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古代言情 > 清穿之八阿哥 > 第111章 第 111 章
    多尔衮今夜值防,刚将营地巡视过一番,长庆派人过来传信,说让他们去大帐走一趟,皇上有事交代。


    那传信的亲卫行色匆匆,问他还说不清楚,只说是总管吩咐让他们快去请诸位将领。


    多尔衮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夤夜将他们召去,难道是有什么紧急军情?


    他丝毫不敢怠慢,立刻提步奔向大帐的方向,是诸位将领中第一个到的。


    到了大帐,门口守着的长庆为他掀开布帘,账中只有皇太极一人,正站在他们平日演练模拟战术的沙盘后面。


    还不待多尔衮询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皇太极先示意他近前来,


    “朕有事要回去一趟,顺利的话半个月就能回返,这几日你暂代主帅,这是正黄旗的兵符。”


    多尔衮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兵符已经递到了眼前。


    旗主调兵不需要兵符,本人就是军权,八旗虽是大清军队,某种意义上来讲,也可以说是各旗主的私兵。


    兵符平日里只不过起个辅助作用,即便各旗的兵符不在旗主手中,军队也更倾向于听命于旗主而非手持兵符的人,但若是旗主不在,自然是以拿兵符者的命令为先。


    皇太极如今将兵符交给自己,一定是因为有什么比面前的松锦战场更为重要的事。


    多尔衮登时心中一紧,急急问道,


    “可是盛京出事了?”


    “不必多想,盛京无事,是朕有些私事,必须要回去一趟。”


    皇太极拍拍他的肩膀,


    “十四弟是朕诸位兄弟中最有才干的,行事稳重,治军有方,把大军交给你,朕很放心。”


    一般来说,这种话后面应当是他表忠心的时候了。


    多尔衮抱拳行礼,先谢了皇太极的信任,又说自己必不负所托,但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比战场还重要吗?”


    皇太极忽而沉默了。


    孰轻孰重他现在已经分不清楚,他只知道如果不能回去亲自看一眼,确认海兰珠平安无事,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


    就算强留在松锦前线,他也不能再像之前那般集中精神,一心谋划战术,与其分心挂腹,还是让他回去看看吧。


    大帐中一时寂静,正当多尔衮后悔不该一时嘴快问出这句话时,终于又有人过来,解了他的困窘。


    “怎么了怎么了?八哥出什么事了?”


    多铎抱着头盔跑进大帐,一看就是刚从床上爬起来,连衣服都没穿好,身上的盔甲歪歪斜斜,刀也没来得及挎。


    无人应答,多铎被他们两个看毛了,立刻找补自己方才有些歧义的话,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八哥,这么晚叫我们过来,是出什么事了?”


    有人打破方才的尴尬氛围,皇太极同样松了口气,


    “多铎你来的正好,朕离开这几日你辅佐你十四哥执掌军务,务必守住当前优势,拿下锦州。”


    多铎连忙正好衣冠抱拳行礼,干脆利落的应下来,


    “是!臣弟领命!”


    正白旗屡立战功,离不开统领的协调指挥,更难得的是多铎勇猛却不鲁莽,皇太极这些年眼见着他成长起来,只觉得当年叫他和平安一起去读书真是读对了。


    其实单论军事才干,多铎比他哥并不次之,更颇有几分急智,只不过没有多尔衮稳重。


    有他们两兄弟坐镇锦州前线,还有济尔哈朗阿济格等人辅佐,皇太极也可放心了。


    附近的几位统领都已经到场,远离驻地的几位还赶不回来,皇太极没有再等,而是将之后一个月的作战计划都向他们说明。


    几人虽然心存疑惑,但仍然之后的战略规划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沙盘上毕竟只能推演模拟,并不是真正的实战,末了,皇太极交代多尔衮,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朕离开后形势若有变化,不必严格依照今日战术行事,你随时机动,不必上报。”


    连夜把他们从睡梦中叫起来制定之后战术,前后不过一个时辰又让他们回来了,还把主帅之位交给了自己。


    他暂代主帅,再加上正黄旗的虎符,现在十多万大军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此等重任竟然如此轻易的交托给他,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不知道皇太极这是突然怎么了,多尔衮回到自己的营帐中还是想不通,他来回踱步,百思不得其解。


    多铎看着他在帐篷里转悠,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哥你溜达什么?大半夜把人叫起来,我都困死了,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回去后还能再睡上一个时辰。”


    ”不行,我还是要去再劝一下皇上!”


    多尔衮还是觉得不妥,


    “此时松锦之战我们虽然已占了极大优势,但仍然不可轻敌放松,他身为主帅,怎能在这么重要的关头贸然回京呢?”


    “回去又怎么了?”


    多铎不以为然,


    “皇上既然说了是盛京有事,或许十分重要,不能错过。”


    何况他们平日里都是独当一面的统帅,难道离了皇太极还不会打仗了吗?


    “军中也暂时都安排好了,咱们又不是头一次打仗,那他离开几日也没什么的吧?”


    “当然不行!”


    多铎丝毫没有认识到重要性,此战非同小可,与明军在关外的争夺之战哪里容得了丝毫的松懈?


    多尔衮坚持,


    “此时离开不妥,盛京的事可以叫他们飞马来报,何必非要回去呢?”


    感觉自己明里暗里暗示了半天他哥也没明白,多尔衮眼看就要冲去大帐再找皇太极理论。


    多铎拦住他,无奈道,


    “哥,你就让他回去吧,”


    “你难道就没有抛下一切也想要回去见的人吗?”


    抛下一切也要回去见的人吗?


    他当然有。


    多尔衮突然愣住,但儿女私情与家国大事不能混为一谈,他仍然坚持:


    “……这不是一回事,战争不是儿戏。”


    于是多铎不再挡住营帐的门口,给他哥让出位置,


    “那你去吧,你就算现在去也见不到皇太极,脚程快的话,他这会儿应当已经行出十几里了。”


    天际已经隐隐泛白,皇太极所居住的大帐一片昏暗,里面静悄悄的,长庆也不在门口。


    多尔衮不信邪的来到方才他们议事的主帐,外面只有两个守卫站岗,仍旧是空无一人。


    多铎背着手慢悠悠的跟过来,


    “啧,我说了吧,他归心似箭,早跑了。”


    多尔衮皱着眉,


    “你早知道?”


    多铎得意的点头,


    “一半一半吧,平安前几日来信提过一句,没想到还真让他说中了。”


    不是一句,占了得有一整页信纸,没明说皇太极可能会离开锦州前线,只是说让他们多费心替他爹分忧。


    原来需要分忧的地方在这里。


    多铎撇嘴,代持帅印可是大事,回去坑平安一棵珊瑚树好了,他得要最大最红的那棵。


    皇太极人已经走了,现在在追肯定也已经来不及。


    不再纠结这个,多尔衮转而询问多铎,


    “都是叔叔,为什么平安跟你说,不跟我说?”


    多铎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语气骄傲,


    “你娶了平安的姨母,是他姨夫,我们可是好兄弟,那亲近程度能一样吗?”


    多尔衮:“……”


    不是你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啊?


    他今天晚上巡防没有睡觉,可怎么感觉到处都在做梦呢?


    ·


    梦中的一切仿佛都能同现实重合上,他明明记得比梦中早离开驻地一个时辰,仍旧是花了七天六夜才赶到盛京。


    此时时间尚早,城门方开,一切都还不够明亮,清晨透着一股朦胧的冷意。


    近乡情怯用在这里并不合宜,但他确实是害怕的,皇太极轻轻的发着抖,催马更快的冲进大清门。


    没有漫天飞舞的白色纸钱,没有惶惶报丧的使者,汗宫里没被白色覆盖,仍旧同他离开时一样。


    沉睡的汗宫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平安看着他爹一阵风一样从他身边刮过,径直冲进了内殿。


    再往里面去便不需要他了,长庆跟进关雎宫后便顿住了脚步。


    还没来得及向八阿哥解释什么,平安已经先冲着他摆摆手,一副了然样子,


    “别说了,我都懂。”


    长庆惊异的睁大眼,


    “您……”


    这一路了我都没弄明白,您懂啥啊?


    -


    “兰儿!”


    海兰珠刚刚醒来,此时身上尚且穿着单薄的寝衣,只觉得突然眼前一花,便被人揽进了怀里。


    她没看清来人是谁,但熟悉来人身上的气息和拥抱的力道,身体已经快过于思想,抬手环抱住了男人的肩膀。


    不是在锦州前线吗?


    怎么会一声不吭的突然回来。


    行军在外,不知道皇太极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又是为何事忧劳,大军没有回返的消息,他怎么独自一人回到了盛京。


    这是一个沉默的拥抱,盔甲冰冷,带着浓郁的铁腥味,硬硬地硌着她的肩膀,有点不舒服,但她舍不得推开。


    一别数月,信纸单薄,即便在信中已经尽力的诉说思念,也终究不能敌过肌肤相贴的片刻。


    海兰珠没有推开他,皇太极自己先想到了这一身碍事的盔甲,只不过他仍旧不肯放开手,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伸到背后去解自己的盔甲。


    只是盔甲繁复,一只手怎么能脱得下来,何况他的手指还在轻微的颤抖,根本解不下那紧紧系着的绳结。


    海兰珠伸手覆在他手上,柔软的指尖取代了那只不灵活的手,她轻轻笑起来,一边解着那上面系死的绳结,一边打趣道,


    “我来吧,大汗一路辛苦,还如此体贴,盔甲又冷又硌人,抱起来好不方便。”


    分不清到底是谁在撒娇,皇太极闭着眼睛哼出一个鼻音。


    等到解开了盔甲的绳结,皇太极胡乱的把这些碍事的东西甩到地上,将海兰珠搂得更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他好像想要解释,却支支吾吾,把谎话说的太明显了,


    “……我,什么事也没发生,就是我想兰儿了。”


    海兰珠轻轻勾着皇太极的后颈把人带倒到床上,没有再问什么,


    “大汗歇一会儿吧,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陪着大汗。”


    -


    平安中午散学回到关雎宫后,他爹在睡,下午他去骑射场练了一个时辰射箭,一个时辰马术,还去商贸司转了一圈,回来后他爹还在睡。


    海兰珠也在内殿没有出来,上午她陪皇太极睡了一个回笼觉,醒来后便一直在床上陪着他。


    这人好像有什么特殊感应,明明睡得很熟,只要她稍微离远些便会突然惊醒,弄得海兰珠十分无奈,只好把自己的手让他握着睡觉。


    他爹没回来时好歹能见到额吉,现在皇太极回来了,倒是两个人都看不到了。


    平安扒拉开内殿遮挡的帷幔探进去一颗头,海兰珠冲着他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


    “嘘,你阿玛累了。”


    那能不累吗?


    七天六夜没敢停,马都跑死了五匹,平安啧啧两声,重新帮他们掩好了遮光的帷幔。


    第二天他早起去书房听学,皇太极终于醒了,已经穿戴整齐全副披挂,正要离开关雎宫,路过时顺手捋了一把他的脑袋。


    然后一句话没说,走了。


    平安:“……”


    啊,就这?


    爸爸你能不能稍微给我一点面子?


    一身风尘,胡子拉碴,满眼血丝,


    结果回来一趟,就为了看一眼抱一会,待了几个时辰又原路返回,平安服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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