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的舌头好粉啊


    那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恨不成钢的意味。


    岁星疑惑地回眸,看到了站在身后的陆明宴。


    见惯了陆明宴风光漂亮的样子,此刻穿着西装反倒有了几分沉淀下来的稳重。


    “你看到了?”


    “可是我分明记得当时周围都没人?”


    被人看到和温白鹤并不是什么好事,先不论之前有夸夸其谈地说自己和谢屿是情侣的事,连岁星自己都感觉他或许自带水性杨花的buff。


    不然为什么谁都可以拿条件来威胁他。


    “过来。”陆明宴觑了一眼岁星身后的岁铖,拉着岁星到外边,显然是不想要岁铖听到。


    “怎么了?”


    “我看到他亲你了,亲得很用力,你就不知道反抗一下吗?”


    陆明宴是天生的闪光点,哪怕褪去闪光灯,都像是自带着光,然而那张称得上好看的脸上并没有面対粉丝时的温柔,反而像是在试图从岁星口中得到些什么。


    “我要是反抗了,那些改造人应该怎么办,我要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拍卖下来,沦为泄欲的工具吗?”


    哪怕他反应可能不是很快,都会知道重金买下来这些改造人定然不会是拿来欣赏或者展览。岁星略仰着下巴,看着陆明宴:“而且你也有出现在这里不是吗?”


    “是,是我不対。”


    陆明宴的声音和缓下来,在岁星微微蹙起的眉毛抚平,强行压下那种莫名的滋味,耐心地安抚岁星。


    “我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和温白鹤走得太近。”


    “他是从脂粉堆里混出来,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你觉得他対你又会有几分真心?他给了你什么筹码?”


    “他答应我……一个吻可以换下来那些人,顺便帮我把幕后主使者一锅端。”岁星慢慢冷静下来,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他的答应太过草率。


    “你以为你是什么祸国妖妃苏妲己吗?还是烽火戏诸侯的褒姒,他那么精明一个人,会因为你一个小小的吻就答应帮你做这些事吗?”


    陆明宴看到岁星被温白鹤吻上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如果识趣的话,应该悄悄地走开,这样対谁都好。可偏偏当时那双在舞台上灵巧无比的双腿,在那时候却像灌了铅一样,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岁星被拖入黑暗中亲吻。


    舌尖被人勾着缠吻,像是被强大的妖魔用巨大的翅膀包裹着,徒然破碎的气音,和咂摸黏连的水声。


    “我……”


    “我知道我没有好到谁都会喜欢,只是当时太心急了,所以才会贸然答应。”


    “他那么巧合地出现在那里,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谁都可以从那里经过,偏偏是他。”


    陆明宴一语道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岁星的眼睛,一直在半垂着的眼帘,密密匝匝的网一样,将他的呼吸也捕获到了。


    还是在拍卖场的区域外,复古风的风格,摇曳生姿的红灯,谁也不会想到这地方是用来做什么的。


    “那你又为什么巧合地出现在那里?就不能是任何其他人吗?”岁星学着陆明宴的语气反问他。


    “就是巧合,当时经纪人正好和我打了电话,我就出来接电话了。”谁知道一出来就恰好会看到那样绮丽的场景。


    昏昧光线下,那个绵长的吻,以及亲吻的力道过重,雪白的脸上沁出来的淡淡粉色,好像再就一些,就会哭出来那样。


    “哼,爱偷窥的变态。”岁星不太想听陆明宴的解释,准备跟着两位哥哥离开是非之地。


    陆明宴不愧是娱乐圈里混出来的,被骂了也不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觉得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就是爱偷窥,我就是喜欢看你和别人亲嘴行了吧。”


    岁星咬了咬白牙,看着青年五官好看的脸庞,唇角翘起:“那你粉丝知道你私底下是这样的吗?”


    “爱我的人设就可以,关注我自身干什么。他们喜欢的是聚光灯下的我,又不是真正的我。”陆明宴耸了耸肩膀,没什么所谓地说。


    “我的演唱会,你一定要来,不能看到台下的你,我也是会哭的。”


    陆明宴收敛了不太正经的样子,专注地看着岁星的眼睛,他的卧蚕在笑起来的时候含情脉脉,不笑时会有些深情。


    岁星被欺负惯了,好不容易有一个看上去威胁不大的股票五号,他不为所动:“那你哭。”


    看到陆明宴如鲠在喉的神情,低落的心情有所好转。


    “我才不哭,但是你不来的话,我就大半夜爬到你家窗户里强吻你,吻得你喘不过气,看看你嘴巴这么硬,亲起来是不是也是如此。”


    “反正时厌亲了,温白鹤也能亲,那我也亲一会没问题吧。”


    岁星简直要被这个强盗逻辑气笑了,触及陆明宴有些可怜巴巴的眼神后,心软了一下:“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一定会去。”


    “我记忆力很好的,如果你不来的话,就等着嘴巴被我亲肿吧。”


    参加展览的人又缓缓散开,像是注意不到两个人的存在那样。


    “走吧,我看前面你哥哥在等你。”陆明宴看到不远处,目光不善盯着自己的两个男人,抿出一个矜持的、略带挑衅地笑容。


    “我走了。”岁星招财猫似的挥了挥白皙的手臂,快走向岁铖的时候脚步慢了下来。


    望着岁星离开的背影,陆明宴生出来惆怅难言的情绪,他低头笑了笑。


    “刚刚看的还满意吗?我看你眼睛都直了。”


    温白鹤理了理袖子,弯着唇从暗处走了出来,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锐利无比。


    “当然好看,食色性也,更何况是一等一的美色,看直了眼也不丢人。”


    “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问温总,他的舌头亲起来是什么感觉,甜的吗?”


    陆明宴的眼眸中带着困惑,似乎真的在认真探究问题一样。温白鹤沉沉望着陆明宴,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细微表情。


    但是除了好奇,再也瞧不出其他。


    “甜。”莹玉般质感的细长手指点在侧脸上,温白鹤阖着眼认真回味了一下,努力给陆明宴描述那种感觉:“大概像是在品尝熟透的浆果,看上去诱人,咬到了也是甜腻的味道。”


    “温总,你和从前不太一样,这些年变了许多。”陆明宴笑得款款,演员的演技让他随时随地都能够做好表情管理。


    “是吗?”温白鹤不置可否地笑笑。


    “是啊。”


    “从前的温总就像披着观音皮囊的恶鬼,好像谁都不能够从您这里讨到一分好处。现在不一样了,温总居然也会使用这些下三滥的技巧来骗取一个小笨蛋的吻吗?”陆明宴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等着温白鹤自我辩解。


    从认识起一直是这样,恶人都要别人来当,他始终都置身度外。


    “大概是别人院子中的红杏,会更诱人采撷吧。”


    “更何况,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出自好心,寻了个理由来救人呢?”温白鹤眼尾绽下笑弧,有些悲悯地眺望隐约可见的蓝光和玻璃仓。


    “很畸形不是吗?”


    “是畸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递给我的请柬。”陆明宴拇指抵着下巴,认真思索了一阵,从助理递给他请柬开始,一直回忆,没有想出来所以然。


    温白鹤眼中的笑意慢慢淡下去。


    *


    很不幸再一次路过了那十个玻璃仓,人鱼美艳苍白的脸蛋贴在玻璃上,紧紧锁着岁星远去。


    哪怕绿色尾巴的萤火虫很漂亮也不能够抚平岁星漫上来的难过,岁星心绪低落,电梯升到一楼,都没有缓过劲。


    方才在负二楼看展览的一批人成群结伴来喝酒。人多得过分,岁星在这种场所,总是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紧紧靠近岁铖。


    岁铖忽然转过头:“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看到父亲了。”


    岁星顺着岁铖离开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穿着休闲的中年男人。


    名义上的父亲正挽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细长桃花眼,眼尾有了细纹,和岁铖的长相有五分相似,英俊疏朗,看上去保养得当,周身气质像是万花丛中过了一遭的风流浪子。


    “喂。”


    有人在岁星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审视的视线在岁星姐仅在外面的一双眼睛上仔细看了看,“没认错。”


    岁星还没有反应过来,意识混混沌沌,随之湮灭。


    “你确定没有找错人吗?”


    “应该没有吧……雇主不是说了,是人群中相貌最惹眼的那一个吗?”


    两个人面面相觑,対视一眼,看着洁白大床上四肢柔软无力的人。


    其中一人走上前,将碍事的口罩摘下来,单手桎梏着那张脸抬了起来,仔细看了看。


    “我说了不错吧,看那双眼就知道不会差劲。”


    布满绯红的雪白脸颊,和乏力的四肢,不知为什么让人想到了被摧残得零零落落的繁樱。


    “是了,但是……我舍不得下手。”


    男人有些无奈地扶额。


    “那就用酸奶怎么样,反正看上去都差不多?”


    “OK,迅速拍两张结束,钱拿到手直接走人。”


    两个人在岁星的后背搭上一块软枕,又取了酸奶,在唇边用指腹沾了些,拍了些似是而非的照片,一股脑给対方发了过去。


    “他怎么看,看着有点难受。”


    “别管了,我们只是拿钱办事,现在事成了,走就対了。”


    门轻轻掩上。


    温白鹤的手机响了声,他打开看了一眼,传过来的信息很奇怪。


    照片中的人雪白纤瘦的半个肩头露在外,红唇黑发,眼睛中泅着水汽。


    奇怪……为什么会传这种照片?——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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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没有爱人的能力


    房间的背景只有纯白的软枕,深深陷在上面逶迤柔软的乌发,发丝有些濡湿。仅仅从几张照片并不能够辨别出来房间的位置到底在哪里。


    温白鹤凝神静气看着发送过来的几张照片,刻意找了角度来拍,双腮不正常的红,以及失神无聚焦的视线,分明是被人动了手脚。


    温白鹤自知不是什么正文君子,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落井下石、趁人之危,可现在看到岁星的样子后偏偏生不出什么旖旎遐想。


    顺着照片的消息又往上划了划,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联系了人拍这种照片。没什么温度的目光凝在最后一句话“找人群里相貌最惹眼的”的字样,日期不算很久,可关于这段对话怎么都没有印象。


    试图回忆这段对话,大脑却像被无数的麦芒刺着一样。温白鹤只好停止回想,眼底情绪不明。


    监控室轮值的男人正在垂着头小憩,头快磕到桌子边缘。


    “起来。”


    温白鹤微微俯下.身子,在桌面上敲了敲,清脆的声响瞬间激得男人猛然抬起头,却发现顶头上司正站在身旁。长身玉立,眸光无温。


    上班时间摸鱼被抓到现行,男人正欲说些什么,只听到温白鹤再次不咸不淡地开口:“出去。”


    “哦哦,是。”男人一头雾水地走出监控室,顺带着将监控室的门关上。


    温白鹤慢慢搜寻着,终于再成百上千的小画面中调出来有岁星的。


    看上去像是难受到了极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微微仰着,水红的唇翕张,细长的双眉紧紧皱起来。恹恹地抓着软枕一角。


    找出来位置后,温白鹤不作犹豫,迅速去了那间房。房间的位置很隐蔽,温白鹤开了门,敏锐地嗅到空气中的暗香浮动。


    岁星意识浮浮沉沉,无数断断续续的片段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浮现。


    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被全家人当成宝物。


    随后碎片如沙城一样坍塌,豪宅被贴上封条,小少爷被迫沦为丧家之犬,往日里阳奉阴违的众人都想要分上一杯羹。


    再后来是被豺狼走狗们撕成碎片的小少爷。


    小少爷富贵时锦衣玉食,落魄时也被豺狼们当成娇娇的雀儿。


    只是小少爷的面容像是被雾遮上了,岁星怎么都看不清楚相貌,等凑得不能再近了,终于看清楚小少爷的面容。


    ……那是和他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岁星被那梦惊得凌空抓了几下,眼皮重得睁不开。


    鼻尖却敏锐地捕捉到一点酸甜的奶香,岁星伸着舌尖,卷到一点酸奶。


    唇上已然陷了深深的牙印,温白鹤不留情面地将靠在岁星身后的软枕抽出来,看着岁星无力的、秀白的脖颈,好像有一颗粉红色的小痣,和眼下那颗泪痣如出一辙的粉色。


    温白鹤看了一眼,指腹揩了些酸奶,递到他唇边。岁星不太喜欢酸奶,避开作乱的手指。


    “怎么又犯蠢。”


    “还好那些人是求财,不然你清白没了。”


    温白鹤难得生出来几分怜惜,细致将岁星唇边的酸奶渍擦拭干净,忽然有些照顾的乐趣。


    幽深的视线慢慢在岁星身上逡巡,只要摆出什么姿势都反抗不了,乖得就像没有什么个人意识的大型玩偶。


    温白鹤最终给岁铖打了电话,冷漠的男人接了电话后语气很冲,等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后,岁星才被两个哥哥送回家。


    *


    睡眠很长。


    好像足足有一天一夜。


    岁星缓缓睁开眼,熟悉的暗红小纱,蔫蔫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那梦后劲太大,醒来后好像都残留着那种心悸的感觉。


    岁星觉得太古怪了,以上帝视角看着以他为主角的种种,太怪异了。


    床头小桌上放着药和水,岁星慢吞吞地含了药片,小口喝了水。


    为什么会昏过去,岁星自己也不是很了解,等系统给他复盘了之后,才知道是被人碰了碰肩膀就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药。


    吃过药之后,还是有些昏昏沉沉。


    手机上接踵而至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岁星粗粗看了一眼,就倦怠地丢到一边。没过多久,又重新把手机捡回来,润粉的指尖在输入框停了停,输入了新型诈骗的字样,抱着手机垂着眼帘,老老实实地看起了防诈骗的教程。


    看了几个视频以后,岁星握着手机,想要给谢屿打个电话,想到谢屿那种不休不止的态度,蔫头耷脑地放弃了。


    好像不知不觉间就忽略掉了,那样家庭养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像明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害。


    归根结底,是他在一厢情愿、坚持己见。


    病房的门被推开。


    谢屿轻轻将早餐放在桌上,低着眼睛去看老人的精神状态。


    短短一月不到,两鬓斑白,老人的身体状况不算乐观,就算拿钱吊着命也时日无久。


    “沈闻歌这孩子真的不错,我觉得靠谱,你这种相貌很麻烦得紧,就得需要个性子强烈的压着点。”老人一睁眼就开始絮絮叨叨。


    “我这种长相怎么了?”谢屿平心静气地问。


    “就是不行。我给你们定了酒店的位置,你最好坐下来和小沈再深入了解一下。”


    “不去。”


    “那我准备浅晕一下。”老人插满针管的手准备去够呼吸机。


    谢屿只好暂且妥协:“去,但是不保证后果。”


    午后的阳光慵然从三色玻璃的花窗洒落,谢屿赶到时,对面的男人像是已经等候多时。


    碎花的小桌布看上去清新宜人,台上弹钢琴的女人穿着黑裙,优雅激昂地弹奏着乐曲。


    桌面上落了彩色的光。


    谢屿坐在了男人的对面。


    “你这个样子不像是要来相亲的。”


    沈闻歌听到动静后微微仰着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看着谢屿身上的黑色短袖,低调得过分了,眼睛倒是有些不符合年龄的幽沉。


    “相亲,说那么难听做什么。”


    谢屿闻言唇角微勾,他双手交叠,直视着沈闻歌:“最多算见面。”


    “你笑起来倒是比不笑时要好看得多,不如多笑笑,你家里那个……应该也不是很亲近你吧。”


    沈闻歌逢人三分笑,只是笑容中能有几分真实感谁也猜不透。


    “什么?”谢屿终于有所反应。


    “他对你应该没有多少喜欢吧。”


    “小屿,你不要嫌我说话难听,所谓忠言逆耳就是这个道理。”


    沈闻歌微微一笑,目光凝在谢屿的薄唇上,声音柔和,似乎能和阳光比暖,不徐不疾。


    “我虽然没有过感情经历的,不过感情一事终归是那么回事。不管爱意能有多少种表现方式,我始终的观点是爱,是一种占有欲。”


    “好比你私养的花,被过路人摘下一朵,你会有微妙的不快,这是占有欲。”


    “你养了许久的小猫,从不亲人,但是会亲昵地蹭着他人的手臂,你会不悦,这也是占有欲。”


    “但是,你觉得你家里对你又有几分占有欲呢?他不会拒绝陌生人的吻,也从来不知道如何和其他人保持距离。好像随便卖惨就能够获得怜惜。”


    “你知道?”谢屿打断沈闻歌的话,目光几经变换,染上几分怀疑。


    “我猜的。”


    沈闻歌看到谢屿微变的神色,愉悦地弯着眼尾,他的声音里多了安抚:“你别担心,我又不是温白鹤,可没有多少窥伺你的癖好。”


    “我只是在猜,毕竟圈子就那么大,细微的风吹草动都能吹到我这里。”


    坐下后不久,就有侍者带着英文菜单过来,沈闻歌熟稔地点了餐,一口纯正磁性的英伦腔让侍者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你继续说。”


    谢屿兴致不高,本就是走个过场。


    “你要听吗?不喜欢的话我不说了。”


    沈闻歌好心提醒。


    “说。”


    “那我继续了。”


    “他对你可能有友情,可能会有些其他的好感,但是绝对是那种情谊。他是那种摇摆不定的性子,心软又胆小,大概是不会爱人的性格。”


    谢屿听到后只是疑惑:“不会爱人?”


    “你不知道这种吗?就是没有爱人的能力。”


    “你仔细想想,他有主动地向你表达过情感吗?”


    “……没有。”


    的确没有。


    好像每一次的接吻都像是在他单方面的情动,吻得岁星最初会挣扎几下,后面再去吻的时候就是乖乖承受。


    他起初以为是在乖,但是压根没有往更深的层次想。


    “那么被其他人亲过有表现出很明显的反抗情绪吗?”


    “我不知道。”但是每一次看到被吻得嘴唇微微肿起的样子,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是否在看不到的地方,岁星也会踮起脚,笨拙地承受着他人的吻。


    甜点的颜值很高,一盘盘送了上来。


    沈闻歌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戒指上的纹路,目光带着几分轻微的兴趣:“那就是没有爱人的能力,你还不肯承认吗?”


    “你说这些有什么目的,挑拨离间么?”


    谢屿的心一揪,面上却云淡风轻,似乎对沈闻歌的话并没有听进去多少。


    一个人的名声如果两极分化太严重的话,往往只需要折中一下来听就好,沈闻歌不一样,他是彻头彻尾的旁观者,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将清水搅浑,然后坐观池中鱼凌乱无序的模样。


    “怎么会。”


    “我是真心求合作,两全其美的事情不好吗?”


    “还说,你想要看一下魔高一丈?我说过的,那真的是,很好拿捏的性格。”——


    作者有话要说:


    星星:不主动不拒绝,看似被拿捏,实则拿捏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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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是这里吗?


    沈闻歌说话时眼尾勾着浅浅的弧度,语气堪称温和得过分。


    “你也想要分一杯羹吗?”


    本应该生气的,但是莫名其妙的,竟然内心连波澜都生不出多少。


    谢屿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扣了扣。


    沈闻歌哂笑:“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他用含糊的气音,带着点呢喃的腔调,望着三色拼接的彩色玻璃窗,上面有赤.裸的金发小天使,用手腾空描摹着天使的轮廓。


    “水中月镜中花,哪怕可能只是泡影,但还是会让人产生憧憬。如果不能够得到月和花,那就占有湖和镜子,各凭本事的事情,公平竞争而已。”


    “沈先生。”谢屿轻轻唤了一声,漆黑的眼瞳里宛如秋水,深深地看着沈闻歌。


    “觊觎不该觊觎的,会遭到报应的。”


    “你怕了?”


    “我就碰碰,又不会弄坏。”


    沈闻歌像是没有看到谢屿蓦然冷下来的神色,依旧我行我素地说着话。


    每一句话,看上去都是正常的询问,然而真听起来,句句诛心。


    沈闻歌说得也不错,岁星的确是没什么心的,不然怎么前几天还在他的身后做小尾巴,没过几天又要向几面之缘的时厌献上好心。


    从出生后有个人意识起,谢屿就明白他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他的起点要比大部分要高,任何东西得到的都过于轻松,顺风顺水。唯一栽的一次就是在岁星身上。


    “不过,我可以帮你和老爷子那边说清楚。”沈闻歌看着他。


    “以后不用再费心撮合了,你眼里的嫌恶快要凝为实质了。”


    “假好心?”


    谢屿发现他看不太懂沈闻歌。


    激昂慷慨的乐曲缓了下来,女人黑白琴键上纷飞的手指优雅地奏着舒缓的琴曲。


    沈闻歌侧着耳朵倾听,好半晌,才望着谢屿没头没尾地说了句:“钢琴弹得不错。”


    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五点多,推开门的瞬间,阳光铺满了大半个房间。


    病床上的纯白也被镀上金光,老人沐浴在阳光的环抱中,安静地用着晚餐。


    谢屿唇角翘起,走上前去,放柔了声音:“今天胃口好些了吗?”


    老人没重病之前就要强,生病了也力求能做的事情自己做,自己握着汤匙,小口小口往唇边送。听到谢屿的话,唔了声:“好些了。


    话音一转:“你和小沈,都谈得怎么样了?”


    “爷爷,我和小屿性格上差了些,小屿是个有个人想法的孩子,我呢,也把小屿当弟弟,而且这些年暂时也没有结婚成亲的打算。”沈闻歌出声结尾,笑眯眯地道:“我是真心把您当亲爷爷看的,就算不会在一起也会照顾他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老人自然不能再强求,只好叹叹气:“看来是缘分还不够。”


    “爷爷,我有喜欢的人了。”


    谢屿伸手接过老人手中的碗,轻放在桌子上,给老人递过去一张手纸。


    他语气毫无波澜,只是五指并拢收紧,黛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你也有男孩子喜欢吗?你性格这么闷,小男生跟你在一起估计要无聊死。”老人毫不留情地嘲出声。


    *


    岁星最终还是殷殷给谢屿打了电话。


    暮晚时分,橘红绛紫的晚霞中破着几分蔚蓝,金乌西沉,窗外的树梢上偶或泻进来金光。晚归的倦鸟停在树枝上。


    给岁星秾丽粉白的脸上晕上一层霞光,岁星曲着腿倚在露台上的栅栏,拿着手机,耐心地听着忙音。


    楼下的岁阙在泳池中游泳,线条流畅漂亮的身体在水中宛如跃动的鱼,搅弄水面上粼粼的碎金。


    等了一会,电话才被人接通。


    “爷爷的病情好些了吗?”


    哪怕上一次见面的时间过去不久,岁星蓦然产生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声音一紧,小声地询问。


    “没有,还是不乐观。”


    “我……”岁星本来想和谢屿分享一下又犯蠢的事情,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陆明宴最近在开全国巡演,给了我两张票,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岁星站了会就觉得小腿有些软,轻手轻脚伏在秋千吊篮上揉着纤细的脚踝,那药的药劲太强了,直到现在大脑中还残存着迟钝的胀痛感。


    岁星本以为像谢屿和陆明宴这种关系,陆明宴开演唱会,谢屿一定会知道,然而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会,沙哑着声音出声:“是吗?我不清楚。”


    “你不知道吗?”岁星不太敏感的意识似乎听出来谢屿地情绪,蜷了蜷茭白的手指,无意识放轻了嗓音:“那大概是他在考虑爷爷在生病,所以才没有告诉你演唱会的消息。”


    岁星抿了抿唇角,小声给谢屿解释。


    “我不知道你们关系这么好,好到可以直接绕过我,和你说开巡演的事。”


    谢屿压了压眉心,却不可抑的想到白日里沈闻歌说过的话,其实也不算错,岁星的确是这样,对谁都是可可怜怜、摇摆不定的姿态,谢屿甚至分不太清岁星对自己,是同情多些,还是感激多一些。


    他浓密的眼帘覆下来,心中像是被细细密密的小针戳着,疯狂滋生的藤蔓将心脏捆绑着,理智告诉他要清醒,心却指引着他。


    心软只会把凫水的漂亮小舟越推越远。


    “地址呢?”


    “榕城。”


    岁星立马殷切地回复,他还挺想去看看海的,因此声音雀跃又欢快。


    “临海,去看完演唱会后还可以一起去看海。”


    “好。”谢屿听着欢快的声音退让了一步,收紧了手指,眼中漫上来的黑潮迅速又褪了干净,遮掩在眼帘中的情绪,不甘、怨怒、无力。


    “谢屿。”


    岁星抓着秋千的绳,只是察觉到谢屿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他小声地说:“你要天天开心呀。”


    细弱的尾音扬在风中,飘渺摇曳,像是风雨夜飘零的烛火,被风吞没了。


    第二天就是骤然而至的暴雨,持续了好几日的高温降了下来。


    岁星在花店里选了鲜花,又买了果篮,打车到了医院。


    他力气不大,拿着伞,再拿着花和果篮很费力。开车的司机看到后,准备替岁星分担一些。


    谢屿没想到岁星会主动来探望病人,准备接过花和果篮。


    “为什么买东西?”


    谢屿单手撑着一柄黑伞,岁星那两条嫩柳似的手臂,费力地垂着。


    “我来看病人,东西都给你拿,会不会不太好啊?”


    “那就你抱着花,我提着果篮。”谢屿单手接过果篮。


    果篮的重量不轻,谢屿手臂上薄薄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岁星抱着大大的花,钻入了谢屿的伞底下。


    淅淅沥沥的雨帘从伞的边缘垂下,自觉隔出来一个小世界。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也会送你花的。”


    岁星抱着花,对谢屿展颜一笑。


    好感度的提示音猛地提了5格。


    岁星一直不太喜欢医院这种地方,小时候一直会觉得脏,永远浓郁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喧嚣嘈杂的人声,入目的苍白凌乱,以及垂危者痛苦的呻.吟。


    等走进去后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反而十分安静,整洁干净得过分。


    “爷爷。”


    谢屿放下东西,淡淡地道:“记得我昨晚说完说过的人吗?他来看您了。”


    花束太大,岁星抱着有些吃力,他放下花后,粉白的小脸上沁着淡红,面对谢屿的爷爷,他有些不安。


    小说里叱咤风云的老人,威严正直,在他倒下之后,偌大的谢家才倏然坍塌的。


    深深陷在洁白软枕的老人,艰难费力地抬起眼皮看向岁星:“是个漂亮的孩子,难怪小屿眼光这么高的人都能为之倾倒。”


    “谢谢爷爷。”


    眼前的老人因为病痛的原因已经瘦骨嶙峋,和新闻媒体里报道描述的不同,现在的老人慈祥平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倦怠和病气,像是笨拙的老树,生病即将流逝到尽头,浑浊的双眼里满是沧桑。


    “你和小屿在一起了吗?”


    老人虽然老而病,但是几十年的沉淀,让他一眼看出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亲密。


    确切的说,是谢屿单方面的相思,并不说话只是神色泠泠地望着岁星。


    “不知道。”被常被问起来这种话题,岁星的压力徒然升起,他垂着灼热的脸蛋,看了一眼谢屿。


    “那就是还没有在一起。”老人一眼看破,再看向谢屿的目光带上几分恨铁不成钢。


    “小谢是不是不行。”


    “爷爷,岁星胆子小,你不要吓到他。”


    谢屿颇为无奈,老人并不在意和他走到一起的人会是谁,也不会给压力,这就是为什么他对亲情也冷清冷意,却对爷爷很亲近的原因。


    “我知道我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了,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够看到你成家。”


    “但是我以前追你奶奶的时候,穷追猛打,紧随不舍,写过的三行情诗有一匣子。你奶奶喜欢艺术家,当时有一个很喜欢的小画师,哪怕和家里决裂也要嫁给他。于是我也去学画,没有艺术的细胞没有绘画的底子,学起来也费了一番功夫,不过好在结局是好的,你奶奶被我追到手了。”


    老人在重病时想说的话要比平时多上很多,倾诉欲很强烈。


    灰色的天空落下点点的雨水,云遮雾绕,黑云压下,仿佛苍老的声音里都有了很浓厚的故事感。


    谢屿耐心听着老人的话。


    “那小画家长得秀美,五官秀气得很,画出来的话也是一种柔和的美感,但是我还是把人追到手了。经验总结起来无非就是,现实。”


    “那画家很穷,卖画的几个钱养活自己都难,更不用说是你奶奶这种大家闺秀。”


    老人微微一笑:“他想要什么,就去投其所好。如果错过一个人的话,要后悔一辈子的。”


    喜欢什么?


    喜欢任何美丽的事物,绽放绚丽的花、年轻靓丽的容颜、珠光宝气的宝石都能够吸引他的注意。


    白昼时分蔚蓝的天空,日暮的晚霞,都能够引得驻足。


    好像怎么样都不能完全据为己有。


    就算把天下的钻石宝物都送到他眼前,也不能够阻止他望向更远处的视线。


    岁星离开的时候晕晕乎乎的,老人似乎很热衷于撮合情人。还没有和谢屿正式确认关系,就已经被许诺了好几处房产。


    茫然中,岁星忽然有一种错觉,他好像被当成了那种豪门儿媳妇。那种怀孕了会给一套别墅,生了孩子后一个孩子给一个亿的那种。


    古怪的感觉让岁星不寒而栗,一定是平日里被开玩笑开多了,不然他怎么会联想到这个。


    过了这几天,岁星和谢屿彻底出于失联状态。


    要动身前往榕城的那一天,岁星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司机频繁地看着时间,催促了下:“要出发了。”


    行李箱里面都是一些简单的衣物,酒店陆明宴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岁星只需要人到就可以。


    司机弯着腰将行李抗到后备箱。


    “等人吗?”


    司机看了一眼岁星,优越出挑的长相,雪肤红唇,杏眼粉腮,大概是那种看到后让人连重话都说不出来的漂亮。


    岁星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又被人当成女生了,他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但是他电话不接,不知道是不是临时有事。”


    岁星只好先给陆明宴打了个电话。


    “嗯……谢屿估计在忙,不过问题不大,你先来玩几天,回头谢屿飞过来就行。”


    不清楚是不是错觉,岁星总感觉陆明宴的声音很沉重,但是他又不知道所以然,只好点点头:“只能我先走了。”


    一天一夜的车程,漫长的一觉醒来后就已然在目的地。


    是当地的地标性建筑,最大的酒店,挑眼望去就能够看到无边无际的蓝。掠过的海鸟飞上半高不高的天空,日出不高,一切都心旷神怡。


    到的时候陆明宴穿着热带气息颇足的衬衫和短裤,看上去不拘小节。


    “困吗?”


    “不困,在车上睡了一路了。”


    岁星精神状态不错,这周好像一直都在睡,饱足的睡眠似乎让迟钝的头脑都思路清晰。


    “这边的景色还不错。”


    “我本来给你们订的双人房,没想到谢屿没来。”陆明宴是提前两天来的,短短两天就适应了当地的生活节奏。


    “大房间归你一个人了,等谢屿来的时候再重新安排。”


    陆明宴才发现岁星的兴致算不上高,便想专门挑些岁星感兴趣的话题。


    “附近好玩的也多。有山,有海,有温泉,而且盛产一种玉石,下午的话我们可以去开珍珠蚌玩,给你做一条脚链。”


    “谢屿是个不解风情的,还是和你在一起有意思。”接过岁星的行李箱,陆明宴温柔地笑笑。


    “我可以采集一盒珍珠,然后装进漂亮的玻璃罐里。”提到开珍珠蚌,岁星打起精神。


    “要五角星形状的,送给谢屿,他爷爷病了,需要祈福。”


    “正好榕城也有寺庙,规模很大,年夜上香撞钟的人很多。”


    酒店内部奢华,极有特色。陆明宴在前面带着路,岁星慢慢地跟在后面。


    “你看,谢屿不来,影响也不大的,跟我在一起也会快乐的。”


    陆明宴摸出来一颗粉色的糖果,塞进岁星手里。


    岁星剥开糖衣,将糖果含在嘴里,浓郁的草莓味在口腔中炸开。


    他一面含着糖果,一面仰着昳丽乖巧的脸蛋,打量着房间的内部。


    房间是套房,巨大的落地窗能够把海景一览无余尽收眼底。除此之外,还有健身房、小型电影院。


    “谢屿爷爷生病,我总感觉这时候吃喝玩乐不太好的。”


    “但是你不来的话,我也会不太开心的。”


    陆明宴推着行李箱丢床边,坐在床上感受了一下硬度,柔软的大床,躺上去像是陷在棉花里。


    “演唱会在什么时候?你不去练歌吗?”


    岁星其实很佩服陆明宴,能够在浮华的名利场走一遭出来,仍旧没有什么大明星该有的傲慢。


    “在后天,不用练。”陆明宴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你要来试试吗?床真的软。”


    岁星靠了过去,坐在陆明宴身边,坐下去后能够很明显感受到塌陷的弧度。


    “天赋太厉害了。”


    岁星羡慕地开口,他就是那种什么天赋都没有的人,读书平平无奇,唱歌平平无奇,好像一直没有点亮过什么技能点。


    “你想听的话,我也可以私下里唱给你。”


    陆明宴抓着岁星的手腕,缓缓放在自己的胸膛,唇角掀起的弧度撩人至极,他目光款款,声音低柔:


    “摸到我的心脏了吗,你看,你抓到了大明星的心。”


    “其实我有时候会很羡慕谢屿,不过后来就看开了,人各自有命,过好自己就行了。”


    陆明宴的手指游离在岁星的身上,引来一阵敏感的轻颤,他笑笑:“仔细想想还是会不甘。”


    “为什么他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慢条斯理地找到岁星最敏感的后颈,猛然按下去。


    “是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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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做一对野鸳鸯


    那地方本来就是岁星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陆明宴的力道颇有巧劲,几乎是瞬间,细密的电流迫使岁星不自在地攥紧了身下洁白的床单。


    岁星双颊染红,不清楚陆明宴为什么知道后颈是他的敏感点,圆润的足趾也蜷缩抓着鞋面。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这里最敏感。”


    “没猜错吗?我本来只是猜猜,没想到确实是这里。”陆明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指腹已经按着手下,秀气、白皙的脖颈,最脆弱的部位,好像只要把握好力道,就能够看着岁星流露出各种脆弱不堪的神情。


    “之前有看过一次,谢屿就是碰了碰你的脖颈,你立马脸都红了,就像现在这样,好像猫咪被提住了后颈皮。”


    “你手先松开,这样我没办法给你好好说话。”岁星向后伸着手,去够陆明宴的手。


    碰到了一个冰凉的硬.物。


    岁星在陆明宴的手上拍了几下,都没能让陆明宴把手松开。


    “我早就说过了,说不定你就是能生孩子,不然为什么一碰你后颈就颤成这个样子?”


    “怎么,这地方难道还藏着你的腺体吗?”


    “怪不得你身上那么香,说不定就是信息素泄露出来的味道。”


    陆明宴说着又要去压岁星的后颈,被岁星躲开了。


    岁星站了起来,绯红未消,眼中没有散干净的涟涟水色看人时有种雨打海棠的娇慵,他不满地看着陆明宴:“你在说什么胡话。”


    【大概是吃了不少ABO霸总文学才会这么熟练。】


    岁星听不太懂系统所说的话,直接略过陆明宴口中的话,恰好路途遥远,他本身就晕车,不是倒头就睡,就是昏昏沉沉的状态。一路上除了喝了少量的水,基本上没有进食。


    人在异乡他地,人生地不熟,岁星本就胆怯腼腆,愈发收敛。更何况陆明宴只是只是碰了碰他的脖子,应该没有其他的心思,岁星觉得自己的反应大了些。


    未来的几天,差不多都要依仗陆明宴,岁星并不想把两个人的关系闹得太难看,便主动下了台阶。


    “我好像有一点点饿。”


    “陆明宴,你能带我去吃饭吗?”


    脸颊上的赭色渐渐下去,岁星的语气软而轻缓,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依赖。


    “饿了吗?楼下早上会提供自助餐,现在时间还早,我陪着你下楼用餐。”


    陆明宴从床上起来,似乎没有半分尴尬。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岁星看了一眼他花里胡哨的衬衫,和短裤,“你就穿这个出门吗?要不要换个衣服什么的。”


    和印象中永远一丝不苟、干净漂亮的样子不同。


    陆明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花衬衫,原地转了一圈,目光对上岁星的杏眼。


    “丑吗?”


    岁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他老实地摇摇头:“不丑,但是不好看。”


    陆明宴的五官好看,是纯东方的漂亮,就算穿麻布都遮掩不住气质。


    “还行,日常怎么穿都无所谓,收拾就好。”陆明宴对自己的打扮还算满意,抓了两只口罩,一支递给岁星,一只戴在了自己脸上。挡着大半张脸还认为不够,又拿了墨镜来遮。


    岁星看着他夸张得不行的造型,瞠目结舌地睁圆了眼:“你……”


    “是不是太夸张了一些。”


    酒店濒临海边,因此玻璃窗开得大,视野很阔,金色的沙滩、一望无际的蔚蓝,还有人工栽种的椰树。


    岁星和陆明宴保持了一些距离,不远不近地走。女孩不确定地看了几眼,互相对视了下,其中个子最高、最漂亮的女生走上前。


    “请问……你是阿宴吗?”


    陆明宴见是女孩子,手指抵着口罩,示意女孩子们动作放轻,他拉下来口罩,露出来很好看的下半张脸。


    女孩们很有礼貌,看到真的是陆明宴后就立马心领神会地音量放轻。


    “你们是在这里旅游的吗?”


    陆明宴对粉丝没什么架子,脾气温和包容,说话时眼睛里似乎有光芒。


    女孩们齐齐摇头:“我们是特意来看你演唱会的。”


    “要签名吗?”陆明宴顺口问了一句。


    “要!”


    本来打算下楼觅食的女生们根本没有想到会在酒店里遇到陆明宴,身上并没有带纸,听到陆明宴的话后连忙翻找着能够用来签名的东西。找了半天,从包里翻出来一支口红:“签我的短袖上。”


    “手臂可以吗?”


    陆明宴给几个女生们签好名之后,目送着她们欢天喜地的离开。


    “大明星呀。”


    岁星歪着头看着,声音不大地调侃了一句。


    他本以为陆明宴这么个打扮法夸张了,要是真的有明星从他眼前经过的话,岁星感觉他一定认不出来。


    “大明星又怎么样,还不是乖乖要给某某当牛做马。”陆明宴重新把摘掉的口罩戴了上去,鼻梁高挺,极其优越。


    他说话意有所指,岁星霎时间就听出来画外之意。


    “哪有当牛做马,你不要说这么夸张。”


    岁星忍无可忍,作势要去挠陆明宴的腰,反被陆明宴钳制了手臂。


    “怎么不算当牛做马?你感觉什么程度才算当牛做马呢?”陆明宴攥着岁星细瘦伶仃的手腕,隔着一层口罩的距离,声音有些含糊。


    “什么才算当牛做马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我不需要谁来为我鞍前马后,做些什么。”


    岁星很瘦,本来力气就不算大,在这个世界好像又被加了什么buff,愈发体弱。挣扎未遂,反而陆明宴的眸色越来越暗沉。


    “那时厌算什么,他自己可是说了他是你的狗。”


    “狗都有了,当牛做马也没什么不好,起码还能被公主骑……”


    大概是陆明宴描述的太有画面感,岁星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哪有公主骑牛的,不都是骑着白马吗?”


    “那才酷,独一无二是最好的。”


    两个人并肩往楼下走,有了几个女生的先例,走过来又陆陆续续有几个人过来要签名,不过显然有了准备,拿了纸和笔。


    自助餐的餐厅天花板上安装写柔和的黄色小灯,摆放在盘子里的食物大多是一些海鲜,在暖色的光晕下十分诱人。


    岁星胃口不大,陆明宴因为工作的缘故要保持身材,因此也在忌口,两个人吃得东西不多。


    吃过早饭后,一整天都没有什么事情。


    在京城的时候,岁星要想着兼顾学业和自身的生存问题,压力不大不小。可放下所有,一身轻地来到这个城市,好像潜伏在意识深处的疲倦都一扫而空。


    “榕城好玩的东西很多,你想要把自己交给我一天吗?”


    像陆明宴现在,对演唱会的流程了然于心。他平日里工作忙,好不容易能够趁着工作之余顺便看一下活路的风景。


    “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有一片海域是梦幻的粉红色,打卡的人很多。”


    “见过会发光的海吗?酒店对面的海就是我,晚上沿着海边走,能够看到荧光的蓝。”


    “还有一条风俗街,很多店铺都是本地的特产,去逛逛好像也不亏。”


    陆明宴应该是提前做过功课,对当地知名的几个景点如数家珍,眼里潋滟起的光,真诚又真心,耐心地征询岁星的意见:“你想去哪里?不过你想一天都逛完的话可能会有些困难。”


    岁星几乎没有思索就道:“想去你说的那个,很有名的寺庙。”


    “为他爷爷祈福吗?”陆明宴望着岁星眼中的跃跃欲试,微微叹了一口气。


    很多时候,同理心太强并不是一件好事。为草木倾倒而伤心,为玫瑰凋零而哭,甚至是过路倒地不起的老人,都有可能引来掉泪。


    会被挟着软心肠做一些很过分的事情,或者陷入深深的情感陷阱。


    “嗯。”岁星没什么好隐瞒的,老老实实点点头。


    陆明宴提议:“祈福的事不着急,今天才第一天,要不就去风俗街看看,晚上去看荧光海。”


    “我们要在这里待几天?”


    “三天。”陆明宴把桌子上用过的餐盘都摆得整齐,扭过头看向岁星,视线炙热:“今天吃喝玩乐一天,明天也吃喝玩乐一天,后天演唱会开完去泡温泉。”


    “我要在体育馆持续不断唱四个小时,又要兼顾唱跳,累,所以温泉安排在最后一天,本来给你们准备了单独的汤池,如果谢屿不来的话,你就过来和我一起泡,做一对野鸳鸯。”


    岁星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也没有什么意见,他做事不喜欢动太多脑子,算服从性很高,乖顺的绵羊性格。


    “好乖。”


    “那现在出发,我要先上楼换个衣服,总之不能丢了公主的面子。”


    岁星的衣服也穿了一天了,行李箱里带了几身衣服,跟在陆明宴身后去换衣服。


    有过更衣室的经验,岁星当着陆明宴的面脱得干净没有第一次那么羞。


    “你那里真粉啊。”


    陆明宴换衣服的速度很快,穿好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岁星换。


    短袖买大了,能盖到大半个屁股。岁星弯着腰找裤子的动作顿了下,又欲盖弥彰、羞涩万分地扯着短袖下摆往下拽。


    陆明宴盯着粉红的指尖看了一眼,感觉逗弄岁星挺有意思。


    “没遮好,你捂着没用啊。”


    “哎……真粉,膝盖怎么也这么粉。”


    岁星忍无可忍地将换掉的衣物丢到陆明宴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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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我可以偷家吗


    轻软的布料轻飘飘砸在陆明宴脸上。


    岁星丢完衣服后就回过身子,迅速找出来一条裤子,很快穿好。


    “衣服上也都是你身上那种香味。”


    陆明宴伸手拿掉衣服,连带着自己换下来的衣物,一同掷进洗衣机。


    两个人都穿着浅色系,粗看下像是情侣装。


    临海城市,实际上的生活节奏却意外得慢悠悠,似乎时光途径此地都慢了下来。街道一尘不染,行路人慢吞吞地留着不太乖的狗。天上是一碧如洗的蓝,白色骄阳散发着光和热。


    陆明宴开出一辆车,行驶到岁星身边,降下车窗:“上车。”


    车内开了空调,温度调得很低,一上车就感觉到攀附上来的冷意。岁星习惯性坐在后排的位置,引来陆明宴扭回头看他。


    “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坐我身边又不会发生什么。”


    “我这手得开车,腾不出来去碰你后颈。”


    “我也没想着你会做什么。”


    车子和上一次坐过的那辆车不是同一个品牌,岁星做上去总感觉有些熟悉感。


    “不愧是全球都限量的车,开起来确实不一般。”陆明宴试了试方向盘,弯下腰在不同的地方碰来碰去。


    “这不是你的车吗?”


    “不是,除了谢屿有那个本事,谁还能搞来一辆,这车限十辆,他自己三辆。”


    “反正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奇怪的感觉,看到你在车上,就好像有一种很强烈的背德感。”


    大部分男人对车有一种别样的热爱,陆明宴也不例外,单单是坐在车上摆弄都弄了半天。


    岁星白皙的手指指着自己:“我吗?看到我能有什么感觉?”


    “背德感嘛。”陆明宴给自己扣上安全带,后视镜里小半张漂亮的脸蛋,微微蹙着眉毛。他没所谓地笑笑:“就是有种在和好兄弟男朋友偷情的刺激。”


    “好了笨蛋,现在要出发了。”


    嘴上开完火车后,陆明宴总算正经起来,哼着陌生的旋律。


    老天爷追着喂饭的嗓音,哪怕只是轻轻的呢喃都如同海妖的吟唱。岁星撑着下巴,心想大概是陆明宴自己的歌,难怪那么多人都为他如痴如狂。


    在陆明宴身边,似乎什么都不用想,待在他身边就如同忘却了眼下的烦恼。


    九点多,刚过清晨没多久。


    来往的游客很多,人群里偶尔会有几个外国面孔,却并不喧嚣吵闹。


    摆着小摊的位置也干净,很少用一次性的碗筷。闹市街道上升起来袅袅白烟,路过的店铺散发着不同的香味。


    “人好多,待会儿你下车的时候拉好我的手,小心有人觊觎你漂亮,直接把你骗走。”


    陆明宴往车窗外看了一眼,提前对岁星嘱咐。


    岁星怔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以前他在动物园走丢的事。对于一个路痴的人,出远门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好的吧。”


    车辆多停车位少,陆明宴一直找了十几分钟的车位才勉强找到一块能停车的地方。


    陆明宴戴着墨镜口罩,低着头去够岁星的手。陆明宴的手要稍微大上一点,恰好能够完全将岁星的手包起来。


    花苞似的嫩粉指尖,让陆明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刚刚在酒店里,岁星的短袖下摆怎么都遮不好,半露着屁股的样子。


    越是靠近风俗街,人就越多。


    还没完全进去,就能够看到里面热闹的景象。


    陆明宴望着入口,弯了弯眼睛:“说是风俗街,其实很多都是各地的东西。榕城建成没多久,只不过经济发展得比较快而已。”


    “本地人来的不多。”


    “你来之前有特意查过攻略吗?”岁星敛下眼帘,看他侃侃而谈的样子问了一句。


    “查过,不过工作原因我基本全年都是全球各地跑,能够在京城的日子很少很少,恰好那阵子身体出了点小问题,工作量减少不少。”


    “不过特意了解一座城市还是为了你。”


    陆明宴撩了一下额前碎发,唇边微微勾起浅浅的弧度:“我在来的前几天就在做功课了,我怕给你讲风土人情的时候,会卡壳,特意搜了好多个旅行博主的博文。”


    岁星的眼睫颤了颤,心中泛上来复杂的情愫,他看了一眼陆明陆:“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雇一个当地人来导航就可以了。”


    “你又想奖励别人?”陆明宴捏着岁星手腕的力道重了些,慢条斯理地道:“这机会当然只能是我的。”


    进了风俗街内部以后,招牌和门头都是木质的,每一家店铺上都悬挂着两盏赤红的灯笼。卖的东西种类很多,有卖点心的,还有租赁汉服的,以及很多很多家的珍珠蚌。


    其实和大部分的民俗街都大差不差,只不过每次前往一个新地方还是会忍不住想要进去参观。


    岁星没有陆明宴的知名度,不怕被谁认出来,侧着脸张望着两旁的街道。


    “我想要去开珍珠蚌。”


    “可以吗?”


    岁星小声央求,微仰着小半张脸看向陆明宴。


    “当然可以啦,你去开,我来付钱。”


    陆明宴没有什么意见,他自身就是很多大牌珠宝品牌的代言人,单单是赠送的珠宝都有许多,比这成色好很多的珍珠也见惯不怪。难得看到岁星对什么东西提起兴趣。


    卖珍珠蚌的小店隐藏在两家售卖甜点的店铺中间,门口摆放着两个红盆,里面就是黑褐色的珍珠蚌,大小不一。


    有几个游客正蹲着开,岁星看得跃跃欲试,像是在开盲盒。


    店主是个女人,看到岁星扎起来的马尾就先入为主地认为是身材高挑的女孩子。


    岁星礼貌地问:“有那种五角星的珍珠吗?我想要那种的。”


    “有啊,外面写着价格,开完后可以直接在店里穿孔做成手链和项链。”


    音色虽然软,很明显能够听出来是男生的声音,店主听出来后没忍住往岁星的脸上多看了几眼。


    只觉得那双眼睛生得很好,眼下还有一颗粉色的泪痣,无端令人联想到开在雪中的梅花。


    岁星半蹲下来,嗅到一股腥味,拿着工具撬开一个。


    珍珠的色泽很漂亮,是不太规则的五角星,颜色在太阳下呈现出来漂亮的珠晕。只是味道很大,岁星只开了一个就不太想继续碰下去。


    “手气不错,第一只就有这么多珍珠。”


    陆明宴没打扰岁星,只是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扫向岁星身上,并没有错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你想要五角星的珍珠的话,不如让店主帮你开,到时候我们去挑选个漂亮的小罐,放进去。”


    “这样可以吗?会不会耽误人家做生意呢?”岁星听了有些心动,珍珠蚌湿滑黏腻的肉还有气味,他不太能够完全接受。


    店主走过来温柔地笑了笑:“没事的,我来帮你开就好了。要几个?”


    陆明宴望着岁星的眼睛,不假思索地道:“那就全要了,五角星的。”


    岁星低着头皱着细长的眉毛将一次性手套丢掉了,在水龙头下洗干净两只手。


    女主人看上去瘦,实际上很精练能干,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把所有的珍珠都放在了亚克力的透明小盒子中。


    不知道是岁星的运气不错,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开出来的珍珠成色很好,除了小部分不太规则的五角星之外,大部分都是标准的五角星。


    “要穿孔做成手链吗?”


    “我看你的手腕很漂亮,戴着手链会更好看。”女主人从岁星进门时,视线就一直若有若无地落在岁星身上。


    “不用了,可以帮我打包起来吗?”岁星委婉地拒绝。


    女主人刚才有听到两个人的对话,特意拿了个透明的玻璃罐将珍珠都装了进去。


    岁星抱着罐子,很开心地笑了一下。


    “就这么开心吗?”


    稍纵即逝的笑容,绮丽得如同水中繁樱,陆明宴感觉心上被不轻不重地撩拨了一下。


    “差不多。”


    “差不多又是什么意思?”陆明宴追问了一句。


    岁星抱着罐子,幼稚地举了起来,张望着透明罐中色彩斑斓的珍珠。


    “就是很开心了,你问这么清楚干嘛。”


    走了没几步,不知道人群里谁忽然高声叫了一声:“那……是不是陆明宴?”


    原本神色放松的陆明宴脸色一变,拉起来岁星的手:“跑。”


    “陆明宴?在哪?”


    “还真是陆明宴。”


    整条街的气氛瞬间犹如烟花一样炸开,紧跟着大量的人开始追着陆明宴。


    陆明宴不假思索地往偏僻的地方地跑,整条街本身的结构很简单,就是一条单纯的直线。


    他拉着岁星专门往偏僻的小路跑,藏到了烂尾的楼房里。


    灰扑扑的楼房,不知道什么原因烂尾了,墙体上有小孩子歪歪扭扭的涂鸦,还有白色的粉笔字。


    一楼的楼道里,岁星红着脸喘着气,抱着罐子气喘吁吁。


    陆明宴大半个身子遮挡着他,捂着他的嘴巴:“嘘。”


    外面小规模的人群从楼房前一路跑开。


    “别说话。”


    岁星呼出的热气,打在陆明宴的掌心,有些潮湿的感觉。


    岁星的小腿绷紧了,倚着墙动也不敢动,杏眼泅着浅浅的水雾。


    等彻底安静下来后,陆明宴才松开捂着岁星嘴巴的一只手。


    他直勾勾盯着岁星水红的嘴唇和小巧的唇珠,噗地笑出声:“刺激吗?”


    “你粉丝太多了,怎么这样都能有人认出来。”


    小跑让岁星体力有些不支,他眼尾有些发红,气息不稳。


    陆明宴凝在岁星脸上的目光暗下去:


    “我现在有点……想和你接吻啊。”


    “我可以偷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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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自暇不顾


    烂尾楼灰色的墙体上歪歪扭扭的字体,是用白色粉笔写的,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顽皮,在墙面上写着“我爱你”。


    因为陆明宴在的缘故,烂尾楼都像是拍摄颓废厌世风的写真。


    逼仄狭窄的楼梯口,陆明宴的神情认真而专注。被那样的目光盯着,岁星心想,如果他是女生的话,大概也会怦然心动。


    可惜他不是。


    “还是不可以吗?”


    “可是时厌也可以,是会喜欢他那种性格吗?还是说,喜欢被人强迫?”


    陆明宴一面说着,一面缓缓凑近了岁星,单手扣着岁星的后颈,试探地抬起岁星的下颔。


    “当然不可以。”岁星双手抱着玻璃罐,空不出来手去挣扎,他看向陆明宴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惊疑。


    “不要因为谢屿不在就肆意妄为。”


    外面忽然又一阵喧哗,原来是没有找到陆明宴的一群人铩羽而归。


    “太遗憾了,从小到大就追过陆明宴一个明星,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一次,没想到居然追丢了。”


    “不知道当时是谁先起哄的,我看到其他人在跑也跟着来了。”


    压在后颈上的那只手并不安分,刻意往敏感处柔软,岁星的注意力基本上都在外面交谈的人上,他不敢开口说话,只好用视线示意陆明宴不要太放肆。


    陆明宴靠得极近,被警告了也没有半分不满,反而笑盈盈地望着岁星,眼睛里划过一丝幽光,半垂着眼帘,岁星整个人几乎都要被圈住了。


    “我倒是看清楚了,阿宴当时手里还牵着一个高个子的女孩,看背影屁股翘小细腰,一看就是那种很招人疼的那种小姑娘。”


    “阿宴恋爱了吗?这是第几个了来着?”


    外面的人还在起哄,好像谈到自家偶像的恋情也没有很生气。


    岁星屏声静气地侧着雪白的耳朵倾听,听到恋情后求证地看着正主。


    两个人的鼻尖快要碰上了,陆明宴轻笑一声,在岁星颤着的睫毛上吻了一下。


    那是极为的克制的一个吻,好像掠过湖面的一只飞鸟。


    岁星抱着罐子的手收紧,紧张又无措地看着陆明宴。


    待楼房外彻底没了动静之后,岁星才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哎,我又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我要是真想偷家,就该在这废弃的楼房里,把你抵在墙上弄。但是我没有不是吗?”


    陆明宴从岁星身上起开,岁星余光瞥到他手上戴着一枚钻戒,是在中指上,难怪之前会有硌着的感觉。


    刚才跑得太突然,岁星的两条腿都是软的,四下看了眼,找了个勉强算干净的位置坐下来。


    “腿疼吗?”


    陆明宴半蹲在岁星身边,撩开裤脚,抬起岁星纤细的小腿。


    秾纤合度的小腿,光洁笔直,他圈着岁星的脚踝,用手指丈量了一下,给岁星看:“有这么细。”


    “我给你揉一下,哪里疼?”


    “不用了,我休息一会就好。”


    岁星抽了一下自己的腿,反倒被握得更紧。陆明宴的手指沿着岁星的小腿一路往上,不轻不重地揉捏着,他的力道很有巧劲,每一次落手都像是在擦枪走火。


    陆明宴的额头上渗出薄汗,从岁星的角度看,只能看到线条优越的小半张脸,和垂下的、浓密眼帘。


    他仰着头,郑重其事地说:“我真心祝福你和谢屿百年好合。”


    “你有过很多的恋爱史吗?刚才听到外面的人有在讨论这个。”


    “也没有,那连恋爱都算不上。”


    陆明宴倏然松开手,把岁星的裤脚放了下去,看着岁星手中一直抱得很紧的玻璃罐:“还想要逛吗?”


    岁星老老实实摇着头:“不去了,你的粉丝太多了,好像和你在一起不太安全。”


    “怎么就不安全了,这不是安然无恙在这里吗?”陆明宴站了起来,拉了一把岁星。


    “那就等待晚上,榕城的夜晚会比白天要有意思得多。”


    陆明宴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向往,他说:“上一次来了这个城市的时候,我就想要在这座城市定居。当时想如果以后有爱人的话,一定要在海边买一栋房子。”


    “看旭日东升,太阳从海平面上割破天际,薄暮时分看金乌西垂。我们要在潮汐声中拥抱,接吻,做任何亲密的事情。”


    岁星看着陆明宴:“那现在呢?”


    “房子有了已经。”陆明宴漾开一个笑,眼波粼粼,这是一个少年气的笑,带着几分得意。


    “只不过爱人目前是兄弟的老婆,好朋友占有欲太强,好像撬墙角都是困难的事情。”


    “有房子还住在酒店吗?”岁星感觉有点看不懂陆明宴了。


    “唔。”陆明宴含含糊糊应了一下,


    “谢屿疑心也重啊,我怕他到时候来了问我要行程,说不定酒店开房的记录都会问我要。”


    他眉眼带笑,站在破旧的烂尾楼里,灰扑扑的环境也无损他的光芒。


    “但是我还是有一点点建议你,不要做这种事情,我觉得这个行为不是很好。”岁星对了对手指,很小声地说。”这种事情是什么事情?可以说的更清楚一些吗?”


    空旷的烂尾楼,说话的声音连带着都被放大,陆明宴唇边的笑容带着漫不经心的揶揄。


    “是指兄弟不在场,偷偷约会好兄弟老婆这件事呢?还是说,我差点把你亲了这件小事?”


    他好像已经彻底放弃了伪装,任何的话都像是发自内心。岁星全是看明白了,这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嘴炮王者,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只是为了看自己因为开不起玩笑而羞涩发红的脸。


    岁星有些恼,从头到尾,陆明宴充满挑逗意味的话,都像是狡猾的猫咪,抓着小老鼠的尾巴,无聊地放走,再捉回来。


    “岁星。”


    陆明宴叫住岁星,岁星的脚步停了下来,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


    荏弱漂亮的小脸上充满着茫然,陆明宴本要直接说出的话转了个弯:“明天预报有雨,出门的话会不太方便。”


    *


    回到酒店的时候是中午,吃过午饭后陆明宴被经纪人叫走排练,套房里只剩下岁星一个人。


    岁星看了一眼天气预报,未来的几天天气都不算太好,不是雨天就是多云。


    无聊的时候就容易犯困,综艺节目里的艺人们还在抖着网络上不知传了多久的梗,岁星看了眼决定先小憩一会,醒过来后再跟着陆明宴逛一下附近的景点。


    这一觉睡得比岁星预料中要久得多,他四肢乏力,整个人像是海上颠簸的小舟,被浪潮打湿又打湿,无论如何都不能靠岸。


    梦中人将他按进了金色的鸟笼,逼迫他听着浪潮的声响,好像一个个想要啖尽他的血肉。


    岁星怎么都挣扎不得,只能作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醒来后已经是暮晚时分,沙滩上依稀能够瞧见不少人在玩耍,金色余光铺满整个房屋。


    陆明宴推门而入,声音带着些微的沙哑,中午刚换上的衣服被汗液泅湿一片。他看到窗台前的岁星微微一愣:“这是刚睡醒吗?”


    指腹在岁星脸颊上压出来的睡痕上碰了碰,像是还没有完全醒过来,目光涣散失神,没什么聚焦点。


    “走吧,出门了现在。”


    陆明宴伸手在岁星眼前挥了挥,这才把岁星的意识拉了回来。


    暮晚的海边要比白天还要热闹得多,夕照没入了海平线,有卖小吃的、还有父亲托着小孩的身体,教孩子游泳的,岁星看着烟火色浓郁的景象,唇角微微翘起。


    等太阳彻底落下,夜幕降临,陆明宴带着岁星去的海域很静谧,人迹罕至。


    海岸边渐渐聚拢起蓝色的荧光,星星点点,像是倾泻在海里的一条银河。


    “上一次来到榕城的时候,恰好是在五月份,有幸看了一次眼前的场面,觉得那时候一定要有谁陪伴在我身畔。“


    清凉的风卷进来湿咸的淡腥味,陆明宴的手碰了碰岁星的手指


    冰凉的戒指硌着岁星的手。


    “要是你实在没人陪的话,作为朋友,我随时待命。”岁星偏过脸,看着陆明宴的侧脸,生出来恻隐之心。


    “像你这样有些心软的小笨蛋对任何朋友都是这么好的吗?”


    提起朋友,岁星雾蒙蒙的杏眼染上几分得意:”当然了,我对朋友都是付出真心的,所以我的朋友可多了。”


    “当时在学校的时候,好像到处都是我的朋友。”


    “我会帮他们带早餐,圣诞节会挨着送苹果,力所能及的事情都会帮。”


    “就没有人想借着友情的关系追你吗?”


    岁星的头发在睡醒后没有扎紧,发绳溜到了长发尾端,海风吹得发丝凌乱。


    岁星回想了一下,笃定地摇头:“没有。”


    “为了朋友什么都能够做吗?”


    “那这样呢?”


    陆明宴掐着岁星的下巴,拇指压着柔软的舌尖,缱绻万分地含着岁星的唇珠,那动作没有带上任何情愫。


    岁星没料到陆明宴会突然来这样的动作,毫无防备地愣在原地。


    他看到陆明宴的目光清明,好像知识一个淡淡的吻,但是被压着的舌尖,怎么都合不上嘴唇。


    岁星踩着陆明宴的球鞋,用膝盖去顶陆明宴的腿缝,反倒被夹住了一条腿。


    歌手的肺活量惊人,这一吻漫长得出乎意料。


    “你、你疯了吧。”岁星眼中惊疑不定,泪涔涔地看着陆明宴。


    “是疯了。”


    “谢屿想发疯找我就行,而且,你和谢屿并没有确定关系吧。”


    暖热的口腔,甜蜜得像是热烘烘的蜜罐,让陆明宴想到了温暖潮湿的巢穴,使过冬的小熊都不再惧怕凛冬。


    “是没有。”岁星停滞在原地。


    他和谢屿,的确是没有确定关系的。


    “谢屿现在正自暇不顾,忙得抽不开身。”


    “我也可以托付的,哪怕三天。”——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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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孕吐吗宝宝


    陆明宴迎着风,发丝随风而扬,像是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岁星感觉陆明宴此刻的状态不太对劲,但是陆明宴话里的另外一句更令他在意。


    “谢屿现在忙得不可开交?”


    “他爷爷病情发作了吗?”


    老人从身居高位,到宥于病榻,一直都是乐观向上的,一点富贵病都没有染上。


    “是,病情现在称不上乐观。”


    方才脑热脱口而出的话在清凉海风的吹拂下渐渐冷静下来,目光也渐渐恢复清明。


    “我前几天去看的时候精神状态并没有那么差。”


    “可能是骤然降温的缘故,这几天的天气一直不好。”


    海水中的蓝色荧光碎钻一样闪烁着璀璨梦幻的光,远处隐约有喧嚣躁动的鼓点,还有蒙蒙的灯火。这一片海域不知道怎么回事,连路灯都没有安装,四下里一片黑暗。


    黑暗是最煽情的时刻。


    岁星有些怕黑,开了手机的闪光灯,照亮前方的路。


    岁星穿了白袜,细软的沙子还是会进入袜子里,粗粝地摩擦着脚心。


    陆明宴迟疑了会,慢慢开口:“这句话我不知道是否应该由我来说,但是谢屿的爷爷只是他爷爷,你不要有太多冗杂的情绪。”


    “而且,谢屿是成年人,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不是吗?”


    岁星晃了晃一只脚,看向陆明宴:“鞋里进沙子了好像。”


    “那边的礁石有平整的。”


    陆明宴牵着岁星的手,果然找到了一块很平整的礁石,带着白日阳光的余温。


    “有点难受。”


    “鞋子好像进了很多的沙子。”


    岁星脱下鞋子,又脱掉白袜,单手拿着手机去查看被磨得很疼的地方。


    苍白的闪光灯下,淡粉色的脚底被磨出了可怜兮兮的红色。


    陆明宴单膝跪在礁石上,扼着岁星的脚腕,轻声道:“我看看怎么回事。”


    “沙子弄出来应该就没事了。”岁星想要把脚踝抽出来。


    “喂。”


    陆明宴大拇指反复刮蹭着那一块红得要破皮的地方,微微压低了声音:“你会真的是豌豆公主吧,细微的沙砾都能把你的脚弄成这样。”


    “好疼。”岁星眼中氤氲着薄薄的水汽,虚虚地用气音道:“不是一粒两粒沙子,我感觉进了好多。”


    “那裸着脚走?算了,我抱着你。”


    陆明宴看上去脾气好,做起事压根不容拒绝,直接将岁星横抱起来。


    猝不及防的动作让岁星吓了一跳,迫切地想要下地。


    “鞋子,还在地上。”


    “不要了。回头送你个新的。”


    考虑到岁星的道德感,陆明宴又慢条斯理地补充:“明天会有清洁工来清洁。”


    岁星抱紧了陆明宴的脖子,裸着的足凌空垂着。


    “我像不像……在抱着一只刚刚和女巫交易的美人鱼,用声音来换取陆地上行走的机会。”


    缭绕在鼻尖挥之不去的甜香,好像深嗅一口就能踏入醉生梦死的极乐之地。岁星的头发长得很快,比之前要长一些,再加上发量多的原因,全部散下来时犹如浓浓的乌云。


    “你刚刚还说我是豌豆公主呢。”岁星不服气地仰着下巴,在陆明宴的双颊轻轻掐了一把。


    陆明宴不知道私底下都在看些什么书,好像吃了不少的童话。


    “那好,你说了算。”


    “故事的完整版是这样的,从前有个王后,生了个皮肤雪白、身娇体软的公主,取名叫白雪公主,不久后王后就死掉了。国王娶的新王后觊觎白雪公主,就想用毒苹果迷晕白雪公主。”


    “然后把白雪公主囚禁在高高的塔上,王后是个女巫,施咒用荆棘把塔围了起来,谁都不能够进入。公主咬了一小口毒苹果,陷入了沉睡。外来的王子斩断了荆棘,亲吻公主把他吻醒了。”


    陆明宴的目光逡巡在岁星的脸上,雪肤红唇,看上去就像是温室里精心饲养的小玫瑰,稍微大的风雨都可能让玫瑰枯萎。


    他顿了顿,继续讲下去:“王后很生气,把王子变成了一只青蛙,公主把逃出高塔,来到了另一个王国,在暴风雨夜敲开了宫殿的大门,请求在王宫里借宿一晚。而老王后呢,恰好在给王子物色王妃,想要真正的公主来成为王妃。于是给公主铺的床铺有二十层天鹅绒二十个床垫还有,在最底下放了颗小小的豌豆,公主醒来后满身都是青青紫紫。”


    岁星听得茫然,不清楚这人怎么还能把童话故事串起来,迎面走过来一对小情侣,岁星把脸埋在陆明宴的锁骨处。


    陆明宴原本撑在岁星腿弯的手不知不觉间放到了臀上,过电一样的酥麻瞬间传遍全身。


    脚趾敏感地蜷缩着。


    回来时房间里萦绕着烧烤的浓烈香味,原来是几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年轻人在房间里。


    岁星看了眼,差不多和自己同龄,容貌秀气,穿得时尚大胆。


    “呦,宴哥怀里抱的是谁?”


    “下午看到新闻时还以为是在造假,没想到真有呀。”


    陆明宴整个下午基本都在练歌,没怎么看手机,并不清楚网上发生了什么事。


    他神色微动:“什么新闻,我看看。”


    蓝毛急急忙忙去找手机,在屏幕上划拉半天,找出来一条微博递到陆明宴眼前。


    “陆明宴女朋友?”陆明宴扫了下热搜的词条,点赞数最高的一条已经过了两百万,配的图把岁星也拍入镜了。


    “我当时还在想,宴哥你不是弯的吗?听到女朋友还一愣。”蓝毛的脸蛋长得幼,大概是几个人里面最小的那个,也最八卦。


    陆明宴圈着岁星的手,招财猫似的晃了晃,眼睛带上淡淡的笑:“女朋友,来给他们狠一个。”


    “真是女朋友啊卧槽,我以为宴哥是那种跟谁都逢场作戏的那种死渣男。”


    “哎呦娇死了,这是连走路都不让下地吗?”


    年轻人聚在一起就容易产生奇妙的火花,不过五六个人,硬生生搞出来几十人的热烈氛围。


    “坐哪里?床上,还是沙发上。”


    岁星看了一眼,房间的地上还有看上去很笨重的乐器,这是陆明宴的房间。


    “床上。”岁星大部分时间都不太能够融入这些人,他揪着陆明宴的衣领。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走什么啊,你回房间又没事,这一路上不都我抱回来的吗?不差这一会。”


    陆明宴最终把岁星放在沙发上。


    黑漆漆的桌面上堆着酒瓶和饮料,还有一些用锡纸包起来的烧烤。


    陆明宴似是看出来岁星的紧张,沉下身子,贴在岁星耳畔轻语:“是我圈内的朋友,正好这几天也在体育馆开演唱会,最小的十八岁,比你年纪还小。”


    岁星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


    “宴哥不能喝酒吧,给他倒橙汁。”


    蓝毛推拦了一下红头发倒酒的动作,抬起下巴去看沙发上曲着腿的岁星:“嫂子呢,能喝酒吗?”


    “我不太会喝酒。”岁星被蓝毛一口一个嫂子叫得有些尴尬,要去找手机掩饰下尬意。但手机还没碰到,就被陆明宴抽走了。


    蓝毛听出来是男生,看清楚岁星脸蛋的瞬间脸烫了起来,他结结巴巴地说:“宴哥,艳、艳福不浅啊。”


    小蓝毛大概是几个人是最小的,其他人这才注意到岁星的样子。


    “我趣,这种相貌宴哥不得死在嫂子身上,难怪娇滴滴不让下地走,要是我的话,我也舍不得。”


    “宿洲你别说话了,这嫂子真奶,啊不这奶真白,呸呸,嫂子喝牛奶吗?”


    陆明宴看出来岁星的窘迫,对这些爱起哄的年轻人那也有些没辙,紧挨着岁星坐着,出声解释:“你们别乱起哄,这是我朋友的人。”


    他话一出口,闹哄哄的声音都弱了下去。陆明宴朋友不多,哪个都来头不小,来头最大的那位是京城谢家的谢屿。


    “那可是公主抱啊?”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好吃不过饺子……”


    “谢屿比我小两岁。”陆明宴不否认这个说法,垂眼笑了下,出声纠正了一下年龄。


    说话的男生讪讪地止了声。


    酒足饭饱,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被叫宿洲的男生染着奶奶灰,手里拿着一瓶喝干净的啤酒,摇了摇墨绿色的啤酒瓶:“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正好这里有个空啤酒瓶。”


    “只有男生,没什么意思,不玩。”


    “你们公司让你们谈恋爱吗?”岁星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些人约莫是什么新生代的偶像团体,相貌都是偏向白瘦,染发的色彩也无比大胆。


    小蓝毛苦着脸:“不让呢。”


    “玩吧,反正晚上没有什么事。”


    “根据我以往真心话大冒险的经验,基本选大冒险的少之又少,那就两次真心话强制一次大冒险怎么样?”


    没有人反对。


    桌面收拾干净后,几个年轻人围着桌子坐了一圈。酒店的地毯很软,直接席地而坐。


    提议玩大冒险的男生单手扣着桌子正中心的酒瓶子,猛地转了下。酒瓶快速转着,晃晃悠悠把瓶口对向了最腼腆的小蓝毛。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吧。”


    “初吻是谁的?”


    蓝毛毫不犹豫道:“妈妈,小时候她很喜欢亲我。”


    “你小子,太贼了。真心话不能带家人,两性问题的话,不然你们不都钻空子吗?”


    宿洲眼神示意蓝毛上前,蓝毛深吸一口气,转了一下酒瓶,酒瓶停下来的时候指着陆明宴。


    陆明宴在圈子里是前辈的存在,虽然年纪相差不大,但是地位要差上许多。好不容易能有个机会能整蛊一下,其他人疯狂用唇形提示问题。


    蓝毛性格温吞,提了个温和的问题。


    “哥,描述一下你做过最污的梦。”


    “不太多,大部分做梦都是工作和新歌的灵感。”陆明宴手指点了点唇:“不过最近的一次梦到了变成了人鱼,把公主的肚子弄了许多洁白的卵。”


    “肚子挺得高高的,像是怀孕了。我们在五彩斑斓的珊瑚和海草之间接吻,在无数小鱼的注视下做任何亲密的事。”


    奶奶灰比了个大拇指:“之前看采访问你平时看什么书,你说童话故事,别的人都说什么《活着》《雪国》,你来一句童话。现在我真的信了,做梦都是童话风,很行。”


    陆明宴轻飘飘的视线落在岁星身上,岁星若有所感回眸,很乖地笑了一下。


    真心话大冒险是贯穿岁星初中高中时期的噩梦,岁星的运气没有很好,一直会被问一些糟糕的问题。在宿洲提出来要玩的那一刻起,岁星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桌子中央的那个不停转动着的玻璃酒瓶。


    陆明宴从沙发上起身,瓶口不偏不倚地指着岁星。


    “手气还不错。”


    “二十多年的好运气都给这一刻了。”


    陆明宴唇边带着浅浅的弧度,明明是很温柔的笑容,却让岁星生出来一丝诡异的不妙感。


    其他人注意到动静,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游离。


    “初吻和谁?”


    热气上涌,岁星的大脑宕机一瞬,闭了闭眼:“时厌。”


    也不知道时厌现在什么样了,姥姥的病有没有好上一些,志愿有没有报上。


    岁星出神地想。


    轮到岁星了,岁星紧张地掌心都有湿汗。


    酒瓶晃晃悠悠,像是醉酒人一样,停下来时,瓶口仍旧对着自己。


    这次岁星也难以置信地微微睁大眼,指着酒瓶商议:“又指到我自己了,要不重来一次?”


    “没什么大问题,不如就还让宴哥来问。”


    陆明宴自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看着岁星的视线柔情款款,他安抚了一下岁星:“别怕,我问个不过火的问题。”


    “在约会的时候,要是叫错了男朋友的名字,你会怎么办?”


    岁星松了口气的同时,咬着唇摇头:“没有男朋友。”


    “你这话说了,谢屿能疯。”


    岁星不甘心地又转了一次,本以为会时来运转,没想到酒瓶颤颤巍巍还是指向了岁星。


    “这个位置是不是风水不太好,要不……换个位置?”


    “这次得大冒险了吧。”奶奶灰否决了岁星的建议,在这种事情上,格外的有原则。


    “要不大冒险我来提问题?总不能一直便宜宴哥。”


    陆明宴耸了耸肩:“可以。”


    “和距离最近的人接吻一分钟。”


    周围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更何况岁星的身份摆在那。


    “我觉得不太好。”岁星从沙发上起来,转身要离开这房间。


    “不能这样啊,大家都是男生,没什么的。”


    红毛跟着哀嚎:“是啊。”


    “那这样吧,换一个问题。”


    “和最近的人喝交杯酒,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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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他和他的花


    所有人都在围着一张桌子,距离最近的是陆明宴。岁星本身并不想和谁和交杯酒,但是接吻和交杯酒相比,明显后者会稍微好一点。


    “酒呢?”


    岁星探着身子,去碰桌子边沿摇摇欲坠的酒瓶,但还没有碰到酒瓶,就被陆明宴拦了下:“你喝什么酒。”


    “果汁果汁果汁,果汁还有一大半。”


    立马有人拿了个干净的一次性纸杯,倒了满满整杯的橙汁,递给了岁星。


    岁星握着酒杯的手缓缓收紧,看向相距最近的陆明宴,他把纸杯递给陆明宴。


    “你用这个。”


    陆明宴稳稳拿着纸杯,岁星满满低下头,微微俯身,像是在洞房花烛时,害羞饮合卺酒的样子。


    “你不愿意吗?”


    岁星的眼睫颤了颤,没有说话,只是从神态上看出来几分不乐意。


    “不乐意可以拒绝的,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呢?”


    陆明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岁星手里的酒杯夺下,看着几个小年轻:“现在都十二点多了,都散了吧。”


    蓝毛收拾东西的时候,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幕里电闪雷鸣。


    “下暴雨了,我们也去开个房间吧,今晚估计走不了。”


    正在兴奋点上的年轻人被劈头浇了凉水,一时间有些恹恹。


    陆明宴拉开窗帘看了眼,雨势不小,转过头看岁星:“明天好像哪也去不了,雨太大了。”


    “打伞也不能够出门吗?”


    岁星赤着脚拉开厚重的窗帘,在室内也能够听到暴雨拍打窗户的窸窣声。


    “不太能。”


    陆明宴掀起眼皮看了眼墙上悬挂的钟表,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如果是灰姑娘的话,现在水晶鞋已经失效了。”


    他视线移到深色地毯上,岁星裸着的足,玉白纤瘦,只有脚趾莫名的粉。


    “晚安。”


    陆明宴抱着岁星回到隔壁房间,轻轻放到床上,走之前关上了灯,薄唇在岁星的眼睫上碰了碰。


    岁星困意倒不是很重,洗完澡后拉着被子上床,淅淅沥沥的雨声伴随着雷鸣,偶尔的一道闪电在夜色里留下蜿蜒的白光,催人入眠。


    后半夜温度骤然下跌。


    幽冷感沿着小腿一路往上,腰间本来是脆弱敏感的地方,被一种带着报复性的力度揉捏着,塌陷的腰窝沉下,洁白肤肉被指腹掐了一下。


    岁星睡眠很沉,只是微微蹙着眉,略微调整了一下睡姿。


    夜晚的闪电再一次破开漆黑天幕,房间内短暂地亮了一瞬,又迅速化为死寂。


    直到……后颈被人咬住,岁星蓦然惊醒,后颈上清晰的触感好像被扼制到了命脉。


    嘴被人捂上了。


    卷进来的潮湿带着夏日雨夜的凉,岁星感觉到了湿漉漉的水汽,像是淌着雨水进来的一样。


    “难受吗?”


    谢屿垂下鸦青的眼帘,冰凉的手深深陷入岁星的发丝里,呼吸都带着雨水的湿。


    岁星的嘴被捂着,没有办法说出完整的句子,只能够摇了摇头。原本被打扰睡眠的倦意消失殆尽,岁星反应过来是谁后,力气一卸。


    没有温度的吻落在岁星的唇上,掰着岁星的下巴让他不得不偏过头接吻。


    嘴唇凉,手指也冰凉,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游出来的鬼魅。


    岁星胸腔里像是被人打了一枪,说不出话。


    “难受吗?”


    谢屿凑在他耳边,含含糊糊地问,冰冷的双指桎梏着岁星的后颈。


    岁星茫然无措地点了点头,并不清楚谢屿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更不清楚谢屿此刻在做什么。


    “难受就对了。”


    “很久之前我就对你说,有些事情再一再二不要再三,重蹈覆辙是一件很蠢的事。”


    谢屿身上的黑色衬衫,被雨水打得湿透,黏在身体上,乌色发丝向下滴着水痕,体温很低,像是强大的水中生物,拖着长长的水迹,从深海里爬出来一样。


    “但是呢,你在做什么?”


    “是在街道上旁若无人,肆无忌惮……还是说其他一些别的事情。”谢屿抽下湿掉的领带,将岁星的双手束缚起来,孱弱伶仃的手腕,能够将领带空出来许多长度。


    伸着手臂开了床双方的两盏灯,为了适应夜间柔和暗淡的灯光,骤然打量一隅也没有十分刺眼。


    他看向眼前人,长发如瀑地披散在肩上,刚睡醒的眼睛蒙上一层膜似的水雾。哪怕被这样咄咄逼人的询问都只是略微惊讶地张了张嘴。


    “有些无良媒体总是这样,喜欢颠倒黑白。”


    两只手腕被迫撞在一起,岁星怎么挣扎都挣扎不了,他看着谢屿黑漆漆的眼睛,微微错开视线。


    “照片采用合成技术了吗?”


    “没有。”


    “那不就是真的。”


    “你在和人打情骂俏的时候,我在干什么呢?”


    谢屿细瘦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衣的两颗扣子,因为被雨浇了个透彻,以至于腹部上薄薄的、蓄势待发的肌肉线条隐隐约约。


    晶莹的雨水顺着谢屿的侧脸,缓缓滑入跌宕的锁骨。


    “我在处理爷爷的后事。”


    “当时京城也在下雨,雨很大,哭丧的人撑着黑伞站在雨中给他送行。我目送着灵车被开入墓园,一直在忙前忙后,要提防其他虎视眈眈的分支,要担心你背后的洪水猛兽。”


    “我在忙得时候,也曾希望你能够乖一点,最起码能够支撑到我把爷爷的后事处理得妥当,但是下午就刷到了那种新闻,铺天盖地的新闻。”


    暗灯倾斜打在岁星身上,婉约的白,艶丽的红,清冶的色彩,好像是裱在画框里的美人图。


    谢屿抬手,拽着岁星的一只脚踝,将他拖到身边,单手桎梏着岁星的脖颈,温柔缱绻地在粉红色的小痣上停了停。


    他语气有些不合常理的残忍:“你应该记得上一次我对你说过什么吧。”


    “秋后算账,并不是置之不理,但是那阵子忙得不可开交。你看,我这不是马不停蹄回来了吗?”


    “我真的没有。”


    裹挟着凉意的手指像是毒蛇在身上缓缓划过,岁星一个激灵,惊惧不安地望向谢屿。


    “我是说我,我真的没有。”


    岁星感应出来一丝诡谲,压下不安的感觉,温顺地微微仰着,把最脆弱的部位暴露在谢屿的视野之下,轻声细语地解释。


    “如果没有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我本来打算着今天要去寺院给爷爷祈福,但是……”


    岁星颓然地垂着脑袋,他没有想过短短几天,老人的生机就迅速流走,再次听闻时已经是噩耗了。


    “我还有开了五角星的珍珠蚌,打算送给你,一整罐斑斓色彩的珍珠。”


    那罐珍珠被珍重地放在桌子上,玻璃罐被擦拭得干干净净,是任谁看了都会欢喜不已的罐子,仿佛把星星装满了一整罐。


    “时厌生日当天,你为他求的是两块平安符。”


    “但是他有为你做出什么吗?还是说一个吻一张脸就能把你弄得色令昏智?”


    谢屿冷淡而平静地看着岁星不听轻颤的乌浓眼睫,和唇上的绯红。


    仗着一张漂亮脸蛋,就吸引各种觊觎的视线,又对感情迟钝得过分。要不是在一起住了这么久,谢屿大概会误认为岁星是什么水性杨花的性格。


    岁星的下巴被人抬了起来。


    他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理解谢屿此刻的心情,就算谢屿眼下的状态看上去不容乐观,像是濒临一个疯与不疯的阈值。


    “谢屿,我说过了,你生日的时候我也会为你送礼物的。”


    财富值不就是为了给谢屿送礼物用吗?岁星抿了抿唇,耐着性子温柔地安抚。


    然而软下来的腔调并没有缓解谢屿的心情,反而像触碰到了什么逆鳞,谢屿扣着岁星的头,擦掉岁星欲落的泪。


    “那么你知道我生日在哪一天吗?”


    “你要是真的在乎的话,应该脱口而出的。”


    但是岁星答不上来。


    很明显只要毫不犹豫的说出来,好感度说不能上升许多。


    岁星默然几许,主动给自己一个台阶:“要是你告诉我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你不知道。”


    “是吗?”


    谢屿的声音冷破人,偏过头只看到没有拉上的窗帘,在朦朦胧胧的白雾中,路灯犹如被罩上了一层轻纱。


    他伸手将窗帘彻底拉得严丝合缝,一丝光亮都写不出去。


    “说好了秋后算账对吗?”


    谢屿抽下皮带,塞入岁星口腔。


    “含好,别掉了。”


    “可以哭,怎么哭都可以。”


    ……


    “岁星……我没有爷爷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屿垂下头颅,埋在岁星的肩窝,岁星的手臂没什么力气,但还是抬起来,搂紧了谢屿。


    “别难过了。”


    “我都把自己赔给你了。生病很痛苦的,要是拖到了后期,说不定遭受到病痛折磨会更多,以后我会陪着你的。”


    岁星哭得凶,眼睑下都是桃花似的红,咬着下唇,忍着钝痛,不轻不重地拍打着谢屿的后背。


    【当前好感度:40】


    不带任何起伏的机械提示音从意识中传出。


    岁星像是离了水的鱼,重重地陷在枕头上,眼皮睁不开。


    “谢谢。”


    “花和你都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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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饿了吗


    “还在下雨吗?”


    “嗯,雨一夜没停。”


    岁星把手机摸到眼前,看了眼时间,脱力地躺回床上。豆大的雨珠淋在玻璃上,窸窣作响,房间内又闷又热,谢屿看了眼岁星湿漉漉的睫毛,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


    “热。”


    岁星没什么力气地踢了踢谢屿,声音有些哑,湿重地眼睫耷拉着,连略带抱怨的语气都像是甜腻的撒娇。


    谢屿伸手,在岁星的额头上碰了一下,被灼热的温度烫得蹙起眉。


    “像是有点低烧,不知道是空调温度低,还是……”


    “昨晚太没有节制。”


    他想起来昨晚岁星细瘦白皙的手抓紧了床单,抵死缠绵,像是开得艳极将衰颓的花。


    谢屿站在窗台前眺望着外面,边拨打了电话,说了几种药物的名称,烧了热水。


    俯下身子按开烧水壶的开关,余光落在了裹着一层蜜糖似的五角星珍珠,在灯光下晶莹透亮。


    迟疑了片刻,白皙的耳朵尖爬上一抹红。


    一把抓起来那几颗珍珠去清洗,洗完后放到了岁星很宝贝的玻璃罐里。


    岁星的头本来就昏昏沉沉的钝疼,枕着软枕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门铃短促地响了一下,谢屿起身开了门,敲门的正是陆明宴。


    一整晚没怎么睡觉,也不显得疲乏,一双眼睛明亮柔和,不闪不躲地朝向谢屿弯了弯唇。


    “你和他……”


    “嗯。”


    谢屿淡淡地应了声,避开身子:“进来吧。”


    “不用了,这会在睡吗?”


    “有点发烧了。”因为岁星在睡觉的原因,谢屿刻意压了嗓音。


    “你没有做功课吗?这样很容易生病。”陆明宴看向谢屿。


    像是一夕之间从少年蜕变成了男人,气势和年轻时的老爷子有几分相似。这几日的短暂睡眠,让他眼下有了淡青,眼神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没有。”


    只是凭着本能爱意,莽撞得过分,谢屿垂下眼,慢慢抚摸着虎口处深深的牙印。


    “你来该不会是想倾听一下?”


    谢屿对陆明的癖好了解得透彻,他唇角微微翘起,疏冷感的相貌由于眼尾的一抹红,染上了几分妖异。


    “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当然可以。”陆明宴嘴上这么说,实际上连屋门半寸都,没有踏入。


    酒店的套房一眼到底,他笑笑转身欲走,看到凌乱的被子上被揉成了一团,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从被子里伸出来的一只足玉白干净,纤瘦的脚背上有几个很明显的咬痕。


    “明天要来我的演唱会吗?我记得你已经好久没来过我的演唱会了。”


    陆明宴抓了抓头发,抬起眼看向谢屿,少年琼花玉树似的秀美,站着时不动声色。


    “我给你们预留了位置,在最前面的位置。”


    谢屿没有拒绝:“可以。”


    陆明宴走后不久,买的退烧药被经理送了上来。随之一同送上来的还有一小袋子的计生用品。


    “给您。”


    知道眼前这位是谢家那位,经理的脸上堆满谄媚的笑意,殷勤地送上东西。


    谢屿的视线移向另一个袋子,似笑非笑地翻看一眼:“你自己主张送的?”


    “是……我感觉您应该会需要这个。”


    原本满面带笑的经理看到谢屿的神情后,后背生出冷汗。


    他原以为这些二世祖们,都应该玩得花。


    “没事。”


    “做的不错。”


    送来的药有冲剂、有药片,烧过的开水渐渐冷却,谢屿俯身倒了一杯,用汤匙一点点往岁星唇边渡。


    发苦的药味令岁星抗拒地别过脸,深褐色的药液顺着脸颊没入了床单。


    谢屿掐着岁星的脸颊,慢慢将药液渡入岁星口腔。


    高热不止,雪白的脸颊被染上病态的绯红,连带着睡梦都毫不安稳。


    直到下午高烧才缓缓褪去,岁星的神色看上去还是有些恹恹,唇上陷着深深的牙印,看向谢屿时不由自主地拢紧了被子。


    “怕了?”


    “没有。”


    “但是你现在看上去在躲我,为什么不正视我?”


    岁星错开眼,他只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稀里糊涂就错了位。


    早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如果攻略成功的话,迟早会进行更亲密的动作。他可能会掉眼泪,哭得比谢屿还凶,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哭包攻四的地位。


    看上去冷清的少年,在在某些时候又凶又狠,不带半点怜惜。


    岁星掀起眼皮偷偷打量谢屿的神情,和之前相比更沉稳外,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要不是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他甚至怀疑昨晚的一切是镜花水月。


    “后事都处理完了吗?”


    岁星不擅长和人交流,可两个人相视无言实在是难以言喻的尴尬。


    提起爷爷,谢屿淡淡的神情终于有所变化,眸光一黯:“嗯。”


    “不要难过了,我相信爷爷不想看到你因为他的离开而伤心。他只是提前离开了而已。”


    岁星不太会安慰人,只能够笨拙地安抚谢屿。


    昨晚被弄得意识不清,说出的话又会被含吻回去,再后来则是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只是泪眼朦胧间,能够感受到谢屿在发泄不太正面的情绪。冰凉的雨水和湿漉漉的发丝蹭在岁星的脸颊上,他们像是在寒冷巢穴中过冬的人,相互取暖。


    “失去固然会难过,只是得到的会抵消这种痛彻心扉的疼痛。”


    谢屿找了支温度计给他量体温,等了五分钟后,抽出温度计看了一眼,刻度在三十六度多,烧退了。


    “明天的演唱会还去吗?”


    雷雨天气实在太大,看玻璃窗外电闪雷鸣的场景,像是有仙人要渡劫一样,实在不像是能开演唱会的样子。


    “不出意外还是明天。”


    谢屿反手握着岁星的双手,十指相握,紧紧相扣的样子像是同心锁。


    谢屿敛了敛目光,外人眼中的钟鸣鼎食之家,处处透露着大世家的团结,连各种媒体报道的文稿也是在夸赞谢家上下一心。可自从老人重病之后,旁支还有更下面依附的小家族,大小动作不断。


    他的爱人是招人觊觎的珍宝,就算刻意压制散发的光芒,都会引来各种各样的人想要争夺一下。


    谢屿收紧了握着岁星的手,只有实实在在触碰到岁星,让他时时刻刻在自己视野范围以内,悬着的心似乎才能短暂地沉下来。


    “饿了吗?”


    谢屿揉了揉岁星的长发,幽冷的光从眼中退去,他心中生出来妒火,嫉妒时厌可以肆无忌惮地岁星眼前撒娇,甚至会嫉妒不如陆明宴洒脱。


    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了,无论如何都完全不能做到完全的任性。


    岁星吃了药后好了些,但是胃口仍旧很差,两条酸软乏力,对什么东西都提不起兴趣。


    摇了摇头:“不饿。”


    “我饿了。”


    撕开草莓味的硬糖,捂着岁星的嘴强喂下去。


    *


    第二天雨势小了不少,从倾盆大雨转变为淅淅沥沥的小雨,清洁工是最勤劳的岗位,大早上就已经把街道清理得很干净。


    演唱会的时间在晚上七点,榕城的体育馆,能够容纳七万人次。


    岁星这才知道陆明宴到底有多火。


    大街小巷,没走几步路耳边听到的,都是关于陆明宴演唱会的事情。岁星惊觉他见惯了陆明宴在他面前没脸没皮的样子,会下意识忽略掉陆明宴本身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无所事事的时候时光就会过得很快,他们在房间里肆无忌惮的接吻,一直持续到下午。


    岁星浑身没多少力气,下楼的时候手撑着冰凉的电梯壁。


    开车驱着前往体育馆,从各个地方前来的人一一往一个方向拥挤。原本宽敞开阔的街道霎时间有些水泄不通。十几分钟的车程硬是拖到了近一个小时。


    涵盖各个年龄段的粉丝,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小孩子则是由大人牵着手。到的时候,不少人脸上贴着彩色的小旗帜,图标应该是陆明宴自己的标志。手中握着迎光棒,各色灯光本就煌煌,浮动在整个体育场的银色灯光像是流萤。


    卖应援相关的店铺不少,岁星没有追过谁,爱不释手地碰了碰白色的猫耳,可以直接戴到头上,一按就会发光。


    “好看吗?”岁星拿了一个猫耳,戴在自己的耳上,抬起乌色的眼眸望向谢屿。


    “嗯。”


    谢屿喉结压了压。


    像是又娇又嗲的猫咪,投过来的视线都眼波婉转。


    岁星给谢屿也戴上一个猫耳,微微仰着脸整理了一下谢屿的发丝:“但是你没有笑。”


    “这样好多了。”


    柔软的猫耳戴在谢屿的头上削弱了些清冷,岁星认真挑了几只荧光棒,在谢屿的手里塞上几根。


    “可以进场了。”


    第一排的位置很好找,在最靠近舞台的地方,岁星秀白的脖颈,还有两根手臂都套着不同颜色的荧光棒。


    “腿不疼了吗?”


    谢屿看着岁星现在活力的样子,微微皱眉,想到之前这人手臂无力垂下,像是被人折断的玉兰花枝。


    “疼。”


    说话间,岁星的动作牵动着腿,忍不住嘶了一声。杏眼里潋滟的莹莹水色,在将哭未哭时,是最美的景色。


    谢屿对岁星生不出多少怜悯,淡淡地偏过脸笑:“那就忍着。”


    距离陆明宴登场还有一段期间,贝斯手还有其他成员已经等候在台上,弹奏着舒缓的音乐。大荧幕上放映着陆明宴的一些写真。


    巨大而清晰。


    谢屿坐姿很端正,硬是把一场演唱会衬托得像是在参加什么严肃的会议。


    周边的座位,陆陆续续来了人。


    岁星怎么坐着都难受,索性垂着眼播放最近很火的仙侠剧。左边的位置有人坐了,岁星若有所感看了一眼,只觉得这对组合有些奇怪,上了年纪的老妪和看上去没多大,戴着口罩蒙得严严实实的年轻人——


    作者有话要说:


    do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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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接吻吗?


    蓝紫相见的灯光覆下来,体育馆内座无虚席,容纳了几万人的场所,出现什么样的人都不奇怪,岁星好奇地看了一眼就垂下眼看看手机。


    后颈上的痛意清晰,靠着一腔炽热,用长.□□穿玫瑰,然而并不带有多少怜惜。


    昏暗的场内,万千银色的荧光交汇成一片人为的星海。人群狂热躁动,岁星对陆明宴没有多少崇拜或喜欢在其中,支着下巴,百无聊赖。


    身旁人偏过头,低声说了什么,引得老人咧着唇角笑。


    “怎么还没出场啊?”


    老人有些焦急,不住地往舞台上张望。


    整个舞台,呈现出一个不太规则的T形,在场馆中心有一个小平台。


    时厌摸了摸老人粗糙的手,嗓音压得很低,耐心地安抚:“大概在后台换衣服,在等等。”


    姥姥辛辛苦苦把女儿抚养大,女儿貌美又年轻,不施粉黛都能比娱乐圈那些女星靓,但踏实勤奋的老人养出来的女儿吃不得苦,心思又不正,转头就去做了别的富商的情妇,逼宫不成反倒遭到抛弃。


    偏偏陆明宴的情况特殊,年纪不大,却从小就在荧幕上霸屏,从小演软糯可爱的小孩,再大一些就出演电影和电视里的男主男配,家喻户晓,连他的姥姥都看过他许多电影。


    “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太吵了一些?”


    耳边的尖叫伴随着家长呵斥稚童的声音,时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觉得吵闹喧嚣。


    老人接受能力出人意料的不错,褐色眼睛里带着新奇,晃了晃手中的银色荧光棒:“不吵。”


    “你忙你的,宝宝,不用太管我。”


    时厌是她一手带大的,在学校时打架逃课不说,但是老人始终相信他是个好孩子,唯一的不好就是太静了,年龄不大却没有同龄人该有的朝气。


    时厌垂眸看了眼手机,那股若即若离的勾人甜香飘入鼻翼。这味道并不陌生,他下意识往身旁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亮起的手机屏幕。


    “哥哥?”


    时厌徒然往身旁倾了倾,凑近了叫他。


    电视剧剧情乏味,身着白衣的男女主相拥着落下悬崖,在下坠中转着圈。


    岁星本来就没有全神贯注看,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声音后回过眼,然后看到了笑盈盈的时厌。


    少年的手肘搭在扶手上,漆黑的眼眸倏然亮了起来。鸭舌帽压得很低,脖子靠近锁骨的地方多了一小块刺青,哥特字体的花纹,看上去又冷又难以接近。


    “时厌?”


    岁星不确定地唤了一声,大概是时厌厌世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很难会和哪个明星的演唱会联系到一起。


    “你喜欢陆明宴?”


    时厌懒慢道:“哥哥,你口中出现别的男人的名字时,我真的有在吃醋。”


    “不要提什么陆明宴,今晚暂且口中只有我的名字可以吗?”


    “那你是和你姥姥一起来的吗?”岁星平日反应迟钝的脑袋总算灵光了一下。


    “她老人家现在不是还在救治中吗?”


    “好一些了,这几天精神好了点,可能是哥哥送的平安符太灵验了吧。”


    时厌撩开短袖,讨好似的给岁星看了一下他一直带在身上的平安符,在莹润的玉牌上轻轻摩挲,望着岁星的狭长眼睛里含着笑:“我的也一直在身上。”


    送出去的礼物被人珍重,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像是情谊被用心封存起来一样。


    岁星弯弯眼睛,有点开心地笑了一下:“谢谢。”


    忽然想起来有看到时厌白天里在兼职做家教,可能也是为了演唱会筹备门票钱。


    在此之前岁星从来没有看过演唱会,对演唱会门票的价格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依着陆明宴的身份地位,又是在这样靠前的位置,大概率价格很高。


    “哥哥很喜欢陆明宴吗?”


    蓝紫交融的灯光下,岁星泅着水光的眼睛,好像格外动人,时厌偏着脸,懒散地和岁星聊着天。


    “我和他是朋友,所以来看看。”


    “不喜欢他吗?”时厌眼尾弯弯的,眉梢带着笑意,离得更近了一些:“来接吻吧。”


    修长的食指点在薄唇上,他垂着浓密的睫毛,像是在思索什么,最终慢慢抬头,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我很想你。”


    亮如白昼的光将整个舞台打亮,猩红帷幕慢慢打开,穿着演出妆的陆明宴登场。


    岁星的杏眼里映照着白色的灯,他偏过头,轻声道:“开始了。”


    陆明宴出现在舞台中央的瞬间,现场气氛达到一个顶峰。无数着迷的、疯狂的尖叫声犹如炸开在天空的烟火,几乎要掀翻整个场馆。


    浮浮沉沉的荧光,在乌泱泱的人头中,像是缭乱倾斜的银河。


    沐浴在光下的陆明宴,手持着话筒,在无死角的大荧幕上,那张脸巧夺天工、精巧绝伦,漂亮得挑不出错处。


    和私下里相处时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不知道是氛围渲染,还是其他原因,岁星感觉舞台上的陆明宴会更吸引人,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他。


    岁星一瞬不瞬地望向舞台上的陆明宴,两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看着岁星的侧脸。


    “今天是我出道的第二十二年,从籍籍无名到现在,都离不开大家陪伴。谢谢大家。”


    “为什么是二十二年?”岁星侧目去问谢屿,后者看着好友的舞台也没有什么表情,只在岁星问起来的时候,才淡淡地开口:“几个月的时候出演过一些影视剧中的小角色。”


    “那么小吗?”


    “嗯。”


    “是因为被逼迫的吗?”


    “他从小就喜欢镜头,没什么逼迫不逼迫的。”


    “那他还说籍籍无名……”


    “没有,他一向如此。”


    谢屿看着岁星的眼睛,漆黑的眼眸耷下来,像是在征询意见似的:“接吻吗?”


    “嗯。”


    周围都沉溺在各自的氛围中,谁都不会注意到会有人在做什么。


    “后颈还疼吗?”


    谢屿看着岁星披散下来的头发,知道大概是在遮掩脖颈上小小的咬痕。


    谢屿不提还好,一提就让岁星耳热。相比起疼痛,那里更多的是如鱼在水的快感,好像一下子把他拉回了那天的风雨夜,昏暗的床头灯,以及……黏腻的气味。


    岁星眼中映着谢屿,他可怜兮兮地点头:“疼。”


    “我看看。”说着就要去撩开岁星的头发,却被岁星避开了。


    “没什么看的,今天早上我自己看过镜子了,没有破。”


    岁星避开谢屿的手,哪怕有了更亲密的行为,他还是会有些不自然。


    谢屿揽着岁星的背,凑过去亲吻岁星的嘴唇。


    滔天的音浪突然凝滞下来,岁星还沉浸在湿漉漉的吻上。


    谢屿在某些方面烂,接吻倒是学得快,明明看上去冷淡得像是没什么七情六欲,可在亲吻时那么慢,像是在探索宝窟一样,又嘬又舔。


    岁星大半个身子的支撑点都落在了座位的扶手上,直到谢屿放开他,才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静寂中,还带着其他一些古怪的声响。


    岁星不清楚发生什么,可一抬头就看到大荧幕上,镜头早就切在了台下观众。


    镜头似是很偏爱长得漂亮的,岁星看时,正好看到镜头从谢屿转换到后面某个小姐姐的脸上。


    谢屿的容貌毫无保留地出现在荧幕上,嘴唇红红的,泛着有些,气息不稳,像是破了戒的神明。


    岁星不明所以,只觉得是经过镜头认准的好看,他想也不想,碰了碰谢屿,甜甜一笑:“大美人呀。”


    出现在荧幕里的那张脸,确实好看,面若桃花,画着亮闪闪的妆容。


    随后画面一转,又转到另一个人脸上。


    谢屿被开玩笑也没生气,意外地心情不错。


    一直到陆明宴开始唱第一首歌,气氛才再次活跃。


    空灵的、诡谲的调子,在陆明宴的嗓音下,像是演绎一场神话,而陆明宴则是深深海底的一尾人鱼。


    等三个多小时的演唱会结束,已经快是十二点。陆明宴下场,粉丝们恋恋不舍地叫着陆明宴的名字。


    按照行程,大概要去附近的一个度假村,度假村在山上,扬名在外的是天然温泉。


    岁星从座位上起身,恰好听到时厌和老人的对话。


    “困了吗?”


    “还好,不是很困,没想到现场听小陆的声音居然比平时还早好听。”


    “待会车上困的时候就睡一会,到度假村就好了,明天可以泡温泉。”


    “很费钱吧,宝宝?”


    时厌顿了一下,面不改色:“考得还行,学校安排的,不用花多少。”


    “对了,送您平安符的哥哥也来现场了。”


    时厌个子高,在时厌身旁,老太太佝偻着身子,大概只有一米五左右。


    他俯身,搂着老人的后背,指着岁星,黑漆漆的眼睛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就是那个,长头发,长得漂亮的哥哥,就是他千里迢迢给您求的平安符。”


    “你喜欢他吗?”老人对同性很包容,看到时厌的神情后了然。


    “喜欢。”


    这点没有什么隐瞒的,时厌利落地承认。


    岁星看到老人,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眉眼间和时厌有些相似。


    “姥姥,病好些了吗?”


    “好些了,谢谢你对宝宝的照顾。”


    “也没有做什么。”岁星被老人这么夸着,也有些受不住地红了耳尖。


    “现在没什么时间,等我回京城再去看您。”


    谢屿现在几米外,淡淡叫了一声。岁星在老人面前一向乖,没几句话就让老人眉开眼笑。


    岁星戳了戳时厌的腹部,看向他冷倦的神情。


    “那,宝宝,回去好好照顾你姥姥。”


    “哥哥要先走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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