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我可是东京大学的毕业生哦。”
“东大这样的地方只有综合实力最强的人才能抢到参赛名额, 根本不存在被校董会求着参赛的情况。”
井上千束双手托腮朝着万田真子歪头,她故意模仿着对方露出个相似的可爱表情,吐舌笑道:“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太狭义了。说不定真子参加的是那种特别冷门、领域专研人数特别少的比赛。”
“啊, ”千束竖起手指遮挡在嘴边, 故作惊叹道:“那这样的话, 岂不是意味着参赛人数其实很少喽。”
“好羡慕啊,毕竟我可是挤破了头才冲出重围的, 人数很少的话一定很容易晋级吧。呐,真子就告诉我嘛,你去参加的是什么比赛?”
原先还在心底瞧不起井上千束的几个大男人在面子上突然挂不住,只能强行挤出个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万田真子更是挤动着嘴角, 半天才扯出个笑。
“是钢琴比赛。”
钢琴是一门艺术,是远古流传的优雅项目。但被井上千束故意以那翻口吻说出来,万田真子就是莫名觉得心虚。
对峙的氛围如同极地深海的冰柱,被井上千束用蛮狠的方式尽数掰断。
万田真子对她的打压如此明显,对方却不做任何表态依旧一副偏袒的样子。要么是情商低到无可救药, 要么是已经拜倒在真子无辜的眼神中, 根本不在乎其他人。
千束才不想获得这种男人的青睐。
“诶~?”
井上千束拖长了尾音, 双手托腮朝万田真子眨了下眼睛:“原来不是学术上的比赛啊。因为听真子说自己是双学位,我还以为真子是代表学校参加的学术类的比赛呢。还是说真子是艺术专业的?那也超厉害了呢。”
“又或者, 其实真子在说谎了?”
话音落, 坐在一侧被井上千束的阴阳怪气震惊到而一直处于断线状态的小川香织终于大脑上线。
她惊呼出声, 捂着嘴一副震惊的模样:“不会吧!原来真子你一直以来都是在说谎吗!这么多次联谊,每次都很快把交往对象甩掉, 我一直以为是对方配不上真子你, 难道……”
小川香织故作停顿, 吊足了胃口才继续说道:“其实是他们发现了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事实!”
万田真子:……?
“你说谁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
“难道不是吗, 不然为什么才和联谊对象成双成对没几周,你就又来参加新一轮联谊了。”
“你!”
表情管理已经快要崩塌,万田真子近乎是咬牙切齿:“说我没几周就来参加联谊,意思是你经常参加联谊喽?”
万田真子赌香织不敢承认。
没有哪个男性会喜欢高频率出现在联谊现场的女孩子,这会给他们留下「没人要」或者「爱玩」的负面标签。而且根据万田真子的观察,小川香织是很认真地希望能找到一个长期交往的男朋友。
香织绝对不敢承认她经常出入联谊现场的事实。到时候万田真子就可以以此为反击点,摆出一副被攻击嫉妒的可怜模样。
“没错,”小川香织满脸无所谓地点头:“我基本上每次联谊都来了,而且每次你都在。”
“呜,我就知道……诶!?”
梨花带雨的表情直接整个顿住,万田真子看向香织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但显然,小川香织已经进入了破罐子破摔阶段。
她往椅子靠背上一躺,满脸不在乎:“对,我每次联谊都来了,并且每次都能遇见同在的真子小姐。让我想想,你上次钓走的男人,好像是那位叫高桥的新人律师。怎么了,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联谊,是被你给甩了吗?”
只要对在场男性不抱希望,小川香织就完全无所畏惧,大不了以后都不参加联谊了。
万田真子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不行,但她蹙起眉头,嘴角颤动着,眼眶说红就红。
珍珠般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眼眶就开始往下掉,再搭配上她白兔般纯良的五官,一副受尽欺负霸凌的样子。
真子哭红了鼻尖,开口时便已经是浓浓的鼻音:“香织你怎么可以污蔑我……”
不得不说,万田真子哭起来真的非常动人,从刚才的甜美系元气少女一秒转变成易碎兔美人。
大滴大滴的眼泪不仅滴落在桌面,也砸落在对面五个男人心口。原先还有些举棋不定的男人也瞬间坚定了立场,开始护短展现起男性魅力来。
“不要哭呀真子,我相信你。”
“钢琴专业也非常了不起的哦,而且在日本这种注重音乐艺术的国都能取得一席之地也非常了不起了。”
“小川,你说得太过分了,还不赶快道歉!”
“井上千束是你带来的吧,小川你该不会是故意想给真子难堪!”
完全是被猪油蒙了心,为了展现自己的保护欲,竟然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开始按着香织的头逼人道歉。
为了展现自己大男人的一面,就连对万田真子的称谓也悄悄改变了。
小川香织对面对这么一说,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她哐当一声把握着的饮料杯重重砸在桌面上,震得摆放着食物的筷子都从桌面上弹了一下。
“为什么要道歉,我说的可是事实!”
同样是兔系美人,如果说万田真子隐藏在纯白五官下的真实面貌是毒蝎,那井上千束就是孟加拉虎。
只见井上千束蹙着眉头,抿住嘴唇,竟也红了眼眶。
“真是的,你们好过分……”
千束看了眼对面义愤填膺的几位男性,而后又迅速收回视线。
和万田真子那种直接把委屈和眼泪表露出来的哭泣方式不同,井上千束强忍着没有哭。
泪珠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如同被提着走在路上的盛满水的木桶,眼看液体就要泼洒而出,却又被千束给忍了回去。
井上千束咬着下唇,看了对面男人一眼,又低下头垂下视线,眼神瞥向一侧,用力眨了两下眼睛似乎打算把泪水给憋回去。
同样是兔美人,谁又会不爱故作坚强的柔软女性呢。
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愣是叫对面看得恨不得上前给及她一个拥抱,再温言细语的安抚几声。
“明明……”井上千束深吸一口气,稳定了自己已经带上哭腔的鼻音:“我原本一直都是在好好吃饭,也没有参与话题。是真子一边说着要和我当好朋友,一边拼命贬低我。”
“我只是、只是……”说着说着,千束甚至小声抽泣起来:“只是觉得委屈,想给自己出口气而已。”
话音落,眼泪也终于大滴大滴从井上千束的眼眶滚落。
“我做错了什么嘛,我就觉得被为难了所以想保护自己而已。”
千束抬手用衣袖胡乱擦着眼泪,抽泣道:“还是说你们都觉得就只有我被欺负了是无所谓的吗,呜……”
呵,开玩笑,井上千束可是能在中谷先生那个老油条面前都伪装成小白兔的人。
她只是不怎么愿意在男人面前用这套,不代表她做不到。
为了满足虚荣心才练就的演技,又怎么可能赢得了为了生存才不得不学会的假戏。
只要把命架在独木桥上,人就能很快成长——毕竟除了成功,就只剩死亡。
果不其然,井上千束那副受尽了委屈还故作坚强的模样再次动摇了原先还偏向万田真子的男人。
仔细想想,真子她似乎确实从联谊开始就一直在针对井上千束。
万田真子挂着眼泪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疯狂飙演技的井上千束,完全被打个措手不及。
如果是以往,面对她的攻势,对方肯定早就气急败坏了。基本上都是一拍桌、二胡闹,就差直接扯着万田真子的头花大骂她是绿茶。
每当这时,万田真子都会再次示弱,用对方的愤怒衬托出自己的楚楚可怜。她哪会想到今天居然碰到个比她还会哭的。
但其实不仅是万田真子,就连小川香织都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瞪大了眼睛,半天合不拢张大的嘴。
香织看着自家闺蜜,心底那叫一个大震撼。
香织不是没见过井上千束哭。
警校时期,她们因为射击成绩不达标曾不止一次被三堀教官强行留在射击室整宿重复练习,井上千束因为睡眠不足和压力过大,直接在射击课教室蹲下抱着膝盖哭了起来——当然,被三堀教官的魔鬼训练折腾哭的人不止千束一个就是了。
小川香织更是被折磨到哭得鼻涕都流出来了。
但……
小川香织一直都知道千束在教官们面前特别懂得怎么来事,但香织没想到千束在锤绿茶方面居然也能这么有技巧。
主角间的飙戏太过突然,小川香织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戏了。
正踌躇着不知该怎么从侧面辅助井上千束,小川香织却瞥见了出现在餐厅正门的几道身影。
心底咯噔一下,香织咽下舌根处的唾液,悄悄低下头开始给自己的“爱豆”萩原研二发条短信。
香织:
——「研二,今天爆物处有团建吗?」
研二:
——「对哦,小阵平他们小队今天要聚餐。」
香织:
——「那你们队呢?」
研二:
——「今天小阵平那队全都放假了,我们队必须有人顶班,所以我安排在了下周末。」
香织:
——「那个……就是,大概、可能、也许,我这里需要你来救个急。我感觉千束可能会被暴怒的松田阵平给生吞。」
研二:
——「?」
小川香织抬眼偷偷打量向门头戴着黑墨镜的男人。很好,对方现在被小队的成员围着,似乎还没发现这边的千束。
简单向萩原说明事情经过后,小川香织瞥着门口不断靠近的人影,默默咽下口水。她把手机丢回包里后心虚地弓起了背,试图掩藏自己的存在感。
松田阵平不断靠近的脚步简直是踩在小川香织的嗓子眼上,她用余光瞥向正哭得委屈但盛装打扮的井上千束,连呼吸都快要窒住了。在桌子底下伸出手悄悄拉了下千束的衣摆,香织不断祈祷希望事情能赶快结束—— 一定要在松田阵平发现她们前逃走。
但哭得正入戏的千束只是瞥了香织一眼,没能成功接收到她的暗示。
坐席上除了啜泣声就只剩长久的沉默。
对面五个男人一会看看千束,一会又看向真子,已经是一副完全不知道该站谁的两难境遇了。另外两位参加联谊的女性咬着吸管双手托腮看戏,一脸吃瓜群众的表情默默期待着后续剧情。
最后还是医生出声试图把整个事化解:“真子她做的可能确实不太好,但千束你也确实说的有些过了。”
“嗯?”井上千束揉着眼睛从喉间发出个单音节,上扬的语调表达着自己疑惑的同时又因为娇柔的声线带上了一丝可爱。
“可是我说的是事实啊,必须求着学生去参赛,要么是实力超群能力压群雄,要么是学校太垃圾或者领域太冷门,根本找不到可以参赛的人。”
“我记得刚刚医生你有提到自己读研的时候参加过全国竞赛,难道说医生你觉得我说的不是事实?”
医生:“……”
被完美的将军。
好歹是东京医科大的人,当初为了比赛名额他可是抢破了头,先在校内比了两轮才获得的参赛名额。
如果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否认井上千束言论的正确性,总感觉是在打自己的脸,主动降低自己奖项的含金量。
“可……说不定是真子的领域比较冷门,或者她真的一骑绝尘嘛。”
“冷门什么的,真子刚才不是说了是钢琴比赛嘛。而且如果是因为实力一骑绝尘的话,为什么不去柯蒂斯音乐学院?或者多伦多、伯克利?啊抱歉,一定我太狭义了。因为真子给人很优秀的感觉,所以下意识认为真子的英语也一定很好。”
“而且以真子的家境,就算是出国留学也不会有任何经济负担吧。啊……所以果然是因为英语太烂所以才不得不在米花大学受委屈吗,好可怜。”
“可是不对呀,我记得米花大学擅长的领域是工科和文学系,就算英语太烂也没必要待在米花大学吧。是日本本土有不起优秀的音乐学院吗,还是说真子你是在看不起东京艺术大学?”
医生:“……”
嘴角一抽,他低下头选择默默吃饭。
对不起真子,这盘棋局已经被将死了,你自求多福吧。
事已至此,没人再敢帮万田真子出头——他们也不傻,被井上千束一盆冷水泼下来,还会看不清眼前的事态吗。就算之前被真子可爱的模样迷了眼,但这番言语对撞后也该想明白了。
万田真子见自己彻底失了力,瞪着眼脸色铁青,这次是真的气到可以哭出来了。
但井上千束没来得及多欣赏万田真子灰白的脸色,就被其他突发事件匆匆打断——她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五位男性似乎全都面露怯色的看向她身后。
就连身侧的小川香织也低下头像只受惊的鹌鹑般半天不敢讲话。
井上千束:……?
默默回头,她看到了无论如何都不想在这里遇见的男人的脸——松田阵平戴着墨镜看不清眼神,脸上虽然没有过多表情,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黑气如有实体一般,杀意浓烈到能让人窒息。
几步开外,松田小队的成员像一群待宰的羔羊,全都努力蜷缩着身子在墙角挤成一团,瑟瑟发抖深怕被波及。
咔的一声,被松田阵平捏着的千束的座位靠椅被捏出了裂痕。
对面五位男性的神眼愈发惊恐,眼睛瞪大到近乎可以突破人体极限,完全可以去报名参演恐怖片里被吓裂胆的受害人了。
井上千束慌张挤出个笑,背着男朋友参加联谊结果被逮个正着的心虚是千束不断搅动的手指:“阵、阵平,你听我解释。”
气到快要手撕钢板的男人哪管得了这么多,他眼里只有井上千束脸上温婉明艳的妆容和一张一合的红唇。
这个女人背着他联谊就算了,居然还特意化了个这么精致的妆,而且还穿着这种性感的短裙!
爆物处小队长松田阵平,气到可以一个打一百个!
把眼睛瞪得像探照灯一样的小川香织:“木头做的椅子背……被捏碎了……”
松田阵平现在哪还有心思团建,他从鼻尖丢出声冷哼,黑着张脸扭头就走。
井上千束见状也顾不得万田真子了。
她连忙起身,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就追了出去。
“阵平,你等等!等我一下嘛!”
“阵平!”
目送着眼前渐行渐远的「男逃女追」的戏码,小川香织手指颤抖地给萩原拨通了求救电话。
“研二怎么办!我带千束出来帮我撑场子的事被松田给发现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没有下次了,我保证!……总之松田脸色真的超级可怕,你快想想办法啊!”
作者有话说:
香织:呼叫研二支援!呼叫研二支援!
研二:收到,我来了~!
阵平:滚啊你们!别影响我和千束独处!
研二: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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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7 章
松田阵平简直快要气炸了。
自从佐藤入职, 井上千束就再也没跟他一起吃过午饭。平时周末都会歪腻在一起,哪怕不出去约会也会窝在沙发上各干各的事。
但最近一个月他几乎都找不到井上千束的人,要么是和小姐妹窝在一起, 要么吃完晚饭就把他和萩原赶回他们自己的宿舍。
搜查一课那边更是像防贼一样防着他和萩原。
井上千束给出的理由是倦怠期。
松田阵平确实不大擅长处理感情问题, 没不懂所谓的技巧, 但他读书时是听过倦怠期这个说法的。
按理来说在一段感情里,一般都是男性最先进入倦怠期。
面对男友的突然冷落, 女性很容易因为患得患失和缺乏安全感而试图通过作的方式证明对方还爱自己。
一个想自己静一静,一个想黏上去寻求爱的证据。截然相反的需求只会制造矛盾,多数恋人都熬不过倦怠期。
只是松田阵平不懂。
他恨不得能立刻给千束打上属于自己的印记然后把人娶回家,完全没有进入所谓的想要逃离对方或一个人安静待着的状态, 结果自己就已经先一步被井上千束甩开在了一边。
井上千束从来都不属于大美人,而且比起当下流行的明艳或可爱款,她更偏向昭和末期的审美标准。
不过如果认认真真化完全妆的话,确实会有一种惊艳之感。
松田阵平目前为止一共就只见过两次井上千束化妆,一次是重要的毕业仪式, 另一次则是现在。
说是和小川香织在一起, 还婉拒了他共同进餐和接送的请求, 结果居然是这里在和男人联谊。如果不是自己小队的人碰巧把团建地点选在了这家饭店,他是不是会被一直蒙在鼓里。
这算什么?
是背叛吗, 千束其实已经对他没有感觉了吧。
松田阵平越想越气, 迈着长腿噔噔噔就跑了。
他听见了井上千束焦急的呼唤, 也听见了紧追在身后的脚步声,但愤怒的情绪已经完全占领了意识, 松田阵平头也不回地就坐上了车。
他发动引擎, 踩着油门启动了车辆。
然后把车稳稳停在了井上千束面前。
原先还担心松田阵平会不会直接跑掉的井上千束:“……诶?”
井上千束心下松了一口气, 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正打算开口哄人, 松田阵平却立马把头扭向车窗外,同时还不忘发出声冷哼。
无奈叹气,井上千束把安全带系上后便也不再出声,但心情也已经不再像刚才那般焦急。
她单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看向松田,托着脸的食指还一点点的,有节奏地敲打着自己的脸颊。
“阵平。”
“嘁,干嘛。”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听我解释嘛。”
“哼!”
松田阵平抬手揉了下鼻尖,试图把注意力专注在眼前的路上——他感觉自己逊毙了。
从倦怠期再到因为吃醋转身就跑,还让女朋友在身后追,搞得好像自己是偶像剧女主角一样。
而且既然都已经生气跑掉了,那就干脆一点啊,把车稳稳开到千束面前停着到底算个什么事。
但是让松田直接开车走人,把井上千束丢在停车场自己想办法回来,这种事他又真的做不出来。
哪怕这里是繁华的米花街,完全不存在打不到车的交通困扰。
“啧。”
松田阵平越想越烦躁,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再次搓揉起自己的卷发。他甚至已经开始后悔刚才的一系列行径了,好丢脸。
“……”
井上千束默默看着已经完全陷入自己世界的松田阵平,心下有些好笑。
松田阵平呲着牙如同一只被塑料膜罩住反复大力搓揉过的德牧,毛发因为静电完全竖了起来——炸毛的大狗。
自家男友别扭又傲娇的样子实在可爱,井上千束抿着唇忍不住轻笑出声。
结果听见千束银铃低笑的男人瞬间挺直了背,啧了一声,羞耻地红了耳朵:“真是的,别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我还在生气!”
说罢,松田阵平从鼻尖再次丢出声冷哼,更不愿意转过头来看千束了。
待车子停稳在宿舍区,松田阵平似乎为了证明自己刚才说的「才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话,他解开安全带后也不去管井上千束,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就往宿舍大楼走。
要不是注意到松田阵平有特意放慢脚步,井上千束可能真的会以为他被她在车上时的那声轻笑给气到不行。
但井上千束不想去追了,她打算换一个策略——只见穿着高跟鞋一直在松田阵平身后追逐的井上千束脚下一蹩,整个人向前栽倒在了地上,在松田阵平身后发出扑通一声响动。
抬起来迈开即将落地的脚步顿在半空,内心天人交战。面子和担忧是被摆在天平两端的筹,松田阵平啧了一声,担心的情绪最终还是大过愤怒。
井上千束低头跪坐在地上,长发垂落在肩头,她肩膀微微抽动似乎正受了极大的委屈在强忍眼泪,双手撑着地板没有直接站起身也没有说话。
离开的脚步声顿住,而后愈来愈近,直至千束下垂的视野里出现一双黑色男式皮鞋。
松田阵平把自己的卷发揉得乱糟糟的,他背对着在井上千束面前蹲下身,也不吭声。见井上千束半天没有反应,松田阵平才故作不耐烦地回头看了千束一眼又立刻收回视线,手腕上下摆动两下示意千束赶快到他背上。
井上千束低头看着面前半臂外不断小幅度摆动示意她快点上去的手掌,抿唇忍住了笑意。她直接整个扑在松田背上,被松田用手掌勾住大腿背了起来。
说什么「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也学着依靠我啊」这样的话,但吃起醋来的松田阵平就是小孩子,幼稚园大班尚未毕业那种。
井上千束想笑却又不敢真的笑出来,只能拼命压制住自己不断上扬的嘴角。她用手勾住松田阵平的脖子,用棉花糖般甜腻的方式从舌尖喊出松田阵平的名字。
“阵平~”
勾住她大腿把她背稳的手很明显的顿了一下。
“阵平,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见松田阵平不吭声,井上千束再次加大糖度:“阵平~好不好嘛~”
语调是能被凉水调制适中的蜂蜜水,既不会粘稠到发苦,又能在喝下第一口时连舌尖都是玫瑰花的芳香。
“啧,真是的,在我背上好好呆着,不要乱动!”
“呜,”井上千束立马瘪着嘴,一副受委屈的小表情:“阵平你凶我。”
“可恶……”像是自暴自弃,松田阵平咬紧牙关自我说服了半天才忍住没能心软动摇。
“不要用对付那些联谊男人的招数来对付我!”
“诶?”
“是在假哭吧,那个时候。”
“阵平你居然看出来了。”
“啧,你果然是把我当笨蛋了吗!”
从认识到现在,松田阵平再怎么说也已经和井上千束相处了一年出头。虽然和女性的交往经验严重不足,但松田阵平不管是观察力和推理能力都是完全不输降谷零的并列双第一。即便再生气,起码的逻辑推理能力还是在线的。
“在警校的那一年,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你会参加任何联谊,更没听说过你会因为那种事情哭。”
但井上千束很快捕捉到了松田话里的漏洞,她笑着歪头:“唔,这么说来阵平参加过不少联谊喽。”
“……”
糟糕,突然被反将!
这次不仅是背着人的手了,松田阵平已经是整个人都僵住了。
虽然松田阵平每次去参加联谊都是闷头吃饭,用超级臭的表情把试图搭讪的女孩子全都吓跑,但他确确实实经常和以研二为首的同期一起被拖着参加联谊。
“啊,连走路的动作都顿住了,阵平你果然经常参加联谊吧。”
“不,我那是……”
试图解释。
“呜,好过分。这个人明明自己经常参加联谊,我只不过因为好奇去了一次,他就凶我,还把我丢下不管。呜……”
只要情绪被顶到峰值,判断力就会直线下滑。不管是先前被一时的愤怒冲昏了头脑,还是现在因在自己背上捂着脸小声哭泣的千束。
松田阵平背着人愣在原地直接陷入了不知所措的混乱。
潜意识无不在告诉阵平——他被井上千束套路了。但他偏偏就是大脑宕机,完全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直到连哄带道歉地把人背回自己房间的沙发上,松田阵平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喂千束!你在混淆视听!我去联谊的时候明明还没有和你交往!”
“可我去联谊只是为了帮香织撑场子。”
“但你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
“唔……”
这件事确实是井上千束做得不对,她坐在沙发上心虚地看向身侧臭着张脸的男人,手指在短裙上揉搓。千束抿唇稍作犹豫,而后站起身,顶着松田阵平疑惑的眼神直接面对面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松田阵平:“!!!”
井上千束搂着阵平的肩,故意嘟起嘴眨了两下眼,撒娇道:“阵平,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说罢还在松田阵平嘴上用力亲了两下。
于是井上千束成功看到松田阵平像只被丢进沸水里的大虾,整张脸从白到红只需要一瞬间。
对松田阵平而言,此时坐在他腿上的井上千束可怜巴巴看向她的眼神完全是美杜莎之眼。
他已经僵住浑身肌肉,大脑死机到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已经完全僵硬到连呼吸都暂停的地步了。
“阵平?”
被喊名字的男人完全没有给予任何反应,如同木偶般任由井上千束用双手捧起他的脸,在他鼻尖再次落下个轻吻。
“阵平你就原谅我好不好,我……”
撒娇的话说到一半便匆匆止住,意识到什么的井上千束默默松开了捧着松田阵平的脸的双手。想要起身离开,却被终于回神的松田阵平反手搂住腰。
松田阵平把头埋在井上千束颈窝,一张脸已经红到能滴血,大脑也因超载而思路混乱。
“笨蛋。”
他忍不住小声嘀咕。
窗外是唤醒万物的春风,回暖的天气滋润着大地,屋内氛围正好,红玫瑰绽开第一片花瓣。
松田阵平搂着井上千束正欲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酱酱~!千束酱,我来解救你了哦~!”
门被某位收到香织求助短信的长发幼驯染毫不客气地从外面推开。
“!!!”
“……”
松田阵平咬牙切齿近乎是一字一句:“萩,你下次进我房间能不能先敲门!”
“诶~可是小阵平和我不是一直都是能直接交换备份钥匙的好兄弟吗,十多年来我们互相之间可从来没有敲门这一说哦。”
“啧,备份钥匙,给我还回来!”
“我不☆~”
作者有话说:
松田:打断别人亲亲是会被雷劈的:)
萩原:啊那先一次性劈满一年份的吧☆~
松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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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8 章
“哈……唔。”
上下唇分离, 这已经是井上千束今天不知道第几次打哈欠了。
“哎呀,千束警官,昨晚没睡好吗?”
佐藤美和子把整理好的笔录竖起来怼在桌面上理整理, 笑着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井上千束。因为是同一小组, 又都是女性, 三系把她们的办公桌安排成了面对面的相邻模式。
把整理好的文件塞进柜子,佐藤看了眼手表, 笑道:“很少见哦,千束警官从早上起就无精打采的样子。你昨天明明就休息,而且最近也没有加班,是失眠了吗?”
“倒不是失眠, ”井上千束因为睡眠不足,连眼尾都向下垂着,一副都快睁不开眼的倦怠模样。她再次抬手打了个哈欠,眼角挂着眼泪,哑着嗓子答道:“昨晚家里有两只狗在打架, 劝架劝得有点辛苦。”
“狗?打架?”
佐藤美和子听得云里雾里的。搜查一课可不负责警犬的训练照顾工作, 她也从来没听千束提起过养狗的事。
但井上千束也不打算多解释, 只一脸疲惫地皱着眉头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可是劝架的话,不会被狗咬到吗?”
井上千束脸上写满疲倦, 说话时沙哑的声音平淡毫无起伏, 似乎从精神到肉/体都疲惫到极限:“已经被咬了。”
她双手托腮, 弓着腰坐在工位上像一只蜷缩着背部的大虾。要不是被职业道德束缚着,不然她现在真的很想直接撑着下颚在办公桌前偷偷睡会。
“啊!?那打狂犬疫苗了吗?”
面对佐藤美和子的关切, 井上千束歪头朝她露出个笑:“疫苗倒是没打, 但我把那两只打架的狗都打了一顿。不过今早醒来的时候, 我还收获了一些意外惊喜, 虽然目前还没弄清楚惊喜出现的原理。”
佐藤美和子:“……?”
虽然还想再问,但三系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
叮铃铃急促响个不停的电话铃如同消防队的火警声,会打到搜查一课这边的电话基本都是干系到民众生命安全的重案。
今天目暮警官休息,偌大个三系只有井上千束和另一位前辈的小组执勤。
“哈……”再次打了个哈欠,井上千束道:“美和子你接电话,我去门口卫生间洗个脸,马上就回来。”
冷水胡乱地冲洗在脸上,刘海被大片打湿黏在额角,井上千束对着镜子重重揉了把脸——今天起得晚,她完全是草草洗了把脸就匆匆赶往警视厅。就连口红都是坐在工位上才打开挎包对着随身镜临时补上的。
初春转暖的天气也不能大意,早晚时分的空气依旧会泛起几丝冷意。井上千束香芋紫的西装外套下是件白色高领打底衫,领口处的褶皱很好的遮盖住了麻烦的痕迹。
因为乱来而惨遭拉黑的家伙已经躺在了井上千束屏蔽列表里,试图道歉的短信尽数被手机拦截。
不好好反省的话,没轻没重的笨蛋在短期内应该都不会被井上千束从黑名单拖回通讯簿了。
久坐的关系,从肩膀到腰部的酸痛感愈发强烈。
洗完脸清醒过后,井上千束抬手伸展身体时,后腰和三角肌像是进行了三倍超负荷的体力劳动。酸胀感让千束联想起吃柠檬大赛时味蕾被酸到后,口腔肌肉下意识收缩的不适感。
虽然在佐藤美和子眼里,井上千束一副仿佛下一秒就要陷入深度睡眠的状态,但只有井上千束知道自己的内心到底有多亢奋。
比起身体上的酸痛不适,更让千束在意的是眼前的颜色。
像把墨水滴在了一杯清水里。
颜色在水中散开前,墨珠与水接触的边缘会有一个从浓到淡的渐变。井上千束看到的画面就如同被滴了墨水的杯子,视野对焦的最中间是明艳的色彩,而后逐渐灰淡,直至渐变成单调的黑白世界。
井上千束眼里出现色彩的部分只集中在视野对焦区域不到二分之一的范围。而且有色彩的二分之一区域里,除了最中间的部分拥有浓郁艳烈的颜色,剩下的部分都是如同被水晕开般逐渐淡化直至消失不见的稀薄色彩。再往外便是已经陪伴了千束二十余年的黑白灰。
但哪怕仅仅是如同在干净清水里滴进一滴颜料的浅淡颜色,范围也不过只占据整个视野范围极小的一部分,也足以让她兴奋。
心心念念期冀了十余年甚至已经绝望到放弃的色彩终于为她停留。
珠峰变成深海,沟壑长出星星,对别人而言只是如空气般平淡的东西对千束而言却是珍世宝藏,是用最昂贵的珠宝都换不来的绚丽。
她一定要找出色彩出现的真正规律,然后彻底拥有它。
用手拍了拍脸,井上千束为自己打气一番后从卫生间拐回搜查一课。此时佐藤美和子也正好挂断电话,正带着小队的人和井上千束在三系门口碰个正着。
“千束警官,米花大学那边有人报案,一名女性在话剧社上吊自杀,区域警署的人已经先过去控制现场了,警视厅让我们现在立刻赶过去。”
米花大学啊……
总感觉被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而且应该不是井上千束的错觉,总感觉汇聚在东京的所有高校里似乎就米花大学的事故率高得离谱。
校长真的不考虑为学生们增设一门心理健康和思想道德课吗。
坐着警车一路直奔米花大学,作为各个社团活动据点的矮楼下停着两三辆警车,二楼话剧社门口的黄色警戒线外正围着一堆看热闹的学生老师。
井上千束挑起黄线弯腰钻进案发现场时,先行赶到的地方警署已经对现场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搜证拍照。
受害人中岛小姐是米花大学话剧社的社长,今早十点半点时被发现用一根麻绳吊死在话剧社横在天花板的管道上。第一发现人是中岛小姐的朋友和学校保卫课。
井上千束先是把中岛脚下的高脚椅扶正,确认了椅子的高度足以支撑中岛站立在上面进行自缢后,千束这才示意同事把中岛从悬梁上解下来。
在仔细确认过中岛小姐的身体后,井上千束对她的死亡时间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
现在是周一11:00,中岛全身僵硬且尸僵无任何缓解现象,证明死亡时间在此前12小时至50小时范围内,也就是周六9:00至周末23:00。
井上千束蹲下用带着手套的双手抬起中岛小姐的后脑勺,扶着她翻过身仔细查看过对方的勒痕。
千束道:“美和子,关于这起案件的性质,你有什么看法吗。”
受害人死亡时间较长,且是发生在学校这种人流量密集的地方,不出意外的话井上千束能看见剪影人的能力这次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了。
不过她已经初步判断出这次案件的性质。
突然被点名,佐藤美和子啊了一声,道:“我的话,我觉得这是一起他杀案件。”
“理由呢。”
“自缢死亡的尸体,勒痕会斜向上蔓延至耳后。但中岛小姐脖子处的勒痕呈环状,蔓延到脖子后方,这明显是他勒。”
得到满意的答案,井上千束只短暂朝佐藤露出个满意的浅笑,便又很快收回注意力,开始仔细检查尸体。
千束抬起中岛的手指,她在观察过指缝后皱眉——按理来说如果是他勒,受害人在被袭击时都会拼命挣扎,指缝里一定会留下大量碎屑一类的东西,比如勒住自己脖子的绳子纤维或凶手人体组织。
中岛的指甲尖有明显的磨损痕迹,左手食指最顶端的指甲甚至缺了小半截,向内凹出个弧形,这是在手指快速挥动时发生磕碰常见的缺口。井上千束在进入警校前也曾留过长指甲,她某次抬手时指甲猛磕到桌沿,指甲盖就缺了个类似的月牙弧。
由此可见中岛小姐曾剧烈挣扎过,但本该残留在她指甲缝内的东西全都被清理干净。
井上千束握着中岛的手凑到眼前,细细打量一番后皱紧眉头。
注意到千束表情的佐藤凑了过来:“是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美和子你看,”井上千束把中岛的手指凑到佐藤面前,示意佐藤看指尖的位置:“受害人指甲与手指连接的凹缝处有条细细的刮痕,但没有出血的痕迹。这意味着有人在中岛死亡一段时间后,用牙签一类的东西刮掉了她指缝里的残留物。”
因为是对冰冷的尸体进行处理,只想着快点清理物证自然下手没有轻重,所以会在指甲缝深处留下了断断续续的刮痕。
但这个时候中岛已经死亡了一段时间,血液也已经凝固,自然不会有出血现象。
“这个凶手在中岛小姐断气后没有立马离开,或者事后又回来了一趟。人刚死亡时血液不会立刻凝固,需要起码十分钟的时间。”
社团矮楼是一栋有一定年代的老楼,门锁基本都属于只要合上门就自动挂锁的类型,每次从外面打开都必须使用钥匙。
井上千束虽然有从受害人中岛的衣兜中发现她已经没电关机的手机和死亡现场的房间钥匙,但这并不影响凶手在将人杀害后锁门离开,也不存在所谓的密室杀人。顶多只是在完成杀人全过程后,社团门一旦关闭,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包括凶手在内的所有人都是无法返回社团的。
井上千束低下头稍作思考,正欲交代同小组的警员一些事项,就被窗外楼下的声音打断思路。
“井上警官!”一名鉴识课的男警在窗外楼下用手搭在嘴边朝二楼话剧社喊道。
井上千束顺着窗探出身,楼下正对话剧社窗户的花坛被鉴识课的人用黄线也给圈了起来。
井上千束:“有什么发现吗?”
“是的,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对男性脚印。”
“好,我这就下来。”
井上千束转身离开社团教室,站在门口负责维护秩序的男警官正欲为千束挑高黄线方便她出去时,井上千束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万田真子。
千束挑眉,对在这里看到万田真子一事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这里是对方的母校,如果离得近又恰巧不用上班,听到八卦后跑来围观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显然,不知道井上千束真正职业的万田真子可就震惊得多,她把眼睛瞪得像被用力挤压的解压玩具。
“你这个女怎么在这里!”
“还真是不客气的语气呢,”井上千束眯着眼朝对方微笑歪头:“我可是这起案件的负责人,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说起来,昨天的联谊一直都是你的个人秀,抢占其他女性的空间甚至打断了我的自我介绍。那么我重新介绍一下,鄙人井上千束,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目前的警位是警部哦~”
井上千束朝身侧的男警点头,在对方抬高警戒线的帮助下弓腰钻了出去。
手指掸了下手臂上的灰,井上千束在万田真子咬牙切齿地注目下走出几步后顿住了动作。她回头看向真子,笑得无辜却又带着几丝警告意味:“哦对了,忘记提醒你了。”
“我亲爱的联谊女王,如果你敢把雌竞那一套用在我的警员身上,我不介意以扰乱警方办案的名义把你请去警视厅坐坐。”
作者有话说:
嘶……你们这些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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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9 章(营养液加更)
花坛内的一堆脚印大体呈并排外八状, 在泥地里留下了很深的坑印。看样子有人从话剧社直接翻窗跳了下来,而且很可能就是凶手。
“根据脚掌长度计算,”先前在楼下呼唤井上千束的鉴识课男警正握着纸笔报告道:“脚印的主人为男性, 身高应该在175到185之间。”
“嗯, 知道了。”
井上千束点头, 道:“你们继续现场搜查,我先去找第一发现人询问一些情况。啊对了, 米花大学有为我们准备单独的空教室暂住审讯室吧。”
本身就是努力型选手,一年的历练也让井上千束在案件处理上逐步走向成熟,她现在已经完全能够脱离目暮警官的庇护,自行带队漂亮地解决案件。
她挺立着脊梁站在警员中央的样子已经开始有多年后被外人称赞一声精英警探的影子。
报案人——也是第一发现人的女孩们已经坐在了学校临时提供的小型会议室里, 井上千束在和守在门口的警员打过招呼后推门而入,却在房间内见到了第二个让她倍感意外的人。
四目相对,井上千束瞳孔微颤,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名字。
她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淡定地拉开椅子在对面五人面前落座, 道:“诸位先自我介绍下?”
“你好, ”让井上千束意外的男人率先开口, 他穿着兜帽卫衣靠在椅子上,微笑道:“我是新村智, 是酒吧驻唱。”
“那么新村先生,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五的时候, 受害人中岛小姐曾拜托我今天过来为话剧社的社员传授一些吉他演奏技巧,所以今天早上十点左右我就如约来到了楼下等待与我约见的中岛小姐。”
井上千束揉着眉心有些无奈, 总感觉她在命案现场遇见诸伏景光的频率已经快赶上搜查一课在命案现场遇到工藤家那个还在上小学的独生子的频率了。
在场的另外两名女性是受害人中岛小姐的朋友, 从周末下午开始就一直联系不上中岛。她们今天上午结束第一堂课后前往话剧社找人, 并在新村智的提议下找来了学校保卫课的人, 用备份钥匙打开了话剧社紧锁的大门。
井上千束无奈叹息,提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道:“所以第一现场发现人一共有四位,分别是新村智先生、受害人中岛小姐的两位朋友上野姐妹,和保卫课的大池先生。”
她看向坐在最边上的第五位男性,皱眉道:“那你呢,你是什么情况?”
“警官你好。”最右边被井上千束凝视着的男性微胖,个头比他身侧的上野姐妹高不了多少。
他缩着肩膀,说话时会下意识低头,眼睛上瞟露出大截眼白,给人一种不自信的感觉。
他用帕子擦过额角的汗珠,自我介绍道:“我姓冲口,是推理社的成员。啊……推理社就在话剧社隔壁的隔壁,因为听到尖叫就赶了过去。”
冲口用拇指指向身侧抱作一团瑟瑟发抖的两姐妹,道:“我又和这两位姓上野的同学关系不错,看她们怕得厉害,所以就擅自留了下来陪同。”
“如果我影响了警官你办案,我立刻就走。”说罢,冲口站起身朝井上千束欠身,就打算转身离开。
井上千束瞥了眼挂着眼泪花就快要哭出来的上野姐妹,又打量向完全站起身的冲口——目测身高在一米七上下,微胖,不符合花坛内脚印主人的体态特征。
井上千束叹了口气道:“没事,你就坐着吧,我顺道也问你点事。”
“既然冲口先生所在的推理社就在话剧社旁边,那么从周六9:00到尸体被发现的这段时间,你是否在推理社,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
冲口摇头:“最近学校有篮球和棒球赛,这周六周末大家都去看比赛去了。期间我只回社团拿了两本推理小说,其余时间基本上都待在球场。至于今天……没有,在听到尖叫声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嗯……那保卫课的大池先生呢?”
井上千束稍作思考,直接跳过坐在大池和冲口中间的上野姐妹,开口点名询问:“大池先生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穿着深色保安服的大池完全没意料到自己会被突然点名,他被吓得一激灵,身子像被用力按下又松开的弹簧般从椅子上弹起一段距离。
椅子脚也因为他的反应在地上向后拖动一截,发出刺耳的剐蹭声。
井上千束皱眉:“大池先生,怎么了吗?”
大池嘴唇微张,瞪着眼睛直勾勾看向井上千束,他弓着腰一副缩头缩脑的样子:“啊?没有没有,我就是……第一次在电视以外的地方看到尸体,有点害怕。”
“这样啊,”井上千束面上不做怀疑:“大池先生你有多高?”
“一米八二,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大池先生你看上去块头挺大,结果胆子居然这么小。你可是学校保卫课的人,这样要怎么确保校内安全。”
“话、话也不能这么说,这要是个小偷什么的,我绝对已经冲上去把对方按倒在地了。但死人的话……”
似乎是回忆起了在推开门一瞬间和已经死去的中岛对上眼时的场景,保安大池先生打了个寒颤,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揉着眉心用力闭上了眼。
井上千束倒也不想多为难大池,她只继续问道:“你们晚上一般都要在校区内进行巡逻吧,这几天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没、没有异常。”
“嗯……”井上千束咬着笔杆,一双翠绿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大池先生,直到对方不安地在她的注视中低下头,千束这才开口询问下一个人。
“上野,你们是双胞胎对吧,和受害人中岛关系不错。这周末有关注到什么异常吗?”
看上野两姐妹瑟瑟发抖的状态,井上千束本以为会一无所获——部分案件相关人会因为极度恐惧使大脑记忆出现大段空白,出现记忆混乱、关键信息遗忘的情况。
结果原先还抱作一团瑟瑟发抖的女孩子在被井上千束点到名字后却像是打了鸡血般,突然抬高音量高声道:“有!中岛她一定是被笔仙杀掉的!”
另一个女孩子也站起来握拳带着恨意道:“没错!是笔仙杀掉了中岛!”
“……?”
井上千束被上野姐妹突然站起身的动作和大胆发言给直接惊呆,她嘴角一抽,原本还正经严肃的询问现场瞬间变得诡异又尴尬,空气里充斥着无尽的沉默。
出现了奇怪的嫌疑人选项呢……
虽然无奈,但问话还得继续。井上千束单手托腮看向长野姐妹:“所以你们悄悄玩了笔仙游戏对吗。什么时候,除了你们三个还有谁参与了。”
“只有我们两姐妹和中岛。”
她们在周六的21:50在无人的顶层教室进行了一场所谓的招魂游戏。
熄灭灯光的教室只剩无尽的黑暗,月色为窗边的墙添上一层瘆人的惨白。
三根蜡烛被点燃,晃动的烛光将长野姐妹和中岛的身影拉长,自下而上的黄光映得三人的面孔越发狰狞可怖。
“真的要玩吗?”
“都已经到这一步了,玩吧。”
于是三个人坐在无人教室的最角落,在微凉的夜风中手指相扣搭成了一个三角形,碳素笔被夹在三人手指中间。
叹息出声,井上千束用托腮的手捂住额头,有些头大:“所以你觉得你们成功请来了笔仙,但是在本该送仙的阶段,中岛小姐因为不信这些东西,直接松开手强行中断游戏?”
对面两个女人抿紧下唇,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嗯嗯!”
“所以中岛是因为冒犯了笔仙,才被作祟的邪灵附身给杀掉的。”
“对对对!”
井上千束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叹出。
她也不是没处理过证词提供者对某一宗教深信不疑的情况,但明明都考入米花大学了还一口一口鬼怪杀人……米花大学的教学质量突然好让人堪忧。
上野姐妹看出了井上千束的无奈,她们抬高音量力图证明自己正确,反复强调到:“警官,我们说的都是真的!中岛她为人直爽,也没有和什么人结仇,和我们分开的时候也有说有笑的,绝对不可能自杀的!所以一定是笔仙杀人!”
“而、而且我们玩笔仙那天,一直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视线!”
井上千束没有搭腔,她到目前为止都没有透露现场情况。在得到她的准许前,她小组的成员也绝对不会把命案相关信息透露给无关的非警职人员。
所以目前为止校园内的流言都偏向于中岛是自杀。
一个不可能自杀的人突然上吊自杀,会惊恐地认为这一切是笔仙杀人,这也是在所难免的。更何况把长野两姐妹一手带大的外婆一直信奉当地的神灵,即便她们不信教也多多少少会受外婆的影响,对鬼神一类的东西存迟疑态度。
井上千束竖起硬壳笔记,身子后仰靠在折叠椅上。她满脸无奈:“既然这么怕,你们还敢同意中岛的游戏请求?”
“因、因为好奇嘛,而且中岛也求了我们好多次。”
“然后呢,”千束问道:“在玩完笔仙后,你们去了哪些地方?”
“那天玩完笔仙,我们就在教学楼底下分开了。中岛和男朋友约了见面,我们则一起回了宿舍。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
“你们分开的时间大概是几点。”
“我刚好看了眼时间,是晚上十点半。”
“周六晚上中岛和你们分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按理来说身为朋友,你们应该会很担心。这期间你们没有试图联络她或者找人吗?”
“我们找了的!因为中岛的男朋友是隔壁大学天文系的,时常会在出现天文景象的时候把中岛接走,一玩就是一两天,所以我们完全没有在意。”
“周末那天我们还有给中岛发短信问她在哪里,她还回复了的。直到今天早上她没来上课,电话也关机,我们才在新村智先生的提醒下意识到不对劲。”
“中岛回复了你们?”
井上千束皱眉:“抱歉,可以把你们和中岛的通讯对话给我看一下吗?”
“当然!”
上野在周末给中岛发送了三条讯息,并在周末的13:40进行了回复。当晚上野再次给中岛发送讯息,询问对方今晚是否回来过夜,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她确实有在受害人中岛小姐的衣兜里发现她已经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如果说中岛在周末的13:40给上野回复过消息,那她的死亡是按就可以缩短为周末14:40至周末23:00。
井上千束捏着下巴,还没来得及交代小队的警员把那位男朋友传唤过来,听闻中岛死亡消息的男友本人就已经匆匆忙忙主动出现在现场。
“井上警官,人我给你带过来了。”
“好,辛苦了。”
井上千束回头望去,门口戴着金边眼睛的男人长得斯斯文文,白净的脸蛋给人一种漫画里奶油小生的感觉,唯一的美中不足是他脸上有一道疑似被尖锐物刮过的痕迹,细细的伤口已经结痂。
能在脸上留下这种刮痕的物品有很多,比如竹签、一片式眉刀,以及……尖锐的指甲。
中岛的男友头上挂着一层薄汗,他弓着腰双手扶着膝盖一个劲喘气。
从朋友那里听闻中岛死亡的噩耗,他连假都没请就打车连跑带爬地冲到米花大学话剧社,然后被门口的警员带到了同栋楼的临时审讯室。
井上千束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男人若有所思,她开口道:“你有多高?”
“啊?179,怎么了吗?”
作者有话说:
《色彩》内的一切命案都会尽量按照本格推理的方式来阐述案件。
但此次事件涉及到的主线剧情不多,不感兴趣的宝子可以直接跳过。我会在内容提要处标明哪几章是此次米花大学命案事件的-
以下是案件信息,感兴趣的小伙伴也可以参与猜测w-
【目前已知的关键信息如下】:
1.受害人疑似死亡时间是周末13:40-23:00
2.话剧社花坛下有脚印,脚印的主人为身高175-185的男性。是对方从二楼话剧社直接跳窗离开后留下的。
3.冲口身高170,保安大池182,男友179.
4.中岛小姐指甲有挣扎痕迹但被清理掉残留物。
5.话剧社钥匙和手机就在中岛的衣服口袋里。但房门属于拉上就自动上锁的类型,所以不存在密室杀人的情况,只是门关上后,犯人无法再从大门进入房间。
(我当然不会把已经出现的所有信息都列出来,不然破案难度也太简单了不是吗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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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0 章
姓高桥的男友拍着桌子, 情绪很是激动:“周六那天我在校门口等了很久,中岛根本就没有赴约!”
“但你没有去找她?”
“没、没有,因为那天早上我们大吵了一架。”
“为什么吵架?”
高桥目光一转, 指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坐在最边上的新村智大喊道:“还不是因为这个男人!”
井上千束一愣, 她单手托腮靠在椅背上, 扭头看着被高桥指着的诸伏景光。
她挑高一边眉尾,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却就是无端让透着一股子戏谑。
被指着的诸伏景光也是一愣,他原本弓着腰双手插兜靠在折叠椅内,被指着甩锅后,他先是和井上千束对视了一眼, 而后才看向指着他的高桥。
瞪大的猫猫眼里写满了不解,似乎在无声吐槽着「这和他有什么关系」的字样。
“都是你!勾引我女朋友!”高桥指着新村智直接涨红了张脸,他单手握拳,咬牙切齿道:“中岛她天天在我面前夸你!”
“说什么智先生温柔体贴,唱歌还特别好听!甚至还说让我多学学你!”
“就是你!是你勾引了我女朋友!”
“噗呲……”
虽然不该笑, 但井上千束真的没忍住。
在注意到诸伏景光看过来时带着几分怨念的目光后, 井上千束立马收声, 低下头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高桥先生你先冷静, 我稍后会对新村智先生进行问话的。但比起这个, 你能否先解释一下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高桥脸上疑似抓痕的伤口已经结痂, 且痂皮未出现脱落现象。这证明高桥是在往前推12个小时至72个小时的时间范围内被抓伤的,与受害人中岛的死亡时间正好出现一段重合。
“这个啊, 是被校区的流浪猫抓的。我平时都会喂流浪猫, 最近宿舍那片来了只新的流浪猫, 我喂猫的时候没注意, 就被抓了。”
“流浪猫吗……”
如果凶手真的是男友高桥,他在清理掉中岛指甲缝里的残留物后也一定会认真清洗脸部,力求不会在伤口处留下任何中岛的人体组织。
就算井上千束要求对他进行验伤,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井上千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事后交代警员去高桥所在的学校简单调查下流浪猫的事。
眼下她只是故作平静,没有从脸上透露出一丝丝怀疑,继续道:“那你在这期间有没有联络过中岛小姐。”
“我们上周五的时候就约好了周六晚上23:00在米花大学校门口见,但我等了好一会都没见到她人,就给她打了两个电话,都但都挂断了。我想着那天早上我和中岛因为新村智的事吵了一架,她可能正在生我的气不想见我,所以我就回去了。”
“之后我都没有再联系过中岛,直到昨天中午她给我发了一条分手的短信。我当时在图书馆没注意,看到的时候再打过去,就已经关机了。”
“你打过去是几点?”
“周末下午15:00左右吧。”
“嗯……”井上千束咬着笔杆稍作思考,在挨个询问了所有人周六至周末时间段「在哪里、做什么、和谁一起」的关键信息后,便直接把人放行。
千束只要求他们待在离开米花街片区,手机也必须全程保持开机状态,方便随时配合他们的调查。
在中岛被害的时间段,只有保安大池先生和双胞胎上野两姐妹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其他几人都只能提供片段性的不在场证明,或者干脆直接没有。
至于新村智,他被井上千束单独留了下来。
“智先生,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井上千束压根没考虑过诸伏景光犯案的可能性。
“很遗憾,”诸伏景光笑着摇头:“这次的案件我确实除了被约见,其他的全都一无所知,也无法提供有效的信息。”
“高桥居然说你勾引中岛,还真是让我意外。”
闻言,诸伏景光皱眉笑得无奈:“千束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这样的事我是绝对不可能做得出来的。”
“开玩笑的啦,而且除非是组织要求,不然我想象不出有什么理由会让你做出这样的事。”
“我没有,”诸伏景光笑着坐直了身体:“我至今为止都没有和任何女□□往过密,也没有受组织安排去接近什么人。”
说罢,诸伏景光似乎回想起什么。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我确实有刻意去接近过某个人。”
“那个叫天井奈奈子的偶像歌手,她们团队在半个月后有一场演出,我正在想办法找机会接近。透也从警察厅那边要到了天井奈奈子的家庭相关资料,应该就快完成信息搜集了。”
“!!”
瞪大的双眼里,瞳孔收缩微颤。
就算是刑警,在有正当理由前,井上千束也是没有资格和权力随意调取民众个人信息的。
警察厅的降谷零在这方面就方便得多。
但即便是降谷零,以他目前在警察厅的职位,想要调取天井奈奈子的家庭资料估计也是费了一番心思。
井上千束垂下视线,她唇边挂起个浅笑,眼神也变得柔和温暖:“谢谢。”
他们的关切和保护,她有好好接收到。
周身被暖流萦绕,井上千束是裹紧大衣站在寒风里的人,乌云遮蔽了天空,他们却给暖阳打上蝴蝶结,悄悄塞进礼盒然后笑着送给她。
他们不仅仅是无可替代的存在,更是鼓励着她在与乌丸集团的斗争中愈发勇敢的支撑。
就算没有与他们相遇,井上千束也会选择和乌丸集团死磕到底——狮子就是狮子,不会因为错过与什么人的相遇而发生改变。
但正如井上千束对黑暗中降谷零的意义,他们对她也具有同样的分量。
所以会对这样的他们变得纵容,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井上千束心底的感动没来得及持续太久,她就被诸伏景光的提问给打断思绪。
诸伏景光前倾身子,他手肘搁在桌面上,双手机十指交叉支撑着下颚。
上挑的猫猫眼在井上千束的手腕处转悠一圈,他终于忍不住出声,问出从和千束见面时起就一直想问的问题:“千束你……这两天在执勤过程中曾遭到袭击吗?”
“嗯?”
诸伏景光竖起一只胳膊,他用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手腕示意道:“刚才我就注意到了,千束你手腕的地方有被捆过的痕迹。勒痕很淡,应该已经发生两三天了吧。”
“!!”
井上千束猛地顿住动作,她没有吭声,直接站起身近乎是逃地离开了临时审讯室,其间还撞倒了一把椅子。
看着一溜烟跑掉的井上千束,诸伏景光是真的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真相。
根据皮下红印、淤青恢复的平均速度,井上千束淡到近乎快要恢复的印子应该是两三天前被什么人绑住留下的。按时间计算,那几天杯户街确实发生了珠宝抢劫和人质挟持事件,也许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警方为了抓捕犯人,时常会把自己打扮成普通人主动被歹徒劫持。
但井上千束一直有刻意遮掩手上的痕迹,应该是觉得自己身为警察曾被劫匪束缚住是件难为情的事吧。
“嗯……”
诸伏景光双手插兜迅速得出结论——看样子千束应该不是主管选择,而是被「被动劫持」。
但诸伏景光哪能想到勒痕淡是因为“歹徒”下手比较轻,而不是因为劫持已经发生了两三天。
审讯室的门被吱呀一声再次推开,来人却不是匆匆逃走的井上千束。
穿着一身警服的警员站在门口朝诸伏景光道:“辛苦你配合,新村先生,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嗯,辛苦你们了。”
但井上千束哪会想到,就算逃离了无意间撞破她尴尬事的诸伏景光,今晚也还会有更大的危机在等着她。
目前一切线索都指向中岛的男友高桥。
根据长野姐妹的证词,周六晚上在结束了笔仙游戏后,中岛自称要去校门口赴约见男朋友。但男友高桥却坚称中岛没有赴约,甚至挂断了他的电话。
而且除了周末中午在图书馆的那几个小时,其他时间高桥都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
“井上警官,”千束小队的警员带着中岛的手机出现,他出声打断了井上千束的思路:“按照您要求的,受害人中岛的手机我们已经充好电了。”
“嗯,等我先带个手套。”
被重启的受害人手机里确实如上野姐妹和高桥所说那般——上野姐妹在周末给中岛发送了几条短信询问情况,中岛则在周末的14:40回复上野「我现在在外面哦,今晚可能也不回去了」。
高桥在周六晚上23:00拨打了两通电话但均被挂断,再之后就是周末13:42由中岛发出的分手短信,和15:00后高桥近乎轰炸式的质问短信和未接来电。
佐藤美和子在细细翻看过通讯记录后说:“这么看来,这个高桥确实有很大的嫌疑。”
“他确实具备动机和作案时间,但案件还存在一些疑点,案发经过也还没有梳理出来。”井上千束靠在椅子上,她回身朝身后的警员吩咐道:“总之你们先派个人过去跟好高桥,小心不要被发现了。”
“是!”
肚子咕噜噜开始叫唤,佐藤美和子抬头看了眼窗外已经染红云层的夕阳,她抬手揉了揉已经快饿扁的肚子道:“好饿啊,负责买便当的同事怎么还没回来。”
井上千束笑道:“今天估计也暂时搜查不到更多线索了,佐藤你要不先回去吧。”
“那千束警官你呢,你不回去吗?”
“唔……我的话,”井上千束突然笑得有些勉强,她道:“今晚打算在临时审讯室将就一晚,就不回去了。”
“哎?”
佐藤美和子单手托腮,她朝井上千束挑眉,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笑得戏谑。
“我说,千束警官你该不会是……”
“那、那个!”
佐藤未说完的话被匆匆打断,长野两姐妹去而复返,在其他警员的陪同下重新出现在审讯室门口。
“怎么了吗?”
“我们想起一些小细节,就是……在玩完笔仙收拾桌面的时候,中岛说她把钱包落在了话剧社,打算先回话剧社拿钱包。唔……对不起!因为实在是太害怕,现在才想起来这差事。”
话音落,井上千束和佐藤对视一眼,双双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她们在案发现场根本没有发现中岛的钱包。
中岛家境不错,她性格直爽的同时又特别活宝,喜欢在钱包里塞一沓现金,故意在结账的时候在关系不错的朋友面前展露出来。
但中岛一般都会掌握好尺度,在结账时故意嘚瑟一般都是为了让关系不错的朋友给她捧个场,事后也会主动承担下对方的费用。
中岛就这点小小的虚荣心,也不曾做出什么令人生厌的事,更不会故意去真正经济困难的人面前炫耀,所以至今倒也没真的结下什么仇怨。
但这也意味着任何人都可能注意到她随身携带大量现金的习惯。
案件的风向突然从情杀变成了劫财。
井上千束抱着胳膊,低头重新陷入了沉思。
“那、那个,”上野姐妹再次开口道:“其实我们还是很害怕,就、就是笔仙……”
“哦那个啊,”井上千束道:“不管是笔仙还是碟仙,原理都是相似的。当人的手腕和手臂持续保持悬空状态,就会在无意识中出现向某一侧倾斜的状态。如果是多人共同游戏,当物品在某一人的无意识倾斜中发生轻微运动时,其他人就会下意识向那个方向发力,增加了物品倾斜的力。”
“但因为是多人同时进行游戏,手臂倾斜的状态会在多人间发生,于是就有了笔或者碟子乱动的现象。”
“那笔为什么会不断画圈呢!”
“因为当你的手因为长时间悬空而发酸颤抖时,你会下意识想要克服手臂的倾斜,于是就会形成循环动作,开始画圈。不过画圈一般出现在人数较少的游戏里,比如两至三人作为上限的笔仙。如果是碟仙这种可以五六个人同时参与的游戏,就更容易出现无须的弧线。”
“如果是玩笔仙的人是警察或者医生这种需要锻炼手部稳定力的职业,大概率不会出现你们所谓的「招魂成功」。”
“唔……”
但上野姐妹只是相互对视一眼,面露难色。
“还是不放心吗。”井上千束露出个无奈的笑,柔声安抚道:“那不然这样吧,你们两坐下,我和美和子现场演示一遍给你们看。”
熄灭的灯光,被点燃的蜡烛。
井上千束和佐藤美和子手指相扣,两人指缝间夹着一只碳素笔。
手肘和手腕离开桌面,井上千束和佐藤美和子就这样维持着手扣手的姿势面对面坐了近十分钟,丝毫没有任何颤抖。
上野姐妹也从最初的屏住呼吸变成了满脸无语。
笔仙真的没有出现。
井上千束:“你们看吧,只要是能保持手臂姿势的人都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笔仙出现。”
“一、一定是因为你们是警察的关系,身上有煞气!笔仙才不敢出现的!”
佐藤美和子:“……我说你们啊!”
她转过头想要训斥长野姐妹两句,窗外却突然卷起一阵凉风。夜间气温骤降,寒风吹过肌肤时卷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亮着的两根蜡烛也被风吹灭了一根。
“呀啊啊!”
尖叫声响起,长野姐妹瞬间抱作一团。
“出现了!”
井上千束和佐藤美和子均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颤了下身子。
倒不是因为所谓的「笔仙降临时会出现阴气」,而是上野姐妹的尖叫声实在是太吓人了。高亢又尖锐,完全足够比拟恐怖片里专门负责为尖叫声配音的特殊尖叫声优了。
“好了好了!冷静下来!”
佐藤美和子提高音量重复了好几次,又是安抚又是科普,好不容易才让尖叫不已的上野姐妹闭嘴。结果听到尖叫声后匆匆撞门进屋的警员再次引起了上野姐妹新一轮惨叫。
愤怒的青筋在额角暴起,佐藤美和子第一次有了想暴揍报案人的想法。
安抚好已经缩成一团挂着泪花上野姐妹,驱散赶来的警员,被合上房门的房间里游戏依旧在继续。
“唔……这个时候就该问问题了吧。”
“对,”上野姐妹带着哭腔颤抖向井上千束说:“笔仙无所不知,能窥视过去和未来。只要你诚恳提问,她就会通过扭曲的图文符号回答你。但一定不可以问会冒犯到笔仙的问题,诸如她是怎么死的。”
佐藤美和子兴致缺缺道:“为什么是扭曲符号呢,就不能直接写出来吗。”
“就算是算命大师也不会直接告诉你未来运势吧!这种东西一般都不能说太明!”
“无所不知吗?”
井上千束皱眉若有所思,而后她露出个微笑,在上野姐妹期待的目光下率先开口,诚恳发问:“笔仙啊笔仙,能否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观测会导致量子态的坍缩。”
上野姐妹和佐藤:“……?”
“你这都问得什么问题!笔仙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事!”
“可是如果上通未来下知过去的话,就算笔仙不擅长物理科学。在百年后也一定有物理学家解释出来了吧,无所不知的笔仙怎么可以不知道这种小事呢。”
上野姐妹:“……??”
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但为什么我们这么想打你。
“那换个大众都知道但至今无答案的问题,光到底是粒子还是波。”
沉默的上野姐妹:“……”
井上千束看向上野姐妹,笑容温柔灿烂:“你看,笔仙根本没有回答。所以说不要怕,这个游戏是假的,没什么好怕的。”
继续沉默:“……”
佐藤美和子嘴角抽动,她一头汗地看着一脸严肃的井上千束,一时间竟分不清她是认真的,还是只是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教育上野姐妹「笔仙压根不存在」的残酷事实。
但明显这样的方式并不能让上野姐妹完全信服,她们现在正瘪着嘴一副想辩解但又无从下口的憋屈表情。
“咳,”假咳一声吸引走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佐藤美和子道:“还是我来问吧。”
“笔仙啊笔仙,请告诉我,咬了千束警官的狗是爆/炸物处理班的狗吗?”
井上千束:“……?”
脸在一瞬间变得通红,如同一颗熟透了即将从藤结上自然坠落的番茄。井上千束龇着牙故作愤怒,大声朝佐藤抗议道:“美和子你这家伙!不要擅自问些奇怪的问题啊!”
“行吧,”佐藤美和子勾嘴露出个坏笑:“那我换个问题。”
看着佐藤愈发危险的笑容,井上千束直觉不妙,鸡皮疙瘩顺着交握的指节一路爬到脊梁。
佐藤美和子开口,一字一句。
“笔仙,请你告诉我,千束警官和那两位爆物处恶犬是不是对我爸爸的车子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井上千束:“!!!”
对不起我错了,笔仙游戏真的很可怕。
作者有话说:
(1)伤口形结痂的时间一般是受伤后12-14小时,痂皮开始脱落一般是在受伤3天后。
美和子:你们对我爸爸的车做了什么?
警校组:我们差点拆了你爸爸的车-
不要开枪!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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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1 章
千束小队的人在米花大学的垃圾桶找到了中岛的钱包。
浅蓝色皮革包已经空了, 只留下几张的银行卡和中岛塞进钱包夹层里的全家照。
“看来是谋财害命了。”
“不一定哦,”井上千束仰靠在椅子上,她扭动脖子活动肩部:“我们目前还无法确定钱包被偷是发生在什么时候。”
“是和中岛被害同步发生, 还是早于中岛被杀。”
中岛把钱包遗忘在了话剧社, 在她重返的这段期间, 任何人都可以拿走钱包。
佐藤:“但话剧社的门只要合上就会自动上锁。”
“所以除了受害人中岛,还有一个人可以自由进出话剧社, 不是吗。”
“你是指保安大池!?”
拥有学校各个教室钥匙的人,除了相关使用人员,就只有保卫课了。
而且话剧社楼下花坛中脚印的主人,比起男友高桥, 井上千束更偏向于保安大池——脚印只有一排,并且整齐没出现什么刮痕或者拖拽的痕迹,证明脚印的主人是稳稳落地,没有出现诸如踉跄的动作。
从米花大学南门到话剧社不过六七百米的距离,高桥先生就喘成那样, 一头虚汗。
以他那体格, 想从二楼的窗口稳稳当当落地几乎是不可能的。没把自己因屁股着地而把尾椎骨摔裂都是谢天谢地的了。
但如果是大池先生……
“可是大池先生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所以应该是单纯的图钱,在中岛受害前偷走了被遗忘在话剧社的钱包。”
“佐藤, 你有没有想过, 也许我们昨天估算的死亡时间是有误的。”
根据尸僵情况推算, 中岛的死亡时间是在周六9:00至周末23:00,后来因为中岛曾在周天13:40向上野和男友高桥发送了信息, 于是井上千束他们将死亡时间缩短到了周天13:40至23:00.
但……
“如果短信不是由受害人中岛发出的呢?”
如果短信是凶手发送, 那么依靠讯息时间推断出的死亡时间就无法成立。
所以真正的死亡时间范围依旧还是周六早上9:00至周末23:00。
“我今早吩咐了鉴识课检查手机上的指纹, 你猜结果怎么样。上面只有中岛的指纹, 但是手机外部整体非常干净,指纹也非常少。”
井上千束扭头望向佐藤,继续道:“美和子,由此你可以得出什么判断?”
“嗯……”佐藤美和子捏着下巴陷入沉思,片刻后她才皱眉不确定道:“这很有可能是凶手在使用过手机后,把手机表面擦拭干净。之后凶手又握住受害人中岛的手让手机和她的手指重新发生接触,再把手机塞进中岛的衣兜。”
“所以手机表面只出现了中岛一人的指纹,但表面整体非常干净。”
“答对了,美和子进步很大哦。”
死亡时间被拉长后,大池先生的不在场证明便不再充分,他也就有了作案时机。
小偷在行窃时被物品主人发现,偶尔也会出现因犯罪嫌疑人慌不择路或恶由心生将案情演变为谋杀的情况。
鉴识课对钱包上指纹的采集也证实了井上千束的猜想——上面布满了保安大池先生的指纹。
井上千束站起身抬起胳膊舒展了下因久坐而有些发酸的腰,她昨晚确实是在米花大学临时审讯室过的夜,用椅子临时拼成的床硌得人肩膀疼。松田发现千束昨晚没有回去更是差点打爆她的电话,所幸全都被拦截了。
“走吧美和子。我们去见见大池先生。”
井上千束她们堵住大池时,他正从便利店买了一包烟出来。在看到找上门的井上等人时,他被吓得一激灵,手指甚至不自觉抖了起来。
二进审讯室,大池这次是真的把坐立不安展现得淋漓尽致。像是椅子下面被架了把火一样,他一个劲地在座位上扭来扭去。
大池时不时抬头偷看两眼对面的两位女警又迅速收回视线,额头也布着一层冷汗,心虚不已。
但井上千束和佐藤什么都什么说,只是自顾自地烧水泡茶——当然,她们只倒了自己的。在审讯时,千万不可以在犯人紧张到口干舌燥时给他喝水,这会让他把被顶到峰值的不安情绪和即将说出口的供词全都随着杯中的水一起咽回肚子里。
但千束她们越是表现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大池就越是紧张。被带回审讯室的短短半个小时,他已经咽了不下十次口水。
见大池的心理防线已经几乎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佐藤美和子这才坐到他面前,板着脸皱眉,刑警的威严感也由内而外地发散出来。
“大池先生,”佐藤道:“说吧,你是在几点拿走了中岛小姐的钱包。”
大池反复清了好几次嗓子,眼神四处乱瞥过后才看向佐藤。他试图故作镇定,但说话时语气里难免带着一丝心虚:“什么钱包,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大池先生,中岛小姐的钱包上已经检测出了你的指纹,你就不要再狡辩了。”
但大池只是低下头不说话,不敢和眼前的女警对视,也不承认自己的罪行。
从刚才起就一直站在佐藤身后只是旁听她审讯的井上千束双手抱臂靠在墙体上,她歪头,上前两步把手搭在佐藤的肩膀上,笑道:“没关系的佐藤,证据确凿,就算大池不愿意承认也没用。我们直接把他带回警视厅吧,只要严加审问,他一定会承认杀人的罪行的。”
突如其来的发言让佐藤愣了一瞬,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立刻配合道:“也是,和杀人犯没什么好多交流的。我现在就去把大家喊来,准备收队。”
说罢,佐藤掏出手机装模作样地打起了电话。
这下大池是真的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被他坐着的椅子而因为动静太大而翻倒在地。
“不是我!我没有杀人!警官我没有杀人!!”
“没有杀人,那钱包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佐藤猛拍桌子,也站起了身:“还不快把你的罪行从实招来!”
和井上千束被降谷零评价为「更适合做温柔幼师的极具欺骗性五官」不同,佐藤的长相明艳立体,不笑时自带气场。
眼下她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再搭配上干净利落的短发,威慑力完全不输给块头高大的男警。
大池被吓得退后两步,哐当一下栽倒在地上。
“我、我,”说着说着,他居然还带上了哭腔:“我只是巡逻的时候看到了那个钱包,因、因为里面装了很多钱,一时昏了头才……呜,警官我真的没杀人!”
佐藤他们当然知道大池没有杀人。
凶手知道对受害人中岛的手指进行清理,证明具备一定的反侦察知识。敢在中岛遇害后用她的手机向外界发送讯息,证明凶手的心理素质不会太差。
但反观大池先生,先是看见尸体当天就在审讯室抖成个梭子,紧接着又对钱包不做任何处理就直接丢进垃圾桶——上面可密密麻麻布着大池和受害人本人的指纹。
不管是反侦察能力还是心理素质,他都绝不可能是凶手。
但面对他的闭口不言,井上千束也只好使用了最省力也最简单有效的方法——诈他。
和「杀人」这样的罪名比起来,小偷小摸甚至都上不了台面。只要能把自己从杀人的嫌疑里摘出来,大池会毫不犹豫把自己偷盗的罪行全部吐出来。
一切果然如井上千束所料,大池立马承认了自己的偷盗行为。
井上千束:“你那天其实和被害人中岛相遇了吧。如果你的偷盗行为一切顺利,是完全没有必要跳窗逃跑的。”
“花坛里之所以会留下你的脚印,是因为你偷走钱包还没来得及离开话剧社时,发现有人也朝着话剧社走了过来。”
“我说得对吗,大池先生。”
见自己的行动轨迹基本都已经被看穿,大池颓废地低下头,不再试图辩解。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叹出,终于开口坦白事情经过:“我那天巡逻的时候经过话剧社,发现里面忘记关灯——忘记关灯这事时有发生,不少社团都出现过。我一般都会顺手关灯,也可以确认是否还有学生留在社团没有按规定离开。”
“然后我就发现了桌子上的钱包。”
“我平时从来不干小偷小摸的事,但那天……那个钱包里的现金实在是太多了!”
因为是现金,所以不存在类似金银钻戒那样需要典当兑现的苦恼;也不用像银行卡那样冒着暴露在摄像头下的风险。
人性最适经不起考验,只要不断加大筹码,再善良的个体也会沾染黑暗。
也正因为稀少,所以能如钻石般坚硬、至死不渝的灵魂才会被世代称颂。
大池还有个患有慢性病的妹妹,虽然不至于致命,但每天都要按时服药,一来二去也是笔不小的开销。
所以在看到被遗忘在话剧社的钱包时,他动了占为己有的心思,并在事后把钱全都换成了药,还顺道给妹妹买了件新外套。
“但、但我真的没有杀人。”
“你偷走钱包的时间是几点?”
“星期六的晚上,大概十一点多吧。准确几点我也不是太清楚,反正在十一点到十一点半之间。”
“为什么跳窗逃走,你遇到了谁?”
“我、我不知道。……警官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真的不知道!话剧社本来就是面积最大的社团之一,那里面还堆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大型道具。我刚把钱包塞进怀里就听见有人过来的声音,吓得我直接就跳窗跑了,根本没敢回头。”
“所以其实在对方进门前你就跑了?”
“是的!”
“那你应该也无法判断对方有没有进入到话剧社吧?”
“不,这个我能肯定。因为我进话剧社的时候只是把门掩上没有锁,跳下去以后又因为太害怕,在楼下躲了一会。然后我看到话剧社的灯被关掉了。”
“之后我带着钱包从大楼外侧重新绕回来假装刚巡逻结束时,遇到了刚要进大楼的中岛同学。”
听到这番证词,井上千束忍不住皱起眉头。
大池的陈述多数都与她的推测吻合,但也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信息。
她以为大池遇到的人是中岛,但如果他跳下楼待了一会才遇到从外面进入大楼的中岛。
那在大池之后进入话剧社的人会是谁,男友高桥吗?这个时间段他坚称自己等在米花大学的校门口,但缺乏目击证人。
所以在大池之后进入话剧社的人是谁?
只是刚好路过话剧社发现没有关灯关门所以进入顺手关掉?还是故意关了灯,躲在话剧社里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如果是后者,这个人又是如何知道中岛会前往话剧社的?
作者有话说:
好的,恭喜大池现成从凶手名单中排除。
除了新出现的线索,很细碎的小线索其实早就出现了,只是不知道各位宝贝们有没有注意到-
我很喜欢佐藤,但在原著里为了衬托柯南,除了警校组和长野三人组,其他警察的破案能力真的被砍废了。
所以刚进入警视厅的佐藤会被我设定成此刻推理还偏弱。
感谢在2022-04-25 20:48:07~2022-04-26 17:28: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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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九 27瓶;慧 10瓶;球球 6瓶;如果点了踩那必是手滑 2瓶;17497875、豫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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