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洲故意把自己的水杯丢在办公室里,拽着爸爸往会客室一路小跑。
以为自己跑的老快,甚至还在想如果爸爸问起来的话自己要怎么狡辩。
实际上他腿太短,柏岁安长腿一迈,也就是正常速度。
余适在会客室里等着时坐姿非常端正,握住文件夹的那只手出了汗。
昨天晚上他接到了自己那个大哥的电话,在电话里余应嘲讽他就算跟柏总合作也没用,自己这辈子就该被他压着翻不过身。
他找了父亲帮忙,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最后柏总要跟谁合作还是个未知数。
余适很少埋怨命运的不公,可这一次的确有些难过。
他费尽心思才争取到的合作机会,很有可能因为父亲一两句话化为泡影。
等会客室的门被推开,余适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选择权在柏总的手上,如果柏总真的想中断合作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最后再争取一下。
“柏总。”
“嗯。”
柏岁安还没坐下,洲洲就先用他那非常拙劣的演技开始表演,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说道:
“哎哟爸爸,我水杯在你办公室里。”
“现在要喝吗?”
“要的,爸爸给我拿。”
“行。”
答应下来后柏岁安看了一眼余适,跟他道了个歉。
“不好意思,稍等,我马上就过来。”
洲洲在心底偷偷嘀咕才不可能马上过来,他把水杯藏得可好了,保证能跟这个叔叔唠一会儿。
等爸爸走后,洲洲看见秘书还留在这里,略一思索就说道:
“我想吃小蛋糕,可以帮我拿吗?”
“可以。”
前面柏总离开的时候余适没有察觉到异样,但现在他要是再看不出来柏总家孩子想把其他人支开的意图,自己就是个傻瓜了。
“你跟,跟岑悦阿姨的男朋友,是什么关系?”
洲洲抱着手肘,学着电视里面审问犯人的姿势,只可惜人小学的又不太标准,非但没有威慑力反倒透着鬼灵精的可爱。
余适之前跟柏总坦白过,所以现在也不怕在这个小少爷面前再说一次。
“算是兄弟。”
之前只凭借姓氏有个猜测的洲洲这时候瞪大了眼睛,下意识重复道:
“兄弟?”
这时候柏岁安拿着洲洲的水杯推门而入,刚好听见这最后两个字,看一眼余适现在的反应,大概猜出了洲洲的目的。
拧开水杯,递到了洲洲的嘴边。
“喝吧。”
洲洲没想到爸爸回来的居然这么快,不想破坏在爸爸心中他家宝宝是个乖小孩的形象,之前准备那些骂人的话都派不上用场。
一想到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准备白费,洲洲抿了抿唇多少有些失落。
“有什么话,当着我的面不能说?我又不骂你。”
柏岁安坐在洲洲的身边,秘书带着小蛋糕走了进来,另外还有两杯茶,分别放在柏总和余适的面前。
“爸爸,他们欺负你,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弟弟合作?”
洲洲撅起的嘴巴几乎能往上面挂一个油壶,小脸蛋上全部都写着不满,看向余适的眼神中也带着敌意。
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洲洲认为谁对他爸爸不好谁就是不折不扣的坏蛋。
之前因为柏总儿子说出来的话提起心的余适,现在听见他这么说后反倒是放松了下来。
虽然接触的机会不多,但是他也能看得出来柏总到底有多宠着这个儿子。
换做其他人或许会觉得把一件事交给孩子有些草率,可放在柏总身上未必不可能。
之前余适一直因为父亲对兄长的偏爱而感到难受,可现在来看,这一份偏袒或许会成为自己致胜的法宝。
“你可能误会了,我跟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刚还垂头丧气的洲洲一听这话猛地就抬起了头,眼底也迸发了前所未有的亮光,仔细看还能发现些许八卦的小心思。
“嗯?让我听听?”
余适把之前和柏总说过的话,在柏总儿子面前又重复了一遍。
听到后面洲洲磨了磨后槽牙,忍无可忍的骂了一句。
“渣男!”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听完后洲洲对余适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还从爸爸身边转为挨着余适坐下,甚至格外大方的愿意把小蛋糕分给他吃。
让秘书帮自己拿小蛋糕是支开他的借口,实际上洲洲现在一点也不饿。
小蛋糕分给余适既可以说明他们之间感情深厚,同样还能帮自己解决这个麻烦,一举多得,洲洲在心底悄悄给自己点了个赞。
不愧是他爸爸的小宝贝,就是无敌机智!
“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
柏岁安看他替自己把洲洲给哄好了,就转而说起了正事,余适不像那种没事也要过来一趟的人。
更何况他觉得余适应该是个聪明人,不会看不出来自己对无关紧要应酬的厌恶。
明明合作已经敲定,也没什么要继续商谈细节的地方。
在来之前余适有想过很多种办法,比如说让柏总看到自己的诚意和价值,觉得对比他哥哥来说,他更值得合作。
就算有他父亲的存在,余适也愿意相信柏总是个合格的商人,以利益为重。
可经过刚刚那件事后,觉得自己的那些准备都是徒劳的,干脆就坦白道:
“余应昨天给我打了电话,说他联系了父亲,想跟您合作。”
余父到底是个什么德行,余适之前就看的清清楚楚,虽然他吝啬于为子女提供任何经济上的资助,但如果仅仅是卖个面子却不会拒绝。
所以余应昨天跟他炫耀的那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我就想过来一趟,再争取下。”
柏岁安承认自己很欣赏余适坦荡的态度,跟这样的人相处起来比较简单,也不用费太多心思,端起茶喝了一口后回答道:
“合同都签好了,我不会再变更主意。”
“更何况,你们父亲的面子对于我来说,还真没大到能让我改变想法的地步。”
如果余父真有那么大的能耐,余适和余应也就不会一个两个都过来找他合作了。
圈子里的点头之交,哪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洲洲决定爸爸和这个叔叔谈完了正事,伸手拍了拍余适的肩膀。
“小伙汁,我看好你哦。”
只要不是跟那些人是一伙的,那就跟他是一伙的。
“好,那谢谢。”
在余适和洲洲玩的时候,柏岁安分神想了下,如果自己没穿越过来的话,洲洲的处境甚至还不如现在的余适。
余父是不管孩子的成长,而原主却在挤压洲洲生活的空间。
这一次柏岁安主动提出一起吃顿饭,秘书订好了他经常去的一家中式餐厅,洲洲背着小水壶一起。
一路上小嘴叭叭没停下来过,都在跟余适聊天。
吃饭时柏岁安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余适说下那件事,就在余适给自己敬酒时主动提起道:
“我不太理解,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愿意和一个给我戴了绿帽子的人合作?”
余适听见这句话握住酒杯的手一抖,酒洒在了他的西装袖子上,他却根本无暇顾及,大脑里面简直就是一片空白。
“什么?”
之前余适一直在忙着整理数据创业,根本没关注过这些八卦新闻。
在第一次跟别人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柏岁安需要心理建设,但开了一个头后就觉得没什么。
脸丢都已经丢过了,一次两次什么的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把原主当初带着岑悦去参加余应回国的宴会,却被他们反手绿了的事说了下。
洲洲在此之前已经知道了事情大概,但还是头一次从自己爸爸嘴里听见这些,越听就越是忍不住替自己爸爸委屈。
放下自己刚还在啃的鸡爪,就想拍拍爸爸后背,像爸爸平常哄着自己那样安慰一下他。
柏岁安眼疾手快握住了洲洲的手腕,制止了他接下来想去做的事。
心疼可以,但小油手的安慰就不用了。
“啃你的鸡爪去。”
被拦住的洲洲有些不满的鼓了鼓腮帮子,看一眼盘子里还没啃完的鸡爪,思索在三后还是臣服在好吃的鸡爪下,乖乖回了一句。
“哦。”
余适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很明显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回过神后大脑疯狂运转,思考柏总跟自己提起这件事的用意。
他也是男人,所以非常清楚这种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多大的侮辱,或许界限可以由男人扩大到人。
任何一个人应该都没有办法容忍,像这样直白的背叛和羞辱。
余适放下酒杯,拿起纸巾擦了下自己手腕上刚不经意洒到的酒,借着这个动作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
柏岁安看这个后辈被吓成了这样,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着,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说道:
“不过你放心,我不是一个报复心很强的人。”
话音刚落,专心啃鸡爪的小家伙猛地抬起头往他这边看,除了震惊外似乎还有些愤怒。
“昂?”
到了嘴边的话,怕惹小祖宗生气迅速转了个弯,柏岁安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微垂眉眼低声道:
“也就是简简单单,想让他们付出点代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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