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简直就是没法接,郭宜强行扭转了话题,“鄂普库的身体如今怎么样了?”
“好得很呢,每天都派奴才去街上溜一圈,等奴才们回来后把各种夸奖他的传言当话本子听。”白苏氏恨不得翻一个白眼,“喜滋滋的不得了。”
这种行事风格……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郭宜的目光落在正趴在炕沿和哥哥们一起看绘本的胤禟身上,他单腿站立,另一只脚的脚背搭在小腿上,趴在那儿扭来扭去,嘚瑟得很。
俗话说,外甥像舅,还是有点道理的。
“对了,我倒是听到一个趣闻,说佟国维在江宁给隆科多整了个县令的官职,外放去了。”提到鄂普库,白苏氏想起来隆科多。
她对于这些官宦子弟一点好印象都没有,说起来个个出身高贵,行事却同地痞流氓毫无区别。
“那他同意了?”郭宜好奇道,以隆科多那龙傲天原地旋转起飞的性格能接受七品的小官,还没有闹翻天?
“我听完颜氏——就是佟国纲的夫人,她说佟国纲从宫中回来之后便去了祠堂同两人谈了话,两人都同意了离开京城。”白苏氏说道。
完颜氏虽不在场,却是猜到了几分谈话的内容。
当日,佟国纲与鄂岱伦谈完话后,从祠堂出来便召见几个以前伺候鄂岱伦的老人去了书房。
她听下人们说佟国纲在书房发了好大的火,后来鄂岱伦的乳母直接杖毙,家人被发卖,其他的人挨了板子之后全部被撵出府。
说来,这个继子向来与她不亲近,幼时与她敌对,长大了与法海两兄弟说话时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一个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大敌意?定然是有人教唆。
她是听过伺候鄂岱伦的人在他面前提到过有后娘和继兄弟就有后爹这样挑拨离间的话,事后,她还曾同佟国纲提了一嘴。
不知道是顾忌鄂岱伦的心情,还是因为这些人是先夫人的陪嫁,佟国纲只是小惩大诫了一番,而后鄂岱伦更加仇视她,这些下人也跟着使了些绊子,她便索性都不管了。
如今佟国纲同鄂岱伦把话说开了,发现全是下人挑拨离间了父子情,她猜测佟国纲的心里恐怕是悔不当初,但这就好比树长成了,你才发现它是个歪脖子树,又有什么用呢?
至于隆科多,只要带着李四儿,过着甜蜜的二人世界,天涯海角他都愿意,况且在他的闹腾下,佟国维终于答应了他休妻的要求,不过也言明要等上一段时间,毕竟才皇上才斥责了他们。
且此次外放没让他们带着孩子,理由是孩子还小,来回奔波容易生病,只有隆科多这种一脑子情情爱爱的人才暂时没有发现真相,李四儿倒是聪明些,死活不同意。
但她不同意也没用,佟国纲句句在理,且身为一家之长,这点主还是做的了。
李四儿也深知要不是隆科多以死相逼,用命护着自己,佟佳氏一族早就把自己弄死了,闹过一阵,见没有效果便消停了。
况且,她认为自己只要能掌控住隆科多的心,等回来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扶正,到时候,身份地位、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两个人真是一起做起了美梦。
郭宜现在已经知道佟皇贵妃去找了皇太后说了这件事,若说皇太后有什么最讨厌的事情,那一定是宠妾灭妻了。
皇太后可是先帝偏心的受害人,不止她,还有她的姑姑孟古青。
孟古青回到了大草原,重新成为了草原的明珠,而她只能老于深宫。
故而,听到佟皇贵妃的请求,皇太后想也不想地答应了,让齐嬷嬷亲自去了一趟佟佳氏的府上,宣了懿旨。
佟国纲也是十分的配合,见侄媳妇舍不得儿子,允许其带回娘家抚养
,佟佳氏按月给银钱。
郭宜听到事情的始末,心里松了口气,这大概是大清历史上第一个支付抚养费的离婚案了。
“你说佟佳氏为何这般大方,这种世家不就最讲究所谓的规矩吗?怎么还愿意让人把孩子带走?”白苏氏问道。
“孩子还可以再生,面子没了可就彻底没了。”郭宜说道。
现在佟佳氏最缺的第一就是名声,毕竟那伙人可都是仗着隆科多也在,才肆意妄为。
其二就是盟友,佟佳氏以退为进,保全了自己,就让自己变成了其他人眼中钉,能争取一个盟友也好。
什么是好的盟友?姻亲。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才来京中这点时日,便觉得这地方真是龙潭虎穴,有进无出啊。”白苏氏说道,盛京那地方虽然也有些什么规矩制度,但是不像这里,动不动弹劾,笔墨口舌杀人于无形。
“倒也不至于,您同完颜氏的关系不就还可以吗?”郭宜笑着说道,听到白苏氏提了两次,便知道她是对完颜氏的感官不错。
“我觉得京中甚是无聊,想着若是多个认识的人,平常还能走动一下。”白苏氏说道,又补充了一句,“况且,我见她也是个明白人。”
“您能在这儿交个朋友,我很开心。”郭宜说道,她只能偶尔邀请白苏氏进宫,所以还是希望白苏氏能有自己的生活。
白苏氏看了她一眼,“不是你说的吗?”
“我说什么了?”郭宜满脸茫然。
“不是你在宫里给皇贵妃灌了什么迷魂汤,皇贵妃才同他们说,要与我们郭络罗氏交好的吗?”白苏氏听完颜氏说法,这交好的意思就是佟皇贵妃亲自同佟国纲说的。
不过,白苏氏听完只是笑笑,表示自己只是一介妇人,男人只是个采人参的,而且家里的事情都是男人们做主,她插不上话。
至于这话完颜氏信不信就随意了,完颜氏当然不信,官三保为佐领,参与是内务府的买卖,那可是个肥差,一般人都想都不敢想的位置。
听了白苏氏的话,郭宜否认道,“我没有,我不是……”
又将之前她同皇贵妃说的话重新讲了一遍。
“难怪呢。”白苏氏嘀咕了两声,“隆科多得罪你了?”
“他害得鄂普库挨揍了。”郭宜超级护短,鄂普库和白苏氏对她好,她自然也会将两人放在心上,“他与李四儿所谓的真心爱情建立在别人痛苦上,惺惺作态。”
“情爱一事实属正常,但不可耽于其中,无论男女。”白苏氏郑重说道。
可以啊,这思想够前卫的,郭宜暗戳戳地瞅了白苏氏一眼,这位不会也是个穿越吧?
“天王盖地虎?”郭宜小声嘀咕道。
白苏氏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搁这神神叨叨的干嘛呢?”
好的,接头失败,郭宜叹了口气,还以为能够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呢。
“没什么。”郭宜赶紧糊弄过去,千万别接头不成功,反而把自己的马甲给整掉了。
胤禟看了一会的书,又悄悄溜过来,抱着额娘胳膊,偷偷打量着郭罗妈妈。
“禟禟怎么了呀?”白苏氏问道,她早就做了郭罗妈妈,但依然对这种可爱小崽崽的没有任何抵抗力。
“郭罗妈妈,那克出什么时候可以来?”阴阳之前念念叨叨了许久,他知道郭罗妈妈是那克出的额娘,又开始了,“禟禟已经等了好久啊”
一边撅着嘴感叹,一边托着肉肉的小脸,那胖乎乎的小脸蛋只能看得到胶原蛋白,看不到一点点忧愁。
白苏氏被萌得心肝直颤,招招手,“过来郭罗妈妈这边。”
胤禟颠颠地投进了白苏氏的怀中,靠着她温暖的怀抱。
“你那克出还在家里养伤,等伤养好了就来看你。”白苏氏说道,难怪鄂普库到处给崽崽们搜罗玩具呢,这也实在是太可爱了。
“那克出是被揍屁屁了吗?”胤禟故意问道,“五哥哥调皮的时候就会被揍屁屁哟。”
上次鄂普库在乾清宫陪他们玩的时候,胤禟就见过他的伤势,这会就纯属故意拉踩五哥哥。
谁让五哥哥最近都不陪他玩呢?
正和胤祐比划他丰泽园的地有多大的胤祺闻言,刷地一下扭过头,拖长语调阴恻恻道:“禟禟宝宝刚刚在说什么呢?”
“在说五哥哥乖乖。”胤禟面色不改,低头抠着荷包上封的金扣子。
这荷包是都鲁氏给他缝的,宝蓝色和宫墙红各一个,绣着漂亮的老虎头,老虎头眼珠子用是小金扣子,胤禟尤其喜欢,每天都要带在身上。
郭宜听到胤禟的话,瞅了他一眼,年纪小小就蔫坏的。
“禟禟也要乖乖哦。”胤祺哼唧了一声,算了,不跟他计较。
白苏氏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这小家伙还挺会看人脸色的,“那克出可不是调皮被揍了。”
“那是怎么呀?”胤禟仰着头好奇地问道,的确是没有人告诉他那克出是为什么鼻青脸肿的。
“你那克出呢,是为了保护别人才会打架的哦。”白苏氏说道,“当然,打架是不对的。”
“那禟禟以后也要保护人呢!!!”胤禟立马挺起小胸膛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你想要保护谁呀?”白苏氏顺着问道。
“保护郭罗妈妈,保护额娘,保护哥哥。”在说漂亮话这方面,胤禟就没有输过。
果然逗得白苏氏哈哈大笑,“行,郭络妈妈等你长大了保护哦。”
“没问题。”胤禟满口答应过后,又开始哄人了,“郭罗妈妈,你要告诉那克出,禟禟想他了,让他也想着禟禟哦。”
郭宜听得牙疼,这黏糊糊的劲儿让人起鸡皮疙瘩,真是没完没了,偏生大家都还吃这一套的,毕竟可可爱爱没有眼袋的幼崽谁不抵抗得了呢?
胤禟还伸着小胖手给白苏氏捶捶腿,看白苏氏那笑眯眯的样子也是很受用的。
郭宜看得直叹息,希望胤禟的心愿早点实现,别一天到晚尽演戏了。
好在只隔了半个月的时间,他就梦想成真——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克出。
乾清宫内,康熙召见了鄂普库,询问伤势,且让其一同用膳,以示亲近。
这餐饭自然不会少了宜妃和三个崽崽。
胤禟听说那克出来了,也不要人抱,自己利落地从乾清宫高高的门槛上翻了过来,直奔向鄂普库,嘴里嚷嚷着,“那克出,禟禟来了,接住宝宝。”
鄂普库张开双手,将胤禟抱了个结实,高高地举起来,胤禟咯咯笑着。
康熙一边暗道胤禟还是这么黏糊糊,一边心酸为啥他从来不对自己“投怀送抱”。
更让他恰柠檬的事情还在后面,宜妃带着另外两个孩子行过礼之后,也一直围着鄂普库,问这问那,他俨然已经没了地位。
“咳……”康熙清了一下嗓子,宣示一下自己的主权。
他正准备说话,就听到宜妃好奇地问道:“皇上嗓子不舒服吗?”
康熙心中得意,宜妃果然还是关心自己的,“最近夜里风大,是有些不舒服。”
“皇上保重龙体啊。”郭宜顺口说了一句,便转向鄂普库那边,“听到了吧,近来还是多注意身体,也跟额娘说上一声,可别病了。”
康熙……这般敷衍过分了啊,但他又拉不下脸把这话说出口,只能自我宽慰:他们许久未见,亲近点也是应该的。
寒暄了好一阵之后,郭宜才坐回了康熙
的身边,见他脸色臭臭的,“皇上是哪里不舒服吗?需要宣太医来看看吗?”
朕不舒服!朕哪里都不舒服!!!
“无碍,不过是夜里风寒,咳咳——”康熙咳嗽了两声。
郭宜赶紧把桌上的热茶递过去,又道:“皇上先喝一口,梁公公,给皇上泡杯蜂蜜水吧。”
“嗻。”梁九功瞧着皇上那装腔作势的模样,心底暗地偷着乐。
喝了蜂蜜水的康熙整颗心从冷酸水里面捞起来,“朕见你担心鄂普库,便召他进宫来。”
郭宜秒懂,立马接着说道:“皇上如此厚待,臣妾感激涕零。”
康熙微笑,宜妃果然很会来事啊。
一旁的胤祺三人正翻着鄂普库带进来的玩具,听着鄂普库讲着每个玩具的故事,嘴里哇哇惊叹地不停,让人想视而不见都不行。
康熙撇撇嘴,他的内库不比这兜子民间之物珍贵吗?也没见他们这个样子啊,胤禟抱走了那么大一块红宝石,也就玩了三四天,便抛之脑后了,好气哦。
再看现在的胤禟,恨不得贴在鄂普库的身上,简直就是一块黏糊糊牛皮禟,扯都扯不下来。
康熙酸得牙都是疼的,胤禟对他可没有这个态度,“朕看孩子们倒是很喜欢鄂普库,他们在朕的面前可没有这般活泼。”
郭宜端起茶盏慢慢喝了一口,有些人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这种飞醋都要呷两口。
“胤禟这都多少岁了,竟然还要坐在那克出的肩膀上……”看着胤禟骑在鄂普库的肩膀上,康熙又开始指指点点。
胤禟一岁半,您几岁?
郭宜继续喝着蜂蜜水,用意念回复康熙的话。
“一次性给这么多玩具,朕担忧他们玩物丧志啊……”
说得好像鄂普库能够经常进宫一样,郭宜又抿了一口的蜂蜜水。
……
康熙吐槽了好一会,总算是心里平衡了不少,算了,鄂普库难得进宫一趟,他又何必计较呢?
见康熙恢复了正常,郭宜放下已经喝空了的杯子说道:“皇上是阿玛,鄂普库是那克出,阿玛有教育之责,那克出与之玩乐,哪能一样呢?”
康熙一听,可不就是这样,又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了几分感慨,“朕最近深感养不教,父之过啊。”
“皇上怎么突然想起来这话?”郭宜看了一眼康熙,这是如何触景伤情的?
“你说,隆科多那伙人,哪个不是官宦子弟,哪个不是世家贵族,天子脚下,却行此荒诞之事,朕查来查去,原来身为父亲的手脚也不干净。”康熙厌恶道。
“莫非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郭宜说道,看了看正闹着要鄂普库挨个举高高崽崽们,“不过臣妾不担心这个,毕竟有皇上做榜样,臣妾觉得阿哥们以后断然不会如此行事。”
“他们若是如此行事了呢?”康熙忽而想知道宜妃是如何想的。
“真要是如此,臣妾恐怕是要同他们断绝母子关系。”郭宜说道,一事无成就算了,还想强抢民女,她肯定要把腿子给打断,免得出门祸祸别的姑娘。
“是不是有点过了?”康熙一愣,“犯错而已,好好教导一番就成了。”
郭宜摇摇头道,“错分大小,他要是坑蒙拐骗,这种错误臣妾愿意再教导,但是若是犯下这些官宦子弟的浪荡恶行,臣妾是万万不能原谅的。”
康熙没有说话。
“且臣妾更会觉得是自己过失,虽说养不教,父之过,母亲也是有过错的吧。”
“言之有理。”康熙接着道,“朕最近让人调查了隆科多一事。”
听到隆科多的名字,郭宜的耳朵立马支起来,她太想知道隆科多的结局,“皇上调查出什么了?
”
康熙既然提到这个话题,显然是愿意同她说道的。
“朕,原本以为隆科多与李四儿一事,完全是的他学着佟国维宠妾灭妻呢,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何奢礼氏的手笔。”康熙说道,他查到这件事后,又不能与皇贵妃说,在心里憋了好久,不吐不快。
“真的吗?”郭宜惊讶道,何奢礼氏在里面又做了什么?
“李四儿原本是隆科多岳父之妾,赴宴时,两人勾搭上了,隆科多便张口要人。”康熙万分厌恶地说道。
这这这……去人家家里做客,和主人公的小妾搞到一起了,艺术果然来源于生活。
郭宜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顺便踩了隆科多一脚,故作难以启齿的样子,“隆科多怎么无如此……无耻!”
康熙闻言哼了一声,“还有更过分呢,他买通自己妻子带过来陪嫁丫鬟,借此与李四儿私通,被妻子发现之后,不思悔改,扬言要休妻。”
事情暴露后,何奢礼氏压着此事,没敢让佟国纲和佟国维知道,不止不劝说隆科多改邪归正,反而还在隆科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演戏下助纣为虐。
隆科多趁着伯父和父亲都不在府中,以休妻一事威胁岳父,何奢礼氏趁机斥责隆科多的妻子嫉妒成性,独占夫君。
母子俩合起伙来把李四儿弄进来府中,等到佟国维他们知道的时候,木已成舟,佟国纲发了顿脾气,佟国维却觉得一个女人无关紧要,两人都没有拗过隆科多。
何奢礼氏以为此事成了,隆科多就能收心,结果她低估了李四儿的能耐。
自进府之后,李四儿将柔弱不能自理、委屈无辜惹人怜爱发挥得淋漓尽致,将隆科多拿捏得死死的。
但凡何奢礼氏语气重了,李四儿一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面就会晕倒,隆科多便来怪罪额娘,母子俩一吵起来,整个府上鸡飞狗跳。
最后再以隆科多遭到佟国纲佟国维的一顿训斥为结束,所以为了儿子,何奢礼氏只能忍气吞声,绕着李四儿走。
当家主母屈服于儿子妾室,李四儿行事更加肆无忌惮,导致整个佟佳氏后宅乱成了一片,出现李四儿苛待正妻与嫡子的荒唐事也不足为奇。
郭宜想,何奢礼氏这就叫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为什么听起来莫名地有点爽呢?
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自打知道隆科多要外放,何奢礼氏就病了,再听到李四儿随他上任后,直接吐血,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康熙叹息道,他也没有想到佟佳氏内宅乱到此等地步,贻笑大方。
“隆科多已经外放了吗?”郭宜问道。
康熙瞥了她一眼,她这是明知故问吧,白苏氏和完颜氏交好,且白苏氏前些时候还进了宫,肯定会提及此事,“你会不知道?”
好吧,装无知失败,郭宜笑道:“臣妾倒是听额娘提起了一嘴,还以为说着玩呢,没想到是真的。”
康熙懒得戳穿她,不过见她感兴趣,又多说了几句,“隆科多可不只是外放这么简单,他去地方就是郭琇先前呆的吴县,此处乃是赋税要地,历来备受瞩目,有郭琇珠玉在前,他要做出成绩怕是难于登天。”
郭宜咋舌,佟佳氏对自己族中的子弟这么凶残的吗?这怕是恨不得隆科多一辈子都仕途无望吧?
“你以为是佟佳氏自己想选这个地方吗?”康熙看到她的神色,便知道她的想法,政治一事,怎会如此简单?
那是?
郭宜脑中一个激灵,这次最倒霉的可是索额图的人,索额图必定会反咬一口,所以隆科多是被佟佳氏放出来给索额图泄恨的吗?
这狠,还是佟国纲狠啊,她有理由怀疑佟皇贵妃并不是这种安排,但佟国纲绝对会顺水推舟。
呜呜呜,隆
科多好惨,但是她好开心怎么办?要是可以,她都想给索额图送上一面“妇女之女”的锦旗。
“还有吗?”郭宜凑近,眼睛亮晶晶,希望康熙还能多讲点关于隆科多的惨事,让她开心一下。
“你就那么不喜欢隆科多?”康熙没忍住,捏了一下她的鼻尖。
捏完之后,又下意识地看了胤禟一眼,见他正忙着和鄂普库玩耍,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偷偷松了口气。
郭宜忍不住笑了,康熙就这么怕胤禟吗?
“你还笑,他要是在这里嚎上一嗓子,朕的面子恐怕全没了。”康熙咬牙切齿地说道。
“皇上快讲讲隆科多吧。”郭宜催促道,崽崽什么时候都可以教育,但是隆科多的故事错过之后,以后很难有机会再提起了。
“你就不怕皇贵妃知道了埋怨你?”康熙忍不住说道,见宜妃和佟皇贵妃关系好,他原本以为宜妃至少要假装担忧一下,没想到笑得这么开心。
“此事就皇上同臣妾知道,臣妾自个儿总不会说漏嘴。”郭宜不以为然地说道。
“所以皇贵妃知道了,定然是朕说的,你是这个意思吧?”康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这都是皇上的猜测,臣妾可没有这么说过。”郭宜眯了眯眼睛,她会承认吗?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哎呀,皇上,您别跑题了,赶紧说呀,后来呢?”
康熙无奈,为了听隆科多的八卦,宜妃连撒娇都用上了?
他的心又开始酸溜溜的了,不过好在还是将八卦讲了下去。
佟国维告知隆科多,现今众人都盯着佟佳氏,为了摆出认错的态度,此去吴县,便按照常人出行之概况准备钱财等事宜,日后再补上。
隆科多一想,确实如此,便同意了。
不过,他向来养尊处优惯了,如今不仅吃喝缩减,连能够使唤奴才都少了,一路上脾气焦躁了不少,身边的人都跟着遭殃。
李四儿感觉更胜,以前就算是伺候糟老头子,也没有缺衣少食过,如今为了保住她在隆科多心中体贴的形象,她反倒是还要亲自去伺候人。
一天两天还好,十天半月她哪里受得住,且一想到了吴县还有一两年的光景,如此,她这心里便开始有了别的想法。
恰好他们乘船下江宁,船上有位富商,李四儿故技重施,与那富商眉来眼去,仗着自己的姿色编出了一出佳人遇人不淑的故事,让富商心生怜惜。
行至沧州码头的时候,李四儿心一横,卷了隆科多的钱财同富商下了船。
好在伺候隆科多的人里面就有佟国纲派来监视李四儿的,一发现李四儿的动作,就告诉了隆科多。
隆科多起先根本不相信,纵马跟上富商的车队,听到了李四儿同富商言称是如何遭受他苛待,整颗心被李四儿的一字一句捅了个稀巴烂,暴怒冲过去一巴掌将李四儿抽倒在地,“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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