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晋渊一脚踹开林家院门的时候, 天欲有风雨欲来的架势,冷风在耳边猎猎作响。
他气势汹汹地往家门那边去。
前来查看是谁的林牧沉刚拉开门一小缝,徐晋渊抬腿就踢开门, 上前便揪住林牧沉的衣领, 狠狠一拳砸下去。
连接到客厅的回廊一片大亮, 这会儿却不算安静。
林牧沉的嘴角立马浸出丝丝鲜血来, 但没打算还手,而是好笑地看着徐晋渊,“你不是在景桓备考吗?今晚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两个小时前, 徐晋渊正在赵老师的工作室进行最后一轮的模拟考试,结束后他看到林牧沉发来的几张照片,想也不想就离开课堂,根本听不进赵老师的任何劝阻,直接搭乘私人飞机飞回青川。
闻此, 徐晋渊觉得林牧沉的笑容非常刺眼, 又是重重两拳往林牧沉脸上砸,松手,林牧沉受不住他的力量踉踉跄跄摔在地上, 眼镜断成两截当场宣布毙命, 他大步迈上前, 单手将林牧沉提起来,眼底布满了腾腾冷气, “以后再接近她半分, 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我会全部收回。”
不料林牧沉笑得更加猖狂, 乐了一通, 反手抓住徐晋渊的衣领道:“我只不过是稍微刺激你那么一小下, 你就不惜一切代价跑到我家里来发疯,晋渊,这可不像以前的你啊,哈哈哈哈……”
“哈”声嘎然而止,徐晋渊突然用力将林牧沉摁在墙壁上,手背青筋乍现,壁槽里摆放的花瓶摇摇晃晃,应景掉落下来哐嚓碎了一地。
“徐晋渊!住手!”
这时,一道女声传进两人的耳朵里。
苏零栖搀着沈安快步从客厅那边走过来。
看见儿子被打成这样,沈安想上来拉开徐晋渊。
苏零栖了解徐晋渊的脾气,怕沈安被误伤,她连忙拉住沈安,冲徐晋渊喊道:“晋渊,别打了!”
沈安因为身体原因一直以来都极少出门,也很少看见就住路对面的徐晋渊,只是印象中三个孩子关系从小就好,徐晋渊小时候也喜欢带着苏零栖到家里来玩,如今却拳脚相加,她是长辈,理当能阻止这场架,可一想到徐家……
沈安压下心中无能的狂怒,带着哭腔劝阻道:“晋渊,你们从在一起长大,彼此有什么误会就说,别打架,别打架好不好…”
徐晋渊偏头淡淡地看沈安一眼,缓缓松开了右手,但下一秒,手随即握成拳头挥向林牧沉的脸。
林牧沉再次被扔在冰冷的地板上。
沈安尖叫,赶紧不顾阻扰跑上前来,用身体挡在林牧沉前面,哭着向徐晋渊求情:“不要打我儿子,晋渊,就当安姨求你了。”
“妈,你别求他!”林牧沉嘲讽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徐晋渊,哈哈大笑起来,“他现在就是条狗,被我拿捏在手里的落水狗!”
苏零栖瞥见徐晋渊微微收紧的手指,也跑上来,张开双臂护在沈安前面,“晋渊,不要这样,小时候安姨对我们那么好,每次都给我们做好吃的好玩的,把我们当亲生儿女一样对待……”
不等苏零栖说完,徐晋渊敛回视线,转身离开的时候,正巧看到站在前院中间清瘦单薄的盛酒梨。
徐晋渊神态及其明显地愣了下,随后快步来到盛酒梨面前,顾不上思考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徐晋渊抓起她的手就往院门外走。
“盛酒梨!”林牧沉大喊一声,挣扎着从地上做起来,吐掉嘴里一口血沫,得意又阴险地笑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会一直站在我这边,你不能跟他走。”
刚走两步,徐晋渊就清楚感觉到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压压心底的不快与疑问,徐晋渊侧身,难以置信地低眸看着她,像是要逼她立马给出一个答案一样。
回家途中她突然接到林牧沉的电话,让她上车跟司机过来这边,原来是为了这样。
看着眼前这一幕,盛酒梨猜到林牧沉想干什么,便根本不敢和徐晋渊对视,始终垂着头,片刻后,她用劲掰开了徐晋渊的手,声音因颤抖而变得特别低微。
“对不起……”
等了半天,只等来她一句对不起。
所有人都在劝他都站在他的对立面,现在也包括了她。
徐晋渊看她的眼神从来没有这么失落过,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林家。
目的达到,林牧沉擦一擦嘴角的血,头顶灯光照在他身上,笑容显得无比瘆人,他叫一声盛酒梨。
盛酒梨闭闭眼扭头,看见他狡黠地用口型说:“游戏,结束。”
她自由了。
却下雨了。
……
那一夜,盛酒梨站在徐宅院门前许久,最后也没敢摁响门铃。
第二天她没有去灌木里工作,赶了个大早搭地铁来到新里官邸,在徐宅周边逗留许久,一直等院内有动静,她才鼓足勇气抱着饭袋现身。
夏芷容每天都会早起喂鸡,看见她来了,连忙高兴地小跑过来开门,拉她去家里坐。
“不用了婆婆,我,”盛酒梨看一眼敞开的门那边,深吸了口气道,“我就不进去了,徐晋渊醒了后,麻烦您帮我把这个给他,不要说是我做的。”
夏芷容面色犹疑,“那臭小子没跟你说嘛吗?昨天半夜他就去景桓了,说是明天有个很重要的试要考,他需要休息。”
竞赛……
这段时间过得糊涂,连日期都没怎么注意。
夏芷容甩了把白米在草地上,拉着盛酒梨絮絮叨叨道;“这小子真是的,昨晚突然大老远跑回来,我还以为全部考完了呢,谁知道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走了,将来等这小子去景桓上大学,家里又没人咯,到时候我还是回乡下老家去好了,那儿可比大城市好玩多了,你来那么早没吃东西吧,婆婆进屋里给你做点青川的特色早茶?”
“谢谢婆婆,我不饿,”盛酒梨再看看门口,抱紧饭袋望向夏芷容道,“不打扰您了,我先回家了。”
夏芷容忽然拉住她的胳膊,眯起眼笑着提走她怀里的饭袋,“那小子没福气吃,婆婆有福气,正巧完我这把老骨头懒得做早饭。”
“像你这么好的姑娘啊,一定会是很多人的大福气。”夏芷容又道。
天边晨光熹微。
盛酒梨看着夏芷容慈祥和蔼的面容,沉重到现在的心才稍感缓和。
在草地上撒欢的小鸡仔们迎着朝阳叽叽喳喳地叫着,雨下了一整夜,此时院子里的绿植晶莹剔透,水珠在叶子纹理上滚动起舞。
好似经历了一夜的洗礼,四周都焕然一新起来。
徐晋渊,你好好的。
她在心里祈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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