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金屋藏娇
时厌拎着蛋糕,岁星随在他身边,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到更深的方面。
“哥哥买了蛋糕,千里迢迢来找我,我来请哥哥吃饭吧。”时厌回过脸,浅浅地笑了一下。
岁星坚决地晃了晃脑袋:”怎么能让小寿星来破费。”
“那好,这次哥哥请我,下次哥哥生日我请哥哥吃饭。”
时厌去前台请了假,两个长得好看的男生走在一起很容易吸引眼球,前台红着脸给时厌批了假。
“男明星呀。”
岁星见状打趣。
时厌这种外貌和身形条件,其实去当明星完全可以,但是却委身在这里,还要接受各种鱼龙混杂的人的调戏。
“哥哥别笑我。”
“上次是谁在说我笑起来丑,我不说。”
时厌唇边翘起,咂摸回味着上一次的吻,他当时抱着说不明的心思,脑一热就吻了上去,还坏心思地把血液也卷进岁星口腔。
那是他的第一个吻,笨拙青涩,像是汲取着甘霖的植株,要在岁星的嘴巴里寻找着清泉。
岁星眸光一直浮在时厌腰间,那么清瘦的腰,不知怎么就能负得起那样的担子。听到时厌的话后,轻轻摇了摇头:“不是说你丑的意思,只是当时你伤那么重,我有点害怕。”
迟疑了一下,他说:“要是实在很难受的话,你可以哭的,哭又不丢人,把情绪发泄出来,但是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是可以哭,哭无济于事。”那种情况下,自残的确是唯一的法子,时厌眼眸中落下细碎的光,在扫到岁星眼尾的一抹红后,又慢悠悠地找补:“但是公主的话,是被允许掉眼泪的。”
“要是哥哥是人鱼就好了,单是掉眼泪就能够暴富了。”
岁星在财富值很低的时候,也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如果眼泪能够变成珍珠就好了,这样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坐享其成。
“这样哥哥就可以为我生一堆人鱼宝宝了。”
时厌慢条斯理地把后半句话也说全。
时厌去更衣室换了衣服,岁星站在更衣室外等待。出来后,时厌已经换上了自己平日穿的衣服。
人间欢场,出来后依然是灯红酒绿的繁华景象。
岁星摸了摸两块求来的平安符,还没有丢,藏在衣服的口袋里,染上了自己的体温。
“时厌。”
“嗯?”
“你今天什么都不用想,跟着我就好了。”
“……好的。”
斑斓灯光落在岁星脸上,岁星微微仰着,那双耳朵被忘记了,还戴在发间。
时厌呼吸紧了紧,故作轻松地说:“哥哥这个语气,真的很容易让我联想到,网上那些诱骗弟弟开房的坏姐姐。”
“哼。”
“别想太多,你在我眼里就是弟弟而已。”
岁星耳根红透了,又不想在比自己小的人面前太丢面子。
这一片区域能来消费的非富即贵,根本不容易打到车。岁星故作镇定地和司机说了地址,偷偷打量时厌的神色。
少年长腿个高,在狭小的车子空间内,两条长腿都有些无处安放的感觉。时厌在没有面部神态时,总显得很冷。
岁星和时厌一起坐在后排,不免肢体上会有些碰触。岁星不动声色往边缘靠了靠。
岁星报的地址是一个大型游乐园,主打童话主题,娱乐设施完善。
他在想,一个从小生活得不太好的人,大概从来都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匮乏而无聊的童年,估计给时厌留不下任何值得回忆的点。
给时厌过生日完全是临时起意,很多东西都是随机想出来的,没有具体的安排,因此显得很仓促。不过好在,时厌面上并没有露出不满。
“这次伤口痊愈了吗?”岁星漂亮的杏眼在时厌的脸上认真看了看,那些青青紫紫早已消失不见,恢复了本该有的面容。
“手臂给我看看。”
岁星抬起时厌的手臂,肤上显露的黛色血管,像是常年不见光的吸血鬼,覆着薄薄的肌肉线条,看上去很有力量感。
皮肤光洁,那些骇人的血线伤疤也已经痊愈。
“哥哥给的药很有用,随便涂了涂,就好全了。”时厌任由岁星拉着他的手臂,没所谓地说。
岁星有些不确定:“但是我当时看的时候,伤有那么深,几乎要看到骨头了。”药有那么神效吗?
“接吻的力量。”
隔着远远的距离,一眼能够看到灯火辉煌的一座城堡,犹如泥潭之中骤然升起的失乐园。高高的摩天轮,还有过山车,在七彩的灯光中,显得梦幻无比。
“哥哥是在把我当小孩子吗?带我来这种地方。”时厌掀起眼皮懒懒地看了一眼。
岁星抿了抿唇,:“不是把你当小孩子,是希望你能够想稚童一样无忧无虑,天天开心。”
“哪有人会天天开心,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烦恼。”时厌嗤笑一声,看岁星的视线漫上了一点爱意。
“会想着作业完不成会不会被爸爸妈妈打屁股,会想着去幼儿园太痛苦怎么办。”
“相比起成年人来说,小孩子的确烦恼会少一点啊。”岁星不明白时厌为什么总是有一种淡淡的厌世,眼下的情景也显得颓唐。
游乐场人多,车流堵成一团,司机下车看了一眼路况,确实不能够再往前走了,便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岁星扫了车费,下了车。
距离游乐场还有一段路程,需要徒步前往。时厌拎着蛋糕不紧不慢地走着,看上去总有些轻慢。
一路上走来,大多是成双成对的,一家三口穿着可爱的亲子装,或者是年轻的小情侣手牵着手,看上去亲密无间。
时厌看了一眼,漆黑的眼珠一转,对岁星说:“哥哥,你看我们像不像一对夫妻,我是丈夫,哥哥是漂亮年轻的小妻子。”
说出来的话带着明晃晃的暗示意味,岁星摇摇头:“你比我年轻。”
时厌妥协:“好吧好吧,我是年轻的丈夫,哥哥是漂亮的小妻子。”
“我也不是小妻子。”岁星眼下沁着薄粉,不给时厌占便宜的机会。
岁星提前买好了票,人流多,怕和时厌走丢了,便紧紧挨着时厌。时厌回握着岁星的手,牵着岁星的手。
“你提着蛋糕会不会不方便啊?”岁星很怕人太多,蛋糕上的奶油被弄得稀巴烂。
“不会,进去后找个餐厅,先放下去。”
有保安维持着秩序,乱中有序,终于顺利进到了游乐场内部。树木还有低低的植丛上缠绕着细细的灯带,明亮如白昼。
“哥哥要坐缆车吗?”时厌看到了造型很童话风的可爱缆车,转头问岁星。
“走路吧。”
“还以为公主出行都得坐马车,没想到你这种公主居然亲自出行。”
岁星盯着他:“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要是公主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抱着公主走。”
“哼。狡猾。”
先是去找了一家口碑还不错的饭店,定好位置,把蛋糕寄放在那里,准备等游玩之后,再来用餐。
“好像攻略上说,应该先去坐旋转马车。”岁星四下观望了一阵,大家似乎都是有备而来,压根没有出现窘况。
“旋转马车是小孩子玩的东西,我们应该去鬼屋才对。”时厌很小的时候的确有过一段时间,会羡慕父母陪同下,在旋转马车上悠悠晃着的小孩。再大一点,发现游乐场很多设施都是转圈圈,很无聊乏味。
他刚要拒绝,看到岁星眼里兴致盎然的光,改口道:“不过既然是童话风格的游乐场,说不定旋转木马也会好玩一点。”
旋转木马很大,和童话主题相映,去的时候恰好要开始下一场,已经有不少小孩子坐了上去。
岁星去问了票价,售票员看清楚岁星的相貌后眼睛一亮,回过神:“一个人坐的话和两个人是一样价格。”
“可是只有一个马,小情侣共坐一起也要付两个人的费用吗?”问清楚后岁星错愕不已。
“就要一个马两个人坐。”时厌晃了晃手机,得意之色不言而喻。
“走吧哥哥。”
“学神在生活方面怎么傻傻的。”
岁星得了数落时厌的机会,扯了扯时厌的短袖下摆。
“我想和哥哥坐一匹马,不行吗?”时厌收回手机,低眼看岁星,等着岁星上去。
岁星挑了一匹白马,慢吞吞坐了上去。时厌长腿一跨,坐在岁星身后。
岁星环视一圈,像这样坐在一起的情侣并不少,很多人都是这样。赚的就是情人们的这笔钱。
木马缓缓动了起来,小时候坐旋转木马,觉得天底下再没有这么快乐的事情了,好像所有烦恼都会忘记掉。时隔这么多年再一次坐上去,岁星仍旧觉得好快乐。
他想压一下唇角,但是眼尾的雀跃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
时厌长臂一展,搂上了岁星的细腰,紧密合缝地贴合在一起。
“哥哥哥哥,你身上好香啊,是不是体香啊。”
长长的发还有身上,都有那种淡淡萦绕的甜香,时厌的鼻间几乎都是这种味道。
岁星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无助地耷下眼睑:“哪里有什么香味,可能是洗衣液的香气吧。”
“洗衣液哪有你这种味道,那天那条皮带只是被你碰了碰,就香了好久。”
时厌不依不挠地说,不由分说搂紧了岁星,几乎是把人按在了自己怀里。
长得肉乎乎的可爱小孩睁圆了黑葡萄似的眼睛,胖胖的手指指着岁星,奶声奶气地喊:“漂、漂亮姐姐。”
陪着小孩的是孩子的妈妈,顺着小孩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岁星后不由得惊艳地怔愣一下。
小孩吸了一下鼻子,继续说:“我,我长大以后,要娶姐姐那样的老婆,放金屋里宠。”
时厌听到后,掀起眼帘看了一眼小孩。
妈妈被时厌的脸弄得脸一红,连忙把小孩的手放下来,小声教育:“宫廷剧是宫廷剧,哪有真的金屋藏娇呢,再说了,金屋你造得起吗?”
小孩哭得一整张脸都是红的,泪汪汪流着鼻涕泡。
时厌收回目光,生出一股酸意:“哥哥的魅力真是太大了,连小孩都想着娶哥哥做老婆。”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童言无忌。”岁星弯了弯眼睛,他还挺喜欢小孩的,因此听了之后只觉得小孩天真可爱。
“那我也是小孩,我也想要娶哥哥做老婆,金屋藏娇。”时厌眼里落下幽光,沉下身子,附在岁星耳边轻声。
岁星被磨人的痒弄得颤着,边回:“哪有你这样的小孩,将近一米九的小孩吗?”
“反正小两岁也是小,怎么就不是孩子了。”
“总之我也想娶哥哥做老婆就对了。”
旋转木马悠悠转了几分钟,岁星软着两条腿从木马上下来,时厌好像明白了他哪里敏感,就越是故意往哪里按。
一场几分钟的旋转木马,好像度过了很久很久。
“脸红什么?”时厌故意问他。
岁星无力地抬起水光潋滟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现在有没有想玩的项目?”
“去鬼屋吧哥哥。”
时厌不刻意回避自己的想法,明晃晃显示在脸上。岁星本来就胆小,看到时厌好不容易主动要求去哪,只好忍着惧怕答应。
由于游乐场的主要受众是小孩子,鬼屋在游乐场很偏僻的地方。外表为了和公园搭配,绘有骷髅头,有幽灵,还有吸血鬼。
岁星看着黑漆漆的门,腿先软了一步。
“时厌,我觉得在你生日之前玩这种东西是不是不太好,要不我们去坐过山车?”岁星咽了咽口水,兀自装作镇定。
“怕了吗?”时厌轻轻一笑。
无论是僵尸,丧尸,还是吸血鬼、女鬼,好像都不及眼前的艳鬼可怕,前面的只会让人觉得厌烦,后者则是惑人心神、令人只会神魂颠倒。
“不怕。”岁星悄悄摸了一下平安符,心下稍微安心一点。
“不用怕,要是被吓到的话,允许哥哥钻进我怀里,现在拉紧我的手。”
时厌买了票,拉着岁星往里面进——
作者有话要说:
谢屿:我真的服了时厌这个老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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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你和时厌做了什么?
幽冷感攀附着岁星的小腿往上,岁星打了个寒颤,往时厌的方向靠近了些。
用绿色灯光营造出来的恐怖氛围仍旧让岁星怕得要命,岁星只觉得头皮发麻,抓紧了时厌的一只手。
布景的确下了心思,悬挂着的白色灯笼上黑字写着大大的奠,在阴风习习中摇曳飘荡。角落里隐约可见的蜘蛛网上爬着漆黑硕大的蜘蛛。幽幽凉凉的背景音好像是来自地狱的尖啸。
岁星是看恐怖片都会吓哭的那种怯懦,粗劣的特效都能够把他吓得不行,更不必说眼前这种在布景上用了巧思的鬼屋,为了让客人身临其境,道具真实无比。
“哥哥你在抖。”时厌眼眸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只手紧紧抓着岁星的手,那只柔软白皙的手,碰上去很凉。
“这就吓到了?”
时厌清晰的音色驱散了岁星的少许恐惧,岁星面上苍白一片,佯装镇定:“没有怕,这里面是有什么制冷装备吗?好像有一点点冷。”
岁星四下看了眼,准备缓解一下莫名的尴尬。
眼前猛地飘过来一张浮肿惨败的脸,像是在水中浸泡了许久的尸体。
岁星愣了下心神,泪珠沿着雪白的颊肉往下滚落,这一下太过突然,岁星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吓到暂时性失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扮演水鬼的NPC并不是第一次将顾客吓哭了,看到岁星粉腮带泪的小脸,尴尬地想要安慰一下。他脸上画的妆容诡异恐怖,笑起来更加阴森可怖。
时厌看到岁星默默落泪的样子,还有水鬼模样的NPC,霎时间明白状况如何。
“走开。”
时厌冷冰冰地看了一眼鬼怪NPC,他本就是又丧又颓的面容,水鬼NPC转身离开。
时厌不轻不重地拍着岁星的背,像哄孩子一样放低声音:“别哭了哥哥,鬼怪已经离开了。”
“都怪我,非要来这种地方,吓到哥哥了。”
伸手揩去岁星莹莹欲落的眼泪,慢慢地哄。等岁星好一点后,才拉着岁星的手出了鬼屋的门。
温热的风吹拂了一阵,附骨之疽的凉意被渐渐驱走,岁星缓了缓,终于能够开口说话。
“我……是不是扫兴了?”
“没有哥哥,是我的错,下次来鬼屋的时候我一定保护好哥哥。”
岁星垂下脑袋,愧疚自责道:“如果要是不用看到恐怖的东西就好了。”
“下次哥哥眼睛上蒙着一层绸布,我牵着哥哥的手就可以了。”
“那现在呢?去坐摩天轮吗?”岁星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十二点,奇怪的是谢屿居然没有主动打电话来询问路程,一条消息一个未接电话都没有。
“那就去坐摩天轮。”时厌看着岁星微微失神的眼睛,“哥哥在想什么?”
“谢屿没有给我打电话。”岁星对时厌倒是没有什么顾忌,细长的眉毛蹙紧,心里有些不安。
谢屿和时厌不一样。谢屿看上去是秀美的荆花,可若是真摸下去,只会被荆棘的刺扎得鲜血淋漓。时厌则是凶巴巴的小狗,接触更深的话,会发现小狗热忱和永远坚定的心。
时厌的舌尖被虎牙顶了一下,他不喜欢在这种场合这种日子里岁星提到谢屿的名字,但是他还是若无其事的:“不用管,哥哥都是成年人了,谢屿还要管你吗?”
“但是他会担心我,我怕回去时,他又是等了我一晚上。”岁星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感觉自己像是有了丈夫后红杏出墙的妻子。
“等过了今天我送你回去。”时厌眼中划过一瞬间的冷意,他央求:“就今夜,我想独享哥哥一整夜,不要再提其他男人的名字好不好。”
“……好。”
摩天轮很高,据说是全市最高的摩天轮。买了票之后,和时厌坐在一起。
一点点、在半空中升起。俯瞰整个游乐园,灯火通明辉煌,被装点得很漂亮的花车上站着穿着华丽公主裙的公主,头上戴着璀璨的皇冠,在花团锦簇和人潮汹涌中缓慢挪动。
繁星似的点点灯光映在岁星眼里,好像眼睛里也盛满了光,时厌慢慢的、慢慢的圈住了岁星:“看到那个公主了吗?总有一天我也会为哥哥打造世界上最华美的公主裙。”
岁星看得认真,等反应过来后,两个人的距离极进,他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要公主裙,也不要皇冠,我希望你姥姥能够好起来。”
“时厌,要是你以后飞黄腾达,当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在顶巅俯瞰一起的时候,要做一个好人。”
剧情里的时厌,是一个从泥沼里爬到云上的人,吃过的苦很多,以至于后面心理早已扭曲。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眼前的时厌不一样。
“可是好人大部分是没什么好下场的,姥姥一生做尽善事,连骂人的话都不会讲,对谁都友善,但是现在在医院躺着的人是她。而不是辱骂过、羞辱过的其他人。”时厌的目光落在岁星秾丽漂亮的脸上,喉结滚动。
“但是小狗要听主人的话,所以哥哥说什么我都会听话的。”
时厌行了个不是很规范的礼,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岁星。
“闭上眼睛。”岁星小声地说。
看着时厌乖乖闭上眼睛的时候,掏出来从观里求来的平安符,塞入时厌的手里。
“时厌。”
“生日快乐,希望你往后余生,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时厌缓缓睁开眼,看了一眼手里,冰凉的触感原来是两块看上去品质上佳的白色玉牌,上好的白玉被用来做了平安符的承载物,用拴着翡翠珠子的红绳系着。
文正观的平安符,一符难求,只予有缘人,上一次听到客人在谈话时提到了这符,上一次送出是在谢屿出生时有一块,后来二十年再无一人得到。
“谢谢你,哥哥。”时厌收紧了两枚玉牌,淡淡地露出笑。”一枚是给你姥姥的,希望你姥姥能够减轻痛苦。“癌症这种病症,现在的医疗水平尚且达不到痊愈的水平,只能够有所缓解。
“我今天差点以为,今天又是一个人。”
“总而言之,能够遇见哥哥,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午夜的钟声准时响起,天上的烟火在夜幕中绽放得绚烂,又缓缓落下。摩天轮平安降落。
在餐厅用完餐之后,已经是两点多了。岁星在卫生间洗干净鼻尖上被时厌强硬按着涂抹的乳白色奶油。
“我送你回去。”时厌招来出租车,拉开车门。
岁星有些困了,垂下的睫毛上被眼泪泅湿,奔波一天,困乏的身体和绷紧的精神终于放松下来。
“哥哥,你再等等我。”
“什么都会有的,我也会打造一间金屋来请哥哥入住的。”时厌着迷地看着岁星困倦的眉眼,落下蜻蜓点水的吻。
快到谢屿别墅的时候,岁星才醒了过来,揉了揉眉心,脚步虚浮地从车上下来,像是经历了一场弥久的情.事。
“再见。”岁星招财猫似的,摆了摆柔若无骨的手臂。
“晚安哥哥。”
时厌目送着岁星离开。
岁星一路畅通无阻回到房间,出人意料的,谢屿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来找。
太困了,岁星头挨着枕头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天一亮,岁星才发现谢屿昨夜根本没有回来。
岁星咬着面包,准备去学校。短暂的几个小时的睡眠,岁星的大脑昏昏沉沉,升上来一股难言的恶心感。
出门后谢屿的车在外面,分明是清冷的美人面,岁星却不敢靠得太近。
“不上车吗?还是打算自己去学校。”谢屿眉尖皱着,边看向岁星。
岁星慢吞吞靠近时厌的车,自觉做到了后排的位置。攥紧了拳头,等待着谢屿接下来的审问。
然而既没有用皮带勒着他的手,将他吊起来逼问,也没有说一些其他奇怪的话,很平静的开着车。
越是安静,岁星越是心惊胆颤。
但是……他和谢屿现在的关系算什么呢?不是明目张胆的恋爱关系,只能说是熟悉到可以住在一起的亲密程度。
即便只是这种程度,谢屿却已经开始想要掌握他的所有。
岁星打了一个冷颤,忽然觉得谢屿其实挺可怕的。
短暂的三四个小时的睡眠,根本无济于事。岁星低着头摇摇欲坠,睡眠不足导致的恶心感压迫着嗓子,岁星终于忍不住,干呕了几下,眼尾顿时红了一片。
“怎么?和时厌出去一晚上回来就怀孕了吗?”
“……你知道了?”那股不适感被压了下去,岁星有些惊讶地看向谢屿。
“你是真的笨,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不需要我猜,小圣母。”
“给时厌过生日去了吗?送了什么礼物?”
谢屿淡淡的笑容蓦然冷下去,“还是说干脆就把自己当礼物了,反正十八岁,很多事情都可以做了。”
“送的平安符,还有蛋糕。”岁星知道瞒不了,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你和时厌,做过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正宫要有正宫的鸭子(指指点点)
vb:昨夜里里里(以后会放一些番外和小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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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斯文败类
“……没有。”
岁星透过后视镜,正对上谢屿的眼睛。那本是一双眼形漂亮的眼睛,但是不知道昨晚做了什么,眼里有些血丝和倦意。
“你昨晚没有睡觉吗?”岁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招致的,他自责得不知如何是好。
一夜未见,谢屿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眉宇间染上了几分病意。
“没有。”
“那吃早饭了吗?”岁星低下头,将保鲜膜覆着的新鲜三明治分了一半给谢屿,软软道:“给。”
谢屿没有直接拒绝,但也没有选择吃。垂着眼只能看到岁星粉润的指尖,和献宝似的的温软笑容。
埋在胸口间的、挥之不去的压抑烦闷去除了些。
一路无言,等半路了谢屿才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岁星,我爷爷重病了。”
“病?”谢屿说话的声音不大,惊雷一样使岁星有些措手不及。岁星捕捉到了谢屿眼中稍纵即逝的眼泪,只一瞬便被忍了下去。
京城上流圈子也分三六九等,谢家便是最最上等,祖上就是巨富,后来到了谢老爷子手里,财富更是达到了一个不可估量的地步。
谢屿爷爷待人温和有礼,是有名的慈善家,手腕雷霆果断,在他的庇佑下,哪怕觊觎谢屿的人多,真正的敢付诸行动的却一个人都没有。
谢屿爷爷的病就是一个巨大的转折点,病倒如山倾,他倒下之后,隐匿在光明下、盘根错节的问题一点点凸显出来,最终谢家破产,谢屿也从高高在上的豪门小少爷沦为人尽可欺的小可怜。
岁星玉白的耳朵支了起来,等待着谢屿说出后面的话,可惜谢屿不欲多言,只是提了一句话就不再说下去。
难怪谢屿昨晚一夜未归。
难怪谢屿今日看上去恹恹,像是病倒的玉树,徒然间没了往日的生机。
原来是爷爷生了重病。
岁星久久不能回过神,良久,无力地垂下手臂。
上午的考试还算顺利,不知道是昨天去的道观生了效,还是谢屿这几天的临时教授管用,大部分的内容居然都能答一答。
接下来的两天果然和岁星猜想中的一样,谢屿再没有回过别墅。原本觉得谢屿占有欲太强,可真当几天没见时,岁星又生出来几分琐碎的想念。
——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去想念。
最后一门的试卷交了上去,岁星松了一口气。陆明宴打来的未接电话,岁星顺着回拨回去,望向落下的夕晖,橘紫和金红交融交织,构成熔金般灿烂的色彩。
“岁星,考完了吗?”
“嗯……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考试结束?”
“我在校的时候基本也是这个时间,估摸着就是今天,你在听吗?”
岁星点点头:“在的。”
陆明宴顿了一下:“谢屿的爷爷重病了,你知道吗?”
“知道啊,能治吗?”岁星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靠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将坠的金乌。
“难说,是现有的医疗条件不太能治好的病,只能拖着时间,吊着一条命,但是病痛的折磨并不会因为时间就消失。”
“那谢屿…岂不是很难过?”
“是,谢屿和他爷爷的感情很深。谢屿的爸妈很忙,所以从小基本是在爷爷身边长大的,他和爷爷的脾气性格很像。”
岁星鼓了鼓粉腮,不解地问:“那你给我打电话是为了说一下谢屿爷爷的病情吗?”
“谢屿的爷爷是个好人,我们家也受了很多照拂。”
“岁星,谢屿这几天一定很难过,我希望你能够多陪陪他,什么都不要拒绝他。”
岁星垂下眼帘,直觉陆明宴的话有点怪,不过他还是应了下来。
大部分学生都不再本地,很多人会选择在学校里逗留一晚或者几天再离校,岁星是本地人,当天就决定回家。
奇怪的是,今天的电话好多,一个紧跟着一个。岁星咬着唇去接电话,男人的声音裹挟着冷意,隔着电话都觉得让人冷若冰霜。岁星想了半天,记起来这是那个只见了一面的哥哥。
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考完试了吗?什么时候回来,我现在去接你。”
“现在就考完试了,我现在……不想回家。”大哥冰冷肃杀,二哥看上去也不像是正经人,亲哥哥哪里会用手去碰弟弟的臀肉,轻佻暧昧。
岁星很怕他,气势上软了许多。
“不回家?”
“为什么?”
“我、我想在外面再待几天。”岁星现在还没有完全和家里分开,没有能力和岁铖叫板,他怯怯的:“可以吗哥哥?”
“但是你在外面也没有办法保护好自己,虽然外人清楚你的身份,要是传出来你被谁亵玩的消息,总归对家里不好。”
这个臭男人说话怎么回事。
岁星的拳头狠狠地硬了,不夹枪带棒就不能好好说话了吗?
“人在哪里,我去接你。”
“可是我不想回家。”谢屿虽然总是把握不好亲吻的力道,可是在其他方面根本没有缺点。比起那个有点怪的哥哥,岁星感觉还是待在谢屿这里会很安全。
“地点。”男人低着头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想到那天莹白纤细的足踝和深色的地毯,好像平平无奇的地毯都有了活色生香的感觉。他呼吸紧促,生出来几分自己都畏惧的期待。
如果……不是弟弟就好了。
“校门口。”岁星只好先说了个地址。
考完试之后一身轻松,学校里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没有等到谢屿,岁星找了个地方半蹲下来,给谢屿打了个电话,电话立马接通了。
“谢屿?”
没有人回应,静谧之中岁星听到了护士柔软安抚人心的声音,夹杂着医生的话,专业术语岁星没有听得太懂。过了片刻,谢屿冷淡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怎么了?”
“我哥哥来接我了,我能先回家一阵子吗?”
岁星揪了一根小草,忐忑不安地等待谢屿回应。
“好。”
谢屿旁的话都没说,只是答应了下来。
“爷爷还好吗?”岁星迟疑着询问病情,作为剧情转折点的关键人物,以及出于私情,岁星希望谢屿的爷爷能够好起来。
“医生说时日无多。”
说完后,谢屿等着岁星挂电话。掐了电话之后,岁星往校门外走,他心里装不得事,平日里想的最多的东西都是为赋新辞的愁,可偏偏共情能力又很强,代入到谢屿的角度,心绪纷飞杂乱。
现在的谢屿,比以往更加冷。无论是错觉还是其他,岁星总觉得,谢屿好像一夕之间,变得晦暗深沉,琢磨不透。
磨磨唧唧走到门口,岁铖似是等待多时,时不时就要低着头看一眼时间,看上去很赶。他西装革履,踩着锃亮的皮鞋,有种格格不入的严肃。
看到岁星后,皱着眉:“东西怎么这么少?”
“东西放谢屿那里了。”岁星说完后才反应过来,按照设定,两位哥哥都是谢屿的狂热爱慕者。
“为什么放他那里?你们住一起了?”岁铖接过岁星的书包,一身正装,手里再提着岁星的东西,便有一种反差感。
岁星不喜欢他的语气,皱了皱细眉没有回答他的话。
“要是住在宿舍不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我知道附近有空别墅在售。”岁铖俊脸上的表情称不上好看,浓眉紧锁,似乎在不满。
果然连背景板都是身家上百亿,岁星想到自己三十万的空头支票,心里一哽,炮灰不愧是炮灰,怪不得顺位攻四都排不上号。
“不用了。”岁星不想和名义上的哥哥牵连太多,说不定以后分家产的时候,又要以各种原因把他扫地出门,那也弄得太难看了。
岁铖给岁星开了副驾驶的门,将书包丢在了后面。
“为什么不能抽空给家里打一个电话,母亲很想你。”岁铖在公司当上位者惯了,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气势。
他是冷厉英俊的面容,可一板一眼的性格总会让人忽略掉他其实算俊美。
“她不是很讨厌我吗?”
岁星并不觉得女人会大度到喜欢丈夫在外面乱搞留下的孩子,虽然私生子是他自己。
“没有。”
“你和谢屿,关系很好吗?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他碰过你没有。”
岁铖强迫自己从岁星水红的嘴唇上移开,但却该死的发现,根本没有办法。那张极有攻击性美感的漂亮面孔看上去荏弱、娇气、弱不禁风,让人忍不住想看看,摧毁到极致的时候,会不会哆嗦着求饶。
“差不多。”岁星含糊地说,亲吻也算亲密关系的一种,应该是碰过的。
“差不多,就是碰过了?”岁铖的脸沉了下去,车子驶入地下车库。
“对了,父亲今晚要和沈闻歌谈生意,你从偏门进,不要打扰到他们。”
“沈闻歌在家里吗?”岁星有所反应。
传闻中的斯文败类攻二,是笑面虎的典型代表,明面上笑眯眯,背后毫不犹豫对你下手得痛快。
也是黄金鸟笼的缔造者,把变态刻进了骨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vb:昨夜里里里(会放一些番外和小短篇。)
小谢是要成长的,目前大概出于小谢2.0版本,增强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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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我和谢屿
“你知道他?”走在前面的男人回过眸,紧紧盯着岁星的神情,企图从上面找出来一些其他的破绽。
“是,沈闻歌谁会不道呢。”岁星强行镇定下来,和岁铖对视,弱声:“他可能不认识我。”
像温白鹤这种极端自负的人,来往并且能够交心的人一只手都能够数过来,好巧不巧,沈闻歌正是其中之一。
素有南沈北温之称,沈闻歌的生意主要是在南方,除了极个别的时候会留在京城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南方。这么看下去,股票们之间其实都在一个圈子,互相有交集。
岁铖骤然提起来的心脏又重重落了下去,幽深的眼睛稍微柔和下来:“回去你待在房间就好,哪里都别去。”
他会担心总有豺狼会想要觊觎漂亮弟弟,咬着细嫩的脖颈吞入腹中。
岁星偷偷松了一口气,跟在岁铖身后,从侧门回到家。
别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处都铺上了深灰色的长毛绒毯,看上去好看,但是这种地毯很难打理。
“偶尔不想穿鞋子的时候,可以赤着脚在房间里走,地毯会时刻有人打理的。”岁铖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神色如常。
岁铖是岁星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因此印象会比一般人更要深刻一些,岁星很清楚地记得,在刚来的时候,男人分明有讨厌他赤着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男人,却因为家庭教养问题,成熟稳重,有时候会显得过分古板。
【大概是个恋足癖,想要看你赤足在房里,所以就铺了地毯。】
岁星身体一僵,有些耳热:“你不要胡说003。”
怎么看岁铖都是那种满脑子教条和规矩的工作狂吧,说不定连恋爱都提不起兴趣去谈。
不过整个别墅铺了地毯的确很奇怪,岁星神色如常地继续往前走,男人站着,拧着眉疑惑道:“你不是喜欢赤着脚在房间里走吗?为什么不脱下鞋子?”
西装革履,头发输得整齐规整,一丝不苟,怎么看都是上流圈子精英人士的模样。
“谁喜欢赤着脚走路了,上次……那不是要忙着给你开门吗?”岁星不太敢看男人的视线,绞着细白的手指小声解释。
“在自己家不需要这么拘束的。”
岁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在岁星的脚上,正直的视线隐隐约约含着期待。
岁星最终迟疑着在玄关处脱掉了鞋子,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深灰色长毛毯:“地毯会不会脏啊,要是谁都穿着鞋子踩来踩去的话。”
目光落在岁铖的皮鞋上,意有所指。
“不会的,时时刻刻都有人打理。”
“那好吧。”
岁星放弃那点古怪的感觉,准备回到房间里,刚考完试的大脑处于兴奋状态,想要分享些什么,可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思来想去,想到了陆明宴。
陆明宴大概是人设偏移最严重的一个,现实中相处起来,完全不觉得有多绿茶。作为倾听对象,岁星感觉陆明宴是一个很合适的人。
穿过书房的时候,岁星瞥了一眼,隐隐约约看到热茶蒸腾上升的白雾,和看不太清的一张脸,被屏风挡住了,是浅灰色的西装。
岁星对沈闻歌好感度也不高,只好奇看了下便不感兴趣地回到房间。
抽空看了一下自己的个人信息,财富值那里的三十万,不知道什么时候更新成了一百八十万。三十万大概率要等分家以后才有,完全没有定数。一百万是女装换来的,五十万是另一哥哥给的,好像钱不像钱了,岁星瞬间感觉他有一点点底气了。
不过钱这种东西,向来是在多不在少的,更何况未来还要分家,说不定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岁星推开房间门,房间里也有大动,新增了不少昂贵的摆件,连地面上的地毯也统一换成浅灰色。
最绝的是临着墙,原本的床换成了榉木的拔步床,勾了细软的红纱,床的做工精致,岁星抚摸着雕刻精细的纹理,有些困惑。
心里生出来一些异样,但是岁铖那种看上去冷淡正直的人,大概不会有其它的想法。
“没想到岁铖居然会接受私生子的弟弟,本以为像岁铖这样的人,会尤其厌恶我一些。”岁星若有所思地夸赞了一下岁铖,在这样关系复杂的豪门家庭里,和两位哥哥相处好总比关系差劲要好得多。
【大概是把漂亮弟弟当老婆养咯。】
岁星恼了一下:”003,就算你是强制文的系统,也不要总是满脑子乱七八糟。”
门被人敲了敲,随后来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岁阙先是看了一眼重金派人定做的拔步床后,视线才慢慢悠悠地停在岁星身上。
没多久不见,岁星像是更招人了,乖软可欺,抬起脸来如同海棠醉日,一瞬间就长开了一样。
岁阙虽然没有过人事,可脂粉堆里混得多了,也就有了一双识人的眼。他一把抓着岁星纤细的手腕,笑盈盈地弯起了唇:“你在学校,和谁上床了?”
“就是有怎么了?”
接二连三的问同样的问题,岁星也会厌烦,干干脆脆地承认。
“跟谁?谢屿还是你常跟着的那几个人?”岁阙对这种事相当在意,攥着岁星手腕的力道加重了一些,像是要掐断岁星的手臂。
岁星含糊其辞道:“你觉得是谁就是谁。”
“那就是谢屿。”
岁阙的眸色淬了火,连伪装都懒得继续,带着报复的语气,冷笑:“你跟谢屿上过床了,但是你和谢屿注定走不到一起。”
不愧是亲兄弟,说出话的思路基本一致。
“先不说谢屿的家世和你是云泥之别,你以为谢屿对你是真心的吗?大家族养出来的,眼光高,心思冷,你以为像你这样,就能够入了谢屿的眼吗?说不定和你只是玩玩而已,看中了你的姿色,看你又单纯天真,先哄骗着睡一下,得到之后就始乱终弃,这才是他那种家庭的常态。”
岁星本来垂着眼走神,听到某句话后抬起眼,讶然:“可是,陆明宴说谢家人天生深情。”
“陆明宴?你和陆明宴也相识?我倒是小瞧你了,陆明宴也能跟你有交情。”
“你相信那种家庭的人所谓的深情吗?站在他那种高度的话,要什么会得不到,唾手可得的东西向来不会被珍惜。”岁阙沉下身子,俯身抬起岁星的下巴,眸光重重地落在岁星水红的唇上,像是润泽漂亮的花。
“更何况……”岁阙话锋一转,笑了出来,“家里今天有客人,你知道吗?”
岁星被的手弄得不太舒服,男人的指腹有些粗粝,磨得他下巴有些疼痛。
“沈闻歌吗?”
岁阙颇为惊诧:“你知道了?”
旋即点头:“也对,岁铖那个家伙现在对你倒是殷勤得很,以前可没见他这样过,没有话题可讲,就要用沈闻歌的消息去讨你的注意力。”
“谢屿的爷爷重病,谢家一定会在这段期间给谢屿找一门亲事,沈闻歌和温白鹤都有很大的可能。但我觉得沈闻歌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温家的发家不算光明,温白鹤心思重,手段毒,对谁都恨,作为结亲对象,显然不合适。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沈闻歌。”
温白鹤和谢屿一起长大,沈家和谢家关系一直不错,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算知根知底。
岁星想起来剧情里对沈闻歌的描述,表面上斯文,实际上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寡廉鲜耻。落地窗、温泉唐、办公室都是沈闻歌的作品。
他想象不到,谢屿和沈闻歌在一起会是什么场景。但是出于暗恋谢屿而不得的小可怜人设,岁星摇了摇头:“不会的,谢屿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怎么,你不信哥哥的话?反正作为一家人,我会骗你吗?”
岁阙低低地笑了声,像是在讥嘲岁星的天真。”谢屿和我那么熟悉,我很清楚他是什么人。”岁星反驳。
“说好了吗?”岁铖走了进来,目光在两个人的脸上划过。
“父亲叫你们下去吃饭。”
“生意谈下了吗?”生意人,会更直接地关心利益相关的事情,岁阙站直了身子,对上岁铖的眼睛。
“暂时还没有。”
“那他,现在还在家里?”
“嗯。”
“罕见,爸那种老古板居然会留人在家里吃饭,看来确实是很在意这次和沈闻歌的合作。”
岁阙耸了耸肩膀,扭过头对岁星道:“你待会下去,只需要安心吃饭就可以,不要插嘴大人的话。”
“父亲只叫了我们两个。”岁铖出声打断岁阙还要继续说下去的话,皱眉责备:“你话太多了,言多必失,你待会不要说话就行。”
岁星并不在意自己能否有上餐桌的机会,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后也没有什么失落的情绪,反而岁阙笑吟吟地摸了摸岁星的头:“你安心待在家里就行,晚上哥哥带你去外面吃饭。”
原本觉得留长发是小姑娘做的事,现在反而觉得长发的岁星看上去可爱得紧……如果有可能的话,再长一点也没有关系。
岁阙和岁铖一前一后的离开,临走时不忘关上门,但听到门锁咔擦的声音,岁星敏觉地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
试了试打开门,门果然被锁住了。
满桌佳肴,色泽诱人,然而无人动筷子。
沈闻歌年轻,谁也不敢小觑,让了主座给他,沈闻歌推辞了一下,最终无奈地坐过去。
浅灰的眼睛在几个面孔上一一看过去,带了点困惑:“人不齐。”
和岁铖有着如出一辙面容的中年男人风华未减,听到沈闻歌的话后微微一愣:“都来了,没有其他人了。”
“不是听说岁总风流倜傥,在外红粉知己颇多,我记得还有个小儿子的,怎么不叫他上来吃饭?”沈闻歌弯着唇,淡淡的一笑。
“您是说……岁星吗?他胆子小,怕见生人,而且不太会说话,可能会打扰到您的雅兴。”
提到岁星,男人的脸色不太好看。他风流,再加上容貌俊朗,家世好,主动找或者倒贴的女人不少,可夫人是低嫁到他家的,因此花心归花心,一直很谨慎着没有留下孩子,唯一的例外就是岁星。
岁星的母亲生得极美,破碎到极致的美感,像是凋零的樱花,他当时鬼迷心窍很迷恋她,可得到手之后就开始厌弃。那女人胆小、怯懦,畏手畏脚,黏人又神经质,开始查手机,查行程,会在鱼水之后,嗅衣服上的香水味。
“没事,你去叫他下来。”沈闻歌的笑容渐渐放大,“小孩子心里敏感,看上去简单的行为都有可能会伤害到他。”
“是岁星害羞,他很胆小,一直性格就是这样……”岁阙定定看向沈闻歌,解释了一句。
在某些角度上看,沈闻歌的皮囊实在迷惑人。罕见的浅灰色眼眸,和斯文的容貌,天生菱唇便是不笑,也犹似在笑。一身书卷气,不像是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反倒像是学识渊博的教授。
“胆小啊,这反而不像你们岁家人了。”沈闻歌唇边漾开笑容,和煦道:“都坐下吧。”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沈闻歌看上去说话彬彬有礼,餐桌上的气氛一直活络,然而说出来的话句句戳心。
“岁总,你是温柔乡里走出来的风流浪子,可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看你小儿子的长相和性格,和你确实不相干。”酒足饭饱,移步到花园散步。
林荫小路,花.径从幽,沈闻歌似是好心提了一下。
男人脸上挂着牵强的笑意:“沈总,您真是幽默,长相这种东西,谁说得准呢。”
话虽如此,心里悄悄埋下了一个怀疑的种子,看来有机会应该再重新做一份鉴定。
“对了,想必您也知道谢老爷子生病的事情了吧,我正要周末寻了空去看看老爷子,我这些年受了他颇多照拂,一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我和谢屿,估计要结婚了。”沈闻歌淡淡地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才怪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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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你是我的
人在某些时刻很容易陷入思维怪圈,近在咫尺时会抱怨亲吻的太深,占有欲太强,而不在时又会觉得莫名的想念。
曦光蒙昧,岁星朦朦胧胧睁开眼,下意识先去看手机,没有看到意想之中的电话后便赤着脚去浴室。
氤氲的白雾将镜子笼上一层模糊水汽,岁星的大半个身体都浸在水里,手臂搭在浴缸的边缘上,冰凉的触感激得岁星又抬起手,看到搁置的地方正好压着一个logo。
他愣神,这logo也是被追捧的卫浴品牌。
很贵。
岁星当时第一次知道这个品牌的时候,就在困惑,为什么一个洗澡用的浴缸都能够贵到这个地步。
水盈盈被放满了,岁星去关水龙头的时候,突然又发现连水龙头好像也更换过了。
岁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望向整个浴室,镜子好像要比以前的镜子要大上许多,看上去哪里都没动,但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够看出来端倪。
岁星狐疑地垂下眼,真的会有这么大度的哥哥会对私生子弟弟这么好吗?
沐浴完之后,不过才七点多。车尘马足的清晨,好像什么都慢了下来,站在露台上,能够看到岁阙弓着腰,在花园里修剪长得繁茂的花枝,对面院子里的狗狗一双蓝眼睛看上去不太聪明,满院子里疯跑。
本以为考试那几天,日日早起,放假会放肆的酣眠,但真当晚上时,又不太能够睡得安稳。
那架拔步床勾着细软的红纱,一睁眼便是风月无边的红。岁星把原因归结为认床。
谢屿不在身边,好感度停滞了许久。生老病死是老人们难捱的关卡,但是看到老人的生机一点点衰竭,总会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难过。
岁星心想,谢屿此刻,应该很难过吧。
说不定像那样的少年哭都是压抑的,岁星决定给抽时间谢屿送一下爱心餐。
两位哥哥,忽略掉为谢屿太过痴迷这一点之外,都是各自领域的拔尖,除了四处留情的浪子父亲,两位哥哥显然都很洁身自好。
岁星以为自己起床算早的时候,下楼时才发现人早就全离开了。
家中的管家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奉行的也是血脉理论,看到岁星后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小少爷,你在寻找什么?”
“我在看看有没有炖汤的砂锅,想要借用一下厨房,可以吗?”岁星有些害羞,礼貌地询问。
老人看上去不近人情,看清楚岁星的外貌后也没能心软:“家中有专门做饭的厨师,你想要吃什么东西都可以告诉他。”
“可是,我想自己试试。”岁星有些纠结,如果能在谢屿最低落的时候献上爱心,好感度应该能够涨很多吧。
“您要给大少爷二少爷做……还是什么原因?”
老人冷漠地看着那张艳如桃李的漂亮脸庞,尽管凭借外貌就可以获得想要的,但是岁星在他眼里,成了那种以色侍人、想要靠着姿色向上攀爬的柔弱菟丝花。
不然的话,两位少爷为什么在别墅里大动干戈,好像被蛊惑了心智一样。
“忽然想要尝试一下,应该没有问题吧。”
岁星发现自己在这个家庭的地位远远要比想象之中的更要尴尬,素未谋面的风流种父亲不清楚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养出来岁铖这样严格律己的人。
“没有问题,但是浪费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希望你在动用食材时,能够谨慎一些。”管家撂下一句话之后离开。
冰箱里的食材满满当当,看上去像是才买没多久。有鲜虾、大闸蟹,还有其他一些蔬菜。
在此之前,岁星没有过烹饪经验,他看了看食材后,决定做一下海鲜粥。
好在互联网足够发达,就算没有经验也可以看一些其他博主po出来的视频,两个小时后,岁星灰头土脸地从厨房里走出来。
手指内侧被滚烫的热水溅上,迅速红了一小块。
岁星将粥装进饭盒里,给陆明宴打了电话。青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岁星顿了一下小声道:“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开巡回演唱会,很忙,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
“那我打扰你了吗?”岁星漂亮眉眼染上愧疚,欲要挂断电话。
“别关别关别关,我一听你的声音就不困了。”
“所以,大早上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小公主,想我啦?”
岁星难得没有辩驳陆明宴对自己的称呼,“我想知道,谢屿在哪里呀?”
“你自己去问问就可以了,怎么了?小情侣吵架了吗?”
小情侣被歌手惑人低哑的声线念得暧昧无比,岁星不知道被陆明宴声音蛊到,还是由于情侣这个词牵扯太多,眼睑下晕出点粉。
“没有吵架,我就是想要问问而已。”岁星在而已上加重了语气。
“哦,那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医院里照顾爷爷呢。”
“嗯,知道了。”岁星点了点头,知道在医院后就没有问题。
“这次的演唱会,你可以来吗?如果我不能在台上看到你的话,会不太开心。”
“可是你的粉丝也很多,被很多很多的喜欢包围起来应该会很高兴吧。”
“可是如果没有公主降临的话,会唱歌的恶龙也会难过。”
岁星不太擅长拒绝人,尤其在强者示弱后,更是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杏眼里的眸光变化几息,最终妥协地点了点头:“不是巡演吗?我需要买票到你那里吗?”
“公主驾到,怎么敢让公主和一般人挤在同一辆车,到时候会有司机去接你。”
“下一站是在榕城,临着海,你可以和谢屿一起来,有很干净的海域,还有天然温泉可以泡,晚上有花灯可以看。”
“他爷爷生病的话,我去游玩会不会不太好?”
岁星倚着桌子,听到了细微的动静后,微微仰着看过去。
“怎么会,只三天的时间而已,演唱会的票我会发给你的。”
是一只身形矫健的漂亮黑猫,不知道是家里哪个人养的,皮毛溜光水滑,嗲气的叫了一声后溜之大吉。
岁星看清楚后松了一口气,拎着爱心餐要去找谢屿。他不太好意思要求家里的司机,只好要等到走出别墅区后再打车。
道路两旁,栽种着高大的树木,淌下来的阴翳足以遮挡着灼热的阳光。因着是别墅区,住户之间的间隔很大,基本上不会打扰到谁。
岁星边走边看往四周看,花园里基本上各有特色。
视野里忽然映入熟悉的身影,岁星怔了怔,确认没有认错。
高高瘦瘦的少年头上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顺利无阻地进入到了别墅内部,双手插在兜里,看上去慵懒散漫。
是时厌。
大概是视野问题,时厌并没有留意到岁星的存在,径直按了别墅的门铃,开门的女人看上去年轻貌美,浅笑着迎时厌进去。
岁星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女人看上去和时厌颇为熟稔。
少年的腰间,不伦不类地挂着一个玉质的平安符,藏在短袖之下,只有在走路的时候,细细的红色穗子才会露出来一角。
岁星决定送完早餐之后,再去问问时厌。
担心岁星会找不到医院的位置,陆明宴发了一个定位过来,按照地址很快就到了医院楼下。
私人医院,看样子十分幽静。
岁星忍着耻意,给谢屿打了电话。没多多久,谢屿从楼上下来。
一日未见,少年看上去沉默得多,狭长风眼里多了更多的倦意,清隽脸庞肉眼可见的清减,陌生又熟悉。
“怎么了?”
岁星细白的手指拎着饭盒,弱着声线:“粥。”
谢屿不解,但是低着头打开了饭盒的盖子,看上去卖相不错的海鲜粥,还冒着热气。对上岁星欲说还休的神情,谢屿大概明白怎么回事。
“自己做的吗?”
岁星点了点头,期待地看着谢屿的眼睛,等待着好感度增加的美妙声音。
【当前主角受污染值:30。】
【他好像有在思考一些不太妙的念头,摇摇可坠的理智。】
不带起伏的电子机械音提示。
岁星轻缓地眨了眨眼,还没有反应过来系统的意思。谢屿淡声夸了一句:“好孩子。”
【检测到当前主角受污染值:32】
没等岁星说话,谢屿已经尝了一口,看上去没有什么表情,岁星分明捕捉到了一瞬间蹙着的眉头。
粥被喝了大半,岁星的疑虑消除,他还以为自己做的粥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样啊?”岁星期待地眼睛亮了亮。
“很甜。”
谢屿淡淡地评价。
岁星愣了一下,轻轻尝了一口。
……没有放盐,怪不得。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不应该和你的小狗在一起吗?”谢屿漆黑的眸子紧紧凝睇在岁星脸上。
很纯粹的黑色,像是切割得完美的黑曜石。
岁星被谢屿的眼睛吸引到,下意识摇头否认:“我和他没有关系的。”
话音落下,岁星被倾覆下来的少年抱住了。他听到谢屿在他耳边说:“你放心,就算有,你也只能是我的,死了也是。”
那声音带着低三下四的恳求和威胁,像是在说着一场仅自己可见的誓言——
作者有话要说:
版本英雄谢屿加强了,我本人就好黑化那口。后面还有小谢3.0,4.0版本。
顺便把小狗拉出来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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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针锋相对
肌肤相贴,谢屿的温度传递给岁星,岁星身体一僵,感受到了少年胸腔里不住跃动的心脏,鼓动着喧嚣的韵律。
直白的话带着威胁,岁星丝毫不怀疑谢屿所说的话有几分真实性。
被拥抱起来像是整个人都陷在了深海里,汹涌的浪潮席卷又淹没,他几乎要站不住身体,依伏在谢屿身上,涸辙的鱼一样小口喘着气。
骨节细瘦的手指缓缓移到了岁星的脖颈,不轻不重地揉捏,谢屿的瞳仁又冷又沉,凑近了岁星的红唇边,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站直了身体:“没关系,你喜欢勾三搭四也没关系,无非就是惩罚会重一些。”
“可是,我没有在勾三搭四,我和时厌……”
“我不需要知道你和他什么关系。”谢屿制止岁星的辩解,残忍又万分缱绻地桎梏着岁星的下巴:“等我处理好现在的事,再慢慢算。”
冷意一点点漫了上来,岁星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看怪物一样看着谢屿。
“爷爷现在怎么样了?有所好转了吗?”
“不太好。”提及爷爷的病情,谢屿的神色凝重,看样子的确病重。
岁星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好说:“谢屿,你不要难过,多陪陪老人就好。”
“时厌生日那天,你送了两枚平安符。”
“文正观的符很难得,你一阶梯一阶梯爬到了最顶端,然后求下了对吗?”
“什么陌生人值得你这种一步三喘的人求?”
“不是说好事情处理好才算账的吗?”岁星被这种近乎逼问一样的话弄得手足无措,不远处从医院里走出来一对夫妻,向这边投来了目光。岁星恳求道:“不要在外面。”
“你回家。”
夏日的阳光在岁星的肌肤上晒出一层红,谢屿收回目光:“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等看着岁星坐上车之后,谢屿回身往医院里走。味道很淡的消毒水味,弥漫在整个明亮的走廊里,好在医院的采光很足,阳光无孔不入地洒落进来,位置好的话,能够看到浮光跃金的湖面。
老爷子的病房在三楼,病房里养了不少绿植,吸收空气中的污浊。
昔日意气风发的老人如今躺在病床上,眼眶凹陷得深,还好意识算清醒。
“小屿,出门一趟心情变好了。”
谢屿唇边淡了下去,给老人掖了掖被子。
“我这一生,想要做的事情做过了,跳伞、慈善、支教,都已经勾上了对号,唯一的遗憾是还没有看到你成家。”
老人苍颜白发,哪怕因为病痛已经瘦骨嶙峋,但是从五官能够辨识出来几分年轻时的风采,说话时阖着眼睛。
谢屿轻轻皱眉:“我不成家。”
“沈闻歌就不错,你还记得他吗?”
“记不得。”
“他刚才打电话说要过来看我,正好你们能见上一面。”
谢屿当然知道沈闻歌,这人在虽然不怎么在京城,但是一直都能听到有人在提到沈闻歌。
在人们口中俨然两个极端,有人说他功利心重,是个十足的笑面虎;有人说他是个好心肠,没有什么架子。
谢屿低着头,乌发柔软地垂着,剥了一个橘子,细致耐心地剔除了橘子上的脉络,递到老人手中。
剥完,病房的门被人轻轻打开了。
沈闻歌只身前来,两只手都提着新鲜的水果和补品,护工上前接过。
“闻歌来了。”老人今日的精神不错,示意护工扶着自己起来,垫了软枕靠着。
“这是小屿。”
沈闻歌眼尾勾着淡淡的笑意,看向谢屿:“我当然记得。”
“沈先生。”谢屿微微颔首。
沈闻歌的身高和谢屿不相上下,可气质截然相反。谢屿冷情冷意,沈闻歌则是天生带笑的温煦。
“叫得生分了。”沈闻歌伸出一只手,不知想起来什么笑道:“小时候我们是见过面的,当时你还小,吵着要做我的新娘子不是,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应该忘记了吧。”
“不值得记忆的东西就不记了。”谢屿对沈闻歌那种逢人便笑的熟稔有些排斥,冷淡地耷着眼帘:“如果确实有这样的事情,小时候,意识蒙昧,这种乱说的话自然也是玩笑。”
“害羞?”被拒绝了握手,沈闻歌也不觉得尴尬,从容地放下手。
谢屿的音质极冷,宛如覆在梅枝上的霜雪:“我和沈先生素不相识。”
“以后总会相识的。”老人只感觉沈闻歌和谢屿哪里都般配,谢屿从小性子冷,沈闻歌都是个处事滴水不漏的,两人家世也配得上,怎么看都是一桩难得的好事。
“我有点困了,你们年轻人到外面喝喝咖啡,散散步吧。”
“我在这里照顾您。”
谢屿婉拒了老人的有心撮合,沈闻歌和他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走到一起的。
“有护工,用不着你。”老人赌气地侧过身子。
关上病房的门,谢屿一言不发地看向日光下,粼粼的水光。
“小屿,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沈闻歌学着谢屿,站在玻璃窗前。
“我当然知道你心有所属,那孩子叫岁星吗?”
“装不下去了?”谢屿面无表情地开口,讥嘲着男人。
沈闻歌脾气还不错,并不生气:“这是什么话,你和他的事情,不是人尽皆知了吗?”
“我又没有窥伺隐私的爱好,只是谁都要提上一句,自然能够传到我耳中。”
“那又如何?”谢屿的神情冷下去,染上几分不耐,看沈闻歌的视线带上隐晦的惊怒。
好像是初有獠牙的狼面对更年长者的忌惮。”别担心,我又没有夺人所好的习惯,你喜欢他是你的事,我不干涉你。“
沈闻歌的眼眸在阳光下,呈现出浅浅的灰色,像是覆上了一层薄膜。
他眼中映着秀气的远山和环抱起来的湖,谢屿看向沈闻歌的侧脸:“嗯。”
“但是爷爷看上去有心撮合我们。”沈闻歌状似苦恼地叹了口气。
谢屿的薄唇抿成一条线:“不会得逞。”
“老人家失望的话,会不会不好,我倒是无所谓,只是老人一声顺风顺水,在孙子的亲事上不顺心,我是觉得不好。”
“协议婚姻也没什么,你可以圈养你的小金丝雀,我平日里也要走生意,不会干涉你们。”
沈闻歌大度包容地说,唇边带着愉悦的笑容。
医院内部的设施很完整,有休息区,甚至还有室内的花园。
谢屿转身前往休息区,掷下一句话:“我会结婚,但是不会是你。”
“你到底什么目的,沈先生,你并不像是那种会舍己为人的大慈善家。”
沈闻歌慢条斯理紧随在其后,无辜道:“我能有什么企图,你是有天赋,什么都能够轻而易举得到,但是你有的我也不缺不是吗?”
中指上戴着一枚银戒指,松了松领带,懒散地勾着笑。
“我只是在无聊,什么得到了以后,就会想要乐子,取乐的方式或者对象是谁无所谓。”沈闻歌坦言,又想起什么似的,低着头笑了笑:“刚才我在车里看到了。”
谢屿发现身旁的人其实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如果是在古代,是帝王的话,大概是烽火戏诸侯的昏君,如果是臣子,那大概就是指鹿为马的奸臣。
即便如此,沈闻歌的话依旧让他神经紧绷。
“我在车里,看到了你和你的宝贝金丝雀。”
沈闻歌浅灰的眼睛某些角度下好像是某种蛇类的竖瞳,语气不带一丝暧昧,说出的话却分明轻佻。
“很漂亮的小雀儿,适合用漂亮的鸟笼捉住了,小脚拴着银链子,就只能一个人听着娇气的吟唱。”
沈闻歌想起来,当时他坐在车里看到的场景,就忍不住雀跃地扬起嘴角。
“可惜我不想和谁分享。”谢屿礼貌地道,直直对上沈闻歌的眼睛,不带有一丝感情。
“那就再看看吧。”沈闻歌微微一笑。
“总之我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好人,得到什么都是靠自己不是吗?”
“是的。”谢屿垂下眼,跟着笑了一下。
“但是我的就是我的。”
在休息区坐了一会,谢屿和沈闻歌回到病房,老人转过身子,看到两个人后。
“这么快就说好了?”
“小屿,你觉得闻歌怎么样?”
“爷爷,我现在没有成家立业的打算,而且您的病会好起来的。”
“我都可以的。要是小屿同意,沈家立马可以风风光光地办一场婚礼。只是呢,小屿心有所属,我又不好横刀夺爱是不是。”沈闻歌给老人倒了一杯水,耐心地喂老人。
“你出来一下,沈先生。”谢屿的唇角微微下压,冷声将沈闻言叫了出来。
“你明知道爷爷现在生病,受不得刺激。”
沈闻歌噙着笑意看着比自己小了七岁的谢屿,靠着冰冷的墙面,并不觉得局部,反而压低了声音:“那又怎么样?”
“共享很好,不是吗?”
“结婚也没有什么不好,更何况,我最多只是讨了一点点好处不是吗?老人开心,说不定直接痊愈,两全其美的事情不是吗?”
“沈闻歌!”——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两小时,盗文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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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脚踝怎么那么细
“那是人,不是一个好看的物件,你感兴趣,就要共享,不喜欢,就像丢垃圾一样舍弃掉。”
谢屿喉间溢出的声音了冷若冰霜。
沈闻歌朝向谢屿勾了勾唇,边笑边道:“不是物件不物件的问题,我是把他当人看的,只是用小雀儿类比。”
“小屿,你看上去这么端庄正直,你敢保证自己在某些时刻,就没有起过这些心思吗?”
沈闻歌的声音压得低低地,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根糖,慢条斯理剥了糖衣,塞入口腔中。
没有起过?
当然不是。
每次清晨在系皮带的时候,总会想到那一截被拴着的手臂,和嫩粉的指尖。
每一次看到岁星和其他人站在一起,嫉妒如同疯狂滋生的荆棘一样,密密匝匝将心脏捆束得严严实实,可是还是要控制住那些隐秘的想法。
谢屿每一帧的细微神情,都没有逃过沈闻歌的观察,他低眉看着谢屿紧锁的眉头,含糊道:“是吧,人都会如此。”
“不要总是拿圣人的道德标准来约束自己,伪装着累,対自己也不够负责。”
“但是因为一己之私就要将玫瑰私有,対玫瑰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残忍。”谢屿眼眸中划过一丝迷茫困惑。
“可是玫瑰在野外要受尽风霜,路过的行人总想采撷一朵。只有自己庭院里栽种的玫瑰,才是自己的玫瑰。”
沈闻歌慢慢挑明,声音残忍地揭穿一切:“当你习惯用伪君子的皮穿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会自以为是君子,殊不知皮下的心脏早就黑透了。”
谢屿対上沈闻歌浅灰色的眼眸,近距离看,能够清晰地看到猛一下收缩的瞳仁,像是蛇类的眼睛一样。
“我知道。”谢屿回了句,対沈闻歌的戒备没有消除。
沈闻歌摊开手心,赫然是一枚包裹着粉红色糖衣的棒棒糖,眼睛漾开浅浅碎光:“吃糖吗?”
“不吃。”谢屿从小到大都不喜甜食,淡淡地道了谢。
“我吃糖是为了戒烟,我希望我以后的伴侣可以不用闻到烟的味道,熏人。”沈闻歌自顾自地说,笑容像是更真诚了几分。
“当然了,你要是有结婚的想法,我随时奉陪,婚后各不相干。”
*
岁星两条小细腿紧紧并紧,看着司机东拐西拐回到了居住的别墅区。
“等等,停一下车。”岁星猛然叫停了司机继续往里开的动作。
司机闻言把车子停靠在路边树荫下,岁星打开车门一路小跑,拦住了来人。
少年鸭舌帽压得低低的,帽檐遮着一双眼,被拦后抬起头,看到岁星后,双眸倏然变亮。
“哥哥!”
时厌的目光看到岁星身后的车,撩开短袖薄薄的下摆,劲瘦的腰肢有着流畅却不腻的腹肌线条,再往下,则是被挂起来的平安符。
“平安符我随身带着呢,另一块给姥姥的,也藏在了姥姥的枕头套下。”
时厌说话的时候不经意间会露出尖尖的小虎牙,他神态自若地说:“姥姥这几天精神好一些了,她看到平安符后很开心。”
“病情稳定下来了?”岁星看时厌难得愉悦的神情忍不住很开心地弯了一下眼睛。
“暂时是稳定下来了,但是医生说情况还是不够乐观。”
“我和姥姥说了平安符是一位漂亮哥哥千里迢迢、费了很大功夫才求出来的。”
时厌学着那天游乐场、独角兽的旋转木马上,小孩子说话的语气,叫岁星漂亮哥哥。
“姥姥很欣慰,她觉得像我这样的人,能有人惦记着很不容易,感动得几乎落泪了。”
“喜欢你的人应该很多吧。”
岁星认真地打量着时厌的脸庞,偏冷感的线条,怎么看都是人群中一眼能够看到的存在,红的嘴唇,挺的鼻梁,不笑时略有颓丧,笑起来又春光盈盈。
时厌思索了一下,笃定地摇了摇头:“没有人喜欢我。”
“可能有人,只是你没有在乎。”
拥有外貌优势的人,在事情上总体会稍微优越一些。岁星终于反应过来,下车的目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
岁星按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多接近十二点,快到午饭的时间。
时厌说话的神情有几分乖觉,懒懒地回答:“当然是兼职了,来给小孩做家教。”
岁星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时厌是今年的理科状元,大概是那张脸太有欺骗性,总会让岁星忘记时厌本身的学习能力很强。
“那白天给小孩子补课,晚上去萤,时间周转得开吗?好像休息的时间也没有了。”
“小孩子的课一天两节,上午上一下就没什么事了。下午可以补一下睡眠,而且哥哥,我成年了,体力很好,精力旺盛,就算浅浅透支一下也没什么大问题。”
时厌摘下帽子,盖在岁星头上,看着岁星的眼睛,唇角微扬。
“其实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是因为,我想要和哥哥更近一些,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想要接近哥哥。从踏入这片土地起,就好像半只脚已经踩进了哥哥的心房。”
司机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的两个人,鸣笛两声。
岁星回过眸看了一眼,本想要邀请时厌到家中用餐,但他的情况和时厌相比好不了多少。
“司机在催了,我得走了时厌。”
岁星将帽子归还给时厌,为了不看到小狗失落的神态,他脑一热,小声承诺:“要是明天没有事的话,我们还在这里见面。”
抿了抿唇,望向时厌的双眼。
每一次看都还是会被吸入,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好像叛逆桀骜背后,是无穷无尽的伤口。
一个人的时候,伤口溃烂都不会搭理。但是有人管的时候,狗狗会舔舐着伤口。
车子开出去很远一段距离,岁星从车坐上回过头,仍旧能够看到站在原地的时厌。
大片的蔷薇花墙垂下的粉色花雾,一点点将时厌掩埋起来,直到再也看不见。
“您和少爷是朋友关系吗?”司机看到岁星的动作后出声询问,看样子拥有着美貌脸蛋的少年,远远要比想象之中的还要招人喜欢。
“差不多算是。”
“但是我看到少爷在亲吻您,这也是朋友之间会做的事情吗?”
岁星没想到司机会这么说话,羞赧地蜷缩着手指,脸颊一粉,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才好。
“少爷很单纯,対我们这些人也很好,要是您和他在交往的话,希望您也能够坦诚地対待他。”司机停靠在别墅门口,给岁星开了车门。
“谢屿就这么好?感觉你们所有人都在夸。”
岁星看着司机关上车门,禁不住看了司机一眼。
“很好,很小的事情也会道歉,能够记得所有人的名字,总之服务过的雇主很多,少爷是少有的把我们当人看的。”说起谢屿,司机的面庞上有些绯色,摸了摸后脑勺。
司机开着车离开之后,岁星收到了一个神秘的包裹。回到房间里,岁星翻箱倒柜找了一阵,终于从一个收纳箱里摸出来一把剪刀。
拆开包裹后,里面是两张演唱会的门票,地址正是在榕城,时间就在一周后。门票的位置在前排,最接近舞台的地方。
岁星并没有狂热喜欢过谁,対看演唱会的热情也不高,唯一比较吸引他的一点是,温泉和海边。
剧情的主要发生点是在京城,绝大部分剧情点都是围绕着京城展开的,很少会有京城以外的地图。如果不是这次陆明宴提起来,岁星甚至会以为这世界只有一个A市。
外面一票难求的演唱会门票,岁星正忧愁着该怎么样和谢屿提出来。
一同旅游,一起看演唱会,显然是很会增加好感度的事情。
可是谢屿的爷爷在重病,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接受请求的样子。无奈之下,岁星只好暂时将两张演唱会门票压在桌子上的一本书下。
人在闲暇之余,会很容易胡思乱想。
露台上的采光很好,放着一个很漂亮的秋千吊篮,秋千绳上缠绕着纤细的灯带和小花。燥热的风吹拂在岁星的脸颊上,他浑然不觉,慢吞吞地坐了起来,想起来不対劲的地方。
从一开始到现在,陆明宴好像一直都在努力撮合他和谢屿,好像一定要看到自己和谢屿在一起才罢休。就算是很为好友的恋情着想,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岁阙一来到露台便看到岁星赤.裸的足,伶仃的踝骨,脆弱得像是一捏就碎。
“在午睡还是发呆?”岁阙坐在秋千上。
秋千吊篮的位置足以让两个人一起坐下,只是岁阙一来,略显拥挤。岁星想要下地离开,脚踝别人握住了。
男人的手指很长,轻轻松松就能够圈着岁星的脚踝,一寸寸丈量。
“怎么这么细。”
“有事吗?”岁星不满脚踝被人拿捏,挣扎了几下,得意地赤足踩在男人的黑皮鞋上。
夺目的黑与白让岁阙出神片刻,很快就回过神来。
“晚上带你去看点有意思的,你只需要好好跟紧我们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不爱小谢!!
小谢可是尊重人的好孩子!!
全员单箭头星星(小沈对小谢没得意思!!他就是纯口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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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换成尾巴好不好
浓稠的漆黑夜色,薄雾半开。暗沉天幕上只有零星几颗缭乱的星星,远处渐次升起的灯,犹如浮沉的狐火。
刚入夜,岁星就被楼下的鸣笛声催促了好几次。
岁星深吸一口气,随便找了一件衣服换上。走到庭院中时,岁阙和岁铖早早坐在了车内,连一向散漫的岁阙,都一身正装。
“去哪里?”岁星半垂着乌色的杏眼,小心翼翼地询问。见过时厌和温白鹤水火不容的关系,岁星很担心像他这样的人,也要被两个哥哥针対。
昏黄的车灯照破黑夜,岁星的影子映在车的窗上。密闭的空间内好像无孔不入都是那种诱人的甜香,盖过了车载香水的味道。
岁阙探着身子按开音箱,放着悠缓的音乐,歌手的嗓音糜丽而轻,尾音上扬,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
“大概是一场奇妙的演出。”
“到时候人多眼杂,你最好戴好帽子和口罩。”
岁阙单手扶着安全盘,回过眸唇角翘起一抹笑。说完,猛地踩了一下油门,冲向无边无尽的黑暗里。
到达目的地之后,岁星看清楚了,乌溜溜的眼睛里倒映着斑斓彩光,睫毛上也有了流光溢彩的假象。
怪不得那么多事情都会围绕这里展开,好像从任何地方发散,最后都会交汇于此。
萤。
岁星不知道温白鹤是怎么想的,才会用这样的名字来给一个藏污纳垢的风月场起名。明明美好的一个词,本会令人想到萤火浮动的森林和星星点点的光。
“看傻了?”
岁阙看着岁星微微向后仰着,愣愣出神一般看着庞大的建筑,似是被繁华吸入了灵魂。
“你在以前应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吧。”
“没有,我只是感觉这地方不应该用萤这么字。”岁星秀气的眉毛皱着,有些纠结地说。
“温白鹤很喜欢萤火虫,他花有大价钱买的庄园,其中原因之一就是背靠着的一片森林里,盛夏时分,会有很多的萤火虫。”岁铖解释了一下缘由。
“走吧,哥哥带你见见世面。”
说着,岁阙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个黑色帽子,压压在岁星的头发上,看到岁星遮起来的小半张脸,没头没尾地说:“不用剪头发,长发也挺好的。”
岁星戴上口罩,慢慢跟在两个人身后。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可每一次的到来都会忍不住为里面的大胆心惊肉跳。兔女郎打扮的妖冶女生,以及工整制服,发间插着猫耳朵的。昏暗的光线下,愈发显得墙壁上悬挂的油画尺度很大。
岁阙本来都要走进电梯了,看到岁星的视线后,又回过去,站在他身边解释:“这幅画的内容是金主和金丝雀,你看这里。“
岁阙的手指指着年轻貌美的女人丰腴莹白的手指,“所有的手指上都戴了戒指,唯有象征着婚姻的无名指上没有,所以看出来是金丝雀和金主的戏码,只不过金丝雀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桎梏。”
岁星附和地点点头,没有留意到岁阙暗沉的视线,不是文雅的人,附庸风雅很困难,因此短暂的视线很快就移向别处。
“地下一层是停车场,二层又被称作绝対领域,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不开放。”
骨节分明的手按亮了负二楼的按钮。
电梯开了门的瞬间,岁星不由得怔忪。
浓稠的黑暗中被点点幽绿的光破开,半空中的光一闪一灭呼吸一样,朦胧幽光犹如星河倾覆。
岁星猛然看向身边的岁阙,长发的发尾在脖颈上轻轻扫了一下。
“萤火虫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岁星微微睁圆了眼睛,怪不得名字里会含有萤。
出了电梯以后,越是往深处走,就越是有一种静谧极哀的美感。萤火虫毫无章法地飞着,有几只停落在岁星肩头。
脆弱敏感的小昆虫落在身上的时候一点重量都没有,岁星动也不敢动,怕吓到漂亮的小生灵。”你说的好东西……就是这些萤火虫吗?”岁星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岁阙,眼中漾着的细碎光芒让人想要撞碎得七零八落。
“当然不是这些。”
岁阙的目光落在岁星的肩头,小生灵倏地飞走,他微微一笑:“是因为你太香了吗?连这些小东西也忍不住停靠在你肩上。”
“好像这些年很少会见到萤火虫了。”岁星仰着头,伸出细白的手指,萤火虫顺从地停在指尖上。
“喜欢萤火虫?”
一直保持着缄默的岁铖忽然开口问道。
“喜欢。”
“那就养一森林给你。”
岁星听清楚男人的话之后,摇了摇头:“看看就可以了,还是让它们自由自在生长比较好。”
“你的好心是対所有人发的吗?”岁铖的视线凝在岁星脸上,柔和了一瞬,在岁星的帽子上轻轻碰了碰。
走过了布满萤火虫的部分,再往里走,是幽晦神秘的蔚蓝色,散射的灯光令人仿佛置身于深海。微弱的光,却足以很清晰地看到一切。
人不多,各个都是衣着光鲜、衣冠楚楚的样子。围着透明的玻璃仓往里面窥看。
“你要去看看吗?”岁阙低声哑气,看着不远处被包围起来的人群。
岁星本来兴致缺缺,听到岁阙的话,走上前去围观。
然后眼瞳收缩了一下。
被封闭起来的水箱里面,是一个容貌苍白美艳的人……不,说是人,但是手指间有着薄到透明的蹼。长发逶迤飘在水中,而下半身,赫然是一条硕大粗壮的人鱼尾。
“这世界不是现代背景吗?为什么会有人鱼。”这条漂亮的尾巴冲击得岁星有着发愣。
【仔细看。】
003不动声色地提醒小笨蛋。
岁星重新把视线投向人鱼的尾巴,这时候人鱼居然在水箱中游弋起来。
巨大的力道冲击得水箱啪啪作响,尾巴荡起来高高的水花。
人鱼游行的姿势非常优美,即便如此,岁星还是看到了,人鱼的腰部和尾巴衔接的并不是很自然……好像是人为拼上去的一样。再看向人鱼游行的动作时,脸上的神情,分明是痛苦的。
人鱼覆着一层透明薄膜的手拍打在玻璃上,发出没有意义的呻.吟,那声音鬼魅动人。
所以人鱼是人类制造出来的吗?岁星的大脑几乎要宕机,微微张着水红的唇,目不转睛地看着人鱼的面容。
“人鱼也在看你。”岁阙狭长的眼睛噙着淡淡的笑容,却冷漠地看着几乎整个趴伏在玻璃上的人鱼。
眼睛正在迷恋地看着玻璃仓外的岁星。
“星星太好看了,连这种以美貌著称的生物,都在为你神魂颠倒。”嘴上说着,手却欠欠地在玻璃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不是人鱼。”岁星弱着声音反驳了一句,水中的美貌生物,分明就是人类,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强行改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的确不算人鱼。”
“他为什么有尾巴?”
这种人为制造出来的人鱼,拥有着空洞漂亮的眼睛,紧紧贴在玻璃上,幽蓝色的尾巴上覆着的细小鳞片,散发着点点幽光。
“大概是有钱人的无聊游戏。”
“会选择那些长得漂亮的人类,然后通过人为的手段,改造基因,打造成他们想要的任何物种。”
岁铖似乎很厌恶这种行为,说话的时候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岁星听到后愣愣地看着人鱼:“这条人鱼也是这样吗?一开始是人类……然后被强行嫁接上尾巴。”
岁星听得遍体生寒,砭骨的寒意让他不由得看向更远处,似乎怎么也望不到边,无数如出一辙的玻璃仓。
“対。”岁阙残忍地看着岁星眼中莹莹的眼泪,在幽蓝色的灯光下,好像睫毛上的泪意都有了颜色。
他抚摸着岁星发红的眼尾,温热的指腹揩去那枚滑落的眼泪,抬起了手,欣赏着这滴眼泪。
“其实我觉得,星星来当人鱼才能够真正做到让所有人都疯狂迷恋。”
毕竟传闻中以美貌和声音蛊惑水手的人鱼,只是哼几句调子都能够让他们前赴后继地奔赴深海。
“那,也砍掉星星的腿,换成尾巴好不好?”
岁星避开岁阙还要递过来的手指,往后退了退,直到退无可退,碰到了冰冷的玻璃壁。
疯子。
没想到岁阙也是疯子。
“躲什么,我开个玩笑。”岁阙低着头噗嗤笑出声。
“星星的腿也漂亮,反正我怎么也舍不得。”
浸泡在水中的人鱼忽然激动起来,伸出艳红的舌尖去舔舐冰凉的玻璃,似乎这样就能够触碰到玻璃外的人。
岁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双手撑着玻璃窗,鼻尖红红地问岁铖:“这些……是用来展览,还是贩卖?”
“你想要救下他们吗?”
岁铖看着人鱼的舌尖,眉头拧得更紧了一些。
“这些改良人种花了大价钱,自然不是只供参观,后面不出意外的话,应当还有一个拍卖会。”
“但是我只能够帮助你救下一只,而且救下来也不一定会活下去,你也要救吗?”
这些改良人生活得环境以及设备很难获得,就算花高价钱救下来一只,后续也不一定能活,但是看到岁星快哭出来的可怜样子,岁铖改口道:“后面还有一些其他,选择能救助的一只来救助。”——
作者有话要说:
人傻但圣母。
(但是好乖好乖好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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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怎么……这么娇啊
倾斜的灯光柔美,哪怕可以营造出来一种美好的氛围,岁星只感觉浑身冰冷。
玻璃仓的水箱内甚至铺上了彩色的珊瑚和一些小贝壳,人鱼就在水中焦躁得游来游去。围观的人群无疑让习惯了一个人的人鱼产生了不安。
透过厚厚的玻璃,岁星看清楚了人鱼空洞的眼睛,哀戚动人。
“救出来也会死掉吗?”岁星无意识掐着细白的手指,哪怕痛觉再敏感,在看到眼前的情况下怎么都感觉不到疼痛。
“是的。”
“那为什么还要把他们卖出去?”
“或许是因为在他们的实验室内也存活不了多久,所以在他们快要死去之前尽快捞最后一笔利润。”
岁星听得瞠目结舌,睁大杏眼磕磕巴巴地问:“没有人管这种情况吗?任由这种情况在这里发生?”
“没有人管。”岁铖的黑眸里罕见地流露出来迷茫。
“如果你一定要多管闲事的话,那也要量力而行,掉眼泪除了招惹更多的人之外,毫无解决问题的用处。”
哪怕是昏暗的灯光下,仍旧有不少人着迷地看着岁星。
岁星鼻尖红红,拿手背擦拭了一下眼泪,眼尾被蹭出来一点红。
紧挨着人鱼的玻璃仓里面是有着浅褐色鹿角的少女,女孩的眼睛很有灵气,下半身也成为了鹿身。
“这种改造的人基本不会活过二十岁,寿命很短暂,本来就是透支着生命以这种形态生活着的。”
岁星抿了抿唇,有些难过:“可是她看上去才十几岁。”
岁铖对这种实验看上去很厌恶,一路走来紧紧皱起的眉头从没有舒展开。
玻璃仓内封着一颗小树,还有隐约几只萤火虫。
“是的,很惨,但是我也无能为力。”岁铖的视线落在岁星身上,明明被关起来的那些是改造的人,岁星的不安仿佛被关起来的是他自己。
看向玻璃仓的眼眸里闪烁着盈盈泪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泪水涟涟。
“这些要买的人,知道这些人会寿命很短吗?”岁星歪着头,凑近了玻璃,润粉的指尖点在玻璃上,漂亮少女也学着他的动作歪了歪头,蹄子点在玻璃仓上。
“知道,可是人的欲望很难估量,组成的成分也很复杂,有人会喜欢人,同样会有人喜欢动物,会喜欢物品,这种需求进而转化为眼前的这种生意。”
“这种实验大概好几年前就开始筹备了,直到今年才宣告成功,紧跟着就是在这里展览。”
岁星哼唧两声,没来由的怨气发在了岁铖身上:“但是你来看了,说不定你就是潜在客户。”
“几乎圈子里相识的人基本上都被邀请来了,不来会有很多麻烦。”岁铖对上岁星干净柔软的视线,难得为自己辩解了一下。
“还邀请了我。”岁星别过脸。
越是往里走,就越是胆颤心惊,岁星一路数过来,约有十个左右的玻璃仓,每一个里面都羁押着一种改造出来的人种。
“我总觉得这种实验应该进去的。”岁星对003说,连带着怨起了003。
“来的时候你没有告诉我这些的,这才不是正常的背景。”
【是的。但是抛去剧情而言,这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剧情里没有提及的部分也是这里。】
“可是……”
“岁星。”
男人低磁的声音叫住了他。
“口罩戴好。”
在不知不觉中,口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落下了一根细带。岁铖勾着岁星的口罩戴回他脸上。
“前面就是拍卖会,人多眼杂,不要多言,看就行了。”岁铖牵起岁星的手臂,低低吩咐了一句。
骤然从静谧的幽蓝中被拉到了橘红的灯光之下,岁星轻缓地眨了一下眼,后面的人还在源源不断地往这边来。
紫檀木的桌椅上,摆着四碟精致小巧的中式点心,还有一壶清茶。
岁铖果然拉着岁星做到了最边缘的位置。最前面的是留给那些地位高的,视野佳。
大概是人群中也鹤立鸡群,总之岁星一眼看到了坐在最前面的男人,一身正装,金丝边眼镜,交叠着修长的双腿,正侧着脸,倾听着身边人的话。
桌边那张造型别致精巧的宫灯,在那线条柔和得侧脸上映出来鬼魅的红光。
岁星看到温白鹤时,看到那些人的怨气一瞬间又上升。
是,萤的幕后掌权人不正是温白鹤。
说不定这些实验都是温白鹤做出来的,而且温白鹤的人设不正是杀戮果断的疯子吗?
坐在最前方的人似有所感地回头,看到了那漂亮娇气包藏着怒的眼睛。
悬挂的盏盏红灯之下,灯下人宛如误入的艳鬼,只教人甘愿被他吸干净精气。
温白鹤收回眼,低着眼帘,唇边勾勒着淡淡的微笑,倾听着身边人谄媚讨好的话。
直到有身穿旗袍、身材窈窕的姑娘上前,宣示着拍卖会的开始。
岁星的精神绷紧了,一刻也不敢松懈。
“那些改造出来的人鹿还是人鱼,好像连星星半点漂亮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好好的人弄成这样。我反倒是以为正常的四肢是最好的。”岁阙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又给岁星倒了一杯,推到岁星眼前。
岁星低下头,不和岁阙说话。
“还在生气吗?”
“我刚刚只是在开玩笑,又不会真的想要把你的双腿砍掉,拼一个尾巴出来。”
岁阙抿一小口茶水,润了润嗓子,举手投降:“其实我的意思只是想说,你要比他好看,没有别的意思。”
“那待会你去给他道歉。”岁星平静地看着岁阙俊美的面容,“跟我这么说没什么用。”
“和他啊……”
“好的。”
岁阙比了个了解的手势。
意想之中的热烈氛围并没有出现,台下人男人居多,以及很少部分的女人,只安静地观摩着进度。
“只有那些改造的人吗?还是说,还会有其他的拍卖品?”岁星掩着口小声咨询岁铖。
哪怕是亲兄弟,岁铖看上去要比岁阙可靠得多。就这么短短一天的时间,岁星便倒戈。
“应该只有改造人,重心就是这些。”岁铖沉吟道。
“待会如果叫到了你想要救助的那一个,你大胆叫价就可以了。”
岁星陷入了纠结,如果拯救的话,可能会收获短暂的自由。如果不救,会被其他人留下,不管如何抉择都会里外不是人。
“这是一只容貌上佳、尾巴健康漂亮的人鱼,来自蔚蓝的深海,他很乖顺,而且很爱干净,会忠心于一个主人,永远不会背叛主人。”
“瞎扯。”岁星面无表情,软绵绵地吐字:“人造的人鱼还要打出来好看的旗号。”
秾丽的小脸上,神情怨怒,乌色的眼眸里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旗袍女人。
“好会骂。”岁阙眼睛弯弯,夸了一句。
岁铖则是冷沉着脸:“小心隔墙有耳。想说的话,等离开这里之后,怎么说都没有问题。”
岁星郁闷地看了两个人一眼,很小声很小声地说:“既想要站着把钱赚了,还想要拿着牌坊。”
“这不就是排放成精吗?”
“刚刚看见你一直在看这条人鱼,你要叫价吗?”
已经有人开始加价了,明知道人鱼的寿命很短,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还是执拗地选择成百万的向上加价。
就算现在财富值没有那么低,岁星还是会被这些有钱人的恶毒游戏惊得说不说话来,他摇了摇头:“没有养人鱼的条件,就算救下来,可能会死的更快。”
等叫到那只人鹿的时候,岁星恳求地看向岁铖:“哥哥,我想要她。”
眼睛很有灵气,如果不是改造人的话,那大概是森林里非常活泼可爱的一只小鹿,或者是一位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她吗?”岁铖思忖了一下,展品的小册子里,唇角羞涩的弯了起来。
“你想要的话就去。”
岁星慢慢地坐回自己的位置,跟着那些人加价钱。在此起彼伏的声音中,岁星软糯的声音显得格格不入。
哪怕有了岁铖在前面做护盾,岁星加起价来还是不如其他人那么爽快。
“两亿。”
懒散的语气,落下后就没有人再往上叫价钱。岁星惊讶地看着温白鹤。
像他这样修佛的人,不是应该先存慈悲吗?而且,温白鹤不是喜欢谢屿吗?难道因为听说了沈闻歌会和谢屿结婚就自暴自弃吗?
岁星咬唇,留下淡淡白线。
后面的那些,岁星再也没有心情看下去,那些加价的声音好像都在刺着岁星的心脏。
“我想离开一下。”岁星狼狈地擦了一下眼泪,带着细软哭腔。
“……去吧。”
岁星离开现场,半蹲在隐秘角落。
“在这里偷偷抹眼泪吗?”
温白鹤看着缩成一团的岁星,推了推眼镜。
岁星听到男人辨识度极高的声音后,站了起来,不知道哪来一股勇气,将男人按在墙上。
微微仰着白皙的下巴和男人对视:“你还好意思问我吗?”
“你说为什么?”
“你一个始作俑者还好意思在这里装无辜。”
岁星大着胆子,在男人锃亮的皮鞋上狠狠踩了一脚,留下一个灰色的印子。
温白鹤被踩了也不生气,只是眸色忽然间就晦暗下来,似笑而非地靠着墙:“我怎么就是始作俑者了?还是说你在生气刚刚我拿下了那只人鹿?”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种生意?赚这样的钱你心里安宁吗?”岁星越说越生气,又狠狠地在男人的另一只皮鞋上踩了一脚。
“行了,别踩。”温白鹤的声音有些低哑,望着岁星的眼睛带了点逗弄:“踩鞋子干什么,想报复我的话,往别的地方踩,脱了鞋,哪里都可以给你踩。”
温白鹤很有艺术美感的手,指着自己的脸,手臂,还有腹部……沉沉地笑了。
岁星没有听出来温白鹤的话中之意,他只觉得是在转移话题,便学着谢屿惯有的冷淡表情,板着小脸:“别转移话题,回答我,为什么要在地下做这种生意?你就不觉得自己心思很歹毒吗?”
“什么生意?你是说那些改造的人吗?”温白鹤定定地看着岁星,但是态度含糊,模棱两可,既没有反驳也没有澄清。
“对。”
“说是喜欢鹿和鱼,本质上还是喜欢人类的面容,要是真的喜欢鹿和鱼,为什么不能去动物园里看小鹿,或者饲养一些鱼类?”
十个玻璃仓,无论是人鱼,还是人鹿,或者是有着毛茸茸尾巴的半猫,无一例外是有着漂亮面容的人。
岁星眼睛直勾勾看着温白鹤,试图从中看出来愧疚的情绪,可是没有。
“谁和你说这些人是我弄的?”温白鹤嗤笑,那双不沾春水的玉骨手指摩擦着岁星的脸颊,玉扳指的冰冷贴在岁星的脸上,冷得岁星小幅度地颤着,几乎不能稳住身体。
“不是你吗?可是这是在你的地盘,除了你还会是谁?”岁星滞了一下,疑惑地看着男人秀美的面容。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吗?”
“那些畸形的审美,你觉得我会是这样吗?”
温白鹤抚摸的力度加重了一些,细密的触感犹如密密麻麻的潮水,打湿得岁星不住颤栗。
会,为什么不会。
那可是传闻中最疯批的攻一,能做出什么事岁星都觉得是在人设范围内。
岁星垂下眼不语,温白鹤松开岁星,温和的笑容,却因为半边脸藏匿在光影下的原因,显得像是地狱中的玉相。
这种态度似乎就是在印证温白鹤的想法。
温白鹤摘下眼镜,困倦地转了转眼珠,唇边却淡淡笑着,不否认岁星的观点:“你想得对,我就是变态,你这么想也不错。”
“你还好意思吗?”
岁星颤颤伸出手,用了最大的力气,在男人的侧脸山扇了一下,柔嫩的掌心也跟着变红,岁星噙着眼泪泪汪汪地看着温白鹤被打得偏向一边的脸,声音稍微放大了一些:“我、我要告你干坏事。”
温白鹤是皮肤白,岁星看上去像是没什么攻击力的纯白羔羊,可在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之后,半边脸上顿时留下一个很深的巴掌印。
可岁星又哭得小幅度颤抖,打人的好像比被打得好要惨。
“怎么……这么娇啊。”温白鹤长长地喟叹一句。
“我说,我确实变态,不然怎么会被你勾得找不到北,你以为我在承认那些事吗?”
“想告我,也可以,你去试试,看能不能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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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你就不能有点自保能力啊
远离拍卖场的地方,罕有人至,偶尔漏进来一两只绿色的萤火。
温白鹤从西装的口袋里摸出来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你要试试吗?”
“看看是不是我……打赌怎么样?”
“什么赌?”岁星狐疑地看着男人手中亮起的手机屏幕。
“如果是我做的呢,那就乖乖认栽,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温白鹤摇了摇手机,笑容徒然变得更深,逼近了岁星,男人身上带有淡淡的香。近在咫尺的笑,让岁星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
“但是如果不是我做的话,你乖乖听我的话,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我不和你打赌。”
“我只是在怀疑而已,并不是坐实了就是你。”
岁星避开温白鹤幽深的目光,气势一点点弱了下来,完全没有刚开始打人的那会儿的来势汹汹。
“你是记事以来第一次打我的人。”温白鹤的右半张脸上,通红的巴掌印,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散。
“打你就打你了,你还凶我威胁我来着,再说了……就算这事并不是你做的,你就没有过错吗?为什么要提供一个展览的平台?”岁星舔了舔唇,像是得到了辩驳的点,再看向温白鹤的视线又有了底气。
“是,打我可以。”温白鹤看着岁星舔着唇,那么粉的一小节舌尖,柔软得要命。好像那个小小的唇珠,也应该被拿来细细嘬吻。
“我也没说你不可以打我,但是不觉得你有点太耍赖了吗?什么好事都让你做尽了,先入为主地认为这种实验是我做的,又是踩又是扇的,问题解决了吗?”
岁星耷拉着脑袋,蔫头蔫脑地晃了晃:“没有。”
温白鹤一伸手,将岁星扯回到身边,微微一笑:“我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一边打人一边泪汪汪的哭,好像是我的脸在打你的手心一样。”
“你不是讨厌我吗?”岁星记得清楚男人曾经说过的话,眼下的姿势好像又过于亲密了一些。
笔直的长腿卡着岁星的一条腿,岁星动弹不得,只好死死抓着温白鹤的领带。
“是讨厌极了。”
温白鹤凝着岁星瓷白的小脸。
讨厌每一晚上都会梦到的卷着血的吻,讨厌滥发善心,讨厌心软成病的圣母。
“哼,那正好,我也讨厌你。”岁星哼了一声,这种类型的男人,是他最不擅长交际的,好像再怎么提高警惕,在他面前都是徒劳无功。
任何生出的小心思都会被毫不留情的捻灭。
“不赌吗?”温白鹤把手机装回去,空出来的一只手搂着岁星的腰。
“那你说说,刚才陷害我的事怎么论?还有我的皮鞋,我挨得这一巴掌,都没有算。”
“那你又为什么提供改造人的展台?那些玻璃仓是怎么回事,你敢说不是你弄的吗?我也想听你解释一下。”岁星凶巴巴地扯了一下温白鹤的领带,微微用了力,令温白鹤不得不略低头。
本就偏软的声线就算说一些威胁的话,也没有什么该有的气势,温白鹤慢条斯理地凝视着岁星:“你这是在牵狗吗?还是说打算勒死我。”
“你就是狗。”岁星松开温白鹤的领带,没有褶皱的领带在经过他那么一弄,有了细微的乱纹。
“那些实验不是我做的,至于展览的事,我完全没有印象,不知道是什么就有了这些展台,你以为的玻璃仓,也不是我做的。”温白鹤揉了揉眉心,他象征性地解释了一下,要不是……
要不是面前的岁星泪涔涔的样子太可怜,他才懒得说那么多话。
“不是你吗?”岁星看向温白鹤的视线带上了点困惑。
“不是。”
“我就算要玩这种,那也要把猫尾巴弄到你身上,没必要搞这种畸形审美,偶尔一次两次的角色扮演就算了,真要是为了自己的审美就专门圈养些人搞这种视线着实没必要。”
温白鹤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领带,重新将领带弄平整,可有些褶皱怎么也抚平不了。
“哦……真的假的?”岁星还是不太能够猜想出来,到底什么样的人才会背地里做这种惨无人道、有悖人伦的实验。
温白鹤在剧情里是有前科的,毕竟有几次的羞耻扮演就是他的手笔。说不定的确有些别的癖好。
“还是不信吗?”温白鹤作势要再次打电话,手被岁星拉住了。
“我不是不信……”
“我真的对这件事没有印象,平日里我基本不会再这里,也是最近才知道负二楼有这么个遗漏的地方。”
虽说温白鹤平时说话七分假三分真,但是对于这件事,确实没有一点印象。若不是接到了那人的电话,他甚至不会踏足这个地方。
眼神做不得假,温白鹤的眼眸里映着小小的岁星。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岁星揪着温白鹤的领带,不满地小幅度晃了晃。
“直视我。”
“我看了。”
温白鹤略一低头,深深地直视着岁星的眼睛,睫毛被濡湿的眼泪黏连成簇状,眼睛里氤氲着薄薄的水光,才哭过不久,连眼睑下都有微微的红。
但眼睛太纯粹,什么复杂的情绪都找不出来,让温白鹤想到了以前去过的地方,从雪山上流下来的水汇集成的湖泊就是这样的,干净得能把天空都印下来。
“记忆里没有这一部分,我也尝试过回忆相关内容,但是怎么样都想不起来。”
“本以为是谁对我动了手脚,仔细想想,世界哪有这么魔幻,应该是太忙所以忘记了。”温白鹤舍得放开岁星的腿。
岁星离了自由,也随之松开了一直抓着不放的领带。
“他说的话保真吗?”岁星并不擅长察言观色,像温白鹤这样善于伪装的人,如果真的想要伪装起来的话,他连真话假话都分不清楚。
温白鹤见人说的话,只是他想让你听到的内容。
求助系统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在你之前,他们是纸片人,世界按照剧情运行,和没有独立自主能力的傀儡差不多。】
003给出了肯定答案,但是这世界给它一个系统也整得无措。
【你是独一无二的花。】
岁星若有所思地颔首,难怪岁铖眼中露出了迷茫,原来对这种事是真的没有印象。再回忆起那些旁观者,好像的确过于呆滞了些。
“那,幕后操控者是谁?”
“我说的是制造这些人的主导者。”岁星反应再迟钝,也能够反应过来这种大型生物实验,单独一个人根本完不成。
温白鹤脸颊上的红印慢慢褪去,他抚摸着手上的戒,和岁星谈条件:“想要换取信息的话,你打算用什么来换?”
“能做得起这种实验的,总归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人,说不定我把他说出来,被报复的对象就成了我。”
“我不知道用什么来换。”岁星粉白的脸蛋上浮现出羞赧,和身价千亿的温白鹤来说,他好像就像是大象眼前的一只蝼蚁,平平无奇,而且还很好拿捏。
不久前,温白鹤明确地表现出来了对他的厌恶。
“我拿钱来换取你的信息怎么样。”岁星咬了咬唇,心里却不抱什么希望。对于温白鹤来说,钱可能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岁星不认为自己的那些微不足道的财富可以换来温白鹤的信息。
“我可以告诉你一条谢屿的信息。”
岁星边说边偷偷打量温白鹤的神情,都小屿的叫了,肯定是因为暗恋成疾才会如此亲昵。
“可以,你能给我多少钱呢?”温白鹤站得挺拔笔直,哪怕那张能够用好看来形容的脸蛋,却也有了压迫感。
“三十万?”岁星说了一个虚假的数字,反正003一开始给的财富值就是三十万,这么说算不得骗人的。
“三十万。”温白鹤有些头疼,单手揉揉太阳穴,长时间的睡眠不足,导致他眉宇间总有挥之不散的倦意。
“我一个小时能赚的数是八位数。”
“嫌少吗?”岁星感觉有被羞辱到,潋着水光的眼睛瞪了他一眼。
“你别这么看我。”温白鹤罕见的生出来细微的脾气,在岁星的脸上停了停。
“这个实验室背后的操纵者很多。确切的来说是由五个人组成的团伙,都是有面子的人物。”
温白鹤从光影中走出来,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岁星清了清嗓子,咬字清晰,确保他能够听清楚所说的话。
“谢屿喜欢玫瑰,下次来见他的话可以送一些玫瑰,说不定就会看你一眼。”
意料之中欣喜若狂的情态并没有出现,温白鹤只是淡淡地说:“我给你一百万,你踩我一下怎么样?”
温白鹤看着岁星不小心露在外面的一截脚踝,纤细莹白,似乎很适合戴些什么。
“温白鹤,你有病。”岁星气得转身欲走,被温白鹤反手扣住了,男人凑在岁星小巧的耳边,“不想救他们了?”
岁星脚步一停。
“我不值得你这么骗的。”他真的,非常容易相信谁。如果被骗的话,他会很难过。
“不骗你。”
“我只是希望你,别总是哭,哭是发泄的途径,但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温白鹤现在很有做些什么的欲望,但是人多眼杂,他生生忍住了这种没来由的感觉。
“我不是爱哭,这个没办法控制的。”岁星语气有些无奈,泪失禁体质是这样的,有些情绪波动就会不由自主的哭,哪怕本身并没有那么委屈或者难过。
温白鹤说:“泪失禁吗?”
“嗯。”
温白鹤摘下来一枚手上的戒指,捏着岁星的一根手指,套了上去。岁星的手指要比温白鹤的稍微细上一点,因此戴上去会有一点松。好像是小孩在偷穿大人衣服那样不合身。
“那也努力控制一下眼泪,可以攒着在某些地方畅快地流,怎么落泪都没人管。”
戒指是白玉的,粗看古朴,在细看上面有着细细的纹路,岁星仔细看了看,发现那么窄小的指环上,竟然雕刻着许多的小佛像。
“要是能控制得了就好了。”
“那些改造人我都买下来了,想要一锅端掉始作俑者吗?”
岁星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拿一个吻来兑换,我帮你解决一下你的圣母心,你解决一下我,很公平,而且这里很隐秘,就算你嘴巴被亲肿都不会有人知道是谁。”
“要是不亲呢?”
“我不喜欢亏本。”
岁星犹豫着靠近温白鹤,在温白鹤的眼睫上碰了碰,小声地说:“亲好了,别忘了你说的话。”
温白鹤看了一眼角落里亮起的细小红灯,把岁星按进监控盲区,紧跟着吻了上去。
脑子里想的却是那天,被时厌吻得眼眸垂泪,要哭不哭的样子,润粉的舌尖,和垂下的手臂,像是被骤雨急,吹落的海棠花枝。
“我要回去了,不然两个哥哥会着急。”岁星擦了擦嘴唇,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温白鹤:“你不要忘了要做的事,你们信佛的人,不就是讲究功德吗?”
“遵命。”温白鹤懒懒地看着岁星离开。
岁星戴上口罩,拍卖会已经进行到了收尾,女主持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回来了。”
“去哪里了,这么久?”
岁星心绪纷乱,只好说:“玩手机呢。”
“手机看得时间长对眼睛不好。”岁铖不太赞同地说。
“那些呢?”
岁星话没有说得明白,但是岁铖听明白了。
“都被温白鹤买下来了。”
“温白鹤一向不近女色,好像是性冷淡异样,这次突然一口气花了高价买了这么多,原来是这个原因。”
岁星松了口气,但又觉得温白鹤不太靠谱。如果温白鹤反水的话,他已经想好了退路,他会告诉谢屿,温白鹤有偷偷亲他。
股票鼎立的情况下,谢屿才能够制衡一下温白鹤。
岁星感觉他有点聪明,沾沾自喜了一下。
“结束了。”岁铖忽然开口。
岁星在这地方待得压抑,早就迫不及待想要离开。没想到被人从身后叫住了。
“你怎么又被人亲了?”
“我刚刚都看到了,他在吃你口水。”
“你就不能稍微有点自保能力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了,夸我夸我
盗版满天飞,所以设了很高的防盗比例OVO
顺便推一下基友梁佛刀的预收《如何饲养一只小龙》
【本太子天下第一可爱受X冷漠寡言高冷攻】
最近龙族最近发生了一件大喜事。
——几百年来族里的唯一幼崽终于成年啦!
肩负着振兴龙族责任的敖钰,尊贵,霸气……且叛逆。
看了人间来的几本话本子,他就偷偷带着龟丞和蚌侍卫上岸,誓要找个温柔小意的凡间对象。
没想到凡间这段时间发展迅速,高楼大厦,钢铁森林什么的惊得小龙瞪大了眼睛。
只是这个天师是怎么回事,居然把尊贵无比的小龙太子当平常妖怪打!
小龙委屈,愤怒,想好好给这天师个教训。
但自己的龙珠却选择了对方。
望着天师冷傲俊朗的脸。
本来还在生气的小龙突然脸红了,这……这种对象吗?好刺激哦。
————
师灵运命犯孤煞,师傅曾亲自批命,他这辈子不会有另一半。
直到他遇见了一只小龙。
【小剧场】
小龙:看在你还挺好看的份上,就赏你当我大老婆吧。
天师:?
随后众人科普半天,终于让这小龙明白:人类都是一夫一妻制的。
小龙:少骗人,我刚破壳那会儿还不是这样的。
天师没说话,但捏碎了一个上好的茶杯。
次日小龙捂着酸痛的腰,终于哭唧唧承认了,再来一个天师这样的老婆,他就搞不定了呜呜呜。
感谢在2022-08-13 10:53:32~2022-08-13 19:32: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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