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路遇抢亲
谢睚把方圆百里的地形图给了阮芯, 阮芯发现临西镇和桃李镇是离蓝河最近的两个镇子,临西镇又离那块荒地近,所以她决定把三店开到临西镇去。
趁着谢睚近来军务不忙, 阮芯找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两人约好一起去临西镇为三店选址。
据说这临西镇是方圆百里最富足的一个镇子。
要说他们蓝河镇的市集聚集的人多, 那临西镇的只会更多。
镇子的里长是个大地主,娶的正房更是谷城高门大户的女儿, 谷城县知县对沈家又多有照拂, 大玉和汗国的一些大型贸易互市都在这里举行。
阮芯初来乍到, 想着要不要先去拜会一下这里的里长,被谢睚阻止了。
用谢睚的话说,他们正正经经做生意, 有什么可顾虑的,还要提前去拜会里长。如果有小混混来收保护费,直接将他们打出去便可。
阮芯心里笑他, 堂堂督军大人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可他们平头百姓当然要有所顾忌, 毕竟强龙也不好压这地头蛇。
两人到了临西镇,发现这里的市集比蓝河镇的还要大一倍,街两边的铺子都要宽敞些。
同样都是出关必经的小镇, 这临西镇过路的商人看着也都更有钱。
两人走在市集中, 转了又转, 发现铺子都在正常营业,这可把阮芯愁坏了。
“没有闲置的铺子, 这可怎么办?”
谢睚面上倒还正常, 他背过手, 看着市集两边的铺子说道:“叫狄朗想办法便是。”
阮芯失笑道:“人家都在好好营业呢, 狄朗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走进去问,老板你的铺子还能不能开下去?要是不行让给我们?”
谢睚回头看她,说了句:“也不是不可!”
“你可行了吧!你可别学那地主恶霸!文明社会,可商量不可强取豪夺!”
谢睚回过身,“在你心里,你未来的相公是山贼草寇?”
“督军大人我错了!你怎么会是山贼草寇呢!我是说咱们要好好想办法,该去的庙该拜的佛还是不能落下的。”
谢睚不以为意,“他一介小小里长,也配称佛。”
“假如把你比作如来,平日有众弟子参拜,那等你回京还有比你更厉害的燃灯古佛,一阶高过一阶嘛。在人家临西镇人的心里,都是托里长的福才能生活富足,所谓衣食父母可当神佛仙圣,在你心里不是,在百姓心里可就不一定了。”
阮芯说起这些来一套一套的,把谢睚都绕进去了。
两人在市集口站着,不多时狄朗带着一中年男人走了来。
“给军爷请安!”这个男人肥头大耳,对谢睚满脸奉承。
“这位是督军大人的朋友,你喊阮老板便是!”狄朗给男人介绍道。
“阮老板好阮老板好,小的张三!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这临西镇就没我不知道的事情!”
这人的职业不就和蓝河镇的曾六哥一样吗,是个包打听。于是阮芯也没墨迹,直接问道:“那张三大哥,这市集上可还有空着的铺子?要大的!”
张三想了片刻说有!不过样子有些迟疑。
“三哥有什么您就说,我们来想办法。”
张三看了眼谢睚开口道:“铺子嘛,有,就在市集东边有个两层的铺子,之前是沈老爷留给他二儿子的,他家二少爷喜欢风筝,这沈老爷就盘了个大铺子给二少爷卖风筝,里面画风筝的都是数一数二的老师傅。可您也知道这风筝谁会一直买啊!时间一长少爷对风筝也没了兴趣,这铺子经营不善也就关了门。不过铺子偶尔还会开,但看样子是没准备长做了。”
阮芯听闻这沈老爷觉得耳熟,想半天也想不出是谁。
“那您可否带我们去看一看这铺子?”阮芯道。
张三怎么敢说不愿意,一个劲地点头,手一伸做了个请的姿势,闪身给二人让出了路。
阮芯只逛了主街所以没看到,原来这铺子不在主街上,而是在市集中心岔路口往西一百米处,倒也不算偏僻。
铺子有两层,看这大小比祥云居还大一倍,门面很新。这沈老爷还真是疼儿子,找了这么大一间铺子来给儿子放风筝。
“呦!这铺子今日开门了,军爷你们进去瞧瞧吧!这里头大着呢!”
阮芯三人进了铺子,铺内的风筝已收起了大半,厅中有两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正在给剩下的风筝装箱。看见三人进来,敷衍道:“几位请回吧,我们铺子关张了。”
阮芯想着那正好,他们关张,自己接手,收拾收拾就能开业。
“两位大哥,请问这铺子出租吗?”阮芯上前一步问道。
收拾的伙计头都没抬,摆摆手说:“不知不知,这你要问掌柜的。”
“那你们掌柜的可在此处?”
“谁找掌柜的呀?”阮芯闻言朝二楼楼梯口一望,一个长相刻薄的瘦高个拿着个烟壶缓缓开口问道。
阮芯低头憋笑,她想到了县衙的赵管事,虽说二人一胖一瘦,但这气质还真挺像的。
“掌柜的,我们是蓝河镇人,想来这里开店,请问您的铺子要出租吗?”阮芯定了定神问道。
瘦高个眯眼看了几人半天,没有回答,而是问张三:“三儿,你怎么什么人也往过领,你不知道此处是沈老爷给沈公子放风筝的地儿么?”
“那你说我们是什么人?”一直在旁观察的谢睚面露不悦道。
那张三看谢睚开了口,自己是两边都惹不起,随即低头退后几步不再多言。
瘦高个看谢睚的穿着,知道他非富即贵,语气稍显缓和:“这位爷,我们这里不出租,空着给我们少爷放风筝。”
“既然空着放风筝,为何又把风筝收起来装箱?怕是你这个掌柜的也做不了主吧!”谢睚轻飘飘一句,引得瘦高个变了脸。
“哼!做不做主和您也没什么关系,我们这铺子不租,还请您另寻他处。”
“租不租是我说了算,走不走更是我说了算。”
“你……”
谢睚的一句话,把瘦高个气够呛。
阮芯赶忙上前打圆场,“掌柜的,既然是沈老爷给其公子的铺子,我们也不会强行夺其所爱,只是看着风筝都收起来,方才那位小哥也说铺子今日关张,还请掌柜的问一下沈老爷,如果真的不租,我们也好另寻其他铺子。”
瘦高个看阮芯语气温和,遂说道,“铺子铁定是不租的,这位小姐还是请回吧!”
谢睚还要说什么,被阮芯拽了回来。
“那既然没有出租的意思,我们也就不强人所难了!告辞!”
阮芯说完便拉着谢睚往外走,谢睚走得不情不愿,眉头皱得都快拧一块了,估计他还没吃过这样的瘪。
“阮老板,这铺子开自助挺好的,直接放桌椅板凳就行,你确定就这样走了?”狄朗问道。
“人家不租,咱们还能强抢不成。”阮芯说着还不忘勾勾谢睚的手指哄哄他。
就在几人要出铺子的时候,身后瘦高个喊了声:“阮老板?你可叫阮芯?蓝河镇‘芯芯自助’的老板?”
阮芯没想到她的店铺这么有名,赶忙转身道:“对!我就是!您知道我的店?”
瘦高个一改刚刚的傲慢神情,说道:“阮老板可否稍等片刻?有人想见您。”
三人都很好奇,谁要见她?
她看了谢睚一眼,谢睚微微点头,“那好吧!尽量快点。”
瘦高个说:“您几位到楼上休息片刻,我去去就回。”
张三带三人到楼上的一处雅间,这间房陈设简单,但是书架、茶具、软塌一样不少,想来这人还真是会享受。
“三哥,这人是谁啊?”阮芯问道。
“他是沈夫人的贴身嬷嬷的相公,叫李成。在沈府的下人里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这沈夫人是谷城大户庞家的嫡长女,她哥哥在军中已经升到千总,在家里就连沈老爷都要礼让三分。大公子沈千俊一表人才,正房媳妇还没娶,倒是这偏房已经收了两个了,两个偏房在家里也是吵得不可开交。二公子比起大公子样貌更甚,就是小时候烧坏了脑子,现在痴痴傻傻,沈夫人一直想给他娶个媳妇,一直寻不得合适人。”张三打开话匣子,一下子把沈府的情况都介绍完了。
阮芯越听越不对劲,沈府,二公子还是个痴傻的,不会那么巧吧,怎么听着这么像她刚穿来时阮山要把她卖给的那户人家。
“怎么了?”谢睚看出了阮芯面上的变化。
阮芯也无意隐瞒,小声回道:“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曾被阮山卖过的事情吗?当时来接我的媒婆说过,沈二公子虽说有些痴傻,但样貌是好的,我怎么听着这么像这个沈老爷家的二公子。”
谢睚轻笑一声,抬起手轻点窗框:“如果是,那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家想把我未来夫人买了去。”
阮芯想到那天自己装病就想笑,自己那么拙劣的演技都骗过了那一群人,也不知道那几个婆子回去是怎么交代的。
“听这李成的意思,沈家人知道我,他们不会还等着把我讨回去给那个傻儿子当媳妇吧!”
阮芯只当一句玩笑话在说,但是一旁听着的谢睚此时心里却翻江倒海。
想到阮芯在遇到自己前,有可能被卖到沈家嫁给这个傻子,他就恨不得把这些买卖儿女的都拎出去砍了。
如今这沈家还要见一见阮芯,难不成还贼心不死。谢睚想他倒要看看,这沈家人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谢睚心里不爽,坐在塌边闭眼不语。
阮芯走到狄朗身边小声问道:“你见过谢睚生气吗?”
狄朗点头。
“那他生气会怎么样啊?”
狄朗回想了一下,轻飘飘说了一句:“杀人吧!”
阮芯听后大惊失色,结巴道:“杀……杀人?那得多大气啊!”
“原来将军府有一下人,喜欢到处编排说人闲话,还不知死活说督军祖父家的闲话,那日在府上无意中被督军听到,他甚是生气,结果没几日这下人便曝尸荒野,死相极其惨烈。”
阮芯身体一僵,她偷偷睨了谢睚一眼,这人一脸正气,也没看出有这么暴戾的一面啊。说句闲话就要被杀,那企图拐卖她媳妇,岂不是要五马分尸?
“你怎么就知道人是谢睚杀的?”阮芯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狄朗摇头像是想起什么,“那下人死后,我问过督军,他说摔死的比被野兽分尸的好,还说这种不知前因后果就随便在外宣扬之人,就该被撕烂嘴再处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怎么能把死法都说出来,督军可不是爱打听的那种人。”
阮芯听后还是半信半疑,如果是真的,那她可就要为沈家人担忧了。
大概过去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几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就听楼下李成大喊:“阮老板还在吧!我们这就上来。”
谢睚听人来了,眼睛立马睁开,腾地站起身,把屋内几人都吓了一跳。
门从外面缓缓被打开,阮芯看到李成身后的老妇人居然是二店开业那日要找雅间的那位。
“婶子,原来是您啊!”阮芯笑着说道。
老妇人一改那日的严肃神情,此时面容慈祥,热情地走进门握住阮芯的手道:“阮老板,真是稀客,这次见面突然,还请见谅。”
自从阮芯给谢睚讲了自己有可能是沈家要买的儿媳妇之后,看谁都不顺眼。
他一把拉过阮芯,沉声说道:“有什么事情说便是,这么拉拉扯扯的干什么。”
老妇人被扯得一愣,瞪眼看向谢睚,“阮老板,这位是?”
没等阮芯开口,谢睚先说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夫人,还用给你介绍我的身份吗?”
老妇人上下打量谢睚,轻哼一声:“据我所知,阮姑娘并未婚配,请问这未过门从何说起?”
谢睚懒得和这些人废话,拉起阮芯就要走。
“阮老板,您不是想租这铺子么?我们夫人说了,铺子租给您。”
阮芯还没走出门,一听要租给自己,小声对谢睚说:“你先别生气,听她说一说,咱们又不会掉一块肉。”
“那婶子您说说,这租金多少?我们要租的话就按年租,越快越好!”阮芯回头礼貌说道。
老妇人笑着意味深长:“阮老板先别着急,咱们慢慢聊!”
阮芯也不想在这里磨叽,于是说道:“婶子您就直说吧,要是诚心租,咱们就签下书契,我回去准备银钱,隔日就给您送来,要是还有别的,就算了。”
老妇人没想到阮芯这样直接,忍了忍继续说:“阮老板,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几个月前,我们沈家曾去你家上门提亲,当时闹了点误会,这亲事就没能结成。”
果然是他们,还真是冤家路窄。
“您想说什么?”
“呵呵,当时上门的媒婆没弄清楚状况,我们原是要给我家大公子说媒的,不是二公子。”说到这妇人看了谢睚一眼,继续道:“我们大公子那可是人中龙凤,今年刚十九,高大威武,和您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当时被那两个糊涂婆子一闹,这大好的姻缘就耽搁了这么久。实话和您说了吧,我们夫人怕误会太深,一直都在打听你的下落,这不一听说自助店老板就是您,就亲自去看了。”
老妇人把好话都说尽,想着沈府声名在外,这方圆百里,谁能比得上沈家公子。再看看这边这位自称是阮芯未来夫婿的,样貌虽是比她家公子强,可这家室就比不上了。想她阮老板现在的生意也勉强算是配得上他们沈家,这丫头要是个聪明的,就该应了这门亲事。
谁知阮芯拒绝地干脆:“道不同,我和你家公子没可能,如果这铺子你们不租,那就算了,我们就此告辞。”
谢睚没等阮芯说完便推开了房门,门外一个样貌端正穿着华贵的夫人立在门前,“阮老板怎么不喝杯茶再走?”
阮芯不悦,这夫人身后站着十几个家丁,个个虎视眈眈,不知道的以为今天是要来抢亲的。
“想必您就是沈夫人吧!您堂堂一个大户夫人,不待在您的豪府后院,怎么还带着家丁到处游逛。”
“小丫头嘴巴真厉害,你今儿个既然自己找上门,我们哪有让你败兴而归的道理,你不是要铺子吗?只要你答应这门婚事,别说这个铺子,就是谷城主街我也能给你一个像样的铺子。”沈夫人缓缓走进屋内,门外的家丁立马把门从外面关了起来。
看来今天他们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狄朗还没受过这种气,拔剑就要杀出去,这次倒是谢睚出手阻止,他像看好戏一般,又走回了原位,“狄朗,给我倒杯茶。”
阮芯看他那样子,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想着那就陪这位夫人玩一玩。
沈夫人坐好,先问谢睚:“敢问您是……”
“不用敢问,我刚刚已经告诉那个老婆子了,阮芯是我未过门的夫人,没想到这么多人惦记我家娘子,看来我要早点把她娶回去才是。”谢睚喝了一口茶说道。
阮芯走到谢睚身边坐下,一副小媳妇的样子,一语不发,算是默认了。
沈夫人也不急,又问:“不知这位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家父又是做什么的?”
谢睚抬手摸摸下巴,“姓谢,京城人士,家父早亡,什么也不干。”
沈夫人轻笑,心想就这样的家室,也不知和怎么和自己那乖儿子比。
“不知你和阮姑娘是如何相识的,这婚配自当择良婿,我们沈家想必你也是听过的,你说你二人已有婚配,但是据我所知阮姑娘并没有定下亲事,你这样见人就说,是不是对阮姑娘不负责?还有些轻贱与她。”
沈夫人把话说得严重,但是并没有惹恼谢睚。
谢睚轻哼,依旧悠闲地喝了口茶:“何为良婿?是未娶正房就纳妾还是年已十九仍一事无成?沈夫人困在方寸之间,在这小镇之中当着土霸王,眼界怎的这般窄?觉得沈公子那样的就算良婿。殊不知外人看来,你犹如井底之蛙,让人笑话。”
“你……”沈夫人气急,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顶撞他。
“阮姑娘,你自己的亲事,怎么外人就给你定了吗?一个姑娘家还没成亲就和男人招摇过市,到处宣扬他是你的未婚夫婿,说出去可还要脸。”沈夫人看说不过谢睚,便把矛头转向了阮芯。
这门婚事她就算是抢也要抢来,以前便罢了,现如今这阮芯的店铺开了一间又一间,放眼整个谷城哪家小姐能比阮芯更有钱,到时候把人娶到手,这手艺和餐馆就都是她沈家的,她儿子到时候岂不更加风光。
“哎!怎么办呢?我就是喜欢他喜欢得紧,我这人就是只爱看脸,谢公子生的天人之姿,天天看着就高兴,我们你情我愿早已互定终身,为何要怕别人说什么。倒是沈夫人,您又是什么身份来说今天这番话?”
阮芯的一番话更让沈夫人气急,她不想再废话,直接挥手。
门外十几个家丁推门而入,手持棍棒麻绳,看来这沈夫人原本就是要来把人绑了回去的。
“上!”李成见沈夫人退后,挥手指挥家丁上前绑人。
谢睚把阮芯护在身后,看着举着棍棒的家丁还没近身,便被谢睚一脚踢翻在地。
【随机掉落关怀道具,请查收!】
阮芯皱眉,这系统怎么总是在紧要关头出来捣乱啊!
“系统大人,别捣乱了,冰箱不在身边看不到!你就直接说吧!”
【此道具能救您于水火!】
“什么东西啊!这么厉害!”
【由牛牛乐园提供的长柄水枪两个!】
瞬时间阮芯被谢睚拦腰一抱,又踢倒一个举棒杀过来的家丁。
看着眼前的形势,阮芯吐槽道:“您以后还是别送我这些关怀道具了,我觉得这都是在整人。”
阮芯被一会抱起一会放下,这些家丁连她一个手指头都没碰上。
反观谢睚神态自若,看不出一丝慌乱。
这十几个人都不够狄朗塞牙缝的,就见狄朗一手一个便把身旁的家丁扔到了窗边,一个家丁试图站起,谁知才爬了一半就被下一个砸倒在地。
眨眼功夫,这十几个家丁被都被打倒在地。
狄朗清理完这些人,又走回到了谢睚身边,“这都点什么水平,弄回咱们家,连看门都够不上。”
谢睚笑笑,“看门有狗。”
阮芯在他身后撇嘴,这人还真是嘴毒。
沈夫人早已被吓得躲在李成身后不敢再说什么。
李成手举棍棒,双腿发抖,“你……你们别过来!”说话间还晃了两下手中的棍子,像是耍什么招式。
阮芯噗嗤一笑,推着谢睚,“快走吧!太好笑了!”
谢睚也被李成虚晃的那一下逗乐了,“沈夫人,他日我与阮芯成亲之时,绝对给你府上送去请帖,记得全府人都去捧场。”
沈夫人又气又怕,躲在李成身后,脸色发白,心里已经对谢睚恨得咬牙切齿。
阮芯三人走后,李成扶着沈夫人坐在椅子上,“夫人您别急,这俩人一看就是江湖人士,会些拳脚功夫,小的定去打探清楚他们的底细,下次再遇上绝对不让他们这么容易就脱身。”
“你还敢说下一次,看看你平日都教出来些什么人,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关键时候都不够人家一个指头推的,我的脸全叫你们给丢光了。”
沈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余光瞄向窗外,阮芯和谢睚走在一起有说有笑,她不由得攥紧手中的帕子,“这阮芯是一定要嫁进沈家的,她们那几个店也会是沈家的,绝对不能让她成为老爷统一这边关市集的绊脚石。实在不行就把人解决了。”
此时已经走到市集口坐上马车的二人,并不知道沈夫人对他们已经起了杀心。
“这个沈家,我还真有兴趣了解一下。”谢睚闭着眼睛坐在马车里,身子随着车身晃来晃去。
阮芯还是一上车便拿安全带把自己绑了个结结实实,“那个张三不都说清楚了吗?什么谷城大户的嫡女,哥哥还是军中千总,知县都要给他们面子。既然是军中人,你打听一下肯定会知道的,毕竟是大户嘛!”
“大户小户我不知,我只知她胆子很大!”
谢睚说到此,阮芯忽然想起狄朗的话,谢睚生气的后果就是杀人。于是她试探地问道:“你生气了会怎么样啊?我还没见过你生气的样子。”
谢睚把人拉到自己身旁说道:“你想试试吗?”
阮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句:“会杀人吗?”
“你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污蔑我了!”阮芯居然在谢睚的口气中听出了委屈。
“狄朗说的!”阮芯赶忙甩锅。
“他是不是和你说我杀了家里的下人,手段极其残忍?”
阮芯点头。
“真的还是假的?”
“我要说是真的呢?你怕吗?”谢睚挨近了问。
“听起来,还挺刺激的!”阮芯觉得自己叛逆期来的还挺晚的,跟着谢睚学坏了。
谢睚听完哈哈大笑,把人搂入怀中。
“那下人是回乡途中自己掉崖刷死的,我之所以知道他怎么死的,是青夜和我说的,只怪我当时说他应该撕烂嘴再处死,才叫狄朗有了这样的误会。”
阮芯回抱住谢睚,“造谣者必死!”
谢睚看着阮芯,笑道:“你这样子还真是……特别的……迷人。”
阮芯把头埋进谢睚胸口,她真的是越来越受不了谢睚的甜言蜜语了。
两人铺子找得不顺利,晃晃悠悠回去时也已近黄昏。
回店后,阮芯还是先去小冰箱那里拿出了系统送的长柄水枪。
看着这个翠绿的枪身,她觉得似曾相识,没想到这系统的品位还挺稳定的,始终都是这么的丑。
谢睚盯着阮芯手中的水枪,很是感兴趣。
“这是何物?”
“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阮芯往水槽里灌水,朝着谢睚一喷,谢睚瞬间愣在了原地。
“这是何暗器?打在身上虽说不疼,但是可以扰乱人心。”
听到暗器,阮芯笑出了声,“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拿回去和狄朗对打!”
谢睚接过水枪,上下端详,问清楚如何装水,便拿到院中认真地研究了起来。
阮芯早上走的时候炖了牛肉,准备晚上回来后给谢睚做一碗牛肉拉面。
她做拉面时谢睚又回到厨房,他把水枪放在一旁,看着阮芯甩一甩便把面拉成那样细,不由好奇。
“你要不要试试?”阮芯问道。
谢睚连连摆手,“算了吧!这一看就是手艺活,没有练过可做不了,别糟蹋了你揉好的面!”
阮芯边做边说:“这个面特别好吃,以前在婆婆家的时候我最喜欢吃这个面,就是牛肉没有我今天给你准备的多,每次都是薄薄的两小片。”
阮芯想到自己之前学校门口的拉面馆,味道没的说,就是每次给的牛肉少得可怜。
“那一会儿你给自己也多放一点,以后不会再过那样的生活了!”
阮芯听了谢睚的话,笑着点头。她现在也算实现了嗨吃自由,坐拥小福农系统,各种食材从天而降,源源不断。
狄朗下午出了力,饿得前胸贴后背。
这人一进门就添油加醋地给三三讲下午的经历,三三听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那个沈夫人这不就是明摆着要抢亲么?你们没事吧!”三三抓着狄朗,前后看了一遍。
“没事没事,就她的那些手下,还不够我两拳打的。”
三三噘嘴责怪道:“万事都要小心,照顾好姐姐和谢督军的同时也要照顾好自己,今日亏得那些个家丁不是什么武艺高强的,要是的话你今天肯定会受伤的。”
狄朗听到这个不服气了,他在军中可是常胜将军,比武除了谢睚、青夜他还没怕过别人,怎么也是上阵杀敌的大将军,他怎么能让几个家丁吓了去。
“就算那十几个都是武艺高强之人,我也不怕。”
三三一拳打在狄朗身上,“你就贫吧!”
狄朗嘿嘿一笑,开始不正经起来,“阮老板和你说了吗?要给咱俩说媒!”
三三不好意思,满脸通红地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想的?六六现在已经上了学堂,平日吃住都在那里,你自己呢?咱们成亲之后,我就在这蓝河镇里给你置办个宅院,你就不要再住到店里了。”
狄朗想得远,自己的府邸在京城,平时又跟着谢睚出出进进,等日后成亲,总归是要有个住处,总不能还和现在一样住在军营里。
三三只知道脸红,也不出声。
狄朗低头问她,问多了除了点头摇头再说不出别的。
“你们干嘛呢?快来吃面!”阮芯和谢睚一人端着一个托盘从后厨走了出来。
三三就像有了救星,一溜烟跑到了阮芯身后。
阮芯看三三的样子笑着问道:“狄朗,你怎么我们三三了,看这小脸红的。”
狄朗挠着后脑勺,“我就说要给她置办个宅子,过段时间成亲了,总不能还住在店里。”
谢睚点头:“这点你倒是想得比我周全。”说着朝阮芯看去,“咱们也应该置办一个宅子,以后你也不能再住在店里。”
“你们快趁热吃,要不面要坨住了。”阮芯没有接话,只是招呼他们吃面。
谢睚放下手中的筷子,支着下巴看向阮芯:“怎么?不嫁我,宅子也不让买啊!”
阮芯吃了口面,很是满足,“宅子我自有想法,狄朗可以给三三置办啊!至于你给我嘛!待会和你说!快吃!”
谢睚看阮芯欲言又止,想着这也的确是私房话,于是大口大口吃起面来。
这牛肉汤面,虽说看着简单,但是味道可不一般。汤汁浓郁,肉质软烂入口即化,火候掌握得刚刚好。色泽清亮、口感浓郁鲜香的汤汁包裹着细长均匀的面条,吃得很是痛快享受。
“还想吃一碗!”谢睚吃完把胸前的碗往前推了推。
“我也要我也要!”狄朗下午打了架,现在能吃好几碗。
阮芯知道这俩大胃王的胃口有多大,面条备了不少。
“你俩等着!我再去给你们做!”
一晚上,两个人一人吃了三碗,阮芯拉面拉得胳膊都要断了。
回到卧房内,谢睚帮阮芯揉着肩膀。
“你们俩个真能吃!”
谢睚笑笑,“小时候吃不饱,现在可不就多吃点。”
阮芯转身看着谢睚,“你说真的啊?小时候吃不饱?”
谢睚点头,“我虽是家中嫡子,但小时候我父亲那些妾室看不惯我,我母亲身体又不好,很多送来的食物被做了手脚,母亲怕他们加害于我,于是只能吃些小厨房里的吃食,菜和饭都有限,所以时常吃不饱。”
阮芯没想到谢睚还有这样的童年,心疼地赶忙把人抱住,“我有时候搞不明白,大家又不是皇室,争呀抢呀还有皇位来继承,你说普通人家这样对孩子为了啥?争宠吗?也太可恨了。”
想到这里,阮芯伸手指着谢睚说:“你以后不能这样,娶一堆老婆,然后你的小老婆再来迫害我的孩子。你要是敢,我就带着孩子离家出走,让你走遍天涯海角也看不到他!”
“我不会纳妾,以后就只有你一人,也不会有人迫害咱们的孩子,他肯定会衣食无忧。”
谢睚说得温情,阮芯倒是觉得谢睚有这样的想法挺特别的。
不管是书中还是电视剧中,古代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更别说督军这样的大官。
谢睚肯定是因为孩童时期有着不太好的经历,才让他有今天这样的想法。
“那咱们说好,一夫一妻,要是纳妾就把你休了!”
谢睚点头,“放心,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对了,刚刚说的宅子你有想法,说说看?”谢睚拉着人坐在塌边问道。
“我娘嫁给我爹的时候,外祖父送了她一处宅子,我娘临终前立了遗嘱,房子留给了我,阮山这么多年一直在打房子的主意。后来我想开店,就把宅子当了,不过前些日子宅子已经被我赎回来了。想着等有时间了,找人把那处院子推倒重建,那个院子还是挺大的,离市集也不远,以后可以住在那。”
“那宅子在何处?”谢睚问道。
“就在你回军营的路上,杨西村村口那颗大槐树边上。”
谢睚想了想,这颗大槐树他日日都经过,没想到旁边便是阮芯的家。
“行,等你有意建房子的时候,一切交给我就好。”
说到这个,阮芯来了兴趣,从柜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谢睚。
“你看,这个是我画好的草图,你能看懂吗?”
谢睚拿过草图看了看,觉得阮芯这房屋的样子还真是与众不同。
两人坐到一起,头挨着头开始商量着以后院子的模样。
去临西镇开分店的事情暂时搁置了。
阮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再没有去过临西镇。桃李镇有个小型的市集,由于没有出关口,所以人流有限,阮芯也打消了去那边的念头。
谢睚把找铺子的重任揽到了自己身上,阮芯便也没有再去过问过。
最近,阮芯时常看见两三个年轻人在店外徘徊,也不进店吃饭,刚开始她以为又是陶二爷要上门讨债,可几天过去都没有动静,她觉得很不寻常。
谢睚怕有图谋不轨之人,便派了几个暗卫,暗中监视这些人的一举一动。
“这里是‘芯芯自助’吗?”阮芯在柜台后算着帐,忽听有人说话,赶忙抬头。
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来人,虽说是一身男装打扮,但细看来不光耳垂上有耳洞,就连长相都透着女人的柔美。想想之前看电视剧里那些看不出主角们男扮女装的怕不是都是瞎子吧。
“是!不过现在不是吃饭的时间,您还是酉时再来吧!”
“我就在这里等。”小姑娘说着便坐到了靠近门边的一把椅子上。
“现在离吃饭还有一个多时辰,姑娘确定要等吗?”阮芯从柜台后走出来,倒了杯茶放到桌上说道。
小姑娘红着脸站起身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阮芯想着逗逗她,便说:“你看你长相秀气,耳垂上的耳洞这么明显,最重要的是,你女扮男装为何不把胸裹好?”
“你……”小姑娘羞得直跺脚。
没想到自己出师不利,一下子就被认了出来,瞬间整个人泄了气,嘟嘴道:“云殇哥哥和狄朗哥哥什么时候来?狄朗哥哥不是要成亲吗?他的新娘子呢?”
阮芯听的一头雾水,“云殇哥哥是谁?”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不过这云殇哥哥又是谁?
第32章 谢睚追妻
这小姑娘只是自顾自地在说话, 完全没有听到阮芯的问题。
“你是不是叫阮湘?是不是狄朗哥哥的新娘子?”小姑娘绕着阮芯走了一圈,“嗯……长得确实好看,没想到这边陲小镇还有你这样的国色!狄朗哥哥还真是好福气。”
“多谢姑娘夸奖, 可我不叫阮湘, 也不是狄朗的新娘子。”
“那你是谁?狄朗哥哥书信中说过, 他心仪的姑娘就在这家店里,样貌脱俗, 甚是好看, 难道这店里还有比你更好看的?”
要不是这姑娘看着脸生, 阮芯都要以为她是谁派来讨自己欢心的。
“我叫阮芯,是这家店的老板。不知姑娘是狄朗的何人?你要找的阮湘在后厨,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了。”
“我是甘棠, 是狄朗的妹妹,你都没有听他们提起过我吗?”甘棠不可思议地看着阮芯,她可是狄朗最亲的妹妹, 难道平时都不和别人提起吗?亏她还经常和姐妹们提起自己有多想念云殇哥哥和狄朗哥哥,这两个无情无义的家伙, 一会儿见到一定到暴打他们一顿。
阮芯听她说自己姓甘,想到之前谢睚提过的甘雄将军,于是问道:“姑娘可是甘雄将军的女儿?”
甘棠得意地下巴一扬, 她就知道云殇哥哥和狄朗哥哥不会不提到自己, “对!我就是甘将军的小女儿, 是不是云殇哥哥和狄朗哥哥提到过我?我就说他们怎么会不想我。”
阮芯也没拆穿,点了点头, “那你说的云殇哥哥是?”
“当今皇上的亲哥哥, 摄政王玉云殇啊!”
阮芯听着一堆前缀, 还惊了一下, 这么大的人物,看来军中除了她认识的这几个,还有位身居高位的她没见过。
“哦!这么大的人物,我还真是不认识,不过狄朗日日都会来,你坐下等等吧!”阮芯没有再过多询问,便又回到柜台后开始理账了。
这甘大小姐是个坐不住的,东看看西摸摸,还不时地趴柜台上盯着阮芯看。
“你多大了?”甘棠问。
阮芯拨着算盘头也没抬地回道:“就快十七了。”
甘棠点头,“那我应该喊你一声姐姐,我今年才十四。他们就是因为我太小,所以一直不肯为我和云殇哥哥指婚。”
“十四也快了,大玉女子不是十五及笄就可以嫁人了吗?”
“对啊!所以我一直在等,云殇哥哥自己跑这么远,我平时都见不到他!”甘棠抠着桌面上账本的一角,说起这个玉云殇来,满眼都是喜色。
“你一个人跑这么远,就不怕你父亲着急吗?”
甘棠小嘴一撅,“谁说我一个人啊!还有个讨厌鬼跟着呢。”
阮芯望向门外,并未看到第二个人。
“那人呢?”
“谁知道!整日神出鬼没的,反正只要我没危险,他就不出现。”
阮芯想着这莫非就是所谓的暗卫?藏在靠近主人的暗处,主人一有危险第一时间能提供保护。
“怎么还埋怨呢?又不给你造成困扰,还能保护你的安全,多好的事情。”
“那我送你好了!我这次来了就不走了,我要和云殇哥哥待在一起,他能保护我的安全。我要在这等到及笄,给云殇哥哥做新娘。”
阮芯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有这样敢于表达自己情感的女子,对甘棠又多了一份喜欢,这小丫头生得唇红齿白,笑起来两个酒窝深陷,哪个男人能不喜欢。看来这个摄政王还真是有福气。
就这样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后厨的伙计便开始上菜了。
甘棠本来还在和阮芯聊天,忽然转头,“这是什么味道这么香?”
阮芯笑笑:“这是要上菜了!你可以吃东西了。”
“上菜?我还没点呢,怎么就上菜了呢?”甘棠不解。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这就是自助不一样的吃法。”
随着菜品逐渐上齐,店里也陆陆续续坐满了客人。
阮芯把甘棠安排在谢睚和狄朗平时吃饭的那张桌子,给了她个托盘,“你拿着这个,去取餐区拿餐,想吃什么就拿什么。”
甘棠慢慢站起,手里拿着盘子还有些愣,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吃法,好奇地满眼放光。
“我随便拿吗?想吃什么都可以?”
“对!只要你能吃得下,全吃了都成。”阮芯调笑道。
甘棠摆手,“那可不成,全吃了肚子该撑爆了。”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阮芯带着甘棠在取餐区转了一圈,甘棠见什么都拿,等两人回到桌边,桌上已经被甘棠摆得满满当当。
“你要都吃完,不能浪费。”阮芯说完便准备离开。
甘棠拽住她的衣角,可怜巴巴地说:“阮芯姐姐,你陪我吃嘛,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
阮芯失笑,觉得这小丫头还真是可爱,于是她坐到了甘棠对面,往前推了推盘子,“我陪你,你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甘棠眯起眼睛直笑。
于是整个吃饭的过程,阮芯回答了十万个这是什么。
就在阮芯实在扛不住的时候,三三出来了。
阮芯像看见救星一样,一把拉住三三,“甘棠,这就是你未来嫂子,阮湘,让她陪你吃。”
三三一脸茫然,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个小姑娘的嫂子。
甘棠站起身,盯着三三看了半天,“你也挺好看的,但是没有阮芯姐姐好看,不过狄朗哥哥喜欢就行,我没意见。”
阮芯凑到三三耳边,说了甘棠的身份,三三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坐下开始做陪吃。
阮芯逃也似得跑到后院,长呼了一口气,这小丫头还真是粘人,一下午说个没完,感觉比拉面还累。
她进了后厨,今天给谢睚准备的宵夜是鸭血粉丝汤配鸡蛋汉堡。
汤底是阮芯用鸭架熬得,一直在火上煨着,粉丝没有现代的成品,她自己做得没有那么细,不过也不影响口感。
阮芯一直在后厨捣鼓着她的鸡蛋汉堡,这个做汉堡的模具是她找师傅昨天刚做好的,用起来还挺顺手,一会儿功夫就做了三四个。
二宝到后厨续菜的时候,和阮芯说谢睚来了。
阮芯赶忙把粉丝烫了,把小汉堡摆盘,端着往前厅走。
谢睚最近都和阮芯研究盖房子的事情,今日青夜帮他找好了工匠,是谷城有名的老师傅,他满心欢喜地来到店里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阮芯,谁知一进门就被抱了个满怀。
“云殇哥哥!”谢睚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头皮一麻,他环顾四周,看到没有阮芯的身影,才放下心来。
不是他故意隐瞒,而是他担心自己的真实身份过于骇人,准备循序渐进地告诉阮芯。
谁知甘棠这小丫头会不声不响得跑来这里,把自己的计划打乱了。
“云殇哥哥,棠棠想死你了,祭祀一别,这都快一个月了,你怎么连封书信都没有。”甘棠扑在谢睚怀里,任谢睚怎么扒都拔不开。
“甘棠你先放开!”谢睚沉声,声音中听出些许生气来。
一旁的狄朗早就察觉除了谢睚的不爽,赶忙伸手帮忙去拉。
“哥你干嘛啊!我好久没见云殇哥哥了,让我抱会儿!”甘棠这句话刚说完,就听见身后哗啦一声。
随后,就见谢睚使劲把她往旁边一推跑了过去。
“手没事吧,没烫着吧!”谢睚踢开脚底的盘子碎片,拉起阮芯的手仔细查看。
阮芯轻轻抽回手,面无表情地看着谢睚。
“云殇哥哥?当今皇帝的哥哥?摄政王?还有个马上及笄的未婚妻子?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骗我很有意思是吗?”阮芯说完轻笑一声,忍住眼眶中的泪,转身往后厨走。
谢睚怎么可能让她就这样走了,不顾甘棠在身后叫喊,拉起阮芯便走。
路上阮芯挣脱了几次,但是无济于事,谢睚是使了大力气抓着她。
两人一直走回阮芯的厢房,谢睚才放开她。
阮芯右手无名指和小指被烫红,此刻有些发抖,但是她感觉不到,她没想到自己自诩精明,却遇上了骗子中的王者。
“你听我解释吗?”谢睚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心疼地不行。
又是这句话,阮芯记得当时谢睚和自己表白的那天,在马车里也是要给自己解释,自己便傻头傻脑地上了道。
“不想!”阮芯说得坚决,连看也不看谢睚。
谢睚走到阮芯面前,握住她发抖的肩膀,“你看看我!”
阮芯挣脱谢睚的双手坐到一旁的软塌上,深吸一口气,“你说吧!说完赶紧滚!”
谢睚握紧双拳,这个滚字让他听着心里难受极了。
他正要往前,就见阮芯猛地抬头望向他,怒目圆睁,他赶忙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开口道:“我原名玉云殇,谢睚是我自己取的,谢是我母后的姓氏。我母后是帝师的嫡长女,从小温惠贤良,上门求亲的数不胜数。外祖父糊涂,把她许配给了当时不受宠的十三皇子,也就是我的父皇。他善于伪装,表面上恭逊谦卑,实则狼子野心,母亲就是他往上爬的垫脚石。登上皇位之后,母后便没有了利用价值,心灰意冷的母后自请搬入冷宫,也是从那时起我便成了后宫宠妃和权臣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阮芯嗤笑一声,“那日我还说,谁会去害一个普通的孩子,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没想到还真是说到了点子上,你当时肯定笑我没见识吧,真正的皇子就站在眼前,却有眼无珠看不出来。”
“你别这样说,我并非有意要瞒你,我之所以跑到边关来,就是不愿再去多理朝堂之事,什么摄政王、什么地位权势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十二岁便来了这里,十几年间从未想过回去,若不是有军功兵符在手,我怕是不会平安活到现在,更不会遇到你。”
“算了!你我并非一路人,你有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为何还要来逗我这个艰难生活的苦寒孤女,你是觉得不停地帮我,看我感激你,爱慕你,你很有成就感?待到日后甘棠及笄,你回京娶妻,我是不是还要在这里学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没有怨言地等着你?”
谢睚为自己辩解不是这样,阮芯却置若罔闻,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说好的没有隐瞒,原来也只是说说而已,你和我说你的父王、你的母后、你的军功,无非就是想告诉我,摄政王是连皇帝都忌惮的角色,你就是我说的那个要进京朝拜的燃灯古佛!而你又把我当作什么,无聊时候的消遣吗?”阮芯越说越无力,手指烫得生疼,但是心更难受。
谢睚恨自己关键时候语无伦次,不会哄人,“我对你是真心的,何来消遣这一说,你说你爱慕我,而我更倾心于你。在我心里我只是谢睚,也只属于军营,不属于朝堂。甘棠就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妹妹,我从未对她有过超越兄妹的感情,她有那样的误会,完全是因为我姨母给的承诺,我从未答应过。”谢睚觉得二人这样在这空谈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于是拉起阮芯准备去前厅和甘棠说清楚。
手指火辣辣地疼,被谢睚这么一握,阮芯疼得眼泪直接流了出来。
她疼得脱了力,带着哭腔说道:“你弄疼我了!”
谢睚赶忙松手,“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烫到手了?”
阮芯点头。
谢睚从来没有见阮芯哭过,现下有些不知所措,“你别气了行么?和我去前厅上点药,再和甘棠当面说清楚。这件事怪我,以为等她长大了,我长时间不在她身边,她就会慢慢淡忘,谁知……怪我,都怪我,先去上药好不好?”
阮芯还是没说话,闭眼点了点头。
谢睚拉着她走到门口,谁知还没等谢睚回神,就被阮芯使劲推出了门外,随后阮芯便朝里落了锁。
“你去和甘棠解释吧!我累了,我想休息。”
谢睚拍着门说道:“阮芯,就算你不原谅我,也要先上药。”
“我想静一静,你能不能别拍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阮芯现在脑子一片乱麻,顾不得其他,只剩钻心疼的手指和一肚子的委屈。
不再理那吵死人的拍门声,她脱了鞋子爬上炕,用被子蒙住了头。
想到前世的自己好不容易熬到博士,马上就要有好的生活,谁知一个跟头翻到了这里,没有一个靠谱的亲人就算了,还遇上了有皇室背景的大骗子。
她怀疑自己可能就是这种天煞孤星的命,两辈子都没过上好日子,她越想越气,索性躲被子里嚎啕大哭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门外的谢睚也不再出声,哭累了的阮芯就这样蒙着头睡着了。
再次醒来,窗外已大亮,院子里能听到有伙计的走动声。
阮芯不知谢睚还在不在,她现在谁也不想见,于是想着,干脆去临西镇再找找铺子吧,任务总是要做的,日子也还是要过。
洗漱完,阮芯看见院中伙计们已经开始忙活了,于是她故技重施,跳窗从后门走了。
谢睚和狄朗在前厅坐了一晚,甘棠也被谢睚气跑了。
狄朗看着熬了一晚上的谢睚,满眼猩红,面露疲惫之色。
“王爷,要不你再去找阮老板说一说,我们都能作证,你不是骗子。”
谢睚闭眼摇头,他没哄过人,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才能让阮芯消气。
“那一直在这坐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要不咱们再去看看,也许阮老板睡了一晚上,现在冷静了,能再听你说了呢?”
谢睚闻言,想到昨夜阮芯说让她静一静,也许狄朗说得对,一夜过去也许没有昨晚那么气了。
于是他立马起身,朝后院冲去。
狄朗被吓了一跳,赶忙跟了上去。
谢睚立在卧房门前,抬手敲了敲门,“你消气了吗?我能进去吗?”
室内无人回应。
“阮芯,芯芯,你能不能再给我个解释的机会。”谢睚放下身段,语气中满是乞求。
狄朗听到谢睚喊芯芯,全身一阵发麻,没想到自家王爷还有这一面。
谢睚敲了半天,始终无人回应,他贴门上听了听,自小习武的他,觉出室内并没有人气。
怕阮芯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于是也不管什么礼节,后退两步,一脚把门踹了开来。谢睚迈步走进去,卧房不大,进门便能一览无余,屋内空无一人,只有后窗开着。
谢睚愣在当地,阮芯居然就这样走了!
店里为了找人,所有人急得团团转,这边阮芯出了市集,在去车行租车的路上遇到了常威常镖头。
“阮老板这一大早往哪去啊?”经常登门吃饭,俩人已经算是熟人。
“我想去车行租辆车,到临西镇看看!”
“去那探亲?”常威问。
“不是,我想去那边开设分店,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子。”
常威点头,“嘿!阮老板,你这买卖还真是越开越大呀!啥会开到我们阳城,我天天去捧场。”
阮芯笑笑,“希望有那一天吧!”
“你可真是谦虚了,按这势头,快了快了!”
阮芯这会儿情绪依然没有平复,无意再和常威多加寒暄,于是说了两句便告辞往车行走去。
快到车行的时候,阮芯听到有人喊自己,她转头一看,常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常镖头,你这是?”
常威跑过来,扶着膝盖长呼几口气说道:“阮老板,你瞅我这记性。我有个朋友在临西有个铺子,他也是开餐馆的,客人最近都往你这跑,他那多少受了些影响,他就想着把铺子盘出去,去个离你远点的地方再开一间。你瞅瞅,这不是巧了么,如果你愿意,我带你去他那铺子看一看?”
阮芯一听,还挺合适,虽是自己把人家的生意挤垮了有些过意不去,但她正好接盘,也算解了人家的燃眉之急。
“那走吧!去看看。这原本就是开餐馆的,我盘下来也不用怎么收拾。”
常威忙点头。
两人坐着马车走了半个多时辰到达临西镇,没有谢睚准备的安全带,也没人能扶着,阮芯又被晃得晕了马车。
在市集口停下车,阮芯缓了好一会儿才下来。
“阮老板,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常威一掀车帘,看着车里的阮芯面色惨白,吓了一跳。
阮芯扶着车框跳了下来,“没事,应该是因为没吃东西,饿的。”
常威乐了,“你就是开餐馆的,怎么还把自己饿成这样?”
阮芯勉强笑笑,“走吧,去看看那铺子。”
常威交代车夫一会汇合的地方,便带着阮芯进了市集。
铺子就在离市集口不远的地方,那天来的时候阮芯看见过,也是个两层铺子,比她的“芯芯自助”要大。
单看这门面,阮芯就喜欢,看来今天这三店估计能谈成了。
两人进了店里,柜台上一个伙计打着瞌睡。常威走上前拍了拍桌子,把伙计吓了一跳。
“你们掌柜的呢?”常威问。
“在……在……在里面。”常威那一下,把伙计吓得不轻,说话都打磕巴。
常威大大咧咧,也没有安抚那伙计,便大摇大摆地往里走去。
“郭老板,郭老板在吗?”常威朝后院大喊。
没一会儿便听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在在在!哎呦,常镖头,这什么风啊,把您给吹来了。”
“郭老板,我这是给你带福星来了。”常威一把把郭老板揽在怀里,就往门口走。
“这位是‘芯芯自助’的阮老板,这位是这家西临酒楼的郭老板。”常威给二人介绍后,便站在了一旁。
郭老板一听“芯芯自助”赶忙上前,“哎呦!幸会幸会,没想到阮老板如此年轻有为!”
阮芯笑着直奔主题,“郭老板过奖,听常镖头说,您要把铺子盘出去?”
郭老板点头叹气道:“哎!生意不好做啊!这人都跑您店里吃自助去了,我这小馆就没人来喽!”
阮芯有些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那郭老板,您看您要是愿意把铺子盘给我行么?”
“哎呦,不敢不敢,怎么还不好意思,做得好是您的本事,我没有怨言,这铺子盘给您再好不过,也不枉我经营这店十几年,给了一般人还真是怕糟蹋了。”
阮芯觉得这郭老板是个好人,说话挺实在,“郭老板,您言重了,如果方便的话,我能四处看看吗?”
郭老板把手中烟枪往后衣领一插,伸手说:“里边请。”
郭老板带着阮芯把楼上楼下和后院都逛了个遍,阮芯觉得很是满意,店内一切物品郭老板都不要,全部留给了阮芯,阮芯看着只要做好餐台和餐具就能直接开张了。
两人商量好价钱,阮芯付了定金,承诺隔天就来付钱。
出门时,遇上了郭老板的夫人,郭夫人慈眉善目,一看就是个好相处的。
“夫人,你来的正好,这就是大名鼎鼎‘芯芯自助’的老板,我们刚刚谈妥,这铺子就盘给阮老板了。”
郭夫人向阮芯点了点头,面上浮现些许忧伤的神情。
郭老板看出了夫人的心思,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换个地方咱们重新再来,如果想父亲母亲,咱们经常回来看看便是,总是要养家糊口的,要不五个孩子的吃喝怎么办?”
郭夫人微微点头,一滴泪落到了手背上。
夫妻俩伉俪情深,郭老板很是疼老婆,阮芯看着这情景心里不是个滋味,但是又有些为难,于是一拍板开口道:“郭老板,要不这样吧,我看您夫人也不愿离开这临西镇,您干脆还继续经营着。”
郭老板顿感着急,“阮老板,您别误会,这店我们是要盘给您的。”
阮芯解释道:“不是那个意思,是咱们换一种合作方式,既然您夫人不愿离开这,我能看的出您也对这个地方有感情,那这个店就算加盟店吧,店铺还是你们经营,我们提供食材和厨师,盈利的部分扣除房租咱们三七分。”
郭老板思索片刻,轻声询问道:“阮老板的意思就是我给您做事?”
阮芯以为郭老板不乐意,随即说道:“郭老板若是觉得不妥,那咱们就还按刚刚说的只盘店也行。”
“不不不!”郭老板连忙摆手,“这可太好了,您付着房租,还给我分银子,这食材厨师都不用我管,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事。”
阮芯还以为郭老板是觉得三七分的比例太少,没想到郭老板就快把我同意三个字写脸上了。
“那郭老板是同意了?这个比例也没有异议吗?”阮芯有些不确定又问了一遍。
“没有没有,哎呦!我真是遇贵人了,这两天可把我愁坏了,这下一举两得,我获利最大啊!”
郭夫人面色转喜,看着阮芯满眼感激。
两人当下就把协议写好,签字按了手印,现在阮芯只需拿来银子,三店就能开张了。
郭老板要留二人吃饭,但阮芯心情不太好,怕扫了大家的兴致,于是婉拒了。
她让常威留下和郭老板喝酒,自己便独自出市集找车夫去了。
阮芯不想回去,看天色尚早,便叫车夫拉自己去田里看看。
如今的田里种满了各种蔬菜,现在店里一部分的菜靠系统,一部分靠这片田地。
阮芯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这片田,回想着她还是博士阮芯时的点点滴滴,也不知道自己走后会不会有朋友想念她。
她把头埋到膝盖里,失落感倍增。
忽然,从一边树丛里窜出一个黑影,还没等阮芯抬头仔细看,后脑便传来一阵剧痛,随即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阮芯迷迷糊糊转醒。
她甩了甩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坐了起来。
这怎么还有绑架的戏码,阮芯一度觉得自己又穿越了,不过当她看见系统还在,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四肢都被绑着,嘴上也被不知道做过什么的粗布塞着。
舌头使劲往出顶,用膝盖夹着布头一扯,嘴里的破布终于吐了出来。
“有人吗?”阮芯轻声问道。
四下极其安静,阮芯勉强站起身往门边跳去,撞了几下发现门也被锁上了。
屋子里特别昏暗,除了一堆稻草,再无他物。
暂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她又跳回原地,坐到了草垛上。
阮芯忽然想起这几日一直在店外转悠的那几个人,想必是一直跟着自己,看自己落单了才下的手。
没想到自己这穿越后的日子过得这么丰富多彩,还能体验一把被绑架的乐趣。
阮芯想,要是她也能有甘棠的暗卫就好了,平时不出现打扰,有了麻烦第一时间跳出来。
想到甘棠,她不由得又想到了谢睚。不,人家现在叫玉云殇,多么斯文败类的名字,那个大骗子,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肚子里一堆花花肠子。刚在一起时就甜言蜜语一大堆,现在想想,他估计是个老手,在京中不知骗了多少高门贵女。
阮芯正在心中骂着谢睚,就见门从外面推了开来。
来人,居然是沈夫人身边的那个老妇人。
“阮姑娘,多日不见,你这精神可大不如前,是不是那谢公子对你不好,令你忧思过度?”那老妇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讽刺道。
阮芯心想,还真让你们说中了,不过嘴上可不能这样说。
“你们绑我来干什么?这方圆百里是没有未出阁的姑娘了吗?为什么偏要找我一个人霍霍?”
老妇人笑道:“阮老板你是个聪明的,怎么事到如今还看不明白?这未出阁的姑娘满地都是,但能像你买卖做这么大又这么有钱的姑娘,可就是凤毛麟角了。”
阮芯听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哪是看上她了,这分明是看上她的产业了。
“你们沈家的家财是不是都是这样来的?据说沈夫人娘家也是谷城中的高门大户,是不是这嫁妆也特别丰厚?”
老妇人轻蔑一笑,“小丫头,你也休得在这伶牙俐齿,你人已经入了沈府,就没有再出去的道理,你只需乖乖听话,老爷和夫人自有他们的考量。”
老妇人挥手吩咐下人端来饭菜放在地上,“有汤有饭,你就好好享用吧!”
说罢,便转身出了门。
阮芯朝着门口大喊:“你倒是把我手解开啊!”说完她翻个白眼,气得朝身前的盘子踢了一脚。
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努力半天还是回到了原点。
阮芯仰躺回草垛上,忽然想到系统,也许这个时候系统能帮帮自己。
“系统大人,你看我现在这副模样,已经不能做你们的代言人了,你能不能救我于水火?”
系统没有反应。
“系统大人,这个时候就不要高冷了,如果我这辈子只能待在这个宅子里,还怎么出去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还怎么升级大草原啊!”
系统依旧没有反应。
阮芯忍无可忍,开始在心里使劲吐槽系统。
谁知这次系统连扣积分都没有,彻底不再回应,阮芯觉得自己应该是饿傻了,否则怎么会去求助系统。
【检测到宿主有危险,系统送上应急道具,助宿主脱困。】
阮芯忽觉头上一痛,一把修脚的指甲刀掉了下来。
看着眼前这个连指甲都不一定能剪得动的东西,阮芯生无可恋地摇了摇头,万念俱灰般栽倒在草垛上。
就这样挨到了晚上,秋天入夜后屋内寒凉,阮芯穿着一件单衣,在这跑风的屋内整个人蜷缩在那堆稻草上,冷得瑟瑟发抖。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到了有撬窗户的声音。
她立马精神,晃晃悠悠站起身,跳到窗前小声问道:“谁?”
窗外没有回应,但是能清楚得听到割东西的声音。
摸不准窗外人是敌是友,阮芯跳回原地,把那个修指甲的小剪刀拿在手里又跳回了窗前。
随着咔嚓一声,钉窗户的木条应声断裂,停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人推窗进来。
阮芯躲到一边,把剪刀朝向窗口,准备人一进来先给她一刀。
窗户缓缓打开,阮芯紧张地吞了口口水,窗外之人笨拙地从窗户爬了进来,偷偷摸摸地回身把窗户关好。
“阮芯姐姐?是你吗?”
阮芯听这声音,“甘棠?”
甘棠高兴地回头,看到人没事差点叫出声。
“你怎么在这?谢……狄朗呢?你的暗卫呢?”
“哼!别和我提他们,他们都是臭男人,祁昭被我支开了,他现在一定以为我在客栈睡觉。”
阮芯想祁昭应该就是甘棠的暗卫,这小丫头还真是任性。
她放低声音问:“你刚刚割窗框的工具呢?给我把这绳子解开。”
甘棠摸着腰包,哎呀一声。
“我刚刚割完随手放到了外面的地上,你等我,我先去拿回来。”说着甘棠就要去爬窗户。
阮芯闭眼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她就是个孩子,不要生气。
“你回来!”
“啊?哎呀!咱俩真傻,我给你解开不就行了!”
甘棠走到阮芯身后,开始解那打了死结的麻绳。也不知绑她的人用了什么打结方法,半天都解不开。
“好了吗?”阮芯抬头看看窗外,生怕二人有什么动静惊动了院子里的守卫。
“你等等,这是打得什么结啊!怎么这么难解。”
阮芯把自己刚刚收起来指甲刀递给甘棠,“你拿这个试试?”
甘棠接过,仔细端详,“这是什么东西?剪刀?怎么这么小?”
阮芯来不及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催促道:“这个不是很好用,你就拿它最锋利的地方去磨那个绳子,磨同一个地方,试试看。”
甘棠尝试着用最锋利的地方去磨,费了好大功夫终于把手上的绳子磨断了。
双手解放的阮芯松了口气,她拿过指甲刀去磨脚上的绳子,终于两只脚也解放了。
她在心里默默感谢了系统,原来系统给的东西也能派上用场,虽然难用了些。
两人准备还从窗户爬出去,谁知刚刚走到窗户前,便听窗外有两个守卫在说话,她俩缓缓蹲下身,准备等守卫走了再出去。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阮芯轻声问道。
“我昨晚被云殇哥……被玉云殇狠狠地骂了一顿,他说都是因为我你才生气的,还说你和她已有婚约,叫我不要捣乱,我一气之下就跑了。早上我看到你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还一起坐马车走了,我以为你红杏出墙不是个好人,就一路跟着你,后来你从那个酒楼出来,自己一个人跑到田里坐着……”
“你跟踪我?准备捉奸?”阮芯觉得这丫头脑回路实在清奇。
“我哪知道你要去干什么,一大早就和一个男人聊得那么高兴,还一起坐马车,谁知道你们要去干嘛?”甘棠嘟起嘴轻哼一声。
“那你看到我在田里,是不是也看到我被打晕,怎么没有直接就把我救了?”
“都怪祁昭,我本来想去和你说话的,谁知一转眼你便被一个黑衣人给打晕了。我着急忙慌地喊祁昭去救你,谁知他只顾我的安全,磨磨唧唧的,说什么不要轻举妄动,看看再说,这一看你就被带到了沈府。”
“这祁昭一听就不是个莽撞的,你能平平安安地到了边关,多亏了他的磨叽!”
阮芯看这小丫头并不赞同自己说的,习惯性地小嘴一噘,把脸扭到了一边。
“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甘棠倒也不嫌丢人,直接说道:“我是跟着一只狗狗进来的。”
阮芯不可思议,“你不会是会爬狗洞进来的吧!”
甘棠点点头。
阮芯心里隐隐觉得感动,这小姑娘和她非亲非故,居然冒险爬狗洞进来救她,不由得抬起手在她头上摸了两下。
甘棠被摸得不好意思,小声清了清嗓子:“我其实傍晚的时候就进来了,找了好多个屋子,我都快要放弃了,直到听到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老太婆说起你的名字,于是我就跟着她来到了这里。我是一直等着人都走了才开始锯木头的,咱们一会儿出去一定要找到那把刀,那可是我爹送我的。”
阮芯点点头,“你自己跑出来,祁昭知道了肯定急死了。”
“管他呢,要不是他磨磨唧唧不肯救人,还说要找狄朗哥哥他们商量,你早就不在这了。”
“他这样想没错,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对这不了解,冒然进来救我,说不定到时候把你们也搭进来。”
“想那么多做什么,我爹说了,路见不平要拔刀相助,做人不能太自私。”
阮芯看着甘棠的模样,就想到这甘雄将军定是个正直侠义之人,才能将女儿教得这般好。
窗外已经没了守卫的声音,甘棠和阮芯轻轻打开窗户,阮芯先让甘棠跳了出去,而后自己跟着也跳了出去。
甘棠借着月光找到了自己的刀,“姐姐,我找到了。”
阮芯朝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悄声说:“你带我走你进来时的那个狗洞。”
甘棠点点头,两人猫着腰朝狗洞走去。
就在二人跑到后花园时,脚步声、人声徐徐传来,花园中火把四起,为首的青年说道:“人跑不远,就在府里,你们四处搜。”
阮芯想,完了,被发现了。
作者有话说:
到底被抓到了没呢?
第33章 阮芯被绑
甘棠抓着阮芯的衣角, 俩人躲在草丛中间不敢说话,眼看着火把离自己越来越近,阮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索性这些家丁没有仔细找, 只是在草丛边轻轻拨了一下便走了。
见人走远, 阮芯松了口气,“你说的那个狗洞离这还远吗?”
甘棠看看四周, 咬了下嘴唇, “我好像迷路了!”
阮芯此刻只觉得甘棠是猴子给她搬来的救兵, 简直就是来搞笑的。
“你再仔细想想?是在后花园里吗?”阮芯耐心地问道。
甘棠直起身借着月光左右看了看,“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阮芯紧握双拳, 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你现在跟着我,咱们去墙边慢慢找, 千万不要出声,这些家丁还在找咱们。”
甘棠点头。
两人慢慢往墙边挪着, 不知死活的甘棠拽着阮芯的衣角说:“芯姐姐,这可真刺激。”
阮芯不知道甘棠是怎么得出的结论,这小姑娘估计是被保护得太好, 没遇到过什么危险的事情。
“姐姐, 在那在那!”甘棠忽然指着前面一个大石头喊道。“我记得那个石头, 就在那个石头旁边。”
两人看到了希望,挪动的速度也加快不少。
“姐姐, 草里好像有东西。”甘棠猛地停住脚步, 走在前面的阮芯被拽得一个趔趄, 差点坐地上。
“怎么了?”
“这草里是不是有蛇啊!我感觉脚边有东西乱窜。”
阮芯皱眉, 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楚,只能说:“马上就要出去了,你先别管这些,等出去了再看,你没感觉到有东西咬你就行。”
甘棠没听阮芯的,抬起左脚往起一挑,果然脚上缠着一条小青蛇。看到这个甘棠再也忍不住了,边跳边叫:“快快快,快帮我拿下来。”
阮芯眼疾手快,从甘棠腰间抽出匕首,瞅准时机朝那小蛇砍去。
一刀下去,小蛇断成两截,甘棠的靴子也被划了道口子,“没咬到你吧!哎呀,这鞋子怎么还烂了?我划伤你了吗?”
甘棠被这条小蛇吓得够呛,马上就要哭出声。
“快!这边有声音。”
阮芯看着亮光离自己越来越近,一旁的甘棠还没缓过神,知道这次逃跑要以失败告终了。
果然,阮芯拉着甘棠站起身的功夫,那些家丁便举着火把围了过来。
为首的青年男子阮芯并没有见过,男子旁边的人她倒是认识,这人便是沈夫人身边的大红人李成。
“呦!阮老板这是还带着一个?”李成出言讥讽。
为首的青年,看起来也是仪表堂堂,但是朝阮芯笑的时候,瞬间觉得他怎么那么猥琐。
“这便是阮老板?果然有几分姿色。”青年说着转头看向甘棠,“这个小丫头也不错,姐妹俩还都是肤白貌美,没想到今日还能享齐人之福。”
李成奉承道:“少爷说的是,小的现在就把这俩丫头都送去您的卧房。”
沈少爷点头。
“去!”
李成朝后面一挥手,身后窜出几个家丁,二话不说便把阮芯和甘棠架了起来。两人双脚离地,身子使不上劲。甘棠两条腿乱扑腾,一脚一脚踹在身旁的家丁身上,这些人愣是连声都没出,忍着疼把她俩抬进了内院。
甘棠朝着阮芯大喊,“芯姐姐,你怎么不反抗啊!咬死他们!”
阮芯知道这是在人家的地方,自己一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小丫头,哪是这群人的对手。索性还不如留点体力,一会看看怎么对付刚刚的猥琐男。
“甘棠,歇会儿吧!你这样无济于事还把体力都消耗了!”
甘棠哪受过这种气,这会儿开始气自己没有告诉祁昭就偷偷跑出来,现在不仅人没有救出来,还把自己给折了进来。
“祁昭,你这个蠢蛋,你在哪啊!快来救人啊!”
阮芯无奈地摇头,这小丫头终于知道祁昭的重要性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乱跑。
俩人一路被架着进了内院,七拐八拐停在一处院落门前。
身后的沈少爷着急地把人都撞开,“闪开,把她俩给我放到主屋,你们都给老子在外面候着。”
家丁听令,把阮芯和甘棠都扔在了主卧的软塌上。
“你去,把那个小丫头给我绑到椅子上,让她先看着,解决完大的,老子再去解决小的。”沈少爷说完便搓着手朝阮芯走去。
甘棠以为这人要杀人灭口,起身就要和他拼命。
可谁知腰间的匕首还没有掏出,就被沈少爷反扭住胳膊压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看来妹妹比较着急,那就先把大的给我绑了。”
阮芯心想本来这沈府就是针对她,她不能连累甘棠受这样的侮辱。
“有什么冲我来,你也不问问她是何人就敢动粗!”阮芯站起身朝沈少爷吼道。
沈少爷回头舔了舔下嘴唇,嬉笑道:“在这临西镇还没有我沈千俊不能动的人,既然你说有什么冲你,那我就如你所愿,你先来。”
下人们估计这些勾当没少干,没等沈千俊下令,便托过一旁的椅子把甘棠绑在了上面,把嘴塞了个严严实实。
被绑后的甘棠又气又怕,不停地踢喊,阮芯朝她摇摇头,她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沈千俊指着甘棠,“把她给我摆在床边,让她好好学着,一会儿怎么取悦老子。”
说完,便拖起阮芯甩到了一旁的床上。
这床上也不知睡过多少涂脂抹粉的女人,阮芯贴在上面,脂粉味呛得她头晕。
她不经意地摸到腰间,把那个斜口的指甲刀握在手里,看着眼前的沈千俊想着一会是先划他的脸还是直接抹了他的脖子。
下人们此时都已经退出了房间,一时间除了甘棠嘴里发出的呜呜声,再无其他声音。
沈千俊也不着急,他解开腰带扔在地上,接着是外衣、里衣,一直到身上只剩下一条亵裤。
到了这个时候甘棠哪能不知道沈千俊是要干什么,她又重新扑腾起来,朝着阮芯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阮芯倒是没有害怕的样子,她握紧指甲刀盘腿坐了起来,看着沈千俊瘪嘴直摇头。
沈千俊看着阮芯的样子,皱眉停下动作,“你摇什么头?”
“摇头的意思呢,是觉得你的身材不好,一点都没有高门公子的风范,一块肌肉都没有,干瘪的像副骷髅架子,还想享齐人之福,简直是痴人说梦。”
阮芯面上充满了对沈千俊的鄙夷。
这沈千俊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他叉着腰转了一圈,看着阮芯说道:“你也不用激我,行不行咱们一会儿试试不就知道了?是不是痴人我现在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等会儿爷让你尝过滋味你就知道了。”
阮芯忍着想吐的冲动,双手往身后一撑,“那你就来试试吧!”
沈千俊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往常那些个哪次不是要死要活的,这么有胆识的反而更勾人,心想母亲给自己物色的娘子还真是有点与众不同。
沈千俊越想越燥热,他再也不想等了。去给老二说亲的婆子回来说过,这阮芯虽瘦但是身材好,皮肤溜光水滑的像剥了壳的鸡蛋,他今天倒要见识见识,这鸡蛋一样滑嫩的皮肤是什么样子的。
他快步走向床边,伸手就要去解阮芯的衣服。
阮芯见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前一扯,沈千俊便趴到了床上。
沈千俊也不恼,她只当阮芯是在和他玩闹,趴在床上笑道:“你个小丫头,会的还真不少。”
谁知下一秒,阮芯一个翻身便坐到了他的身上,用指甲刀的尖头抵在沈千俊的脖子上。
“你老实点,别喊。”
沈千俊挣扎着要起身,阮芯迅速曲起一条腿跪压在他的后背上,拿着指甲刀的那只手又用了用力。
“你再敢动我就直接划烂你的脖子。”
“你……你想干什么?这里是沈府!你以为伤了我你还能活着走出去?”
沈千俊还想投机起身,谁知阮芯真的使了力气,她没有划脖子,而是在肩膀上狠狠地划了一下。
“啊!”沈千俊大喊。
“妈的!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沈千俊使出全身力气,把背上的阮芯掀翻在地。
阮芯立马起身,举着指甲刀说道:“你来,看看我会不会划烂你的脖子。”
沈千俊捂着肩膀,眯眼看着阮芯,“这才对味,老子就喜欢会反抗的。”
说着猛地向前捉住了阮芯的手腕,男女力量毕竟悬殊,阮芯现在这副身子还没怎么锻炼过,被沈千俊一甩就又回到了床上。
人已经被自己惹怒了,阮芯在床上不停地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她死死地攥着那个指甲刀想要最后一搏,实在不行,她就是咬舌自尽也不能被这个弱鸡轻薄了。
她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怒盯着向自己爬来的沈千俊。
就在沈千俊把自己按倒的同时,她抬手一挥,指甲刀在沈千俊的脸上深深划下一道伤口,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妈的!看来你是不想活了!”沈千俊死死掐住阮芯的脖子,朝她脸上大力甩了两个巴掌。
阮芯被这两巴掌甩得头脑发昏,脖子上的手劲更大了,她觉得自己就像搁浅的鱼,奄奄一息做着最后的挣扎。
她感觉眼前出现了五颜六色的光,心想这是要回去了吧!
耳边感觉有大风吹过,嗡嗡作响。
“砰!”房门被大力地踹开,满眼猩红的谢睚走了进来。
他拎起沈千俊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沈千俊立马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谢睚快步走向阮芯,阮芯就像溺水一样,呼不出气来。
谢睚将人缓缓扶起,不停地轻抚后背,微微颤抖的声音唤着她名字:“芯芯?芯芯?你还好吗?”
阮芯眼睛微睁,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她在昏过去前喊了谢睚一声:“大骗子!”
此刻的谢睚心如刀绞,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往外走去。
“备车,快去请大夫,快去……”
狄朗早就傻了眼,看着谢睚怀中阮芯脖子上的一道红痕和脸颊上的巴掌印,反应慢了半拍,直到听到谢睚催促的声音才回过神,赶忙撒腿就跑。
甘棠被祁昭松了绑,她是眼看着阮芯被打还差点被掐死,祁昭刚刚拿出她嘴中的破布,她便嚎啕大哭,嘴里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只知道哭。
祁昭看人吓得不轻,也把她打横抱起出了房门。
谢睚抱着阮芯,恨不得能飞起来,边走边和身边人说道:“把沈家人全部给我绑了,那个沈千俊给我吊起来,就吊到他爹娘的面前,不许给他看伤。”
谢睚声音发冷,身边的属下听了都心底发寒。
阮芯醒来时,窗外已经大亮,她想说话,但是嗓子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她抬手摸了一下,心想这应该肿得挺厉害,没想到那个弱鸡能使这么大的力气。
她强撑着坐了起来,看这房间陈设,自己似曾相识。
“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谢睚走近焦急地问道。
阮芯摇头,她现在还不是很想和这个人说话。
谢睚坐到床边握住阮芯的手,“脸还疼吗?昨夜大夫看过,说没大碍,但是消肿需要几天,你的喉咙比较严重,估计要十天左右才会完全康复。”
阮芯是面无表情地点头,顺便把手从谢睚的掌中抽了出来。
谢睚看着自己的手,心里不是滋味。
“沈家人已经都抓了,我没动他们,等你想好如何处置,可以写与我看,我自当让他们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阮芯看着谢睚,她觉得面前的人和她认识的人好像不一样了。
也许是因为知道了他的身份,觉得二人身份地位相隔甚远,反正她觉得一切都变了。
她慢慢躺下,把脸扭到了靠墙的一边,不再回应谢睚。
阮芯又睡了一觉,这次是饿醒的,算起来她也有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
窗外已近黄昏,阮芯坐起身,此刻的心就和这屋子一样空,她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原谅谢睚。
低头穿好鞋子,她看到床边放着一顶帷帽,应该是自己的脸现在肿得难看,怕她出门见人会不舒服,特意给她准备的。
“让我看看阮芯姐姐,这都一天了,她饭也没吃过,总这么睡着怎么能行?”门外传来了甘棠的声音,这小丫头昨天肯定吓坏了。
“你昨天就应该第一时间来找我,而不是自己跑去沈府,如果你俩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和你爹交代?”声音中能听出,谢睚是真的生气。
小丫头任性惯了,这次亲眼看见阮芯被打的过程,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现在谢睚又责备她,忍不住哭出了声。
阮芯摇摇头,这谢睚就知道骂人,对一个小姑娘也要搬出在军营里训兵的架势。
她起身打开门,甘棠一看到阮芯便扑了上去,两天没吃饭的阮芯没站稳,后退了好几步。
“阮芯姐姐,对不起,都怪我,如果我能坚持坚持,不去喊那一声,说不定咱们就都不会被抓起来,你也不会被打。”甘棠看着阮芯脸上那肿起的巴掌印,哭得更厉害了。
谢睚看出阮芯还不是很舒服,赶忙把两人分开,扶着阮芯坐在了椅子上。
“我让小厨房煮了粥,你现在嗓子有伤,不能吃太烫的,我命人一直给你温着,你现在要吃吗?”谢睚现在凡事都小心翼翼,生怕哪个不合适又惹恼了阮芯。
阮芯也确实饿了,轻轻点了点头。
谢睚警告了甘棠不要再烦阮芯,便出房门去拿粥了。
甘棠小心地摸了下阮芯的脸,“芯姐姐,你还疼吗?”
阮芯微笑着摇了摇头。
甘棠低着头,两只手搅着帕子,欲言又止。
阮芯左右望了望,站起身去书桌边写下:你想说什么就说,不必在意旁人说什么。阮芯本来准备写谢睚,但是她犹豫了一下改成了旁人,在甘棠面前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谢睚,那个玉云殇她觉得离她实在太远了。
“嗯……姐姐,我想了好久,这些年云殇哥哥确实没有对我承诺过什么,爹爹说过,感情之事不能强求,既然云殇哥哥喜欢的是你,我决定不再纠缠了。你救了我,现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爹爹说要懂得知恩图报,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阮芯没想到甘棠就这样放弃了,毕竟是倾心多年的人。
甘棠看出了阮芯的疑虑,又说:“芯姐姐,你相信我,在你昏迷的时间里我看到了我从未见过的云殇哥哥。他急得都快要哭了,眼眶都是红的。他也从来没有因为谁骂过我。若是换了别人,我说不定还会生气,但是你不会,我喜欢你!”
阮芯笑着摇头,提笔写道:你与我相识不过短短数日,何谈喜欢?你倾心玉云殇这么多年,就这么轻易放弃了吗?你和他的家室背景都相配,你们才是互为良人。
甘棠看着这段字,急得跺脚:“怎么就不能喜欢,我喜不喜欢谁,看第一眼就能知道,我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你,那时以为你是狄朗哥哥的新娘子,觉得以后有这样的嫂嫂也是极好,可是后来知道你是云殇哥哥的意中人,我也没有因此讨厌你,若是讨厌你,我就不会自己一个人跑去沈府救你了。”
说到这,甘棠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虽说,我不仅没有救成,还添了麻烦,但是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至于云殇哥哥,虽然还是喜欢,但是我会尽量变回对哥哥的喜欢,你放心,我说得出做得到,绝对不会出尔反尔的。”
阮芯点头:我与他缘分已尽,你可以不用改变你的感情。等你及笄,皇上赐婚,到时朝夕相处,也能培养出感情,你没听过日久生情吗?
甘棠不可思议地看着阮芯,“芯姐姐,你真的不要云殇哥哥了?你别啊!云殇哥哥特别可怜,小时候跟着先皇后在冷宫过着苦寒的日子,先皇后去世之后就被送到了军营,他一日的亲情都没享受过。”
阮芯不想听谢睚的故事,把头偏向了一边。
甘棠不管不顾地又凑到阮芯面前继续说:“我爹爹说,有一年春闱,先皇逼着才十二岁的云殇哥哥去猎山中猛虎,那时先皇后刚刚薨逝,云殇哥哥常年在冷宫中营养不良哪能去狩猎。大家都替他求情,谁知他随手拿了一把匕首便单枪匹马进了林子里,大概过了半日,才被鲜血淋漓地抬了出来,不过猛虎也被他杀死了。先皇是他的亲生父亲都没有关心半句,反而说半日才出来,成不了大气。”
阮芯握着笔的手一顿,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这会儿脑子里闪过一个全身是血的小孩,想得到一句亲生父亲的夸奖,等来的确是斥责,谢睚当时是失望?还是伤心?
甘棠以为阮芯还是无所触动,急得不行。
“我知道,我说话语无伦次,可是我就是想告诉你,云殇哥哥的亲人没一个是真心对他的,他的心是冷的,除了你。没人在乎过他的死活,就连太后娘娘他的亲姨母都为了自己的孩子差点下毒害死他……”
“甘棠!”谢睚端着粥进来打断了她。
“你出去吧!阮芯刚好,让她休息!”谢睚声音冰冷,听上去像是生气了。
甘棠朝谢睚吐了吐舌头,哦了一声。
“芯姐姐,那我明天再来看你,或者你无聊就去找我,我就在……”谢睚嫌烦,怕甘棠继续说下去耽误了阮芯喝粥,把人推出门外,关上了门。
“你别听甘棠乱说,她平时任性惯了,也没人能管得了她,想起什么就说什么。”谢睚只听了个话尾,不知甘棠之前说了些什么,心里有些忐忑。
他现在毫无头绪,从来没有什么人能让他下功夫去哄,自己试过两次,最后搞得阮芯更加不喜自己,他现在不管说什么都要小心掂量,生怕一个字说不对,阮芯又跑了。
虽说才一日没见,但是他只要想起阮芯被沈千俊掐着脖子的画面,就好似掏心割肉般让人疼得喘不上气。
阮芯喝了一口粥,温度正好,再看看谢睚愁眉苦脸的样子,叹了口气。
她放下手中的碗,在纸上写道:甘棠并未胡言乱语,她只是说她喜欢我。
没等阮芯写完,谢睚便说道:“她喜欢你做什么?整日净说些废话。”谢睚气不打一处来,这小丫头说好的帮自己和阮芯说好话,果然不能指望她。
阮芯继续写道:她还说你也喜欢我。
谢睚面色一喜,“甘棠这句没说错,我确实喜欢,喜欢得不得了,不管你怎么生气,我都不会走了,你再锁门,我就把门拆了,再也不会给你机会让你一个人出去冒险了。”
谢睚说得真诚,阮芯都看在眼里。
刚刚甘棠的一番话,她多少有些触动。虽说自古皇家无情,但在此之前,她完全看不出现在这样的谢睚,年少时过得那般凄惨。
阮芯没有再回话,只是慢慢把谢睚端来的粥喝了个精光。
喝完粥,她在纸上写道:明日我要去一下临西镇。
谢睚皱眉,“你等好些了再去吧!沈长河一家都在那关着,让他们等着。”
阮芯摇头继续写道:不是为了这个,昨日我找到了开三店的铺子,说好的今日要去付租金,郭老板肯定等急了。
谢睚不知此事,便说:“让他等着吧,你身体重要,再说你脸现在肿成这个样子,秋风最伤人,出门要是吹着了,脸更疼。”
“无碍。”阮芯勉强发出沙哑的声音,接着写道:我明日出门戴上床边帷帽,你帮我把张宝喊来,叫他与我一同去。
谢睚听到张宝不高兴了,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就在跟前,为什么还有舍近求远去叫张宝。
他沉着脸不说话。
阮芯拽了下他的袖子,眼神里充满疑问。
“我不行么?”谢睚问。
阮芯皱眉,没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能陪你去吗?为何非要张宝?”谢睚说得委屈。
阮芯叹了口气,只好写道:那明天你陪我去吧,只要去付了租金就好,剩下的事宜我写下来,还是要麻烦你送回蓝河镇交于张宝。
谢睚看着张宝二字,觉得特别刺眼,他不敢再问阮芯是否原谅自己,只是觉得现在的阮芯还是不信任自己,把自己当成外人。
他泄气地点头,算是应了此事。
只是他不知道,阮芯写这些并没有排他之意,只是张宝陪着阮芯忙过二店的各项事宜,他知道餐桌和餐具应该去哪里找谁做。
谢睚憋着一肚子气,跟在阮芯身后忙前忙后,阮芯因为嗓子不适不能说话,便早早让他出去,睡下了。
次日一大早,谢睚便端着脸盆等在了阮芯的门前。
他看时间不早了,便轻轻敲门道:“阮芯你醒了吗?”
屋中没人应答。
谢睚又敲了敲,还是没人说话。
他想起了上次房中那扇开着的后窗,也不知哪来的邪气,一脚便把门踹了开来。
屋中的阮芯被吓了一跳,她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听到谢睚敲门才醒来的。
嗓子还是发不出大的声音,她只能赶紧穿衣出去开门。谁知腰带还没系好,便看到满脸怒色的谢睚胳膊上搭着毛巾,手里端着脸盆破门而入。
谢睚看着僵在原地的阮芯,瞬间收了气。只怪自己太鲁莽,如果自己刚刚再仔细听听完全能听出来。
阮芯看他这样子,便猜得八九不离十。
她走到桌子旁,拿起笔蘸了墨水,在纸上写:我不会再一个人走了,你放心吧。
谢睚松了口气,把脸盆和毛巾放好。
待阮芯过去洗脸的时候,谢睚走到桌边拿起那张纸,他本来准备自己收好,谁知看到了阮芯昨日给甘棠写的那些话,什么她和自己缘分已尽,什么等皇上赐婚自己和甘棠日久生情。
谢睚气得一拍桌子,把洗脸的阮芯又吓了一跳。
阮芯皱眉看着他,想这人是怎么了,平时的稳重样都去了哪里,怎么一惊一乍的。
谢睚怒气冲冲地走到阮芯面前,一把把人揽在怀里,“我和你的缘分没有完,和我成婚和我日久生情的这辈子也就你阮芯一个人,你不要再和甘棠说这些了,没用的。”
阮芯昨夜想过之后已经准备重新审视二人的感情,今日听他这样说,心里已隐隐有了决定。
阮芯缓缓把人推开,拿过他手中的纸写道:日后再说。
谢睚把纸收好,看着阮芯说:“你不用再想别的,你的日后只能做我的娘子,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找出来。”
阮芯用头在他胸前磕了一下,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不跑了,你也不用追。”
扯过盆边的毛巾,阮芯把脸擦干净,便坐到镜前开始梳妆。
谢睚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阮芯身后,扶着她的肩膀俯身说:“都说女子成亲后,便由相公来替她画眉,我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为你画眉。”
阮芯画了一半的手停了下来,她觉得能说出这些话,实在和谢睚的人设不符。
“你这些话都是哪听来的?”阮芯勉强开口道。
谢睚不好意思地笑了,“是子安教我的。”
人不可貌相,阮芯无法想象这话是从那个模样清冷的伍子安嘴里说出来的,与其甚不相符。阮芯摇摇头,终于低眉笑了。
坐上马车后,阮芯系好安全带,她摸着安全带上的锁扣想,谢睚的确对自己细心体贴,从这个安全带到自己随口一说的种地,他都记在心上。也许自己还能再给两人一个机会去真正的了解彼此。
路上遇到一处弯道,车夫驾得太快,绑着安全带的阮芯还是被甩了一下,谢睚不动声色地向阮芯身边移了移,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路上维持着这个姿势,
一个心里乐开了花,一个心里对自己的想法更加笃定了。
两人到了餐馆的时候,郭老板明显等急了。
他看着遮面的阮芯,不太确定地问道:“阮老板?”
阮芯笑着点头。
谢睚走到二人中间,把阮芯挡在了身后,掏出银票说道:“昨日阮老板回去路上感染了风寒,嗓子不舒服,不便说话。这是租金,这几日便会有人上门来和你说改装店铺的事情,你耐心等着便是。”
郭老板歪头又看了眼阮芯,谢睚移了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郭老板拿着银票一个劲儿地点头,“我知道了,我等着便是。阮老板没事吧?”
“没事!没其他事我们就先走了。”谢睚声音听着冷冰冰的,郭老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没事了没事了,阮老板回去好好休息,等您身体好了再来。”
谁知谢睚说:“自会有人和你接洽,阮老板贵人事忙,没事不用去打扰她。”
阮芯在谢睚身后拧了他一下,谢睚忍着没有出声,面上也看不出变化。
郭老板忙点头称是。
从店里出来,阮芯小声说:“沈家的人,你准备怎么处置?”
谢睚轻哼一声,“这家人这些年在临西镇作威作福,不知坑害了多少百姓,以前我不知,现在知道了便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
“那他们人呢?”
“还锁在沈府,你放心,外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亲人朋友也一概不知,等你嗓子好些了,再想如何处理那沈千俊,是阉了还是剁了你说了算。”
阮芯对这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不是很赞同。
她做事向来信奉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得让他们也尝尝滋味才行。
“把他们都放了吧!”
谢睚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阮芯说:“你说什么?”
阮芯重复道:“把他们都放了,但是不能放过他们。”
“你说说,怎么个都放了,但不放过?”
言闭,他紧接着又来一句,“算了,还是等你嗓子好点了再说吧。既然你说放了,那我就下令放了他们,让他们再过这辈子最后的几天好日子。”
阮芯笑着点头。
沈家人被放了,觉得谢睚定是怕了他们的家世背景,等他们缓过神,才是痛苦的开始。
阮芯想着那日沈千俊的嘴脸和口中的污言秽语便知,已经有不少好人家的姑娘被他们强迫过,李成那一干人那么熟悉流程,简直让人胆寒。
这一家子蹲了好几日就是想钻空子把自己绑了,可见其为了达到目的多么地不择手段。
如果没有谢睚及时赶来,估计自己死后,甘棠也难逃噩运。
谢睚回去后便下令让守在沈家的人马都撤出来。
见人都走了,沈老爷吓得病了好几日。
听说那沈千俊也过得不好,肩膀和脸上的伤口因为没有及时医治,感染后化了脓,肩膀还好,脸上估计以后要留一道疤了。
沈夫人第二日就去了谷城找自己的大哥,就是在军中任职千总的庞义。
庞义一直不喜妹妹的做法,但是好在妹妹捂得严实也没出什么大事,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妹妹一家被软禁了两日,外面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可见对方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你这次回去收敛些,再别干那伤天害理的事情。”庞义看着从进门就哭个不停的妹妹,训斥道。
“哥哥,你怎么能这样说,你是没见俊儿的脸,被那丫头划得这辈子都得脸上带疤。还关了我们两天两夜,连顿饭都没给,要不是我们身体底子好,怕是现在你就要去替我收尸了。”
庞老爷子对自己女儿嫁给沈长河一直都不怎么关心,他眼中只有自己的儿子,生怕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干出什么连累了自己的儿子和两个宝贝孙子。
“你自己做的孽就自己受着,你哥哥是不会趟这趟浑水的,他在军中有要职,如果被你这些腌臜事情受了牵连,你就是我们庞家的罪人!”庞老爷子明摆了是不想管这些事情。
庞老太太死得早,家里也没个再帮沈夫人说话的。沈夫人见这情形,也不哭了,起身理了理头发说道:“既然如此,那今后也别想我们再拿银子给哥哥去军中打点了。”
沈夫人说完,便快步出了前厅,往大门外走去。
庞老爷子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看着沈夫人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沈家和庞家早就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哪是他们三句两句就能割得断的。
阮芯的嗓子是在受伤后第六日恢复的,脸上的巴掌印也早就消了。
谢睚自从阮芯回了蓝河镇之后便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生怕自己再一个不注意把人给弄丢了。
“你都没有别的事做吗?督军大人天天消极怠工,跟在我这个饭店小老板的后头,让人知道了岂不笑掉大牙?”阮芯把炒好的螺丝放到一边,准备开盖拿出她腌了几天的臭笋。
“军中有青夜,我这个督军本来也就是摆摆样子,现在看来,娘子最要紧,这个督军不当也罢。”
阮芯把盖子揭开,凑到谢睚跟前,再要开口的谢睚直接捂住口鼻逃到了门外。
“你这是做的什么吃食?都臭了,快扔掉。”谢睚在门口连连作呕。
阮芯夹出几根放入盘中,“这可是这道美食的精华,你一会儿可别馋。”
谢睚皱眉,看着盘中的笋,样子看起来还好,怎么味道这么难闻。
“既然你说好吃,那我就吃,只不过这道菜的味道实在是让人不太好接受。”
阮芯一边煮粉,一边问:“沈家人最近怎么样了?”
谢睚说到这个来了劲。
那日阮芯把心中的想法全部告诉了谢睚,谢睚深思熟虑后觉得此举可行。
阮芯告诉谢睚,如果直接把沈家一家子抓起来都杀了,那是便宜了他们,沈家作恶多端,何不把他们干过的事情都还于他们身上。
沈家大少爷喜欢干那□□掳掠的勾当,那就让他栽在这上面。
沈夫人作威作福,在外是个端庄夫人,私下里帮自己大儿子物色好人家的姑娘,抓到府中糟蹋,就连新婚的小媳妇都不放过。对二儿子更是,觉得自己亏欠这个傻儿子,用他做借口买卖了多少好姑娘,买来的姑娘若自己儿子不喜欢,不是送给城中显贵就是卖入勾栏瓦舍,做着买卖人口的勾当。
沈老爷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其极,杀人放火什么都干,逼走了不少临西镇做买卖的老实商人,才做到如今他一家独大。
阮芯问沈家人怎么样了,谢睚想了想笑道:“沈大少爷又看上了一个姑娘,谁知这姑娘家有五个哥哥,把沈千俊吊起来打了一顿,想必他以后不能再人道了。”
阮芯微微一笑,“是真有其人?还是你给变出了五个哥哥?”
谢睚低头不语。
阮芯了然,接着又问道:“那其他人呢?”
作者有话说:
沈家剩下的人都会怎么样呢?看腹黑夫妇在线教训坏渣渣!
第34章 又见江素
“慢慢看吧!我只给他们设了圈套, 至于跳不跳,怎么跳,就看他们了。”
“你还准备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阮芯捞出锅中煮好的粉, 回头看谢睚疑惑地问道。
谢睚摇头, “你相信他们会改吗?狗改不了吃屎, 沈千俊现在这副样子,也是自作自受, 谁也没逼着他去干坏事。”
阮芯低头弄着碗中的配菜, 说道:“我觉得咱俩挺坏的。”
谢睚像是想起什么, 眸色一变,“说起坏我倒是想起来,那日在沈府寻你之时, 我们在一处偏院中发现一个地窖,里面锁着十七八个姑娘,我在里面看到了江素。”
听到江素这个名字, 阮芯心里咯噔一下,她放下手中的筷子, 转身问道:“她为何……她现在身在何处?”
“我命人把那些姑娘都带到了衙门,自会有人帮他们寻得家人,你放心。”
阮芯心里不是滋味, 当初江素背弃自己, 也是逼不得已, 现在走到这副田地,肯定也是被她婆婆所逼。自己虽说不是同情心泛滥之辈, 但是毕竟也和江素相处了些时日, 觉得她罪不至此。
“咱们去看看她吧!当初她也不是犯了什么滔天的大错, 被关到沈府, 怕是已经被……”阮芯说不下去也不愿想。
谢睚点头,“这已经好几日过去了,就怕江素已经不在衙门了,我先命人去打探一下,如果人还在我叫他们将人送来便可。”
“好!”
阮芯弄好碗中的粉,最后再舀了一勺螺蛳放心去,这道大名鼎鼎的螺蛳粉便制作完成。
她把两碗粉放入托盘中,给谢睚使了个眼色。
“咱们就在院子里吃吧,我怕端到前厅,客人闻着味就都跑了。”
谢睚看着粉,面上依旧不是很情愿。
阮芯率先夹了一筷子吸溜进了嘴里。
“嗯……就是这个味道,我想了好久了!太香了!”阮芯说着又吃了一大口,螺蛳粉可是她最爱的美食,没有之一,来到这之前,她刚刚屯了三大箱的螺蛳粉。
谢睚还是先闻了闻,他吞了口口水,捏着鼻子吃了一口,紧接着又一口,然后就再没见他停过。
阮芯轻哼一声,螺蛳粉就是最打脸的美食,没有任何一个人吃了第一口后能不爱的。
“这是什么味啊!我的天呐,云殇哥哥,你在吃什么啊!这也太臭了!臭得我头疼。”
甘棠自从沈家那件事之后,也没离开蓝河镇,不仅赖在“芯芯自助”不走,还睡到了阮芯的床上。
谢睚看到来人,叹了口气。
这丫头好似着了魔,整日围着阮芯转,谢睚想和阮芯单独待一会儿都不行,这不,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甘棠便又来了。
“这个特别好吃,虽说闻着味道有些臭,但吃起来还是很美味的。”阮芯站起身,对甘棠说道:“要不我现在去给你做一碗尝尝?”
甘棠立马摇头,“算了算了!我不吃。我来是想说,门口来了个女人,蓬头垢面的,三三嫂子一见人搂着就哭,也不知道是谁。”
阮芯听后皱眉,赶忙往前厅跑去。
果然如她所料,来人真是江素。
自从江素走后,三三一直记挂着,这次再见江素,已然没了当时的模样,衣衫破烂、面容憔悴,本来就瘦的她,现在更是两腮都深深陷了进去,眼神空洞,痴痴傻傻。
“看来是没错了。”江素身后跟着一个男人,身穿衙门衙役的服饰。
“这个江素,我们问了好多天她家在哪?她就是不说。昨夜也不知想起什么,一直念叨着阮老板,我们头儿是你们这的常客,知道这的老板姓阮就命我带她来看看。”
阮芯走上前说:“差爷,辛苦了,您进来喝杯茶吧。”
这小衙役也不客气,大跨步上了台阶就进了店里。
一进门,满屋子的饭菜香扑面而来,小衙役驻足不停地吞咽口水。
阮芯看他那样子,应该是饿了,看在他大老远把江素送来的份上,阮芯开口道:“差爷,想必您也饿了,就在这吃口便饭吧!”
小衙役笑着看着阮芯,“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不过我经常听我们头儿说,这里的饭菜独一无二,不管是种类还是味道都没得说。”
阮芯笑笑,去拿了个托盘递给衙役,“差爷,我给您介绍一下吃法?”
小衙役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头儿日日和我念叨,我都听会了。”
阮芯失笑,没想到自己的店还能被人惦记这么久。
和所有第一次来店里吃饭的人一样,这个小衙役也是还没转完一圈盘子就被堆满了,阮芯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去看门口的江素去了。
“三三,你把江素带回后院,先给她洗洗。”
三三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
几人把江素带到后院,从头到脚给她清洗了一遍,梳好头,换好衣服,这才看着像个人样。
阮芯给她端来一碗热汤放到桌上,“江素,你还认得我吗?”
江素点头。
“你……”阮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推了推面前的汤碗,“你先趁热喝两口吧!”
江素喝了一口,眼里的泪便开始吧嗒吧嗒往汤里掉。
三三不忍看江素的样子,别开脸也开始抽泣。
甘棠站在一旁不明所以,看着大家情绪都不好,自己也跟着不高兴了。
阮芯看着江素的样子,知道她心里是清楚的,只不过在沈家不知遭受什么样的折磨,才把人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江素一口气喝了半碗汤,她放下碗,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小声开口道:“阮老板,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来麻烦你,可我实在是……无路可走了。”
阮芯叹了口气,“算了,如今你人没事就好,别的就过去吧。”
江素又抹了把眼泪,“怪我有眼无珠,识人不清,当初那笔钱是小叔子骗我说要带我走,我才……我活该,我就不该想好事会发生在我身上,一切都是报应。我把钱拿回去还没两天,就被小叔子骗去卖了,一开始也是在有钱人家当丫鬟,伺候主子,后来那管事的也起了歹心就把我卖给了沈家。那个……那个……”
江素说不下去了,三三安慰地拍了拍她。
“一开始沈夫人看我年纪不小了,还是……还是处子之身,便让我去伺候二少爷,可那二少爷虽然痴傻却顽劣得很,也不知是谁教的,整日对身边的婢女动手动脚,稍不如意就拳打脚踢,我们都敢怒不敢言,我跑过一次,结果被抓回去关起来,好几日不给吃喝,后来再不敢……”
阮芯觉得江素这样自揭伤疤,实在是残忍,稍稍打断她:“汤要凉了,往后日子还长,想说了慢慢说,你先喝口汤睡一觉。”
江素左手用力抠着右手的食指,指甲深陷,看着马上就要抠出血来。
甘棠上前把她两只手扯开,“你再抠就要出血了。”
江素握紧双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阮老板,我求求您,再帮我救个人吧!您相公那么厉害能把我们从沈家都救出来,就再多救一个吧!我求求您了,求求了!”
“你别这样,你快起来。”
江素使了蛮力不停地给阮芯磕头,阮芯怎么也拉不住,她松开江素,语气严肃道:“你要再这样,我可就不管了!”
江素愣在当地,“阮老板您是答应帮忙了吗?”
阮芯自己心里也没底,“你先把汤喝了,我出去一下。”
甘棠看阮芯要走,她也和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出了房门。
“芯姐姐,你会帮她的吧!”甘棠见不得别人苦,看见可怜的就想帮。她从刚刚的只言片语中,听出江素的身世可怜,也听出她应该干了什么对不起阮芯的事情。
“你希望我帮?”
甘棠点头,“虽说我不知道她到底对你做过什么,但是你既然已经原谅了她,应该就是不生她的气了吧!再说救人是做善事,你肯定不会拒绝的。”
阮芯笑着摇头,被甘棠这么一说,自己如果不帮这个忙,还成坏人了。
“我说了也不算,这要去问你的云殇哥哥,我自己也没有救人的本事。”
甘棠摸了下鼻头,“芯姐姐,你该不会是在说我没本事还去救人吧!”
阮芯倒是没想那么多,没想到甘棠联系到到她自己身上了。
“你可真能联想,没说你。”阮芯轻点甘棠的额头。
甘棠给她做了个鬼脸,伸手挎在了阮芯的手臂上。
谢睚和狄朗在偏房喝茶,见来人是阮芯,立马露出喜色,下一秒看到了身后的甘棠,又皱起了眉头。
“甘棠,你怎么寸步不离地跟着阮老板?快成她贴身护卫了。”狄朗开玩笑道。
“我就是芯姐姐的贴身护卫。”
谢睚看到甘棠就发愁,他看向阮芯问道:“人清醒了吗?”
阮芯点头,“江素是被她小叔子卖掉的,辗转到了沈家,她对自己的遭遇没有详说,倒是给我下跪磕头,叫我帮忙替她去救一个人。”
“何人?”谢睚问。
“不知,江素现在人很激动情绪不是特别的好,我怕她说不清楚,叫她先稍作休息,等她缓缓再问吧,待会儿你一块去听听。”
“对对!云殇哥哥你一块去,那个江素和芯姐姐说,叫芯姐姐相公去替她救人。”
阮芯轻轻推了甘棠一下,“你乱说什么?”
甘棠不服气,“本来就是嘛!芯姐姐你和云殇哥哥什么时候成亲?下月初二我哥和三三嫂嫂成亲的时候,你们也一起吧,这样我爹爹和阿娘还有哥哥们就能一起观礼了。”
阮芯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小丫头也不知道整日在想些什么。她赶忙转移话题,“我估摸着江素要救之人就在沈府,现在沈千俊受了伤,沈府上下估计顾不得别的,现在下手应该容易一些。”
谢睚因甘棠刚刚帮自己催婚,现下心情大好,“方才我与狄朗正在说沈家的事情,沈家和城中达官显贵关系错综复杂,他们应该是充当着中间人的角色,这些年一直在敛财欺人,而且沈千俊的亲舅舅是军中千户庞义,这事牵连甚广,怕是没那么简单。”
阮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沈家能有这么大能耐。
“那现在怎么办?人还能救吗?如果冒然前往会不会打草惊蛇?”
谢睚喝了口茶,沉声道:“现在只能放长线钓大鱼,等着沈家人自己往圈套里钻,好在已在沈府安插了眼线,现在他们在明,咱们在暗,如果人在沈家应该能找出来。”
阮芯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在还有解决的办法。
这件事已交由谢睚全权处理,自己做不了多少,不过等三店开起来,她去临西镇刺激刺激沈家人还是能做到的。
想到这,她开心了不少。
谢睚看到了阮芯脸上的变化,想来心情应该还不错,于是清了清嗓,坐到她身边道:“方才甘棠说,江素称我是你的相公,你没有否认是不是?”
阮芯没想到谢睚会问起这个,说道:“人家在说重要的事情,当时也不是解释这个的好时机,等一会儿江素情绪稳定些,我自会和她说清楚,叫她莫要乱点鸳鸯谱。”
“怎么能是乱点?在外人看来,我已经是你的相公,为何不干脆坐实了,前几日一直没有时间和你说,青夜已经帮我找好了工匠,那院子不日就能动工,到时房子建好,咱们就成亲。”
阮芯正准备开口,便听一旁的甘棠说:“你们要建房子吗?为何不回京城?芯姐姐,云殇哥哥在京城的府邸都快赶上皇宫了,皇帝哥哥把身边的奇珍异宝都搬去了那里,花园里假山、瀑布好不气派,怕是放眼整个大玉都难找出第二个那样的府邸。”
“瀑布?你府里有瀑布?”阮芯惊呆了,这也太夸张了。
“是啊!云殇哥哥一年到头都不回去,真的是可惜了。”
谢睚郁闷至极,本来和阮芯讨论着两人将来的房子,甘棠非要插上这么一嘴,现在阮芯的兴致明显被勾了去。
“你觉得可惜,你去住。”谢睚没好气地说道。
甘棠最怕谢睚生气,她想顶嘴却又不敢,只能小声嘟囔:“我又不是摄政王妃,住进去干嘛?”
“你……”谢睚拿甘棠没有办法,给一旁的狄朗使了个颜色。
狄朗便推着甘棠往出走:“哥带你去厨房看看,大牛今晚要做红烧狮子头。”
“狮子头……”甘棠也是个小吃货,一听有吃的,心里眼里再无他物。
“你对甘棠太凶了!”阮芯说。
谢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从袖口拿出那日未送出的草图,摊在桌子上,“你看,青夜找的师傅把咱们画得草图稍微修改了一下,我想着把你隔壁的院子也买来,最起码盖一个三进的院子。”
阮芯听到还要扩建,不解地问道:“盖那么大院子做什么,就我自己住,晚上起夜还不得把我吓死。”
谢睚急了,“怎么就你自己?还有我,未来还有孩子,三个五个总是要生的,按你原来就一间正房两间偏房怎么够住。”
“你……谁和你三个五个,你想的可真多,哎呀,随你吧,盖五进的院子都成。”阮芯被谢睚这没皮没脸还一本正经的样子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睚难得笑出了声。
两人在屋里讨论了半天新房的草图,一直到太阳快落山时才把手中的笔放下。
阮芯望向窗外,看快到营业时间了,于是起身准备去后厨看看。
“今晚我准备给你做螺蛳粉火锅吃,为了不臭到别人,你和狄朗还有甘棠就在这里吃吧。对了,你让甘棠把祁昭也喊来,这人整日的神出鬼没,都不知道他一日三餐是怎么解决的。”
谢睚把草图收入怀中,吃味地说道:“你对一些不相干的人倒是关心得到位,他那么大人了,饿了不会自己去找吃食吗?”
“你这人……”阮芯实在无奈,谢睚有时孩子心性,也不知是只对自己还是只要是他的东西就占有欲特别的强。
“赶紧去看看!”阮芯丢下这句话便出了房门。
她去后厨转了一圈,大部分菜已经准备妥当。大牛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只要把每日的菜单和菜品的做法写与他,便不用再多操心,他总能做得妥妥帖帖,挑不出一点毛病。
想到这里,阮芯心下觉得这事还应该感谢谢睚,他看人准,虽说大牛那会儿还是个墩子,可是比一般后厨的大主厨都强。
回到小厨房,阮芯开始准备晚上的螺蛳粉火锅。
做到一半的时候,三三进了屋。
“姐,需要我干点什么么?”三三的声音有些哑,想必下午又哭了好多次。
阮芯想让她分散下注意力也好,便叫她拿签子去挑盆里的螺蛳。
“下午江素姐和我说了她在沈家的遭遇,我觉得这一家子都该抓去五马分尸。”三三少有的带着这么强烈的情绪去说话。
“是沈千俊吗?”
三三气得把手中的签字扔在盆里,“何止,还有他弟弟沈千扬,他们,沈千扬虽说是个傻子,可这男女之事也不知是谁教的,地窖里的那些姑娘,都被这两个畜生糟蹋过。那沈千扬就是个变态,他喜欢咬人,江素后背上大大小小的牙印,新伤旧伤少说也有十几处,那个沈夫人纵容无度,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恶心。”
阮芯听着觉得骇人,沈夫人心中对二儿子有愧,就无下限地去纵容他,又想一碗水端平,就两个儿子一起惯着。
“那江素有没有说,她要救的是何人?”
“她说是和她一起被卖到沈家的一个姑娘,叫兰香,兰香是被自己相公卖了的,她也才十九,家中还有一个两岁的女儿,兰香在家的时候她相公就对孩子不闻不问,现在她不在了,孩子还不知是死是活。”
三三再也说不下去,她一直觉得自己以前过得就够难了,没成想比自己难的比比皆是。
阮芯听到两岁的女儿时,再也忍不住了,她丢下手中的盘子就往外冲。
她回到偏房,谢睚和狄朗正在说着什么,看见阮芯眼眶通红,赶忙走过来拉起她的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阮芯声音颤抖,把刚才三三对她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了谢睚。
谢睚眉头紧皱,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王爷这么无能,在边关数年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这么多骇人听闻的事情,
“狄朗,你快去,派人找到兰香,不管是死是活,还有她的女儿也去打听一下。”
狄朗早已恨得咬牙切齿,说完便领命去了。
江素听到了院中的动静,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狄朗看见江素,走上前问道:“兰香现在人在哪儿你知道吗?”
江素先是一愣,紧接着便说:“我也不知,你们来的前两天,沈千俊亲自来把她带走的,她是我们所有人里长得最好看的,一般沈千俊都会把长得漂亮的送去谷城,至于送到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
狄朗点头,转身就要走。
江素一把拉住他,又跪了下来,“兰香救过我,她还有两岁的女儿,求求你赶紧把她救出来,要不然她相公能把她卖了也能把孩子卖了。”
狄朗把人拉起,点了点头,快步出了院子。
江素看人走远,歪倒瘫坐在地上。
当初她和兰香一起被卖进沈家,进去第二天他俩就被丢到了沈千扬的院中。
江素和兰香说过,自己还没和人同床过,兰香想着反正二人都逃不出去,在自己被沈千扬撕烂衣服的时候,兰香替了自己。
虽说最后还是没能逃脱,但是这恩情她到死也忘不了。
一夜无眠,次日一大早狄朗便回来了。
他抓了常年为沈家买卖人口的李成,李成刚开始还嘴硬,见狄朗亮了刀,当场吓得尿了裤子,把知道的一字不落全说了。
“兰香那晚被沈千俊抓了去,先是自己把兰香折腾了一个晚上,第二日又把她送到了谷城,说是送给县丞的,接手的是赵管事。李成说,他们一般都会在县衙东北角的偏院行事,我连夜去了县衙,兰香确实在那里,不止她还有两个姑娘,那两个姑娘说,兰香受不住,撞死了。”
阮芯身子一软,坐到了椅子上,“死了?那孩子呢?”
“李成只说了卖兰香的大概位置和他相公的诨名,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任狄朗和谢睚都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但是这样活活将人逼死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谢睚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我日日见那县丞和赵管事,没想到二人却在我眼皮子底下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是谁给他们的胆子。知县呢?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狄朗摇头,“李成反正说知县不知,但是到底知不知道只能去问知县本人了。在我看,他经常不回家,就宿在县衙里,那东南角的偏院就在他睡觉的隔壁,干出那种事情总不会没有声音吧,他能不知道?”
“你去通知知府刘成来查,给我把这些人统统查清楚,看他们到底干了多少草菅人命的勾当。”
作者有话说:
三店明天就要开业了!卖自助烤肉
第35章 三店开业
三店主营烤肉自助, 配一些小吃和主食。
店里的大部分员工还是原先郭老板的伙计,他们跟了郭老板多年,感情深厚, 阮芯看出了郭老板的不舍, 于是提议让他们都留了下来, 还给他们做了岗前培训。从切肉、腌肉到最后的烤肉,火候的掌握, 烤肉的吃法, 阮芯事无巨细全部教给了他们。
今儿个是开业的日子, 一大早常威亲自带着底下的镖师来找阮芯拿菜。
那日签协议的时候,阮芯提议让常威手下的镖师送菜,常威听后乐意至极, 他们镖局常年保镖出关,这关内的买卖做得少。毕竟出关还是有一定的风险,现在阮芯主动提出来, 常威马上应了。
“阮老板,这菜和肉日日都送吗?”常威边绑绳边问道。
阮芯清点好菜品, 点点头。
“日日送,但是会多备一些,以防不时之需。”
“阮老板还真是能人, 这铺子以后怕是要开遍大江南北了。”常威拍拍手中的土, 笑道。
“那我也就不谦虚了, 如若真的开到大江南北,那我开到哪你就给我送菜送到哪!”
常威听着一愣, 随即哈哈大笑。
“那我就谢谢阮老板了, 我送的东西您放心, 绝对少不了一片菜叶子。”
“那就合作愉快了!”
一切准备就绪, 常威招呼着人拉着一车菜,两车肉便上了路。
江素这几天恢复得很好,阮芯和谢睚商量着让江素再回来做面点师傅。
谢睚的意思是想让江素去三店,为了早日让沈家露出马脚,只能牺牲一下江素,但是谢睚保证会保护她的安全。
阮芯本以为江素会拒绝,毕竟在阮芯心里江素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性子,不太敢去做这些危险的事情,谁知当阮芯去与江素商议的时候,她想都没想便应了下来。
她眼眶微红,阮芯知道她是想起了兰香。
刚过辰时,谢睚便派马车来接阮芯,江素早早收拾好东西坐在了前厅。
阮芯和她一同上了马车,叮嘱道:“去了要小心行事,多看便是,谢睚派了人贴身保护你,你只需让沈家人看到你便是,切不可擅自行动,以防打草惊蛇。”
江素头点得干脆,她一心想让沈家人付出代价,看着前方的眼睛无畏而又坚定。
阮芯马车到市集口的时候,郭老板已经在等着了。现在时间尚早,但是门口已经聚了不少人了。
阮芯把江素安顿好,江素倒是不手生,进了后厨便开始忙活。
不比在蓝河镇,阮芯对临西镇没那么熟悉,于是今天便让郭老板做了主角。她倒是不在乎这些,赚钱才是最重要的。
临西镇人口要比蓝河镇的多一倍,到了饭点,阮芯站在门外迎客的时候,感觉自己都快被挤得断气了。
“阮老板,来,来,我给您介绍几个贵客。”郭老板在门口找到被人群挤到角落的阮芯,热情地拉着她就要往二楼走。
阮芯本有些犹豫,招呼客人她没问题,但是这贵客怕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犹豫间,她想到谢睚说过,沈家与这些人都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许自己能趁着这次机会打探一二。随后她便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郭老板一同上了二楼。
二楼有五个雅间,郭老板带着她去了最大的那间,门牌上写着山水间。
郭老板站在门外整理了一下衣领,清了清嗓子,进门前先练习了怎么笑。这一套动作下来,把阮芯看得直发愣。
怪不得人家能开店将近十年不倒,这表面工作做得简直信手拈来。
推开门,一道屏风映入眼帘,阮芯想着前几日来还没见,今天怎么还加了一道这玩意儿。她走上前看了看,这屏风上的刺绣栩栩如生,针脚平整,一看就价值不菲,也不知这屏风后坐的是何人,搞这么大阵仗。
穿过屏风,阮芯便看到了几个她最不像见到的人。
屋内一共就四个人,阮芯只认得沈千俊。
郭老板热情地走过去,陪笑道:“几位爷吃得还满意吗?”
在座的几个人只有沈千俊见过阮芯,他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阮芯,这个人容光焕发,一袭水蓝色罗裙,清丽脱俗,和那日在沈府简直派若两人。
再看自己,如今不光毁了容,还差点就成了太监,再不能享用美人,想到此他的恨意更浓了。
可惜他们一家被囚禁两日,城中无人知晓,沈长河千叮咛万嘱咐莫要声张,此时看到阮芯他只能把这口气压回心中。
阮芯看着沈千俊似笑非笑道:“郭老板,不知这几位贵客怎么称呼?”
郭老板指着坐在主位的那个瘦高老头说道:“这位是知县大人。”
阮芯微笑颔首,她看这知县大人长得还真是…别扭。脸颊消瘦,眼睛狭长,但嘴唇却很厚,整个五官比例看起来特别不协调。
“这位是宋县丞。”
听到县丞二字,阮芯心里咯噔一下,他看着这个表面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实则居然是逼死兰香的罪魁祸首,忍着往他脸上扔碳的冲动,勉强又笑了笑。
随后伸手指着知县身旁的人又道:“这位是咱们临西镇的里长,沈长河,沈老爷可给咱们临西镇做了大贡献了。”
沈长河已恢复精神,现在看起来一副道貌岸然的小人之相,他摆摆手说:“郭老板言重了,在知县大人和宋县丞面前我岂敢说做贡献。”
郭老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改口:“您几位都是咱们百姓的大恩人呐!”
阮芯心中腹诽,还大恩人,怕是该千刀万剐的大罪人才是。
“不知这位公子是?”阮芯主动问道。
郭老板在自己嘴边轻轻一扇,“瞅我这,这是沈家大公子沈长俊。”
郭老板说话间,看到沈长俊脸上那道疤,心里直呼痛快,也不知道哪位大罗神仙干的好事,看着那疤甚是解气。
殊不知他心里的大罗神仙就在她身边。
沈千俊没想到阮芯居然装着不认识自己,想这人居然这么能装,还真不是一般女子。
“这就是你说的蓝河镇‘芯芯自助’的老板?”宋县丞吃了一口伙计烤好的肉,拖着长长的音调问道。
阮芯被那语调膈应了一下,心想,为什么奸人说话口气都一个味,赵管事、李成还有这宋县丞,三人怕不是都被送去净过身吧。
“是是!这就是阮老板,别看她年纪小,可是个有本事的。”
宋县丞眼神赤|裸地打量着阮芯:“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啊!”
阮芯皱眉,没想到这宋县丞恶心得这么明目张胆。
“多谢您夸奖了!您几位慢慢吃,我们就不打扰了。”阮芯被宋县丞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于是便想赶紧离开这里。
沈千俊看着阮芯的样子,想到那晚的阮芯,性子那么烈,就不由的舔了下嘴角开口道:“阮老板别走啊!你们店里不是还会帮客人布菜吗?我不太会吃,这盘中的菜是做什么的?阮老板能否演示一下?”
沈千俊这个不知死活的,他都快成了废人,还有心思在这给自己难堪。
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火气,阮芯走到沈千俊身旁,“既然沈大公子不会吃,那我就给您演示一遍。”
阮芯伸出她的纤纤玉指,拿起餐桌上的公筷夹了两片烤好的培根肉,随后又放入蒜片和青椒。
做好这一切,她又揭开了桌上的一个瓷碗的盖子,把里面的烤肉酱大大地舀了一勺扣到了菜叶上。
郭老板皱眉准备阻止,阮芯抬眼看了他一下,他便闭了嘴。
这辣椒是给喜欢吃辣的食客特别预备的,很是呛鼻辣嗓,没有点功底,吃进去怕是要辣到吐血。
郭老板看着阮芯把卷好的肉放入沈千俊的盘中,沈千俊哼了一声,拿起一口吞下。
郭老板不由得跟着吞了口口水,随即便看到沈千俊脸变得通红,他把嘴中的肉吐了出来,指着阮芯说不出话来。
“咳咳…咳咳!”
阮芯赶忙拿起一旁的水递过去,嘴上还边说:“沈公子这是怎么了?您慢点吃,怎么还呛着了?”
知县这会儿开了口:“年轻人做事就是急躁,吃个饭而已,要细嚼慢咽,小心把阮老板吓着!”
阮芯想翻白眼,这知县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怪我,烤肉酱放得太多,沈大少爷应该是吃不得辣椒,真是不好意思!”阮芯一脸歉意,看着懊悔不已。
“阮老板言重了,小儿平时确实不怎么吃辣椒,你也是无心之失。”沈长河也摆出一副亲和的长者样貌。
阮芯心中实在厌恶,这一桌子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几人好似有事要谈,也没再和阮芯二人说什么,便让他们出去了。
走出门外,阮芯问道:“郭老板,带我来认人是您的意思还是?”
阮芯觉得奇怪,郭老板并不像是喜欢张罗这种事的人。
郭老板面露歉意:“阮老板是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您来之前他们就到了,您也知道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惹不起,知县大人一来就说对您早有耳闻想认识一下,我想了想这也是好事,认识知县大人,以后您再开分店就容易多了。”
阮芯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这郭老板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坏人,不过知县无故喊她去,也不一定就那么简单。
知县四人一直吃到中午打烊才下楼,他们下楼的时候,正好伙计们都聚在一楼吃饭。
江素坐在最显眼的地方,正对着楼梯口。
沈千俊下楼时,还在摸着喉咙,看起来很不舒服。
不过当他看到江素的时候,整个人呆愣在原地,瞪着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说:
写完这章,想吃烤肉了
第36章 督军大人
走在沈千俊身后的沈长河, 看见自己儿子半天没迈步,拍了拍他肩膀,“俊儿, 怎么了?”
沈千俊右手用力地扣着栏杆扶手, 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宋县丞看出了沈千俊的表情, 眯着眼在大厅中扫视一圈,并未看出什么异样。
“俊儿?”沈长河又喊一声。
沈千俊回过神, 轻咳一声, “没事, 还是喉咙不舒服。”
知县走下楼梯,背着手说:“年轻人,不要太浮躁, 不论是吃东西还是做事,都要深思熟虑后再为之。”
说完这句,他又转向阮芯, “阮老板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自助餐厅妙啊!以后咱们谷城发展少不了阮老板的助力啊!”
阮芯微微颔首, 嘴角上扬,“知县大人谬赞了,民女哪有那么大的能力, 只想着能糊口便要烧高香了。”
知县不动神色地走到阮芯面前, 阮芯微微皱眉。
“不知阮老板可有婚配?”知县问的时候, 头微微下垂,好似下一刻就要贴在阮芯脸上。
阮芯赶忙后退一步, 欠身道:“回大人的话, 民……”
“知县大人还真是能者多劳, 连媒婆的营生也要抢!”
正当阮芯想说自己已有婚配之时, 谢睚带着狄朗和伍子安推门进了店里。
听着谢睚低沉的声音,阮芯不由松了口气,面上立马有了喜色。
知县一看是督军大人,赶忙抱拳行礼。
“督军大人!您怎的有时间来这小店用餐。”知县肉眼可见的紧张。
身后的县丞等人,见来人也赶忙低头行礼,不敢多言。
谢睚没有理会知县几人,径直走向阮芯,“累么?”他一改刚刚的正容亢色,语气中尽是宠溺。
知县眉头紧皱,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这二人是什么关系。
“不累,你怎么才来?”阮芯仰着头看着谢睚,两人眼神交汇,旁若无人。
谢睚低头凑到阮芯耳边低语:“兰香的女儿找到了。”
阮芯眼睛瞬间亮了!
“她在哪?”
谢睚抬手摸了摸阮芯的头发,没回答。
知县几人被晾在一旁,看着二人秀恩爱,很是不自在。
“督军大人,就不打扰您用餐了,我们这就走了。”知县几人行了礼想要离开。
谢睚冷冰冰地嗯了声,拉起阮芯的手腕上了二楼。
知县愣了一下,随即咬了咬后槽牙,面色不悦地转身出了店门。
沈长河在店外目送知县和县丞二人离开,随后转身厉色问道:“俊儿,说说吧,你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沈长河这人城府极深,很会察言观色,在外人看来总是一副沉稳大气的样子。
他不好女色,只贪恋权财,这么多年和沈夫人也算是里应外合,圈了不少钱。
刚刚他就看出自己儿子认识阮芯,那么厅中必定有他认识的人,这个人能让自己的儿子那么惊恐,想必没有那么简单。
沈千俊还没从看到江素的惊恐中恢复,又看到阮芯和军中的督军大人举止亲密,不由得联想到那晚救阮芯出去的,会不会就是这个督军大人,还有地窖中的十几个姑娘,是不是也是被着督军大人救走的。
一堆猜测在沈千俊脑子里形成一团乱麻,他想不通也不敢想。
抓过阮芯的事父亲一概不知,他们一家子被困那两日,沈长河也只当是地窖中那些姑娘的家人干的,放了自己又是忌惮沈家的权势。这已经过去将近十日,也没再有什么风声,沈长河也就逐渐放下心来。
今日沈千俊这么反差,让沈长河放下的心又起涟漪。
“你到底怎么了?平日里那股子跋扈劲呢?”沈长河面露不悦。
沈千俊对这个父亲还是打心底畏惧的,刚刚沈长河和自己说话口气稍微严厉了些,他便更不敢说了。
“俊儿?”沈长河又问。
沈千俊咬了咬略显干裂的下唇,小声说道:“我在里面看到了地窖中放走的江素,爹,她在这里,阮老板又认识督军大人,你说咱们家会不会…会不会…”沈千俊不敢再说,他偷偷抬眼看沈长河,只见沈长河的表情越来越不好,他瞪了沈千俊一眼,甩袖上了马车。
这一切被在二楼的阮芯谢睚看在眼里,虽说听不清二人说了些什么,但是看到沈千俊和沈长河的表情就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他们怕是要吃不香睡不好了。
见人已走远,阮芯收回目光看向谢睚,“小姑娘人呢?”
谢睚揽着阮芯的肩膀坐在雅间的软榻上说道:“人已经接到将军府,不是很好,我命人去请军中随军的军医了,忙完带你去看。”
阮芯担心孩子出事,着急地问到:“怎么不好了?她才两岁怎么个不好法?”
她实在想不到,需要请大夫治,这是有多不好。
“他们说找到这姑娘的时候,她被小娘塞到了鸡窝里,不知道多久没吃东西了,身子瘦得皮包骨,而且全身都有被打的痕迹,被救之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阮芯张了张嘴,没再说话了,小姑娘的遭遇实在让人痛心。
郭老板在楼下算好账,走到楼梯口往上瞧,也不知二人在上面干啥,这会儿楼上悄无声息,他犹豫半天,还是小声喊了一句:“阮老板,中午的账算好了,您要不要来过目?”
停顿片刻,郭老板没有听到阮芯答应,默默地退回了柜台,方才二人亲密的模样还印在脑子里,他可不敢坏了督军大人的好事。
谁知他刚刚退了两步,便见阮芯缓缓走下了楼,身后跟着谢睚。两人面上都看不出丝毫小情侣温存之后的甜蜜,而是一脸忧色。
郭老板也不敢问,他小心翼翼把手中的账本递过去,“阮老板,今儿个中午一共收了七两三钱,您看看!”
说到收钱,郭老板一脸喜色,他开店这么多年,还没有哪天一中午能收这么多的。
阮芯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她把账本递还给郭老板,“郭老板,我觉得楼上的雅间可以拆掉两间,太占地方了,特别是知县大人今天那间,里面只放着一张四人方桌,实在浪费。”
郭老板搓着手,面露难色缓缓开口道:“不瞒您说,那间房沈老板常年让空着,我实在是不敢乱改呀!”
“沈老板?他是这家店的老板还是当今皇上?这店是你说了算还是他?”谢睚吹了吹手中的茶叶,不带任何情绪地开口问道。
郭老板自从知道谢睚是督军,便不敢再正眼看他,这会儿谢睚的一句话,让他两腿发软,不由得想给人跪下。
“这店阮老板说了算,小的……小的!”
阮芯看郭老板连手指都在发抖,拍了下谢睚的肩膀,转身和郭老板说:“店是咱们自己的,哪有别人做主的道理。楼上雅间也不是全撤,如若他们再来,去别的雅间便是,如果他们因为这个生气,那就叫他们去别的店好了。”
郭老板低头不语,阮芯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这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天高皇帝远,谢睚也不能日日在这坐镇。
她也不好再为难人,“那就先这样吧!总之雅间留两三间便可,拆了之后散桌还能加不少,这样一次接待的食客也多。”
郭老板听不用自己拆沈长河的那间雅间,头点地如插了电一般。
“啪!”谢睚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声音脆响。
“拆!有什么不满的叫他们来找我。”谢睚说完,站起身拉起阮芯就往店外走去。郭老板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做人真难呐!
阮芯刚出店门,系统便来了提示。
【恭喜宿主!任务已完成!奖励积分一千点!】
【系统已升级,宿主可升级已解锁的场景。】
阮芯想了想,把初级农场升级到了中级,现在烤肉店的生意和人流量明显高于其他两个店,肉类消耗更快。
如今三个店刨去人工和店铺租金,日盈利已经能达到二十两银子,一年就有七千多两,阮芯不敢想要是把店开到全国,自己能富到什么程度。
【恭喜宿主解锁中级生态草原!幼崽成长时间缩短到20分钟!】
看着这个时间,阮芯想,看来要在蓝河开一间屠宰场了,实现牛羊自由不是梦啊!
【发布新任务!】
【任务内容:开设综合自助餐馆 ,开设地点谷城主街 任务难度:难 任务奖励:两千个积分点】
阮芯皱眉,这系统越来越会难为人了,临西镇就够难为人的了,现在这节骨眼叫她去谷城主街上开店,她转头看了眼一旁闭目养神的谢睚,清了清嗓子。
“你说,如果我现在就想在谷城主街开店,会不会有些异想天开啊!”
谢睚没有睁眼,开口道:“你想开到皇城都可以。”
阮芯嘟嘴,心想,王爷就是不一样,这一开口就是皇城。
“你不会觉得我太着急了吗?”
谢睚睁开眼伸手握住阮芯的手,“你能开口难道不是已经做好准备了吗?我认识的阮芯,可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阮芯听完抿嘴偷笑,心想,好吧,她被取悦了。自己却是有这个能力能把店开到皇城去。
谢睚看着阮芯扬起的嘴角,也跟着笑了,于是他又重新闭上了眼,只是握着阮芯的那只手没有再放开。
下了马车,阮芯焦急地跑进内院,想第一时间看看兰香那个可怜的孩子。
只是当她站到房门口的时候,又犹豫了。
谢睚的描述实在骇人,她之前就连网上的这类图片都不敢点开来看,更何况现在是活生生的人。
谢睚看出了阮芯的犹豫,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我进去看吧,你回厢房里等着。”
阮芯深吸一口气,“走吧!我也进去看看。”
谢睚握了握她的手,两人一起进了屋子。
作者有话说:
今天吃到烤肉了!!!
第37章 蠢货一枚
兰香的女儿被放在了软塌上, 不知是谁给她找了一条小被子,薄薄的被子盖在她身上,甚至看不出面上的起伏。
阮芯慢慢走近, 就见软塌上躺着的孩子, 头发被剪得乱七八糟, 虽说脸已经被擦洗干净,但是颊边还是能看出被打后的青紫。
在阮芯的脑海里, 两岁的小孩子都是白白胖胖, 说话奶声奶气特别招人稀罕。
但是再看眼前的孩子, 袖子中露出的手腕细得惊人,面色蜡黄,一点奶膘都没有, 呼气都很费劲。
小孩双眼紧闭,但还是会不时地皱眉,睡得极其不安稳。
“督军!”一旁的老大夫起身向谢睚行礼。
谢睚嗯了一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老大夫摇头, “老夫行医五十载,从未见过这么小的小儿身上有这么多伤口。有鞭伤、有烫伤、还有……”
“您别说了!”阮芯不忍再听。
“她会好么?”阮芯问得小心, 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老大夫点头,“这外伤总能养好,就是这小儿心里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她清醒之时, 只会呆呆发愣, 或是忽然大哭, 这种情绪上的伤病,不好医治啊!”
“只要没留下什么永久伤病就好, 这孩子现在得救了, 肯定会好起来的。”
谢睚看着阮芯在她发间轻轻地拍了拍, “会好的!”
两人看了一会儿熟睡的小孩, 便退出了屋子。
回到厢房,谢睚问:“你很喜欢孩子?我看你对她很是上心。”
阮芯坐下,趴到桌子上,两手交叠垫着下巴,“看着她就想到了我小时候,那会儿应该也希望有人能帮我吧!”
阮芯想到自己穿越前也想穿越后,都是早早没有父母在身边,生病或者被欺负了都幻想能有人能对自己伸出援手,哪怕是一次。
“所以你救三三和六六?”谢睚站到阮芯身边,轻抚她的背。
阮芯点头。
“我只是没人爱嘛!他们不仅没人爱,还要受欺负,那该是多绝望啊!”
谢睚抬手捧起阮芯的侧脸哄道:“你有人爱,不就在这呢么,近在眼前。”
阮芯笑笑,转过身抱住了谢睚。
小孩一直睡到了晚上,阮芯就那样托腮呆在她身边。
傍晚的时候,谢睚命人把江素接了过来。之前并未把兰香去世的消息告诉她,本以为她知道以后会控制不住痛哭,但江素只是趴到小孩旁边,低低抽泣,一下一下地摸着小孩的小手。
阮芯退出房间,发现青夜和伍子安都在院中站着。
她走过去打了个招呼,情绪不是很高。
“兰香的相公早就不知所踪,他那个相好觉得这小孩是个累赘,对她整日打骂,也有人劝过但是都被那女人给打跑了。”狄朗在一旁和谢睚禀报着他知道的情况。
“这后娘也太可恨了。”
阮芯想着最近发生的桩桩件件,心中泛寒。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上到知县下到普通百姓,心都这么歹毒。
狄朗叉着腰说:“她算哪门子后娘,没有嫁娶,没名没分,当时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勾搭上兰香的相公,撺掇着把兰香卖了,现在又来迫害人家孩子,简直不是人。”
“她现在人呢?”阮芯问。
“我已经命人把她送到汗国的坨岛山上了。”谢睚说得轻松,阮芯并没有在其中听出这个地方有何特殊。
看出了阮芯的疑虑,谢睚解释道:“坨岛山,是汗国重刑犯待的地方,那里吃人不吐骨头,她去了那也算是能把兰香和孩子受的罪都能尝一遍。”
阮芯佩服地点头,就差给他竖起大拇指了。
谢睚失笑道:“我和你学到的。”
“嗯?”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阮芯听后低头笑了。
江素决定收养这个孩子,但是她在临西镇的这段时间,带着孩子也不方便,于是阮芯便把人先带回了蓝河镇。
孩子接回去之后,三三一刻不离,阮芯知道她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于是就把孩子交给她。
现在三间店都步入了正轨,客流也稳定,系统中的积分现在也很充足。
生态大草原升级之后,肉类的储备很是充足,阮芯和大牛商量过后,就在离市集不远的地方租了一片地,盖了个养殖场。
阮芯从系统中把长成的牛羊弄到养殖场中,专人负责喂养繁殖。
这样的话,源源不断的肉送往临西镇也不会有人起疑心。
半月之后,狄朗又带来了好消息。
县丞、赵管事和沈千俊又合谋绑了几个好人家的姑娘,人刚送到县衙的偏院,就被知府刘成派人逮了个正着。
县丞和赵管事一口咬定这人是沈千俊绑的,自己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中了计。
在狱中,县丞和赵管事向沈千俊求情,想让他把这事揽下来,毕竟他有个做千总的舅舅,到时候找人疏通一二,等知府走了一切就又恢复原样了。再说也没人知道这姑娘们是绑来的,就说是从汗国的人贩子手中买来的便可,这样便不会被判死罪。
沈千俊毕竟涉世未深,沈千俊所有的胡作非为都被沈夫人兜着,这些年过的有恃无恐,不知天高地厚。
县丞诡计多端,把沈长河的关系网夸上了天,让沈千俊觉得父亲和舅舅有的是大本事。不仅在衙门认下了全部的罪状还一副轻狂的样子。
知府趁机把兰香的事情提了出来,定了沈千俊谋杀的罪名,沈千俊当场吓尿了裤子,在衙门大喊他是庞义的外甥,他要找舅舅。
事情传到了庞义耳里,他气极,怕连累了自己的仕途,于是亲自找青夜负荆请罪,还说要大义灭亲以儆效尤。
青夜自当顺着他。
谁知沈夫人知道之后不干了,把她知道的事情全抖落了出来,也不管自己的相公更不在乎自己娘家哥哥,来了个鱼死网破。
阮芯也没想到,这才半个月的时间,事情就能进展到这个程度。
“沈千俊还真是蠢的可怜,先不说杀人这么大的事情能不能保下来,那几个姑娘又不是没嘴,他们说是从人贩子手中买的别人就信啊!”阮芯还从未见过这么傻的坏人。
“就是这么傻,沈夫人这么年为了一碗水端平,对沈千俊的溺爱毫无底线,所有坏事都有李成去打点,去擦屁股。那宋县丞能说会道,就沈千俊那脑子,根本不是对手,怕是觉得还和之前一样,把这些姑娘毒哑便万事大吉了。”谢睚的口气听出了对沈家的鄙夷。
阮芯摇头,“还真是自食恶果。”
“那沈夫人说出了多少事情?”三三给狄朗到了杯水,坐他旁边,拉着他的袖子还想继续再听。
狄朗也是头一次见三三这么主动和自己接触,紧得说:“能说的都说了,原来沈老爷手伸得那么长,这几个镇子的里长,都是通过他向知州买来的。这些里长都知道沈家少爷和县丞的那些勾当,但是都敢怒不敢言,有的干脆听之任之。”
“那知县呢?”阮芯问。
狄朗摇头,“知县到现在为止也无人攀咬,他好似是才知道此事,说自己管理不严,居然在眼皮子底下发生如此丧尽天良之事,还提出要请辞。”
阮芯皱眉,她总觉得这个知县没有那么简单,那日他逼近自己问是否婚配的时候,就觉得此人必有问题。
“我总觉得他没那么清白!”阮芯提出疑虑。
“这只是个开始,明面上看似就这么几个歹人,其后或有滔天之势。”谢睚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说道。
阮芯走到他身边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谢睚没有回答,阮芯看人多,他不便多言,也就没有再追问。
晚饭时,阮芯给谢睚煮了鸡汤小馄饨,配了碟解腻的小菜。
谢睚吃了一个,点了点头,觉得阮芯做得吃食就没有翻车的时候。
阮芯看谢睚的模样,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想亲口听他说,于是问道:“好吃么?”
“明知故问。”谢睚轻笑,随即又捞起一个馄饨吞入口中。
“鸡汤里我什么都没放,纯纯的原味,上面的浮油我都舀出去了,我还怕你吃了会觉得清淡没有荤腥味。”
谢睚口味重,但是阮芯不爱吃油腻的,所以偶尔也会根据自己的喜好给谢睚做些吃食来调剂一下口味。
“只要是你做的,白粥都好吃。”
阮芯总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搞得接不上话。于是她赶紧转移了话题问道:“你下午是因为人多不好多说是不是?那现在就你我二人,你能和我说么?”
“我本来也就准备晚上和你说的。”
阮芯立马坐正,“说吧说吧!”
谢睚宠溺地轻点阮芯鼻头,“这件事牵连甚广,从县丞到庞义,他们的升迁都有问题。”
“按理说来县丞和千总这类的官职应该也是由专门的任免部门来管理吧!难不成任免部门就有问题?”
“云阳登基之后,权利下放,县丞这种都算不上什么官的职位,早就放与各知州来管了。至于庞义这个千户,一般都是有军功的,据我所知,庞义是一年多前,九皇子首次暴动之时,斩杀了十二名乱党,按军功赏赐的职位。如果他有问题,那杀死的十二名暴徒就都要好好查查身份了。”
阮芯没想到牵连这么广,于是又问,“那知县呢?我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我不信他什么都不知道。”
谢睚轻敲桌面,“也许不止他,知州也有问题,甚至我这殇云军里也出了问题。”
“殇云军?以你的名字命名的军队?”
谢睚点头,“我从军已有十余个年头,这些人里大部分都随我出生入死过好多回了,我很难想到他们中会有人勾结汗国九皇子。”
阮芯没再多言,而是站在谢睚身边,一同望向了窗外的月亮。
窗外明月高悬,透过月光能看到院中不时有忙碌的伙计经过,谁都没有窥探人心的本事,阮芯知道谢睚心中所忧,但这人心复杂,谁又能控制得了。
阮芯环上谢睚的胳膊,靠在他肩侧,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互依偎着。
【随机掉落关怀道具,请宿主查收!】
温馨的氛围被系统又又又打破了!阮芯无语,这系统总是不合时宜地出现。
“我去小厨房给你切些哈密瓜来,我今天下午刚给六六切了半个,特别甜。”阮芯拍拍谢睚的胳膊,放开他准备走。
谢睚把人拉了回来,抱在了怀里。
阮芯回抱他,轻抚他后背,“你在撒娇吗?”
谢睚不语,下巴在阮芯的头顶轻蹭。
阮芯痒得躲了躲,“我去给你拿个宝贝,保准你一看就高兴了。”
“什么东西能有这本事?”
阮芯轻点谢睚的腰侧,“我去给你拿来不就知道了么?”
谢睚痒得一躲,阮芯趁机低头闪到了一旁,向谢睚眨了眨眼,“等着,我去拿。”
谁也不知道这次小冰箱里会是什么东西。
阮芯走进小厨房,把谢睚吃过的碗筷放到灶台上。走到小冰箱前,打开盖子一看。
无奈轻笑一声,“为什么我会对系统抱有期望呢?怪我怪我!”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倚镜画眉
阮芯看着小冰箱中的绿色眉笔发呆。
这个要怎么拿回去, 而且看起来也并不能让人高兴。
环视四周,也并没有一件稀罕物,最后她还是拿着这只眉笔回了厢房。
谢睚见人进来, 问:“东西呢?”
阮芯背着手抬眼看着他不说话。
谢睚走到阮芯面前探头一看, 这个翠绿色似曾相识, “是那个别具一格的发簪?不是送人了么?”
“别具一格的发簪?”阮芯初听一脸莫名其妙,随后想起什么, 掩面笑了起来。
“调皮!”
阮芯缓缓地摊开手。
谢睚看着阮芯手中之物, 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是要让我为你画眉?”
阮芯一楞, 想起二人之前闹别扭时谢睚曾说想为她画眉,这还真是能让谢睚开心之物,事已至此, 阮芯只好咬着下唇,害羞地点了点头。
她被谢睚拉到梳妆台前坐好,谢睚先是比划了俩下, 紧接着便捧起她的脸颊,准备下笔。
看着谢睚认真的神情, 阮芯起初的害羞一扫而光,她开始担心自己的美貌会不会被画成蜡笔小新,赶忙说道:“我也就是看着夜已深没人注意, 让你练练手, 你可别把我画成怪物。”
原本暧昧的气氛, 被阮芯一句话打破了。
谢睚抬手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头,“你乖乖别动, 我也是看这是大晚上的用你眉毛练练手, 以后好给我娘子画眉。”
阮芯仰着头, 噘噘嘴, “你就知道你娘子会让你画眉啊!”
谢睚把手掌慢慢挪到后颈处,扶着阮芯的头,挨近了些说道:“我现在不就给我娘子画眉么?”
阮芯感觉被耍了,抬手在他胸膛敲了一下,“你怎么一点王爷样都没有。”
谢睚认真地画了一笔,嘴角微翘,“王爷应该是什么样子?”
“沉稳、霸气……”阮芯想了想,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性感这个词,于是不确定地又加了个词,“诱人!”
谢睚眯眼看着阮芯,把扶着后劲的手慢慢移到腰间,开口道:“你觉得我不够诱人是么?”
阮芯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想把头低下来,谁知谢睚不给她这个机会,猛地靠近,另一手把她下巴扶着抬了起来。
“问你话呢,是么?”谢睚又挨近了几分。
“我……我就是……”阮芯看着谢睚的眼神,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谢睚也不急,手指在阮芯柔软的嘴唇上轻抚。
阮芯紧张地手心冒汗,她想动一动,但是全身都被禁锢,“要不,咱们……”
“嘘……”谢睚抵住阮芯的嘴唇,不让她发出声音。
“让我仔细看看,你的眉怎么画才美。”
谢睚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拍打在阮芯的脸上,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心里就像有团火,烧便她全身。她盯着谢睚挺翘鼻梁上那双幽暗深邃的眸子,悄悄地吞了口口水,心想,认真起来的谢睚还真是性感。
一切都在朝着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着,阮芯觉得如果不赶快站起身,她就要控制不住亲上去了。
“姐姐,姐姐!丫丫说话了!”院子里传来了六六的喊声,阮芯吓得一激灵,蹭地站起了身。
谢睚噗嗤一笑,在阮芯手背上摩挲了两下。
“去看看吧,这小丫头能开口也不容易。”
阮芯连忙点头,“是的是的,去看看。”
不等谢睚回答,阮芯转身便跑。
刚刚的气氛太吓人了,她觉得自己太不矜持,居然想主动去亲谢睚。
走到一半,她停下脚步,抬手在自己额头拍了两下,暗骂自己没有出息。
这一切都被走在阮芯身后的谢睚看了个清楚,摇头笑得更厉害了。
丫丫是兰香的女儿,谁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于是阮芯便给她起了一个,因为她老是盯着自己的小脚丫看。
刚开始那几日,丫丫见了他们还很害怕,每天缩在墙角一言不发,后来三三天天逗她,她便尝试着去触碰三三。
六六每四日便从学堂回家一次,大家发现丫丫特别喜欢六六,有意地去亲近他,于是六六只要回家便担起了照顾丫丫的重任。
有了六六的陪伴,丫丫偶尔会笑一笑,就连夜里睡觉皱眉的次数也少了。
阮芯走进屋内,看见三三、六六和狄朗围着丫丫,小姑娘原本蜡黄的小脸蛋上最近已经开始泛出红润。
“丫丫能说话了?开口说两句给姐姐听听?”
丫丫小嘴张了俩下,本来要开口,见谢睚进来,就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丫不敢再抬头。
阮芯转身和谢睚说:“要不你先出去?”
谢睚调笑道:“怎么?刚刚嫌我不够稳重、不够诱人,现在又嫌我什么?”
阮芯立马瞪大了眼睛,这人怎么什么也往出说。
她好像听到了三三的笑声,羞得不敢回头。
“诱人?夫子说这个不是形容美食的吗?也可以用来形容人吗?”阮芯赶忙捂住六六的嘴。
“六六你闭嘴!”
六六扑腾着还想再说什么,全被阮芯按了回去。
她不好意思再回头,一跺脚气得跑出了屋子。
谢睚嗤笑一声也跟着走了出去。
院外月色正浓,月下单方面闹别扭的阮芯不肯回头,谢睚转着圈地在那逗她,这场面实在笑人。
就这样过了几日,阮芯过得太过舒服,都忘了还要做任务这回事。
这天夜里,她在系统中种菜的时候,看到了右上角任务栏上的红色感叹号,才想了起来。
托谢睚在谷城找铺子已有几日,今早谢睚来时说找好了铺子,据说原先也是个酒楼,有三层楼,后面还带着一个三进的院子,很是气派。
她便准备把这里安顿好,去谷城看看。
从这去谷城来回要小半天的时间,阮芯决定索性就住两日,看完铺子把短缺的东西都登记在册,到时也好重新采买。
想到这她便起身,把这两日的行李收拾好,明天一早就动身去谷城。
收拾的时候,她在梳妆镜前看到了那支绿色的眉笔,不由得面上一红,赶忙把它收到了一旁的小抽屉中。
看到它就想起那晚让人面红耳赤的场景,实在羞耻。
一切准备妥当,阮芯便钻进了被窝。
第二日阮芯起了个大早,交代好三三便准备上马车。
刚往马凳上踏了一只脚,便听有人说:“阮老板这是要出远门?”
阮芯抬头一看,居然是多日不见的杨金宝。因为赵管事的事情,阮芯不禁对杨金宝也多了一分敌意。
她敷衍道:“嗯!”
杨金宝见阮芯态度不是很友善,也没生气,而是说道:“初次见面时便觉阮老板不是一般女子,现如今果然非同一般啊,想我杨家在这蓝河镇开了三代酒楼,都不如阮老板这短短几个月啊!”
阮芯并不觉得杨金宝这是在夸她,却轻笑一声回道:“多谢杨公子夸奖。”
阮芯不想与他多言,便又上了一个台阶。
杨金宝讽刺道:“阮老板觉得这是夸奖?”
阮芯看向杨金宝,面露不悦,“杨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阮老板心知肚明,这镇上多少铺子被阮老板挤得没了生意,仗着督军大人,您这是想一家独大?”
阮芯没想到杨金宝把话都挑明了,于是她干脆把东西搁在车上,下了马凳。
“杨老板觉得我是仗了督军的势,挤得你没生意了?现在狗急跳墙?”
阮芯缓缓开口,面上一丝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杨金宝也沉得住气,不急不躁地说道:“我只是可怜那些小商户,靠着小店养家糊口,却被你挤得都关了门。”
“那还真是劳杨老板费心了,那些倒了的小店老板,有的在我的一店,有的在我二店三店,赚得可不比之前少。再说我敞开门做生意,来了客人总不能往外推吧!我劝您店里生意不好还是在你自己身上找找问题,别成天净挑别人的毛病。”
杨金宝紧咬后槽牙,深吸了一口气,笑道:“阮老板还真是能干,看来我这蓝河酒楼迟早也要被你收了去。”
阮芯装作思考状点了点头,“杨老板说的是,我第一日进市集便看上了你这店面,如果蓝河酒楼干不下去千万告诉我,我绝对高价收购。”
阮芯朝杨金宝笑了笑便踩着马凳进了车内。
她坐好撩起车窗布帘,冷眼轻睨道:“杨老板,我就先走了,如果你真的想把铺子转出去,记得和我说,我都要。”
随后阮芯放下帘子,对车夫说:“走吧!”
杨金宝看着走远的马车,面上逐渐阴沉。
“没想到这阮芯还是个人物,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铺子租给她。”杨金宝身后的人说道。
“现在赵管事、宋县丞和整个沈家都折了进去,都是这阮芯一人所为。这几年的部署损了一半,看来不能再让她活着了。”杨金宝话说得咬牙切齿。
“她自有她的用处,不一定非要死,你先稍安勿躁,下一部该怎么做,我自会吩咐。”
杨金宝转过身看着眼前之人说道:“九皇子,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如果知县和知州都被拉下马,到时候一切都要重来。”
九皇子笑望着阮芯远去的方向说道:“也许这阮芯一人便能助我成就大业。”
作者有话说:
今天十月初一去扫墓,回来的晚了,明天多写点。
第39章 偶遇至亲
阮芯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 此时的她正坐在马车上欢乐地种着地,养着鱼。
现如今的系统仓库中已经放满了各种成熟的蔬菜、瓜果和肉类鱼鲜,这里就像一个大型的蔬菜生鲜超市, 只要不拿出来, 就一直都能保证新鲜。
阮芯把池塘里养的龙虾捞出来, 想着今天晚上给他们做麻辣小龙虾吃。
一阵风吹过,把车窗上的帘子吹了起来, 阮芯看向窗外, 除了有几颗不够粗壮的枯树之外, 几乎没有任何种植的痕迹。
这里土地平整,面积又大,不仅是蓝河镇去临西镇的必经之路, 也是去谷城的途经之处,就这样荒着简直太浪费了。
阮芯抬手扶帘,看着窗外空旷的土地, 心中一个计划慢慢形成。
路上晃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将军府门口。昨日谢睚宿在军营, 今日一大早阮芯便让大牛找人去通知了谢睚,等他忙完在将军府集合。
阮芯下了马车,正要提裙上台阶, 便看到尤管事和一个老头一起从府中走了出来。
她定睛一看, 这不是那日吃了三碗面的大爷么, 怎么在这。
阮芯看这也算半个熟人,于是走上前, 先和尤管事打了招呼, 随后看着老头道:“大爷, 真巧, 在这碰上了您。”
老头仔细瞧着,不太确定地说:“你是那个卖油泼面的丫头?”
阮芯笑着点头,“对呀大爷,就是我。”
“我找你好久了,你那日说的店名我没记住,吃太饱脑子就容易记不住事。”说着大爷也不走了,拉着尤管事又转身回府。
尤管事走路慢,没走两步便拍开了大爷的手。
“不是要去钓鱼么?你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疯?”尤管事把自己的袖子整理好,皱眉说道。
老头回道:“我日日和你念叨的那个会做面的丫头就是她,自从那日吃了这丫头的油泼面,我真是吃什么也不香了。”
“自己就是个做饭的,还天天惦记别人的手艺,也不怕人笑话。”
阮芯听尤管事这样说还觉得挺稀奇,平时见他说话都很平和,很少有带情绪的时候,可见和这老头关系不一般。
“大爷,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您是尤管事的朋友啊!”阮芯扶着尤管事,慢悠悠地走着。
老头在前头哼了一声,“我俩就是两个老不死的,什么朋友不朋友。”
尤管事倒是没生气,说话不紧不慢:“你喊他盛老头,他全名叫盛弘,是王爷早几年请来的大厨,这几年有了几个亲传弟子,不怎么在府里做饭了。”
阮芯听到姓盛,倍感亲切,原主的亲娘也姓盛。
“真是巧了,我娘也姓盛,这是遇到我娘的本家了。”
盛弘停下脚步,看着阮芯说道:“这谷城姓盛的可没几人,你娘叫什么?是谁家的闺女?说不准我还认识呢。”
阮芯在原身的记忆里搜寻,只有她娘的姓名,至于家世背景一概空白。
“我娘叫盛玉,别的我不太清楚,她平时话少,不怎么和我说这些。”
“盛玉?她左下颚处是不是有一片拇指大小的粉色胎记?”盛弘忽然紧张起来。
阮芯想了想,原身娘的样貌实在模糊,不过下颚处是有那么一片淡粉色的胎记,原身小时候很喜欢摸着睡觉。
想到这里,阮芯点了点头。
盛弘走到阮芯面前,有些激动地问道:“她…她现在可好?”
阮芯摇摇头,有些难过。
“我娘她…已经走了好多年了,大概在我六岁左右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生下我后身子一直不好,家里又没有多余的银钱治病,日积月累,早早地就扛不住走了。”想到自己妈妈走得也早,她眉眼间忧伤尽显。
“你娘真的是盛玉?”盛弘说话间,声音颤抖。
阮芯点头。
盛弘嘴里不停地嘟囔着盛玉这两个字,瞪着眼睛身子一软,坐到了身后的石凳上。
阮芯赶忙上去把人扶住。
“您没事吧!”
盛弘脸色泛白,嘴唇发抖,眼泪从他满是沟壑的脸上划过,看起来痛苦万分。
尤管事好似知道些什么,缓步走到盛弘身旁坐下,拍着他的肩膀说,“盛玉是不是就是你的……”
盛弘捂着脸,点了点头。
“哎!”尤管事摇着头,安慰的在盛弘肩上拍了两下,跟着深深地叹了口气。
阮芯后退两步,盛弘、盛玉?不会那么巧吧,眼前的老头难道是她的外祖父?
她既惊讶又不敢相信,不确定地蹲在盛弘身边,小声问道:“我娘是您的女儿?”
盛弘闭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外祖父?”阮芯这声外祖喊得有些哽咽,她没想到居然在这还能遇上亲人。
她不知原身的娘和外祖父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盛弘现在的样子,充满懊悔和气愤。
盛弘缓了缓神,抬头问阮芯,“你爹呢?”
提到这个人,阮芯不由得皱起眉头,“不知道,说不定被打死了。”
“他是不是对你们娘俩不好?我早就和小玉说过,那个阮三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长得人模狗样,说话油腔滑调没有一句实话,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怨我!怨我啊!”盛弘握紧拳头狠狠锤在了一旁的石桌上。
阮芯在盛弘身边坐下,许是因为盛弘是原身的亲人,她也不自觉地对盛弘多了一分亲近,“太小的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娘总是哭,阮三早就不怎么回家了,他在外面有相好的,是原来青楼里的妓子,偶尔回来不是问娘要银子,就是抢了娘的嫁妆去当,娘本来身体就不好,加上终日以泪洗面,早早便去了。”
盛弘听完久久没再说话,但是从这些只言片语中,阮芯已经大概能猜到这是个什么故事。
想必杨西村的那处宅子也不是盛玉口中说的嫁妆,说不定是她用自己的银子购置的。
阮三好吃懒做,惯会用花言巧语哄骗别人,再加上年轻时长得也算风流倜傥,把涉世未深的盛玉哄骗了去。但是那种人的感情怎么会长久,最后还是辜负了盛玉的一片真心。
阮芯没再多问,她不想再揭盛弘的伤疤,只是这样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快到中午的时候,谢睚回来了。他刚进府门,便看见三人一言不发地坐在石桌前。
“你们三个怎么坐在这?”
阮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心下一动,她想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分享给谢睚。
她小跑两步来到谢睚身旁,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
“你回来了!我在将军府找了我的外祖父!”
谢睚看看扶额的盛弘和没有任何表情的尤管事,心中已猜到一半。
“怎么回事?”谢睚问。
“很偶然,我以为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没想到我居然还有外祖父,尤管事说外祖父是你找的名厨,那我这么会做饭肯定也是外祖父遗传给我的。”
自己一个人过久了,猛然间知道自己居然还有亲人,阮芯面上掩饰不住的开心。
谢睚轻笑,“那我几年前找到盛师傅的时候,月老就已经给你我二人绑上了红绳。”
盛弘慢慢抬起头,“什么红绳?”
阮芯抿唇,默默地站到了谢睚身后。
“我与阮芯已经约好,过两年便娶她过门。我们……”
不待谢睚说完,盛弘便抬手打断说:“王爷,我在府中多年,知道您的为人,但您身居高位,这婚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私定终身就能决定的。阮芯还小她不懂,但是我看得清楚。日后你回京中迎娶贵女,阮芯便和她那娘一样成了弃妇,终日以泪洗面,最后抑郁而终。”
“盛师傅既然说了解我的为人,为何还会有这样的顾虑,我并没有迎娶贵女的必要,也不会被任何人左右了婚事,待我迎娶阮芯之时,必是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我的王妃只有可能是阮芯一人。”谢睚一番话说得真切,阮芯的心里也是暖暖的。
谁知盛弘轻哼一声,“王爷现在自然会捡好的说,我老头子也是半截入土之人,也不怕得罪于你,我女儿已经走了歪路,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阮芯万万不可步她娘的后尘。”
阮芯没想到认亲把自己的亲事也给认没了,走到盛弘身边说道:“外祖父,谢睚的为人我很清楚,而且他堂堂的王爷也没必要来骗我。再说我也不会像我娘一样一心扑在感情上,失去了自我。我的生活丰富多彩,我有那么多间店,还这么有钱,如果谢睚以后做了陈世美,那我也可以再寻我的第二春嘛!人是活的,也不是就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盛弘没想到阮芯有这样的气度和智慧,“你和你娘一样又不一样,你确实比她活得通透,比这世上的女人活得都要通透啊!”
一旁的谢睚听着二人的谈话,有些站不住了,他拉起阮芯走到堂屋内,面色阴沉。
“你刚刚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还要寻得第二春?还不在我这颗树上吊死?”
阮芯拉起谢睚的手陪笑道:“我逗老头高兴呢,你怎么还较上劲了。外祖刚刚得知我娘去世的消息,心里肯定特别难受。”
说到这,阮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谢睚的神情,依旧还是那副气鼓鼓的样子,赶忙又道:“再说了,他刚得知自己女儿因为当初的错误选择而落得最后那幅下场,担心外孙也一样。其实你也应该理解他,毕竟在我们老百姓的心中,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王爷的正妻怎么可能会是我这种边关的小农女。”
“说完了?”谢睚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情绪。
阮芯怯怯地说:“算是说完了吧”
“那你继续说。”
阮芯笑笑,“说完了!没有了,你说吧!”
谁知谢睚站起身直接走了。
阮芯呆愣在当地,谢睚这不会是生气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一吻深情
阮芯跟着谢睚出了堂屋, 院中的盛弘和尤管事已不知所踪。
阮芯不知刚刚哪句话惹得人不开心了,路上低着头一直琢磨,是说不会一心扑在感情上?还是将他比作陈世美?难道谢睚听不出这些都是哄人的吗?
她想得太入迷, 就连谢睚已经拐了弯都没看着。等她抬起头时, 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阮芯已经来过将军府好几次, 可还是对这不熟悉,她左右看看, 怕最后人没找到连自己也丢了, 于是她转身原路返回, 朝着自己熟悉的小厨房走去。
早上在系统里捞出的小龙虾有四五斤,她趁着没人注意,全部放到了厨房门口的小水池里。
她打开上次解锁的关怀奖励页面, 从里面用积分兑换出了两个鞋刷,一盒吃龙虾用的塑料手套。
实在是没有合适的清洗工具,原来她洗虾都是用小牙刷, 奈何仅有的两个已经被自己兑换了出来。
洗了一会儿,阮芯倒是越用越顺手, 没想到鞋刷洗龙虾洗得这么干净。
这边阮芯一心想着给谢睚吃顿不一样的,那边谢睚依旧气得不轻。
他坐在伍子安院中的石凳上,连喝了三杯茶。
“王爷所谓何事?怎的这般生气?”伍子安见谢睚又喝下一杯, 赶忙又给他续上。
谢睚不说话又喝一杯。
伍子安是个不多话的, 见谢睚不想说, 他也没再继续问,起身去摆弄他院中的那些花花草草去了。
谢睚看着伍子安的背影, 欲言又止。
最后实在没忍住, 把手里的茶杯往石桌上用力一放, 开口道:“盛弘居然是阮芯的亲外祖。”
伍子安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继续摆弄道:“那还挺让人意外的。”
谢睚习惯了伍子安这种事不关己的性格,继续说道:“他不同意我和阮芯的婚事,阮芯倒也心大,和老头子解释的时候,竟把我比作陈世美,还说自己也不一定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伍子安嗤笑道:“阮芯还真是有个性。”
“你也觉得她说得对?”
“王爷稍安勿躁,阮老板这样说肯定有她的原因,我觉得还挺特别的,自古都把女人当做男人的附庸品,大多都活得没有自我。阮老板现在店铺开了好几间,就算这辈子不成亲不靠男人也能过得很好,她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
谢睚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就走,本还想着和伍子安聊两句心里能舒服点,谁知这个军师也净说点气人的话。
看着谢睚的背影,伍子安摇头,这个王爷一说起阮芯,平时的沉稳、睿智全都不见了,就像个急躁的小毛头。
谢睚出了伍子安的院子,在后花园逛了一圈,心中郁闷消散了不少,等他路过小厨房的时候,看到院子里阮芯正在拽一只红色虫子,那虫子好像咬住了她的手指。
他赶忙跑过去,离近了一看,这虫子爬了一地,旁边的房檐下头站了四五个丫鬟婆子,一个个都吓得一动不动。
“你不气了?”阮芯笑着看向谢睚,任由那虾钳夹着手套,在空中张牙舞爪地晃来晃去。
谢睚没理她,伸手就要去拽那只龙虾。
阮芯挡了回去,“别动,这个会夹人,把你手指夹破了怎么办。”
谢睚依旧固执地继续向前伸手。
阮芯见状使劲一拽,龙虾被拽下来,手套也破了个口子。
见手指没事,谢睚才放下心来。
阮芯把手套脱了扔到一边,起身绕着谢睚转了一圈,轻声问道:“你还生气啊?你到底气什么啊?”
见谢睚还是一副不理人的样子,阮芯叹了口气,招呼房檐边的一个嬷嬷过来,“婶子,你看我洗了半天了,会洗了吗?”
陈嬷嬷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
“你把手套戴好,主要把虾肚子洗了就成,到时候把虾线一拽,它就不怎么动了,别害怕。”阮芯边说边攥紧了谢睚的袖子,生怕这个人一转头又不见了。
“你们也来一起洗吧,没事的。”阮芯朝着房檐下的人招手。
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的,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
阮芯看着她们开始洗才推着谢睚出了院子。
走在小花园的路上,阮芯手里拽的袖子一直都没放开过。
“不走了!”
谢睚倒是听话,不让走就停在那,依然没有表情。
阮芯觉得好玩,没想到这王爷生起气来还挺可爱的。
“那我和你解释一下吧!刚刚和外祖说的话呢,一半一半吧,我觉得你应该也不愿意娶一个怨妇回去吧?咱们各自有各自要做的事不好吗?你平日公务繁忙,难道你就希望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在家与丫鬟婆子在一处?再像你说的,以后生一群孩子?那我还有自我么?”
谢睚听到这,眉头微微蹙起。
“你们只觉得女人就应该围着相公转、围着孩子灶台转,那我们也有自己想做的事呀。况且你们男人家中妻妾成群,在外拈花惹草,我们女人就活该受着吗?我可不会像我娘一样守着孩子苦等一个人,那样的日子我过不来。如果你有这样的迂腐想法,那我现在就走。我觉得男女之间的感情应该是平等的,不能存在依附关系。”阮芯语气渐渐严肃了起来。
阮芯抬起双手,把谢睚的脸捧在手里,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你是怎么想的?”
谢睚微微挣扎,见挣脱不掉,抬手把阮芯的双手握住手中,“我没有否认你的想法,我也不觉得你应该依附于我,如果我这样想,就不会到处帮你找铺子,还送你那么一大片地了。我气得是你想过我有可能是陈世美,你还不想在我这颗树上吊着,那你准备换颗树?”
阮芯心尖发烫,她低头轻笑,原来还真是因为陈世美。
“那些话都是哄外祖的,我娘和阮山这个现成的例子摆在那,让外祖对这种不对等的感情有了顾虑,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是在安他的心,我知道你不会像阮山那样,也不屑拿你与他相比,我相信我的眼光。”
谢睚眼神逐渐柔和,他放开阮芯的手,把人拥入怀里。
“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但是那些话你以后也别再说了,我日日都想把你娶回家。你会是我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娘子,届时昭告天下,我谢睚今生绝不纳妾。”
阮芯听的心窝窝都是热的,她回抱住谢睚,“昭告天下干嘛,我知道就成了,你以后可别这样了,害我担心了一上午,洗个龙虾都不能安稳,被咬了好几回。你放心,我这辈子就吊死在你这颗树上了行吧!”
谢睚拿她没办法,这短短几句话,自己就不生气了。他叹了口气,认命般地轻抚阮芯的后背。
阮芯就像被顺毛的小猫,靠在谢睚的怀里,一字一句郑重的说道,“我最喜欢你!”
这话就像一股电流,从耳朵窜到了全身,谢睚听着心中一紧,喉结微动。
他放开阮芯,一手抚着阮芯鬓边的碎发,眉眼深沉地望着眼前人,想将她独占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他的手逐渐移到阮芯的后颈,摩挲了几下。
在阮芯没有防备的时候,一个吻落了下来。
阮芯瞬间有些惊慌失措,瞪大眼睛忘记了呼吸,抓着谢睚前襟的手,逐渐收紧,感觉心都要跳了出来。
活了两辈子,这可是她的初吻。
谢睚似乎察觉到了阮芯的不专心,用从来没有过的低沉嗓音,几乎贴着阮芯的唇轻声说道:“要闭眼睛。”
“啊?”阮芯此刻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
只觉眼前一黑,谢睚遮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边低语道:“闭上眼睛,不要分心。”
还没等阮芯做出反应,她的后颈便再次被扣住,两人鼻息交融,谢睚紧紧地揽住了她的腰身。
不知过了多久,阮芯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双手下意识轻推谢睚。
谢睚吻得动情,被推开时,眼神像要把阮芯吃掉一般。
阮芯微微喘气,羞得耳根都是红的。
“你……我……”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平时能说会道的她此刻却组织不出语言。唇上还留着谢睚的气息,她轻咬一下,立马放了开来。
谢睚轻抚阮芯的唇瓣,好似意犹未尽。
他再次低头,还没碰上阮芯的嘴唇,就被再次推开。
阮芯不敢看他,低着头小声说:“我……我去看看她们的龙虾洗得怎么样了,你等会儿自己过来,我中午给你炒虾子吃。”
说完挣脱出谢睚的怀抱,红着脸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次谢睚没恼,而是觉得神清气爽,刚刚的那点阴郁之色一扫而光,觉得今日的天都比往常的蓝了。
阮芯一路小跑,一刻也不敢停下来。自己怎么也是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怎么接个吻把自己弄成这样,一会儿还怎么面对谢睚。
停在小厨房的院门口,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领,清清嗓子,装作没事发生过一样走了进去。
陈嬷嬷看阮芯回来了,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颠了颠盆里洗好的龙虾。
“阮姑娘,您看看,这洗得成么?”
阮芯此刻心不在焉,没有仔细瞧,只看着面上的差不多了,便说了声挺好。
“能过您的眼就成,洗这东西可真是折腾人啊!”
阮芯笑笑,不由得咬住了下唇。
陈嬷嬷是个眼尖的,看阮芯双唇通红,疑惑地开口,“阮姑娘,您的嘴?怎么那么……”说到这,她便停了嘴。自己怎么说也是个过来人,怎么连这个也瞧不出来。于是她赶忙又问起了别的。
“阮姑娘这虾我们怎么弄?”
阮芯心里暗骂谢睚,刚刚吻得那么用力,都被人看出来了。不过好在这陈嬷嬷是个脑子灵活的,没有当众拆穿,她也赶忙顺着答道:“你们去烧火吧!我来炒,对了,帮我剥点大蒜,多多的。”
阮芯一声令下,小厨房院里的人又都忙碌了起来。她呼了口气,想着以后可不能再这样胡闹了,要亲也是关起门来,在外面可不能这样。
想到这,她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自己这是想什么呢。
正好这时有个小丫鬟问她要不要葱,才把她从这羞耻的思绪中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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