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 东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将宾客们一一送走后回到顾园已经凌晨。
方浩将车在停车位前,拿了副驾驶放着的长柄黑色打伞,撑开, 下车,绕到顾以南这边,将车门打开。
车后座, 男人坐着没动。
在他的腿上,藏岭侧枕着, 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卷曲,粉颊柔软的陷下去, 睡得正酣。
她的小手还无意识揪着他衬衫的衣角, 似乎抓住了什么能让自己安心的东西,睡颜舒展着。
顾以南垂下眼帘, 看着小姑娘的恬静地面庞,神色柔和下来, 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 盖住她
裸露在外面的小腿,将人公主抱起,一步一步迈向别墅里。
方浩跟在他身后, 举着伞。
细雨连绵, 润如酥的小雨并不大, 却细细密密。
顾以南将人抱回房间,放在床上。
藏岭自己寻了个舒服的位置, 头还往枕头上拱了拱。
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真是不会委屈到自己的小东西。
目光却在接触到她身上的粉色旗袍上时, 停顿了瞬。
穿着旗袍睡肯定不舒服。
睡梦中的藏岭翻了个身, 小腿蹭到后摆的粉纱拖尾, 不舒服,哼唧了声。
顾以南顿了一下,收紧下颌,抬手捏了捏鼻梁。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凌晨一点多,张嫂肯定睡了。
顾以南略略思索,将床上白色的羽绒被掀开,在半空中抖开,盖在藏岭身上。
旗袍前襟上用的是玉石白色盘口。
他指尖将盘口挑开,触及到滚烫的肌肤,不禁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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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知道她嘴馋,看到花花绿绿的鸡尾酒,趁他不注意,跑去偷偷喝了两杯,却没想到这个小姑娘酒量这么不好,醉得这么厉害。
被子卷裹着的人格外的不老实,将头在枕头上拱了拱。
顾以南俯下身去,单手将她的头托着,往枕头上挪了挪。
为了让她枕着更舒服一点。
原本熟睡中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缩在被子里的手一把抓在他的脸上,将男人鼻梁上的眼镜带了下来。
顾以南几乎在她睁眼的瞬间呼吸一窒,浅色的眸子深深,不动不躲,望着她。
藏岭呆呆看他一瞬,咧嘴笑出声来,她手指抚上男人那张棱角分明,下颌线清晰的脸。
“以南。”她有些口齿不清,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
“顾以南。”她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我在。”
“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哦。”她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
他低下头,在她唇瓣上轻轻一吻,语气温柔,诱哄道:“先把衣服换了好不好?”
她笑起来,眼睛一眯,弯弯的像是只得逞的小狐狸,乖得不行:“好。”
然后整个人一把掀了被子,摇摇晃晃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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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粉色的旗袍宛如绸缎般从她身上坠落。
小姑娘肌肤雪白,像是尾银白色的小人鱼,腿部线条流畅漂亮,腰肢纤细似烟柳。
顾以南压根没聊到喝醉了的人胆子这么大,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来这一出,眼眸一沉,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感觉全身的血液沸腾,朝某个方向奔流而去。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声线有些暗哑:“睡裙在床边,自己换上。”
“哦。”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
窗外风雨飘摇,屋内只有落地灯开着,暖黄色的光线充斥着一方角落。
“顾以南,我解不开。”许久,小姑娘委委屈屈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顾以南眼睫颤了颤,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去,她的手就从他身后圈过来,抱在他的腰间。
背后一股温暖的柔软贴上来。
顾以南身躯明显僵了一下,他慢半拍的转过身来,不看她,垂了眼,抬手:“转过去。”
他将她后背上的锁扣解开,不去看她莹白细腻的脊背,淡淡道:“好了,去换睡裙睡觉吧。”
他刚要走,衬衫的衣角被一股柔软的力道揪住,不放。
“怎么了?”他问,却依旧没有转身。
“你你在哪里睡?”她的舌头被酒精麻痹,说话结巴了一下。
“我的卧室在逆隔壁。”他说。
“哦。”她淡淡地应了一声,一副极其不情愿的样子。
直到男人离开,藏岭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旁边的睡裙换上。
她只喝了两小杯鸡尾酒,只有头昏昏沉沉的,意识却清醒。
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地声音。
她盯着天花板,发呆半晌,打开手机。
【羊崽子: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藏岭翻来覆去,受不了自己一身酒味,索性去浴室洗了个澡-
从房间出来,方浩已经等在门口了。
“二公子,她们还是执意来见您。”方浩跟在男人身侧,恭恭敬敬道。
“你把人放进来了?”顾以南走近隔壁卧室,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不敢。”方浩指了指窗户,“人在下面等着,您要是不见,我将她们送出去就是。”
一道银白色的闪电撕裂夜空,可以看见外面的雨幕里站着梅兰竹菊四个人。
他极轻的挑了下眉:“把人送出吧。”
“别脏了顾园。”
方浩应了,退了出去。
外面小雨渐渐变大,瓢泼大雨泠泠坠落。
顾以南突然想起藏岭那屋子里的空调没关,他起身,走到隔壁,准备敲门。
“所以说,你家顾以南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唐诗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
藏岭洗完澡,穿着睡裙躺在床上:“不知道,我从他背后抱住他,结果他闭着眼睛给我解带子。”
她欲哭无泪道:“你不是说他眼镜的过,我把他眼镜都摘了。”
唐诗笑出声来:“原来顾以南是真的不行啊,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们都老夫老妻了,这都,没做到那一步。那必定是他的问题啊,面对我们泠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还能坐怀不乱柳下惠。”
“没事啊,崽崽,等妈妈大四回去好好疼你。”
藏岭也跟着她笑,笑得肚子都疼,娇嗔道:“我等你回”
落地灯黄色的光忽然被遮去了大半,她下意识抬头去看,猝然尖叫出声。
顾以南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悄无声息,倚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她。
他冷峻的面容以高挺的鼻梁为界一半沉匿在黑暗里,无关,衬得他浅蓝色的瞳眸带着霜雪倾覆的冷意。
“怎么了?泠泠?出什么事了?”唐诗声音从电话听筒里传来,显然是被她那一声尖叫吓到了。
“我”被男人湛蓝的眼眸盯着,藏岭是无论如何也继续不下去刚刚的话题了。
唐诗:“你刚刚那尖叫吓我一跳,以为你咋了,能说话就行,能说话就死不了。”
藏岭:“我有点困了,想睡觉。”
唐诗:“别啊,我刚刚想到了,顾以南要是那方面不大行你要不要给他买点壮阳补肾的人参片,给他磨成末,放到水里。”
藏岭捂脸,她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顾以南淡淡掀了掀眼皮:“我不需要人参片,谢谢。”
唐诗:“?”
唐诗:“!!!”
唐诗:“泠泠啊,我这里突然信号不太好,没事的话我先挂了哈。”
藏岭:“”
“嘟嘟嘟”电话的忙音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顾以南拿了遥控器,将空调关了。
藏岭咽了咽口水,如果可以,她现在真的想眼睛一闭,晕死过去。
男人走回她的床前,居高临下望着她:“没醉?”
藏岭顿时红了脸,她边嘟哝着“我醉了”边一掀被子整个人窝了进去,装狗熊。
头顶传来男人的轻笑声。
蒙住头的被子被人一把掀开,熟悉的琥珀木气息萦绕进来。
藏岭倏得瞪大眼睛,他的面庞近在咫尺。
她的小手胡乱抓着被子想往上扯,被子却被他压在膝盖下,怎么扯都纹丝不动。
“刚刚都聊什么了?”他语气清淡,似乎真的打算和她聊天而已。
“没聊什么。”她立刻否认。
“真是个不诚实的孩子。”他说,突然凑近,鼻尖抵在她的下巴上,蹭了蹭。
小姑娘身上有好闻的樱花桃子味道。
“身上怎么那么香?嗯?”
藏岭的脸已经通红,顾以南的双手撑在她两侧,她怎么挪都挣脱不掉,索性破罐子破摔:“你在门外都听到了还问我干什么?”
她望着他的眼睛亮晶晶地,像盛满了星星,脸颊却是迷人的烟红色,如此毫不掩饰地大胆看向他。
顾以南舌尖抵着上颚,轻轻笑出声。
“一直克制,舍不得碰你,怕吓到你。”他声音清冷带了一丝暗哑,轻轻吻在她的唇瓣上,一触即离,“我本想循序渐进,用尽了我的耐心想慢慢教你一步一步的来。”
“你却质疑我不行?嗯?”
“不不是”她想解释,他的唇瓣却一下又一下轻吻在她的唇上,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她瞪大眼睛,望着男人慢条斯理的解下领带。
藏岭慌了,心跳一声大过一声。
她觉得自己变成了童话里的锡兵,融化在火焰里,只剩那颗坚硬的锡心,感受着火焰的温度。
窗外的雨声潺潺,愈下愈大,细密的雨滴落在顾园的荷花湖上,平静的湖面像是泛起千万道皱褶的镜面,碎玉投珠般噼里啪啦打下来,每一滴雨水都晕开无数道涟漪,越扩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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