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影子往内一缩，灰衣男人盯着紧闭的门，往楼梯下招手，将同伴唤上来。
灰衣男：“那男人进去了。”
楼下上来了好几个人，全部是之前在大厅盯着莫绾的人。
腰间别着把粗犷大刀的胡子男是其中修为最高的，已有淬体七重。
他道：“好不容易来个姑娘，咱们最好快点动手，好去城主那里换乾元功法。”
灰衣男：“那男人看起来是个富家公子，修为不过一个练气，女人穿的漂漂亮亮，弱不禁风。”
一个略微瘦小，脸颊往内凹陷的瘦弱男道：“这客栈里可不止我们盯着那女人，最好等他们休息了再动手，别把动静闹大了。”
外面的动静瞒不了莫绾，这几人的说话声异常清晰的传到了莫绾的二中。
从几人谈话中可以得知他们的目标是她。
莫挽穷将棋盘放下，邀请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道友何不和我手谈一局？”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嘴角微微翘起，不知道在打些什么坏主意。
莫绾捧着杯热茶在喝，灵气运行了一个周天，疲惫一扫而空。
她慢悠悠地挪过来，拿起了黑棋。
莫挽穷抬手：“请。”
莫绾手指夹着黑子，莹白的手指衬着黑玉做的棋子，莫名有种勾人心神的惑意。
“哒”。
莫绾落子，下到了正中间。
“第一手天元？”
莫挽穷脸色微变。
“下这里怎么了？”
莫绾并不会下围棋，顶多下个五子棋。
莫挽穷邀请她下棋，她也就是意思意思打发下时间，顺便静观其变，看看屋外的人想做什么。
“莫道友莫不是不会下棋？”
莫绾盯着正中间的黑子：“的确不太会。”
“棋盘有边框，一般都是先占角，后占边，防止腹背受敌。莫道友你第一手下天元，根基不稳。”
“第一手下正中间原来不太好啊。”
莫挽穷又道：“不仅不太好，而且第一手下天元是不尊重对手不礼貌的表现。”
莫绾讪讪道：“不好意思，教我的师父就是这样下的。”
也不算教，顶多是莫绾看着学了最酷炫的这一招。
“我那师父称这一手为——天地大同！”
没错，莫绾这神之一手就是从《围棋少年》里学的。
莫挽穷失笑：“哪家的师父这样教弟子？”
“江……江流儿。”
莫挽穷落下白子，他看出莫绾并不会下，耐心的开始跟她讲解规则。
屋外等着他们睡着的几人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屋内燃着灯，两人的影子落在窗上。
灰衣男无语道：“都未时了，这两个人怎么还不睡？”
带着粗犷大刀的胡子男探头看去：“看起来，好像在……下棋？”
有病是吗？
还以为那男人进了房间是要做些什么不可描述的事，结果不可描述的事是下棋。
什么时候不能下棋，非得三更半夜下棋？
瘦弱男从怀中拿出一根迷烟：“等不及了。”
灰衣男拦住他：“里面人怎么说也是修士，你这东西有用吗？”
瘦弱男得意道：“特制的，修士也能放倒。”
门缝处飘起一缕白烟，莫绾下棋的手一顿。
莫挽穷看到那缕烟，给莫绾使了个眼色。
“先不急，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声音直接传到莫挽穷脑中，莫绾用了传音。
等到屋内没有了动静之后，三人推门进入，床榻上趴着一男一女，黑白棋子夹杂，散了一地。
瘦肉男小心翼翼的靠近：“这个女人交给城主，那这个男人呢？”
灰衣男道：“把他身上钱财搜刮之后，卖给人牙子。这样长相的男人，卖出去能赚不少。”
莫绾传音：“看来不止我一人觉得你好看。”
莫挽穷：……
在瘦弱男即将摸上莫绾的时候，她手中的棋子脱手，打在了瘦弱男身上。
这三个人的修为在莫绾眼中还不太够，她没费什么功夫就将三人制服。
灰衣男和瘦弱男齐齐看向胡子男。
说好的弱不禁风呢？！
抬手间就把他们三个干翻了，哪里弱不禁风了？！
简直就是女修罗！
旁边那个软饭男，才是真正的弱不禁风！
莫绾垂眸玩着匕首，寒光一闪而过：“说吧，抓我做什么？”
莫挽穷劝道：“各位，她可凶了，你们最好乖乖说实话。”
胡子男恶狠狠地瞪了眼莫挽穷：“闭嘴，你这小白脸！”
“噗。”
莫绾没忍住笑，算是报复他刚刚说她凶。
莫绾甩出匕首，准确落到了三人中看起来胆子最小的瘦弱男两腿中。
他吓得满头大汗，跪着往后退了几步。
“我说，我说。”
……
莫绾没把这三个人放了，反而将这三人变成了三个姑娘。
天逐渐亮了，街上有了人气。
莫绾一身红衣，只一根青簪束发。
她身量变高，胸前平坦，脸上柔和的线条变得凌厉，活生生一个张扬娇纵的小公子。
许是来了两个阔气的公子，引得过路人看了他们好几眼。
莫绾压低声音，是磁性的男声：“我们逛了这么久，一个女人都没有看到。”
莫挽穷扇着折扇，遥遥看着阶梯之上和整个城镇格格不入的城主府，他道：“这不正证明了客栈里那几人说的没错。”
“我已经向师门传信，不久他们就会派人来支援。”
莫挽穷讶异道：“你将整个客栈的人包括老板全部控制住，又换了男相来打探城主府，我以为你要带着我这个小练气勇闯城主府呢。”
“……我又不傻，干这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事。”
她又不是主角，当孤胆英雄还能脱身。
莫绾水镜传来讯息。
[虔绫：小师姑，我和柳师兄快到啦！]
[莫绾：不是云景吗？怎么变成柳云涧了？]
[虔绫：云景临时有事，我才和柳师兄一起来的。]
莫绾冷笑一声，什么有事，这柳云涧指不定动了什么手脚，故意和虔绫一起下山。
虔绫神魔之子的身份随时都有可能暴露，莫绾和她相处久了，才不愿意她和男主虐恋情深。
这个男主不行，接受不了虔绫的身份，踹了找个能接受的男主不就行了。
谢临渊就很不错，有担当，还为虔绫甘愿入魔。
最重要的是，他还是莫绾以后的老板。
看来，隔开柳云涧和虔绫刻不容缓。
什么狗屁虐恋，有她在，没可能！
***
莫绾和莫挽穷进了一家书画店，店老板的态度不太热情。
抬头瞟了他们，只说了一句：“你们随便看。”
莫绾只一眼就看出，店老板的修为并不高，刚刚淬体。
这一路上，他们遇到的大部分人都是修士，仿佛在这个城镇中没有一个普通人。
但他们修为又全都不高，无人筑基。
婺吕属中州，一座人城，怎可能全是修士。
这不合常理，处处都透露着古怪。
莫绾还注意到这些人身上灵气斑驳，修的不是什么正经功法，体内气息杂乱，虚浮不堪。
莫绾取出一个木牌丢到桌上。
店老板看到木牌后，脸色瞬间变了。
“两位公子也是为了乾元功法来的？”
莫挽穷点头：“我们交了三个上好的货物上去，得了牌子来你这里取乾元功法。”
店老板：“你们两个能拿到乾元功法二层。”
“二层？”
莫绾语调拔高，不爽道：“我可是出了不少钱买来的那三个货物，才得二层功法？”
店老板脸色变了又变，对这个娇纵霸道的人没什么好耐性。
他将取来的功法往桌上一放，语气不善道：“这是城主定的规矩，三个货物，就只能得两层功法，若想继续拿，就得再交货物。”
莫绾拿过功法，重重哼了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城主的一条狗，小爷我根骨极佳，等我修炼了这功法后，等着你来巴结我。”
莫挽穷拉着莫绾往外走，抱歉道：“我小弟生性顽劣，惹怒店家，我代他道歉。”
他折扇合拢，敲了敲莫绾的头。
惹的娇纵少年连连骂了他好几句。
“跟着的人走了。”
莫绾进了客栈后，脸上娇纵的神色褪去。
她翻开目前只有两层的功法，感觉古怪。
“这套功法是速成功法，随便一个普通人都能修炼，并且还能产生气感。修炼之后乍一看修为节节提升，实则修为虚得很，等筑基九天雷劫劈下来，第一道雷都扛不住就要身消道陨。”
莫挽穷沉思：“这城主将这速成的功法发给他们有什么目的？还有要换取功法就要上交女子，他需要那么多女子又是做什么？”
莫绾突然想到指引他们来到这城中的哭声。
“这事古怪，还不知晓城主的修为，还是谨慎一些。”
她和莫挽穷打探了许久，关于城主的讯息得到的并不多。
哪怕莫挽穷用钱诱惑，可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那些人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莫绾瞟了眼还在她屋中呆着的莫挽穷：“你还不走？”
莫挽穷无奈道：“莫道友，你这过河拆桥的态度是不是不太好？”
“呵，要不是某人恐高，忘川渡都往返几个来回了，还用在这里呆着？”
莫挽穷尴尬地挥挥扇子，离开了莫绾的房间。
莫绾从乾坤介掏出一把佛铃果来吃。
和莫挽穷徒步前往忘川渡的日子要结束了，等柳云涧来了，要几张传送符，直接将莫挽穷这个大麻烦嗖嗖送到忘川渡，然后拿了灵石走人。
这样一想，柳云涧还是有点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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