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海,仙界龙族领地。
自万年以来,第一次出了位小女君,以五色燧心珠渡长欢龙门而成龙,飞渡那一日,稷海之上金光与彩霞许久不散,灵气哺于天地,所有龙族翘首以望。
……
在南鲤的想象里,龙族应该住在海底下的龙宫里,这属实是小时候西游记看多了,她还小小担心了一下自己会不会有什么深海恐惧症。
好在,她住在一座山上,独占一座山头,山上有华丽巍峨的宫殿,还有漂亮的小仙娥,爹娘就住隔壁山头。
这回她才知道爹娘在稷海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修仙界的爹娘只是他们的一缕神念而已。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谢星柏最后留下的话,他说要等她七天。
真是个磨人的时间!!
稷海龙族的藏宝库可比云蓬魔山要大得多,刚上来那天,南鲤就知道了谢星柏的那个修罗族秘法是什么,知道了那天他哼着小曲时漫不经心的模样下隐藏了什么样的痛。
南鲤闭着眼躺在床上,只要想想那场景,忍不住就翻身坐起来。
可恶,谢星柏实在可恶!他一定是故意在她心里留下那么重的痕迹,叫她忘不掉他,闭上眼睁开眼都是他。
谢狗,谢变态,小书生……
南鲤想着又握拳重重锤了一下床,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她不能轻易下界去,下界承受不住她的灵力,容易引起灵气暴、虐,下界崩裂。
可谢星柏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还真打算找个合适的躯体吗?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无岁笑眯眯地进来,一看到南鲤坐在一张锤塌了的床上也不意外,这已经是女儿来稷海后锤塌的第三十八只床,她随口朝外吩咐了一句:“再抬新床来!”
南鲤从塌了的床上爬起来,赤着脚下了地,脸上的焦躁愤恨明显得让人忽视不了。
无岁见了她这模样就笑:“阿鲤来了稷海三天了还在和爹娘赌气啊?”
南鲤哼了一声,不想搭理娘,飞渡长欢龙门成功后,她已经记起了和谢星柏的那些过往。
回忆起来,只剩下了甜蜜,没有任何苦楚,就连她送他燧心珠,回忆起来都是高高兴兴的,那一时那一刻的心情,至今回想起来仿佛昨日。
她制造了几个傀儡人放下界去寻谢星柏,但至今没有半点消息。
无岁见南鲤这个表情,故意拉长了语调,道:“阿娘这里有点消息,但是看来阿鲤并不想知道啊!”
南鲤立刻抬头看过去,亲昵地挽住无岁胳膊,“阿娘快说啊,我怎么就不想知道了,是不是谢星柏有什么消息?”
无岁笑眯眯的,“是有点消息。”
南鲤没听完就立刻说道:“他找到合适的新身体了?”
无岁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他没有。”
南鲤一听这两个字就感觉不妙,也不说话,等着她娘继续往下说。
“根据我和你爹的观察,我们觉得,谢星柏可能要自己重塑肉身。”无岁深沉地说道。
南鲤:“……”
南鲤沉思三秒,表情复杂且艰难:“他自己一个人怎么自产自销?我是说他怎么重塑?他那个样子,他行吗?”
剩个半残不死的神魂,还想着重塑自己的肉身,他是嫌自己不够虚弱,时间特别多嘛!!!!?
无岁拍了拍南鲤肩膀,脸上一副“女儿大了胳膊肘往外拽了”的表情,道:“这么心疼谢星柏啊?”
南鲤立刻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是心疼我独守空闺。”
无岁:“……”
南鲤见阿娘不信,特地从芥子囊里取出了一本话本。
无岁凑过去一看,那封皮上写着《道侣走后我独守空闺三年终于决定放逐自己后宫美男纳三千》,字有点多,密密麻麻沾满一页,看完书名就大概猜到这里面写着什么。
南鲤认真说道:“娘你放心,我最多等他七天,他七天后不来,我就去各处闲逛看看能不能偶遇几个美貌仙君,怎么也不能委屈自己,娘你说是吗?”
无岁:“……”
她一脸犹豫地说:“阿鲤啊,阿娘觉得那谢星柏不好惹啊,怕和你爹一样是个妒夫啊!”
南鲤紧紧握住无岁的手,哼了一声:“妒夫怎么了?妒夫也得有命妒得起来呀!”
无岁见阿鲤这么心宽,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她握着女儿的手,叹口气,抹一把瞬间落下的眼泪,感慨万分:“本来不想和阿鲤说,但看阿鲤这么心宽体胖,阿娘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那谢星柏是个性子怪癖的,不寻一具身体,非要用他那副残破的身体重塑肉身,这事就算能成,短时间内也重塑不了。”
南鲤:“……”
无岁又说:“阿娘支持你去找几个美貌小仙君,平时一起逛逛湖什么的。”
南鲤忽然幽幽地打断了她的话,“阿娘,你说我心宽可以,可我哪里体胖了?”
无岁:“你吃了睡睡了吃眼看着腰围起码长了两寸。”
无岁说完,用惊疑不定的神情看着南鲤的肚子,忽然捂住了嘴巴,露出了夸张至极的表情:“阿鲤,你莫不是有了吧?!”
南鲤:“……”
南鲤忽然有点紧张,这也不是不可能。
南鲤被无岁捉着,在外和友人喝酒的南妄被临时喊了回来,两人对南鲤好一顿检查,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无岁:“哎,原来只是吃胖了。”
南妄:“阿鲤啊,少吃点,爹担心等谢星柏回来认不出你啊!”
南鲤忍无可忍,把爹娘赶出了门。
此时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周围一片安静,她的心情忽然也安静了下来。
南鲤仰头看着天花板,幽幽地又叹了口气。
她发现她有点想谢星柏了。
可能不是一点,是很多很多点。
重塑肉身要多久,难不成要她等很久吗,和小说里写的那种分开个几百年什么的?那他妈的也太虐心了吧!
南鲤都要骂人了!找个新肉身不好吗,非要重塑,她又不嫌弃新肉身!
“可恶!”
南鲤越想越生气,气得锤墙,又跺地。
最多一年,最多给他一年时间长身体,超过一年,她怎么都要下界去把他捉回来!
……
稷海的年节不知不觉就来临了,到处喜气洋洋,挂满了红灯笼。
南鲤也被打扮得和一只红灯笼一样。
稷海冬天下雪多,冷得要命,南鲤穿了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裹得和球一样。
她许了一个新年愿望——信女愿掉十斤肉来祝谢星柏一切顺利,身体健康,最好脸蛋红润点。
许完新年愿望,南鲤跟着龙族的大佬们去吃了宴席,因为她是新晋小女君,今年年节的宴席放在她的山头。
到处都热热闹闹的,南鲤也高高兴兴的,脸上笑眯眯的。
外面雪下得很大,南鲤抿了口酒,无意间偏头看了一眼窗外,看着大殿外白茫茫的一片,眨了眨眼,神情自若地站了起来,对身旁的无岁道:“阿娘,我好像有点喝醉了,我回去睡会儿啊!”
无岁正和南妄黏糊在一起,都没搭理她的宝贝女儿。
南鲤慢吞吞挪到了自己住的地方,打开房间门。
打开的一瞬间,她仿佛闻到了空气里一点很浅淡的香气,仔细嗅了嗅,又好像没有。
她关上了门,往床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将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棉袄脱下来,她打算换一身轻便的衣服,再用一颗好不容易弄来的压制灵力的丹药,然后下界去。
下界路线她已经选好了。
南鲤心里想着事,有点兴奋,低着头没注意到床上的床幔落了下来,且无风自动了一下,里面似乎有一道人影若隐若现。
她得亲自去捉谢星柏,一年还没到,她已经等不了了!
“可恶的谢星柏,看我不捉住他!”南鲤嘴里恨恨地碎碎念。
她屁股往床上重重一坐,弯腰去穿鞋,她这鞋也不一般的,能缩地成寸,适合懒人。
但一只鞋还没套上,南鲤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轻笑,令人浑身骨头都酥酥麻麻的轻笑。
“阿鲤捉住我是要咬我吗?”
南鲤穿鞋的动作一僵,忽然直起腰来,转头撩开床幔,动作丝滑没有半点伤春悲秋泪先流,她眼神如电朝床上看过去。
就看到谢星柏披散着头发,身上松松垮垮披了一件黑色的外袍,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手支着脑袋,斜躺在那儿,朝她看过来。
他眉眼含春,带着旖旎的笑意,勾着人的蛊惑。
谢星柏见南鲤盯着自己却不说话,伸手就去捞她腰,“怎么了,短短两百四十九天不见,阿鲤就不认识我了?”
南鲤被他捞进怀里,眨了眨眼睛,忽然伸手去捏他脸。
冰冰凉凉的,但触感是真的。
谢星柏捉住她的手,舔了舔她的指尖,濡湿的舌头就这么扫过,令南鲤激起了久违的颤栗。
南鲤反应过来,啪得一声拍掉了谢星柏的手,结果动作太大,扯掉他本来就松垮披在身上的外袍,她就感觉眼前一白,她再定睛一看——外袍下面,他什么都没穿。
南鲤的视线扫了一眼,忽然感觉鼻子一热。
谢星柏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南鲤的鼻子,“阿鲤湿了。”
南鲤:“……”
谢星柏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我说的是阿鲤的鼻子湿了。”
南鲤看着他似乎要把手指头放进嘴里含,脸立刻爆红,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指,赶紧使了一个清洁术:“谢星柏!!!”
“我在呢。”他笑着任由她动作。
南鲤顿了顿,忽然又喊了一声:“谢星柏。”
南鲤定定看她一眼,抬手就去扯南鲤的衣带,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将她的脸按在自己脖颈里。
“我这不就在了么。”
南鲤想去揪谢星柏的衣服,但发现没什么可揪,气恼地揪住了他两个点。
谢星柏:“……”
接着南鲤就感觉谢星柏的晋江忽然抬起了头,绝世宝剑猛地出鞘一般抵在她的腿边,不容小觑。
南鲤:“……”
谢星柏仰起了头,按着南鲤往自己脖子里,再开口的声音有些哑了,“阿鲤,咬我,以前的咬痕没了,再咬几口,重一点。”
南鲤二话不说,恨恨地咬了下去,同时手上也用力一拧。
她听见谢星柏闷哼一声,嘴里发出舒服的喟叹,当时就更用力一些,直到唇齿间尝到他熟悉的佛昙血香才罢口。
南鲤忽然感觉他们好像从来没分开过,见了面和从前一样,就是这身体,也和从前一样熟悉。
她嘬了嘬谢星柏脖子,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对于他的忽然出现竟然也不意外,就好像早知道他会在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里回来。
南鲤忽然松开了手,往下滑去。
谢星柏睁开半阖着的眼睛,按住了她肩,阻止她往下滑,倒抽口气,笑着说:“阿鲤独守空闺这么久,怎么能让阿鲤先咬我呢?”
南鲤被他的手一捞,裙摆遮住了他的脸。
床幔轻飘飘地全落了下来。
窗户被风吹开了,热气融化了窗外树上的雪,雪水淅淅沥沥滴落下来,在静寂的夜色下异常清晰。
……
南鲤觉得自己的意识沉沉浮浮,睁开眼看到谢星柏就在自己眼前,一如她许的愿望,身体健康,唇红齿白,终于不再是一副“我不行”的样子。
她咬了咬唇,低头亲了亲他的唇,抱住了他肩膀。
“谢星柏。”
“嗯?”
“谢星柏。”
“阿鲤精神真好。”
“谢星柏。”
谢星柏睁开眼看她,见她目光柔软地看着自己,脸上也露出笑,“阿鲤还想……”
南鲤捂住他那张不发骚不行的嘴,抢先说道:“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了是吗?”
谢星柏舔了舔南鲤的手,眨了眨眼。
南鲤没好气地松开手,只听他说:“阿鲤沾上了我,难道还想走?”
南鲤翻了个白眼,又拧了一把两个点。
“不走,你还得把缺的两百四十九天补回来。”
回答南鲤的是谢星柏舒服的叹息,伴随着一声——
“咬啊,当然要咬回来。”
南鲤:“……”
算了,自己看上的,怎么也得……也得好好咬他。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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