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接连一个星期, 盛酒梨坚持准备的早饭徐晋渊看也不看一眼,要么直接忽视她的存在,要么当着她的面吃别人送的东西, 随后又突然撒一通火气, 把那些东西全部扔进垃圾桶里。
这段时间被高档餐厅的早餐养得嘴刁的冯天洋再也吃不到任何东西, 每天只能啃平价的馒头包子, 冯天洋瘦得跟吸了、那什么似的。
后来冯天洋实在受不了了,见盛酒梨带的早饭一直没人吃,他就想偷偷拿过来尝一尝, 反正不吃也浪费,不料还没吃两口,莫名其妙就被徐晋渊连人带书包一起扔出教室外。
这么一搞,原本还能称兄道弟地掰扯两句,冯天洋都不怎么敢跟盛酒梨讲话了。
只有罗瑶瑶经常跑来找她玩, 丁衍也时不时会和盛酒梨聊天。
但盛酒梨本就不爱说话, 如今落到这种境地,更加不会出声,她的心理压力随之越来越大, 每天过的浑浑噩噩, 在徐晋渊面前也愈发抬不起头来, 或者更多的是她根本不敢再面对徐晋渊。
没有当面戳穿她的面具,就已经很仁慈了不是么?
这卑劣不堪的她哪能站在徐晋渊身边啊。
何德何能。
就这样吧。
她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他就行了。
班里原本活跃和谐的气氛微妙了近半月, 眨眼就临近全国数学竞赛的日程, 时间过得像不要钱那般。
近几日盛酒梨没在学校里看见徐晋渊,听罗瑶瑶说是忙着备考。
这样也好, 徐晋渊不会因为有她在同一间教室而感到厌恶。
并且奇怪的是, 自从上次林牧沉来找过她之后再没有任何消息, 也没吩咐她干什么,林牧沉还算说话算话,这段时间里李怀均那边并没什么异常。
周五晚上,盛酒梨照常去灌木里工作,快下班的时候,林牧沉进了灌木里。
盛酒梨端着杯冰美式从后厨里出来正好撞见,林牧沉没说话,仅是微笑着递给她一个眼神,人就往角落里走去。
无事不登三宝殿。
盛酒梨赶快把咖啡送到二楼去,回来时被一个全职的女员工挺不满地拦住,抢走她手里的餐盘,把ipad塞给她,“17号桌的客人点名道姓要你过去呢,不早点说你俩认识,害我刚刚挨了顿脸色,真服了。”
“不好意思。”盛酒梨道歉,女员工烦躁躁地走了。
馆内的音乐换成一道比较悠扬的法式腔调,柔软细腻地在各个角落穿梭着。
这会儿满座,四周时不时传来客人们聊天的笑声。
盛酒梨紧抓了下iPad,尽量和往常一样平静地过去林牧沉那边,女员工已经备好餐前的柠檬水了,她看林牧沉一眼,便递上ipad道:“今晚的生椰品类已经卖完了,你看其他有需要的吗?”
林牧沉靠着沙发高高翘起二郎腿,透过金丝边框的眼镜打量盛酒梨一番,忽地笑了声,道:“还以为你会直接问我过来有什么事。”
“你有什么事?”盛酒梨语气平淡地问。
林牧沉食指屈起顶顶下垂的鼻尖饶是一笑,抬手推翻桌上的柠檬水,透明的液体随即撒了一地,顺着桌面纹路掉在他洁净的鞋头上,“没什么,只是鞋带松了,你系一下吧。”
盛酒梨放下iPad,没有犹豫,单膝蹲了下去。
有眼尖的客人发现这一幕,推推旁边的同伴来看热闹。
林牧沉好笑一声,打开手机的拍摄模式,对着她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放大,继续摁快门。
但刚摁一下,林牧沉脸色就恍惚微动,眼睛盯着屏幕里盛酒梨有些出神。
这个角度的盛酒梨全脸几乎被短发盖住,只露出挺俏的鼻梁,周边的皮肤白得不太像真人。
很快,盛酒梨系好了鞋带,正想站起来的时候,下巴忽然被林牧沉捏住,往上一抬,若有所思 地看着她的双眼。
只停顿片刻,盛酒梨猛地打掉林牧沉的手,站起来迅速后退。
林牧沉兴致缺缺地笑了笑,随后起身,来到盛酒梨身旁,低声道一句:“刚刚很听话,今后再接再厉。”
说完,林牧沉要走。
盛酒梨叫住他,“什么时候能结束?”
“看我心情。”
林牧沉偏头对她一笑,迈开脚步往门外走去。
等人彻底离开后,盛酒梨定在原地一会儿,从围裙口袋掏出毛巾,去把餐桌清理干净,继续工作直至结束。
家里没有酱油和盐巴了,李怀均发微信叫她顺路买一瓶回来。
盛酒梨付完帐,提着塑料袋从粮油杂货店里走出来,一道高长的黑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腕就往黑暗的小巷子里拽。
她没有尖叫也没有反抗,顺着这股劲儿的意思,被重重摔在斑驳不平的墙面上。
她知道是徐晋渊。
手劲儿,温度,呼吸,她很熟悉。
但下一秒钟,盛酒梨忽然就不能十分确定眼前人的身份了。
徐晋渊咬住了她的唇,发狠的,撒气的,发泄的,鸭舌帽帽檐抵着她的耳朵,下颌两边被徐晋渊捧住动弹不得,受着那一下又一下地“撕咬”。
这个吻没有丝毫温柔和理智,几近疯狂。
盛酒梨手中的塑料袋掉落在地上。
在这道漆黑无人的巷子里,有欲望在放肆生长,煎熬和痛苦悄然爆发,慢慢形成两个不同的世界,中间是无法逾越的山谷沟壑。
你也在挣扎吧。
对不起。
……
徐晋渊终于停了下来,开口第一句就是:“不要再跟林牧沉联系,好不好?”
他看到了么?
事到如今,盛酒梨已没任何勇气面对徐晋渊,自卑地低头去一边,声音很低,”不行。”
徐晋渊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给她脸掰正,低沉吼道:“盛酒梨!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能离开他,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不行,”盛酒梨颤抖着又道,“我不能……”
徐晋渊感觉到她在抖,语气缓和下来,轻轻抚摸一下她的脸颊,“对不起梨梨,我没有要吼你的意思,你别怕,我只是……你跟谁好都行,我不在乎,我照旧会加倍对你好,但不能是那个姓林的,我……”
后面的话嘎然而止。
一会儿过去,徐晋渊忍着火烧火燎的怒气一拳捶在硬邦邦的墙壁上,丢下盛酒梨离开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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