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突发奇想
阮芯从系统中兑换出了麻椒和辣椒粉, 这是炒龙虾的最关键的两样东西。
这里没有啤酒,她也只好用白酒来去腥。
她揭开盖子闻了闻,瓶中散发出一股清香, 不刺鼻, 想来这酒的度数应该不算高。
阮芯习惯先把龙虾炸一遍再开始烧, 这样吃起来龙虾的壳子会比较脆。
她把炸好的龙虾放置在一旁,锅中烧油放辣椒和麻椒炒出香味, 然后把龙虾重新倒入锅中继续翻炒, 就在她准备倒入白酒时, 谢睚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哎呀!”
阮芯仿佛还没从之前的亲吻中缓过劲来,听到谢睚说话时猛然间走神,手上的力度没有把握好, 倒了半瓶子酒。
谢睚以为阮芯烫了手,赶忙跑进去看。
“你没事吧!”他抓起阮芯的双手,挨个仔细检查。
“没事, 我没有烫伤,就是酒倒多了。”
谢睚顺着阮芯的视线看向锅中, 一只只虾子被烧得通红,一股酒香扑鼻而来。
“这个能吃?”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东西。
“那当然!”
阮芯说着在锅中翻炒了几下,往里加了点水, 等着烧开。
“这么多虫子, 哪里抓的?”谢睚问。
阮芯一时想不到, 随口说了句:“田里,水塘里这种虾有好多。”
谢睚也不懂, 习惯性的点了点头。在他看来, 只要好吃便可。
水烧开后, 阮芯先是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自己事先预备好的卤料包放了进去, 然后放盐、酱油等调味品,最后把切好的葱姜蒜全部倒入了锅中。
她把盖子盖好扭头对陈嬷嬷说:“等锅中的水煮得差不多了,就盛出来,可以多浸一会儿,这样好吃。”
陈嬷嬷点点头。
“对了!出锅的时候你们自己留点尝尝,然后剩下的都给我们端前厅就行。”
几个丫头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这可是从来都没有的事情,哪有和主人家吃一锅饭的道理。可是锅中香味的确诱人,几个人虽不住地吞着口水,却没一个人敢应。
阮芯拽了拽身旁的谢睚,向他使着眼色。
“听阮老板的!”
下人们听王爷发话了,赶紧应声,聚到灶台旁窃窃私语起来。
阮芯和谢睚手拉着手走到前厅,青夜和伍子安已经坐在那喝茶了。
这俩人相处的时候总是静悄悄的,伍子安总是无声地给青夜填茶、夹菜,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将军和军师,伍子安更像个照顾孩子的老妈子。
“狄朗呢?”阮芯问道。
谢睚坐下给阮芯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说道:“他去城东买烧鸡去了,那有个老字号,在谷城开了几十年了,看你难得来吃饭,他便早早排队去了。”
阮芯一听要排队,就有些期待了。
“这烧鸡能烧得好可了不得,能让鸡肉既不柴也不腻可是要下大功夫的,我就不行。”
伍子安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声说道:“阮老板切莫妄自菲薄,您的店都开了这么多间,间间红火,没有些真本事,怎么会有客人登门。”
被夸赞,阮芯还是很开心的,只不过自己的手艺确实不算拔尖。
“我做的吃食,贵在新,上门的客人也是因为新鲜,虽说我的手艺的确还行,但是要和老字号比,还是不够格的。”说到手艺,阮芯想到了盛弘。
“只顾哄你了,我都把我外祖忘了,他人呢?”阮芯说着便要起身出去找。
“盛师傅今日心情不是特别好,尤叔陪着他钓鱼去了。”青夜说。
“能赶回来吃饭吗?”
青夜又说:“他们从不和我们一起用餐。”
难得青夜开口说话,阮芯便想着逗逗他。
她转头装作兴奋的样子对谢睚说:“青夜将军刚刚和我说了两句话!两句呢!”
谢睚满头黑线,有些吃味道:“我整日追着你说话,也没见你珍惜,反倒是那个闷葫芦开口说两句话你就能高兴成这样,那打明日起我也学他好了。”
青夜莫名被这俩人调侃,有些不自在地红了脸,伍子安倒是笑得开心。
阮芯拍拍谢睚的手,“你怎么和个小孩一样,整日的生气,六六都比你大方。”
“哼!那就叫他大方去。”
阮芯朝他做了个鬼脸,要不是人多,她非要捏捏谢睚的脸蛋,看看他今年是不是才十岁。
“吃烧鸡了!快快快,趁热吃。”狄朗刚进门便开始喊道。
阮芯也不和几人客气,狄朗拆开递到她面前时,她便接过来,咬了一口。
“嗯!好吃!”
一只鸡被狄朗撕了个稀巴烂,这会儿除了谢睚,剩下的人一人手上拿着一块肉。阮芯笑道:“你们平时都是这样吃的啊!”
狄朗大大地咬了一口,点头道:“对!除了王爷,我们都不怎么讲究这些。”
阮芯这才注意到,桌上还有一份未拆包装的烧鸡,这肯定是给谢睚的。
他吃饭特别讲究礼仪,总是慢条斯理,细嚼慢咽,估计觉得用手拿着吃不文雅,要一会儿用筷子吃。
倒是伍子安出乎她的意料,平时总给人感觉一丝不苟,做事讲究,现在也是毫无形象地啃着鸡腿。
伍子安像是看出了阮芯所想,说道:“说到底我们都是凡人。”说完还不忘冲谢睚嗤笑一声。
谢睚正襟危坐,不理别人的讽刺,拿起手帕递给阮芯,“慢慢吃,一会儿那只鸡的鸡腿也给你。”
阮芯擦了擦嘴角说道:“够了,我也不是吃货,一个小鸡腿就能打发得了我,放心。反倒是你们少吃点这个,我炒了一大锅麻辣小龙虾,你们吃饱了还怎么吃那个。”
“小龙虾?”狄朗问。
“对啊!你们应该没有吃过,等会儿端来你就知道了,绝对会让你们欲罢不能!”
“欲罢不能?这是道什么美食,能用到这个词,我有些期待了。”伍子安说道。
“那你等下瞧瞧,这个和螺蛳粉可有的一拼,都是吃了就不想停的。”
“怪不得阮老板说自己店里的吃食贵在新,你说的这些个名字我一个都没听过。”
“等谷城开了店,你可以日日顿顿都去店里吃,我送你个免费嗨吃卡。”
伍子安笑道:“你这个嗨吃卡我也没听过!”
阮芯也跟着笑了起来。
龙虾上桌的时候,着实把大家吓了一跳。
“这怎么吃?吃哪里?”狄朗是这帮人里最不讲究的,拎起一只晃了晃问道。
阮芯给每个人都发了手套,然后给他们演示了一遍。
四个人照猫画虎,不太熟练地吃着。
“嗯,鲜香麻辣,好吃。”在吃过几个后,伍子安已经可以熟练地剥虾了。
“对!这个除了吃的时候麻烦点,还真是让人欲罢不能。”狄朗眼看着又拿了几个放在盘子里,他面前的虾壳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谢睚倒是吃得文雅,他把虾头都拔了放在一边,按照阮芯教的吃法,拔出虾肉沾一下汤汁再放入口中,吃得极其认真。
“好吃吗?”阮芯没忍住问道。
谢睚点头,“没想到这田间小虫能有如此美味,你还真是奇才。能将此物烹饪的如此美味。”
阮芯看着谢睚碗边的那排虾钳,可惜地摇摇头,“你知道么,这个也好吃,个头这么大的虾,钳子里全是肉,你居然都没吃。”
“这里也能吃?”狄朗倒是听进去了,把刚刚没有吃到的钳子全拔了下来。
“要论吃,你们都不如狄朗,吃啥都香。”
狄朗许是听到阮芯夸自己,骄傲了起来,得意地说:“对!他们一个个的臭讲究,阮老板下回还有这样的美食,记得第一个通知我。”
谢睚也尝试着掰下一直虾钳咬了一口,随即摇摇头扔到了一边,“想得倒美,还想当第一个。”
狄朗不敢反驳,只能偷偷朝阮芯做了个鬼脸,埋头继续吃。
“这汤汁味道真好,如若拌着米饭或者面条,肯定也是别有一番滋味。”伍子安脱下手套,一脸的意犹未尽。
阮芯点头,“对,这个汤汁可以拌一切。”
“那你以后多多做,我们下次吃个够。”
“好!等我回去圈个池塘,这个繁殖特别快,到时候让你吃到不想吃。”
说到池塘,阮芯想到了来时经过的那片荒地,于是说道:“哦!对了,我想问件事情,从蓝河到临西的那条路上,有好几里的荒地,那是谁管啊?”
谢睚轻轻拨开一只虾,把虾肉放入阮芯的盘子中,才回道:“那里应该是公田不是私地,你问这个干什么?”
阮芯记得公田应该由户部统一掌管,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流程。
“我想建一座自助嗨吃城。那处荒地位置好,交通便利,土质也还不错,如果都利用起来,完全可以解决附近城镇的粮食问题,等天气暖和了,还可以养鱼养虾,能做的事情有很多,总比那样荒着好吧!这样不仅我可以赚钱,还能帮助别人赚钱。”
谢睚放下手中的龙虾,看着阮芯,桌上的人也都停下不吃了。
本来阮芯开心地吃着谢睚给自己剥的虾肉,看见桌上四人都同时看向自己,慢慢放下筷子,嘿嘿一笑:“我嘴边有油吗?你们怎么都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
伍子安先道:“此举可行,没想到阮老板是个这么有想法的人,还真是女中豪杰。”
“对!那地都荒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谁也没想过要利用起来,阮老板你可真厉害。”狄朗是阮芯的小粉丝了。
就连青夜都破天荒说了好长一断话,“公田都由户部管理,只需王爷一封书函,这地你便可以支配,何况你还是为百姓做好事,我想皇上不会反对的。”
这么快就得到众人的认可,阮芯有些不好意思,青夜的话更是给了她信心。她急忙转身看向迟迟没有开口的谢睚,“可以吗?”
谢睚拍拍她的头,笑着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案,阮芯心里乐开了花。
这样一来,附近城镇一些赋闲在家的百姓就有活可干了,种出的瓜果蔬菜,还可以做成零食,销往其他城镇,形成经济循环,一举多得。
“那美食城的伙计是从蓝河镇招吗?”谢睚问。
阮芯想了想说道:“也不一定吧,附近这几个镇子都可以,我觉得蓝河镇的百姓不算最穷的,毕竟有出关口,往来的商队带动了这里的经济,反而桃林镇和临河镇镇里人口少,资源也匮乏,索性还不如让他们迁过来,这样整村整镇搬迁,来了这里有房有地有活干,还能赚钱,怎么想怎么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吧。”
伍子安摇头,“实施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如果单纯来开工做活我觉得完全没有问题,如果要拖家带口地搬过来,估计不可能,他们祖祖辈辈都住在那里。”
整体搬迁确实不是那么容易,阮芯觉得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没事的,这些不强求,我只是有这样的设想,只要这个土地的问题解决了就行,别的我不强求。”
“土地不是问题,再说那是一片荒地,你要解决粮食问题,云阳没准还要偷着乐呢。”
阮芯现在有种傍大款的感觉,那么大片地方,说给她就给她了。
“那我改日把图画出来,你瞧瞧?”
“嗯,你把图画出来,到时和书信一起寄给云阳,他会同意的。”
阮芯吃了一筷子虾肉,开心地点头。
一顿饭吃得收获颇丰,阮芯一晚上都在畅想着以后嗨吃城的样子,快天亮才睡着。
次日一早,阮芯刚从被窝中出来,便被冻得又缩了回去,她只知边关冷的早,没想到是一夜之间气温便骤降。
“起了么?”谢睚在门外轻声问道。
阮芯应声,哆哆嗦嗦地下床打开了门。
“这才过一夜,怎么就冷成这样?”阮芯缩着肩膀,身子冷得发抖。
谢睚把手中披风给她披在身上,还在她手中塞了个暖炉。
“边关寒凉,到了冬天更是,等过几日下了雪,怕是你这屋子就不能睡人了。”
“不碍事,我也不会在这常住,看了铺子要是没问题我就让大牛哥来,我还回去睡我的炕去,冬天烧了炕,晚上睡得热乎乎的,舒服。”
谢睚招呼下人打来热水,看着阮芯梳洗完毕,便带她上了街。
俩人走在谷城的主街上,许是因为今日忽然降温,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
“谷城大概有多少人口啊?”阮芯问道。
谢睚想了想说:“这个县城人口不多,也就五六万吧。”
阮芯点点头,“那确实没多少,还没你驻军的一半多呢。”
“这里本来就不算富足,前几年又战乱频发,有点能耐的都想办法去了别处,如今有这副光景,也算不错了。”
“等日后嗨吃城建好,人口还能回流,你放心吧。”阮芯说这话时,眼里透着自信。
谢睚倒是相信阮芯有这样的本事,平日里阮芯的每个想法在付诸行动之后都特别的成功,他也很期待看到谷城恢复战乱前的样子。
阮芯四处张望,对这条主街特别好奇,当她看到一处店铺招牌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她拉了下谢睚的衣角,“你看,这里开了一间自助。”
谢睚一眼望去,“聚福楼自助”五个大字映入眼帘。
“前两日我给你寻店铺的时候还未见这个招牌。”说罢,谢睚就要往人家店里走。
阮芯一把将人拉住,“你进去干嘛?”
“谁不知道自助店是你开的,我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是卖什么的。”
阮芯转到谢睚面前,拉着他的手说道:“你为何这般霸道,谁说自助酒楼就必须是我开的,人家愿意开就开,只要能开得下去。”
谢睚被阮芯拉着往前走,他盯着这个招牌皱起了眉头。
他给阮芯找的店铺离这个自助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一共有三层。谢睚命人把门打开,这铺子一层少说也有两百多平米,简直就是开自助的最佳场所。
“后面还有一处三进的院子,到时你不想回去也行,这里的条件要比蓝河镇好很多。”
“我应该还是会留在蓝河,毕竟田地还有养殖场都在那里,不过我偶尔也会来小住。”阮芯说着上了二楼。
二楼和一楼一样也是开阔的大厅,东西两边各有三间隔好的雅间,三楼与二楼的格局一样。
“我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明早我就回蓝河,到时让大牛哥来,他对流程已经很熟悉了。”
谢睚也没有多做强求,他本来也不是经常回谷城。
看完铺子,阮芯和谢睚原路往回溜达,快到县衙的时候看到门前乌央乌央地聚了一群人。
“今天衙门有案子公审吗?”阮芯捏了捏谢睚的小指头问道。
谢睚摇头,“宋县丞和赵管事被抓之后,案件都停审了,新的县丞和县尉要下月才能上任。”
“那咱们去瞧瞧,这么多人肯定有什么事情。”阮芯垫着脚,使劲伸着脖子往里看。
“没看出来你这么喜欢凑热闹。”
“那当然,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你快点。”阮芯拉着谢睚快步向人群走去。
俩人走近之后,阮芯找了个人问道:“婶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聚了这么多人?”
那妇人看着阮芯上下打量一番,又看了眼谢睚才说道:“你们知道临西镇的沈家吗?”
阮芯一怔,“听过!”
“就是他们家,据说他家老爷和大少爷买卖人口被抓了,这不,这沈夫人都来县衙闹了两回了。”说到这,妇人凑近了和阮芯说,“你可不知道这沈夫人以前也是傲得很,不管什么时候见她都是打扮得端庄得体,今儿个你是没看到,衣衫破烂,头发凌乱,活像个疯婆子。这庞家也不嫌丢人,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是就让自家女儿在这大街上闹也不管,还真是狠心。”
阮芯点头称是。
她退了两步回到谢睚身边,把刚刚那个妇人的话给谢睚复述了一遍,“你说知县到底有问题没有?他现在任由沈夫人这么闹,是心虚还是怕惹麻烦?”
谢睚没有回话,只是背着手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出闹剧。
就在二人要走的时候,人群中冲出一个人,径直向阮芯扑来。
谢睚反应快拉着阮芯闪了开来。
“你个小贱人,就是你!俊儿和我说了,你和你的相好要置他于死地,都怪你都怪你!”沈夫人扑了个空,趴到了地上,她咬牙切齿地又往前爬了两步,紧紧拽住了阮芯的裙摆。
阮芯扯了两下没扯下来,随即说道:“你们自己干了亏心事,怎么还反咬别人一口。我要是你我就回家关起门不出来,省得遇上那些被害姑娘的家里人被乱棍打死。”
沈夫人啊啊大叫两声,起身就要去抓阮芯的脸,被谢睚一脚踹到了一边。
“阿娘,你没事吧,痛痛,扬儿给您吹吹。”看沈夫人摔倒,不知从哪又窜出一个青年,痴痴傻傻往沈夫人脸上吹风。
沈夫人见来人,立马搂着他开始哭,“千扬啊!唔……唔……”
阮芯被谢睚护在身后,就听谢睚厉声说道:“你应该知道你被抓是迟早的事情,今日你来县衙这样胡闹也没有意义,不仅救不出沈长河和沈千俊,还会连累整个庞府遭殃,我劝你还是回家待着,抓紧时间再过几天好日子,以后是生是死都是未知。”
谢睚的一番话并没有吓到沈夫人,她抹了把眼泪站起来,冷笑一声:“小贱人,狐媚子,不知用什么手段把我们俊儿迷得走上不归路,想让我就此罢休,没门儿,只要我还在,我就会倾尽所有去救他们。”
沈夫人说着又看向谢睚,“至于你,督军又怎样,还能只手遮天不成,我哥哥今日能做得千户明日就能做得将军,我就不信没人能治得了你们。”
“沈夫人,我真不知该说你是有胆识还是没脑子。”
不想再和沈夫人多费口舌,阮芯抬脚准备离开这里。
“阿娘,这个姐姐长得真好看,我想要我想要,你叫哥哥把她给我绑回去,我要抱抱。”沈千扬跑到沈夫人旁边,噘着嘴摇着她不依不饶。
沈夫人听到儿子胡言赶忙捂住他的嘴。
周围的人因为这个“绑回去”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作者有话说:
这里的那个“吹吹、痛痛”的沈家二公子沈千扬就是第一章 阮芯要嫁的傻子,还是咬伤江素的那个变态。大家还记得这个人不
第42章 嗨吃酒楼
沈千扬依然痴痴地望着阮芯, 好似阮芯是什么美味佳肴,欲望在脸上尽显。
谢睚忍无可忍,朝身后挥了挥手, 说道:“把这两个人抬进去, 再把刚刚你们看到的听到的全部一五一十地说给知县。”
谢睚刚刚说罢, 就见七八个壮汉不知从哪窜了出来,上前抬起沈家母子便进了县衙。
“你这又是何必呢, 平白的落人口舌。说你堂堂督军大人, 光天化日在大街上和疯子一般见识。”
谢睚一脸不爽, “沈家母子不作死我也不会提前把他们送进大牢。”
说到这阮芯问道:“为何他们二人当时没有一并被抓去,就凭江素和李成的证词,这两个人也脱不了干系。”
“留下他们是想看看能不能引出庞家的问题, 不过现在看也没必要了,庞家管不住这个疯婆子,他们也不想管。”
“那你现在把人送到县衙, 如果知县包庇那岂不是正如他们的意么?”
阮芯对这个知县没有什么好印象,在她看来, 知县和县丞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人,现在谢睚把沈夫人母子送进去, 这就是在帮助他们团圆。
“沈家已经完了, 沈长河的背景对于他身后之人来说, 折就折了,没有保的必要, 沈夫人更没有。”
“哎!”阮芯叹了口气。
谢睚不解问道:“你可怜他们?”
“没!”阮芯连连摆手, “我可怜他们做什么, 只不过觉得庞老爷真能做得出来, 这沈夫人怎么说也是他亲生女儿,居然完全没有要管的意思。”
“那你还是觉得可惜。”
“你怎么不懂我,我的意思是,庞家一旦插手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阮芯说完朝谢睚做了个鬼脸,大步朝前走去。
谢睚无奈摇头,被阮芯的样子逗笑了。
阮芯在谷城没有多停留,第二天一大早就乘马车离开了将军府。谢睚军中有公务要忙,送她上了马车便坐另一辆马车也离开了府门。
经过主街时,阮芯看到街口人山人海,里面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她拍了下车门,喊师傅停车,待车停好她便下了马车朝主街口走去。
她从人缝里钻了进去,踮起脚尖一看,原来是昨天看到的那家自助酒楼开业。
老板也是个女的,只不过看着年龄要比她大,穿着艳红色薄纱罗群,倚在门口,看着甚是勾人。
“虽说我这自助酒楼不是自创,但也不会差,今儿个开张,图个喜庆,大家伙进来一律半价,我们的牛羊肉可是汗国草原散养的,吃起来可比那家养的有嚼劲多了。”那老板在门口挥着手里的绢帕,说起话来语气慵懒,让底下一堆大老爷们看花了眼。
“哼!瞧她那狐媚模样,哪有个正经开酒楼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勾栏院的妓子在接客呢!”
“大冬天的,也不怕冻死她!”
“就是!你看底下那帮子瞎了眼的,看人家露膀子露肉就站在那走不动了,一个个那没出息的样子。”
“这要是我家的,我非打断他的腿。”
阮芯身旁几个挎着菜篮子的妇人聚在一起吐槽着,阮芯倒是没有因为有人模仿而生气,只是觉得自己都披着兔毛披风才堪堪觉得不冷,那老板娘穿着薄纱难道就不冻得慌么。
那老板娘点了炮竹,炮声一停门外的客人鱼贯而入,差点把阮芯挤倒。
阮芯出于好奇,也跟着人流进到了店里。
店中的装修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这摆设阮芯看着熟悉,这不就和自己的一店一样么,她转了一圈,都给自己气笑了,就连装热菜盘子的花边都和她的一模一样。
这会儿一个长相帅气的伙计走到阮芯身旁问道:“这位客官,您是一位吗?是吃炒菜、火锅还是烤肉,我们这应有尽有啊!”
阮芯惊到,居然也是个综合自助。
“你们还有烤肉和火锅?”
“是啊!您看您要吃什么,烤肉上二楼,火锅上三楼。”
阮芯摆手说不用了,自己就是看看。伙计看她也不准备吃饭,笑着说了声您随意便去招呼别人客人了。
阮芯又看了两圈后,走出了酒楼。
她站在门口望着招牌,想到了当初的“祥云自助”。
“不会又有人故技重施吧!”
这里的经营模式简直学去了十成十,甚至还加了烤炉,汗国吊炉烤肉。看来这次的竞争对手可比祥云居的蔡老板精明太多了。
阮芯坐回马车上,一路上都在想这家店的老板到底是怎么学的。
现如今她的铺子越开越大,伙计也多了,想找出人肯定没那么容易,而且人家都能在原有基础上创新了,看来也不是等闲之辈。
有了同行的竞争,倒是把阮芯的积极性调动了起来。
回到蓝河镇之后,一刻没停便开始着手新店开业事宜。
因为阮芯的亲自监工,新店不到一个月就全部准备妥当了,一直到农历十一月底终于要开业了。
开业这天,谢睚找来了舞龙舞狮队,一大早就开始在主街口表演,街上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芯芯啥吃店这是?”一个老头眯着眼问旁边年轻人。
年轻人摇头表示不知。
阮芯站在门口的高台笑着回道:“大爷,这个字念嗨!”
“嗨?嗨是啥?”
一旁有个中年男人调笑道:“申夫子,还有您不识的字?”
这人话不中听,老头有些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阮芯赶忙解围,“这个字是尽兴、爽快的意思,就是想让大家吃得尽兴、吃得开心。”
“这不就和聚福楼一样嘛!”人群中有人起哄道。
阮芯刚要说话,就听到人群中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可别这么说,我是和阮老板学的,我们才是模仿,人家这是正牌。”
说话的正是“聚福楼”的老板娘。
这人倒是不避嫌,也不怕别人说她闲话,直接说了出来,阮芯还着实有些佩服。
“我们就是看这吃法新颖,从没见过,看谷城没有我们就先开了店,阮老板您不介意吧,您看看,要是知道您有来这开店的意思,我们是绝对不会选谷城主街这个位置的。”这个老板娘依旧穿着薄纱,两个肩膀头都冻红了,依然挡不住她的风情妖娆,在场的男人看得个个都移不开眼。
“瑶老板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开店谁开得好谁厉害,哪有说先开了就不让别人再开的道理,大家说是不是。”开口的是个穿着裘皮的光头,一看就是这瑶老板的拥护者。
“就是!就是!”底下一片跟风起哄的。
阮芯也不恼,点头称是。
“做生意不说这个,瑶老板开得好事您的本事,再说这主街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哪能轮得上我管。”
瑶老板翘起兰花指放在嘴边,笑得妩媚。
“你们快别说了,人家今天开张,弄得好像我要砸场子一样。”
“没事瑶老板,您要是想说,我下去您上来,就是这风大,我怕您着凉。”
阮芯是真心怕她着凉,这三九寒天,她里三层外三层裹着都冷,瑶老板也不知是啥做的,这么耐得住冻。
可惜听在别人耳里就是讽刺。
这几日,城中已有不少已婚妇人对她不满,都说瑶老板是挂羊头卖狗肉,“聚福楼”里那些服务客人的小丫头们,也像瑶老板一样,穿着暴露,看起来不像是一家正经的酒楼,倒像是男人寻欢问柳的地方。
“小老板你不知道,这瑶老板就喜欢这样,穿多了她难受。”婆子们说话总是这么刻薄,也不给瑶老板面子,当众就给人难堪。
阮芯没有接话,继续自己的流程,初来乍到,太出头总归是没什么好处。
舞龙舞狮表演结束,阮芯准备开始点炮竹。
谢睚几人姗姗来迟,阮芯见人来了,便把火折子递给他,示意他去点。
阮芯开了这么多间店,谢睚这是头一次参加,他接过火折子,心里默念财源广进、一帆风顺,随即把火头对上了炮竹。
随着“霹雳吧啦”的炮声响起,舞狮团队又开始了表演,场面好不热闹。
开张头一天总是人最多的,阮芯作为老板在亲力亲为招待进店的客人,没想到那个瑶老板也进来了。
“阮老板,我也进来看看可以吧,我们店开张那日,我都看见你了。”瑶老板有意无意地瞄着谢睚,但是却在和阮芯说话。
阮芯一切都看在眼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瑶老板朝谢睚挥了挥手中的帕子,扭着腰进了店里。
“你何须与她多言,她一看就不是正经人。”谢睚闻不惯瑶老板身上的味道,异常刺鼻,现在眉头都快拧到一起去了。
“敞开门做生意,什么样的都得招待啊!不过她看你的眼神我也不喜欢。”
谢睚难得听到阮芯这样说,心中一喜,“你这是在吃醋?”
“怎么?不行啊?”
阮芯也发现了谢睚脸上的表情变化,偷偷勾了勾他的手指。
谢睚被阮芯这一勾,魂都跟着她跑了,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抱走,狠狠地亲上一口。
“听说这个‘聚福楼’在汗国主城也开了一间,生意红火,也是位女老板,穿着打扮和这里的瑶老板如出一辙,不知道二人是什么关系。”谢睚勾着阮芯的手指不放,两人把手悄悄背在身后,一本正经地看着店中人来人往。
“开吧!只要他们后续的食材能跟得上,有个竞争对手挺好的,这样还能激励我不断创新。”阮芯倒是不在乎这些,谁开店也不会有她的利润高,她手握系统,食材源源不断,别人喜欢就去模仿好了,只要能坚持得下去。
瑶老板参观了一圈出来,走到阮芯面前,还是那副娇滴滴的样子,眉眼带笑,明明是和阮芯说话,眼睛却在看着谢睚,“阮老板,咱们俩家店的摆设、菜式都差不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我的分店呢。”
谢睚正准备说什么,阮芯在身后勾了勾他的手指道:“谁是谁的分店还不好说,能开下去才是本事,我劝瑶老板您回去还是多穿点吧,别冻出个好歹,到时候咱们还没开始竞争,您就……”
瑶老板也不恼,轻巧地转了个身倚到谢睚身边,“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督军大人吗?长得真是英俊潇洒、气度不凡,这眉眼、这身材,真是让奴家好生喜欢。”
谢睚搂着阮芯的腰,往后大踏了一步,满眼厌恶之色,他并不想与这瑶老板有什么牵扯。
但是瑶老板却不准备就此罢休,她跟着往前走了一步,抬手就要抚上谢睚的胸膛。
谢睚迅速闪身,有些生气道:“这里不是风月场所,你自重。”
谢睚伸手把阮芯揽了过来,两人换了个位置。
瑶老板抬手轻掩嘴唇,看起来极其委屈,“奴家只不过是新生爱慕,我们汗国女子从来都是敢爱敢恨,喜欢谁就要争取,督军大人又何苦把我比作妓子,害得奴家平白受这份侮辱。”
阮芯在一旁观察着瑶老板,她眼睛是棕色的,头发微卷看起来确实不像大玉人,只是大庭广众就这样往人身上扑确实不像正经女子所为。
“瑶老板,喜欢就去争取这没有错,但是动手动脚就不好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谢睚他不喜欢。”
“哼!自古英雄爱美人,虽说阮老板也是绝色,但这身材可不一定比得过我,咱们来日方长。督军大人您有时间也去我店里尝尝,总在一家店吃,时间长了是会厌烦的。”瑶老板说完又朝谢睚挥了挥手中的帕子,扭着腰出了店门。
阮芯听着瑶老板的话,深吸一口气,心想这瑶老板还真是过分,不仅抢生意现在连人都要抢。
自己穿着这么厚的棉衣还披着斗篷,她能看见什么身材啊!再说了,她这身材怎么了,她这身材都可以参加世界小姐选美了好不好。简直就是神经病。
谢睚看阮芯嘴嘟得老高,也知道她生了气,赶忙哄道:“在我心中,你的容貌和身材都是顶好的,她有心气你,你别入了她的圈套。”
“我是个正常人,才不会像她一样,大冬天露着膀子到处走。”
谢睚忙说,“对,谁会大冬天穿成那样。”
阮芯转身往后厨走,路上不由得看了眼自己的胸,又想到瑶老板那使劲挤出的乳|沟,猛地转身看着谢睚说:“胸太大不好,容易驼背。”
谢睚被这句话说得愣了神,他也没说胸大好啊!
作者有话说:
阮芯身材挺好的,有胸有腰有屁股
谢睚: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没说啥啊!
第43章 开始计时
晚上二人回了将军府, 阮芯搂着今天赚的银子,打了个哈欠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数着。
谢睚在一旁帮忙,看着打哈欠的阮芯, 烛光下她的脸蛋粉嘟嘟的, 哈欠一打着实有些说不上的娇憨。
【恭喜宿主!任务已完成!奖励积分俩千点!】
【系统已升级, 宿主可升级已解锁的场景。】
系统的提示,让还在打瞌睡的阮芯清醒不少, 她看了下各场景的状态, 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生态草原, 先把这个升到顶级,接下来要用肉的地方还有很多。
【恭喜宿主解锁高级生态草原!幼崽成长时间缩短到了5分钟!】
阮芯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想着遍地是牛羊的场景, 不由得笑出了声。
“怎么?”
安静的房间内,阮芯忽然的笑声,搞得谢睚有些莫名其妙。
“没有, 数钱开心嘛!”
谢睚听到这个,站起身说:“等下你会更开心。”
谢睚把手中的铜钱摆放整齐便出了房门。
阮芯也不知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拖着腮帮子,自顾自地在系统里把地里成熟的蔬菜瓜果都收割了,再种上新的。
【发布新任务!】
【任务内容:打造特色嗨吃城, 任务时间九十天 任务难度:困难 任务奖励: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积分点】
阮芯一听更加精神了, 任务发放完毕之后, 右上角便出现一个倒计时。
九十天,盖一座美食城?系统这是变着法儿地要她命吧。
现下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 再过半月家家户户都要为过年做准备, 这建房子的人可就不好找了。人力、物力、资金都是很大的问题。
阮芯尝试着和系统对话。
“如果有限时间内我完不成任务会怎么样啊?”
【任务失败, 系统会清空积分, 恢复出厂设置。】
“那我还要从头再做一遍任务啊?”
【宿主,是把你恢复出厂设置。】
“什么意思?”
【您会回到穿越来的第一天。】
听到这,阮芯觉得手里的银子也不香了,愁得趴到了桌子上特别想哭,这也太难了。
“怎么我才走一会儿,你就成这样了。”谢睚手里拿着一份信件,坐了回来。
阮芯慢慢抬起头,一脸沮丧,甚至眼眶都微微发红。
谢睚心下一紧,还没开口就被阮芯扑了个满怀。
她觉得太憋屈太难了,自己又不能把系统的事情告诉谢睚,说不定会被当做疯子。但是三个月盖起一座城,这几乎不可能啊。
“我没事,就是觉得太累了。”阮芯窝在谢睚怀里,说话声音闷闷的。
“我还当怎么了,累了就不做了,做这些的前提都是你要开心,如果不开心还做他干什么。”
“哎!你不懂,我必须得做。”
谢睚不知哪来的“必须”,他拿起信件放到阮芯身旁,轻抚她的头发,“你来看看这个,也许能让你开心一点。”
阮芯慢慢抬起头,接过信件打开一看,神色由忧转喜。
信是当今皇上玉云阳写的,他不仅同意把这块地承包给阮芯二十年,还给她批了一千两银子,用来建设嗨吃城。
“真的?”她抬头看向谢睚问道。
谢睚笑着点头,“云阳信中提到的一千两银子,明日我便让狄朗给你送来。”
阮芯觉得谢睚就是自己的福星,有了皇上的支持,这任务好像也没那么难完成了。
阮芯心中阴霾扫了一半,高兴地搂着谢睚的脖子,在他脸上使劲亲了一口,“我真是爱死你了,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叫雪中送炭、暗室逢灯,你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谢福娃!”
换做平时谢睚一定会被“福娃”这个新鲜词汇吸引了去,但此时他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睛盯着那一双翕动的红唇,根本没听清阮芯说了些什么。他捧起阮芯此时红扑扑的小脸,一歪头便吻了上去。
阮芯被亲得猝不及防,这次的吻不似上次那么温柔缠绵,谢睚吻得急促,让阮芯招架不住。
谢睚微微分开,声音沙哑,“你爱死我了?”
阮芯觉得谢睚呼出的气烫人,再次发声都带着哭腔:“嗯!爱。”
谢睚又在阮芯嘴唇上吻了一下,舌头顺着唇缝轻划,“我也爱你!”
之后的吻犹如狂风暴雨般让阮芯措手不及,她只能闭着眼承受着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谢睚放开了她。
阮芯睫毛微湿,嘴唇发亮,她不由的咬着下唇轻哼:“你怎么咬人?”
“忍不住!”谢睚的声音让阮芯听了直想躲。
嘴唇又被亲了一下,阮芯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不敢再看谢睚炽热的眼神。她搂着谢睚的脖子窝在他颈窝里想,以后不能随便亲谢睚了,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之后的几日,阮芯逐渐把重心都转移到了嗨吃城的建设上,有了谢睚的帮忙,即使临近年关,由于工钱给得足,人力也逐渐不成问题。第一批工匠没过几日便开始动工,主街两边的铺子才不到半月就初见雏形,阮芯这颗悬着的心也稍稍回落。
嗨吃店开业之后,一直都是不温不火,谷城人口有限,再加上蓝河和临西两镇也有店,顾客分流严重,经营半月之后,阮芯发现营业额也就比临西镇的高两成。
店里三楼一直没用,阮芯想着培训几个师傅做铁板烧自助。
这天夜里,阮芯在城里找好师傅做铁板烧的桌子,自己一个人逛着向将军府走去。
路过“聚福楼”的时候,门口干脆站了两个身着粉色纱裙的姑娘在揽客,阮芯摇摇头,这酒楼的画风越来越奇怪了。
“快快快,去晚了坐不到前排,看不到小莲和翠翠我今晚睡不着觉啊!”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男子从阮芯身边经过的时候和身边小厮抱怨道。
“瑶老板给您留座了,您别着急啊!”小厮小跑着把手里的暖炉递给男子,小跑着跟着他进了店门。
阮芯驻足,从门口往里瞧,取餐区后面搭了个舞台,台子上站了两个轻纱遮面的女子,其中一个甚是熟悉。
她好奇地走近了两步,正好撞上了瑶老板。
“呦!这不是阮老板吗?您这是要来吃饭?”瑶老板依旧一副老样子,站着的时候都要扭着腰晃来晃去,让阮芯想到了之前看过的电影里的青蛇。
“听着您这有节目,我好奇是什么。”阮芯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
瑶老板遮面浅笑,“那您进来瞧瞧不就得了,今儿个上台的舞娘里可有您的老熟人呢!”
阮芯不记得自己有哪个老熟人能跳了舞,探究地往台上看去。
“我给您安排个好座,瞧得清楚瞧得仔细。”
见瑶老板这么大方邀请自己进去,阮芯没有推脱便跟着她去了舞台边上。
瑶老板给自己找的座位就在舞台正中央,左右坐着的男子看穿着都是非富即贵,她一个姑娘家的坐在这堆人里,感觉好不自在。
“接下来请咱们的翠翠和小莲给大家献上一支波斯舞蹈,寻香。”
语毕,就见十几个姑娘走上台,一人手里拿着一个铜制的烛台,放好之后在瑶老板的一声令下,十几个烛台同时点燃,整个舞台瞬间亮了十倍。
舞台大亮的同时,从两侧各走上一个遮着面纱的女子,身上薄纱飞舞,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把台下一众看客看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阮芯一时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微微起身左右看了看,这其中也有零星几个在吃饭,这一旁的餐台上和之前开业时候比,餐食少了一半。
这店里自助果然就是个噱头,挂羊头卖狗肉。
意识到自己身处什么地方,阮芯起身就要离开。
谁知还没站起来就被瑶老板按了下来。
“阮老板不和熟人说几句话再走吗?”
阮芯望向台上,这两个人阮芯都没有印象,更别说熟人了。
“我和她们不认识。”
“别呀,您仔细瞧,那个绿衣服的。”
就在这时,台上二人揭下了面纱往台下一扔,坐着的人纷纷站起抢夺那两块薄纱,阮芯被挤得站都站不稳。
她弯腰走到台侧,台上那个绿衣女子转头笑着看了她一眼。
阮芯这下看清楚了,这不就是他爹的相好翠云么,这人是整容了么?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瑶老板从她身后冒出,低声问道:“阮老板看清了么?台上之人是您小娘啊!”
阮芯疑惑的看着瑶老板,不知她是何人,对自己为何这么了解。
看着瑶老板诡异的笑容,她决定先离开这里。
“瑶老板您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阮芯躲开瑶老板准备拉她的手,快步朝门口走去。
身后却响起瑶老板刺耳的大笑声,声音尖利仿佛能穿破耳膜,听得阮芯很不舒服。
终于出了店门,阮芯深吸一口气,再回头看“聚福楼”那招牌,有一种刚从盘丝洞出来的错觉。
瑶老板来历是个谜,当阮芯回去把所见的一切说与谢睚听时,谢睚好像知道些什么,并没有很诧异。
“难道你已经打听过了?”阮芯问道。
“之前她们刚开业的时候我就派人去查过,‘聚福楼’里大玉人只有几个,大部分都是汗国人,他们最近购入的菜品少了一半,但是每晚的客人却多了一倍。探查多日,应该是因为店里新来的那批舞娘,‘聚福楼’现在已经不像个酒楼,他们不靠这个为主业,更像是勾栏院,靠美色吸引顾客。”
阮芯听谢睚说的和自己看到的一样,但是有一事她实在不解,“上次见翠云,虽说有些姿色,但是怎么说也快四十岁了,面部多少有些皱纹。可刚刚我见她皮肤嫩滑白皙,就和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一样。”
“难不成是汗国的修容术?”一旁的狄朗说道。
“修容术?我听过,据说往身上涂一种药水,不用一炷香时间,就会返老还童,就是只能维持一天,我之前在汗国见过,他们那有很多寻香楼都用此术。”伍子安早年跟着青夜东奔西走,倒是见多识广,遇到的奇闻异事数不胜数。
“这些人的动机实在可疑,可别再是什么汗国奸细,故意来这里迷惑人心。她们也够聪明的,知道自助餐店能吸引客人,就以此来做幌子,之后还不知道她们要玩什么把戏。”阮芯想到自己刚刚的经历就浑身不舒服。
“嗯,你一个人也别再去她的店里,以防有危险。”谢睚有些担心地说。
“知道了!我准备回蓝河镇了,等铁板烧的桌子做好之后我再来吧,这谷城总是不太平,你们也多加小心才是。”
晚上谢睚和阮芯又因为要暂时分隔两地依依不舍,两人赏月谈心,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各自回房睡下。
次日一早,谢睚亲自送阮芯回了蓝河镇,路过那片嗨吃城时,两人还下来转了一圈。
第二批工匠也已经到位,接下来就要盖居民区了。阮芯给的图纸,居民区的房子大都大同小异,都是普通的四合院,大家一样,也不至于以后挣来抢去的。
她留了一片空地,想等嗨吃城火起来之后,那块地可以卖给有意向来这里定居的人,到时候再做特色房屋。
马车停到一店门口时已经快中午了,谢睚也一块儿下车准备吃完午饭再走。
他们刚下车便看到三三急匆匆地出门。
“三三,怎么了?”
三三一看阮芯赶忙拉着她说:“姐,你爹来了,还带着你小娘。”
作者有话说:
渣爹又来了 这次就差不多该退场了
第44章 可疑人物
阮芯好像已经猜到阮山要来找她, 面上毫无意外之色。
三三跟着阮芯往后院去的路上,几次欲言又止,看得阮芯好不难受。
她快走几步来到后院门口, 阮山坐在石凳上, 一旁放着拐杖, 身后站着两个女人,一个是翠云, 一个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 阮芯没有见过。
阮山一脸春风得意, 就连身上穿的都比之前的好了不知多少倍。绸缎棉马褂穿着,小手炉拿着,看起来像个土财主。
就见他扶着石桌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朝着谢睚微微低头说了声:“见过督军大人。”
谢睚对阮山的厌恶和阮芯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随意嗯了一声便进了一旁的厢房中。
“你这是要干嘛?”阮芯问道。
阮山一瘸一拐地走到阮芯面前说道:“爹是来和你说,爹现在有钱了, 你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
阮芯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管阮山是受了刺激还是良心发现,她都不准备接受这个好意。
“谢谢,不用了, 咱们以后还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以后可以不见。”
“芯芯, 以前是爹不对,你看爹的脚也被打瘸了, 也算是有了报应, 你就原谅爹吧!”阮山说起这些来, 面上表现得特别诚恳。阮芯无暇顾及是真是假, 只想着这人离自己越远越好。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变了,但是既然现在你也过得挺好,咱们就别再有什么联系了。你也看到了,我没什么困难需要你帮忙的,你要是实在想当爹,就让你的翠云宝贝再给你生一个。”
翠云听到阮芯提到她,笑着说道:“芯芯,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也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生什么生啊,我们现在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咱们以后常来常往,你总要有个娘家庇护不是?”
阮芯看翠云的样子又恢复了正常,这两个人也不知私下在干什么勾当,她实在懒得再和他们有什么牵扯,于是说道:“你们的真心有几分只有你们自己清楚,但是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愿和你们再有任何瓜葛。倘若我是个三岁小儿,也许就跟着你走了,但是我不是,现在我只能说慢走不送。”
这次翠云倒是没有胡搅蛮缠,她亲昵地拉过阮山的手说:“相公,咱们也确实是亏欠了芯芯,她也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原谅了咱们,这日子还长,往后有的是时间,咱们今儿个就先回去吧。”
阮山还想再说两句,翠云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巧兰,来,扶着老爷。”
一直站在阮山身后的那个小姑娘,麻利地小跑两步上前扶住了阮山。
“芯芯,我们今日就先回去了。”阮山经过阮芯身边的时候笑着说道。
“以后也别再来了。”
“我们…哎…哎!”不等阮山说完,翠云便与巧兰扯着他走了。
阮芯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觉得最近这一切实在是蹊跷。
如若阮山现在依然落魄,那他登门找自己还说得过去。过去这么多年阮山也不是头一次赚钱,从来没有哪一次要尝试修补父女之间的感情。阮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阮山看起来挺听翠云的话。”谢睚站在厢房门口说道。
“嗯,我刚刚也想不清楚他们这次来到底为了什么,不过敢肯定的是,修补父女关系是假。还有翠云你看见了吗?她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简直就像变戏法的一样,太奇怪了。”
“嗯,这个‘聚福楼’没那么简单。这几日城中不少有些名望的都成了那的常客,虽说这谷城不比京城,但是也有皇亲住在这里。表面上看‘聚福楼’的目标很明确,可他们这盘棋下得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阮芯说的每一句话谢睚都听在心里,他又怕“聚福楼”里有人会对阮芯不利,又担心一直野心勃勃的九皇子会伺机而动。
“你一直都在查这件事么?”阮芯问道。
谢睚点头,“嗯,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等日后有了消息我再和你说,总之事出反常必有蹊跷,要稍微注意一点。”
阮芯也是这么想的,她一直想着谢睚刚刚说的“聚福楼”是汗国人所开,也许…阮芯忽然想到一个人。
“会不会是汗国九皇子?”阮芯问。
谢睚点头,“我也想过,上次暴动失败之后,他销声匿迹了很久,“聚福楼”的幕后之人要是他的话,那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阮芯不知道谢睚所谓的说得通是怎么个通法,她只知道自己现在陷入了死胡同。
“你见过他么?”
谢睚点头,“几年前远远得看过一眼,只记得他很白,又很瘦,具体什么样子当时太急没有看清楚。他神出鬼没,见过他真容的没几个人。”
“为了报仇,他还真是坚持,利用‘聚福楼’蛊惑了那么多人,到底有什么用,总不能把他们绑架了要赎金吧!”阮芯脑洞打开,想到之前看的电影好多都是这样的桥段。
“不知,大玉和汗国都与他不睦,倘若是绑架,人又能关到何处?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谢睚想到这,抬头吹了声口哨,随后便有两人从房顶上飞下来,把阮芯吓了一跳。
两人凑到谢睚身边,谢睚朝他们低语几句。
“是!”两人同时低头抱拳。
“这件事去通知青夜,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谢睚在同别人说话时,声音总是严肃低沉,阮芯觉得帅极了。
两人领命之后,便又一个跟头翻得没影了。
阮芯往院子中间走了两步,踮起脚朝房顶看去。
以前她看武侠片,总觉得飞檐走壁都是骗人的,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道是自己见识短浅。
“这可真厉害,你能水上漂吗?”
谢睚被问得一愣,笑道:“可以。”
“那隔山打牛呢?你会凌波微步吗?还有你会点穴吗?点穴之后人真的能一动不动吗?”阮芯把自己知道的全问了个遍。
“你这都是在哪儿听的?凌波微步又是什么?点穴的话你现在要不要试试。”谢睚走到阮芯身旁,把手放在了阮芯腰间。
阮芯转身面朝着他轻哼,“你少在这耍流氓,我见别人点穴都是朝着胸口点。”阮芯说着在谢睚胸口比划了两下。
谢睚握住阮芯在自己胸前作乱的手,轻轻一用力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低头凑在她耳旁说道:“我要真在你胸前点,那才是耍流氓。”
阮芯感觉耳边一热,羞得一跺脚,推开谢睚说:“你……你真是……流氓!”
说完在谢睚干净的靴子上踩了一脚,红着脸跑开了。
谢睚看着自己靴子上脏了的那一块,嘴角翘起的弧度更大了。
这件事过后,谢睚有好几日都没有来蓝河镇,不知他在计划着什么。
最让人头疼的便是阮山和翠云,平均两日便登门一次,像是做给别人看一样,来的时候只是站在门口寒暄,让阮芯好不自在。
嗨吃店三楼的铁板烧自助已经开始营业,阮芯便把大牛调了过去。
现在她一心想着要赶紧完成任务,每天一大早就去了嗨吃城监工,生怕有人偷懒,导致自己完不成任务被按下还原出厂设置键。
嗨吃城现在有很多人报名落户,大部分都是桃李镇和临河镇的,和阮芯刚开始想的一样。那两个镇的地理位置不好,土质也不好,种地做生意都赚不了钱,人们都苦于没有出路,正好这嗨吃城招工,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嗨吃城连接着蓝河镇与临西镇,又是入关后进入大玉境内的唯一通道。阮芯把这条路拓宽,两边设计成了商铺,商铺之间穿插小巷,走进去是一排排工整的民房。
再往远了走是耕地和池塘,阮芯负责培育发放种子,他们种出的成品可以自己用也可以卖给阮芯。
城中的铺子租金免费,收益所得和阮芯四六分,阮芯六他们四。
这样一来就等于阮芯给他们提供了一份没有后顾之忧的工作和一个住所,用他们的话说,傻子才不来呢。
嗨吃城一共来了四批工匠,各个手脚麻利,阮芯眼看着嗨吃城建了大半,时间才过一半,就觉得这件事也没有她一开始想得那么可怕。
马上进入腊月,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工匠们开始两班倒,不少人是家里主力,要回家准备年货。
阮芯也开始忙活起来,本来早就要成亲的狄朗和三三把婚事挪到了二月份,甘雄将军想让他们回京中成亲。
甘棠也因为这件事,早早就回京给她狄朗哥哥装扮府邸。
阮芯作为三三的姐姐也要开始给她置办嫁妆了。等年一过,他们便准备动身前往京城。
腊月初八这一天,阮芯和大家约好,晚上到一店去涮火锅吃,腊八要喝粥,熬粥有些费时。所以她在嗨吃城待了半日便准备回去。
快到蓝河镇的时候,车夫忽然停车,阮芯猛地撞到了车厢上,整个人磕得晕晕乎乎。
她揉着额头撩起车帘问道:“徐师傅,发生什么事情了?”
徐师傅扶着一个姑娘走到车边说道:“阮老板,这姑娘好像是让人欺负了,你看这。”
那姑娘慢慢抬起头,阮芯一看,这人不是翠云身边的那个巧兰么,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因的这几日阮山经常来店里,次次都带着巧兰,阮芯也算是认识她,不好就这么不闻不问,于是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巧兰衣衫凌乱,哭得梨花带雨,对于阮芯的问话她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你要是不愿多说,那我也不强求。”阮芯拿过车里的一件披风递给她,“你把这个拿着吧,大冬天的你就穿这么少,小心冻出什么好歹来。”
巧兰依旧是摇头。
阮芯深吸一口气,“既然你不想多说,那我们就走了。”
徐师傅拿过阮芯递过来的披风披到巧兰身上便准备挥鞭子走人。
“阮小姐,你救救我吧!”巧兰扑通一下跪在了马车前,挡住了阮芯的去路。
第45章 又遭绑架
“你有什么事情起来说, 你这样我也不一定能帮的上你。”阮芯觉得这个巧兰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看着不远处的蓝河镇的城门,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能的, 能的。阮老爷想纳我做小妾, 夫人不同意。今日老爷趁妇人不在, 想强行……我是许了人家的,明年就要嫁过去, 求求阮小姐您帮帮我吧。”巧兰抹了一把眼泪, 鼻尖冻得通红。
阮芯也不知是真是假, 虽说阮山这人不是个好东西,可这么多年也没听说他对翠云以外的女人有过什么非分之想。
巧兰冻得全身发抖,阮芯实在看不下去, 于是说:“你先上来吧,外面太冷了。”
巧兰感激地点了点头,在徐师傅的搀扶下进到了车厢里。
阮芯把帘子放下, 车子没一会儿便又动了起来。
“你是翠云的丫鬟?”阮芯问。
巧兰吸了吸鼻子点头道:“我其实跟了老爷和夫人没多久,几个月前城里‘聚福楼’招工, 我本来准备去那的,谁知他们要的不是厨房的杂役,而是前厅招呼客人的伙计, 穿得还那么少。我就是在那认识的夫人, 她说家中老爷腿有顽疾, 走路不方便想找个人伺候。”
“我先送你回家吧,之后你还去不去阮山那你自己看, 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 他那么怂应该也不敢再对你干什么了。”
阮芯记得以前翠云对阮山总是呼来喝去的, 中间翠云变卖了他的东西自己跑到了临西镇, 他大气都不敢出,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钱了,居然敢在翠云眼皮子底下纳妾,如果是真的,这阮山也算是硬气了一把。
忽然车子晃了一下,车门发出“咚”的声响。
阮芯皱眉喊了声徐师傅,没人应。
她正准备起身查看,忽听身后的巧兰笑了一声。
阮芯立马知道自己中计了,她深吸一口气又坐了回来。
“你还真能演。”阮芯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碰上了对手。
巧兰换了一副口气说道:“不演得像点,阮老板怎么会中计呢?”
“你是九皇子的人?”阮芯问道。
巧兰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即说道:“你还真是让人佩服,可惜就是晚了点。”
“你们抓我是想要挟谢睚?”阮芯继续道。
“当然,总不能是和你抢生意吧!”
巧兰露着一边的肩膀,斜靠在车厢内,拎起谢睚给阮芯做得安全带说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阮芯不想和她搭话,干脆闭上了眼睛。
又被绑架了一次,阮芯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么蠢。
前几日谢睚说要给她找几个暗卫跟着,她拒绝了,总觉得自己日日两点一线,距离又不远,哪那么容易出事。
现在想想,这就是不听谢睚话的下场。
巧兰也不急着与她搭话,反正人已经在她手里,没想到九皇子口中绝顶聪明的女子,就这么轻易地被自己骗到了手,心里还有些得意。
车子开始继续晃晃悠悠地走着,阮芯转身撩开了车窗帘。
“你们这是要回‘聚福楼’?”
巧兰懒懒地说道:“回那干什么?等你的督军大人发现你丢了,肯定第一时间就会去‘聚福楼’,我们可没那么傻。”
阮芯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什么地方,但是她肯定的是这次不会再有甘棠带着祁昭去救她了。
“那看来你们的据点还有不少?”阮芯试探性地问道。
巧兰也没那么好糊弄,嗤笑道:“行了阮大老板,你也别套我话了,没用的,你只需要安静地坐着就行,如果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劝你还是省省,我手里有蒙汗药,让你睡着也不是不行。”
阮芯没想到看起来娇滴滴的巧兰,做起事来又是另一个样子。
“徐师傅呢?你们没把他怎么样吧?”阮芯最后寄希望在徐师傅身上,也许他能告诉谢睚一些线索。
“阮老板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得了别人,你那车夫在你关车门的时候就被扔到了路边,你也不用想着他能给谢督军什么有用的消息。他只需要把我是阮山家婢女的事情说了就行了。”
“这有什么关系?”阮芯一直都没懂,阮山在这当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巧兰摇头道:“先拖延时间,让你的谢督军去找阮山的麻烦。等九皇子准备好了再主动去找他。”
阮芯不知道说他们什么好,以谢睚的脑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事是谁干的。
巧兰可不知道阮芯有这么多心理活动,她还觉得自己的计谋很是完美。
“你知道么?九皇子觉得你人美心善,肯定可以和阮山冰释前嫌,他说世上不会有女儿会一直恨自己的父亲,可他不就一直恨他父皇么?他不想伤害你,所以想让阮山把你骗过来,没成想你软硬不吃,铁了心地要和阮山划清界限。这阮山现在也算是一枚弃子,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巧兰口气中满是遗憾。
“那阮山从一开始就知道九皇子是要绑我?”阮芯问道。
“算是吧,九皇子应该把该说的都说了。”
阮芯冷哼一声,自己还是把阮山想得太好,心里想了一百种可能,最后果然还是最无情的。谢睚说得对,狗改不了吃屎。
“九皇子见过我?我和他认识?”巧兰话里话外都是九皇子并不想伤害自己,阮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预感,自己也许见过这个人。
巧兰若有所思道:“你不仅认识,还熟得很,他可是你的贵人。”
说到自己的贵人,除了谢睚,阮芯想不到第二个人。
特别是她想到谢睚说过九皇子又白又瘦,这样的外形,她完全想不出是谁。
“你也不用再想了,等见了面就知道了,保准让你大吃一惊。”巧兰把玩着安全带上的锁扣,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没有抬头看阮芯。
阮芯在巧兰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敌意,也不知道这股子怨气从何而来。
靠在车厢上,阮芯有些难过,并不是因为自己被绑架,而是因为系统里那行醒目的倒计时。
还剩下四十多天,她不在也不知那些工匠会不会偷懒,谢睚肯定也无心去监工。看来自己注定要重回穿越的那一天了。
不过重回也好,最起码能规避许多不好的事情,还能逗一逗那个直男吃货。
阮芯感觉走了有一个多时辰,从下午走到了傍晚。
车停到了一户人家门口,有人在车门上敲了敲,巧兰听到后便推门直接跳下了马车。
“下来吧!”巧兰朝阮芯歪了歪头。
阮芯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下了马车。
他们进了院子,这个院子看起来和阮芯刚穿越来时的阮家差不多,只有一个土胚房。院子里打扫得也算利落,只是没什么人气,像荒废了一阵子没人住过。
阮芯跟着巧兰进了主房,里面一个中等身高的男人站在屋子中央背对着他们。
“这是九皇子?”阮芯问巧兰。
巧兰没理她,而是换了一副妖娆模样,和瑶老板一样,扭着腰走了过去,一手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娇声说道:“九皇子,人给您带来了,您看看,这可是一根寒毛都没伤着。”
九皇子缓缓转过身,阮芯看着他,确定这个人她没有见过。
他气质温润儒雅,和阮芯想象的暴戾模样完全相反,整个一翩翩公子的形象,如谢睚所说确实白。
“阮老板受累了,再下萧景宣。”九皇子柔声说道。
阮芯感觉声音似曾相识,但是怎么也想不出在哪儿听到过。
“巧兰说咱们见过,还是熟人,可是我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阮芯说。
九皇子笑了笑,往阮芯面前走了两步,“阮老板再仔细看看?”
阮芯看面相还是认不出,不过这声音实在熟悉,也许是店里的熟客?
九皇子见阮芯皱着眉头实在想不起来,也不恼,“想不起来就算了,我也不会伤害阮老板你,只是想让你在这里歇息两日,等和玉王爷把该谈的事谈妥了便送你回去,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回去,随我到汗国。”
阮芯不知这九皇子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会选择和他一起回汗国,这样说有些可笑。
“九皇子,你们要谈的事情,好像没有一件和我能扯上关系,你把我绑来结果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阮老板不必妄自菲薄,玉王爷对你的在乎我都看在眼里,就当我是在赌吧,赌他在乎你,赌他可以为了你放弃城池,为我兄长讨还一个公道。”
阮芯看着眼前的九皇子,还是和谢睚口中的那个联系不起来。
不过自己眼下也做不了什么,反抗更是毫无意义。
“九皇子有这样的自信那就去试一试吧!”阮芯坐了这么久的车实在有些不舒服,她走到一旁的炕边坐下说道:“能给我倒杯水么?我渴了。”
九皇子看向巧兰。
巧兰不情愿地出了门,没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一只手里拎着水壶,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青花瓷碗。
她不怎么客气地往炕上的小桌上一放,“阮老板请用。”
阮芯估摸着巧兰应该也不是丫鬟的身份,让她去做这些还真是难为她。
渴急了的阮芯连着喝了两碗水便脱了鞋子躺到了炕上。
她不再和九皇子说一句话,自己现在说多错多,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九皇子见她躺下也没有多做打扰,给巧兰使了个颜色两个人便出了屋子。
躺在炕上的阮芯划拉着系统的页面,找着能帮自己脱困的道具。看了半天没有一个有用的,她现在也不敢睡着,害怕睡着之后会有什么危险。
想到之前在沈家的时候,系统给了自己一个指甲刀,也许这次还能给自己一个意想不到的道具。
“系统,我又被绑架了,这次你准备提供什么关怀啊?”
第46章 守卫朋友
【宿主, 靠人不如靠自己】
阮芯没想到系统这次回复地这么快,只是这个答案她有些不满意。
“我也没靠人啊,你不是系统么?”
【警告!宿主骂人, 扣除积分五十点】
阮芯握了握拳头, 赶忙道歉, “我的意思是说,你不算人, 你是系统, 系统……哎呀, 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阮芯解释不清楚,系统也不准备帮她, 那她只能自己想办法。
她倚在窗边,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脑子里一团乱麻, 毫无头绪。
就在她想得快要睡着的时候,忽听院子里有开门声响起。
她轻轻把窗户推开一条缝往外望去, 进来的人居然是杨金宝。
于是她往炕边坐了坐,心里想着杨金宝还真是深藏不漏,居然连他也是九皇子的人。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杨金宝缓缓走入房间, 这次他不再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而是仿佛和阮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嘴角下拉、面色阴沉, 也许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没想到在这能遇到杨公子, 还真是让我意外。”阮芯端坐在炕头, 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
“你究竟是何人?”杨金宝盯着阮芯,语气不善道。
“杨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也不是头一天认识了,我是何人你不是最清楚了么,没有你我还赚不到那第一桶金呢。”
杨金宝面露悔意,“对,是我,我就不该给你行那方便,到头来给我们找了这这么一个大麻烦。”
“你们?你是说你和九皇子?还是说你和赵管事?”
阮芯从杨金宝走进院门开始就把最近发生的事从头到尾捋了一边,现在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一想,许多疑惑就想通了。
杨金宝和赵管事,还有之前的沈家应该都是为九皇子办事,这杨家开那个酒楼,想来也是为了利用谢睚喜好美食,以此来掌握他的动向。而自己一次一次阴差阳错地扰乱他们的计划,才让杨金宝对她怀恨在心。
“你们买卖人口,买官卖官,其实是想慢慢渗透大玉的官场,对么?”
“哼!你果然有些脑子,可惜你猜到也晚了,今天到了这里,便不会再有出去的那一日。”杨金宝听到门外有响动,警惕地走向门口向外看了看,好像生怕别人知道他来了这里。
阮芯看着杨金宝这一系列的动作,随即跳下炕,向杨金宝处走了两步,“是不是九皇子不让你来单独审我?”
杨金宝眯眼看着阮芯,阮芯在他眼里看出了杀意。
“你想杀了我对不对?”阮芯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
杨金宝不语,只是看着她。
阮芯想激怒他,在他口中再多得到一些消息,“你和九皇子因为我有了分歧?九皇子到底是何人?他为什么不肯杀我?”
阮芯步步紧逼,杨金宝后退几步,忽然停下。
他握拳,深吸一口气道:“我是想杀了你,你的存在扰乱了我们的计划,如果你不开店,谢睚现在早已中了我们制好的毒,如果那个没脑子的沈夫人没有抓你,地窖中的那批姑娘也早就被我们送到大玉各个高官的府邸。”
杨金宝的气场回来了几分,他不再看阮芯,转身看着房门,“我和九皇子之间有没有分歧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你只需知道,玉云殇为了找你会发疯,会自乱阵脚,而我们会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你以为殇云军就那么干净么?他只找出了一个庞义,还有十个百个庞义在其中,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铲除了玉云殇,就玉云阳那个呆头小儿成不了什么大事!”
“就凭你们就想颠覆大玉皇室?还真是异想天开。”
“我们精心布局多年,不能因为你毁于一旦。九皇子被你鬼迷了心窍,我可没有,到底是不是异想天开咱们走着瞧便是,你且在这院子再快活几日,过几日我会带着玉云殇的死讯来找你,到时候看看你我是谁在异想天开。”杨金宝胸有成竹的样子,让阮芯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殇云军中已有了叛徒,那对谢睚肯定不利,而谢睚知道自己被抓之后,肯定会有所分神。
阮芯尽量稳住心神,不让杨金宝看出什么破绽。
“谢睚早已开始着手查此事,你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其实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等谢睚来接我之时,便可知道你我是谁在异想天开。”
不管杨金宝的话是真是假,阮芯现在都要想办法把这些告诉谢睚。
“你放心,我会日日派人来告诉你谢睚的动向,让你看他如何发疯,如何溃败,如……何……死!”杨金宝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近乎癫狂,他笑着走出了房门,随后在门外与几个守卫说了些什么便推门出了院子。
阮芯后退几步坐回炕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应之策。
她看了下系统仓库中的食材,忽然心生一计。
决定先从这两个守卫下手。
她把系统中的食材全部卖掉换了银子,差不多有六十多两,她拿着银子走到门边轻声问道:“这里有吃的么?”
门口一个守卫走近了说:“窝窝头咸菜你吃不?”
阮芯故作娇气,噘嘴摇头。
“我想吃烧鸡,想喝玉米排骨汤,我还想吃虾仁炒蛋、对了我还想吃阳春面,还有还有……”阮芯像是背菜谱,一股脑说了一堆。
守卫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阮芯,“你现在是人质,你见过哪个人质像你这样要吃食的。”
“九皇子不是说我想要什么尽量满足嘛?你们现在这样对我也不怕他怪罪。”
守卫皱眉和同伴对视一眼,阮芯看到了他眼中的不确定。
“小哥,我也不为难你,你拿着这些银子去给我买来,剩下的都是你的,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人说什么的。”阮芯说着从腰间掏出一个钱袋,这钱袋鼓鼓囊囊的,一看就装着不少银子。
阮芯拿出十两银子给了守卫,“小哥怎么称呼?”
守卫看着银子眼睛都亮了,答道:“魏合。”
“为何?”阮芯反问。
“不是为何,是魏合,姓魏的魏,合就是一个人一个口。”魏合在自己手上给阮芯比划着。
阮芯点头,“那小魏哥,您就帮我这个忙吧,我也不知这是何处,如果你买不到做好的,那就买些食材,回来我自己做也成。”
魏合看着手里的银子犹豫了片刻,又放回到了阮芯手里,“你等着,我去问问。”
魏合招呼同伴在这守着,自己出了院门。
阮芯抿唇看着魏合的同伴,又问了同样的话,“小哥贵姓?”
这个守卫有些结巴,不敢抬头和阮芯对视,说道:“免……免……免贵,叫……叫……田力。”
阮芯走到田力身旁,又问:“那你多大了?”
田力说:“十……十九。”
阮芯点点头,“那我还是要喊你一声哥,田力哥,咱们这是在哪儿啊?”
田力摇头。
阮芯看这人老实,还单纯,于是换了个法子道:“田力哥,你是大玉人吗?”
田力点头,随后又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又是又不是?”
田力点头。
阮芯看着他,一脸探究。
田力哎了一声只好又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娘……我娘是……”
阮芯大概知道了,接着说道:“你娘是大玉的是不?”
田力摇头,“我……我娘是……汗国。”
“哦!你娘是汗国的,你爹是大玉的?”
“嗯!”
“那你是混血啊!混血长得都好看,怪不得我看你与众不同呢。”阮芯看着田力说。
田力还从来没有听人这样说过,红着脸挠了挠头。
阮芯大概已经摸清两个守卫的脾性,想着一定要先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就在这时,魏合回来了。他笑着和阮芯说:“阮姑娘,九皇子说你可以随意行走,想买什么叫我跟着去买便是。”
阮芯倒是愣了一下,自己不是人质么?随意行走算什么人质。
“走吧阮姑娘。”魏合闪到一边,做了个请的姿势。
阮芯走出了院门,门外是一条很深的巷子。周围都是土坯的围墙,能看出这地方并不富裕。
三人走出巷子,来到主街道上,因为天色渐暗,路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
“这是什么地方?”阮芯又问道。
魏合得了令,知道九皇子没有瞒着阮芯的意思,随即说道:“这是临河镇。”
临河镇,阮芯还真是没有来过,临河镇在谷城的西南角上,因离汗国较远,鲜少有商队经过,所以这里相对于蓝河镇和临西镇来说,穷了不少。
“阮姑娘,您要的那些菜我们临河镇肯定没有,最大的馆子前些日子也关了门,老板说要去承包什么嗨吃城里的铺子,一家子都搬走了。”
阮芯听魏合这样说,想到了嗨吃城一期已经盖好,陆陆续续有人入驻了,原来这个馆子的老板是去了那里。
“那这个时间哪里还能买到菜?”阮芯问。
“城东有个摊子,不知道老板这会儿收摊没有,她那种类也不多,您看着去挑吧。”
三人走在大街上,阮芯看到来往的人里老弱妇孺居多,年轻力壮的青年几乎没有。
“小魏哥,这里像你这么大的年轻人不多见呀。”
魏合称是,“一部分去投军了,还有的去蓝河镇那边建那个嗨吃城了,我听他们说,嗨吃城的老板送房子,还送铺子,种地都不用我们买种子,也不知道这老板是不是傻,前几日我哥也带着嫂子和侄子走了。”
阮芯听到有人这样评价自己,不爽地叹了口气。明明是为民谋福利的好事,怎么自己就成了傻子。
“你为什么不去?”
魏合叹了口气,“我娘不想走,这里还有我爹和我爷、奶的坟呢,她非要守着,说不想离我爹太远。我先在家里照顾我娘。我哥说等他在那边安顿好了,再来找我娘说说。”
阮芯觉得这应该是大部分留守家庭的共同问题,的确如伍子安所说,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老人们都不愿走,年轻人倒是愿意奋斗,但是爹娘始终都是他们的牵挂。
又走了一段路,阮芯看到了不远处走来了一队人马,大概有十几个人,穿着统一的服饰,看起来不像是大玉的穿着。
魏合看出了阮芯的疑虑说道:“这些都是九皇子的人,现在临河镇其实等于被九皇子占领了,城中有上千人,隔一段就会有十几个人巡逻。”
阮芯看魏合说得轻松,很是不解。
“有人霸占了你们的城池,你不害怕吗?”
魏合摇头,“我不怕,九皇子又不会伤害我们,他可比之前的里长好,还会分给我们牛羊肉吃,现在的日子可过多了。”
阮芯听到这,停下了脚步。
“他们来这里很久了?”
“也有一两个月了吧,和那个嗨吃城开始建的时间差不多,我们镇上的人本来就少,大部分劳力还都去了嗨吃城。也就是那个时候九皇子带着人来,帮了我们不少忙。而且我们镇上汗国人不少,我们不像别的镇子都不喜欢汗国人。”说着魏合指着远处的山头说:“你看那儿,翻过那座山头,就是汗国的东林山,我们镇子里有不少东林山的人,田力他娘就是那儿的。”
阮芯望着远处的山,脑子里一片混乱。
感觉九皇子的这盘棋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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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原来是他
阮芯心里盘算着怎么把消息传递出去, 如今这里全都是九皇子的人,情况有些棘手。
她心不在焉地跟着魏合走着,没走一会儿, 便到了魏合说的那个摊位上。
摊主是个老太太, 还耳背, 阮芯叫了她三声她才听见。
“奶奶,我们想买菜。”
老太太也不知道听到了没, 朝他们挥着手:“就这么多了, 要买赶紧。”
阮芯没想到这老太太还挺有个性。
她接过魏合递过来的夜巡灯, 借着光在菜摊上看了一遍,就剩点土豆、萝卜和红薯了。
“都买了吧!”阮芯把银子给了魏合,自己走到了一边。
阮芯四处张望, 看见城门边上的守卫少说也有二三十人,看起来出城不是那么容易。
“阮姑娘,买好了。”魏合把老太太找的铜钱递到阮芯面前, “这是剩下的钱。”
阮芯摆摆手,“你拿着吧, 往后还要靠你买菜呢。”
魏合想了想,也没有再说什么,便把钱塞到了腰间。
“这里有卖肉的地方吗?”阮芯问。
“有, 只不过要早上才卖。”魏合说。
“你不是说九皇子会给你们发牛羊肉吗?”
“对啊!算算日子, 就是这两天了, 会有人来现宰,是草原上的牛羊, 肉劲道得很, 等肉送来的时候我给你送过去。”魏合说起这牛羊肉, 馋得直吞口水。
“好啊!等宰牛的时候你带我去看看。”
魏合听到阮芯这样说还有些惊讶, “你一个姑娘家居然喜欢看宰牛。”
“就是没见过,想看一看。”阮芯心不在焉地答道。
“行,那到时候大胡子来了,我带你去看看。”
阮芯笑着点了点头。
阮芯想在送牛羊的人身上做文章,自己可以用上次做会员卡的方法给谢睚写一封信,就是不知道这个送牛羊的会是什么人,肯不肯干这样的事。
她看着身边的这两个人,性子单纯,想让他们对自己放下戒心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情。
“咕噜,咕噜……”阮芯的肚子响了起来。
她揉了揉肚子,想想甚是郁闷。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情,他们现在肯定吃着火锅,讨论着三三的婚事,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谢睚肯定沉默不语,三三会哭,狄朗看到三三哭又会手忙脚乱。
她不由得低头无奈地笑了笑。
蓝河镇里,这些人的状态和阮芯想的如出一辙。
谢睚从知道阮芯不见之后便坐在一旁没有说过一句话。
三三怕谢睚,只能站在门口低低抽泣。狄朗又心疼三三又担心阮芯,整个人急得都快跳起来了。
“狄朗,通知青夜和子安了吗?”
狄朗终于听到谢睚开了口,赶忙跑过去,“王爷,你说啥?”
谢睚深吸口气,“通知青夜和子安没有?”
“早就通知了。”
“嗯,徐师傅醒了吗?”
狄朗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六六在院中喊:“快快快,徐师傅醒了。”
不等狄朗缓过神,就见原先坐着谢睚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徐师傅一看见谢睚就跪在了地上,“督军大人,是巧兰姑娘,我们在路上遇上了巧兰姑娘,她衣衫不整,说阮山要强迫她,阮老板看她冻得发抖,就邀她一起上了马车,我刚关了车门,鞭子还没来得及挥,就被打晕了。”
徐师傅使劲朝地上磕了两下,“督军大人,是小的疏忽了,您治小的罪吧!”
谢睚没有动怒,整个人异常平静。
“你先休息吧。”说完转身出了房门。
狄朗在他身后跟着,气道:“阮山这不要脸的,竟然绑自己的闺女?”
谢睚摇头,“是萧景宣。”
“啊?”狄朗不解。
“这事怨我,就该安排暗卫跟着阮芯,这几日在军营查奸细,是我疏忽了。”他忽地停下脚步对狄朗说:“你先带一队人马去‘聚福楼’找瑶老板,然后再找人去看看阮山还在不在他的住处,有什么消息回军营找我。”
狄朗说了声是,便朝门口跑去。
谢睚见三三还在哭,于是朝跟在自己身后的六六说:“小六,如果有什么消息立马差人去军营里找我知道么?”
六六点头。
“不管是有人上门说什么,还是你听到什么消息都要说。”谢睚又叮嘱了一遍。
六六郑重点头,然后特别认真地说:“王爷您放心,这里不管有什么消息我都会让二宝哥去通知您的。”
“乖。”谢睚摸了摸六六的头,也快走两步离开了铺子。
这边阮芯回到那个破院子后,便开始做饭,手里的这些食材也只能做些家常菜。
她从系统里拿了几个鸡蛋和一些佐料出来,又让魏合去找了些面粉,决定做土豆饼。
这里的厨房里九皇子还是命人放了些东西的,半罐子猪油、盐、还有大葱还有大酱,都是平时做饭常用到的。
做土豆饼的面不能太少,阮芯先是往盆中舀了三勺面粉,然后打了三个鸡蛋,之后加水,面要稀一些才行。
土豆切丝,又加了萝卜丁和大葱段,放入盐、胡椒粉、十三香粉一搅拌,阮芯试了一下,香味已经有了。
“哎!如果这时候能加点火腿丁就更好了。”阮芯看着盆中搅拌好的面糊说道。
锅微微热的时候,阮芯往锅中刷了一层猪油,舀一勺她拌好的面糊糊往锅中转圈一浇,瞬间香味四溢。
“阮姑娘,这是什么啊,这么香。”魏合站在厨房门口朝里望了望。
“好吃的,你等会儿吃了就知道了。”
魏合没想到还有自己一份,咽了咽口水忙点头。
田力也踱步到厨房门口,“阮……阮……阮姑娘,好……好香。”
阮芯每次听田力说话都有些急,她又浇了一圈面糊后站起身问田力:“田力哥,你是天生就结巴么?”
田力摇头。
“那你怎么成这样的?”
“吓……吓得。”田力说话着急的时候,脸一抽一抽的,阮芯看着觉得特别好玩。
“既然不是先天的肯定有办法治好,再过两个月我妹妹成亲,我们说不定要到京城去,到时候我帮你找郎中问问,说不定就治好了。”
魏合听到阮芯说两个月后,忽然低下了头,转身靠在了厨房外的墙边。
阮芯看出了魏合神色不对问道:“小魏哥,怎么了?”
魏合看着阮芯,欲言又止。
“你说吧,怎么了?”
“阮姑娘,你估计等不到两个月以后了。”魏合叹了口气。
魏合说完这句话,田力都一副吃惊的表情。
反倒是阮芯很淡定,“小魏哥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魏合一脸为难。
阮芯摸准了这二人吃软不吃硬,于是说道:“没事,不想说就不说,等烙完饼子,我给你们做疙瘩汤喝,我看这还有点香油,咱们全吃了它。”
阮芯又看了眼魏合,随后转头对田力说:“田力哥,你家是不是也就你和你娘了?”
田力点头。
“那一会儿这饼子我多烙几个,你和小魏哥给你们娘带回去尝尝。”
阮芯说着就又有一张饼烙了出来。
许是被阮芯的言语所打动,原本犹疑不定的魏合干脆一跺脚,走进了厨房。
“阮姑娘,我今日……”魏合刚说几个字,他们便听到院门响了。
田力举起火把往外一照,来人居然是九皇子。
两人赶忙低头,“参见九皇子。”
“嗯,你们先下去吧。”九皇子朝两人挥了挥手。
魏合缓过神,有些后怕,走得有些慌张。
这些萧景宣全看在眼里,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随后看向阮芯。
“阮老板这是在做什么?闻起来真香。”
阮芯皱眉,虽说这声音熟悉,但是知道是九皇子在说话,她还是多少有些别扭。
“土豆饼。”
萧景宣听出阮芯语气中的冷淡和不耐烦,也不恼,而是又往前走了一步进了厨房。
他拿起阮芯装着胡椒粉的小碗放在鼻下闻了闻,“这是何物,闻起来有些刺鼻。”
阮芯随口说道:“不是你命人准备的么?”
萧景宣又道:“鸡蛋应该不是我命人准备的吧。”
“我们刚刚买的。”阮芯忍住心里的烦躁说道。
萧景宣轻笑一声,“据我所知,你们买菜的地方没有鸡蛋。”
阮芯心中咯噔一下,心里想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身后的萧景宣忽然凑近了在阮芯耳边放低声音说:“难不成是阮老板变的?”
阮芯感觉萧景宣整个人都贴了上来,她难受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侧身向左移了一步,看着萧景宣说:“你就当是我变的吧,反正已经落入你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最后是因为谢睚死,还是因为鸡蛋死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萧景宣看着阮芯生气的样子,噗嗤一笑:“阮老板,你瞧你怎么生气了,我是故意逗你的。”
阮芯闭了闭眼,把下午见他时想的那些词统统改了,简直就是一个流氓油腻男,被他挨一下都觉得恶心。
“九皇子也不用大晚上的来找我寻开心,没什么事情你请回吧,我现在又饿又困,还想早点吃了晚饭睡觉呢。”
被萧景宣挨了一下,阮芯浑身不舒服,连带着情绪也变得特别暴躁。
“阮老板不想见我?”
阮芯心想,你这说的不是废话么。
“我与你不熟,生人见面没什么好说的。”
阮芯把最后一勺面糊浇在锅上,又倒了些面粉准备做疙瘩汤。
萧景宣不喜欢阮芯对自己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也生气她没认出自己。
后退两步看着阮芯的背影说道,“阮老板当真认不出我?你不是说叫我回了蓝河镇去找你,我去吃都免费吗?”
阮芯给土豆饼翻面的手一顿,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向萧景宣。
“你是……你是曾……”阮芯借着烛光仔细看了看,样貌身形完全对不上啊。
萧景宣看阮芯像是还记得对自己的承诺,随即脸上由忧转喜。
“对,我就是曾六。”
“你……”阮芯想到了瑶老板那里的修容术,随后又摇了摇头,修容术不可能连身形也修了吧。
她实在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听过缩骨术吗?”
阮芯在武侠小说里看到过,但此时依然很惊讶。
“我扮做曾六时,就会用锁骨术,这样看起来身材矮小,一般人不会对一个孩子产生怀疑。”
“那你的肤色?”
“我的肤色,哈哈,汗国的修容术除了可以返老还童,还可以任意改变人的肤色,阮老板还是孤陋寡闻了。”
阮芯笑着摇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的确是我孤陋寡闻。”
“你喜欢玉云殇什么?”萧景宣忽然问道。
提到谢睚,阮芯不由得翘起嘴角。
“我喜欢他能吃,喜欢他假正经,喜欢他听我随口说句话就能牢牢记在心里,还喜欢他不管多忙都会陪我吃宵夜,喜欢他陪我看图纸的样子,喜欢他有才华、喜欢他成熟稳重,喜欢他……”
“够了!”萧景宣握了握拳,打断了阮芯的话。
“谢睚优点可多呢,你要是想听,我能说一天一夜不带重样的。”阮芯知道萧景宣不喜欢谢睚,看着他忍着生气的样子,阮芯打心眼里高兴。
“我和你先认识的。”
“那又怎么样,你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哪个人愿意真心实意和你交朋友。”
阮芯还一直都把曾六哥当成她穿越来的第一个好朋友,虽说这人经常神出鬼没,但她一直以为曾六哥是出去打探消息,以此来维持他包打听的称号,结果“包打听”只是他探听消息的一个假身份,此刻的阮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
“曾六哥是我的好朋友,但你不是。既然我已经被你抓来,要杀要剐随便你,如果你是因为曾六哥和我的那点情义才对我如此,我想大可不必,我和曾六哥的情义是我和他的,和你没有。”
“阮老板说笑了,我与曾六本就是一个人,怎么会有区别。”
“那可太不一样了,我认识的曾六哥对人热心,腼腆爱笑,和你可完全不一样。我都怀疑你说谎,哪来的锁骨术,哪来的修容术,都是骗人的。”
阮芯忽然觉得自己说得也挺有道理,也许这九皇子只是利用阮芯和曾六哥的关系来套话的。
萧景宣看阮芯不信他,随即脱掉外衣,“你可看仔细了。”
就见萧景宣两只胳膊往中间一缩,胳膊立马少了一截,然后是脖子,最后是腿。
阮芯目睹了整个过程,人呆愣在了原地。
“这……你……”阮芯吓得缩在灶台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萧景宣扭了扭脖子又恢复了原样,他捡起一旁桌上的衣服穿好后说道:“你现在亲眼所见,可信了?”
阮芯点头如捣蒜。
“我从来没在别人面前展示过此术,但是为了让你相信,今天也算破例了。”
阮芯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扶着灶台的手骨节分明,可见是使了十足十的力气。
萧景宣低头望着阮芯,一片深情:“本是我先与你相识,助你开店,可后来玉云殇捷足先登,如若不是他,这一路陪你开店的便是我了。”
作者有话说:
九皇子终于现身了,这个人你们猜到了吗?
第48章 急中生计
阮芯觉得甚是滑稽。
“不是谁想陪着我我都愿意, 即使没有谢睚,那个人也不会是你。有些人只能做朋友,我和曾六哥就只会是朋友。”
萧景宣笑着摇头, “你愿不愿意不重要, 反正你现在人已经在我这了。”
阮芯没再回话, 她觉得这九皇子大概是有什么心理疾病。
待锅中水烧开,她便往锅里倒自己拌好的小疙瘩, 各种佐料放好后, 阮芯把那瓶香油底子全部倒了进去。
“嗯, 香。”
阮芯端着土豆饼,和一碗疙瘩汤,路过萧景宣的时候说:“你让一下, 太挡路了。”
萧景宣往墙边退了一步,跟在阮芯身后出了厨房。
“魏合、田力,吃饭了。”
借着月光, 阮芯隐约看见门口站着两个人,但看不清样貌。
“魏合?”阮芯又喊。
“不用喊了, 他俩我调到别的地方去了。”萧景宣走到阮芯身边,接过她手中的那碗疙瘩汤。
阮芯深吸一口气,“你把他们调哪去了?”
萧景宣又恢复到了下午刚见面时的样子, 说话不急不缓, “我不喜欢你和陌生人走得太近, 这才一下午你就要和他俩共进晚膳。”
说到这,萧景宣摇了摇头, “不行。”
要不是阮芯现在特别饿, 她就把手上的土豆饼全糊这人脸上了。
“我自己待着也行, 不用再找人看着我了, 反正街上、城门都是守卫,我也不会飞檐走壁,跑不了。”阮芯抢过那碗疙瘩汤回到了房里。
“你说得对,你还是待在院子里比较好,日后你要是想出去走走,就差人来和我说,我陪你。”
阮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萧景宣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变了卦,她强装不在乎地说:“无所谓,我也不愿意出去逛,更不想和你出去逛。”
说完,她端起那碗疙瘩汤喝了一口。
热汤下肚,让阮芯空了一天的胃,暂时舒服了一点。
她又卷了一张土豆饼,悠然地吃了起来,完全没有再同萧景宣交流的意思。
萧景宣也不恼,他就这样借着烛光饶有兴致地看着阮芯吃东西,一直保持着微笑的模样,仿佛在看一件珍爱的玩物。
阮芯偶尔抬头看一眼,觉得很是渗人。
吃了半张饼子,阮芯又看到了系统里那个倒计时。
想着如果她重回穿越时,肯定不会再去找曾六,哪怕自己挑担子走街串巷地做点小生意,都不要和这个人有一点瓜葛。
一张饼下肚,碗里的汤也喝得见了底。
阮芯把最后一口汤喝完,端起碗出了房门,完全无视萧景宣的存在,就和房里只有她自己一样。
萧景宣跟在身后说道:“从明日起,做饭洗完这样的小事有丫鬟伺候你,你不用亲自做。”
阮芯看了他一眼想,我一个新社会的独立女性,什么做不了。
“用不着,我自己会做。”
“等一切尘埃落定,你会是我的王妃,要慢慢适应这样的生活。”
阮芯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萧景宣。
“咱们一共见了不到五次,我做你哪门子王妃啊。”
萧景宣眼神逐渐深情,他望着阮芯沉声说道:“何止五次,我日日都会远远地看你,看你做饭、看你和三三打闹、看你教人种地、还看你和甘棠被抓。”
说到这他眼神一变,“那日就算谢睚不去,我也不会让沈千俊得手。我不喜欢你和别人太亲近,要不是我不想暴露自己,估计谢睚和你接吻的时候已经被我杀了。”
阮芯洗碗的手一抖,原来这么久以来一直有双眼睛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这种感觉令她周身充满寒意,毛骨悚然。
她缓了缓神,又重新捡起了盆中的碗开始洗。
“‘包打听’还真是名不虚传,我就说嘛,将军府外的巷子空无一人,你在那打探什么消息,原来是跟踪,你还真是闲的。”
“对,谢睚把你关起来我很不高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他为什么要阻止。就算那日暴动成功了,我也会保你安全。”萧景宣看着阮芯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又朝她走近了几步。
阮芯警惕地后退两步,手里拿着碗,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你别过来,你要是敢做什么,今天要么你死,要么我死。”阮芯恶狠狠地盯着萧景宣说道。
“我不会伤害你,我只会在你完全心甘情愿的时候才会碰你,这个你放心,我是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的。”
萧景宣那个“碰”字,让阮芯无比恶心,她别过头说道:“你请回吧。”
萧景宣这次听话地点了点头,走之前回头和阮芯说:“明日我再来陪你,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和他们说,我会命人给你送过来。”
阮芯没有再回话,自顾自地擦着碗。
萧景宣又看了阮芯一会儿,没有等到任何回应,随即抬脚走出了厨房。
阮芯忽然想到什么,“等等。”
萧景宣回头的时候,阮芯能看得出他很开心。
“我想抄些佛经,你给我找纸笔来。”
萧景宣这次略显失望,不过失望之情稍纵即逝。
“好,我明日一早便让人给你送过来。”
阮芯又说:“魏合说过两日要带我去看宰牛。”
她说的时候有些迟疑,因为她不确定萧景宣还同不同意自己出去。
“好,后天一早他们便会来,到时候我亲自陪你去看。”
听到“亲自”二字时,阮芯皱了下眉,“魏合和田力不会再回来了是么?”
“你想让他们回来?”萧景宣面无表情地说。
阮芯虽不了解这人的脾气,但从方才的几番对话中能够感觉出他做事极端,再多问下去怕是会对那二人不利,她摆了摆手说:“我就是问问,我和他们又不熟。”
“嗯,早点休息,我走了。”萧景宣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阮芯一眼,才有些不舍地离开。
阮芯看着大门关上之后,握紧拳头长出一口气。
这不是就是变态嘛,还是控制欲爆棚的变态。
想到自己随时都被监视,阮芯就后怕。她平时和谢睚经常说起九皇子,不知道萧景宣听到了多少。
那次暴动,他们的计划不知萧景宣是否都知情,如果是在知情的情况下行动失败,那这萧景宣就是在耍着谢睚玩。
“太可怕了这个人。”阮芯不禁感叹道。
她收拾完厨房,简单梳洗了一下便躺在了炕上,心里盘算着如何脱困。
本来想着和魏合、田力搞好关系,从他俩身上找突破口,也许能让他们带自己逃出去,现在看来完全没这个可能。
眼下只能寄希望于后天那个屠夫了。
屠夫可以出城,不知道他与九皇子的关系如何,也不知道多给他一些钱能不能让他给谢睚送封信。
阮芯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系统页面快被自己翻烂了。
“怎么就没有一个有用的东西呢。”阮芯自己嘟囔着。
她看的小说里,别人的系统连飞机大炮都有,为啥她的系统里全是些没用的东西。
忽然她看到了列表里的绿色发卡。
她兑换出一个,借着烛光看了看,那个发卡的夹子可以拆开,夹子里是空心的,到时候她用柠檬汁将内容写到纸条上,晾干后塞到这空心管里头,再找机会送出去。她想赌一把,希望谢睚能看见。
只是这一种方法还不够,她需要做好两手准备,一份是写在普通纸张上,隔一行写一段,中间那行用柠檬汁写,一份就用小纸条写,塞到这个卡子里。
阮芯想总有一种能到谢睚手里吧。
拿着那个自己曾经嫌弃的卡子,阮芯默默地对它说了声对不起,没想到最后居然还能派上用场。
这一夜阮芯睡得都不安稳,一会梦到宰牛的居然是萧景宣,一会儿又梦到谢睚来救自己,两人好不容易跑出城,谁知城门外乌泱泱地站满了萧景宣的手下。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阮芯便醒了。
她出了一身冷汗,粘得很是不舒服。
她去厨房烧了一壶热水,关好门窗,把全身上下擦了一便,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不得不说清晨的空气是真好,古代还没有大气污染,感觉呼吸间都有一个股淡淡的清甜。
“叩叩叩……”大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阮芯估摸着这会儿也就刚过卯时,谁这么早来敲门。
她走过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怎么是你们?”阮芯不悦地看着门外的两个人。
“芯芯,爹知道你在这,就赶忙来看你了。”
阮芯觉得阮山脸皮实在厚,故意跑来找不自在。
阮山跟着阮芯进了屋,看了一圈,开始和她怀旧,“芯芯,你看这屋子,和咱们家以前还真像,看得我还真是有些想你娘了。”
翠云不乐意了,悄悄地在他身后拧了他一下。
“哎呦!”阮山忍着疼回头看了眼翠云,翠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有什么事快说,我不想和你回忆从前,咱俩没什么可回忆的。”阮芯口气不善道。
阮山搓搓手,坐到了靠墙的椅子上。
“芯芯啊,虽说我之前是为了九皇子给的承诺才试图修复咱们父女之间的关系,但是这中间也是有真情在的,爹老了,这人老了才能体会到有个女儿在身边真的好。等九皇子这边的事情完了,爹决定一直到死都不会再跑了,以后你有了孩子,爹帮你带大。”
阮山的话,阮芯一个字都不相信。
“说实话吧,来到底为什么,你这样不累么?”
阮山哎了一声说道:“九皇子和我说,他钟情于你,他也确实拿我当老丈人看了,你看看我和你小娘身上穿的,他还在谷城给我们置办了个大宅子。芯芯,你说你起早贪黑开店多辛苦,跟了九皇子以后就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你何苦和他作对呢?”
阮芯无语地笑出了声,“也不知道他是聪明还是蠢,找你来做说客,谢睚还是大玉的王爷呢,我跟着谢睚可以直接去京城住大宅子,还不用这样东躲西藏。我有时候都觉得我是在和一堆没脑子的在周旋,简直浪费脑细胞。你们快出去吧,我看着你俩脑壳痛。”
翠云比阮山有自知之明,她知道阮芯不可能原谅阮山,于是换了个说法,“你就先顺着九皇子不行么?这样大家都好过一些,你现在是一根筋,被关在这院子里,不用说和你的王爷去京城住大宅子,就连这临河镇都出不去,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蠢。”
阮芯不为所动,她就当没听到翠云说的,趴在炕上叠着被子,一点要和两个人继续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走吧走吧!油盐不进的东西,我看她是好日子过够了,等以后九皇子新鲜劲过了,我看她还傲得起来不。”翠云上前拉起阮山,朝门口推了一把。
阮山一步三回头,想着阮芯能和自己再说一句,哪怕是一句没用的他回去也好和九皇子回个话,现在这算啥。
“芯芯,你再想想爹说的,已经来了这,就别再想谢睚了,他中了毒,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你回去呢。”
“阮山,你瞎说什么呢!快走!”翠云又使劲推了一把。
阮芯咬紧牙关,忍着不回头问谢睚中毒的真假,一直到阮山走出院子,才扭过身子跌坐在炕上。
作者有话说:
之前买过个卡子,卡子腿都是空心的,最后被凳腿压的稀碎。
第49章 身中剧毒
翠云推着阮山出了院子, 她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谢睚中没中毒她不知道,九皇子只是说要不经意间把这个消息告诉阮芯,人一旦没了指望, 说不定就能开始接受新事物。
阮芯得知谢睚中毒的消息后, 开始坐立不安。
她下了炕准备去问萧景宣, 可刚走到门口便停下了脚步。
这件事真假不论,如果她现在这么莽撞地去质问萧景宣, 就算得到的消息是谢睚真的中毒, 她也逃不出去, 说不好还会激怒萧景宣。
她冷静了下来,决定先按之前制定好的计划来。
心里装着事,她连早饭也没顾得上做。
刚到辰时, 大门便又被推开,巧兰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吃吧!”巧兰把手中托盘往炕上的小方桌上一放,自己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阮芯看了一眼, 托盘中摆着冒着热气的白粥、两个包子还有一小碟咸菜。
伙食还行。
她坐下拿起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由于心中担心谢睚, 再香的包子此时于她而言也味同嚼蜡。
巧兰眼尖,她看着阮芯有些心绪不宁,心里想着翠云动作还真是麻利, 这么快就把消息告诉了阮芯。
“你的玉王爷中毒了你知道么?”巧兰走到炕边坐下, 胳膊支在桌上托起下巴看着阮芯。
阮芯没有理会巧兰, 心不在焉地吃着。
“吃不下就别吃了,难为自己做什么?”
阮芯咽了口中的包子, 抬眼看着巧兰。
“碗我一会儿自己洗, 你走吧, 记得告诉萧景宣, 别忘了答应我的,今天给我送纸笔和佛经。”
巧兰捂着嘴笑了一声,“你抄佛经是给你的玉王爷祈福呢还是超度呢?我和你说,他中的毒世上无解,倒也不会一下子就死了,而是会慢慢疼死。据说他昨夜疼得满头大汗,还砸烂了他最喜欢的一个花瓶。真是可怜,我要是他身边的人,就一刀把他捅死算了,还能痛快点。”
阮芯面上装得毫无波澜,其实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着,指甲都要陷入皮肉里。
巧兰最不喜欢和阮芯说话,总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使劲。无论生气还是开心,这人脸上总是面无表情。
她叹了口气,反手看着昨夜修好的指甲,“哎!你呀也别不知足,我想得到九皇子的爱,可是他不给,他给你,你却不知好歹,天天让王爷用热脸贴你的冷……”巧兰不想说那两个字,觉得不雅,更是对九皇子的不敬。
阮芯被这接二连三上门来劝的人,弄得心烦意乱。
她把包子往托盘里一扔说道:“你出去。”
巧兰被凶得一愣,反倒有些幸灾乐祸,能看到阮芯生气也算是有了进展,她现在就回去告诉九皇子。
巧兰走后,阮芯更加心乱如麻。
她走出院子,望着这四处都是两米多高的围墙,无力地蹲在了地上。
看着系统中倒计时还有四十一天,她头一次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这样就可以回到过去,可以想办法让谢睚不要遭受这样的痛苦。
就连阮芯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已经对谢睚中毒的这件事深信不疑。
不知蹲了多久,久到阮芯都感觉不出两只脚曾经麻过。
她扶着墙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回屋内,把小桌上的托盘拿到了厨房,而后回到房间的炕上坐下,等着萧景宣给她送纸笔。
萧景宣进来的时候,阮芯正拿着那只翠绿的卡子发呆。
“你要的纸笔。”
阮芯闻声抬起头,看见来人是萧景宣后,又低头继续去看那个卡子。
萧景宣坐到方桌对面,看向阮芯手里的卡子道:“这个簪子很美,很配你。”
阮芯抬眼看了下萧景宣,心里暗骂道:配个屁,审美简直就有问题,和谢睚根本没法比。
“谢睚送我的。”阮芯说。
萧景宣轻笑,“我单纯在说这个簪子,不会因为它是我不喜欢的人送的就说它不好。”
阮芯拿过纸摊了开来,研好墨提笔开始抄写佛经。
萧景宣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阮芯,一看就是一上午。
一直到巧兰中午来送饭,他才离开。
阮芯吃过饭,继续写。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萧景宣一直在暗处盯着她,她这里有任何风吹草动,萧景宣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一直到吃完晚饭,萧景宣都没有再来。
她洗了把脸,关好门,准备给谢睚写信。刚刚写了一半的时候,萧景宣来了。
阮芯赶忙把信藏到了纸张中间,强装镇定,继续抄写。
“你的小楷是和谁学的?”萧景宣站到阮芯身后,轻声问道。
“自己。”
“很符合你的气质。”
阮芯无意再与他搭话,低头写得心不在焉。
“我一直在等你问我。”
“你要想说自会说,我问了你不想答,我又何必先开那个口。”阮芯边写边说道。
“你听说过寒尾莲吗?那是一种很稀有的药材,生长在极寒之地,能治病也能要命。其花蕊只可外敷不可内服,长期内服则会中毒,毒发时全身剧痛,而且会日日发作,直到活活疼死。”
萧景宣想看着阮芯此刻的表情,于是又坐回阮芯对面,盯着她说道:“我本想在你店里给他下毒,可惜他的饭菜道道都是你亲自煮。不过在军营里可就好办多了,下毒的是他军中的随从,他只需每日在玉云殇的炒菜中放一点即可。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毒发了,比我预计的时间要早很多。”
萧景宣好像与谢睚有什么深仇大恨,提到谢睚中毒时,阮芯甚至看到他眼里闪烁出兴奋的光芒。
“你和谢睚到底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对他?”阮芯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谁知萧景宣说:“无仇无怨。”
这四个字说出口,阮芯都无语了。
“他太碍事了,如果大玉没有他把守边关,单靠青夜和狄朗在,我们破关只是时间问题,但玉云殇太狡猾,不除他不行。”
阮芯确实没听出什么私仇宿怨来,反而觉得这是他对谢睚的褒奖。他把谢睚比作大玉的镇国利器,有了谢睚,大玉国土便能固若金汤。
“你这是在夸他。”
“不!”萧景宣情绪忽然激动,随后又立马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他碍事。不过现在绊脚石就快死了,不日我们将要入主大玉,没有玉云殇的玉云阳就是个小废物,不值一提。”
“行,那你就想你的千秋大业吧,我还要抄我的佛经,不送。”
阮芯觉得自己是在看什么话剧表演,主角站在舞台上手舞足蹈,情绪激昂,而台下的观众却兴致恹恹。
她并不喜欢这样的表演。
萧景宣情绪没有得到完全宣泄,他和阮芯说话总是这么的不痛快。自己身边的女人,哪个不是对自己无比殷勤,甚至为了得到自己的一句夸赞,整日争风吃醋,明争暗斗。
只有阮芯,看不出喜怒,看不出悲愤,她能认真地为谢睚抄写佛经,一天不挪地方,但是和自己说两句话却总是爱答不理。
萧景宣一时陷入了梦魇般的回忆,他想到了汗国国王萧启,萧启对萧景宣和他兄长从来都是不闻不问,不管他们兄弟多努力都得不到萧启的认可和夸赞,就连他兄长战死沙场,萧启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阮芯也是,阮芯在他这里没有明显的喜怒哀乐,每日就是这一副冷脸,像极了当初的萧启。
可是以前不是的,阮芯看到曾六会笑,还会拍拍他的肩膀。
萧景宣想到这里,紧握拳的手开始不停地发抖。
他猛地回头,猩红的眼睛瞪着烛光下抄写佛经的阮芯,想着这人现在一心只有谢睚,他就不痛快。
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扯过阮芯手下的那沓纸,撕成两半抬手扔在了空中。
阮芯心下一紧,他给谢睚写的信还在里面,如果被萧景宣发现了,指不定他能干出什么。
“你这是干什么?”阮芯看着地上纸张四散,说话间她低头寻着自己给谢睚写的那张纸。
萧景宣只当她是紧张自己写好的佛经,走过去握住她的肩膀,强迫阮芯看向自己。
“你抄多少遍,都救不了谢睚,与其这样浪费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活下去!”
阮芯抬起胳膊挣脱了萧景宣的束缚,怒视着他:“我是不是浪费时间,我心里自有考量,用不着你来管,你还是赶紧走吧。”
萧景宣又一次听到了阮芯的逐客令,他盯着阮芯,一步步逼近,阮芯不停地后退,一直退到炕延边。
她使劲全力,没让自己坐下,鼓足了勇气回瞪了回去。
萧景宣看着阮芯,眼神逐渐清明,刚刚的戾气消散,他抬手准备抚摸阮芯的头发,被阮芯轻轻一闪躲掉了。
萧景宣看着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笑了。
“你早点歇息,明日一早我带你去看宰牛。”
阮芯喘着粗气,皱眉瞪着又恢复如常的萧景宣。她心里郁闷,这人的脾气还真是阴晴不定,简直太像个神经病了。
萧景宣想表示自己的绅士,蹲下|身准备捡起被自己撒了一地的纸。
阮芯赶忙蹲下拨开他的手说:“我来,你走吧!”
萧景宣握住阮芯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阮芯余光看见不远处自己写好的信,心下无比紧张,生怕被萧景宣发现。
“我没有紧张,我只是生气,好不容易写好的你全给我撕了。”
萧景宣放开阮芯的手,站起身。
阮芯自若地收拾着杂乱的纸张,悄然间已经把信件放在了其中。还没等她整理好,手中的纸便被萧景宣抽走。
她抬头看着萧景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谢睚要这佛经已经没用了,不如把这些送给我,帮我祈祷早入入主大玉皇宫。”萧景宣抚摸着纸上的字,喜欢得不得了。
此刻的阮芯紧张地一手拽着裙角,她不能明抢,只能好好说。
“全都撕烂了还有什么真心在,实在想要,我明日写好了送你两张。”阮芯说着就要伸手去夺。
萧景宣很高兴阮芯能说出要帮他抄佛经的话,只是看着阮芯伸过来的手,他还是躲开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当真要给我抄?”萧景宣不确定地开口道。
“我骗你做什么,你手里的都是我帮谢睚写的,你拿走也保佑不了你。”阮芯说完咬了咬下唇,感觉牙齿都在发抖。
萧景宣眯眼看着阮芯,片刻之后转身出了房门。
阮芯赶紧跟了出去。
就见他闪身进了厨房,阮芯不知这人要干什么,也跟着走了进去。
她看着厨房内的萧景宣,之后长长地松了口气。
萧景宣居然把那沓纸全烧了。
阮芯心想,我还真是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谢睚说:“好疼!!!!!!”
第50章 巧遇食客
萧景宣感觉这团火把自己心中的郁结都烧没了, 顿时深感畅快。
阮芯假装很生气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你都说了谢睚中毒已深,我祈求他少受些痛苦都不行么?”
萧景宣笑道:“他又不是柔弱的女子,身经百战的大将军怎么会怕疼。”
阮芯看着萧景宣, 真想捅他一刀, 问问他知不知道疼。
萧景宣走出院子, 朝外面喊了一声,一个守卫走了进来, 单膝跪地抱拳道:“将军有何吩咐?”
“你去找杨公子要一些上好的宣纸, 不要折了, 马上给阮老板送过来。”
守卫说了声是,便起身出了院子。
阮芯记得军营里的人见到谢睚和青夜都只是抱拳低头,从来没看到过还要下跪的, 这人是有多自卑非要身边的人比自己低一头才开心。
萧景宣不走,阮芯也拿他没有办法。
两人回到房里,在小桌前一边一个坐好。阮芯手里还在把玩着那个卡子, 她祈祷着明天那个宰牛的能答应帮自己送信。
萧景宣看着烛影映射下阮芯的侧颜,睫毛浓密、鼻头小巧, 还有那张粉嫩的小嘴,不觉舔了下嘴唇。
“你很喜欢这个簪子?”萧景宣想和阮芯多说几句话。
“谢睚说它丑得别具一格。”说到谢睚阮芯嘴角明显翘了起来。
萧景宣压下心中怒火,又轻声说道:“我明日叫他们送些好看的簪子, 你要看到合心意的就留下。”
阮芯摇头, 没有接话。
萧景宣记得巧兰说过, 女人都爱金银首饰,他不相信若他日日都送, 阮芯就没有一个喜欢的。
夜阑人静, 烛光微动, 屋内二人都没再说话, 只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吹过的风声。
不知过了多久,守卫才送来宣纸,附带着还送来了一只新的毛笔。
“这是上好的北尾狼毫,写小楷正好,今日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便来接你。”
阮芯嗯了一声,又端坐在方桌前,开始抄写。
萧景宣走后,阮芯又写了一会儿,见确实没什么人进来了,才开始给谢睚写信。
正好萧景宣送来了新的毛笔,她从系统中拿出一个柠檬,挤了一些汁液在水中,拿出之前自己已经撕好的小纸条,借着烛光一笔一笔地写着。
纸条很小,能写的内容也不多,她只是把自己所在何处和大概情况做了个概括,最后还剩一点地方,阮芯犹豫了一会还是写下了:你还好吗?
她小心翼翼地叠好纸条,塞进了卡子里。为了让谢睚容易发现,她故意把卡子接头的小弹簧装松了些,只能祈祷路上别出什么差错。
之前写好的佛经还有半张,阮芯在这半张的空白处用同样的方法又写了一封。
做完这一切,她又抄了一遍佛经才睡下。
心中太过担忧和牵挂谢睚,梦里也是谢睚中毒后痛苦的神情,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
次日一早,她刚刚梳洗完毕萧景宣便来了,身后居然还跟着魏合和田力。
两人神色不似初见时那样自然,而是眼神躲闪,特别是田力都不怎么敢看阮芯。
阮芯为了不给二人再带来什么麻烦,也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
萧景宣把她带到了一处馄饨摊子,老板还是当时的那个胖妇人。她依旧做事麻利,看见阮芯还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时隔半年多再次吃到这口馄饨,味道还是当初的味道,人也还是当初的人,一切看似没变,实则早已都变了。
“好吃吗?”萧景宣问。
阮芯点头。
老板娘热情地坐在他们桌旁,看起来和萧景宣很是亲近。
“阮老板是吧,当初你来找六儿帮你找铺子的时候,也就才半年多吧,如今竟也是大老板了,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还挺有本事。”
阮芯不知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萧景宣已经变回了原样,她依然喊着他曾六的名字。
“他是我乳母,你可以叫她秦姑姑。”
阮芯点点头,又喝了一口汤。
她虽吃不下,可也不想剩下,忍着胃里的不适,强吃了多半碗。
忽听城门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随后就见萧景宣放下手中的勺子笑着说:“宰牛的来了。”
阮芯向城门望去,一个黑皮壮汉大摇大摆地在前面左边,另一侧是一个身穿毛皮大衣的大胡子。
这个大胡子!
阮芯想起一店刚开张的时候他经常去吃饭,还去后院看过她养的牛羊。
“咱们跟着他们走吗?”阮芯表现得有些激动。
萧景宣以为阮芯是真的对这些感兴趣,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说:“你随我来。”
阮芯握了握手里的卡子,跟在萧景宣身后,往屠宰场走去。
一路上,阮芯都有些说不上的兴奋,老天真的没有薄待她,竟让她遇到了曾经熟悉的食客。她一直盯着大胡子的背影,想着一会儿怎么接近他。
其实阮芯并不想看宰牛宰羊,之前开店的时候她也是走得远远的,这个场面太血腥了。但是今天着实没办法,她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望着即将被宰的那头牛,不由得移开视线,实在不忍看。
“将军,杨公子说找您有要事相商。”一个士兵跪在萧景宣面前拱手禀报道。
“告诉他,一会儿再议。”萧景宣不耐烦地向来人摆了摆手。
阮芯看这是个好机会,赶紧说道:“你去吧,反正我也跑不了,这么多人呢。”
萧景宣看跪在面前的士兵不肯走,阮芯又这样劝自己,心里暗骂杨金宝坏事。
他今日是故意带魏合与田力过来,叫他俩不许再和阮芯说话,也让阮芯看看和自己过于亲近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眼下自己要离开,身边也没有合适的人看着阮芯,只能把魏合二人叫到一边。
“你们看好阮老板,还记得我昨日与你们说过什么吗?”萧景宣就算威胁人,也是轻声细语。
魏合点头。
“嗯,记得就好,去吧。”
魏合从头到尾都不敢抬头看萧景宣,昨晚的一幕幕他到现在都还害怕。
萧景宣和阮芯打过招呼之后便走了,阮芯转身想和魏合和田力说话,发现这两人头都不抬,叫他们名字也不应。
阮芯看了看周围,大胡子一直在壮汉身边跟着,想找个和他独处的机会都没有。
“呦,阮老板还看这个?”
阮芯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不用回头便知道是巧兰。估计是萧景宣不放心她,又派个人回来看着。
眼看着宰得就剩下两只小羊了,阮芯觉得不能再等了,人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见着。
她灵机一动,和巧兰说:“你不也来了么。”
巧兰以为阮芯这次又不理她,听到她答话还有些意外,“我次次都来,老板、屠夫我都熟,能一样么。”
“既然都熟,能不能帮我要一些牛小肠。”
巧兰转身看着阮芯,把碎发往耳后别了别说道:“你是在找我帮忙?”
这两日她已经有些摸清这人的脾性,于是语气冷淡地说:“那算了,我一会儿找萧景宣去。”
巧兰娇哼一声,翻了个白眼。萧景宣叫自己来看着阮芯,有什么尽量满足,要是让他知道连要个牛小肠自己都没帮忙,回去又要被冷落好几日。
“你等着。”巧兰一脸不悦地朝着大胡子走了过去。
阮芯就知道,搬出萧景宣,巧兰几乎是有求必应。
她看着巧兰走过去和大胡子说了会儿话,然后指着自己的方向说了些什么,随后挥着手示意自己过去。
阮芯压制住内心的狂喜,清清嗓子走了过去。
大胡子一看阮芯,先是一惊,随后说道:“阮老板,你怎么在这?就是你要牛小肠?”
阮芯笑着看着大胡子道:“是呀,我听他们说有人在这里宰牛,就想着要些下水回去卤着吃,没想到居然碰到你了,好久不见,你都不去店里吃饭了。”
大胡子哈哈大笑,“我就说,是谁这么有品位,知道牛小肠好吃。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到大玉来了,我妻子生了孩子,我一直都待在家里看孩子呢。”
阮芯觉得能给妻子陪产,陪孩子的男人,肯定是个有爱心的好人。
“恭喜你当爹了,你可真是一个好父亲。”
大胡子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直摆手。
巧兰在一旁皱着眉头,用手中帕子捂着嘴,她受不了这里的血腥味,想赶紧走。
阮芯看这正好是个好时机,于是和巧兰说:“你要是嫌味道不好,就去那边待着吧,待会儿拿上牛小肠就去找你,就这么两步我也跑不了。”
巧兰环视了周围一圈,这里除了等着交易的商人和围观的老百姓就是萧景宣的护卫队,谅阮芯也逃不出他们的地盘。
于是她冲阮芯挥挥手里的帕子,朝人群处走了过去。
阮芯一边假意询问大胡子这些肠子和牛肚还剩多少,一边悄悄从袖子里拿出叠得只有瓶盖那么大的信件攥在手心里。
她觉得手心的汗都要把信纸浸湿了。
大胡子热情地给她介绍着,阮芯忽然拽了一下他的袖子,大胡子不解地看着她。
阮芯小声说道:“大哥,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大胡子问:“咋啦?”
阮芯把手里卡子和信纸塞到大胡子手里,大胡子刚要摊开掌心看,被阮芯眼疾手快地按住了。
“你能把这两样东西交给我店里的三三吗?”阮芯满眼乞求。
大胡子面带犹豫,不怎么想答应阮芯。
阮芯把系统里所有的牛羊,蔬菜瓜果一股脑全卖了,换了将近300两银子,又兑换成银票给了大胡子。
“我遇到了点麻烦,眼下我只相信你。你就帮我这个忙吧,你家里刚刚添丁,肯定有不少用的上银子的地方,我先给你这么多,如果这信能递出去,我是说如果,下次你要是还能再把回信带回来的话,到时候我必有重谢。”
大胡子看着手中的银子发呆,脑子里想了好几种可能,九皇子是什么样的人他见识过,他不敢惹。但是阮芯说得也对,家里的确需要钱,这么多银子不要白不要。
他想了半天,把银票和信件、发卡都塞进了腰间。
阮芯长吁一口气。
大胡子也是个聪明的,他去马车上拿了一大张油纸,大声说道:“阮老板,那这些牛小肠和牛肚就都给你包上了。”
阮芯也配合地称好,还招手唤来魏合帮她拿着。
伸手接油纸包的时候,魏合露出一节细细的手腕,手腕上青得发紫,像是被粗绳绑过的。
魏合没有注意到阮芯看到了他手腕上的伤,经过阮芯身边时只顾着紧张,接过油纸包转身便走。
已经达到目的的阮芯没有再继续待下去,而是告别了大胡子带着巧兰魏合三人回到了院子。
大胡子宰完牛羊走到城门口,前几次都是直接出城,这次他破天荒地向守门的侍卫报告,求见九皇子。
侍卫只当他是要和九皇子谈牛羊的价钱就把他带到了临河镇的临时将军府。
大胡子一见萧景宣就把阮芯给他的信件与卡子都呈了上去。
萧景宣打开信纸,是被自己撕烂的那半张佛经,还有一张字条,写得非常简短。
上面写道:我在临河镇一切安好,请君勿念,好好养身体,想你,等你。
萧景宣把这张纸捏在手心里,随后撕了个粉碎。
作者有话说:
大胡子真不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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