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在海棠


    今天水逆,一定是这样。


    不然为什么一整天都这么不顺利。


    谢屿说话的语气算不上咄咄逼人,甚至称得上十分平静。在短短的几秒内,岁星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个谎言,他的谎言笨拙得连七岁的孩子都骗不过,念头先被自己否了。


    “不说话吗?还是说在想辩解的话?”


    穿着别人的裤子其实是很正常的事,岁星在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以前,就很有男生缘。偶尔抽查校服的时候,会有好几个人争着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他。


    可能在全员都弯的世界里,连穿别人的裤子都不可以吧。


    “没有想说谎,我是怕你担心。”


    谢屿离得极近,那么近的距离,岁星看到了谢屿眼睛里的自己,小小的,像是被封存在琥珀里。


    “能够被你收留,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可是我好像没有什么能够为你的做的……”


    “他怎么亲你的?伸舌头了吗?”谢屿没有耐心听岁星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话,后者的脑回路永远不能够保持同频。


    岁星想混淆过关的念头只好先放一放,两个人太近了,只要在稍稍微微靠近去一点,就能够亲吻到谢屿的嘴唇。


    另外几个股票能嫉妒得发疯,但他是直男,就算谢屿长得好看也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想法。


    问的问题也好怪异啊。


    岁星摇了摇头:“没有和人亲,是我吃辣吃的了,我不能吃辣,一吃就会嘴巴肿起来的。”


    ——岁星严重怀疑,要是按照黄雯世界的设定,说不定他以后有一天和主角受do了,立马能够被人看不出已经不是童子身了。要不然,怎么被人亲一下就能立马被看出来。


    “伸舌头了吗?有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伸了。”


    “他亲了你多久?一分钟,两分钟……还是更久?”


    “我又不能亲吻的时候看着时间,数一下到底有多久。”岁星被问得晕晕乎乎,强打着精神回应谢屿的话。


    “那就是很久,他亲你的时候是不是有反应?”芝兰玉树的少年气势上很有压迫感,犹如暴风雨前,黑云过境的感觉。


    “我不记得了。”被吻时,口腔又软又麻,腿软得厉害,岁星感觉像是浮在云端,又猛然坠下,回忆起这种感觉,心都是颤的。


    这个姿势很有暧昧感。


    岁星不知怎么,想到了以前的某个午后,几个男生拉着窗帘,在偷偷摸摸观摩的不纯洁影片,留意到岁星打量的视线,刻意避开身影,只为了满足一下岁星过剩的好奇心。


    里面的两位主角,也是这个动作。


    ——一种蓄势待发的,危险性极强的动作。


    “裤子呢?解释一下,你下午都在干什么?”


    谢屿不可自抑地恐慌,回来后到处寻找都没有找到岁星的身影,满脑子都是陆明宴说过的话。


    陆明宴说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错,他的确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如果有一天圈养的夜莺因为失去自由而不愿意歌唱,就算会死在鸟笼里他都不会放归自由。


    岁星似有所感,安抚地摸了摸谢屿的发,软软的,和冷淡的外表不太一样。


    “下午进行了神圣的赚钱工作,晚上做了好人好事,充实圆满的一天。”


    “好人好事?”


    “嗯。”帮攻三送皮带也算好人好事的话。


    “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个的啊,时厌。”岁星怎么想也想不通为什么谢屿一下子就看出来是谁亲的他。


    谢屿从他身上起开,松了松领口,淡声道:“你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做一些无用功,那天巷子里的那条皮带,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去还。”


    岁星一怔,原来是这么猜出来的吗?他的性格就这么好懂?


    “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我可以帮你。”


    “那会打扰到你的吧。”


    “我不想看到你和时厌有过多的接触,你想要向上攀爬的话,可以另择高枝,更容易……而且对方会心甘情愿。”


    身下洁白柔软的大床,在离了一个人之后,变得更加蓬松,岁星又微微坐正了身体,思索谢屿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想攀高枝,是好人好事,我只是单纯地想要物归原主而已,就算不是时厌,是任何无关的路人甲我都会还一下的。”岁星对攀高枝这个说话不是很满意,更何况时厌现在一无所有,像是丧家之犬,又冷又不好接近。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纠结,岁星小小打了个呵欠,皱着眉:“好像有一点困了,我想睡了。”


    生理性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看样子确实困得不行,犹如春睡的海棠。


    谢屿静默良久,半蹲下来,握住了岁星的一只脚踝。


    “你送的那条皮带是我的,送错了……他也收下来了吗?”


    养尊处优、家境优越的小少爷,做起这种活无师自通,轻轻脱掉岁星的鞋子,褪下袜子,足弓漂亮,纤侬合度,足趾尖尖的粉色稚嫩。


    是不是自己的东西,谢屿并不认为会有人认不出来。


    “啊?”岁星心不在焉地看着谢屿,听清楚说的什么后,捂着嘴:“是你的皮带?”


    “对。”


    谢屿承认得坦坦荡荡。”为什么你要把你的皮带系在我的脚踝上?”


    皮带长得大同小异,岁星实在是没有办法分辨出来其中的不同。


    送错皮带时难免的事,岁星更在意为什么谢屿要把皮带系在他的脚踝上。


    “让你长些记性,不要总是去给人当炮灰。”谢屿在岁星的足背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


    “岁星,再一再二不要再三,滥发的好心终将会害了你自己。”


    岁星深以为然。


    如果不是谢屿心善,怎么会被那么多人玩弄于鼓掌间。他自己也会稍稍注意一些。


    “还有。”


    谢屿垂着狭长的眼,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着复杂的情绪。


    他俯身吻了上来,捧着岁星的脸颊。


    岁星迫于惯性地往后倒,后脑勺沾着软被。


    比起那个带着血腥味的吻,谢屿的吻带着十足的耐心,侵入口腔的任何一处,像是一场润物细无声的春雨,要洗涤一切铅尘。


    岁星的嘴唇被细细地舔吻,要覆上旧的痕迹。


    岁星几乎要感觉自己喘不过气了,谢屿才肯放过。


    “前车之鉴,不要再重蹈覆辙。”


    “如果还有第三次的话……”


    “不会有第三次了。”系统的好感度提示音响起,岁星回过神来,连忙做保证。


    “最好没有。”


    谢屿站在门口,回过脸对岁星说,他慢慢摸到了灯的开关,啪嗒一声,亮堂的灯光灭掉,取而代之的是湛蓝色交织着绿色的灯光。


    这是一片星空,璀璨的星星闪烁其中,宛如置身于宇宙星河。


    待谢屿关上门之后,岁星踮着足尖,开了浴室的门。


    蒙蒙的灯光映在镜子里,岁星秾丽的面容像是啖人精血而生的艳鬼狐妖。


    他静静看着自己的脸蛋,叹了口气,掬起一捧清水,泼在脸上,伸着一根手指,在嘴唇上重重擦拭了几下,试图把亲过的痕迹洗掉。


    “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亲一下就被看出来了,难道说谢屿被送到宫斗剧培训过吗?”


    “不然为什么看这个比老嬷嬷看守宫砂还准。”


    【大概是因为真的很像被人狠狠蹂躏过。】


    “?”岁星感觉003说的话不对劲。


    【嘴巴肿了。】


    岁星粉白的小脸一红,恼羞成怒地敷衍:“知道了知道了。”


    【我也看到他吃你口水了。】


    【还伸舌头的那种,我算了下时间,足足两分钟。】


    没完没了了是吧。


    “我洗个澡。”


    岁星调试了一下水温,拿起花洒。


    水汽在玻璃上氤氲出一层白雾,不忘伸出指头,在玻璃上画了一只小乌龟。


    “003,这是你了。”岁星指着小乌龟。


    【……得亏你是攻四,不然你能在花市生一年孩子。】


    过了昨日,正式进入考试周。


    早饭用得简单,三明治和牛奶,吃过饭后便马不停蹄前往学校。


    考试周是学生们最忙的一段时间,图书馆自习室还有一些空教室都很难有位置。


    岁星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学生们像是加了倍速,行动还有说话的语速都快了许多。


    过了这个暑假之后没几个月,谢屿就要沦为众人欺负的小可怜。


    “去图书馆吗?”


    持续性的高温,让岁星刚从车上下来就额头渗出薄汗。


    “去吧。”岁星想说不去,又改口说要去。


    图书馆的位置是提前预约好的,谢屿和岁星一前一后进了图书馆的门。两个人用一张桌子,面对面。


    “看着很勉强的样子。”谢屿的桌面上堆满了书。


    “不会的东西可以问我。”


    他原来也有点近视,鼻梁上挂着一副细边的金丝眼镜,看上去斯文秀气,平日里的疏离感被削减不少。


    “好。”岁星重重地点了点头,小声撒娇:“给我看看你的眼镜嘛,拜托拜托。”


    “……你要是在某些时候也能撒撒娇就好。”谢屿摘下眼镜,递给岁星。


    岁星捏着眼镜的细边,勾在自己耳后,眼镜的度数很低,然而岁星自己又没有近视,戴上去稍稍有些头晕。


    但是戴上眼镜后,有种神奇的感觉,轻微的眩晕感反而让岁星很新鲜,他戴着谢屿的眼镜四处张望,结果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星星:屡教不改!!


    (星星是瞬时记忆,前面记后头忘的那种鱼脑子。)


    推一下预收《所有人都以为我清纯不做作》


    你是身娇体弱的脸盲症患者,


    你的体质格外敏感,


    你的性格温柔纯善,


    你的美貌颠倒众生,


    你的泪腺异常发达。


    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是一本总受文里的万人迷,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衬托万人嫌哥哥变成万人迷的反差感。


    未来重生的哥哥会夺走你的万人迷光环,平日里爱慕你、痴迷你的男人们会把矛头针对向你。不仅如此,你的身份是被抱错的假少爷,荣华富贵都会烟消云散。


    你决定走上自救的道路。


    #


    平日里你看不太上的工具人们并不知道剧情的走向,现在只想千金买你一笑。


    斯文雅致的股票一号日后会为了哥哥倾尽所有,但他现在只是你排不上号的爱慕者。


    他说:你笑一下,临江的那栋别墅归你了。


    于是你顺理成章拥有了自己的房产。


    病娇阴鸷的股票二号日后会为了哥哥无所不用其极,但他现在只是和你说不上一句话的卑微舔狗。


    他说:你理理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于是你顺顺利利冲进了福布斯富豪榜。


    冷淡薄情的股票三号日后会为了哥哥赴汤蹈火,但他现在只是爱你不得的备胎n号。


    他说:你看我一眼,权势财产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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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是个极端自我的绿茶婊,人人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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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我是你的狗


    昨晚强吻过自己的罪魁祸首居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清瘦的高个子少年有种格格不入的疏离,穿着黑色的短袖,压根不在意是否会有过路的人留意到手臂上的伤。


    他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戴着口罩,能遮掩着脸上的大半伤口。其余的,眼角上的淤青还是没有消除。只不过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稍稍挡了下。


    岁星不由自主想到了浑身是血的少年,发着狠要来吻他。尴尬和羞耻之中,夹杂着愧疚,如果不是他执意要去找时厌,估计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更何况,温白鹤说着只是静思,可他分明看到时厌全身没有好肉,狼狈得像是被凌虐过的流浪狗。


    说不定昨晚他仓皇离开之后,时厌会被打得更惨。


    至于更多的,为什么时厌会来到图书馆?学习么?


    戴上眼镜后的轻微眩晕感让岁星略感不适,摘下眼镜,悄悄放在谢屿的眼前。


    谢屿学习时很安静,手机关了静音,找了支笔,低眼专心看着书。很清晰地能够看到半垂着的浓密眼睫,图书馆柔和的灯光下,在眼下打下一小片阴翳。


    岁星托着下巴看了一会,只觉得谢屿不愧是会被四个人疯狂痴迷的对象,静x白皙的面容有种沉着理性的美感,像是在子夜里绽放的优昙。


    如果他原本也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恐怕也会为之着迷。


    “怎么了?”


    “没什么。”


    岁星百无聊赖地翻开一页课本,完全没有学习过的专业,每一个字单独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好像是一部天书。


    他看了一眼就轻轻放下书本,时厌找到了一个位置坐下,放下单肩背着的包,从里面拿出来一支笔。


    也不过十八岁的少年,说不定才高考完没多久,就被迫要用单薄的身体撑死一个家。要是没了萤那份工作,说不定连他姥姥每日的住院费都付不起。


    大概是他窥伺的动作太过明目张胆,坐在不远处的时厌若有所感地朝着岁星这边看来。临时避开视线已是来不及。


    目光隔空短促地碰撞了一下,少年的目光含着几分戏谑和惊讶,似乎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岁星,他摘下口罩,不知道是自愈还是涂了药,淤青浅了些,不过在他的冷白肤上,仍旧触目惊心。


    好像完美的美人图,不小心被人踢翻了一罐青色颜料。


    岁星想起来了。


    顶级大学的图书馆对外开放,只要预约,就能够来这里学习。


    哪怕剧情里面再怎么强调时厌多么阴郁不讨喜,是一个怎么的疯子,可在岁星眼里只是一只狗。


    还是受了委屈一声不吭的丧家之犬,暖不热,养不熟,对谁都冷冰冰,好像是和整个世界都不太过得去。


    时厌看着岁星,动了动唇,像在说什么。


    岁星通过唇形,依稀分辨出来那两个字节是什么。


    他说:“公主。”


    说完朝向岁星翘起唇角,露出顽劣的一个笑,有些得意地单挑着一只眉。


    岁星耳尖发热,仓促地拿起一支笔,作势要好好复习。书的难度确实不低,岁星没想着走捷径,威逼利诱系统帮个忙。


    距离考试笼统不过一周多一点的时间,那么多门课,一天复习一门都够呛。


    图书馆的人大多是本校的,安静得连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都清晰。时厌来时只偶尔抬头喝水的人会对手臂上的伤露出疑惑的神情,大多数人都不在乎。


    好在岁星对电子产品的依赖性不重,逐字逐句地看能稍微看懂一点点,然而空空如也的脑袋,完全没有基础,看了几页后岁星就不太看得下去,整本书翻盖过来,准备去搜网课。


    “看不懂吗?”谢屿声音压得很低,小幅度地在岁星面前的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看不懂。”岁星微微仰着,耍赖似的靠着椅背。


    一直感觉到似是有实现放肆地游弋在他身上,那目光不带有狎昵、轻佻,更像是一种大胆的探究。果不其然看到了时厌隔空投过来的眼神。


    岁星对时厌的感情很复杂,比起讨厌,更像是信仰塌陷的诡谲感,一直以来把剧情奉为圭臬,哪怕截至目前的走向都和剧情沾不上边也没有产生多少怀疑。


    被强行扶着腰深吻,无疑是在告诉他,剧情早就偏移了。


    “那为什么平时不好好听课呢?”谢屿放低了声音询问,沿着岁星微微失神的眼回看,看到了不久前把岁星嘴唇吻得微微肿起的罪魁祸首。


    “好看吗?”


    谢屿的音量不大,隔着薄薄的雾气一样,岁星听得不太真切,只是下意识地想要敷衍:“好看。”


    怎么不算好看呢。


    五个股票,就算是岁星自己扮演的哭包攻人设都不算难看,像时厌这种十八.九的少年,在学校时就已经是风云人物。


    那边时厌对上谢屿幽沉平静的目光,不甘落后地挑衅回去。


    这就这时候,罕见地有些这个年龄该有的少年感。


    岁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立刻噤声。


    ——就算现在的剧情走向很奇怪,在系统还没有提示之前,时厌始终是摆在明面上的攻三。


    “喜欢他?还是?”谢屿的神色没有明显的变化,仿佛是真的在认真询问。


    隔着几张桌子,时厌已经扣上了笔帽,桌面上的几张稿纸也被整整齐齐堆成一小叠。莫不关己的旁观者一样觑着两个人。


    岁星摇了摇头:“觉得他很可怜。”


    “但是没有多少情愫,他昨晚亲过我之后我有反击的。”弱着声音为自己找场子。


    “反击?”


    谢屿被气笑了,昨晚他在别墅里等待许久,都没有等到。将自己皮带系在岁星脚踝上,然后丢掉了原来的那根,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到底抱的什么心思。只是在看到熟睡中的岁星,脚踝上束缚着他的皮带,好像一切不安定都有了沉下来的理由。


    小时候很喜欢玩的风筝,无论被放飞得多高多远,只要那条细细的线还在手里,最后终究会回归身边。


    中标停在十二点的时候,他关掉了所有的灯,诱导岁星回来。但在按下灯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岁星被亲吻过度的嘴唇,和惊慌失措的表情。


    “你的反击是指再回吻回去吗?”桌面下,搁置在腿上的手,悄悄攥紧了,哪怕竭力保持镇定,也忍不住回去联想岁星被吻得泪涔涔,几乎站不稳的场面。


    岁星像是听到了什么胡言乱语,他失色:“怎么可能,我给了他一巴掌,感觉挺疼的。”


    顺便不忘记献上自己的忠诚:“之所以会去送东西,是因为怜悯,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想到了曾经救助过的狗狗。”


    掺着半真半假的话,岁星感觉他是有点骗人天赋在身上的。


    曾经救助过的那只狗,确实很凶。岁星又怕又想靠近,但是那只狗怎么都不肯给他摸一下,只是后面见到他的时候会摇尾巴。


    “是吗?”谢屿收紧的手又放开,并没有因为岁星的表态有所缓和,没什么温度地收回视线。


    岁星总是这样,好像什么都不懂,看上去乖,实际上对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也完全意识不到自己那张脸多招人,多少豺狼都想叼一块肉过去。


    “你在说谁是狗?”


    所谈及话题的中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把塞在桌子下的椅子轻轻拖了出来,坐在谢屿身边。


    黑暗里的生物总是在无时无刻滋生出阴暗负面的元素,在光芒下也有种游离在外的感觉。像是在撒阳光时,偏偏打了把伞。


    时厌就是这样一个人,只单单坐在谢屿身边,什么都没做,便让谢屿先皱了眉头。


    岁星怕自己说话的音量打扰着其他备战期末考的学子,在草纸上大大的写了个狗字,塞给时厌。


    不知是谢屿和时厌坐在一起还是时厌带来的压迫感,岁星总感觉这场面有点梦幻。


    白纸黑字,狗字写得歪歪扭扭,不太好看。时厌把那张纸抽过来看了一眼,低着头短促地笑了一下,将那纸也叠成了小方块,丢进口袋里。


    整个图书馆的面积很大,平日里除了本校的学生之外,还会有外面的人来里面学习办公,人来人往,岁星现在觉得时厌可能真的不在意,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充满着暴力的残留物,虽然无损于时厌的容貌,不过在大庭广众下确实尴尬。


    岁星不想让谢屿和时厌有所接触。


    剧情里的攻们和主角受像是化学反应,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方式见面都有可能会产生交集,最后免不了刀枪剑影。


    他大着胆子,在桌面下,去够时厌的脚,在时厌的鞋子上不轻不重地踩了一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小声地说:“我想去厕所。”


    说完便转身离开,时厌起身,唇角下压着跟在岁星身后。


    等远离了学习区,岁星才松了一口气,看向时厌:“我昨晚走了之后,温白鹤有报复你吗?”


    岁星的心提了起来。


    “没有,他不敢碰我。”提起温白鹤,时厌的语气冷淡厌恶。


    “不过你对我的报复挺厉害的。”


    “?是你先亲我的。”岁星悄悄远离时厌,生怕少年再次发疯。


    时厌扯了一下唇角,轻轻笑了一声:“昨晚整夜没睡,梦里都是你,晚上工作迟到估计又得扣工资。”


    岁星对关于金钱的总是敏感:“你又能去工作了吗?”


    “嗯,还是老地方,不过应该不会再有那事了。倒是你,小公主,pua挺厉害。”


    时厌哂笑,附在岁星白皙的耳边,暧''昧又含糊的:“汪汪。”——


    作者有话要说:


    被骂得好惨,


    一整天脑子里什么想不出来。


    推一下朋友的预收:


    书名:《不当废物美人后渣A追悔莫及》


    作者:鸢都:


    简介:


    顶级Alpha陆云离穿书了,成了主角祁希家养的废物美人O。原主明明坐拥商业帝国,手握顶级资源,却A装O,给祁希做舔狗。陆云离冷笑了一声。


    他穿书就要做最靓的崽,泡最野的A。


    陆云离刚想把离婚协议书甩在对方脸上拍拍屁股走人,却是在见到主角祁希后,将离婚协议书飞快的藏在了身后。


    不就是彻夜不回家,心藏白月光。他好帅,他可以!


    祁希平生最讨厌靠脸吃饭的花瓶,尤其是在被人算计娶了个花瓶之后。


    他看着面前的Omega忍不住对其恶语相向:“长得真好看,可惜了我不喜欢废物。”


    陆云离笑了笑。


    巧了,他也不喜欢做废物。


    无数人唾弃陆云离不要脸,另一边星网上陆云离的名字被刷爆


    某帝国皇子:@云离,你上次落在我家的外套什么时候取一下?


    某星际海盗:@云离,你喜欢的荒星老子给你打下来了,你什么时候来见我?


    某顶流爱豆:@云离,呜呜哥哥,我给你写了曲子,我能来你家吗?


    陆云离:正在哄人,没空。


    众吃瓜群众:??????


    这是哪个小妖精爬了大佬的床?!


    祁希心里一直喜欢一个人,就是陆氏财阀的顶级Alpha陆云离。


    陆云离势大,神秘,是无数人追捧的对象。


    祁希惦记了多年,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见到了他。


    宴会厅上,陆云离喝的烂醉,他搂着漂亮的Omega,在桌子底下勾了他:帅哥,你长得真好看,晚上别走好吗?


    祁希第一次知道平日里只会在家撒娇装哭的老婆,在外面竟然玩的这般野。


    散会后,他将人堵在了洗手间。


    祁希按上对方泛红的眼尾:陆云离,你这个模样被多少人看见过?


    陆云离:只有你一个。


    祁希俯身:你今天早上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你说你喜欢我,只爱我一个。


    陆云离:呜呜……别咬,再咬要咬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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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心上菟丝花


    温热黏腻的鼻息洒在岁星脸上,稍纵即逝,被热风吻过一样。


    刚刚……时厌这是附和他的话吗?


    图书馆的男厕干净敞亮,柔和暖黄的灯光在地板上落下光斑。应当是才拖过地不久,地面上留了几个脚印。


    人不多,最后一个人洗完手后离开,便只剩下岁星和时厌两个人。


    岁星并不是真的想上厕所,便歪着头,稍稍偏过脸,要等时厌解决生理需求。


    “别看。”时厌抬起眼,落在岁星面上,只稍稍提醒了一句。


    岁星以为像他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害羞,点了点头,慢慢吞吞背过身子。


    “我不看你。”


    “想看也不是不行……”时厌的指腹抵着薄唇,看到岁星听话的样子,眸子暗了一瞬。


    “怕吓着你。”


    岁星:“?”


    攻三就可以说话这么肆无忌惮吗?


    布料窸窸窣窣了一阵,岁星耐心等了一阵,这才转过身子。少年的审美风格偏向于阴暗颓靡风,穿的衣服也总是偏向于深色。


    岁星回头的时间不巧,正看到时厌低着头在系皮带,那皮带看着眼熟,岁星总算认了出来,不正是送错的那根皮带吗?


    一想到送错皮带的事情岁星就尴尬羞赧,可就算是他不太记得时厌的皮带具体是什么样子,难道时厌自己还不清楚吗?


    现在还系在自己腰上了。


    皮带扣上的清脆响声,时厌撩下短袖的下摆,看到岁星打量的视线后,漫不经心道:“又怎么了?”


    “你知道那皮带是谢屿的吗?”


    岁星微微扬起下巴,靠着墙壁抱着双臂,似是询问又像好奇。


    “不知道。”


    “但是现在知道了。”


    时厌听到岁星提到谢屿,心里不虞,面上半分没有表露出来。


    “你要还回去吗?”时厌的性子不像是会还回去的,不过岁星象征性地问了一下。


    “不还。那皮带早被你的体香浸透了,我猜猜谢屿用他皮带是不是绑你了?手还是……腿?”


    “没有的事!”岁星涨红了脸,他支支吾吾的:“谢屿是正经人,他才不会这样做的。“


    分明是谢屿做的事,岁星自己生出几分羞意,没有注意到时厌眼睛中的戏谑。


    岁星越是羞涩,时厌就愈发咄咄逼人,想看看会不会因为过度害羞就哭出来。


    “哦?他正经,那就是你不正经。”


    “你怎么那么香啊。”


    少年的眼瞳宛如侵染了墨,微微靠近了岁星。时厌的身量在同龄人之间算很高,约莫有一米九,因此倾覆下来的时候,像是一座山。


    “我也正经。”岁星靠着墙,冰凉的瓷砖紧紧贴着后背,凉意刺激着他的神经,令他能够勉强保持镇定。


    “但是我没有见过哪个正经人,会被人要求着脱我的裤子,也没有见过哪个正经人,会和那些人在一起瞎鬼混。”


    时厌面向岁星,低着眼睛去看他。


    “你也认识他们吗?”感觉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在说宋三那些人糟糕。


    也是,反正他没见过那些人,会要求他去脱人家裤子。


    “认识。一群烂人而已。”


    提及这些人的时候,少年看上去厌恶之极,说话的语速也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时厌的气场太强,岁星总感觉手足都被抑制,动弹不得。


    无论是带着伤的唇角,还是道道血线的手腕,都让岁星回忆起那天的吻。


    裹着满满恶意占有欲的吻,卷进来鲜血在他口腔里,有种茹毛饮血的荒唐感,也无比清醒的告诉岁星,哪怕只是未发育起来的攻三,都是他不能够正面迎上的。


    ……送皮带是对的。


    “你姥姥现在的病情还好吗?”岁星干巴巴的找一个话题。


    “癌细胞已经在全身扩散了,医生说活不过今年。”


    时厌抬起眼,伸手在岁星的颊肉上不轻不重的加了一把。提起姥姥,他眼尾浮出的笑弧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情态。


    随即从上而下审视着岁星,语气不咸不淡:“你知道我姥姥?”


    不过得意忘形,忘了这还是在书中的世界,除了温白鹤,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时厌姥姥患癌症的事。


    岁星遍体生寒,呆呆地看着时厌的眼睛。


    像是泅在一汪阳光照不进去的幽潭,呼吸凝滞。


    “谢屿告诉你的吗?”


    时厌嗤笑一声,抬手将岁星没扎进去的一小缕头发别在雪白的耳后。


    “他倒是真的喜欢你,什么都和你说,跟条疯狗似的,那个眼神。”


    “走吧。”


    从卫生间出来,那种幽冷感才慢慢消失,手脚慢慢回暖。岁星迟疑地看着时厌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完全,那些被不知道什么刀具弄出来的伤,看上去狰狞万分。


    “你等一等,你就在那边别动,等一小会儿就可以。无聊的话就先去坐着拿一本书看。”岁星忽然想起来来的路上,似乎看到有药店,就在附近。


    “公主就是麻烦。”


    时厌说着,倒是乖乖站在原地不动了,目送着岁星的身影消失在视野范围。


    岁星才走没多久,时厌便看到一个招人厌的人。


    “他呢?”谢屿来得匆匆,没有客套,直奔主题。


    “和你没什么关系。”


    时厌对谢屿没什么好感,大概是温白鹤如出一辙的虚伪。表面上对谁都和和气气,实际上最是疏离。


    恰好温白鹤已经二十有七,同龄人早就玩得开放,说不定私生子都一堆,但温白鹤硬是一个女人都没有。既然对女人没兴趣,那大概就是喜欢男的。从某种角度来说,时厌感觉温白鹤和谢屿更应该凑成一对。


    谢屿对时厌明显表现出来的排斥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他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语气温和:“岁星粗心,送你的那条皮带大概率是和我的混为一体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再给你送一条新的。”


    “不给。”


    时厌想也没想拒绝,他双手插兜,微微挺直了身子,面无表情地和谢屿对视,指着自己带伤的脸颊:“昨晚才和他亲过,很甜,不过好像没什么接吻经验,亲的时候换气都不会,只能整个人依附在我身上。”


    “不会有的人近水楼台,只能远远看着月亮吧。”


    他说的话刻意往谢屿的敏感点上戳,句句戳心,谢屿原本还算有几分温和有礼的神色冷了下去。


    “时厌,你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吗?别人用过的东西你当成宝贝,和岁星的吻都值得得意洋洋吗?”


    “我闻到那皮带上有香气,你拿来绑他哪里?没想到你们圈子里大名鼎鼎的谢屿也不过如此,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无非也是如此,他们该有的习性你也有。”


    时厌的语气满不在意,带着满满的恶意,完全不在乎谢屿并不好看的脸色。


    很奇怪,谢屿在那些二代圈子里的名声出其的好,在萤里打工时,最常听到的名字无非就是谢屿谢屿谢屿。在他们嘴里,谢屿是山巅雪,是云边月,生得好,家世好,脾气也好。


    令他也不由得对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生出来几分兴趣。那天在巷子里匆匆一眼,只觉得传闻不过如此。大概率是人多少骨子里带着卑贱,得不到的就成了白月光。


    “我说的不对吗?”时厌的脸上带着跃跃欲试,试探性地旁推侧击。


    谢屿不欲多言,眉头皱着要走。


    “这就听不下去了?”


    时厌露出得逞的、孩子气的一个笑,忽略掉眼里的晦暗大概很有少年意气的感觉。


    “慎言。”谢屿面对比自己年龄小一些的,不自觉带着一些年长者的气势。


    “反正你和他也没有什么不是吗?那给我碰碰怎么了?”像是说到了什么兴奋点,时厌罕见地脸上漫上绯色,一瞥眼,正看到岁星拎着一个透明小塑料袋回来。


    塑料袋里有医用纱布,还有认不太清的一些药,边走边不看路,差一点点要撞到过路的人。稳住身形后,那人脸色蓦然羞囧起来。


    岁星一回来就看到谢屿和时厌并肩站着,提着袋子的手指一紧,说实在话,时厌是危险人物,能在他心里排top级别的危险。


    虽说这是强制文的世界,但强制到断手断脚早就成了虐待的范畴。


    谢屿什么时候找来的?岁星满腹疑问,原本轻快的步伐慢上许多。


    “去买药了?”谢屿看到药物都是关于皮外伤的,还有纱布棉签药酒。


    岁星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他指了指时厌:“时厌伤口有点重,我给他擦一擦,不然得发炎了要。”


    “我昨晚才和你说过什么。”


    “不要覆车继轨。”


    太过心软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谢屿没有当着人的面说什么,只是覆在岁星柔嫩肤肉的手用了点力度,按得岁星几乎要哭.喘出来。


    “我怕……我怕他太疼,谢屿。”岁星的手指蜷着,泪意濡湿,勾着袋子要递给时厌。


    同情弱者是岁星一贯的习惯,更何况时厌要独自撑着一个小小的家,要不是他自己财富值都低,指不定要搞个水滴筹。


    “你先放开我,我给他擦一下伤口。”——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喜欢圣母(个人xp),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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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叫你哥哥可以吗?


    休息区有看上去就很舒适的浅绿色沙发,被书架包围着团起来,散射的灯光柔和不刺眼,适合在学习疲惫的时候小憩片刻。


    休息的人不算多,只有几个人,要么抱着电脑,要么垂头翻阅。


    时厌挑了个隐蔽的角落,人高腿长,微微向后闲散靠着,要不是谢屿在寸步不离地跟着,时厌会觉得擦药就是公主的奖励。


    因为岁星不合时宜的话,从进入到休息区到现在,谢屿的神色始终不冷不热。


    药是医生帮忙开的,乱七八糟的,有药粉,有药片,还有药水,碘伏也跟着要了一瓶。


    “昨晚我走之后,他又打你了吗?”


    “没有,他不会动我。”时厌垂下眼,语气生硬,仰着脸和岁星对视:“你在关心我吗?”


    说起来还是第一次被人用同情,以往他一直是老师眼中的刺头,旁人眼中晦气不详的人,不过下流归下流,辱骂归辱骂,怜悯倒是头一次。


    也是。


    他活了十八年倒是没见哪个人胆小得要命还要去伪装反派,最后迢迢过来,只为了送一条皮带。


    岁星矢口否认:“才不是,只是替你尴尬而已,你都受伤了干嘛还要出来抛头露面。”


    “你是说这些伤吗?不偷不抢,不丢人。”


    时厌抬起手,遮着额头,挡着眉骨上的青紫。


    “不是说丢人,我只是觉得……这时候你应该再休养一下。”岁星看他欲盖弥彰的动作孩子气,不由得摆出一副知心大哥哥的姿态。


    说起来,谢屿和时厌也不过是相差了两岁,可是经历截然不同。大概是为了衬托天之骄子和碾落成泥的反差感,十八岁以前的时厌要多惨有多惨。


    “公主居然也会体恤我这种平民百姓吗?哦,也不是,在公主眼里我是狗。”时厌懒散道,阖着眼皮。沉静苍白的面容像是等待神明垂怜的落魄者。


    “我没什么恶意啦。”岁星给自己找补。方才在药店里,由于不清楚时厌具体是什么伤,只能依据岁星的描述开了些药,说了用法。


    他垂着秀美的脖颈,方才谢屿按着的地方有个小小的红痕。开始在塑料袋里翻找,看看应该先拿什么药。


    “当狗也没什么不好,可以被主人抚摸着爱着。”时厌专注地盯着岁星粉润的指尖。


    “就像当公主的狗,能和公主睡一张床,能舔舔公主的嘴唇一样,比当人好多了。”


    时厌想起来小时候,最匮乏的时候,路过的小狗娇气地被主人抱在怀里,穿着漂亮的小衣服,在白雪皑皑的寒天里,似乎那难捱的下雪天都只是娱乐品。


    当时他就穿着单衣想,其实当狗也没什么不好的。人有时候可比狗要惨多了。


    “狗狗没有什么自由,要被链子锁着脖子,想去哪里都不能自由的去。”岁星仗着自己比时厌大上两岁,便开始给时厌讲道理。


    未来叱咤风云,在商界里翻云覆雨的时厌,现在怎么可以会有当小狗的想法。


    岁星忘记了医生说的具体内容,只能硬着头皮靠近时厌。时厌的脸部线条本身就带有攻击性的美,唇角,还有腮帮,以及眉峰上,都有被人重击过的痕迹。但他底子太好,狼狈至此都像是影视剧里,战损过后的美人。


    “手,拿走。”岁星把装着药的袋子放在一旁,右手拿着碘伏,左右拿着医用棉签,作势要给时厌好好上药。


    遮着额头的那只手乖乖移下去了,头发应该有一段时间没剪了,遮着眼睛,不知道偷看了多久。


    “我以为像你这种娇滴滴的小公主大概率是不会照顾人的,只能被人照顾。”时厌的手臂有点不知道放哪儿,最终搭在腿上。细长冷白的手臂,很瘦,能够清晰地看到薄薄的皮肉下,黛色的血管。


    第一次见到岁星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一张秾艳漂亮的小脸,被占便宜都反应不过来,又是长发,看上去还挺像那种被金玉堆出来的大小姐,识人不清,连脑子都要迟钝很多很多。


    岁星撕开棉签的包装,掏出来一根棉签,塞到时厌手里,自己则开始拧碘伏的瓶盖。


    用了不小的力道,反复试了几次都没有将瓶盖拧开,反而边缘的那些棱角,将岁星的掌心磨出一大片红。


    “我力气就这么小?”岁星感觉他力气应该没有这么小的,于是疑惑地去问003。


    【……这家医药公司的包装真差。】003沉默了一会,补充。


    “拿来。”谢屿蹙着的眉头一直都没有舒展开,看到岁星磨红得掌心后,轻轻松松将碘伏瓶盖拧开,然后漆黑的眼眸看向时厌:“我来给你涂伤口。”


    糟透了。


    或许今天一开始就不应该来图书馆,随便找一间空教室或者咖啡厅都好,省得看到惹人生厌的家伙。


    “我拒绝。”时厌对谢屿的观感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明明忍耐得辛苦,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虚伪至极。


    “那你自己上一下药。”


    谢屿的耐心告罄,直接把浓稠褐色的碘伏搁在小茶几上,抓着岁星的手臂要离开。


    岁星怔愣了一下:“现在走吗?他一个人做不好吧,我看他手臂上都是刀子刻出来的血线。”


    谢屿轻飘飘的目光落在时厌的脸上,似笑非笑道:“应该是没那么疼的,我看他看上去很享受。”


    明明愉悦得唇角都要飞起来了,还是要佯装痛苦。


    岁星偏过脸去看时厌。


    少年脸色苍白,牙尖嘴利还能和谢屿对上几句,只是说的每一句话都夹枪带棒,带着慢慢的攻击意味。岁星看到了时厌眼睑下的微红和满不在乎的笑。似乎下一秒就能落下泪来。


    时厌也会哭吗?


    “我还是去帮忙一下。”岁星挣了挣手腕,露出一个安抚的浅笑:“你就等我一会,一小会就可以,很快的。”


    他走到时厌面前,小心翼翼地拿棉签蘸取了一点药液,沾在时厌的唇边。


    时厌本就是坐着的,岁星朝着他的方向弯下了身子,馥郁浓香一瞬间铺开,卷入鼻翼。白皙小巧的下巴差一点点就能够碰到,红润饱满的唇珠,和软嫩的舌尖,口腔里暖热潮湿,像是被烘烤得暖洋洋的蜜罐。


    他开始不受抑制地想,想到昨夜的吻。


    “我听说小狗狗不可以随意露口红。”


    岁星的杏眼里晃着得意,潋滟着浅浅的一层水汽,时厌一愣,明显感觉到棉签擦拭的动作更重了一些。


    “可是狗只会听主人的话,没主人的狗可不会。”


    并不是感觉不到疼痛,时厌倒吸一口气,嘶了一声,岁星才肯放过他,又蘸取一点深褐色的药液在其他地方。


    逼人的痒和疼痛齐齐从创伤处传遍全身,时厌感觉以往最习以为常的伤口都没有那么难忍耐。好像摧枯拉朽的腐木,生出了新的嫩芽,痛感明晰清楚。”好痛。“时厌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以毒攻毒一样。


    “那是谁让你一身伤的?温白鹤说他没有碰你,是你自己弄出来的吗?”


    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有人对自己的皮肉分毫不珍惜,像是一点都不在乎。


    “是我自己弄的。”


    “刀吗?还是碎瓷片?”


    “都有。”


    心如蛇蝎,面如观音,温家人大多容貌不错,温老爷子年轻时就风流浪荡,眠花睡柳,风流债一晚上都说不完,生下来的温白鹤同样拥有一幅好皮囊。


    那样算不上什么好人的一个人偏偏最是信佛,别墅里到处都是重金从全国各地求来的佛像,似乎是这样,就能够洗刷干净一切血腥。


    静室里有一面墙,专门用来面壁沉思,温白鹤拿着面壁思过的幌子,又用了些手段。长时间的燥热让他仿佛恍若失智。


    温白鹤的目的就是想要一步步摧毁他的心理防线,从此被乖乖驯服。可惜他不择手段也要保持清醒。


    “那脸上的伤口又是怎么的?也是自己做的吗?”岁星处理完时厌面上的伤口,用过的棉签丢在了垃圾桶,低着眼睛,抿着下唇要去找其他地方的伤口。


    “向公主道个歉,其实公主的手也没有很笨。”时厌漆黑的眼眸果真没什么脾气得任由岁星摆弄。


    “时厌,我比你大上一些,就算是从陌生人的角度来看,你得叫我一声哥哥的。”岁星白皙的指尖一顿,皱着细长的眉开始纠正时厌的说法。


    “你不喜欢我叫你公主吗,公主?”


    两个人的对话落在谢屿眼里,简直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岁星的脸型偏钝感,没有多少攻击性,视觉上年龄看上去要比实际上的年龄还要小上一些,再加上时厌早熟,看着较同龄人大些,和岁星倒是没有什么突兀的感觉。


    公主。


    这称呼拿来形容岁星倒也合适,娇气又心软得过分,好像就算有一天被按在哪里欺负,都只会掉着眼泪默默安慰。


    岁星心想,长发可能的确是有某些buff在身上的,不然为什么总是会有一批又一批的人把他当成女孩。


    “反正不是公主就对了,你就不能换个称呼吗?你知道我的名字吗?岁星,岁岁平安的岁,星星灯的星星,不想叫哥哥叫我名字也行。”


    “哥哥。”时厌短促清晰地叫了一句,长腿夹住了岁星的一条腿,岁星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扑在时厌身前。


    少年的身上没了昨晚的血腥味,换了身干净衣服,岁星嗅到了干燥的阳光和淡淡的洗衣液香。


    岁星支起身子,还没有稳住身形就又被按了下去。


    “我没见过哪个弟弟会对哥哥下手的,你知道尊老爱幼吗?”岁星的小半张脸贴着时厌的肚子。


    仿佛听到了鼓动如擂的心跳声,好像胸腔里钻出来一小簇的火苗。


    “你不老,我也不幼,哪有什么尊不尊重,爱不爱胡这一说法。”察觉到岁星发红的耳垂,时厌轻轻捏了捏,在岁星即将生气之前,及时松开他。


    “时厌,注意分寸。”谢屿将岁星拉到自己身后,面色不善地看着时厌。


    【当前主角受污染值:19】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让岁星心里一沉,他附和谢屿的话,小鸡啄米式点头:“这里是图书馆,又不是供你为非作歹的地方。”


    他伸手扯了扯谢屿的下摆,小声问他:“我不给他上药了,我现在想要学习了,还要上楼吗?”


    谢屿眸色幽深不见底,岁星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不用,拿着东西回去就行。”谢屿回了一句,在岁星的脖颈上摸了一下。


    岁星最敏感的位置不是腋下,也不是腰侧,反而是脖子,好像摸一下就能敏感得哆嗦。


    察觉到谢屿此刻的心情之后,岁星没有再和时厌有过多的交流。


    “药钱呢?我转给你。”时厌从沙发上起身,长指勾着塑料袋,在岁星眼前晃了晃。


    “不用了,就当是那天的赔罪。”笼统也没多少钱。


    “那、那皮带……?”


    岁星眼巴巴地看着时厌,意有所指。


    “恐怕不行。”


    “我这人有个习惯,不是我的,我会掠夺,是我的,就再也拿不走了。”


    听到时厌的话后,谢屿只是唇角牵着轻笑:“喜欢的话就留着,反正迟早要扔的东西而已。”


    “只是觊觎不属于自己的,可能会遭到报应。”


    “是报应也无所谓,我已经被遭了十八年不是吗?倒是谢小公子,总是端着姿态拿乔,说不定迟早要从云颠跌下,到时候人尽豺狼,你这种身体遭得住吗?”


    时厌不惧谢家的权势,不甘示弱地对上谢屿冷如霜雪的视线。


    岁星看了一眼时厌,却在偷偷猜测,时厌也拿了剧本吗?不然为什么会知道日后谢屿的事情?


    时厌跟岁星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在谢屿按下了电梯的按钮,三个人再次被迫进入同一部电梯。


    “公主,过来。”


    “什么啊?”岁星不解地走近时厌,听到时厌的称呼便耐心地再次纠正了一下:“你换一个称呼不可以吗?”


    “好的,哥哥。”


    “其实我们家那边流传着一个说法。”


    电梯空间就那么大,就听到时厌动听的少年音色——


    “白天叫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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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和哥哥打啵


    岁星一直处于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只听到时厌慢吞吞地后半句说了出来。


    “你不要这样,时厌,这种话不要在这里说。”岁星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对上了时厌笑盈盈的眼睛。


    算了,时厌过得这么苦,还是不要说一些别的话打扰他的兴致了。


    “你手上的伤既然是自己弄的话,处理伤口的事就交给你自己。”


    “昨晚上哥哥给我包扎用的衣服我也贴心收藏好了,等我死了陪着我一起被火了,丢进海里。”


    叮——


    电梯停了下来,电梯外等待的人看清楚几个人面容地时候不由得目光一亮。


    “谢学长。”


    谢屿是学校的名人,明日里很多大型的活动都由谢屿负责……再加上谢屿容貌确实好,平日里爱慕者很多。


    只不过能见到谢屿的机会很少,好不容易看到一次,便是谢屿冷清至极,疏离的样子。


    谢屿微微颔首,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他握着岁星纤细的手腕,像是在拿捏一枝玉兰花枝。


    力道不大,岁星这次没敢继续挣扎,乖乖跟在谢屿身边。


    “谢屿,好多人认识你啊。”


    岁星讨好地夸了一下谢屿,试图挽回一下岌岌可危的好感度。


    “好像也比不过你,小公主。”谢屿漆黑的眼眸直视着前方,学着时厌的称呼,然而不同于时厌那种带着浓浓的戏谑,谢屿的语气冷清又克制。


    好像永远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只是出去了一会儿,再次回来时一张桌子又来了两个小女生。岁星四下看了一眼其他桌子,无一例外都有人。


    戴着耳机的女孩子是娃娃脸,皮肤也白,感觉有人来了以后,扬起脸面带歉意地笑了一下。看到是谢屿后脸颊微红,随即看到了跟着谢屿的岁星。


    “是学长啊,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们这就走。”


    “不用,我们正要离开了。”谢屿对女生还算温和,俯身将岁星的东西整理到书包里,自己的东西也收拾了。


    “我给你拿着吧。”


    岁星准备接下谢屿手中的东西,谢屿避了一下他的动作。


    阻拒之意不言而喻,谢屿总像是一只优雅的白鹤,可以远远看着,真正贴上去,又好像有些疏离。


    “还在生气吗?”是因为归还了皮带,还是因为买了药涂了药?


    岁星并不感觉自己这种行为有错,日后如果被伤害的人是谢屿,他同样会伸出援手。会无所保留的,给予帮助。


    “我没有喜欢他。”


    岁星神色迟疑地解释,细白的手指勾着谢屿的小指,声音软了下来。


    “涂药只是因为怜悯,也止于怜悯,不会夹杂着任何其他的情感。”


    谢屿在前面走着,岁星跟在后面,正那边时厌好像也要走,低着头在整东西,岁星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这次没有选择坐电梯,图书馆的楼梯间安静得针都落地可闻,那扇浅黄色的门关上,隔绝外面与楼梯,岁星的声音在空旷之中轻软,像是花开在了舌尖上。


    “谢屿,要是有一天你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我也会不离不弃陪伴你度过一切的。”


    要是以后谢家真的会破产,岁星会努力求一下两个哥哥,反正家里那么多房间,求出来一间收留无家可归的谢屿。虽然家里可能没有攻一的别墅豪华,没有攻二的庄园阔气……但是不会有人会像个关着一只宠物一样把谢屿关起来,也不会有无穷无尽的,名为爱的抵死狂欢。


    谢屿已经下了几个楼梯,听到岁星的话后脚步一顿,偏过头看向他。


    落下的灯光在他发上留下光晕,整个人有种荏弱破碎的美感,小脸的神情认真专注,宛如在进行一场郑重的宣誓。


    谢屿垂着的手指群蜷了蜷,心想,确实是圣母,看上去哭哭唧唧,滥发善心,偏偏又能骗得一批又一批人前仆后继。等真咬了一口会发现,不是烂熟甜蜜的浆果,只是裹着蜜糖的漂亮玫瑰,玫瑰之下就是扎人的尖刺。


    “一切吗?”


    “嗯嗯嗯!”


    “岁星。”谢屿淡淡地开口,朝向岁星伸出一只手,等待着岁星自己靠近。


    “要是有一天我也对你做了不好的事,你也会像对待时厌一样,原谅我吗?”


    “有多不好的事情?”


    岁星实在想不出来谢屿这样光风霁月的人能够做出来什么不好的事情,谢屿太纯善了,就算是对待岁星自己,也一直在循循善诱,试图纠正他。好像不会说出重话,遇到素不相识的人也会帮扶一把。


    藏起来。


    藏到谁都看不到的地方。


    “没什么,回家吧。”谢屿薄唇翕动,怕真正的想法会吓到岁星,想说的话又吞咽回去。


    “那你现在不生气了吗?”


    “嗯。”


    岁星这才松了口气,矜持谨慎地把手放在谢屿手上。


    谢屿牵着岁星的手,眸色晦暗不明。


    娇雀自投罗网,他却不能够用笼子捕捉,还要担心路过的风大,会惊走它。


    *


    浑浑噩噩复习了几天,岁星空空的脑袋里在谢屿的协助下总算有了一点墨水。


    燥热的炎炎盛夏,难得下了一场大暴雨。


    大概是强制狗血文的世界的设定,期末复习时不必一定要在学校复习。岁星站在窗前,看着瓢泼大雨冲刷着地面。风也大,雨水也大,整个天空瞬间暗沉下来,宛如末世将至,掀翻路人打着的伞。


    好在别墅区的排水措施做的好不错,没有积起来雨水。只是花园里的树木被摧残得厉害,刮走的叶片顺着雨水流走。


    蒙蒙的雾气之中,一辆深黑色的车子缓缓驶入。不多时,开到了地下车库。


    墙上古典风格的钟表,时间定格在清晨七点多。


    不出意外的话,谢屿此时应该在书房里看书,大早上拜访的应该另有其人。


    气温骤降,岁星穿着长袖下了楼。走到二楼的时候,趴在栏杆上往下看,黑色西装的男人衣着得体,完全不见从暴雨中进入的狼狈。身后还跟着一个女生。


    温白鹤。


    那晚上岁星请求陆明宴帮忙把那个小女仆讨出来,过后就忘记了这一茬,没想到今天温白鹤又亲自来送。


    温白鹤实非良人,那一晚上给岁星留下的心理阴影很重,偶尔午夜梦回,都是温白鹤关上门,掐着他的脸颊声嘶揭底的病态。


    吊灯的光柔和,完完全全把外面的雨隔绝,仿若不相干的两个世界。


    谢屿很快从楼上下来,看到岁星后一并走了过来。


    “小屿。”


    温白鹤出声叫了一声,态度比岁星想象之中要差上许多。原本以为叫得这么亲密,大概率是个爱而不得的卑微深情舔狗,等实际上两人相见时,并没有多少情愫在其中。


    “怎么?”


    谢屿听到亲昵的称呼也无动于衷,转头让岁星去帮忙泡一下茶。


    温白鹤看到谢屿眼里的在意,自顾自坐到沙发上,反客为主地微微颔首:“坐,小屿。”


    “金屋藏娇?”


    “不是藏,是我让他留下来的。”谢屿坐了下来,从小时记事起,身边就一直有一个温白鹤在陪着,旁人观了,笑着打趣一句这是再把他当妻子养,只有谢屿自己心里明清,只是当哥哥而已。


    “看上去不像是个安分的,你要是真能看上,就提前下手。”


    “别等其他人留意到蒙灰的珍珠,谁都想碰上一碰。”


    温白鹤面上的笑容似有似无,他那桀骜不驯,脾气差到极致的野种弟弟,都会垂下头颅俯首称臣。


    “蒙灰吗?”


    “我不这么觉得。”


    现在还算有人庇护的情况下仍旧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倘若不在身边的话,会不会所有人都想冲上来,撕咬下来一块肉。


    “优柔寡断,小屿,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性格的。”温白鹤交叠着双腿,眼梢带着淡淡的笑弧,似乎在悲悯。


    “我以前又是什么样?”谢屿松了松领口,瞥向坐姿闲适的男人。


    温白鹤这种太过于了解他的态度让他微妙地有些不适。


    在八岁以前,世界观还没有完全构筑时,温白鹤就是他眼中的神明,无所不知。但随着年龄一点点增长,那些浮于皮相,宥于年龄的虚假面纱被揭开之后,谢屿逐渐发现温白鹤本质上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拖泥带水、果敢,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温白鹤淡淡地道。


    被圈养在小王子的星球上,独一无二的玫瑰,如果被所有人都争夺才会更有意思,温白鹤念着佛珠的动作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不是畏首畏尾,也没有害怕,我在等……”等待彻底摧毁的时机。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什么?”


    “前几天晚上陆明宴载着他来到了我那边,我去的时候,岁星被时厌压在地上亲,那边陆明宴看得眼都直了。”


    “你呢?”


    谢屿审度的目光落在温白鹤身上,紧紧凝视着温白鹤的双眼,似乎要从其中看出来些端倪。


    温白鹤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笑了:“小屿在担心我吗?”


    他向后靠了靠,唇边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忌惮我也会喜欢他吗?”


    温白鹤年少出名,年纪轻轻就在商界有一番作为,从脂粉堆里出来的,环肥燕瘦、美人如云,按理说眼光的确是高。


    谢屿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戒备的姿态,毫无疑问是在印证温白鹤的话。


    “别怕,我都二十七了。更何况,哭哭啼啼的,入不了我的眼。”


    恰好岁星烧了开水,冲泡了一壶茶,茶叶是新茶,清透的茶水在白色钧瓷的茶杯中,看上去煞是好看。


    一来就正听到男人在说他的坏话。


    谢屿立马接过,看到岁星虎口处,很明显的一点红色:“被水烫着了?”


    “没有很疼。”岁星不甚在意地摸了一下被热水迸溅上去的那块。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啊?”


    岁星好奇问了一句,倒不是说对两个人的对话多么感兴趣,主要一个是强取豪夺第一人的攻一,目前是爱而不得的舔狗,岁星很担心自己的存在可能会让温白鹤提前发疯。


    那天晚上,就很疯。


    偏执攻一名不虚传。


    “没什么。”


    “你这次来是?”


    谢屿总算分了点心思在一旁站着的小女仆身上,小姑娘长相六七分,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温白鹤抬起下巴,看着小女仆,似笑非笑:“有人喜欢,讨了过来,前几天事情太忙忘记了,今天就亲自送过来,顺便看看你。”


    “岁星吗?”


    “你觉得是谁就是谁。”温白鹤无甚在意,伸手去给自己斟茶。


    修长如玉的手搭在白瓷上,宛如一件赏心悦目的艺术品。然而手的主人,偏偏是岁星最讨厌的那个。


    伸展开的茶叶在水中浮浮沉沉,孜孜不倦的散发着清香。


    温白鹤轻轻抿了一口,赞道:“茶是好茶,可惜泡茶的人不懂茶艺,用了普通的纯净水来泡,白白浪费了一些。”


    “岁星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提到岁星的时候,谢屿的眉眼柔和许多。


    “这杯茶喝完我就走。”


    “现在才七点多,来的时候应该没吃早饭,正好一起。”谢屿抬手看了一眼表,清隽眉眼间落下几分疲倦,他道:“我们应该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吃饭了,白鹤哥。”


    某种程度上说,两个人在气势上有种惊人的相似感。一个人穿着舒适休闲的长度,一人则是妥帖整肃的西装,然而惧是冷淡又温和。


    岁星想起来以前在寺庙里的佛像,丹凤眼里尽是悲悯,唇边带着淡淡的微笑,注视着来往的每一个信徒,却又尽是不可亲近的距离感。


    温白鹤也跟着喟叹:“你以前叫我哥哥的。”


    在强制文里,叫哥太过生分,叫哥哥又过分暧昧,仿佛一个亲情的称呼,多了无穷无尽的缱绻。


    谢屿盯着岁星眼尾的红,垂下眼睑:“我长大了,过去不懂事。”


    阿姨做饭的手艺很好,煮的海鲜粥一点腥味都没有,又做了好几个馅儿的烧麦和生煎,香气四溢,一下子弥漫在整个别墅。


    “海鲜粥炖的时间要长一点,你们先等一会儿,很快就能吃饭了。”阿姨笑吟吟地看着几个人,在厨房里忙。


    “辛苦您了。”谢屿唇角勾了勾。


    “谢谢阿姨,阿姨做饭超棒。”岁星很配合地捧场。


    “那待会星星要多吃一点,你太瘦了。”


    比起大方的年轻雇主,阿姨显然更喜欢嘴甜的岁星,每次见到岁星的时候,总是弱不禁风的模样,腰太细,腿太细,好像吃的饭都没能在身上长肉。


    岁星:“我去复习一下昨晚的功课。”


    “功课?”


    “嗯。”


    “我看他手腕上有点勒出来的印子。”


    “期末了,他还是有些懈怠,就稍微用了一点手段。”谢屿唇边勾起一点清浅的笑意,有些冷感的面容顿时浮现春花将绽的美感。


    “看上去像是绳子勒出来的,你把他绑在椅子上了?”温白鹤听得稀奇。


    “不是,领带。”谢屿指着温白鹤打结很漂亮的领带,“没有绑椅子上,只是每天的学习任务如果完不成的话,就要有些小惩罚。”


    “比如?”


    “双手被绑着领带,被迫承吻。”


    “这也算惩罚?要我说应该关起来,如果完不成就罚不能吃饭,不轻不重的惩罚压根没用。”温白鹤笑容微敛,他看着好说话,实际上很严苛,对于自己的手下严格,对合作伙伴严格,对自己更是严苛。


    “他不会换气,每一次都要哭很久,喘不过气,很笨,亲吻的时候从来不闭眼睛。”


    岁星默默记忆了半个小时,原本空白的教材早就被填充满了知识点。


    【这么勤奋?】003难得见一次岁星这么勤奋上进,刚开始看到课本的时候,几乎就要摆烂了。


    岁星胡说八道:“落后就会挨打,不学习就没有饭吃。”


    【因为接吻很舒服。】


    “003你滚啦。”岁星实在忍无可忍。


    手机震动了几下,屏幕亮起,弹出来一条未接电话的通知。


    岁星看了一眼,是陌生的电话号码,但是是京城本地的电话号。迟疑了一下回拨回去,传来有些失真的少年声线。


    “哥哥吗?”


    岁星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的大雨,语气跟着水雾一样模糊:“时厌?你从哪儿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别管这个,我来报个喜。”


    “今天查分,我考了737。”


    岁星距离高考有一段日子了,听到时厌的话后才注意到时间已经到了六月底,正是高考查成绩的日子。


    都说过了七百以后,每一分都艰难无比。时厌能考近七百四,足以说明平日里多优秀。


    “哥哥?”


    岁星长时间没回应,时厌不确定地喊了一句。


    “恭喜。”岁星对这种学习好还上进的人一向没有什么抵抗力,听到后说了一句。


    “学校里和市政府应该都会奖励一些钱,到时候哥哥来为我过一个生日吧。”


    “不许拒绝,不然要是有记者来采访我,我就告诉媒体,我是靠和哥哥接吻才能考状元的。”——


    作者有话要说:


    差了一千字,明天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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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真心话


    岁星拒绝的话又默默咽了回去,窗外的雨迅猛而急,花园里精心养着的话被吹得零落满地。书桌旁的小绿植在房间里岿然不动,开出幼嫩的鹅黄色小花。


    “哥哥有在听吗?”时厌那边不知道在做些什么,隔着薄薄的一层屏幕,似乎听到了嘈杂的人声和杯子碰撞的清脆声响。


    “你在工作吗?”


    柔嫩的小花有一种蓬勃的生命力,岁星无意识揪了一小朵,侧着白皙的耳朵,耐心地听着时厌的话。


    “在工作。”


    “大早上就有客人了吗?”不过才七点而已,还是暴雨天气,街道上几乎没有了行人。


    “是昨晚宿醉的客人,醉醺醺的,脑子意识也不清楚,待会就下班了。”连着一整晚没有睡觉,时厌的声音里丝毫听不出疲惫,精神奕奕。


    湿漉漉的花汁沿着指尖往下流,岁星丢掉碎成一团的小花,丢进垃圾桶,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指。


    “那带伞了吗?”


    "哥哥想要来给我送小雨伞吗?”时厌的声音很低,咬着字说话的时候用得是气音,因此显得多情暧昧。


    分明说的是雨伞,好想又要刻意把人往其他方向想似的。


    岁星粉白的小脸,烫灼起来,疑心只是自己多想,欲盖弥彰地发问:


    “那……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就在后天,哥哥不要放我鸽子。”


    岁星在心里计算着时期,考试的时间就在近期,如果不复习的话,可能会迎来新一轮的惩罚。


    谢屿看上去没什么脾气,但是在某些方面堪称执拗。那天的吻被耿耿于怀,以至于他每次不能够好好学习的时候,都会被绑着双手接吻。


    “我要考试的,挂科不太好。”岁星委婉地拒绝。


    “打听到哥哥之前并不喜欢学习,就算挂科也没问题,补考就行了。”少年有些漫不经心。


    “补考……恐怕不太行。”还没有考试就已经要被惩罚到这个程度,要是挂掉一科说不定会更糟糕。


    不知道是谁碰翻了桌子边沿的酒瓶,深红色的液体泅入地毯。那边醉醺醺的男人怀里抱着谁,醉眼惺忪地看到了站如青竹的少年,心下微动——


    “喂,那个谁,你过来再开一瓶酒。”


    时厌的对话被迫中断了一下,眉眼染上几分烦躁的戾气,肩膀夹着手机,啪嗒一声开了瓶盖,重重地将酒瓶放在桌面上。


    “意思就是不能来吗?”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时厌的心情跟着躁郁起来,修长的手指压着手机壳的边沿,连带着看房间内的每一个人都不太顺眼。


    哥哥,在这种地方工作,最最常见的称呼。会有年纪大得能当人爸爸的男人强迫着年轻的工作者叫哥哥,也偶尔会有想要更多提成昧着良心去撒娇。


    时厌本以为自己会看不上这个称呼,甜腻恶心,总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谄媚。可是一对上岁星,就好想从早叫到晚上,一声又一声,怎么都不会腻味。


    “你在忙工作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岁星听到时厌和陌生男人的对话后,隐隐约约夹杂着暗示意味的轻骂。


    “快结束了。”时厌垂着眼,看了一眼时间,正好停到了八点。


    男人看他生得好看,推开怀中人踉跄着想要去抓时厌的手。


    “马上了,哥哥。”


    时厌粗暴地拽下插在头发里的黑色毛绒耳朵,塞进制服的口袋里。


    明亮柔和的灯光一直照亮整个长廊。


    “抽不开身的话其实也没有问题,毕竟哥哥的学业重要。”


    “那这样吧,哥哥那天给我说一句生日祝福怎么样,我不要哥哥的礼物。”


    时厌的声音而缥缈,在剩下的暴雨里好像能被风吹散。


    是,日后再怎么翻云覆雨的商界新贵现在是小可怜,才十八岁就尝遍了人情冷暖,在这种环境下的世界,一张过于出挑的脸蛋并不是什么好事。


    表面冷硬,内心敏感多情,戳开伪装的铜墙铁壁,内里却是温软的棉花云絮。


    一声生日祝福而已,的确算不上什么难事。


    "要是只有你一个人过的话,我会帮你补一个的。"岁星心软了一瞬,放软了声音:“一定会去。”


    挂断电话后,岁星突然发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身姿笔挺,不知道听了多久的对话,饶有兴致地看着岁星。


    岁星紧紧握着手机,经过那一晚上,温白鹤的危险程度已经超越了时厌。时厌只是冷、厌世,什么情绪都在脸上表现出来。温白鹤不一样,虚伪……脸上总是带着面具,是岁星很讨厌结交的那种人。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有没有复习好。”


    温白鹤随口道,眼中笑意更深,岁星如临大敌的警惕性,莫名让他想到漂亮的猫。


    那种娇气,有着优越外表的生物,明明离了人类都不能活下去,在遇到危险时也是这样炸着毛。


    从进来时,房间里所有的陈设一眼望到底,干净得一尘不染,从门里进来就能闻到那股挥之不去的香味。桌面上摆着几本书,和写得不是很好看的字。


    “嗯。”岁星点了点头,迟疑地看着男人。


    总感觉男人的脸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岁星总是想,创造出这个世界的人,一定是在某些方面是偏爱谢屿的,最优秀的男人都对谢屿有所企图。像温白鹤这样的容貌,在他原本所在的那个世界,那些所谓的神颜都比不上半分。


    如果见过的话,岁星绝对不会察觉不到。


    岁星审视的眼神不懂得收敛,温白鹤推了下金丝边眼镜,眸色剔透得宛如精美的琥珀。


    “怎么了?”


    “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岁星粉嫩的指尖过分用力而微微发白,杏眼直勾勾地打量着温白鹤,试图努力回忆起来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见过。”


    “萤的卫生间。”


    温白鹤的薄唇轻勾,好心提醒了一句。


    男人贵气的面容逐渐和脑海里的模糊虚影渐渐重合,岁星想起来了,那天。在卫生间看到的,当时惊为天人的无辜路人,其实就是温白鹤。


    难怪一个普通背景板都能有那么雄厚的资本,显得他这个攻四一无是处。


    岁星粉白的小脸晕出来羞涩的绯红,想到了那天之后就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行。顶着温白鹤的视线,岁星羞愤欲死,恨不得钻进被子里,逃避一下现实。


    “想起来了吗?”温白鹤在某些方面,会格外斤斤计较,怕岁星想不起来,淡淡地重复了一下那天说过的话:“很秀气。”


    “想起来了,往事不可追。”


    自己和温白鹤比起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在给主角受需求上而言,他就已经出局了。


    “下楼吃饭。”温白鹤没有逗弄他的习惯,直接回归正题。


    岁星恰好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结,谢屿在温白鹤面前尚如一只幼鹤,岁星感觉他和温白鹤更没有共同的话语。


    阿姨满满当当地做了一整桌子的饭菜,因为温白鹤的到来,特意多加了几道菜。


    摆在正中间的粥袅袅氤氲着白雾,谢屿单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岁星。


    下雨天的室内像是施了一种奇怪的魔法,能够让平常没多少人气的别墅有了些家得安逸。这种莫名的情绪延续到了谢屿身上,岁星晃了一下心神。


    像不像是做好了一桌子饭菜,等待丈夫归来的漂亮妻子。


    “脸怎么这么红?”谢屿的目光落在岁星的脸上,逡巡在温白鹤身上。


    “小屿,不要用这种目光看我,我说过了,这种没什么脑子,空有一张脸蛋的,不在我的审美范围。”


    温白鹤拉着椅子,坐在谢屿身边。并不在乎岁星有什么心情。


    岁星脾气软,男人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也没有生气,乖乖坐在了谢屿身边,等待谢屿率先动筷子。


    “你最好如此。”


    谢屿对上温白鹤镜片后的眼睛,他知道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本该多么锐利。


    岁星想起来什么,偷偷摸摸给陆明宴发消息,问有没有把钱给温白鹤。得到肯定回复后,定下心神。


    一顿饭下来,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雨势稍微小了一些,从雨帘变成断断续续的雨丝。撑着藏青色伞的西装男人把伞递给温白鹤。


    “小屿,不是所有机会都会在原地等你,如果你不去亲自抓取的话,心软会害了你一辈子。”


    执着伞的手宛如玉质的艺术品,在雨雾中朦胧秀丽的眉眼染了水墨风致。


    背过身的瞬间温白鹤的笑冷下去。


    ……不在审美,怎么会。


    前些年一批又一批的美人被送上来,谁都想以色惑人,获得一些好处,都以为他这样的人,会更钟意于安静的古典美人。


    实际上,他不爱谁谁,就喜欢肤白身软,哭起来毫无节制的漂亮蠢货。


    脑子笨一点也无所谓,只要碰一下就敏感地颤栗,好像有生孩子的功能的话,就能够骗去生好多好多。


    怎么可以,有人能完完全全踩在他的兴趣上——


    作者有话要说: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手机啪叽,摔成两半了嘤嘤嘤,明天有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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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狗闻着甜味儿来了


    男人撑着伞隐入雨雾,黑色车子宛如利刃一样淡出视野,谢屿淡淡地收回视线。


    “刚才他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没有听懂。”岁星老实回答。


    抓住机会什么的,听上去就像是在加密对话,大概两个人在讨论什么商业机密吧。温白鹤是商业奇才,谢家本身的产业就涉足很多,从房地产到互联网,谢屿从小耳濡目染,大概也差不到哪里去。


    迸溅的水珠不小心落在了岁星的手臂上,冰凉的触感让岁星小幅度地抖了一下。


    “谢屿,我要继续复习了。”


    下雨天不是岁星喜欢的天气,太过催眠,岁星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会加倍的困,至于雷雨天气,更令人生厌。


    谢屿在想,如果反应这么迟钝的话,大概被藏起来都不会有什么反抗,说不定会觉得外面的风雨太大,金丝编织的鸟笼都会感觉舒适,懒倦起来就娇气地


    不会有太多成就感。


    岁星刚坐下,还没有来得及翻开书,手机里便弹出来一个新闻APP的消息。


    隔了两年没有关注高考,好像高考成了很遥远的事情,直到时厌来报喜,岁星总算发现最近的查分有多热。


    几乎所有的社交媒体上面铺天盖地都是高考相关的博文,今年的题似是比以往每一年都要难,连重本线都比前两年低上二十几分。


    时厌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考出快七百四的成绩,足见时厌多么不容易。


    考了六百多分的孩子家长兴致勃勃地在短视频平台上发着庆祝的短视频,评论都是清一色的恭喜。岁星望着手机屏幕愣神了一会,好半晌在评论区输入了干巴巴的恭喜。


    发完评论后,手机被推移到桌面上,视频里喜庆的声音还在放。


    “程程在学校时一直很踏实,高考完回来光是用光的中性笔替换芯都有好几百根,记过的笔记有整整小腿那么高。”


    “天道酬勤嘛,程程算不上聪明,唯一的优点就是勤奋肯学习,不会的题能翻来覆去问老师好多次。”


    “过几天会在酒店里风风光光办一个升学宴,然后带着孩子去H市看看海,他一直想去,但是高三太忙了。”


    “……”


    岁星出神地望着窗外,玻璃上浅浅的水痕缓缓划过一道,方才末世将至、昏天黑地的天幕也渐渐明亮,仍旧灰蒙蒙的,透着几分不真实感。


    他在想,时厌考得这么好,有人庆祝吗?会有人在惦记着吗?


    岁星知道温白鹤是在国外读的书,上的学校也是世界顶尖,再加上温白鹤看上去是在不像是会祝贺人的那种。


    时厌的姥姥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医院吧,说不定时厌工作完之后连睡觉都顾不上,马不停蹄要前往医院照顾病人。


    那就等考完之后,他自己给时厌办一个升学宴吧。


    岁星捏揉着指尖,悄悄地在心里做下打算。


    *


    暴雨连续不断持续了两天,一直到第三天才停下。曦光破开云雾,满天云霞宛如诸神的裙摆。


    考试得时间安排得紧,平均一天要考两门,中间差不多只给了吃饭和午睡一会的时间。


    “复习很多天了,希望你逢考必过。”


    谢屿指骨细瘦的手指理了理岁星垂落下来的一缕乌发,亲昵地碰了碰岁星莹白的脖颈。


    冰凉的指腹压触着幼嫩的肤肉,不留情面地说出后半句话:“要是挂科的话,会有惩罚,就算你求饶,我都不会心软。”


    被碰到的地方宛如被毒蛇亲吻,过电一样传遍全身,岁星忍着难捱,小声保证:“我已经尽力记忆所有的知识点了。”要是还没过的话,一定是题好难的原因。


    除了一张脸是顶配之外,岁星的其他各方面都不及另外几位股票。两年基本上都没有学过东西,短时间内的补救只是临时抱佛脚。


    “去考场吧。”谢屿稍微向后退了一步。


    “哦。”


    岁星磨磨蹭蹭到考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好巧不巧,坐在左侧的人正是曾经被岁星踩过一脚的前室友。


    对方本来低着头在复习,一抬头便看到岁星秾艳的小脸,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过的,整个人好像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加招人。不经意的眼波都像是在蛊惑。


    像什么呢?被开发到极致的花,绽放到最艳糜的程度。


    他不禁口干舌燥起来,瞧见岁星咬着笔杆复习的样子后,想起来岁星是走后门被塞进来的学生,肚子里一丁点墨水都没有,上课也经常缺课,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亦步亦趋跟着谢屿。


    “喂。”


    犹豫着张口叫了岁星一声,下了很大的决心。


    岁星偏过脸,看到曾经被他骂过的前室友,对方说话的确过分,再加上已经是前室友,岁星只看了他一眼就敛下目光,继续默默地看谢屿帮忙圈出来的重点。


    冷淡的态度让男生微妙地不适……岁星骂人的样子也很可爱,骂人的词汇太过匮乏,好半天都想不出来合适的词汇,只能羞红着脸,说着自认为凶巴巴的话。


    ……爽飞了。


    倘若是被岁星骂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在外面住得舒服吗?几天没见,就又开始乱勾引人了。”


    男生皱了皱鼻子,眉头紧锁,带着不善的口吻:“是又被谁玩弄了吗?看样子应该是又换了一个人。”


    目光从岁星的眼睛,一直到露出来的小半截脚踝,从上而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看到岁星手腕上的红色,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指着岁星的手腕。”哈,我看到了,你手腕上有红色,是被绑起来弄了吗?玩得真花啊。”


    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落地可闻,有人扭过头回来看,好奇的视线对男生来说像是鼓励,说话的音调拔高:“怎么不说话?是我说中了吗?”


    岁星举手:“老师,有人诽谤我。”


    抱着卷子的老师走上讲台,卷子放好后,走到岁星面前。


    岁星是为数不多家里人花钱进来的,年轻的老师对岁星有所耳闻,在看清楚岁星的面容后,不自觉偏向岁星。


    “他骂我。”岁星讨厌容貌上的污蔑,长相都是家人给的,是改变不了的东西,如果仅从一张脸就可以肆意泼脏水,岁星会认为对方的素质不高。


    “好了,别生气,两个小时而已,考完试就不用再看到他。”


    “但是,我会考虑酌情扣一下他的分数。”


    口头骂人,很难界定,老师有意想维护岁星,但是不能直接把人赶出去,只能安抚好岁星的情绪。


    "会给你加点分数。”


    岁星听到分数后作罢。


    考试是个很棘手的问题,确定了自己只是不受宠的私生子之后,未来极大可能会过得很不好。其实谢屿说的不错,要是他不珍惜这个顶尖学府的学历,再也抓不住更多的东西了。


    卷子发下来,白纸黑字,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味。岁星细白的手指捏着卷子两角,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完后,大脑宕机。


    被吻就吻吧,到时候求求谢屿不要拿领带绑他的双手就好了。


    两个小时的每一秒都像是在坐牢,铃声响起的瞬间岁星立马离开教室。


    谢屿提前交卷,在教学楼下等了一个小时。郁郁葱葱的树木,谢屿站得笔直。


    “考得怎么样?”谢屿问了一句。


    “下次……下次亲可不可以别伸舌头了,也不要用领带绑我的手。”岁星耳根发红,他知道不聪明,离谱到这种地步还是第一次。


    岁星这么说,谢屿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可以。”


    绑腿、眼睛……腰都可以。岁星的腿很细,就算被绑着也轻轻松松。


    “别难过,调整好心态考其他科目。”


    “带你去吃饭。”


    “竹里馆?”岁星歪着脑袋。


    谢屿在他手心几不可察地挠了一下:“云榭。”


    岁星不再询问,上次的意外出现得猝不及防,以至于吃饭、晚宴之类的场合,都给岁星留下不好的印象。


    剧情里,任何宴会都有可能突发事故。后来沈闻歌举办的慈善晚宴,谢屿会被蒙着眼睛,按在楼梯间里被陆明宴极尽呷玩。


    暴雨洗尽铅尘,燥热的夏日气温也下降不少,降下车窗,吹拂的风卷着湿润的凉。


    岁星吹着风,想起来什么,看向谢屿线条凌厉的侧脸:“猫猫换上新衣服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迟早会穿。”他会亲自一件一件剥干净,再给小猫换上。


    “到时候拍照片给我看,还要有一分钟以上的小视频给我看。”岁星得寸进尺地提要求。


    “想看吗?三分钟十分钟都没问题。”


    “猫咪的jiojio是粉色的吗?”


    “算粉。”谢屿想起来岁星全身都白,连足趾尖尖都是粉粉的,手指也是。


    “那我可以撸一下猫猫的尾巴吗?”


    “……可以。”


    岁星心满意足。


    车窗外的风景一点点倒流,只在某一处人格外多。学校建得漂亮,建筑风格中西合璧,门外人山人海。


    只见红色的巨大横幅上写着:


    “热烈恭贺我校学生时厌以737的高分喜获A市理科状元。”——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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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漂亮小圣母


    热烈的红挂在最显眼的门楣上,有不少学生仰着头给横幅拍照。


    “A一中,我母校。”谢屿侧目看了一眼,就不太感兴趣地收回眼,继续开着车。


    “这个学校很厉害吗?”


    “我那年毕业也是理科状元。”


    谢屿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好像拿状元不过是喝水一样平淡日常的事情,甚至不值得特意拿出来称道。


    “所以七百三也没有了不起,不是吗?”


    密密麻麻的芒刺刺挠着他的心脏,谢屿想要装作若无其事,可是完全做不到。


    什么时候岁星才能够乖一点最好眼睛里只能够看着他,而不是永远只映着远处的点点星光,好像过路的陌生人都是知交。


    “我知道,初中也是以中考状元入的学,对吗?”岁星向后看,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拥挤在门口,应该是要采访。


    有国家台的媒体,也有地方的媒体,还有的则是一些社交平台的,看上去有几十家。


    长得好,学习又优异,在学校里估计是那种被很多女孩喜欢的男生。


    “嗯。”


    “我就知道,一点都不意外。”岁星无聊地托着脸颊。


    谢屿好像很少笑,偶尔唇角的弧度都是稍纵即逝的昙花。二十岁,看上去冷清冷意,对谁都不太熟络。好感度跌跌停停,怎么都不能够涨上一些。


    不知道谢家究竟是怎么样的,能养出来这样的性格。


    绣球花开得花团锦簇,热热烈烈,将整个木质建筑团着包围起来。引来的小渠绕了一圈,玉带一样环着一周。


    怪不得叫花榭,垂下的紫藤萝形成瀑布,每走一步都是不同的花,乱中有序,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用餐应该是件很愉快的事。


    进去之后别有洞天,外表看着只是木头的复古风建筑,从内看另有天地。幽蓝色的碧影涤荡着黑色的影子,一直贯穿到尽头。昏暗中蒙昧着细微的幽光,岁星低着头,看到透明玻璃下,游弋的数尾金红。


    居然把锦鲤封在了玻璃中,用来做地板。


    谢屿:“抬头。”


    岁星依着他的话微微向后仰着,向上看去。


    哪里是什么蓝色的灯,分明就是一条深蓝色的甬道。色彩斑斓的蝴蝶鱼漂浮着犹如彩带,海星上上下下浮沉,还有散发着莹绿色光芒的水母从中游过。


    岁星愣愣地说不出话,任由碧蓝碎散落在脸上。正午的时间,里面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好看吗?”


    “好看。”


    完完全全的视觉盛宴,像是经历着一场天马行空的旅行,梦中才敢狂妄幻想的场景居然真的出现在眼前。


    金红的鲤尾宛如窜动的火焰,在水下游来游去。岁星很招锦鲤,只是原地站着不动,就有成百条金鱼游过来亲吻岁星的鞋底。


    没有单独的包间,只有四五个粗大木桩做成的桌子,桌面上摆着纯白花瓶,斜插着一束粉色的满天星。


    岁星静静驻足仰望,谢屿看着岁星,看着岁星眼中中起起落落的光,像是缭乱的繁星。


    喜爱自由,却又不争取自由。


    喜欢美好的事物,流光溢彩的宝石、毛绒绒的幼猫、还有漂亮的脸蛋好像都能够吸引到岁星的注意。


    “要是有纯金打造的鸟笼和数不胜数的金币,你会选择当只在笼子里歌唱的夜莺,还是要自由自在的风?”


    谢屿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了岁星,垂下的狭长凤眼里,藏着深深的情绪。几乎要和幽蓝融为一体。


    谢屿的话好怪啊。


    谢屿一定不会说废话的,听起来有些怪异的话,但是岁星还是认真分析了一下,黄金鸟笼可能是他目前所居住的岁家,自由是外面的世界。


    “要是鸟笼的主人不介意的话,住一住还是没问题的。”岁星羞赧地开口。


    身为一个炮灰攻,实在太惨了。分明都是股票,都有自己的事业和财富,愈发显得自己太过差劲。”就算代价是失去自由也无所谓吗?”谢屿目光沉沉,目不转睛地盯着岁星眼角下、看上去很淡的小泪痣。


    “前提是,别随便把我赶出去,只能我自己走。”岁星不傻,身在京城,哪里都寸土寸金,离了岁家之后,他的三十万连一平方米都买不起的。


    谢屿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在岁星的睫毛上吻了吻:“不会赶你走的。”


    落座后,竟是还有一块巨大的荧幕,能够自由调放喜欢的电影或者电视剧。


    “谢屿,你要看一下电视吗?”岁星拿着遥控器,咬着润红的下唇,准备调一个还不错的电视。


    “狂暴食人鲨呢?”


    谢屿点完单抬头,屏幕上巨大的鲨鱼大张着血盆大口。


    “还是三头鲨,好像还有五头鲨、六头鲨……八头鲨?”岁星挑来挑去,在几个鲨鱼之间犹豫。


    特效看上去很假,大概是迫不及待做出来圈钱的粗制滥造,偏偏岁星似乎很感兴趣。


    “待会要吃饭。”谢屿淡淡出声提醒。


    “那就不看血腥得了,我怕会吓到你。”岁星放弃了看鲨鱼,转而去挑选别的视频。


    千篇一律的仙侠剧,和古偶,岁星翻找半天都没能找出来合心意的。恰好第一道菜送了上来。


    陆明宴主演的电影楚闯入视野。


    凭心而论,陆明宴天生就应该吃荧幕的饭,他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到嗓子的那一种。五官三百六十度都没有死角,漂亮、有故事感,可塑性很强,和现实中见到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恰好正在播放的电影就是陆明宴演的,《玫瑰陷阱》,他在里面扮演的角色是个爱出轨的绿茶。画面正好停留在他笑盈盈地勾引有男朋友的小男生。


    “本色出演,没什么看的。”


    谢屿瞥了一眼青年昳丽的眉眼,不留情面地评价。


    岁星附和着点头:“抢别人男朋友确实不对。”


    “不过陆明宴演技还挺好的。


    淡得几乎不能够被察觉到是在勾引,自然而然地引诱着男生脸红堕落,又不舍得自己的男友,只好推推阻阻,享受着偷情的快乐。


    第一道菜是天妇罗,有现捞的鲜虾,还有能食用的花,配有橘色的酱料。


    岁星对炸物不感冒,吃了一口就没什么兴趣。再一跳转,是国家台的频道。


    *


    A市一中是升学率的神话,从学校建成到现在已经成功输送了成千上万的学生到最顶尖的那栋学府。每一届的文理科状元都是这所学校的,今年也不例外。


    今年的文科状元是个皮肤白,很文静的女孩,一直在年级前十浮动,没想到这次出人意料地考了文科状元。


    理科状元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从中考就以今满分的成绩,考了进来。三年来大大小小的考试都没跌落过第一名的宝座,每次都能和第二名甩开不少的差距。


    聪明的大脑、惹眼的容貌,与之匹配的是糟糕的性格的家庭。


    跟常年考第一一样传遍周围的还有打架不败的神话,经常性翘课,是老师都会头疼的刺头。永远不穿校服,永远交不齐班费,成绩又出奇的好。


    是实打实的状元苗子。


    久而久之,也就没几个老师愿意管他。


    “时厌呢?不是说了待会有采访吗?人现在去哪儿了?”


    “不清楚,先采访叶荆荆。”


    “找我吗?”时厌今天倒是没再穿黑色,额头上有薄汗,走进了,发丝也有些湿。


    拧开水,仰着头喝了一口,唇色蒙上一层湿漉漉的水光。


    他眯着眼靠近那些记者,人很多,跃跃欲试着想往他身边凑。


    “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外面那些记者等了有一会儿了。”


    “医院。”


    时厌胸膛轻微起伏着,小口喘息着。


    听到医院后,原本颇有微词的几个学校领导登时不再说话。采访和老人的情况比,还是老人的病情要重要一些。


    ……更何况时厌是板上钉钉的理科状元。


    “打车过来的?还是坐公交车?”


    “跑来的。”时厌四下看了一眼,“现在吗?那就快点,我有急事。”


    时厌站在树木的阴凉下,记者们涌上来。


    “请问时厌同学,A大和B大,更属意那一所呢?”


    “A大。””为什么会选择A大呢?B大也是国内最顶尖的学府啊。


    “想要日日见的人在,所以想去A大。”


    “时厌同学,觉得今年的高考题难度大不大?”


    当时高考结束后,网上哀鸿遍野,都是说今年的出题人出的题太难了,很多题的难度远远超过平常练习的模拟卷和往年真题。


    时厌漫不经心的:“还好,平常差不多。”


    “还差十几分就满分,这些分数都丢在了什么地方?”


    “语文,学不会,难。”


    问题越来越多,时厌的神色逐渐有些不耐,回答问题的语气也逐渐不友善。


    “我们都知道,七百分以上,每一分都难考。除了勤奋外,时厌同学认为自己有什么好的学习方法可以分享后学弟学妹们吗?”


    提问的是某知名社交平台,时厌歪了头,声音懒慢:“这个视频会被很多人看到吗?”


    被问到的记者猝不及防,很快地点了点头:“会的。”


    “没有什么秘诀,多刷题,认真完成老师布置的卷子。”


    “作业都是一样的,但是状元只有你一个。时厌同学觉得自己为什么能够成功摘下状元桂冠呢?在学习路上,有没有对你帮助特别大的老师或者朋友?”


    时厌指尖动了动,望着镜头,漆黑的眼眸像是沉沉的海底,他咬字清晰地说:“除了天赋和努力之外,离不开哥哥的帮助。”


    一旁的学校领导悄悄问负责时厌的老师:“时厌有哥哥?”


    “好像是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但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私生子和温家堂堂正正的负责人,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记者连忙追问:“哥哥在学习上给予了什么帮助呢?”


    时厌低着头轻轻一笑,认真思索道:“和哥哥亲吻,然后没过几天就收到了成绩提示。所以,天大地大,哥哥的帮助最大。”


    时厌说得轻轻松松,旁观的几位老师大惊失色。


    “他当着镜头胡说什么呢?”


    “快让他过来。”


    “回去会剪辑吗?”时厌特意问了一句。


    “是直播……”


    “哦,那我放心了。”时厌满意地笑了笑,直勾勾地盯着镜头。


    小声的提示:“公主,你看得见吗。”


    今天是他的生日,但是好像谁都遗忘了。唯一能够记得他生日的亲人在医院里意识不清,生命即将流逝到尽头。


    镜头上的少年容貌出挑,笑起来的时候依稀能看到尖尖的虎牙。


    烟花在岁星的大脑里炸开绚丽的烟花,却又寂于平静。


    岁星看了一眼最后一通电话的日期,今天是时厌的生日,他还在学校接受着采访。


    而且……居然真的当着镜头的面。


    进来的一对情侣坐下,女孩子看着屏幕小口抽了气:“今年的理科状元好帅,帅哥这么卷吗?除了脸之外,学习也这么拔尖。”


    当事人快要羞得将自己埋起来了,愧疚又自责。


    “怎么了?听到他说话就开始兴奋吗?”


    “是不是现在就恨不得出现在现场,向所有人宣称,你就是状元的哥哥?”


    谢屿放下刀叉,音色极冷,从座位上起身,微微倾身,掐着岁星的下巴抬了起来。


    “没有啊。”岁星下意识否认。


    泫然欲泣的、荏弱的脸蛋并不能引起谢屿的怜惜,谢屿沉沉地笑了,满天星的小花蹭着白色的衬衫,领带自然垂落。


    “继续辩解。”


    “是不是不到最后一步,你都会不甘心,还是说,你在故意大发善心,觉得谁都会拒绝不了你,然后心甘情愿的沦为你的裙下之臣?”


    “我没……故意发善心。”


    “时厌呢?发善心发到亲你都没感觉,是不是还要好人做到底,顺便把自己送给他,然后生个孩子?”


    “你在说什么啊……谢屿,我又不是女孩子。”岁星抿了抿唇,垂下眼睑。


    “所以就是在故意对着那些对你有所图的人,热心?”——


    作者有话要说: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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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病态占有欲


    太静谧了。


    粉色的海豚游弋来,亲吻着厚厚的玻璃。背景音只剩下女生动听的嗓音。


    约莫是时厌的采访时间结束了,换了一个人采访。小姑娘说话的声音细声细气,中规中矩地向镜头讲述着自己的学习方法。


    谢屿的身后就是一整片的蔚蓝,他大半个身子都在灰暗剪影下,仿佛成了主管海洋的神。


    “不是在故意发善心。”岁星有些郁闷,起初系统传输的剧本的的确确是强制爱剧本。


    要么和股票们打好关系,要么在财力和权势上超越其余四位股票,显然岁星做不到后者,只能退而求其次。


    “谢屿,你别这么说话。”


    谢屿的情绪太内敛,偶尔的生气也不太能够看得出来。岁星还是第一次见到谢屿这么直面的表达着自己的情绪……是在吃醋,还是在吃时厌的醋。


    “我该怎么说?”


    “低三下四求着你别到处勾三搭四?还是说,应该在你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的时候,当个旁观的第三者吗?”


    【旁观也没有什么不好。】


    “我和时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时厌才十八岁,没有什么坏心思。”


    岁星被这动作弄得难受,避了避谢屿的手。


    “十八岁已经成年了,能做的事很多。你在他面前只是一只没有任何威胁性的小猫,虚长的两岁并没有给你带来任何实际性的帮助。”


    谢屿寒意的目光像是二月料峭的寒风,刮蹭着岁星身上的每一处。


    “相反,他完完全全可以把你玩弄于鼓掌。你以为温白鹤那么骄傲的人,为什么会忌惮他?”


    浓密的眼睑上沾染的泪,像是清晨玫瑰花瓣上结的霜珠。谢屿的心中生出来暴虐阴暗的念头。


    比起精心饲养,他忽然想要将花撞得七零八碎。看着求饶不得,只能被迫接受一切的可怜模样。会比现在,身在此,神游天外要好得多。


    岁星心想,时厌可能确实聪明,但是要远比剧情里可怜得多。


    剧情里反复强调的是,后来的时厌在商界多么叱咤风云,对于之前的苦难都一笔带过。


    岁星的沉默打破了谢屿的所有理智,他现在只想要好好地告诉岁星,滥好心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手腕用了点巧劲,提着岁星的衣领,将岁星拉到了外面空旷的地方。


    说是空旷,实际上一点都不空。名为饭馆,实际上规模不逊于小型观景园,到处都是开得恰好的花。红玫瑰、风信子、虞美人,还有好多叫不出名字的种类。


    “有时厌的联系方式吗?”谢屿的指腹按着岁星的后颈,清而沉地询问。


    “……有电话号码,但是没有其他联系方式。”岁星老实坦白,其实自己的手机号也不知道时厌是通过什么方式获得的。


    “拨号。”


    谢屿淡淡地命令。


    岁星愣了一下:“现在吗?”


    “他现在应该还在学校采访,没时间接电话。”


    谢屿黑漆漆的凤眼不含任何情绪,说话的语气裹着阴阳的话:“忙又怎么样?你可是他当着媒体的面也要说出来的哥哥,你的电话不至于不接。”


    岁星第一次和这种状态的谢屿对话,好像怎么回复都是错的。他找出来时厌的电话号码,在谢屿的监督下把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嘟——


    忙音短促响了几秒,立刻被人接听。


    “公主竟然还能够想起我等庶民,好难得。”少年清冽的声线带笑,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到勃勃的生气。


    “是在媒体前的请愿得到回应了吗?这么灵。”


    “时厌。”岁星顶着谢屿的视线,轻声唤了一句。


    “恭喜状元……还有,生日快乐。我没有忘记你的生日。”


    “开免提。”


    谢屿没有那么多耐心要等着岁星和时厌聊家常一样,外人插不入这种氛围。


    谢屿离得近,他分明看到岁星一瞬间柔和下来的神色,那是他从来未曾见过的陌生情态。


    见惯了岁星娇气,和害羞,倒是第一次见到类似于关心担忧的神色,像是浑身散发着金光的小圣母,泪涔涔地要给收好獠牙的恶犬治愈伤口,只看到恶犬的遍体鳞伤,却又看不穿恶犬的虎视眈眈。


    岁星抿抿唇:“哦。”


    手指戳了戳免提,声音大了一些,背景音有了嘈杂的电流。


    “你身边有人吗?是谢屿?”时厌单手拿着手机,站在道路一侧,敏感地捕捉到什么。


    “嗯。”岁星自以为隐晦的看了一眼谢屿。


    高高瘦瘦的少年立于繁花之中,姝色无双,自成一景。


    “过来。”谢屿不笑时总有一种冷冰冰的疏离感,像是镜中花水中月,琢磨不透。


    岁星小小地往谢屿的方向靠了靠,便不肯再往更近的地方停。


    “你和他在一起?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很喜欢和岁星接吻?”谢屿似笑非笑,然后目光中并没有多少笑意。


    时厌舒展了一下身体,望着远处的高楼,背靠着墙,曲着长腿,懒散地拖着腔调。


    “喜欢,当然喜欢。”


    “会有人会不喜欢和公主接吻吗?一见到他我就神魂颠倒。”


    他看不惯谢屿那种明明渴极了,看着岁星的眼神里都满是占有欲,还要装着大度的样子。像是古装剧里,丈夫约见小妾,还要用正宫来装腔作势的那类角色。


    谢屿目前的状态就很相似。


    时厌不怕得罪谢屿,不甘示弱地挑衅回去。


    ……不过也算是实话。像是整个人都泡在了蜜罐里,又暖又惹。


    岁星不明所以,谢屿和时厌隔着那么长的距离,谁也不甘示弱。


    就在出神之际,谢屿摘了一朵水红色的小花,塞进岁星的口腔里,又捧着岁星的脸,低了下头。


    谢屿怜悯地亲吻着岁星的额头,又含住岁星的唇珠,似乎吻就可以缓解一下内心的所有坏念头。


    手机从手上掉落,掉在开满淡紫色小花的草毯上。


    直到岁星被吻得不能够呼吸,才堪堪松开他。


    润红小巧的唇珠被嘬得水涔涔,岁星侧过身子喘着气。


    “你们在接吻?”


    “谢屿,你他妈真是个混蛋。”


    时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阵暧昧的声音是什么。


    “等你有能力站在和我一条线上,再来说挑战之类的话。”谢屿留下话,挂断了电话。


    小花早就在亲吻中被捣碎了,带着草木味和苦味,在口腔里散开。红色的汁液,顺着岁星白皙的下巴往下流。


    岁星吐出那朵蔫头巴脑的小花,擦拭了一下嘴唇,表达了一下自己对这种行为的不满:“不要给我吃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吃花。”


    回去时,又上了两道菜。


    侍应生看岁星看得眼睛发直,很快红着脸低着头,尴尬地咳嗽两声:“先生。”


    剑拔弩张的气势泡泡一样,被人轻轻戳破了。


    谢屿脸上残余的冷漠戾气未褪尽,和外人熟知的温和大相径庭。


    侍应生小心谨慎将盘子放在桌面上,烤制得焦黄酥脆的饼散发着诱人的油香味儿。


    “还在等什么?”冷如冰霜的声音。


    侍应生顿时反应过来,连连道歉。心里却在小声犯嘀咕,以往每一次来,都斯文的谢家宝树为什么突然间就如此冷漠。


    但看到一个吻就敏感得不行的乌发美人后了然。


    小金丝雀不太能够摆清楚自己的位置,貌似正在招惹主人生气。不过他作为一个服务生,管不了那么多。


    馅饼的味道其实很好,咬一口满口都是花酱迸溅开的香气。甜而不腻,一直甜到了心底。岁星小口小口咬着馅饼,一边偷偷往屏幕上瞟。


    坐的不远的一对小情侣,看上去已经工作了。女生低着头刷手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失态地惊呼:“卧槽。”


    “今年的理科状元履历也太厉害了吧。”


    女生举着手机给男生看,兴奋地道:“从小学时期就一直是第一了,太稳了,怎么会有人厉害到这个地步。”


    “那确实挺厉害的,一直考第一,压力给到了第二名。”


    “而且他好敢说,他说他能考这么好是因为和哥哥接吻……这是我不付费能看到的东西吗?”


    只是不小心看到了喜好的新闻,就碰到了谢屿的弦,偏偏女生对时厌兴趣很大,说话的时候一点都不避人。


    酒足饭饱,一顿饭中途出了一些小问题,但是无伤大雅。


    岁星习惯性地到某社交平台上看了一眼,发现热搜前十,竟然有五个都是和时厌有关的。


    难怪女生会提到时厌的名字。


    谢屿和岁星的考试时间不太一样,下午还有一科要考。把岁星留在别墅之后,马不停蹄赶往学校。


    是时厌的生日,岁星原本的计划里面是口头祝贺一下。但现在改了主意。


    岁星没什么给人送礼物的经验,也不清楚时厌会想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为了防止出现上次那样结账没钱的窘况,岁星提前查了一下自己的支付软件。


    在看到一笔数额不小的转账之后,不由得一滞。


    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哥哥,居然在他不清楚的情况下,给他转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钱——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硬气了一小把。


    不过现在还不可以黑化,现在黑化了以后写啥,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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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谢谢哥哥,我成年了


    这笔钱轻而易举超越了岁星本身有的财富值,虽然和岁家的财产相比九牛一毛。


    岁星愣神的功夫,又有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什么时候回家?”岁星小声念出来信息上的内容,细长的眉头凝起,两个哥哥给他的观感都不算很好。


    一位严肃过头,看样子是大家族一板一眼教养出来的刻板性格。


    一位又有些轻浮,岁星不认为正常的哥哥会对弟弟说出那样的话。


    岁星阖下眼,所有科目考完之后便是漫长的暑假,一直待在谢屿这里,也有点不对劲。


    好像……什么都在朝向奇怪地方向发展,和原本传来的剧情好无关联。岁星不清楚偏移后的剧情,他还会不会落得不好的下场,不过眼下的状况不佳。


    不过岁阙送来的这笔钱无疑解了岁星的燃眉之急,减掉这笔数目之后,余下的资产不过三位数。岁星不清楚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前,本身的小哭包攻四是怎么天天追在谢屿身后的。


    【因为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


    【在你之前,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地扮演着该有的人设。】


    “那么剧情呢?”


    “为什么会这么奇怪……是不是当初传过来的剧情是错误的?”


    空茫不安一点点升上来,岁星犹如溺水者抓住了仅有的浮木。


    【剧情没有错误,但是可能会有一点点的偏移。】


    主角受更迭,未来的剧情未可知,但是强制的大方向和主基调可能不会变。但是003没有将事情告诉岁星。


    它的宿主是个胆怯又害羞的人,像是没有警惕性的纯白羔羊,会自动傻乎乎地跌入枯草掩埋的陷阱,胆子好小,只要音量稍微拔高就有可能会吓到。


    “什么偏移?”


    【泪失禁体质好像加在了你身上,但是你本身就爱哭,因此没有检测出来。】


    “还有吗?”岁星还是有点不太放心。


    【没有了,再谨慎一点点,就没什么问题。】


    岁星伏在桌前,认认真真做攻略,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时厌好像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明显的喜好。十八左右的男生大部分都非常喜欢鞋,岁星本想着送时厌一双鞋,好像很敷衍。


    摸着手机查了半天,发现京城有一家很灵验的道馆,除了拜神求佛之外,风景也很好。岁星想要的是求两张平安符,可是一符难求,专心去求的人大多数铩羽而归。


    岁星决定去碰碰运气。


    道馆名为文正观,在京城很偏僻的地方。


    岁星打车过去,这次戴好了口罩。司机看他白白净净,又是长发,以为是怕晒伤的女孩子。


    “去文正观啊……是去求姻缘吗?”


    司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师傅,开车很稳,岁星容易晕车的体质都没有感觉到多少不适。也不知是不是时厌的原因,一路上畅通无阻,红灯都没有遇上几个。


    岁星摇了摇头,低着头看着指尖。


    “求平安符。”


    虽然音色偏软,司机听出来这是男生的声音。


    “那估计有点难,大师不是那些圈钱的假和尚,曾经有G市那边的富商千里迢迢来求,都没能求到。”


    岁星垂下眼帘,闷闷道:“我试试吧。”


    “家人生病了还是为自己求的?”司机看上去很健谈,知识面也广,侃天侃地,滔滔不绝。


    “为朋友。”


    “男朋友?”司机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专心一意开着车。


    “给小狗求。”


    可怜的、会装可怜的小狗。


    从市中心到郊区足足两个小时的路程,到山脚下时,已经是下午。日光不似正午灼热,晚霞被染上橘红和金紫,暮风习习,林木成荫。


    洁白台阶一点点蜿蜒在山上,漂浮的玉带一样从脚下绵延至远处。顺着台阶往山顶看,能隐约看到古朴庄严的古刹。


    岁星看了眼时间,距离十二点还有七个小时。不再犹豫,沿着台阶慢慢往上攀爬。


    已是临近傍晚,来往的人不多。沿途的竹林茂密繁盛,参天大树自然形成的绿荫蒙下阴翳,不热,甚至能够感受到扑面柔软的风。


    走到半山的时候,手机铃声短促地响了一声,岁星没有接到,对方就挂断了。


    岁星看了一眼未接电话,是时厌。


    脚步一顿,随即又加快了步伐。


    岁星的身体不强健,才走了一半的路就已经喘得厉害。他摘下口罩,粉白一张脸蛋,沁着细细的汗。


    金乌西沉,天色越来越沉。将暗未暗,岁星终于到了顶端,扶着膝盖,不讲究地坐在台阶上,拧开水皱着细眉饮了一口。


    文正观建在山上,和四周环境交融结合,浑然一体。灰色的墙体上挂着墨绿的爬山虎,斑驳断裂的缺口升了绿苔,在道观外就能够闻到浓郁的线香味。


    摆在道观外正中央的炉鼎里盛满了香灰。


    岁星最终如愿以偿拿到了平安符,从道观里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宛如脱水的鱼。


    圆润莹白的上好白玉,用朱红篆刻着看不懂的纹路。两块玉牌,握在手心里传来阵阵温和的凉意。


    【高人看上去想留你吃晚饭。】


    “但是我要给小狗过生日。”


    平安符用一根红绳系着,绑成一个漂亮的小结。


    上山难,下山容易。本以为很难求到的平安符,一求就应,岁星本来都做好了空手而归的准备。


    夜幕一点点沉了下来,郊区的天空能够看到闪烁的星星,以及穿梭在林荫中,很罕见的萤火虫,晃动着绿色的荧光,停落在岁星肩头,又很快掠走。


    下山之后,岁星又收到了时厌的电话。


    接听之后,谁也没先开口,电话空了一分钟,岁星才慢慢道:“怎么了?”


    “只要过了十二点,今天就彻底结束了。”


    “本来想想,每一年其实都是这么过来的,想起来的时候就吃一碗面,想不起来就草草度过。但是仔细想想还是会很不甘心。”


    时厌的声音带着气音,在黑夜中煽情又暧昧,像是在贴着岁星的耳边在轻语。


    “这是我十八年来,最糟糕的一天。”


    “我听到谢屿和你接吻的声音,想要挂掉,却又自虐般地聆听下去。”


    “很讨厌谢屿的装模作样。”


    电话中被扬声器扩大的黏腻水声,能够想象到是怎么深深的一个吻。


    岁星缓慢地捏紧了手中的两枚平安符,听着少年的抱怨。一句又一句,仿佛受尽了委屈。


    初次见到时厌,在那样臃肿不堪、破旧万分的小巷,听那几个人的意思,时厌十八岁以前,就居住在那样的环境。


    “对不起。”


    “那你今天有吃蛋糕吗?”


    岁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他还是道了个歉。


    “不是你的错,哥哥。我只是很讨厌看到谢屿和你接吻,好想把哥哥的嘴唇锁起来,只能让我一个人亲。”


    笨拙地放着狠话,岁星几乎能够想象到时厌此刻的神情。


    “你不喜欢谢屿吗?”


    “讨厌。”


    “我还以为像谢屿这样的人,你们都会喜欢。”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好想看到哥哥在我怀里哭。”


    山上的路灯渐次亮起,脱离了霓虹灯的光污染,精致古朴的宫灯在黑暗中孜孜不倦地散发着昏黄的灯光,恰到好处能够照亮脚下的路。


    岁星沿着道路,一边四下寻找,看看能不能够打到车,一边和时厌打电话。


    “采访开心吗?你不害羞嘛,怎么在大庭广众下那么说话。”岁星脸皮薄,时厌没有明说哥哥是谁,上网的人大概率也不知道。


    只是岁星清楚,羞耻之中产生了一点诡异的念头。


    他和时厌,像不像是在进行一场背对着所有人的偷情。


    “不害羞,要不是我还没和哥哥do,我就当着媒体的面,说do使人上进。”


    “你胡说什么。”岁星脸颊微烫,“你一个小孩子不要天天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这才不是乱七八糟的话,我这都是从心里说出来的肺腑之言。”


    “哥哥,今天快要过去了,我还是没有等来你,我已经一整天都无心做事了,刚才还不小心把酒液洒在客人的身上了。”


    “生日这天也要工作?不是下午还在接受采访吗?”岁星听了时厌的话后微微有些愣神。


    “生活所迫,没办法像哥哥一样什么不做都有人养。”


    “我也有努力的呀。”岁星为自己辩驳了一下,伸着白皙的指头掰着数:“我这不是开始好好学习了吗,这几天从早到晚都在学习了。”


    “那上午考得怎么样?”


    岁星默了一下,声音轻弱:“大概率是人神共愤、惨绝人寰的地步。”


    “哥哥真笨。”


    刺眼的车灯照在岁星脸上,岁星流出生理性的眼泪,低着头躲开灯光。


    这是一辆计程车,岁星上了车,关上车门。


    “哥哥要出门了吗?”


    “反正中午和谢屿打啵那么开心,现在是要去开.房了吗?”


    岁星憋了半天,回他一句:“淫者见淫。”


    “那正好,我和哥哥做一对野鸳鸯吧,我们就是奸夫淫.妇。”


    “不打趣哥哥了,像哥哥这种脸皮薄的人,说不定现在已经全身都粉透了。”


    “我生日要结束了哥哥,可以和我说一声生日快乐吗?”


    “生日快乐。”


    岁星弯了弯唇角。


    挂断电话后,岁星让司机开车去蛋糕房,加钱让人加急先做了一个蛋糕。


    然后提着蛋糕马不停蹄地到萤,连转着奔波,岁星又累又乏,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过。


    到了萤,问出来时厌的位置后,岁星站在长廊里,蹲在角度给时厌打电话。


    “怎么哥哥,这才挂了没多久又开始想我了?”


    “时厌,你在干嘛?”


    时厌顿了一下,笑了:“在打工。”


    “那你出门。”


    时厌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很快被否认,不过出于某种隐秘的幻想,他还是开了门,然后……


    看到了蹲在角落里的岁星。


    长发低低的,有一种温柔的气质。


    时厌漆黑的眼睛蓦然睁大,不确信地唤了声:“哥哥?”


    岁星站了起来,拎着蛋糕。


    “来给你过生日了。”


    说着,视线移到了时厌脸上。这是岁星第一次看到工作时的时厌,少年看上去不太柔软的黑色发丝里,插着两个毛绒绒的耳朵,穿着修身的制服,显得窄腰长腿,比例绝佳。


    再软萌有些擦边意味的小耳朵在时厌的头上,一点可爱的氛围都没有。反而看着像是某种黑夜中的生物,危险而满含压迫感。


    岁星不清楚这样的时厌怎么会有人想着要去调戏,他看着都有些发怵。


    “要是你还在忙的话,我把蛋糕放下就走。”


    “不用,我现在就下班了。”


    时厌说着要去摘头上的毛绒耳朵。


    “别摘,我拍一张。”岁星看得目不转睛,很难想象时厌居然能够接受戴这种东西,看神情,好像并没有任何的反感不满。


    “想要摸一下吗?”时厌果真乖乖不动了,站直身体让岁星拍照。


    岁星拿着手机浅浅拍了两张,存进私密相册里。时厌上镜,就算是站着都像风景。


    “可以摸吗?”岁星虽是在问,眼睛直直看着那个看上去就很柔软的耳朵。


    时厌低下头,跟岁星站得极进。


    岁星伸出茭白的手指,捏了捏耳朵,和想象之中一样柔软。而且不小心碰到了时厌的发丝,和冰冷外表完全相反的软。


    岁星摸好之后,时厌摘下耳朵,插进岁星发丝。


    岁星本来就是偏幼态乖软的长相,睁圆了杏眼呆滞在原地,好像是一只成了人形的猫咪。


    “尾巴好像不能够自由取下来,不然也给哥哥戴一下。”时厌满意地扫视着岁星的脸蛋,从上到下都看了遍。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来。”


    “我本以为今天和以往任何一年的生日都一样,无聊中度过。”


    “生日快乐,时厌。”岁星轻轻抱了一下时厌,很明显感觉到少年瞬间紧张绷紧的身体。


    “要是以后我还有时间的话,我会陪着你一起过生日的。”


    “时厌,恭喜成年,你是大人了。”


    “谢谢哥哥,我成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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