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不愧是一向大手笔的宫氏。
整个洲际酒店的顶层都被包了下来,占地约莫有两千多平方米,入口处有一个登记台,只有有邀请函的宾客才能够被放行,以至于一众媒体只能眼巴巴地等在门外。
才刚进门,祁凯盛就被人拦住寒暄了一番。
对方是某影视制作公司的老总,或许是有意奉承,还特意夸了一番祁司,满嘴跑火车地说什么认为他有龙凤之姿。
知道自己注定要破产的祁司:……哈哈。
祁凯盛实在是个“大红人”,入场没多久就被缠得抽不开身,以至于只能先撇下祁司,让他自己去随便逛逛。
祁司也乐得清净,随便挑了个靠近角落的沙发坐下,悠哉悠哉地品尝起了甜点。
期间自然也有不少人想要来巴结他,只是祁司一概冷漠回应,以至于没人再上赶着用热脸来贴冷屁股。
就在祁司以为自己真的能就这样消停一晚上的时候,他搁在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你也在。
祁司轻轻皱了下眉。
这人谁?
怎么连个备注也没有。
【起司】:?
【。】:原来你是祁家的小少爷。
紧接着对方发来了一张照片。
祁司皱着眉点开,只见照片里的正是他本人,看得出来拍照的人就在场内,而且距离他不算太远。
祁司凭着感觉抬眼望去,入眼的却全都是陌生的面孔。
偏偏对面的消息还发个不停。
【。】:这身衣服还挺适合你。
祁司被接连不断的消息骚扰得有了几分恼意,手指在键盘上轻点几下,点击发送。
【祁司】:大爷,请问你谁啊?
那头沉默几秒,突然没了动静。
“莫名其妙。”祁司点进那人主页,只见头像是一只体型庞大、腾空跃起的虎鲸,地址定位在挪威,签名就简简单单一个句号,也看不出什么有效信息。
他不死心地点进朋友圈里。
内容是最近三天可见,对方只在两天前发了一张没有文字信息的图,画面里是一束插在花瓶里的洋牡丹,枝叶繁盛,色泽馥郁,可在暗色的背景下却生生显出几分调败颓丧的美感。
图片的右下角不小心露出了拍摄者的半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最特别的是他虎口处纹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大白鲨,齿牙锋利,像是下一秒就能跃出画面咬断偷窥者的脖子。
除此之外,似乎没有更多的信息,
真是个怪人。
祁司在心里嘀咕着,有些兴致央央地退了出来。
而另一侧,正漫不经心同人交谈的郁晔将手机放回兜里,唇角的笑意多了几分冰冷。
很好,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般不将他放在心上。
-
半个小时后,祁凯盛还是没能成功从商人堆里脱身。
祁司实在是待得百无聊赖,干脆起身去了天台,准备抽支烟醒醒瞌睡。
谁知道正好撞上了和人说话的季佑廷。
“真是难得,想当年是谁暴脾气放狠话说绝对不会拍综艺的,堂堂大影帝,这打脸也来得太快了些,更何况这还是恋爱综艺……”
站在季佑廷对面那人嘴角噙着打趣的笑,听上去两人之间的关系很是熟识。
季佑廷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浓眉拧着,一副跟谁有深仇大恨的样子。
开口时也颇有些不耐烦:“我不是都说了,那是因为我妈欠了那导演人情,软磨硬泡了快一个月,非得让我去帮她还,我看实在拒绝不了才松的口。”
“听你瞎胡吹,”对方毫不留情戳破他的谎言,“舅妈为了让你谈上一场恋爱可谓费尽心思,前些年早就用过这一招了,那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
季佑廷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闻言漫不经心地点燃了一根烟,轻嗤一声:“人总是会变的……我现在自己想谈恋爱了,不行?”
“行行行,当然行……”对方好不容易套话成功,顿时露出狐狸般得逞的笑意,试图进一步挖掘情报。“我就知道这事儿不简单,哥,劝你老实交代,那里头是不是有你看上的人?”
季佑廷收起脸上吊儿郎当的表情,伸手摁着对方的发顶一阵□□:“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别跟我搁这儿没大没小的,大人的事情你少操心。”
“哎哎哎轻点轻点!我的发型……”
祁司无意上前打扰,刚想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谁知道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空易拉罐。
“当啷”一声清响,天台那头的笑闹声顿时戛然而止。
祁司很明显地感受到有两道不容忽视的视线朝着他看了过来。
靠!到底是哪个没素质的狗比在这儿放的易拉罐啊!
只可惜祁司这会儿再怎么恼怒也改变不了偷听被发现的尴尬事实。
“祁司?”季佑廷眯了眯眼,很快就认出不远处穿着一身白西装的人。
即便是在昏暗的夜色中,祁司仍像是在发着光,整个人好看耀眼到让人难以忽视。
季佑廷忽地感到一阵失速的心跳,像是破土的种子,在贫瘠的冰原上冒了头。
而祁司停在原地,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直到季佑廷抬脚走到他面前,视线低垂,嗓音微哑,在夜色中有种别样的暧昧:“你怎么来了?”
想到自己刚刚偷听的事情,祁司偏过头,有些心虚地咳了一声:“我……跟我爸来的。”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刻意压低的声线隐隐有些秋后算账的味道:“堂堂祁家小少爷,竟然躲在这里偷听人讲话?”
祁司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抬头白了他一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天台是公共场所吧?你嗓门儿大还有理了?”
季佑廷眉毛一扬,刚想接话,就被身后的人打断:“哥,这谁啊?”
祁司闻声望过去,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到了近处他才发现,那五官竟和季佑廷有三四分相似。
难怪刚刚祁司听他叫季佑廷母亲“舅妈”,还真不愧是一对亲亲表兄弟。
季佑廷没搭理他,只是看着祁司手里的烟盒,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你抽烟啊?”
紧接着,祁司手里的烟盒被人抽走。
季佑廷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了包装盒上的字。
“esse?这不是女士烟?“
“关你什么事。”
祁司伸长胳膊想将烟盒抢回来,谁知道季佑廷坏心眼地一抬手,祁司顿时扑进了他怀里。
浓烈的烟草味在鼻尖弥散开来,混合着一股淡淡的男士体香,无端端让人安心。
祁司愣了会儿神,刚想远离,就听见季佑廷的笑声从胸腔里闷闷地发出来,带着股揶揄的味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像你这么上赶着投怀送抱的。”
祁司恼怒地想要抬头,却被季佑廷兜着后脑勺重新按进怀里:“没事儿,不着急,哥哥的怀抱随便你靠。”
祁司简直要被他这无赖的样子给气死了,奋力挣扎的模样像是只被压制的小兽,可爱又可怜。
偏偏季佑廷逗他逗得不亦乐乎,眼神宠溺放纵,唇角上扬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这下就连季佑晨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提示道:“哥,差不多得了,别欺负人家了……”
主要是今天出场的人全都非富即贵,面前这男生面容精致,穿着讲究,一看就不像是池中之物,哪里能随他表哥像这样糟蹋。
季佑廷最后揉了一把祁司的发顶,这才不情不愿地停了手。
收手的时候指尖不小心蹭到祁司的耳廓,以至于祁司怕痒似的躲了下,秀眉微蹙,偏过头忍无可忍低吼道:“季佑廷!你怎么这么烦人!”
指腹上微凉且柔软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
季佑廷蹭了蹭指尖,随即若无其事地将手背到背后,坦然点头:“嗯,我是挺烦人的,你难道第一天知道么?”
祁司一时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正当他心火旺盛,想转个头一走了之的时候,季佑廷轻轻拉住他的小臂,将另一只背在背后的手伸出来。
“给,还你。”
掌心里躺着的赫赫然是刚刚被他抢走的烟盒。
还没等祁司发难,他又殷勤地从兜里摸出打火机。
随着“啪”的一声金属脆响,火光在黑暗中擦亮,映亮了季佑廷灼灼的一双眼。
“要借个火吗,祁少爷?”
打一巴掌给颗枣,真行啊。
祁司在心底冷笑。
“不需要,滚。”
祁司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抢回自己的烟,随即头也不回地扭头朝着场内走去。
遇上季佑廷,算他倒大霉。
季佑晨看着自家表哥那黏糊得能拉丝的眼神和几乎快能和太阳肩并肩的嘴角,突然福至心灵地明白了什么。
天呐,这万年大铁树是真的开花了。
“哥,这个祁少爷不会就是你……唔唔!”
他话音还未落,就被季佑廷捂住了嘴。
“今天的事情你要是说出去一个字,你下个月生日的超跑就别想了,明白?”
季佑晨闻言赶紧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忙不迭点头道:“明白明白!哥,我办事,你放心!”
季佑廷看着他这一脸狗腿的样子,心情愉悦地笑了一声,拍拍季佑晨的肩膀;“走了,我们也进去看看。”
-
宫氏集团的换届仪式将于晚上九点正式开始。
在这之前的自由活动时间,于不少人而言是个不可多得的“攀高枝”的机会。
宴席内衣香鬓影,人流如织,觥筹交错间都是名利与金钱的味道。
宫策端着酒杯站在暗处,视线始终随着场内一抹白色的身影移动。
作为今晚的绝对主角,他看上去似乎并没有提前出场的打算。
“宫总……”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温润的嗓音。
宫策淡淡收回视线,回过头去。对上温以辰平和的目光。
他今天同样穿着一身白色礼服,额前的刘海被梳上去,完完全全露出清秀俊朗的一张脸,和往常相比起来,平白多了几分锐利的攻击性。
是和祁司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他有些踌躇地看了一眼放在会客厅茶几上的盒子,“那条领带,需要我帮您系上吗?”
宫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神在触到那条宝蓝色领带的瞬间变得有些柔软,如同被勾起了什么久远而温暖的回忆。
可很快的,那一丝眷念被更冰冷的情绪所覆盖。
“不用了。”
宫策快步走到茶几前,伸手将盒子盖上,随即从衣架上挑了另一条浅灰色的领带。
他仍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表情,只是相比起刚才,嗓音更沉更哑:“它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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