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一个好的爱人, 真的可以让你变得更好。
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藏岭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自己梦回高中。
小小的课桌上堆积了厚厚两摞课本, 她在课桌上被惊醒,枕着课本睡觉得了侧脸压出了红印子。
“哈哈哈哈,藏岭你怎么才醒, 都要上晚自习了。”前桌的女生回过头来,见到她迷迷糊糊的眼神, 笑了一下:“你没吃晚饭吧?我这里有蛋糕要不要吃?”
“喏,刚买的奶茶。”文娱委员路过她的课桌时, 将杯奶茶放在她的桌子上。
“谢谢。”藏岭接过。
晚自习的上课铃响了。
她左边空着的位置, 椅子被人拉开,男生刚刚打完篮球, 穿着篮球服,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 他撩起篮球服下摆, 毫不在意的擦了擦满脸的汗水。
教室屋顶的电风扇刷刷地转动,她闻到了属于他的气息,男生运动过后的荷尔蒙夹杂着淡淡的琥珀木香气。
一袋蟹黄包盛在一次性饭盒里被推过来。
“喏, 刚刚去食堂抢到的, 最后一份。”
“看你下午下课就一直睡, 担心你没吃晚饭。”
这声音。
藏岭一惊,扭头看过去。
男生戴着副透明边框眼镜, 看过来,蔚蓝色眸子与她的对视上。
她好像听到自己心跳渐渐变快的声音。
温暖得想要落泪。
他说:“泠泠, 下课我送你回家。”
声音清冷, 似能定风, 穿越风雪而来。
教室里同学们嘈杂的议论声渐渐远去。
她猛地睁开眼睛。
阳光从窗棂空隙照射进来,被切割成大小不一的菱形,洒落一地。
窗台上用木条钉了花架,花藤缠绕,绿色的藤萝间,白色山茶花被风一吹,簌簌摇曳,花瓣上被人浇灌,滚落几滴晶莹的露水,垂在叶间。
她透过那晶莹的露珠,看到杂糅在里面如火的夕阳。
纯白色打得纱帘被风吹起,鼓动如帆。
她手臂撑着坐起身来。
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
鼻息间是山茶花香,没有那股浓烈的消毒水味。
病房门被打开。
“泠泠,你醒了?”耳边是熟悉的声音。
她一转头,看到女人张扬散落的波浪卷发,烈焰红唇,耳垂上挂着硕大的耳环。
“唐诗”嗓子一开口像是有烈火在烧灼。
唐诗小碎步跑进来,一边抬手按了床头的按钮叫护士,一边拿了水壶给她倒了半杯温水,拧开个罐子,撑了勺蜂蜜放进水杯里,用玻璃杯搅了搅,端至她唇边,喂着她喝下。
“你的嗓子吸入太多浓烟了,今天已经输过消炎药了,多喝水,晚上就会好很多。”唐诗给她把枕头塞在她的背后,方便她坐着时往后靠。
“他在哪里?”她喝完水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他的下落。
唐诗正在给她掖被角,闻言,笑了:“这么着急啊?一醒来不是问问我怎么在这里,上来就找他。”
唐诗存了逗弄她的心思,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哪个他啊?”
“顾以南,他在哪里?”小姑娘紧巴巴的拽着她的衣角,眼尾泛红,满眼焦急。
“怎么还急上了。”唐诗叹了口气,伸出手指戳戳她的脑袋:“放心吧,他就在你隔壁的病房,伤势并无大碍,没有危及到生命哎,不是,你干嘛去?。”说到一半,床上的人极其不老实的往下溜,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光着脚,就往外面跑去。
“你这个小羊崽子,我真是一回国就是给你擦屁股。”唐诗骂骂咧咧的追了出去。
今天穿的高跟下限值了她的行动,前面的小姑娘光着脚丫子跑的飞快。
“这个死丫头。”
藏岭不管不顾的往前跑,仿佛是朝向生命里的光,一把推开隔壁病房的房门。
男人面容平静地躺在病床上,他苍白的脸庞显得柔和。
她站在距离他几步的距离,却不敢走过去。
只是讷讷地看着他,目光仿佛看痴了般。
鼻尖泛酸,后知后觉涌上阵阵情绪。
终于,她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
站在他的病床边,她缓慢地伸出小手,探进被子里,握住他的大掌。
他的手掌干燥温暖。
一种被称之为失而复得的喜悦感笼罩了她的全身,她忽然绷紧身体,浑身颤抖,将脑袋埋进他的被子里。
那一刻,仿佛所有的惊惶、失措、恐惧、担忧都有了宣泄地。
一只手掌,缓慢地,缓慢地,放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她的发丝。
“泠泠,不哭。”
她耸动的肩膀僵了一瞬间,抬头——
男人侧着头看她,眸光清浅平静。
盛着满满地温柔。
她看到那蔚蓝色里的自己。
“不是说好我们一起跑的吗?都怪你,我差点以为”埋怨到一半,她嗓子发涩,情绪上头,哽咽到说不出剩下的话。
她伸手想去打他,手落下一半,却又舍不得了,只轻轻的,羽毛一般的落在他的胳膊上。
他没答,撑着胳膊,吃力的想坐起来,却碰到被烫伤的地方,微微蹙眉。
藏岭连忙扶着他的胳膊,让他坐起来,她两条腿跪坐在他的病床边,伸手去够多余的枕头,将枕头塞到他后背处,却猝不及防,被他揽了一把,狭裹着纤细的腰肢跌跪在他怀里。
她柔软的唇瓣撞在他的喉结上,顾以南身子僵硬了一下,沉默一瞬,低头,修长干燥的手指扣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她一惊,瑟缩了一下,却在看见他眸子里的不安时,鼓起勇气,热烈的回应。
她被他带着,感受到彼此这些天堆积的担心、失而复得、不安、喜悦。
不用言语,却知道有多爱。
她唇齿间全是琥珀木的苦香,他来势汹汹,仿佛要用这个亲吻表达自己有多爱她,她闭上眼,忘乎所以的回应。
哪怕是溺水,无法呼吸,也想在此时此刻,与他沉沦。
舌根被他吮得发麻。
她一颤抖,泪水顺着眼眶滑落,落在两人唇瓣之间。
他滚滚翻沉着黑云的眼眸一刻的清明。
相拥着把她搂进怀里。
静谧的病房里,两人相拥盖着一床被子,属于他的温度包裹着她。
只是简简单单的拥抱却平息了忐忑与紧张。
高大的男人单手揽着小姑娘,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小姑娘的长发漫卷如云,散落下来,被窗棂斜射进来的夕阳镀上一层暖暖的金黄色。
追来的唐诗站在门口,看着相拥亲吻的两人,翻了个白眼,默默的转身走了,顺道还拦住了要进来查房的护士。
许是那天的阳光太暖,也许是见到他醒了,在他的怀抱里,她格外的心安,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似乎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
再醒来时,天色已黑,床头看了一盏小灯,暖黄色的光线,她被他搂在怀里,他们相互依偎在这一方明亮的角落,周遭是沉沉的几乎能吞噬整个世界的黑暗。
她闻到潮湿的泥土味,混着露水的气息。
扭头看去,窗户半开着,外面下了雨,淅淅沥沥的打在芭蕉叶子上。
夹杂着雨气的凉风袭来,吹得藏岭面上一冷。
身边的顾以南还在熟睡,胳膊紧搂着她的腰身,浅淡的光线投了一点在他的侧脸,他将鼻尖抵在她的颈窝处,呼出的气息喷洒之处,她的皮肤上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藏岭放轻了动作,一点一点用不被他察觉的力道抬起他的胳膊。
她绷直身体,缓慢地坐起身来,膝盖微微用力,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身后的手掌贴合着她的腰线,将人一勾。
她重心不受控制,跌回去,被顾以南好整以暇接了个满怀。
“鬼鬼祟祟的要去哪里?嗯?”男人刚醒时嗓音沙哑,带着几分慵懒,他轻轻在她耳垂上吻了一下,引得小姑娘一阵轻颤。
“你干嘛?我去关窗户,太冷了。”她伸出小脚丫,在被子里踹了他一脚,被顾以南的手一把抓住。
他似乎被她的小脾气取悦到了,低低地笑出声。
她不肯认输,另一只脚踢了过去,被他压在腿下。
“还踢吗?”
她瞪他:“顾以南,你怎么这么幼稚。”说罢,眼中一抹精光闪过,想趁他以为自己生气时,快速把腿抽出来。
只是——
失算了。
他像是早就算准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唇角一弯,连带着将她的手也制住,举过头顶。
“你——”她没想到这人反应这么快。
他的影子笼罩在小姑娘的上方。
藏岭乌黑无害的杏眼眨了眨,放软了语气:“顾以南,我冷,关窗户,好不好?”
小姑娘软软地没什么攻击力的声音落在他耳中却能让人丢盔弃甲。
“好。”他应了。
将被子一卷,把她裹在被子里,在她的惊呼声中,裹春卷一样单手抱在怀里。
顾以南单手抱她也毫不费力,甚至还颇有心情颠了颠她,抬手将窗户关上。
冷风被窗户阻隔在外,病房里一片温暖。
“不是,你抱着我下来干什么?”
顾以南将下巴在她颈窝蹭了蹭,声线带着无限缱绢低低的融进夜色里:“不知怎么的,突然一刻也不想放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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