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不限角色
掌柜的仔细看了看画像,朝钟承明一拱手,“见过,就是这魔修霸占了升云客栈一个多月。”
薛宁想起那日在客栈就见这掌柜的鬼鬼祟祟,说不定已留意她多时,只是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来揭发她呢?
钟承明颔首,将画像卷好收进腰囊,又指指正中的薛宁,“那你先前见到的女修可是这位?”
掌柜的只偏头看了一眼薛宁,就点了头,“前几日我见到的正是这位仙姑,当时蓬莱宗刚把她画像贴出来,我见着仙姑就觉着眼熟,这才过来禀报的。”
薛宁诧异道:“你见着我跟这魔修在一处了?”
她记着霍护法初次到升云客栈,还是她领着去的,那时她用的可是魔尊的身份。
之后那掌柜的也被遣走了,哪里见过她与霍护法会面?
掌柜的连连摇头,“不曾,只是那客栈已经被魔修包下来,这段时日理应不会有其他人才是,所以小的也就以为……”
薛宁打断掌柜的话,“你这一个以为可害死我了,我先头在你们客栈落下过一件东西,当日打算回去取一下的,谁知整个客栈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我也就自行上楼了。”
“是小的妄下断论了……”客栈掌柜忙向薛宁躬了躬身。
薛宁抬头看向钟承明,“师尊,万长老说我害死她徒儿,连个证据都没有,说我盗了正清宫的天乾灵玉,也已搜过身了,你们要实在不相信,还可以去我房中搜查。”
“如今与魔域勾结一事也是个误会,师尊,我真是被冤枉的,现在可以无罪释放了吧?”
薛宁自行站了起来,揉了揉坐麻了的小腿。
眼下不知道蓬莱宗里谁与万秋水是同谋,她也不打算说出蒲灰未死之事,只等洗清自己的嫌疑,在蓬莱宗也能自由走动,到时总能想到法子借出蓬莱令。
万秋水戏也看了大半,冷冷一笑,掷出一柄剑。
“哐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一声响吸引过去。
蓬莱宗内熟悉宁雪的弟子一看便知,那是宁雪的命剑。
“我徒儿失踪已有几日,这剑上又沾有我徒儿的血,你作何解释?”
薛宁瞥一眼地上的命剑,叹了口气,她就说,万秋水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空口白牙就想污蔑她shā ? rén?原来是在这等着。
“我知道我嫌疑挺大,但眼下只有一柄沾了血的飞剑,连尸首都没见到。”
她俯身拾起命剑,拿帕子擦净上边的血,然后看向万秋水,意有所指,“前几日我撞到邪祟,被她打伤,不慎丢了这命剑,许是被有心人捡去作恶也说不准。还得多谢万长老帮我寻回命剑了。”
“只是若万长老就此认定我便是杀你徒儿的人,那我也无话可说,便把我杀了给她偿命吧,可惜真凶怕是要逍遥法外了。”
薛宁说得言辞恳切,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
宁雪这个角色已经活得够久了,既然万秋水闹这么一出,她何不顺水推舟,让宁雪直接领便当?
只是没了蓬莱宗弟子的身份,要取得蓬莱令更是障碍重重。
万秋水狠狠剜了一眼薛宁,一甩袖子,心下却定了定。
那日她刺穿蒲灰心口,眨个眼的工夫,宁雪和蒲灰就都不见了。
她心下奇怪,上蓬莱宗告这么一状,一来是试探蒲灰死活,二来是想从蓬莱宗这女修手中夺回天乾灵玉。若是蒲灰还活着,宁雪势必会将她这好徒儿请出来自证清白。
如今看来,蒲灰是当真死了。
万秋水沉吟片刻,据她大徒儿回禀,天乾灵玉确实是被宁雪抢了去,如今灵玉还未找到,是断不能处死宁雪的。
她看了眼钟承明,清了清嗓子,“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单凭一柄沾血的命剑就认定凶手,确实说不过去。”
薛宁一挑眉,有些难以置信,这万秋水费这么大劲,临到头了却又要放过她,有这么好心么?
钟承明敛眉,“虽无法定罪,却也没法洗清嫌疑,万长老放心,我们蓬莱宗会看好宁雪,在此事水落石出之前,不会让她离开蓬莱宗的地界。”
万秋水点了头,收起断水鞭,“我信钟掌门处事公正,此事交给蓬莱宗,我也就安心了。现下正清宫事务繁忙,我便先回泯水镇了。”
钟承明一摆手,“万长老慢走。”
阮青玄和温寻墨也站起身来,目送万秋水走出议事厅。
“师尊,那我……”
“宁雪,禁足温宁居。”
钟承明说完,一拂袖子,出了议事厅。两名长老和十几名亲传弟子也跟着鱼贯而出。
顾月心留在后头,递给薛宁一个新的腰囊,犹豫了一下,又凑上前去,“五师妹,你当真清白?”
薛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四师姐,许久未见你怎么变得傻乎乎的,这事你问我,就算我真的犯下罪行,能直接跟你说?”
“谁傻乎乎的,你才傻乎乎的。”
顾月心也知这问题问得有点蠢了,撇撇嘴,也不再追究。只是被五师妹这么一说,面上有点过不去,假装替五师妹收拾起地上的东西,只捡了几样,便又疑惑上了。
“这么多珠宝玉器,都是从哪来的?”
薛宁看着地面的那堆玉器,想起小师弟刚刚的眼神,觉着有些好笑。她伸手挠了挠下巴,“那都是小师弟的东西。”
回头要还他的。
顾月心捡到一半,回过头瞪大眼睛,“聘礼?你们都到这程度了?”
“……”薛宁欲言又止。
“不过这小师弟俗世家境居然如此富庶,先前看他穿一身布衣,还以为是寻常百姓的孩子。”顾月心想了想,又埋头收了几样玉器。
薛宁想再解释点什么,又担心将小师弟的身份抖露出来,只得点点头,含糊其辞,“是吧?谁知道呢,我先前也这么以为的。”
两人闲聊着,将地上东西全拾了起来。顾月心还要到大衍峰的学馆去,便先行一步了。
薛宁将腰囊系到腰间,抬手设了个禁制,自发自觉要往温宁居去。
“叮咚”。
一阵提示音响起,她顿住脚步。
【将九幽剑交到柳书韵手中】
【任务角色:不限】
【奖励:10积分】
薛宁揉了揉眼,看了几遍这个任务。
穿了这么多本书,第一次见有一个任务是不限角色的,这是剧情偏差过大,系统终于开始自行修正剧情了吗?
她又翻了一遍原来的剧情,终于在几百页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找到九幽剑的信息,这九幽剑原本是与伏魔剑放在一处的,柳书韵取伏魔剑时,顺手将九幽剑也一并拿走了。
可现在的九幽剑在薛宁手中,柳书韵取不到九幽剑,便没法将两柄剑合二为一,锻出真正的伏魔剑,也没法抵达大结局。
那么到底该由哪个角色完成这个任务呢?
薛宁一路想,一路往温宁居走。
三个角色中,宁雪是最方便的,不必特地变换装束,又是离柳书韵最近的,直接交到她手中便是。
只是这样一来,柳书韵势必会怀疑这九幽剑的来处。
到时她又得背上勾结魔域的罪名。
薛宁苦恼地揉了揉眉心,经过柳书韵院落,又退回院门口。现下这院落大门紧闭,四下无人,她若是直接将九幽剑往里边一扔,谁也不知道是哪个干的。
薛宁手伸进背包,摸到了九幽剑寒凉的剑柄。
“大宁大宁,柳书韵回来了!”
胖橘在背包里示警,薛宁又将手缩了回来,转过身,果然远远见到柳书韵往这处来。
还好胖橘这会儿知道不能睡懒觉,替她放了一回哨。
“五师姐,你找我可有什么事?”
柳书韵手上几包糕点饼子正往上腾腾冒着热气,她眉眼弯弯,看起来心情愉悦得紧。
蓬莱宗离清平镇还有段距离的,这么短时间,就算柳书韵使上风行,来回也没这么快的,看样子是莫风来了一趟,还带了糕点投喂她了。
薛宁看了一眼系统背包里的九幽剑,犹豫再三,还是打了退堂鼓,“无事,听说六师妹受了重伤,师姐过来看看你恢复得如何。”
“已无大碍了,在药王谷附近多亏让段长老捡了去,带回去治好了一身伤。可惜醒来时便不见段长老了,没能亲自向她道谢。”
薛宁挠了挠头,她也就是做任务罢了,“这也没什么……”
话说一半见柳书韵神色不对,又拐了个弯,“段长老必不会计较这个,你就宽了心吧。”
柳书韵点点头,“说得也是。”
“好了,师尊罚了我在温宁居禁足,我得回去了,也不好在外逗留太久。”
薛宁找个理由结束了寒暄,径直回了温宁居。
她拿出九幽剑看了又看,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叫你当初手贱,直接把九幽剑扔石室里不就好了?现在可好,还得多折腾这么一个任务。”
胖橘声音幽幽,“这还算好的,你当初还把九幽剑扔去逗狗,差点就找不回来了。”
薛宁摸了摸鼻子,“你说我暂停时间将东西放到柳书韵床头如何?”
胖橘在背包里甩了甩尾巴,一脸麻木,“你这样剧情走不通,太突兀了,一点都不合理。”
“修仙文,天降异宝也很合理嘛……”
薛宁摸了一下九幽剑寒凉的剑身,看到上边黑气缭绕,若隐若现。
这东西来自魔域,由魔修交给柳书韵最好不过,不如就扮成魔尊,假意袭击蓬莱宗,与柳书韵缠斗时再装作不敌,将九幽剑落下?
不成,那样魔尊也太掉脸了,连蓬莱宗的亲传弟子都打不过。
薛宁又低头想了一下,这任务不限角色,不如扮成普通魔修袭击蓬莱宗?
不成,柳书韵现在的修为太高,她怕真的打不过,直接把小命交待在柳书韵手中。
“叩叩”。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敲门声。
薛宁将九幽剑往背包一塞,“谁?”
“是我。”
苍决背着手,立在温宁居门前,见门打开,刚要说话,就被薛宁一把拽了进去,拖进里屋按在椅子上。
92. 一场烂戏
“来得正好,帮我个小忙。”
薛宁拿出一个低级腰囊,拍在桌上,“是这样的,我有样东西想交给柳师妹,但是如果是我亲自交给她,她肯定起疑。”
“所以还请小师弟配合一下,帮忙做一场戏。”
苍决抬手伸向桌面,被薛宁拦下了。
“这东西,小师弟还是先别看的好。”薛宁按住苍决骨节分明的手,心想小师弟要是知道她拿他魔域的东西送人,还找他帮忙做戏,估计能被她气得心梗。
这个低级腰囊是薛宁刚刚花了10积分向系统兑换的,里边空间不大,估计也就只能装进十来个宝器,开口只封了一个简单的禁制意思一下,免得柳书韵拿到东西起疑。
苍决薄唇微抿,也不说好还是不好,只定定看着薛宁。
薛宁看出苍决的意思,挠了挠下巴,不知该怎么说服他,“你帮我这回,说不定我也能早点完成任务呢……”
苍决扫了一眼桌上的低级腰囊,看了良久,这腰囊上的禁制太弱了,他无需破除都能嗅到里边有魔域的气息。
魔域的东西,为什么要交给柳书韵?
他淡淡开口,“这事与师姐在魔域的任务有关?”
薛宁点点头,抓起腰囊收进背包,“这就是我在魔域数十个任务中的一个,能完成一个是一个,早些完成,也能早点解脱。”
她说罢看着小师弟,留意着他的神色变化。
苍决敛了眸,若是能让薛宁早点放弃魔尊身份,一柄九幽剑又有什么所谓。
他颔了首,抬眼看向薛宁,“师姐要我怎么做?”
……
大衍峰,几十名弟子从学馆出来,稀稀拉拉往太虚峰去,只有两名新进的亲传弟子回的是主峰。
今日大师兄和四师姐在向鸾镇有个任务,两人都不在山上,也就没到大衍峰协助阮青玄教习。苍决和柳书韵一前一后往主峰走去,一路安静得很,两人谁也没怎么吭声。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目标直指柳书韵。
苍决见状,伸手轻轻拍出一掌,将来人打退了几步。
薛宁穿一身黑袍,拿黑帕子蒙了脸,被苍决拍上一掌后假装往后踉跄了几步,朝苍决瞪了一眼。
这下手也太轻了,跟挠痒痒似的,生怕柳书韵看不出端倪吗?
站定之后,薛宁冲柳书韵大喝一句,“伏魔剑是不是在你手上?”
“魔域的人?”柳书韵召出伏魔剑,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黑袍人,一时没想明白,伏魔剑这么重要的东西,魔域为什么就派了一个魔修过来抢,更奇怪的是,这魔修脸上还蒙了面巾。
她提起伏魔剑朝薛宁攻去,苍决眼疾手快,抢在她之前出招,一道冰风看似攻向薛宁,实则打在柳书韵身上。
柳书韵中了冰风,头一偏吐出口血来,动作也迟缓许多。
薛宁愣了愣,又睨了一眼苍决,让他装作与自己过招,打退魔修,他倒好,术法居然往柳书韵身上招呼,这可是女主,出了事她怎么担得起?
她躲过柳书韵刺来的几剑,眼看小师弟也攻了上来,身形一换,与小师弟缠斗到一起。
苍决一挪,挡在薛宁和柳书韵中间,一掌轻拍到薛宁心口。
薛宁自己往后一倒,重重摔在地上,一个腰囊从她袖口滚落出来。她捂着心口,装作不敌,扭头就跑,踉跄着跑了一段路后,消失在假山石后。
苍决也假模假样追了一段才停下来,返回去,看到柳书韵提着伏魔剑跟在后头,压根没管地上的腰囊。
“别追了,已经逃了。”
柳书韵中了冰风,速度也跟不上,听到这话停了下来,忿忿收回伏魔剑。
苍决看了眼地上血迹,神色淡淡,“我没想到柳师姐会在那时冲上去,抱歉。”
柳书韵摆了手,“无碍,只是让那个魔修跑了。”
薛宁躲在暗处观察着这边,见柳书韵还没把注意力转移到地上的腰囊,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苍决瞥了一眼薛宁的藏身处,回过头,眼神定在腰囊上,“那是什么?”
柳书韵闻言,循着苍决的目光低头一看,果不其然在脚边发现一个腰囊,便俯身捡了起来,“应该是方才打斗时,从那魔修身上掉落的。此物应当交由师尊处置。”
说罢,柳书韵捏着腰囊就要往主峰的方向去,刚迈出一步,突然一动不动。
苍决环顾四周,发现风都停了,就知是薛宁又将时间静止下来,一时也不知道她又想做什么,后退了几步,扭身往薛宁的藏身处去。
到假山石后头一看,薛宁已经将外边的黑袍子褪了一半,露出光洁瓷白的后背。他脚步一顿,怔在原地。
薛宁察觉到视线,回头一看,忙将黑袍子又拉了上去,“看什么?”
她随手拎了一条黑布巾,冲到小师弟跟前将他眼睛蒙了,还系了个死结,这才安心将身上的黑袍子除下来,换上蓬莱宗的青裙白袍。
苍决蒙了眼,什么也看不到,听着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脑海里想的便是薛宁方才露出的光洁后背,一时间有些口干舌燥,连带着耳朵也变得通红。
“我是无心的。”
“那你还盯那么久?”
薛宁换完宁雪的装束,回到他跟前将黑布巾除下时,见到的就是面颊泛红的小师弟,不由哑然失笑,“不是吧?你都活了三百多年了这都没见过?”
“自然是见过。”苍决抿了唇,也不再看薛宁,自顾自往柳书韵的方向走去。先头魔域也有女修想自荐枕席,舞到他跟前刚解下衣带就叫他轰出去了。也曾有衣不蔽体的女妖试图勾引他,他当时只觉碍眼,怎么就没这反应?
“那你脸红什么,害羞了?别躲啊……”薛宁追上去,探头看了看他泛红的耳垂愈发想笑。
苍决停下脚步,拽过薛宁的手腕将人拉到跟前,眼神带了几分侵略意味,“那你觉着,我应该怎么做呢?”
薛宁心知自己过了火,此刻也不敢再逗他了,忙挣脱手腕,将身上衣服抻了抻,“我觉着你刚刚就挺好的,继续保持。”
说罢,她寻了个隐蔽处躲进去,待小师弟回了原来的位置,恢复了时间流动。
柳书韵刚走出几步,就见薛宁迎面走来,一时感到诧异,“师姐不是在禁足?怎地跑出来了?”
薛宁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只是在蓬莱宗的地界走走,又不跑出去,你别告诉师尊。这两天我都在屋里闷坏了,再不出来活动筋骨都要长蘑菇了。”
柳书韵点点头,“放心吧师姐,我不会告诉师尊的。只是……师姐这样出来也太明目张胆了……”
“没事没事,被发现了大不了就是一顿罚嘛。”
薛宁摆摆手,也不打算跟柳书韵绕了,“我方才听到这边有打斗声,发生了什么?”
柳书韵想起那个魔修的古怪举动,眉头微蹙,“一个魔修,想让我交出伏魔剑,被小师弟打伤之后不知所踪。”
“这是那个魔修掉的吗?”薛宁目光移到腰囊上。
“对,不知里边是什么东西,我正要去禀明师尊,交由他处置。”柳书韵捏了捏手中的腰囊。
薛宁伸手,摊出掌心,“可否借我看看?”
她原本想着东西让柳书韵捡到就算完事了,没想到柳书韵还想将九幽剑上交,急得她当场就暂停了时间,换回宁雪的装束,亲自说服柳书韵将东西留在手上。
柳书韵想也没想,直接将腰囊放到薛宁掌心,“师姐要看,自然可以。”
薛宁口中念决,装模作样三两下破除了腰囊上的禁制,心虚地瞅了一眼旁边的小师弟,将九幽剑从里头拿了出来,放在柳书韵跟前。
“奇怪,里头就只有这东西了。”
九幽剑通体生寒,黑气缭绕,柳书韵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薛宁留意着苍决的反应,却发现他从容淡定,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里虽有疑惑,但好歹是松了口气。
她假装打量了一下手中的九幽,又转向柳书韵,“柳师妹,这柄剑就不必交给师尊了,你得留在手上。”
柳书韵敛眉,有些不解,“为什么?”
薛宁上下翻转了一下九幽,担心其他弟子路过撞见,又将这柄剑塞回了腰囊,放到柳书韵手中。
“我曾在一本神兵谱上见过,这柄剑名为九幽,与你手上的伏魔剑同属一源。”
柳书韵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上边的气息如此熟悉……只不过伏魔剑是为斩妖除魔而生,这柄九幽却浑身魔气,师姐要我拿着这柄剑有何用?”
“师妹有所不知,你手中的伏魔剑并非完整的伏魔剑,小妖小魔易除,若真碰上强大邪魔,现如今的伏魔剑压根奈何不了对方。”
薛宁说着瞟了眼苍决,发现他只是挑了眉,满不在乎地看着她,似是在等她说下去。
“只有将九幽锻进伏魔剑,两柄剑合二为一,方能斩尽世间妖邪。所以这东西,柳师妹得收着。”
柳书韵犹豫片刻,将九幽取出,收进自己腰囊,与此同时,系统也传出一声提示音——
【将九幽剑交到柳书韵手中】
【任务完成】
【10积分已到账】
任务总算是完成了,薛宁长吁一口气,突然听得身后大喝:“宁雪,谁准你私自外出的!”
薛宁一口气蔫下去,转身看向来人,一脸乖巧。
93. 受人控制
钟承明行至三人面前,还未开口,薛宁就先反客为主,将柳书韵拉到师尊跟前。
“师尊,方才有魔修袭击柳师妹,目标是她身上的伏魔剑,这段时日我们蓬莱宗可得加强防备,我觉得这种时候不应该把我关在温宁居,多一份战力就多一分保障。”
“方才若不是我来迟一步,定能将那魔修擒住,柳师妹也不会伤成这样。”
“啊?”柳书韵张了张口,她这伤也不是魔修打的,但此刻若说出实情又好像在向师尊告黑状似的,于是也没澄清。
钟承明眯了眼,“有魔修入侵?”
柳书韵颔首,“是冲着伏魔剑来的,应当是魔修,比较奇怪的是……对方是一个人来的。”
薛宁有些心虚,瞟了一眼钟承明。
钟承明似乎对此事不是很在意,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此事之后再议,宁雪徒儿先随为师去一趟万象峰。”
说完这句,他转身往万象峰的方向走了几步。
自从在议事厅门口听了大师兄和师尊的谈话,薛宁对师尊就起了疑心,此刻听到这话,心里迅速筑起了防线。
她跟在钟承明后头,边走边试探,“我们去万象峰做什么,师尊看我偷跑出来,要罚我手撕妖兽?”
“为师有话问你。”钟承明头也没回。
薛宁挠了挠头,“师尊想问什么直接问就是了嘛,若是觉着旁人听不得,也可以叫师弟师妹回避一下,咱们宗门里又使不了飞剑,走过去怪老远的。”
钟承明睨了一眼薛宁,“问完若是无事,你便可免去禁足了。”
“好的师尊,徒儿现在就跟您过去。”
眼下蓬莱令还未到手,若是能解除禁足,行事也方便些。
二人来到万象峰山门,钟承明跟守门的弟子交待了一句不要让其他人进峰,便踏进结界。
薛宁见此,心里更是紧张,叹了口气,还是跟了进去。
师尊是在小师弟和柳书韵跟前把自己叫走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退一万步,若师尊真与万秋水一伙,想对自己下手,暂停了时间逃出来便是。
不知是不是钟承明化神期的威压所致,今日的万象峰异常安静,路上一只妖兽都没见到。
薛宁跟着钟承明往林子深处去,走了几步,鼻间钻进一缕甜丝丝的味道,顿时脚步一软,瘫在在地,意识一点一点剥离。
“大宁!你醒醒!”
耳边传来胖橘焦急的呼唤,但薛宁的眼皮子还是渐渐沉了下去,她有心抵抗,却徒费力气。
一个袅袅婷婷的紫色身影从粗壮的树干后转出,手上拿了个琉璃盒,她行至薛宁跟前,捏起薛宁的下巴,冷笑一声,“有劳钟掌门了,我这滴血煞珠与唤魂花香已经融合,时效不长,这丫头还偷跑出来,叫人一顿好找。”
钟承明面色沉沉,“此事本可以再隐蔽些,可惜只有这处种了唤魂树。”
“不打紧,她醒后什么都不会记不得,东西拿到手放她回去就是。”
万秋水摊出手,上头浮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蛊虫,她将蛊虫放到薛宁掌心。
蛊虫触到皮肉,举起锋利锯齿在薛宁手上开了个口子,消失在她手心里。
万秋水托着琉璃盒举到薛宁跟前,口中念决,薛宁的眼睛缓缓睁开,眸子里却一片空洞。
“我问你,天乾灵玉是在你手中吗?”
胖橘在背包里急得团团转,想钻出背包叼着薛宁离开,又没把握能逃过两个化神期的追杀,只能干着急。
它一边跺脚,一边埋怨系统,穿书员失去意识的时候,系统就应该给灵宠一个暂停时间的按钮啊!
“大宁!你怎么还不醒?那个妖婆子要套你话了!”
薛宁抬眸,似是在看万秋水,眼睛里却只有一潭死水,“是。”
万秋水欣喜异常,回过头,看向钟承明,“正清宫那枚天乾灵玉在井水养了这么多年,虽还无法填满血煞阵,但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有了这枚灵玉,再杀上数十元婴期修士,便能成事了。”
钟承明面色稍霁,“也就是说,我们不必等到人魔两界大战了。”
万秋水敛眉,好看的眉毛蹙在一起,“那是下下策,如今人界各宗门与魔域虽有矛盾,但仍未到拼命相搏的地步,魔域那位也无甚野心,人魔两界大战尚远。”
她又转回头,举起琉璃盒,“说,那枚天乾灵玉现在何处?”
胖橘在背包里大喊大叫,一声高过一声,甚至盖过了万秋水的声音。
薛宁歪了头,眼神虽空洞,却仍能看出有一丝不解,“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万秋水深吸一口气,她自认口齿清晰,这万象峰也安静得很,这丫头怎么就没听见她说的话?
她伸手在薛宁眼前晃了晃,又搭在薛宁手腕上替她搭了脉,确定薛宁已经中毒,才耐着性子再问一遍,“我说,天乾灵玉现在何处?”
胖橘见这招有用,又扯着嗓子喊起来,“大宁!她问你小鱼干都放在哪了!快说!为什么一天都没给我喂小鱼干了!”
薛宁微微拧起眉头,“先前的吃完了,新的还没买。”
万秋水:???
钟承明:???
什么牙口能吃得下天乾灵玉?这东西世间仅三枚,叫这宁雪丫头说得跟大白菜似的。
要不是方才探得脉象确实是中毒之兆,万秋水真怀疑面前这宁雪丫头在装晕糊弄他们,她深吸口气,捏了薛宁的下巴,一字一顿问:“天乾灵玉究竟在哪?”
胖橘见状故技重施,“老妖婆问你蓬莱宗的天乾灵玉放哪了。”
“蓬莱宗的天乾灵玉,不就在天山瑶池么?”薛宁头一偏,挣脱了万秋水的手。
万秋水一愣,第一次见有人中了她这毒还能抵抗她的。
她站起来回过身,面色凝重,“钟掌门,如今东西确定是在你这宁雪徒儿手中,只是她意志坚定,再多的也问不出来了。”
钟承明也有些不悦,费这么大劲把人叫到万象峰来,还什么收获都没有。
“万长老确定这丫头已经中毒了?问些别的试试。”
万秋水想了想,蹲在薛宁跟前,问了个容易辨别真假的问题,“你是什么人?”
胖橘一听慌了,这问题要是回答出口了,那可不得引起世界崩塌?
“大宁大宁!她问的是你喜欢的是什么人!”
薛宁空洞的眸子有了一丝光,她沉默许久,缓缓开口,“小师弟。”
万秋水和钟承明一看,得,答非所问,今日也别指望她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钟承明有些无奈,“先头你也检查过,天乾灵玉并不在她身上,她拿了这东西也不知想用在何处,但只要她想用,必定会留下踪迹。先让她回去,我会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万秋水将琉璃盒的盖子狠狠盖上,“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那就有劳钟掌门了。”
她回头看了眼地上的薛宁,又想起蒲灰尸体凭空消失一事,眯了眼,“这丫头不简单,待拿到天乾灵玉,还是尽早将她除去为好。她似乎也已达元婴期境界了吧?正好给血煞阵填点养料。”
钟承明一甩袖子,将手背在身后,不置可否,“拿到天乾灵玉再说。”
万秋水口中念决,令薛宁自行站了起来,“今日之事,你已全然忘记,你先回去,从现在开始,至毒香效用结束,你就如同往常一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休要叫人看出端倪。”
薛宁点了头,一步一步往万象峰山门走去,行至一半,一只妖猴跳了出来,龇着牙,抓起薛宁的手臂就要往下咬,被一道树藤刺穿心口。
钟承明收回树藤,看了一眼万秋水。
万秋水摊了摊手,“漏网之鱼。”
“无妨,只是为防其他人看出端倪,不能让她受伤。”
万秋水点点头,两人在暗处看着薛宁回了温宁居,才歇下来。
胖橘此时也松了口气,方才大喊大叫已经用足了吃奶的劲,现在喉咙已经沙哑,体力也已耗大半,从蓬莱宗跑到药王谷都没这么累。
它眼见薛宁歇下,蜷缩在背包,也沉沉睡去。
一刻钟后——
薛宁蓦地睁眼,从床上坐了起来,起身出门,一路行至小师弟的院落门前,“砰砰砰”敲着门。
直到门被打开,薛宁还是举着手,歪着头看着门口的苍决。
苍决一愣,伸手在薛宁眼前晃了晃,“师尊叫你去万象峰做了什么?你这是……”
薛宁抓住苍决的手,也不说话,就定定看着他。
苍决感觉事情不对,将薛宁拉进院落,关了门,把人带进里屋,安置在椅塌上,“发生了什么?”
薛宁摇了摇头,“不知道。”
苍决揉了揉眉心,也不清楚薛宁跟着钟承明去了一趟万象峰,究竟是谈了些什么,这回来后看着也有些奇怪。
薛宁拉过苍决的手,掰开他的手指,将自己的手放上去,十指相扣“小师弟,我有话要跟你说。”
苍决正想挣开,听得这话顿了动作,“什么话?”
薛宁捏紧了苍决的手指,脑子里回响着万秋水那句话——
「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休要让人看出端倪。」
她张了张口,“算了,言语是苍白的。”
随后支起上半身,勾过小师弟的脖子,贴近他的脸,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94. 一室旖旎
苍决一怔,按着薛宁的肩膀,将她推开,托着她的下巴凝视着她的眼睛,“师姐?”
薛宁此刻眉眼弯弯,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只抬手轻点苍决额心,衣袖滑下,露出一截皓腕。
“小师弟,你长得真好看。”
素手从额心向下,轻拂过英挺鼻梁,落在薄唇之上,再往下触到喉结时,苍决大手一包,将她的手团在掌心挪到一边
“薛宁,你可还清醒?”
“清醒,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薛宁蹙了眉,挣开苍决的手,示意苍决附耳过来,双手攀上他的肩膀。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薛宁贴在苍决耳边轻笑了声,然后恶作剧似的吹了口气。
苍决大脑轰地一声,一片空白,绷紧的理智也断了弦。
他抬手捏起薛宁的下巴,低头擒住肖想已久的甘甜,二人呼吸渐渐变得紊乱急促。
明明空间也不很狭小,底下的椅塌也是凉竹所制,空气却愈发焦灼。
纠缠片刻,苍决伸出一手,捏了个决将床榻上的衾被铺开,拦腰横抱起薛宁,将她轻轻放下去,手抓过她腰带时,还犹豫了一下,却没想薛宁伸手探进他领口,一路向下,游移至紧实腹部时,还捏了一下。
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全部土崩瓦解。
他俯下身攻城掠地,黑发交缠在一起,褪下的衣物散了一地。
灯油滋啦作响,燃了一夜,天将明才渐歇。
薛宁翻了个身,眼皮子微睁了睁,朦朦胧胧见着面前一张放大的脸,仔细辨认过后发现是小师弟。
她伸手捏了捏苍决的脸,然后又翻了个身,重新阖上眼。
片刻后,她突然惊醒,直直坐起身,被子滑落下来,身前一片空荡荡。
淦!发生了什么?
她不是在万象峰吗?!
因着她的动作,苍决也醒过来,支起脑袋,伸手缠过薛宁的一缕黑发,“师姐不再睡一会儿?”
薛宁将头发抽出来,拉起被子挡在身前,四下看了一圈,才发现衣物扔了一地,就连床幔都被撕成几块摊在一边,足见战况激烈。
薛宁将被子盖在苍决脸上,下床捡了衣物穿上,一脸茫然,“我们……做了什么?”
“双修。”
苍决将被子拨下来,一副餍足食饱的模样。
薛宁听得这话,瞪圆了眼睛,好好的她怎么就跟小师弟进行了生命大和谐?
苍决见着薛宁这表情,也意识到哪里不对,收了笑,起身穿好衣物,刚张了口,被薛宁止住了。
“你先别说话。”
薛宁一摆手,打开系统背包看了一眼睡得正酣的胖橘,伸手将它戳醒。
“做什么?累死了,让不让人睡觉?”
胖橘翻了个身,正想继续睡,突然瞥到外头环境不太对,尾巴一甩,睁了一只眼,“咦?怎么一觉醒来换地方了?”
“你出来。”
白光一闪,胖橘出现在屋内,原本宽敞的空间突然变得逼仄。
它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发丝凌乱的苍决,“小竹子也在啊?”
薛宁面色肃然,“我问你,昨天我跟着师尊进了万象峰后,发生了什么?”
胖橘听到这句,完全清醒过来,“差点忘了,你中蛊毒了!”
随后,它将万象峰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就连三人的对话和它干扰的内容都一字不落全交代了。
薛宁揪下胖橘一根毛,“不该说的别说!”
“喵!有人虐猫了!”胖橘没等薛宁再次发飙,直接钻回背包去。
苍决在听完之后却松了口气。
“喜欢的人,想做的事?所以你到我这来了?”
“闭嘴!这种时候就别乱抓重点了好吗!我中蛊了,什么都不知道!”
薛宁揉了揉眉心,虽说她也肖想小师弟很久了,但为了避免纠缠,对这段感情她一直是选择冷处理。
谁成想,憋了这许久,到底还是让一只蛊虫破坏了。
最气愤的是,她对昨晚的经过毫无印象!
苍决捏过薛宁手腕,探了一下,眉头紧锁,“蛊虫还在你体内,而万秋水配合蛊虫所使的毒香已经失去效用,所以你清醒过来了。但是……”
“但若是她再次施毒,我还是会受她操控……”
薛宁拧了眉,伸手抚向蛊虫钻进去的那处皮肤,伤口已经完全愈合,看不出什么痕迹,但薛宁仍能感觉有什么东西蛰伏在内。
苍决沉吟片刻,从胖橘的叙述中理出关键,“正清宫为何会使这等巫蛊之术?”
薛宁一下子想起南禺山的白索族,这帮人与正清宫也是有勾结的,说不定正是以传授巫蛊之术为条件,叫万秋水替他们物色子蛊宿主。
她隐隐觉得还有什么被自己遗忘了。
对了,那本黄旧的札记!
当时在村长家的地窖酒坛子里发现的,拿回来后便扔进了系统背包,一直没仔细看过。
她在背包里翻找许久,终于找到那本泛黄的册子,抽出来放在桌上。
“好在我当时有先见之明,随手顺了这本札记。”
“这是从哪来的?”
苍决拿起札记,翻了几十页,终于找到对应的蛊毒,种蛊的法子和迹象与薛宁的情况相似,旁边还记了解蛊的法子。
此蛊名为离心蛊,中了这蛊,一旦闻到特质毒香,行为便不由自主,皆受施蛊之人操控。
若要解蛊,还得到南禺山取上几种药草,制成药包,在蛊虫宿主昏迷之时点燃药包,将蛊虫引出来杀死。
薛宁凑过来,也看到这段,与苍决对望了一眼,“南禺山太远,胖橘不是说了他们那毒香还有地点限制,这段时间我再也不去万象峰便好。”
“不可,万一他们还有后招……”
薛宁一摆手,“没事,他们不是还想先找着天乾灵玉么?将我迷晕又问不出灵玉信息,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动手。”
这段时间,那两人怕是会将自己盯紧了,出入宗门都不方便。
她还得拿到蓬莱令,还是别再横生枝节。
薛宁将札记收回背包,正想出门,又被苍决拉住。
“昨夜……”
“昨夜的事就当无事发生,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反正双修嘛,谁都不亏。”
薛宁说着运转了一下体内灵力,惊觉果真充沛许多,如今的灵力竟已超过之前数倍。
她不欲再继续这个话题,冲小师弟挥了挥手,开门出去。
苍决立在原地,看着薛宁背影,声音淡淡,“此事,不由你说了算。”
……
薛宁在回温宁居的路上,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刺在她身上,装作不经意回头理了理衣裙,发现远处有一截衣角迅速闪到树干后边。
如今薛宁的修为远超从前,感官也敏锐许多,只是也不知达到了何种境界。她能清晰感知到树干后边的正是钟承明,却也不敢上去跟人硬碰硬。
此时她丹田灵力翻涌,勉强支撑着回到温宁居,突然跪坐在地。
风云变色,天地暗了下来,一团巨大的乌云迅速占下蓬莱宗上空。
所有弟子都注意到异象,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这又是谁要渡劫了?”
“我们宗门真是不简单,短短几个月又有一人渡劫。”
“你还是好好修炼吧,全宗门都渡劫了也与你不相干。”
“娘咧那雷电看着好生恐怖……你们快别贫了,快看看这是不是比当初柳师妹渡劫时还夸张?”
“还看什么,快跑吧!”
这一话音落下,数十名弟子全往山门外赶,出了山门的迅速召了飞剑有多远飞多远。
天色暗沉,紫色雷团通体闪着电光,眼看就要劈下。
薛宁抬了眼,迅速盘坐在地,正打算撑起结界,就见一个更大的青色结界将整个蓬莱宗都罩了起来。
是蓬莱令。
钟承明想都没想就用上蓬莱令,一是为了保住整座蓬莱山,二是天乾灵玉还在薛宁手上,薛宁不能死。
薛宁当机立断,将时间静止,冲出院门,寻到钟承明的身影。
果不其然,他手上拿着的正是蓬莱令。
再晚一步,这蓬莱令就要被钟承明收回腰囊了。
薛宁冲上前,伸手夺过蓬莱令放回背包,又回到原地盘坐下来,撑起一个小而坚实的防御结界,这才恢复时间流动。
钟承明手上一空,一阵怔然,忙低头检查了腰囊,将里头的东西全倒出来翻了个遍,也没找见蓬莱令。
蓬莱令居然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
焦急之时,天雷炸下,蓬莱令筑成的青色结界裂了一条缝。
钟承明正四下寻找丢失的蓬莱令,抬头一看,头顶上又凝了一团雷电,忙撑起结界。
紧接着就是数道天雷接连劈下,将青色结界炸得粉碎。
再一看,温宁居已经被炸成废墟,周围的几处院落也多多少少受了波及。
只有薛宁盘坐在原地,外头还罩着一圈淡淡的金色结界,头发丝都没乱一根。
钟承明眯了眼,先前是他小瞧这个五徒儿了。
薛宁睁开眼,发现自己渡完劫却毫发无伤,体内灵力充沛。
她伸手一点额头,额上一道清凉渐散,是小师弟埋下的灵符起了作用。
作者有话要说:害,魔尊守了三百多年的【】。
95. 凭空化物
钟承明见雷劫已过,也无暇关注薛宁,将身形隐去,闭了眼放出神识,将整个蓬莱宗都搜寻一番,到处不见蓬莱令踪迹。
唯有薛宁手上残留着蓬莱令的气息。
怎么可能?
蓬莱令丢失之时她分明还盘坐在温宁居院内,撑起结界的时间都赶得刚刚好,哪还有机会偷蓬莱令?
钟承明无可奈何,又不敢声张,怕引得蓬莱宗弟子人心惶惶,只得先佯装无事,走上前去关心他的五徒儿。
薛宁渡劫之后,感知更加敏锐,她甚至能用神识观测到放在她额心的那道灵符是什么模样。
冰蓝色一道符,上边画下的灵咒是她未曾见过的。
看来虽看清什么模样,也没法知道具体用途,隐约记得,在最后一道雷劫落下之时,这道灵符从她额心钻出来,放出一道灵力融入她的结界。
想到这,薛宁眉眼也柔和许多。
果然不是小师弟说的什么若是说谎就会自爆,就是一道护她周全的灵符。
钟承明来到薛宁跟前,伸手探向薛宁手腕。
薛宁原想躲过,硬是忍住了。
她还未离开蓬莱宗,眼下还不宜与钟承明闹翻。
“渡劫期?”
钟承明讶然,有些不敢相信,又探了探,“果真是渡劫期!”
“啥?什么期?”薛宁也有些不敢相信,渡劫期也就比化神期差一阶,她这是直接跨了好几个大境界。
“你这段时间是得了什么造化,修为竟一日千里?”
钟承明话中带了几分焦急,这宁雪徒儿资质普通,唯一的可能就是找到了天乾灵玉的妙用。
若都如她一般进步神速,哪里还需要血煞阵,怕是再过上几年,不,再过上一年他也能飞升了。
薛宁挠了挠头,那可不就是一日千里嘛……
小师弟不愧是化神期的魔尊,睡一觉就把她拉扯到渡劫期,只不过这雷劫也是真吓人。
若是再睡一觉,她是不是也到化神了?
那再睡几觉,她都能在修仙界横着走了……等等,那也太无耻了些,把小师弟当什么了?
薛宁晃晃脑袋,把刚刚的荒唐想法全甩了个干净。
钟承明不知薛宁此时脑子里在想一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见她不搭话,只当她是不愿分享,“罢了,机遇本就因人而异,你能得此造化,也是福气。”
薛宁点点头,她现在急着去天山瑶池取回天乾灵玉,这会儿师尊说什么她都会附和。
却没想到钟承明见着她的反应更是沉了脸。
往回捋了捋,才意识到问题所在,“师尊别恼,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说不出来。”
这种事,也没法跟外人分享啊……退一万步,就算能分享,她也不能将小师弟供出来,指不定大结局以后小师弟就在蓬莱宗养老了。
薛宁料想这答案也不是钟承明想听的,清了清嗓子,现编了个造化出来,“此事应当与我们已飞升的祖师爷有关。”
“昨夜我梦到了一个白胡子的耄耋老人,穿着我们蓬莱宗的服饰,慈眉善目的,看着十分亲切,我料想他应当就是我们祖师爷。”
钟承明低头想了一下,“祖师爷飞升之时,确已是须发皆白。”
薛宁见他信了三分,又继续道:“他在梦中提起,人魔两界将有大劫,届时劫数一到,生灵涂炭,两界都将变成修罗地狱。”
钟承明眉头跳了跳,目光看向别处。
这指的应当就是血煞阵了,血煞阵大成之时,便是他飞升之日,只是到时束缚血煞的桎梏一破,血煞将会横行人间,确是人间地狱。
薛宁见前边铺垫得差不多,又开始胡说八道,“他老人家说已经飞升上界,无力救世,只得把这重任交到我们蓬莱宗弟子手上,在梦中传了我小半灵力,又令我与一灵蛇相搏,这才将我提点至渡劫期。”
“师尊且再等等,说不定过几天他老人家就会找上你了。”
钟承明听得这话眼神闪了闪,面上变得有些不自在,“为师了解了。此等造化也不是人人都能有,你既得了这修为,日后当秉承祖师爷教诲,莫要再吊儿郎当。”
“知道知道。”
薛宁暗想,等送走这个道貌岸然的师尊,她就去干正事。
钟承明又交代几句,便急匆匆离开,回去想法子找蓬莱令了。
薛宁看着面前一堆废墟,心情也丝毫没受影响。等她拿到天乾灵玉,就想个法子结束宁雪的剧情线,到时哪里还需要这温宁居?
她上前翻了翻瓦砾碎块,从里头翻出一个木箱子。
这木箱子是先前的宁雪留下的,攒了许多积蓄,木箱子外表已被损毁,薛宁轻轻一碰便散成几块。
她将里头的东西拿了,将仅剩的一个木盘底一扔,转身就想往山门去。
“叮咚”。
【帮助柳书韵请铸剑师金寿出山】
【任务角色:蓬莱宗宁雪】
【奖励:20积分】
薛宁顿住脚步,忙将原剧情翻到宁雪陨落的剧情看了十几遍,确认了宁雪死前已没有其他重要剧情。
她捏了捏拳头。
狗系统,居然还给她加活?
她看向塌成一片废墟的温宁居,突然感到悲凉。
这地儿估计还得再用一段时日,谁来教她修葺院落?
一只金色纸鹤飞到薛宁跟前,薛宁拆开一看,是小师弟发来的——
「师姐若是不嫌弃,到我那将就几天?」
薛宁看完将纸鹤往地上一扔,看着纸鹤化成金色光点,又怒而召唤出一只纸鹤回了过去:「你想得美!」
纸鹤在原地绕了个圈,往她身后飞去,她一回头,发现苍决就站在后头,距她也就只有两三步。
没见着人还好,拿纸鹤还能怼一怼他,这见了他本人,薛宁又想起自己刚与面前这人共赴巫山,昨夜的经过已没印象了,但今早的赤诚相对却是实实在在的。
她略微垂了头,又觉着这反应看起来更可疑,索性仰了脸,瞬也不瞬盯着小师弟。
良久,苍决开了口。
“若是再看下去,我会误会师姐的意思。”
薛宁挪开视线,强作镇定,尽量不让自己表情动作显出扭怩。
“误会便误会了,还能把我怎么着?”
苍决轻笑出声,心里庆幸薛宁没因着昨晚的事对他敬而远之。
“那倒是不能怎么着。渡劫期已能施展一些简单的凭空化物,用于修葺院落足矣。你一下子越过几大境界,想来还无法应用自如,与我待在一处,我能慢慢教你。”
薛宁睨了一眼苍决,“不就是凭空化物,还需要你教?”
她翻了翻修仙百科,闭了眼,凝神想象出一件物体的具体形制,片刻后,一条铁链连着两节木棍出现在两人面前。
苍决蹙了眉,“这是何物?”
“双截棍。”薛宁伸手将东西拿到手,上下翻转打量了一番。
“有何用处,为何化了这个东西出来?”苍决从薛宁手中接过双截棍,怎么也琢磨不出这东西是什么用途。
薛宁将东西拿回手中,盯着苍决眼神幽幽,“倒也没什么用处,想着要打爆某人的狗头,就变出来了。”
苍决垂眸,“师姐还在恼昨晚之事?”
捏着双截棍的手指紧了紧。
“都说就当无事发生了,再提真的打爆你的狗头哦……”
薛宁将东西收起,对着一片废墟忙活许久,终于将温宁居重新搭建回来,还特别鸡贼地多占了几尺地。
这期间,苍决并未出手帮忙,只在一旁凝神打坐。
薛宁趁他闭眼,细细看了一下他的眉眼,却觉察出他面色比平日白上几分。
薛宁感到疑惑,却也未来得及细究,眼下有个任务未完成,也不知难度如何,她心里头还没啥着落。
忙完这茬,她发了个纸鹤询问柳书韵去处。
不一会儿,一只金色纸鹤传了回来。
「五师姐有何要事?我听闻天罡派有一铸剑师,想尽早将真正的伏魔剑锻出,已下山往天罡派去了。」
天罡派?
薛宁翻了翻金寿的信息,这人确实是天罡派的铸剑师,但早在百年之前已隐退山林,再不问人界事。
系统给的地址在西海一带,与天罡派离了十万八千里远。
柳书韵这是跑错了方向啊。
薛宁当即就要往山门去,回头瞥了一眼苍决,又绕了回来。
小师弟先前就盘坐在她身侧,她重新修葺温宁居时,就把小师弟围进院里了。
“小师弟,我还有任务在身,你先回去,也别在此处打坐了,万一来个风吹雨淋的也麻烦。”
苍决微点了头,却并未有其他动作。
薛宁想了想,施了个决,在他上头搭了个竹棚,又在他身下铺上软榻,这才安了心。
刚想走,又听苍决突然出了声。
“此次任务,多加小心,我便不跟着去了。”
“没事,此次任务简单得很,不会有什么危险。”
薛宁笑着说完这句,开了院门踏了出去,心里却有些空落落。
小师弟从前哪里说过这样的话?就是她不想让他跟,他还能隐去身形一路紧随的。
她叹了口气,往山门的方向走去。
院内,小师弟紧闭双眼,嘴唇愈发苍白,片刻后,唇角渗出一道血丝。
96. 伏魔九幽
天罡派距蓬莱宗也不是很远,出了清平镇一路往东,穿过几个镇子便到了。
薛宁如今修为已到渡劫期,御剑飞行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一些。
到了天罡派百级阶下,遥望山门却不见守门弟子。
百级阶设了屏障,飞剑已无法继续前行了。
她下了飞剑,拾阶而上,走了几步,突然听到细微的声音,似是在地下活动,忙闪身退了几步。
只见她原来待过的那处有数十铁刺破土而出,其中一根堪堪擦过她手臂,将衣袖刺穿。
这东西来得快,换做之前的薛宁可能就反应不及了。
薛宁也不甚在意,抓着衣袖一扯,“呲啦”一声,衣袖由刺穿那处起往下,裂成两片,挂在皓腕上也没显出几分狼狈。
她细细辨了一下,发现山门附近还是有人守着的,只不过并未露面,只拿这些陷阱来招待人。
在阶下徘徊几步,周围除了风吹树摇的窸窸窣窣,再无其他动静。看来陷阱范围也就在百级阶上了。
薛宁仰头,声音不疾不徐,听起来清脆却极有穿透力。
“蓬莱宗亲传弟子宁雪前来拜访,急事在身,事先未送上拜帖,实属唐突,还请几位守门仙友见谅。”
一开口连她自己都有些不习惯,这措辞虽谦卑恭谨,声音却像是来下战书的,咄咄逼人。
薛宁挠挠头,渡劫期的体质就是不一样,以后动作言语还得收一收。
因着先前围剿魔修时,天罡派田掌门不由分说就要将柳书韵结果,她对这整个门派都没什么好感。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今她还不想得罪人,还是依着他们的规矩来。
片刻后,百级石阶两边,长度各异的石条渐次翻转成斜坡,只留了中间细细的一条小道蜿蜒而上,够一人通过。
山门处有两个守门弟子从石柱暗门闪出,朝薛宁拱了拱手,其中一个开了口。
“原来是蓬莱宗的宁雪仙友,掌门有请。”
薛宁沿着面前的蜿蜒小道行至山门,其中一个守门弟子将一枚沉甸甸的黑色令牌交到薛宁手中。
“这是本门的引客令,拿着它可抵达正堂。山门少不了人,宁雪仙友多担待。”
薛宁捏了捏手中令牌,只觉上头纹路细腻,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细细一瞧,上头还刻着个指甲盖大小的长剑。
天罡派弟子多为金灵根修士,擅炼器、铸剑者居多,这种稀奇古怪的令牌也不知有何用处。
这样想着,就见令牌上的长剑转了个方向,循着剑尖直指的方向看去,是一道长廊。
嚯,原来是个导航。
薛宁跟着令牌一路来到正堂,踏进去一看,田掌门已等在那,客座上还坐了个柳书韵。
“晚辈宁雪,见过田掌门。”
田掌门颔首,伸手指向柳书韵旁边的位子,“宁雪小友不必多礼,还请入座。”
薛宁在柳书韵旁边坐定,柳书韵就回头望了过来,“五师姐怎地来了天罡派?”
“重铸伏魔剑兹事体大,多个人看顾也是好的,我又恰好对伏魔九幽有些了解,便过来了。不知师妹可找到合适的铸剑师了?”
薛宁这话声音不大不小,一是在向田掌门表明来意,二是敲一敲天罡派的人,别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柳书韵点点头。
“来前师尊已经同田掌门传过纸鹤,田掌门大义,听说是重铸伏魔剑,找了天罡派最好的铸剑师,什么报酬也不肯要。”
田掌门手一摆,嘴角弯了弯,“斩妖除魔乃每位人界修士的责任,怎好提报酬?”
薛宁也无心附和吹捧,一心念着通关的重要道具伏魔剑,“这么说,伏魔和九幽已进了炼器室了?”
“已经交给莫长老了,说是今日便能取剑。”
柳书韵起身朝田掌门拱手,“此事晚辈感激不尽,田掌门既不要报酬,日后若有用得上晚辈的,晚辈定竭力相助。”
薛宁听到这,打开系统看了看,助柳书韵说服铸剑师的任务还在,状态也无甚变化,心下便有些怀疑。
现在刚过午时,天罡派既然说了今日取剑,再多等几个时辰也能接受,总不好现在就直说不铸剑了想将伏魔九幽要回来。
田掌门事务繁忙,说了几句便走了。
离成剑还有几个时辰,二人被安排在两个客房暂且歇下。
薛宁在客房内坐立不安,看着一动不动的任务栏,总觉得事情不太对。
“有问题,问题很大。”
胖橘从背包钻出来,小心地蹲在圆桌与木床之间的缝隙,轻轻扫着尾巴。它现在已经习惯这个体型,能控制住自己不搞破坏了。
薛宁抬眼,看向胖橘,“你也觉得不对劲?”
胖橘挺着胸,一脸得意。
“这点事能瞒过我的眼睛?虽然我整日在背包里睡觉,可也没少关注外边的事。你想想,以往我都能闻见小竹子的味儿,这会儿怎么就没了?小竹子没跟来?你们分手了?”
“……算了你还是回去睡觉吧。”
这都哪跟哪,她跟小师弟现在充其量就是一段露水情缘,都没在一起怎么分?
不过,小师弟的表现确实有些奇怪。
薛宁抬手抚向额心埋着灵符那处,用手指描摹着灵符的边沿,隐隐有些不安。
一道灵符能挡下几重天雷,不可能毫无损耗,而它现在居然还好好的,看着连个符纸边儿都没伤着。
这到底是什么符?
薛宁掏出宁雪的手札,翻到最后一页,将看到的灵符图案依样画了下来,又将手札举在眼前看了看,感觉与额心那道灵符相比还是有差别,又放在一边了。
不知道系统里会不会有这图案的记载。
薛宁翻了翻系统百科,看着好几千的页码数,揉揉眉心,硬着头皮细细查找。
系统里是有识图功能的,但这灵符埋在薛宁额心,她本人都只能看个大概,系统更是没法直接扫描。
她只得一页页翻,翻到眼睛酸涩也只翻了几百页。
胖橘头靠在木床上,在一旁打起了呼噜,刚响一声,就被薛宁拿手肘戳醒了。
“要睡觉回背包睡去,呼噜声这么大也不怕吓着别人。”
胖橘咂咂嘴,重新蹲坐在地,打了个哈欠,往薛宁的方向看了看。
“咦?”
“又怎么了?”薛宁翻书翻得心烦气躁,无暇搭理胖橘。
胖橘的大脑袋凑了过来,盯着手札上薛宁刚画的图案,想了半天。
“这个图案我好像见过。”
薛宁眼睛一亮,将系统界面关了,转身看向胖橘,“说说,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
胖橘皱了皱眉,“有点想不起来了,先前无聊,每天翻系统百科,应该是在里边看到的。”
薛宁伸手拍了拍胖橘的小粗腿,“那你再仔细想想,这图案就是埋我额心的那道灵符,我想知道小师弟干了什么。”
胖橘眼神定定看着地面,沉默许久,久到薛宁以为它已原地石化。
她拿手在胖橘跟前晃晃,胖橘突然站了起来,“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敲门声,胖橘下意识钻回了背包。
薛宁开门一看,是天罡派的弟子。
“宁雪仙友,伏魔剑已铸成,莫长老邀你师姐妹二人到炼器室亲自取剑。”
薛宁抬头看看天,眼下夜幕降临,正是掌灯时分,她翻个图案的工夫不知不觉就过了三个时辰。
但她原本以为成剑怎么着也得等到后半夜,天罡派的办事效率也太高了。
她出了房门,与柳书韵一道跟着那个敲门的弟子,在宗门内七弯八绕,最后来到地下一道石门旁。
薛宁挑眉,“你们天罡派的炼器室也真够隐蔽的。”
“本门还有八个炼器室,都在别处,供普通弟子使用。这个炼器室在掌门和长老淬炼珍贵法器时才会开启。”
那名弟子说完这句,也不知道碰了哪处机关,沉重的石门缓缓向两边挪开,一条幽深暗道出现在三人眼前。
薛宁往里探了探头,不明白一个炼器室为什么搞得这么神秘。
“二位进去吧,若非特殊情况,我们外门弟子是不能进这个炼器室的。”
领路的弟子说完朝薛宁和柳书韵躬了身,原路返回。
薛宁与柳书韵对望一眼,都在对方面上看出几分不安。
两人踏进暗道,身后的石门便缓缓关上,与此同时暗道里的火把也渐次点燃。走了一段后,隐隐约约能看见暗道尽头有个石室,里头火光摇曳。
薛宁率先踏进石室,只见里头立了个身形瘦削的男子,一把黑胡须有些卷翘,应当是长期受火烤所致。
“莫长老?晚辈前来取剑。”
薛宁朝莫长老拱手,又看向石炉,里头烈火熊熊,上头浮着一柄眼熟的长剑。
莫长老瞥了一眼门口两人,伸手在身前的桌上取了个琉璃瓶,将里头的水浇在长剑上,剑身瞬间腾起白烟,底下的烈火也尽数熄灭。
他将长剑取下,交到柳书韵手中。
柳书韵仔细瞧过剑身,没看出与先前的差别,但该有的礼数也不能少。她朝莫长老盈盈一拜,“多谢莫长老相助。”
薛宁打开系统任务看了一眼,抬头望向莫长老,“多谢莫长老赠剑,敢问何时归还真正的伏魔和九幽?”
97. 石室遇险
莫长老一听这话,大发雷霆,胡子都翘了起来。
“这位小友说的什么话?九幽早已与伏魔合二为一,怎么还给你们?老夫帮你们铸剑未敢要一分报酬,你们却这样为难老夫。”
薛宁冷眼看着莫长老,心里却未有半分动摇。
若是伏魔剑真的已铸成,那也就不需要请铸剑师金寿出山,她的任务早就失败了。
而现在系统一点动静也没有,说明还回来的这把是假的伏魔剑。
“莫长老,我自然不是空口白牙诬你清白,具体如何分辨我也就不多费口舌了,这把剑是真是假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再演戏?”
柳书韵低头细细看着伏魔,又伸手抚过剑身纹路,还是看不出这剑有什么不对。
但五师姐这么说必定是发现端倪,想了想,她还是抱着剑,立在一旁一声不吭。
莫长老沉默片刻,“你是如何发现的?”
这么短的时间要铸一把外表重量相同的剑,应该不太可能。
薛宁想了想,缓缓开口,“莫长老的障眼法当真了得,我也差点没瞧出来。”
莫长老一拂袖子,解了柳书韵手中长剑的术法,冷哼一声,“只看一眼便瞧出问题,小友也是慧眼如炬,可惜啊……”
说到这,莫长老突然面露凶相,语气也变得恶狠狠,“原本老夫只想要这两把剑,未想害人性命,你们既然把事情挑破,那就留下来给老夫祭剑吧。”
柳书韵手中的伏魔已变成普通铁剑,虽也有一定威力,但远不及先前用的伏魔,她将这柄剑往旁边一丢,唤出自己的命剑。
薛宁也提起命剑,直指莫长老,戒备之时突然察觉到脚下微动,忙一手按住柳书韵肩膀,将她带离原处。
刚站定,就见方才待过的地面腾起数十根铁条,围成了个圈。
是「画地为牢」。
而且一点预兆都没有,先前她跟系统兑换的符纸,放出后地上会出现一圈微弱的光,而莫长老放的这术法看不出任何痕迹。
若不是她修为大涨,五感敏锐,估计也逃不过这一下。
这莫长老不好对付。
柳书韵给自己和薛宁都施了风行,又使了个术法,整个石室狂风大作,卷着另一个石炉里带火的黑炭砸向莫长老。
莫长老拿袖子挡了眼睛,往旁一闪,那几块黑炭直直砸在墙上,掉落在桌上,腾起更大的火光。
薛宁还未来得及学高阶术法,只用了个「水滴石穿」对着莫长老放暗箭,石室内飞沙走石不仅阻了莫长老的视角,连带她也遭了殃。
但单凭耳力也还能辨清另外两人的位置。
混乱中薛宁听到一声闷哼,是莫长老中了她的术法,忙提起命剑往那方向袭去。
有风行加持,她脚下生风,在飞沙走石的掩护下如鬼魅般无声,行至一半,却见十几道金矢朝她飞来,忙往旁边一闪,躲过大半。
剩下几支还是刺向她的身体。
关键时刻,薛宁额心的符纸亮了亮,泛起淡淡的蓝光,一道护盾结界立在薛宁身前,将金矢尽数挡去。
薛宁只觉额心一阵清凉,随后就见金矢全掉落在地。
莫长老也愣了愣,全然没留意到旁边靠近的柳书韵。
一道剑光闪过,莫长老来不及闪躲,右手被砍,手掌已是半断,只剩一层皮肉连接着。
紧接着就是一柄长剑抵在他颈上。
“把伏魔和九幽还我。”柳书韵声音冷冷,面上也带了几分厉色,见着莫长老断裂的手掌,也并未手软。
莫长老左手捂紧了伤口,看向石室的另一道门,“两柄剑都在里头,将旁边烛台拿起,便能开门了。”
石门就在薛宁身旁,烛台也近在眼前,但薛宁唯恐其中有诈,也没动作,只淡淡看着莫长老。
柳书韵长剑往前送了送,“还请莫长老帮忙开门。”
莫长老沉着脸,走到石门前,将烛台拿起,沉重石门往旁边挪去,里头又是一间幽深的炼器室。
柳书韵一眼就瞧见浮在石炉上空的伏魔剑,心下一着急,手中命剑也离了莫长老脖颈。
“伏魔!”
柳书韵往前走了一步,下一秒整个人被往前一推,摔进石门。
十几道金矢往薛宁的方向袭去,薛宁被迫往石门方向躲,下一刻也被一道术法扔进去。
刚想讲时间暂停,石门已被关了。
柳书韵将伏魔和架子上的九幽取了下来,收进腰囊,又唤了只纸鹤出来,向钟承明求救。
纸鹤在炼器室里绕了一圈,撞了几次墙后,碎成金色光点,消失在半空。
柳书韵皱了眉,“这里有特殊结界,纸鹤出不去。”
薛宁也在四处找机关。他们天罡派的人就没给自己留个后路?总有不小心被困在这里的时候吧。
“先想办法找找机关,若是找不到那我也只好把这全炸了。”
先前就用这法子炸过正清宫的密室,只希望天罡派的炼器室没那么结实。
柳书韵闻言,也在周围摸索起来,“他们这是想将我们耗死在这?”
“不会,那样太慢了,伏魔九幽还在这里,他们没那个耐性。”
薛宁仰头看了一圈,发现了上头有几个黑黝黝的孔洞,正缓缓往外放着轻烟,若是不留意,压根看不出来。
“我们得快一些了……”
刚说完这句,整个炼器室暗了下来,薛宁感到昏昏沉沉,随之而来的是呼吸滞住,喘不过气。而旁边的柳书韵也没了动静,黑暗中薛宁看不清她的状况,只觉得她应该也是凶多吉少。
淦,这毒药效也太猛了。
这会儿暂停时间也不起作用了,只会停下柳书韵的时间,让她在时间静止的时候一个人死去。
薛宁一口气提不上来,难受得抓紧了心口的衣服,将领口使劲往外扯,可也无济于事。
等她死了,胖橘会被送到哪去?
这个世界的剧情线还能不能自己运行,若是崩塌了,小师弟怎么办……
想法越来越杂乱,这时门外隐约传来动静。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随后是一阵沉默。
薛宁整个人已经伏在地面,连施个术法的力气都使不出来,意识即将抽离之时,面前的石门缓缓挪开,一道光亮照了进来,小师弟就站在门前。
得救了。
薛宁仰头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想往门口爬上几步,却一点力气也无。下一秒,就被苍决捞进怀里。
她想也没想,双臂一张,搂紧了苍决,心里一阵委屈。
差点就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了。
苍决将薛宁抱起,移至外头的炼器室,抬手理了理薛宁额前的发丝,心里一阵后怕。
若是薛宁没了,他定会血洗整个天罡派。
“不是说让你多加小心?看着是陷阱还往里跳……”
薛宁叹了口气,是她过分自信了,原以为升了渡劫期,又能随时静止时间,应付个莫长老应该不成问题,没想到这下发生得太突然,她都反应不及。
以后时间静止还是该用就用,积分哪有小命重要。
薛宁撇了嘴,盯了小师弟半晌,又伸手勾过苍决脖子,结结实实地抱了抱。原以为等大结局一到,她能轻轻松松离开这本书前往下一个世界,可临死前,她发现她还是舍不得小师弟的。
苍决也抱紧了薛宁,稍微松了口气。
出来这一会儿,呼吸到新鲜空气,薛宁体内毒素已消去一些,还好是渡劫期的体质,若是换成以前的她估计在里边就嗝屁了。
窒息的感觉是真难受。
薛宁伸手摸了摸喉咙,突然想起还有另一人,“小师弟,柳师妹还在里边。”
苍决起身进去,将柳书韵也带了出来。
薛宁环顾四周,在石炉旁发现躺倒在地的莫长老,只见他双眼圆睁,一脸不可置信,额角还有未干的血迹。
是被冰针一击毙命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小师弟shā ? rén,但这人也确实该死。
柳书韵已经失去意识,苍决只将她放在地面,便没去管她,在炼器室里寻找出去的法子。
外头的石门在她们进来后就封住了,天罡派的长老经常出入炼器室,里边一定有开门的机关。
薛宁检查过柳书韵,发现她还有气,也就放下心来,眼神跟着苍决移动,突然察觉到一件事。
“小师弟,你脸色怎么那么苍白。”
苍决手掌拂过石墙,听到这句垂了眸,“有吗?此处灯火较暗,映得脸色也就白了些。我现在看你的脸色也是一样的。”
薛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不对啊,我刚遭遇生死,脸色苍白也是正常。你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苍决眼神都没往薛宁的方向去,只定定看着面前的石墙,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也不说了。
薛宁撇了嘴,扶着旁边的木桌子起身,踉跄着往苍决的方向走去,“你怎么进来的?知道怎么进来,却找不到出去的路?”
走到一半,薛宁脚下一软,苍决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对上她探究的眼神,“我不想骗你,你只要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害你便是。”
98. 初见端倪
薛宁见小师弟三缄其口,也不好再逼问他,只是瞧着他的状态心里隐隐还是有些不安。
她反手握住苍决的手臂,“小师弟,我比你想象的要强上一些,哪怕是你一直在担心的魔尊命数,我也能……反正我有法子解决。”
只是能逃过生死,也逃不过别离。
苍决一听这话,手上紧了紧,面色沉沉,“你不是说,任务完成了就离开魔域么?”
“我就是打个比方,又不是真要去走一遭,谁那么傻自己找死……”薛宁松了手,故作轻松,摸摸石门,又拿起边上的火把看看,假装在找机关。
苍决双手环胸,倚在墙上看着她,“我若是没赶到,你今日可该怎么办?”
薛宁停下动作想了想,那可能眼睛一闭就过去了,压根没时间想怎么办。
但这事也是能预防的,就是稍微有点费积分。
“这是失误,我以往任务都挺顺利的。”
薛宁说完有些心虚,想着转移话题,就看到地上的柳书韵,她往柳书韵的方向走了几步,“我去看看师妹怎么样了。”
柳书韵背对着他们二人侧躺在地上,听到薛宁的动静,赶紧闭上眼睛。她醒了也有一会儿了,听到魔尊魔域之类的词眼,暗暗心惊。
离开魔域是什么意思?
五师姐是魔域的人?
她眼睛紧闭,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有些慌张。
五师姐平日看着吊儿郎当不学无术,关键时候慧眼如炬,总能洞彻真相。就连伏魔剑,五师姐碰没碰都能一眼看出被掉包,她要装昏迷,恐怕躲不过师姐的眼睛。
“咦。”
薛宁突然停住,蹲下来看着脚下一块凸起,四四方方,比地面高出一小截,看起来像个大号的按钮。这东西就是方才害她差点摔倒的元凶。
“小师弟,你看这像不像开门的机关?”
薛宁把手摁上去,使足了吃奶的劲儿也没摁下去,索性整个人都站了上去,可那块凸起还是纹丝不动。
苍决扫了一眼,“金系的高级术法中有一个叫「千斤鼎」,能召出千金重的巨鼎,天罡派掌门和几位长老都是化神渡劫的金灵根修士,这个炼器室应当只有他们能用。”
薛宁点点头,“为我们引路的那名外门弟子确实是这么说的。”
她在系统商城里翻了翻,花20积分兑换了一张「千斤鼎」的术法符,双指捏了横在身前,后退几步。
“小师弟让一让,小心砸着你。”
苍决闪身来到薛宁身旁,眉毛一挑,“你还随身带着高级术法符?”
他想到薛宁先前冒充魔尊时放出的冰系术法,应当也是用了术法符,只不过她手上动作快,旁人还未见到符纸,她就已经把术法放出来了。
这就跟凡人变戏法一般,都是些障眼手段。
“啧,像这样的术法符我还有很多。”
薛宁算准位置,掷出符纸,一个大鼎出现在石块上方,重重摔到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后暗道外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
门开了。
薛宁返回去将柳书韵往身上一扛,来到小师弟身边,“怎么样,是比你想象的要强上一些吧?”
苍决波澜不惊,“我猜这些符纸也有使用限制。”
薛宁被噎了噎。
小师弟说得也没错,那确实是有使用限制。在修仙文有这么多术法符可以兑换,积分够时天下无敌,积分不够寸步难行。
好在现在阴差阳错升了渡劫期,看看剧情主线,离结局也不远了。
想到这,薛宁又深深望了眼苍决,垂了眸,径直出了炼器室。
柳书韵被薛宁扛在肩上,硌得腹部生疼,赶紧睁了眼,“五师姐……小师弟?我们怎么出来的?”
薛宁闻言将柳书韵放了下来,“还好小师弟来得及时,不然我们都死了。”
柳书韵点点头,也没再问什么。
三人匆匆来到山门前,薛宁和柳书韵将引客令交还给守门弟子,正想离开,其中一名守门弟子突然开了口。
“这位也是蓬莱宗的仙友?怎地先前没见过,怎么进来的?”
薛宁想趁他们还未发现莫长老已死一事赶紧离开,被守门弟子阻上一阻,便有些焦躁。
人是小师弟杀的,这帮人见小师弟突然出现在宗门内,难免生疑。虽说此事是莫长老先发的难,还差点要了她们的命,但这时若是被扣住,少不得要耽误很多时间。
再就是,莫长老换剑一事,兴许田掌门也是默许的,不然莫长老也不会那么嚣张。反正人已经杀了,梁子也结下了,走为上计。
“这是我小师弟云竹,一路跟着我过来的,许是怕我发现,用了隐身符。”
守门弟子倒吸一口气,“嚯,隐身符,大手笔。”
“你这么做可不厚道,掌门原本只邀了宁雪仙友进去,现在多了一人,我们守门的师兄弟二人少不了一顿罚。”
薛宁摸了摸鼻子,“其实小师弟进来后没怎么露面,除了二位应该没人发现他。”
发现的那位也早就死了。
“那你们快走吧,下不为例。”
守门弟子说完,也不知道触碰了哪个机关,底下的百级阶梯又渐次翻成斜坡,只留中间一条蜿蜒小道。
薛宁谢过两名弟子,拉着柳书韵和苍决下了阶梯,踏上飞剑一溜烟没影了。
还下不为例,下次他们也不来了。
三人御剑飞了一段路,柳书韵想了又想,隐隐有些担忧,“我们这样一走了之,回头他们发现莫长老的尸体,不就更说不清么?”
“放心吧,我早有准备。”
薛宁嘴角弯了弯,从腰囊里取出一枚留影石,“从我们踏进炼器室起我就暗暗用了留影石,回头将这东西交给阮长老,就算天罡派想发难,也有蓬莱宗出面跟他们谈。”
柳书韵松了口气,又觉得诧异,“为何不是交给师尊?”
薛宁笑容一滞,将留影石收回腰囊,“师尊事务繁忙,这点事怎好去烦他老人家?”
“也是,师尊最近这段时日也不常在宗门。”
薛宁面色沉了沉。
那可不?钟承明还忙着去正清宫筑血煞阵,想是最近丢了块天乾灵玉,他们着急了,听胖橘所转述的,若是阴煞之气不够,他们还想现杀一些修士。
还是得抓紧时间将铸剑的任务完成了,再回去阻止他们成阵。
薛宁隐隐觉得方才这段对话哪里不对劲,但也未细想,御剑加快了速度。
柳书韵见状,也给几人都施了一道风行。
飞至一半,柳书韵“咦”了一声,飞剑速度缓了缓,徘徊在半空,“五师姐,这不是回蓬莱宗的路,我们要去哪?”
薛宁停下来,退回柳书韵身旁。
“我们这趟出来不是找铸剑师么?这位莫长老不靠谱,我们找下一个。来之前我已经打听过了,西海一带有位隐世高人名为金寿,先前也是在天罡派待过的,听说手艺了得。”
“事不宜迟,我们早点找到人,把真正的伏魔锻出来,也不惧魔域那些魔修了。”
柳书韵听到魔域二字,眼皮一跳,嘴上连声应了好,心里却直犯嘀咕。
若五师姐真是魔域的人,她做这些又有什么企图?
柳书韵心中生疑,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
听他们的对话,小师弟也是知道五师姐身份的,他们这关系,小师弟指定站在五师姐那边。如今五师姐升了渡劫期,小师弟又是个冰灵根,若起了冲突,她怕是没法对付。
“这事我还是发个纸鹤跟师尊说一声,路途遥远,就算加上风行,没日没夜地赶路,恐怕也得两日才能到,一来一回,肯定得耗上不少时日。”
薛宁也没阻止,她出来时绕过了钟承明的监视,没惊动任何人,钟承明若是发现她不在宗门内,少不得要猜测一番,回头又拿来大做文章。
如今说清楚是跟柳书韵一起去寻铸剑师,他总该安心些。
三人往西海的方向飞了一夜一天,体力都有所损耗,眼看天又暗了下来,三人还是在途中的一片密林里停下歇息。
薛宁如今学了凭空化物,下了飞剑,手指点了三下,三顶帐篷出现在空地。
她搓了搓手,先头还有些不熟练,现在可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柳书韵掀开看了一眼,“这是穹庐?看着倒是比一般的穹庐要精简不少。”
“怎么样,我这悟性可以吧?”薛宁回过头看向小师弟,却发觉他唇色发白,额上细细密密都是汗珠。
小师弟平日就安静,这一路没说话,薛宁也没觉出不对,却没想到他奔波一路成了这样。
苍决眉头微皱,吐了口血出来,然后整个人晃晃悠悠,突然往前倒去,被他跟前的薛宁张臂接住,额头缓缓搁在了她肩上。
“小师弟,你怎么了?”
薛宁抱着苍决,伸手捏过他的脉门,突然有些心慌,在炼器室时,她就该看出来的。
柳书韵听到动静,从帐篷里钻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忙上前替苍决把了脉。
“他这是受了内伤,师姐莫急,这林子里应当有草药,我去寻一寻,配些简单的给他服上。”
说完,柳书韵起身唤了飞剑,往林子深处去了。
99. 表明心意
薛宁背包里还有一堆从药王谷搜罗来的药,原想叫住柳书韵,转念一想,自己这么多瓶瓶罐罐,在柳书韵面前拿出来也不好解释,索性由着她去了。
待柳书韵走后,薛宁才将一堆瓷瓶拿出来筛了筛,从中挑出一个青色瓷瓶倒出一颗小药丸给小师弟喂了。
见小师弟面色稍微好转了些,才放心下来,将剩下的药瓶子都收了起来。
“还不说实话吗?”
苍决垂下眼眸,“这是与那位长老打斗时被他所伤。”
薛宁见着他面色苍白,火气都上来了,心里一阵烦躁,“你还想骗我到何时?”
苍决靠在薛宁肩上,气息奄奄,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轻扯了个笑容,抬眸看着薛宁侧脸,“你又不跟我好,关心我死活做什么?”
薛宁听得这话,轻推了一把苍决,“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再怎么着你也是我小师弟,我怎么会不管你死活。”
“你也别跟我扯什么不会害我之类的话,我是那个意思吗?我是担心你做傻事。”
薛宁一想到小师弟先前想要回魔尊身份的事,心里更是着急,也不知道小师弟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想得正入神,脸上一热,一回头对上小师弟含笑的眸子,良久才反应过来刚刚是脸上被亲了一口。
淦,都半死不活了,还有力气耍流氓。
薛宁捂着侧脸,深吸了口气。算了,看在他是伤员的份上,不同他计较。
她拉过苍决的手,想再探一下脉息,突然看到他手掌心蓝光一闪,与她额心那抹蓝极为相似。
“这是什么?”
薛宁掰开苍决的手指,细细一瞧,果然见里头有一枚熟悉的灵符,先前没见着,许是小师弟藏了起来,这会儿他受了伤,也没力气将符纸隐去了。
“大宁,我知道我知道!”
胖橘从背包里蹿出来,蹲在两人跟前,抬爪挠了挠脖子,“先前你不是问我那个图案是什么意思?我当时就想了起来,被那个天罡派的弟子一打岔又忘记说了。”
“有个类似的图案叫「同死」,被种了灵符的人一旦遇到危险,画符之人便能传送到他附近。”
薛宁有些诧异,扭头看了眼虚弱的小师弟,“只是传送?”
“如果你画的图案没错,就只是传送。”
胖橘舔了舔爪子,抬头看天,“啊……天又黑了,该回去睡觉了。”
说完又钻进背包,消失在原地。
薛宁沉吟片刻,“如果这符纸只有传送功能,那你是怎么受伤的?”
苍决开了口,“被那位长老……”
薛宁伸手拍了一下苍决的手掌,“你拉倒吧,那个莫长老就只是渡劫期,你一个化神巅峰打不过他?”
“一时不察……”
“放屁!是你奇袭莫长老,又不是他偷袭你,你说你是自己打的我还信。”
这小师弟搁哪学的,胡话张口就来,真把她当傻子了?
薛宁推开苍决,将他扶着靠在旁边的粗树干上,打定主意今晚不再搭理他。
半晌,苍决抬起手来,呵口气搓了一下手掌,“师姐,我冷。”
此处确实有些山风,但小师弟已经是化神期修士,应当不受寻常冷暖影响才是。薛宁叹口气,想将苍决扶进帐篷,触到到苍决身体,感觉冰冰凉凉,跟冰块一般。
这是……灵力反噬?
按说正常修行的人不会因受伤遭灵力反噬,可小师弟是个魔修,魔修受了重伤会有什么后果她还真不清楚。
薛宁忙把苍决带进帐篷,又在帐篷外生起一堆篝火,然后坐在他身旁,搓着他的手,却发现怎么也捂不热。
“小师弟,你可得撑住,要是死在这,可就划不来了,为了摆脱天命丢了魔尊的身份跑到蓬莱宗当弟子,多憋屈。”
苍决平躺着,气息渐弱,凝神望着薛宁的脸,“我不怕死,万物皆有始终,遗憾的是死前还得不到你一句真心话。”
薛宁鼻尖一酸,第一次希望时间静止对小师弟也有效,那她还能多出一些时间去寻找救他的法子。
她没料到情况会急转直下,哪怕是刚刚下了飞剑见着小师弟苍白如纸的脸,她也没想过会到这一步。
他是魔尊,是化神期的修为,怎么会撑不过去?难道是喂下的药有问题?
薛宁忙掏出方才的青色瓷瓶,重新闻了一下味道,却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师姐这么着急,心里必定是喜欢我的。”苍决捏了捏薛宁的手心,手指还很冰凉。
“嗯。”薛宁点了点头,眼下都到这一步了,她也不想留什么遗憾,早知道小师弟会死,她早就承认了,平白浪费那么多时间。
苍决支起身子,拿手指拭去薛宁眼角的泪,定定望着她的眼睛,又捏过薛宁下巴,浅尝了一下她的唇瓣。
薛宁也不再克制,抬手勾过小师弟的脖子,凑上去,一边亲,一边还噙着泪。
腰间传来小师弟掌心的热度,她感到小师弟手指微动,轻点了一下她侧腰软肉,一阵战栗袭来,随后听到自己口中逸出一声,又被小师弟卷进唇舌间。
“唔……”
柳书韵手中捏着药草,立在飞剑上,听了一会儿帐篷中的动静,脸上逐渐浮起红晕。
小师弟还需不需要这药草?
听那动静应当是不需要了吧……
柳书韵想了想,将药草往腰囊一收,抬手设下一个结界,驱着飞剑往另一处去。
薛宁与苍决纠缠片刻,眼睛微闭,衣裳已经褪了大半,颈间是小师弟呼出的一团团热气,意识逐渐迷离。
等等……
小师弟刚刚都冻成冰块了,哪里来的温度?
薛宁蓦地睁开眼睛,推开面前的人,用审视的眼神看着对方,“你怎么突然有力气了,身子也不冷了?”
“许是采阴补阳,让我好了大半。”苍决面上从容淡定,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跟薛宁学了个十成十。
“呸!你还敢骗我?”
薛宁将衣裳拉起,起身掀开帐篷就要出去,又被一把捞了回去,圈进怀里。
苍决轻咬了一下薛宁的耳垂,“脾气这般大,若是不骗你,怕是真的到死都听不到师姐的真心话。”
“怎么确定是真心话了,说不定就是临终关怀。”薛宁心里气极,忍着耳畔酥痒,恶狠狠甩下这么一句。枉她方才哭得那么惨,原来是被人当驴耍了。
苍决轻笑出声,“临终关怀也好,师姐只给我一人也是一样的。”
薛宁坐起身,回头瞪了一眼苍决,发现他到现在嘴唇都还是苍白的,只不过比刚进密林时好上一点,就知他是真的受了伤,一时也不敢挣得太用力,怕伤了他。
“放手,我要去隔壁。”
苍决手上松了松,蹙了眉望着薛宁,看得她有些不忍。
“算了,你如今受了伤,为免发生意外我还是在旁边守着。”
薛宁挣开苍决的手,按着他的肩膀令他平躺下去,苍决捏过她的手,指尖在她手心轻轻摩挲。
她轻拍了一下苍决的手,面色肃然,“躺好,伤患就该好好休息,再乱动我给你下mí ? yào。”
于是苍决也没再有动作,看着薛宁柔和的轮廓,眼皮子渐渐感到沉重。
薛宁见苍决睡下,也打了个哈欠,折腾这许久她也累了。她小心地挪到小师弟旁边,拿手撑着下巴,不一会儿也沉沉睡去。
……
天蒙蒙亮时,柳书韵驱着飞剑回到帐篷上空,将结界撤去,小心地喊了一句,“五师姐,小师弟?”
薛宁头一点,醒了过来,掀开帐篷钻了出来,见柳书韵一大早就已召唤了飞剑,整装待发。仔细一想,昨夜也没听见她回来的动静。
紧接着小师弟也从帐篷里头钻了出来,衣裳还凌乱得很,薛宁伸手帮他整了整外袍,回头一看柳书韵盯着他们一言不发,眼神暧昧不明。
薛宁挠了挠头,磕磕巴巴解释,“那个……昨夜小师弟伤重,我担心他出什么事,便留在他旁边照看他了。”
柳书韵一副心下了然的模样,“懂,我都懂的师姐。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
“嗯。”
薛宁点点头,看着柳书韵的暧昧神情又觉得哪里不对。
这到底是懂了还是没懂?
三人再次御剑往西海的方向去,不同的是,这回薛宁还多带了一个小师弟。路途遥远,附近也没个可以歇脚的地方,她不忍叫小师弟再奔波一天,只好让他上了自己的飞剑。
眼看西海越来越近,柳书韵突然发问,“师姐,西海范围这么广,如何能找到那位金寿前辈?”
薛宁打开任务界面看了一眼坐标,“放心,先前打听之时便已问了具体的位置,只是前辈隐居之处也没个具体的名字,你跟着我便是。”
柳书韵心下犯嘀咕,此处杳无人烟,还没到地方,如何确定方位啊……
薛宁开着系统地图,看着目标位置越来越近,开始四下张望,看看有无草庐之类的东西,突然听到一阵响动,迎面飞来一张大网。
她驱着飞剑往后退,没成想身后也多出一张大网来。
慌乱中薛宁一手抓了命剑,与小师弟一起落入网中,再一看旁边,柳书韵也被兜在了另一张网里。
大网是金线制成,还被施了术法,硌得人生疼,得亏这几人修为都不低。
换做普通人,早被割得七零八碎了。
苍决双手护在薛宁身周,警惕地看着四周。
薛宁想撑起个结界,却发现在网中一点灵力也使不出来,再一看地图,应是到金寿前辈的地盘了。
柳书韵朗声道:“金寿前辈,我等是蓬莱宗的弟子,前来求您铸剑,没有半点恶意。还望前辈高抬贵手。”
一道声音远远飘来,“铸什么剑,我不会铸剑!”
作者有话要说:密林里提到动静的柳书韵:那我走?
100. 金寿前辈
难搞,是个脾气特别犟的老头。
这位金寿前辈从天罡派出来,又在离宗门十万八千里远的西海隐居,莫不是对天罡派有什么意见?
一个铸剑师说自己不会铸剑,又是何缘由?
薛宁被箍在苍决怀里,勉强将身子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探了个头,“呸!原以为金寿前辈有什么不同,看来也与其他天罡派的人一样,只会躲在后头暗算别人。”
片刻后,只见一个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头提着一把锻铁锤冲了过来,嘴上骂骂咧咧,“你才是天罡派的,你们全家都是!”
得,天罡派成骂人的词了。
薛宁见人已被引出,当即软了语气,“我收回我收回,先前没见着,现在一看,前辈朗月清风,跟天罡派就不是一路人。”
金寿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大网内的三人,“你们三个小娃娃,是怎么找到我的?”
柳书韵看了眼薛宁。
薛宁扒着苍决的手臂,头又往金寿的方向探了探,“只听说前辈是在西海一带,就到这碰运气来了,没想到误打误撞,恰好就闯进了前辈的地盘,真是不可不谓缘分呐。”
“你们三人,当真是蓬莱宗的弟子?”金寿狐疑地看了眼几人的服饰,又踱到苍决跟前,细细端详了他一番。
“啧,有点意思,我看这三人里就你不像蓬莱宗的。”
苍决淡淡抬眸,“此话怎讲?”
金寿将长长的锻铁锤往地上一杵,“我不讲,反正你瞧着问题最大,我要是说了,你肯定要跟我拼命。”
薛宁笑了笑,“我们又打不过前辈,前辈可否先将我们放了?”
金寿身子往后仰了仰,举起锻铁锤凭空点了点薛宁,“你这女娃娃坏得很,你们三人哪个是省油的灯?别想诓我放人。”
“我们是诚心来求前辈铸剑,怎么会偷袭前辈。”
薛宁说着,看向另一张网里的柳书韵。
柳书韵会意,将伏魔和九幽从腰囊里取了出来,“此为伏魔剑和九幽剑,一把是我从魔域夺来的,另一把是一位魔修掉落。”
“伏魔剑虽罡风凛凛,但晚辈用时总觉着只能将其威力发挥出十之一二,听闻将九幽熔入其中,可铸成真正的伏魔。”
“这居然是伏魔九幽?”
金寿的目光被柳书韵手中两柄剑吸引,挪步过去,刚伸了一只手出来,又缩了回去,“还是不碰了,百年以前我就已暗下决心,不再铸剑。”
“碰一下又何妨,只是看一眼,又不是拿去石炉煅烧。”薛宁明里暗里怂恿着金寿。
虽不知百年以前发生了什么,但只看他瞧伏魔九幽的眼神,就知这两柄剑对他还有些诱惑力,说不定瞧着手痒,就又答应帮他们铸剑了。
“那我就看一眼。”
金寿接过柳书韵手中两柄剑,伸手抚过剑柄纹路,表情愈发不舍,“几百年前,便听过伏魔九幽,只是一直未有机会见识,如今心愿了了。”
“可惜了……你们三人还是去找其他铸剑师吧。”金寿狠下心,将两柄剑重新递回给柳书韵,再不看它们。
薛宁留意着金寿的神情,“前辈既然喜欢,为何不再铸剑?”
金寿眼神一黯,举着铸铁锤朝两个方向都点了一下,兜着三人的大网都降了下来,将他们放在地面后,撤了回去。
“你们走吧,别再纠缠这个问题。”
薛宁却没打算收敛,落到地面后径直来到金寿身前,“可是先前在天罡派发生了什么事?”
修仙界井无多少关于这位金寿前辈的信息,就连系统里的介绍,也只有短短一句话——「天罡派长老,百年前叛出天罡派,隐居西海。」
金寿叹了口气,“铸剑一事,实非我所长。又因这事,我酿下太多恶业。”
“百年之前,天罡派每十年都有一次铸剑会,所有弟子都可拿所铸武器参与比试。这个铸剑会正是我主持的。”
“当年我对比试井未加限制,评选标准也只有一条,比剑气,长剑相碰,剑断者出局。”
“百年前那场比试,是我那逆徒胜出,我当时还有些欣喜,只以为自己教徒有方。比试完之后我才发现,他比试所用那柄长剑,是用三名魔修献祭铸成。”
薛宁听到这蹙了眉,看了一眼苍决。
柳书韵却拿眼偷瞄了一下薛宁,五师姐与魔域有关,也不知她听到这话会是什么感受。
薛宁摸了摸下巴。魔修与人界修士势同水火,想必当年就算金寿前辈发现了他徒弟拿活人祭剑一事,也不好处置他。
“那他……”
金寿摇了摇头,“掌门命我瞒下这事,给了我徒弟铸剑会魁首应有的奖赏。从此,我便对铸剑一事避之不及。”
“为何这等阴邪手法,总能胜过正道?掌门又为何默许这种邪道。”
薛宁沉吟片刻,“邪魔外道,兴许能取得一时进益,但终归不能长久,行邪道之人,总会遭反噬。”
“前辈让我们去寻其他铸剑师,可整个修仙界也只有天罡派精于此道。伏魔本就为斩妖除魔而生,天罡派却纵容邪道,把逐渐一事交给他们真的合适么?”
薛宁又将腰囊中的留影石拿出来,捏个决,将炼器室中所录影像放出。
“实不相瞒,在找前辈之前,我们已去过天罡派。”
留影石所记录的画面浮在半空,一个石室映在四人面前。
金寿看到画面,突然往前走了一步,举着锻铁锤,指向莫长老,“这人,便是我那逆徒,没想到他成了门派长老,行事却还如此卑劣。”
影像到薛宁被推进另一个炼器室,中毒瘫软在地时中断了。薛宁朝金寿拱了手,“此段留影石,其实还有后续……”
“莫长老,已经被我们杀了。”
薛宁说这话时有些心虚,她也不知道金寿对这个徒弟是什么态度,好歹师徒一场,总是有些感情在的。
他们到这求人铸剑,却先把人徒弟杀了,搁谁身上会乐意?
但若是瞒着金寿前辈,她良心也过不去。
金寿沉默良久,缓缓开了口,“他也是罪有应得,就当是遭邪道反噬了。是我教徒无方,差点令你们丧命……”
薛宁见此,打蛇随棍上,“不仅如此,我们剑也没铸成,前辈是不是应当弥补我们?”
“哼!”金寿将锻铁锤往地上重重一杵,瞥了一眼薛宁,“你们闯到这中了机关陷阱,是我把你们救了,三命抵两命,就此两清,你们还赚了。”
“……前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薛宁还想说点什么,被金寿拿锻铁锤撵了几下,敲得腿上生疼。
“走!别来烦我,过往你们已经听了,逆徒你们也已经杀了,还想得寸进尺。”金寿撵完薛宁,又把锻铁锤扫向另外两人。
三人有求于他,就连苍决都没敢动作。
待金寿将三人赶出几步,又施了个决,从地面上卷起一块巨大的铁皮,将三人往外狠狠一抛,扔出几里地。
薛宁啃了一嘴泥,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瞧了一眼旁边两人,也差不了太多,只是小师弟面色苍白,她看着有些担心。
“你怎么样了?”薛宁走过去捏住小师弟脉门探了探。
柳书韵对医术颇有些研究,见此情状,开口道:“其实我可以替小师弟……算了,我什么也不会。”
小师弟看着哪有什么问题,只是身体虚弱了一点,过段时间便恢复了。五师姐就是关心则乱,过分紧张了。
“还好,伤情没有恶化。”薛宁松了手,又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青色瓷瓶倒出一颗小药丸放到苍决手中。
苍决将药丸塞进嘴里,仰头吞下,又凝神看着薛宁,眸中染上淡淡笑意,抬手将薛宁脸上的灰一点点拭去,被薛宁一把拍了下来。
柳书韵看着面前两人,自觉往旁边挪了挪。
“五师姐,要不我们打道回府吧?重铸伏魔剑也不着急。”
“不行。”
薛宁面色肃然,看了一眼任务期限,“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再想想法子,说服金寿前辈重铸伏魔。”
柳书韵沉默了。
她想不通,五师姐若真是魔域的人,为什么那么着急重铸伏魔剑,难不成这伏魔剑还另有玄机?
“只可惜莫长老动了歪心思,被小师弟反杀了,不然以他的水平,定也能重铸伏魔剑。”
薛宁听到这话,终于想起之前在路上察觉出的那一点不对劲来。
她看向柳书韵,温言道:“师妹,先前在天罡派,你是何时醒的?”
“出了炼器室后,我便醒了。”柳书韵垂了眸,自知先前说错了话,这会子面上维持着平静,心里有如打鼓一般。
薛宁蹙眉,“那你是如何得知莫长老已死?”
出了炼器室后,小师弟与她都未提过莫长老已死一事,是柳书韵在御剑飞到半途的时候提及。
当时薛宁已觉着奇怪,只是心里还在琢磨其他事,便没细想。
柳书韵强作镇定,“事情已到那个地步,莫长老不死,又怎会轻易放我们出来……”
薛宁定定看着柳书韵,沉默半晌,缓缓开口,“师妹,你在紧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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