继续:
“有一次校领导提成绩他在附近,可能他听到了吧。”江延声音散漫至极,“校长再次提他成绩变成了上升。”
“不过那次之后他见到我几次都和前面不同,还有记忆?”江延笑吟吟的抬头,嘴角弧度很低,几近没有。
瞳孔里只剩秦安。
第130章 他想和秦安有情侣装。
这如果在故事里似乎能算一个疑团即将揭晓的节点, 很容易能观测到任何反应。
秦安没有过于伪装,确实也带了反应,但不能归结为多大特别, 顶多算对朋友的关注。
“愧疚?”秦安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这本不该有什么不高兴,理应他该为秦安对余景和其它朋友一样的反应而减缓情绪, 可事实上江延连听秦安问一句余景都难以忍受, 更觉得刺耳。
江延踩碎脚边干枯掉落的树枝, 好整以暇道:“应该吧,白着脸。”
后面三个字说得又轻又淡,江延面无表情碾碎脚下的树枝:“头埋得更低, 似乎不太想别人注意到他。”
“还是其他人跟我提的,说‘有点怪’。”
其实原话是“延哥,你认识余景吗?他好像有点怪,好几次在你面前反应都有点大, 头都快看不见了。”
“看出一个人状态不难,几个字就可以概括。愧疚, 自卑。”江延吐出几个字。
秦安没有说话,话到这里余景成绩还处于稳定或上升阶段,下降不多, 余景高三状态和成绩骤降, 显然还有一个时间点, 才到高三。
江延像是知道秦安在想什么, 眼里出现了明晃的恶意:
“他在次重点外出现过,在他之前有女生和他一样在次重点外。”
江延慢散的停顿了会,不急不缓的把故事结尾补全:“过后成绩应该是起伏剧烈?”
这应该是一个疑问句, 却并不需要回答,答案就已明了。
秦安没想到还有这个前因, 立马想起之前在次重点窗外看到过的方喻晴,秦安在这之前猜过余景成绩的下降原因有方喻晴的因素,也有自卑,前因推断也有余景发觉喜欢的女生,喜欢对象是资助的人,从而自卑。
确实对了大部分,除了以为是长期积累情绪,没猜到余景是猛然直面发觉自己喜欢的女生,喜欢资助自己的家庭的男生,导致情绪剧烈下落,或许余景之前只是有过猜测,直到看到才真正意识到。
这个猜测也能行得通,江延以前出现在学校的频率不高,意识得慢很正常。
余景本就在江延面前不够自信,何况还有校方提下降的成绩在资助方面前,只会让余景在江延面前越来越没有自信,也自卑,发觉喜欢的女生喜欢江延,自卑会增加到能击垮人的地步,更生不出什么斗志。
低迷非常正常。
方喻晴出现在次重点外的时候,秦安没看到余景,所以没把这件事细化装进方喻晴名字里,更没把这件事和余景成绩下降扯上关联。
秦安回忆了一遍方喻晴出现时间节点后的月考,余景排名下降得异常明显。
秦安与之前有所差别的模样映入瞳孔里,江延嘴角弧度一点一点拉了下来,他不轻不重地说:“然后你和他成了同桌。”
江延轻轻笑了笑:“这么巧,刚好你还关注他。””比如现在。”
秦安神色并未发生多少变化,像平静无波的湖,周围景象,动态变化都难以激起深处的波澜,除非主动陷进深处,才有可能看到波澜。
“挺关注的。”秦安没有否认,也没有搬出朋友那套说辞,秦安解释的欲.望不强,这种明确的状况下,解释和搬出都可有可无。
就说了那几个字,秦安跟江延碰在一起的手动了动,“我不打算扳手腕,松松手。”
江延攥着秦安的手很紧,力度也同样。
江延只听了半句,只减轻了手上力道,没任何听后一句话的迹象。
但秦安也没有全要江延听话的意图,江延力度没那么大后,秦安就没再说话。
还是江延忍不住,他说,“我会让他提高成绩。”
下颚线条锐利又明显。
秦安“嗯”了一声,问,“怎么提高?”
兴致不算太高,与之前相比确实多了些反应,却不算太高,只与平常多了些差别。
不太会令人应激的兴致。
江延落在碎枝上的眼睛微移,和秦安对视:“方喻晴会在他附近。”
余景的心思很好猜,曾经激过的方式,现在也适用。
上次江延的简简几句成绩,不到半个月,余景成绩被逼了出来,哪怕余景状态仍不算好,可方式却是足够提升余景成绩的。
江延总在试探秦安对余景特殊在哪个地方,妒意滋生,方喻晴或许不算特别好的主意,可能确认很多事。
江延盯着秦安的眼睛,像汹涌的巨浪,只差一点就能把一切掀翻、吞没。
但秦安没给那么多反应,那点浪就平静了下来,摇摇欲坠的卡在下坠的边缘。
秦安对江延提出的方案没什么意见,只说了不够合理的地方,称不上反对:“光提升成绩而言是个不错的方式,但没必要撮合谁和谁。“
这句话有令人误会的地方,比如可能包含了秦安不想让余景和方喻晴接触的意思,秦安没特意望向江延解释:“他人的情感意图没必要干涉,操控他们成为同桌,按成绩限度调就够了。”
“前桌,后桌,左右。”不会必备一定会有许多的接触,能成为朋友,恋人或是陌生人,都看吸引。
涵盖的似乎是尊重两个字。江延指尖变得有些轻,也有点热,他忽然觉得牵手不够。
心底在重复秦安对最后这个方案产生反应的画面,细胞连同身体一起绷着,他反复确认那些画面里没有反对和排斥。
确认多了,可怖的巨浪变得没了攻击性,软绵绵的,想亲近,也想黏人。
江延没了继续提余景的想法,带过处理方式快得过分:“我会跟路老师确认合理的调位。”
秦安没再多说,嗯了一声,问:“去书城吗?”
没再继续余景的话题,简单道:“买些试卷。”
江延心中的巨浪变得亲人了起来,他说“要”,又不满足的增添了话:“晚上我们约了一起写试卷。”
秦安没什么反对的意思,简单抽了抽手:“那现在松手,去买书。”
江延很少能这么快就听话,秦安看他几眼,不知怎么有些想笑,秦安没有抑制的想法,漫散的笑了笑,懒洋洋的。
秦安抽出手起身,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学校范围,警卫在停车位没跟上来。
其实以江延的家庭来说配备保镖是正常的,不过江延被爷爷拉去训练过,不算普通大院孩子,江延就还算随性。
高中一起去逛书城,买教辅资料再正常不过,可他们认识这么久一次也没去过,甚至都还没好好再外玩过一次。
书城,吃饭,看电影,这在高中里是一个常见步骤,他们却不是。
他们通常只有吃饭,回家。
身份对应的也和后者一样。
期末总结只占了上午,即使在树围那块花了一些时间,但离书城营业结束时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秦安跟江延没去学校附近的书城,去了另一个离学校更远的书城,书城有四楼分类,试题在二楼。
他们上了二楼,倒不是秦安多想写试卷,只是有些题型秦安确实得练练,找道高中教辅区后,他们没急着选题,往各个书架乱逛,偶尔会有接触,也只是碰到手。
轻微的,时间不长,短短几秒。
心尖却像被羽毛扫过一样,又轻又痒,有些难忍。
他们在逛到另一个区时碰到了和他们校服一样的同学,还是认识的,准确来说只有秦安认识,秦安之前在次重点同学,前桌和其他男生。
他们看到秦安下意识想打招呼,秦字说了一半,就注意到了秦安身旁的江延,江延是一个难以忽视的人,附中很难有人不知道江延。
两个男生在江延面前变得有些紧张,这很正常,江延本身就不是好接近的性格,他在附中的标签也不是什么平易近人的标签。
像极具出名的富家子弟,也像天之骄子。
学校广知的第一,也因此令人不敢向他搭话,更不敢和他接近。
这种印象下,两个男生对秦安和江延一起出现在书城是惊异的,秦安和江延不太像会有交集的两个人,没人会把秦安和江延关联在一起,甚至认识,在前桌他们眼里也有诧异。
毕竟秦安在校内并不出名,远不如附中几个常围绕在江延附近有名的子弟。
没人会觉得他们认识,哪怕他们之前在次重点有过接触,但那并不亲密,很像表面关系,不太会令人记在心上。
两个男生心里第一闪过的想法都是秦安和江延居然会一起逛书城,有些古怪,秦安和江延不像会认识的人,一班的事不会全传到次重点,何况一班外的人大多不认识秦安,听闻的版本自然不会特意传江延以外的名字,最多不过是江延和一班的人关系好。
两个男生有些僵硬的站着,偏偏刚刚发出的音节动静不算小,让秦安和江延望了过来,两个男生只能干巴巴的补充剩下的音节:“秦安。”
秦安面色平静的应了一声,走近了几步,拉短了些许和前桌的距离,尴尬的氛围因为距离有所减缓,秦安停在合适的位置,同样打了个招呼,后问:“你们也来买题?”
前桌松了一口气:“对,买几套试卷。”
另一个男生和前桌答得相差无几。
在江延旁边前桌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秦安没有多扩展话题,简简说了江延的名字,恰如其分结束了话题。
秦安有时候是很体贴的一个人,社交恰到好处,很少会让人感到忽略和不自在。
江延在他们走后,走近秦安。其实原本也很近,不过是没挨着。
他们撞在一起,仅手臂,光这样似乎也有溢出的暧昧,江延低眸,嘴角很轻的扬了扬说:“他们怕你,我不怕你。”
怕谁显而易见,秦安从书架抽出一本书,眼都没抬:“怕谁?”
江延学着秦安的动作,颠倒是非:“都怕。”
秦安面色不变:“那我们还是不要一起出门让人害怕。”
江延翻页的手顿了顿,轻而易举改变了说辞:“怕我。”
他低着眼,装模作样的道歉:“胡说的人今晚请吃饭,当做道歉?”
目的不过是为了吃饭。秦安懒得拆穿他,没理。
江延安静不到几秒,说:“那边很热闹。”
秦安动作不变:“然后呢?”
江延垂了垂眼,继续:“然后我想和你吃饭。”
书页翻开落下的声音很明显,江延只听到了秦安散懒的声音,是“嗯”,试卷上的字变得轻飘飘的,排列组合在一起,构不成令人心烦意乱的题,明明归类为压轴题,组合在一起只让人觉得顺眼。
“秦安和江延…”另一边教辅区,前桌走远后忍不住开口。
和前桌同行的男生也跟着说:“班里那些江延和他们班一个人关系比简哥好,是指秦安?”
前桌和男生互相看了看,道:“这几天班里有人提秦安也提学神是因为这个??”
“我猜是。”
前桌还是有些恍神:“他们怎么认识的啊,之前次重点虽然看过他们交流,但玩这么好总感觉不太真实.”
主要还是江延给人的感觉是难以接近,总让人觉得他身边不会多人。
男生禁不住往另一边书架望去:“不知道,不过认识学神很好啊…”
男生之间,尤其在附中这种对成绩和家庭都有所侧重的学校,认识江延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像江延这种人,认识就像一个良好的机会、谈资,可大部分人连跟江延说话都不敢。
学生时代虽不像社会,但有些时候认识什么人更说得出去,都是知道的。
就像谢简帆,光是认识江延,就能让校内很多和他同阶级或是往上一点的二代,或是主动或是介绍的认识到玩在一起。
在圈子里,说出口的结交对象就那么几个人,更会联系谁和谁关系不错。
江家在这片圈子难以撼动,江延是名副其实的权贵子弟,没人不想认识他。
这点早在秦安跟江延被人猜到关系不错的时候有所体现,譬如次重点主动跟秦安打招呼的人多了,蒋离他们跟秦安关系不错,但跟江延关系下降后,围在江延附近的一群人,说实话也不会多出交流。
秦安选了两套题册,出书城还早,他们就随意逛了逛,书城附近是一个繁华的商圈,错落的楼感设计极具现代化,品牌店面坐落有致的位于商圈中区部分,橱窗展示着不菲的商品。
他们原本是没有购买其它物件的计划的,只打算去玩玩,vr游戏,商圈展览,可江延在商城一楼经过一家品牌橱窗时,停下了脚步。
他只是觉得那件衣服很适合秦安,也可以当情侣装。
他们还没有情侣服。
江延拉住秦安,说要不要逛逛。
秦安透过橱窗移向店内,同意拒绝都可有可无,就说了“行。”
能开在首都著名商圈广场一楼的店大多都是顶级品牌,首都这种地方,有钱人很多,店内不乏有人,还有人排队在外。
江延本身属于特权那一阶级,哪怕在排队区,也有人认识他,没过一会,店经理带着几个导助迎了上来,他们进了店,离得很近,像亲密的友人。
江延有目的性的带秦安前往那套黑色卫衣旁,问秦安怎么样。
店经理在后边有眼色的没有上前介绍成衣。
秦安往卫衣看了一会,说挺好。
卫衣确实设计得很好,没有多余图案,连抽绳设计都没有,有些像冲锋衣的凌厉和简洁感,胸前几个偏小的字母又降低了稍许凌厉,更为大气,品牌图标将近隐藏,细看也难发现。
江延:“那我们买两件,我们还没有同款。”
也不能说没有,秦安眼里闪过笑意:“有吧。”
他们身上的附中校服也可以算同款。
秦安话还没说完江延就知道秦安会说什么,江延面不改色:“穿的人多,其它同款明显。”
秦安没那么排斥,也无意在这时候提醒江延他们的关系:“可以。”
“但我自己付。”
附中学生经济条件大多都不错,秦安家虽在圈内没什么名气,可钱方面秦安确实不缺。
江延答应得不快,慢吞吞的,他更想让秦安穿得都是他的。
店经理看时机成熟,上前介绍秦安他们说的卫衣,江延不乏礼仪,但别的事物想用的时间不多,江延在店经理说话微停的时候,开口:“看看码,包起来吧。”
店经理一愣,多问了一句:“江先生您不看看模特效果吗?”
店内像江延这种级别的客户有专门的试衣模特,有时江延会看。
不代表这时候江延想,情侣款的东西出现在他人身上难免会刺眼。
江延答了一句:“不用。”
一件卫衣价格几万,平常秦安很少有超过万价格的卫衣,但余额还能购买。
不是一次性购买超过七件以上,秦安暂时不穷。
这似乎是秦安在普通世界里最有钱的一次,不免也会想奢侈。
今天江延像掉进了情侣款执念里,经过一家以鞋款式侧重的店时,不可避免的想哪双鞋秦安会喜欢,可以当情侣款。
他们还没有情侣款的鞋。
故态复萌。
但秦安拒绝的欲.望不强,对这些可有可无,所以就都买了。
鞋不是那种顶级品牌,只花了五千多,黑白配色,和经典款相比只多了些改进,看起来更特别一些。
江延似乎喜欢上了逛街,连计划的电影时间将近,也没去看,他们从一楼到四楼,手上提的东西慢慢增加,还买了墨镜。
毫无疑问又是同款。
从店里走出,手提袋又增加一个后,秦安懒洋洋道:“再买我就穷了。”
江延脚步微顿,眉角轻扬:“秦安我刚刚也在想等会就说不买了。”
“好巧。”
其实远远不够,想买的还有很多,江延甚至连牙刷都想买,但江延确实想要抑制。
秦安不发表意见,也没反驳,过了半秒,才说:“去吃饭吧。”
秦安大体能判断江延说的话,偏向事实,秦安考虑过要不要回应,想了想,秦安还是打算暂时不,江延观察能力太强,擅长胡来,秦安暂时不想伪装。
他们去了商圈旁的餐厅,装饰古典,和江延说的热闹不符。
秦安翻开菜单,没急着点餐,不轻不重地问:“热闹?”
江延脸上没有一点心虚,谎话也是:“可能今天人少吧。”
秦安和他一样神色没什么变化:“不热闹,那走吧。”
江延装不下去了,在桌下碰到了秦安的鞋,吐出几个字,“我编的秦安。”
“为了一起吃饭。”
选的餐厅客人不多,乐曲、灯光和布局把环境渲染得颇具情调,除开一起吃饭的因素外,江延还抱着不明的心思。
最好像约会一样。
秦安没再追问,侍者适时上前为他们服务,秦安报了几个菜品,侍者又问过江延后退了下去。
餐厅氛围确实很好,整晚秦安都和以前不一样,具体在哪似乎难以准确形容,可江延知道是不同的。
应该说一整天都和以前有些微的不同,用心软概括并不准确,他总觉得他们间发生了变化。
这让江延想一直留在秦安身边,把这些变化保留、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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