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道:“那如果, 冯毅将军也是被人蒙蔽了呢?”
“你说什么?”
“我怀疑,这个许大夫早在我们之前就认识冯将军了。”
姜子延对于林昭的这个猜想十分震惊,但他知道林昭向来不会无的放矢量, 他既然能说出这个想法,想来是有一些根据的。
“记得当初在临安的时候,这个大夫还是我让人去找的, 你是不是想多了?如果当时我们找的大夫不是他, 那他也就不可能成为冯将军的主治大夫, 然后一直跟着来到王府。”
林昭却说:“你仔细回想一下, 你当时去让人找大夫的时候,是不是奔着城中最有名的大夫找的?”
姜子延想了想,这个确实没错。毕竟在他的思想观念里, 越有名的大夫, 医术越好。
“你还记得你曾说过,当时找大夫的时候, 这城中最有名的就是这个许大夫了吗?他当时到临安不过短短数月,就能在整个临安如此出名, 甚至还有妙手回春的称号, 这难道不是有意为之?”
“你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但就算他是怀有别的目的接近我们,可从目前他做的的事情上看,不像是对我们不利。”
“这也是我想不透的一点, 但我总觉得他知道一些什么内情。”
姜子延疑惑道:“那他为什么不愿告诉我们呢?”
林昭也不知晓, 他把陈管家叫了过来,问道:“许大夫这些时日在府上可有什么动静?”
陈管家道:“他平日里就是在府中熬药,要不就是在给冯将军看诊。出门的话, 也就是去城里的长生堂买药, 其他的地方应该是没去过。”
林昭脑中灵光一闪, 问道:“他经常去这个长生堂吗?”
陈管家点点头,“冯将军的药方和剂量经常换,许大夫怕底下抓药的人弄不好,每次都亲力亲为,亲自去长生堂抓药。”
冯将军这药吃的频繁,所以这药也抓得频繁。
姜子延也看出了这其中有些不对劲,说道:“你觉得这长生堂有问题?”
“还不知道,陈叔,你派几个人暗地里查探一下,看看这长生堂背后是什么人。”
陈管家领了命,刚准备下去,走到门口的时候遇见了卓风。
卓风听到林昭刚才最后一句话提到了长生堂,惊讶的问道:“世子刚才说什么?长生堂?”
林昭看着他,说道:“嗯,准备去查查,怀疑有些问题。”
虽然不知道许大夫的目的是什么,但这来历不明的人知道他们太多事情,还是要查个清楚才能放心。
不然万一到时候他们准备齐全的时候去翻案,却被这个不知名的人倒打一耙,那就功亏一篑了。
谁知卓风却说道:“不用去查了,我知道关于长生堂的事。”
姜子延和林昭都惊讶的看着他,似是都没想到他竟然知道有关长生堂这个药铺的事。
卓风道:“这长生堂,实际上是提刑司的一个据点,专门负责收集和传递情报的。这件事极其隐蔽,你们就算派人去查也查不到的。”
长生堂是提刑司的地盘,这件事如果不是从卓风口里说出来,就算林昭派暗卫去查,恐怕也查不到。
姜子延惊讶过后说道:“那这么说,那个许大夫是你们提刑司的人?”
卓风纠正他:“不是我们提刑司,提醒你一下,我已经从提刑司叛逃了,现在可是他们的头号通缉犯。”
“你确定提刑司想要杀你?那许大夫可是提刑司的情报人员,在临安的时候他每日来府上给冯将军诊病,不知道见过你多少次,恐怕提刑司那边早就知道你的行踪了。”
卓风语塞,好像确实有点道理。
姜子延感叹道:“你们这个提刑司的老大宋桀,也没有外人所说的那么冷血无情嘛!”
卓风给了他个白眼,不过说实话,他也有些想不通。
林昭一直在一旁没说话,他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疑问,如果许大夫真的是提刑司的人,那他们谋划的关于重审烈阳军一案的事情应当早就暴露了。
或者说他们在谋划的一举一动都已被宋桀知晓,可对方偏偏什么都没做,就好像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这到底是何意?
姜子延说道:“你竟然想知道这宋桀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如把这个许大夫叫过来问问,不就什么事都知晓了?”
卓风提醒道:“郎君可不要小看提刑司的每一个人,即便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说不定问了他也不会说。”
“说不说的要问了才知道嘛,而且我总觉得,这个宋桀跟那个武安侯不像是一伙的。如果说许大夫从一开始的所作所为都是由宋桀授意的话,那这宋桀岂不是在暗中帮助我们?”
这个推断把姜子延彻底搞懵了,前面说宋桀杀人如麻,残忍至极,还和武安侯狼狈为奸。
可现在又觉得他好像是个好人,在烈阳军一案上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这也太矛盾了。
“你对此如何看?”姜子延问林昭。
林昭却道:“你刚才不是说了,说不说的要问了才知道。陈叔,不用去长生堂了,请许大夫过来吧!”
许大夫很快就给请过来了。
到了正厅,卓风事先回避了一下,站在一处帘子后面观察着情况。
许大夫淡定自若的行了个礼,说:“不知世子大人来找草民过来有何事?”
林昭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一点小事想询问一下许大夫,您跟这个长生堂,或者说提刑司,有没有什么关系?”
姜子延没想到林昭说问问,真的就是问问,毫不掩饰的问出口,而且问得非常直接,好似不知道委婉二字怎么写。
更让人惊讶的是,许大夫也不按常理出牌,竟真的老老实实的答了,“世子慧眼如炬,草民的确是提刑司的人。”
“提刑司的人干的不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吗?怎么还有大夫?”这是姜子延对提刑司这个地方的刻板印象。
许大夫笑了笑,“此言差矣。提刑司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情报组织遍布整个天下,是陛下的双眼,怎么能说是杀人越货呢?”
姜子延闻言道:“那照你这么说,我们所做的这些事情都被皇上知道了?”
“非也。此事皇上并不知晓,大人并没有禀报皇上,令我留在此处帮忙照料冯将军,也是私底下吩咐的。”
“这么说来这是宋桀的个人意愿了?”
“没错。”
姜子延绕着许大夫打了个圈,打量他了一遍,“可是宋桀为什么要帮我们?”
许大夫老老实实答:“这些草民就不知道了,大人的意思草民不敢妄加揣测。”
林昭问许大夫,“你可是在我遇见冯将军之前就见过他了?”
“瞒不过世子一双慧眼,的确如此。早在您遇到他的半年前,我就在为他治疗了。”
“所以当时冯将军出现在正在修缮的水泥路旁,是你的手笔?”
“这个世子可误会草民了。当时他那是偶然间看到了你,一时激动想要跟你说话,这才跑到了水泥路旁,跟草民可没有什么关系。”
林昭眉头松缓了些,“这么说来,这一切都是宋大人安排的!只是不知他为何这样做?”
如果这一切皆是由宋桀安排的话,那宋桀的目的应该就是让他帮忙替烈阳军翻案。
可当初那个伪造书信的人,不就是被他杀的吗?又为何要替烈阳军翻案?难不成是良心发现了?
然而再问许大夫,他就不再解释了。
很明显,许大夫能说的都已经说了,今天没有说的,怕是问也问出来。
许大夫走后,正厅里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卓风说道:“虽然不知道宋桀此举是何意,但从许大夫透露的消息来看,他应当是来助我们的,暂时不用担心。”
林昭点点头,看来有空他得去提刑司走一趟了。
这几日姜子延一直在帮忙查武安侯府的事情,好不容易事情告一段落,弄清了武安侯身上的秘密,他这才有空去视察一下生意上的事。
工部的效率十分高,尤其是皇帝下令将官道封锁之后,京城周围的几条主要官道已经被修通了一大半。
借着这些新修好的水泥路,姜子延将酿酒厂产的酒卖往了各大州县。
一时之间酒厂的业务订单量大大增加,这么一来工人不够用了,大家也都十分拼命,天黑了加班工作是常事,也没人觉得苦觉得累,因为这加班姜子延会给双倍工钱。
就冲着这个双倍工钱,酒厂里的工人们都十分的卖力,卯着劲儿要挣钱。
姜子延没办法,又招了一批工人进厂。由于这个酒厂是在京郊外开着的,而且招的还都是附近各个村子里的村民。
这两年下来,附近几个村子的人们肉眼可见的富裕了起来,好多户人家纷纷到朝廷的工坊购买了红砖,家家户户都盖起了红砖瓦房。
至于周幸,他在酒厂干了一阵之后姜子延另给他安排了任务,让他带着银子还有酿酒的方子去别的州县游历,找个合适的地方开酒厂分厂。
由于他们的酿酒方子使用的原料大多都是水果,只有又辣又烈的白酒剑南春才需要用粮食制造,所以成本并不是很高。
周幸是两个月前走的,如今刚给姜子延来信,他去了南边的一个州府,说那里盛产水果,他准备在那里开一家酒厂分厂。
他在信里写的十分详细,酒厂开在哪、占地多大、规模打算要多少人都写得一清二楚。
不过这些姜子延只扫了一眼,对周幸他信得过。
不过他对周幸在信里的一个提议很感兴趣,周幸说:郎君以后的生意将会遍布天下,不如起个响亮的称号,改叫商行,会更合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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