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这事还是季佑廷的工作室出马,发了一张措辞严厉的律师函声明,才勉强将热搜给压了下去。
于是祁司炒cp的美梦就这样被扼杀于半途。
从头至尾,“祁司”两个字,甚至都没来得及在这场乌龙中扑腾起一点水花,就被无情地扑灭。
网友吃一晚上瓜,到头来只知道他是季佑廷的某位“不知名友人”。
呵呵。
不过回想起温以辰离开房间前的表情,祁司自认为也不是完全一无所获。
至少……勉强算是打击了一下主角受的积极性不是?
谁知道接下来剧情的走向却并不如祁司的意。
因为绯闻热搜的事情,他隐隐约约觉得温以辰似乎把他当成了情敌。
尤其是在最近几天的拍摄里,这人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变得疏远冷淡起来。
除开一起坐车上下班的时间,温以辰似乎在严格执行一项叫做“不要靠近祁司”的任务。
一旦祁司离他近了些,他就立马摆出一副三分憋屈七分委屈怕被渣男欺骗感情的样子,害得祁司一个劲儿地反思自己是不是私底下还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错事。
而与之相反的是,温以辰开始黏着季佑廷了。
老天!
祁司一时间头都大了。
这天祁司正在跟季佑廷组队玩四人斗地主。
对面两人的头像一看就是情侣,偏偏牌还好得不得了。
祁司被连着炸了两把,手里只剩一堆零零碎碎的烂牌,于是愤怒地将头凑到季佑廷的旁边,下命令道:“炸!给我炸死这对狗情侣!”
季佑廷看着手里同样烂的牌无语凝噎:“……”
“佑廷哥。”温以辰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剧本,正目光沉沉地看着两人。
祁司轻咳了一声,不知为何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
他稍稍直起身,下意识地离季佑廷远了些。
随着对面最后一声王炸落下,季佑廷关掉游戏,抬眼看向他:“什么事?”
“可以麻烦你陪我对一下今天下午的戏吗?”温以辰小幅度地扬了扬手中的剧本。
“行,”季佑廷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从椅子上起身,回头看了一眼祁司,“你也别玩了,太菜了,我怕你把裤衩子都输没。”
祁司压着火,礼貌地冲他露了个笑,一字一顿道:“关、你、屁、事。”
事实上,他的金币已经输光了,也没法继续玩了。
看着两人逐渐消失在门外的身影,祁司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今天下午的戏是电影中的第一个小高潮。
讲的是沈楚在班里欺负明遇,恰好被前来送伞的应琛撞上的一幕。
应琛替明遇出了头,口头警告了沈楚几句,沈楚却像个抖m一样对他一见钟情,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因此温以辰的举动就显得十分怪异,明明是三个人的戏份,他却只叫走了季佑廷,没有叫自己。
祁司“啧”了一声,适时地想到了一句应景的歌词
他压着嗓音,轻轻哼唱起来:“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
空旷的教室里,设备和打光板都已经就位,祁司懒懒地靠在桌沿,窗外淅沥的雨声吵得他心烦意乱。
而温以辰坐在离他不远处靠窗的位置上,书本摊开在面前,显得专注而认真。
“action!”确定各方工作人员都已经就位后,导演打了板。
“喂!”
在对准温以辰的镜头里,由远及近地出现了一双修长漂亮的腿。
正在奋笔疾书的少年闻声一顿,却并没有抬起头。
“跟我装听不见是吧?”来人轻笑一声,嗓音清冽,却让人无端生寒。
下一秒,只见“哐当”一声响,温以辰的面前桌子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书本和笔开始争先恐后地往下掉。
垂着头的少年这才终于抬起头来,白皙清秀的面孔看上去丝毫没有攻击性,可眼底却隐隐透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儿。
“什么事?”他的声音很凉,听上去没什么情绪波动。
“也没什么。”祁司双手撑在桌上,凌厉漂亮的脸蛋上闪过一丝倨傲,可言语仍是慢条斯理的,甚至带着笑意,“就是想请明遇同学帮我做一下值日而已。”
一个“请”字,被他稍稍压重了音,便自然而然地显出几分威逼的意味。
温以辰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明同学不愿意吗?”
祁司撇撇嘴,做出一副失望受伤的样子。
他身后的几个跟班见状立马开始搭腔。
“明遇,你可不要不知好歹,沈楚让你帮他做值日是给你面子!”
“就是,明遇,沈少爷的忙你不会不帮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上次丢的笔记本还没找到吧?”
……
祁司脸上笑意愈深,稍稍俯身,在温以辰耳边轻声道:“你也看见了,最好还是不要惹我生气噢。”
温以辰攥在身侧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起了身,走向教室后门的卫生角。
天色阴沉,乌云密布,雨声越来越大,磅礴地砸在窗上,有股毁天灭地的劲头。
教室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只剩“沈楚”和几个跟班坐在教室后排玩着扑克。
“明遇”低着头,握着扫帚,听着他们嘈杂的笑闹声,默默地将桌角缝隙里的纸团捡起来。
“咚咚”。
教室门口突然响起两声叩门声。
一道磁性悦耳的嗓音穿插进来。
“请问一下……明遇同学在吗?”
“明遇”闻声抬头望去,只见“应琛”站在教室门口,身上的校服衬衣被雨淋湿了大半。
他右手拎着一把湿淋淋的黑伞,左手提着一个塑料袋,眸色璨璨,面容如星辰耀眼。
明遇下意识地想将扫帚藏到身后。
应琛却先一秒看见了他。
“明遇?”他皱了皱眉,“今天你值日?”
随即又觉得不对:“你不是上周才值了日?”
明遇低下头,扶了扶耳边的助听器,声音很轻:“我……我帮同学值日。”
应琛一听这话,眉头皱得更紧。
明遇向来独来独往,能有什么同学会拜托他帮忙值日?
但他也知道从明遇口里撬不出更多话,索性转头往黑板上看去。
只见右下角值日生的姓名框里赫赫然写着一个人的名字:沈楚。
这名字应琛不陌生,毕竟是高一开学第一天就在学校里掀起风浪的人。
据说家里是做生意的,开学当天直接向学校捐了修建一个图书馆的钱。
应琛反应过来。
明遇这是受了欺负。
他将伞放在门边,进门攥住明遇的手腕,语气冷硬:“别做了,我们一起回去。”
明遇稍稍瞪大了眼,有些惊慌地往教室后排看了一眼,挣开应琛的手:“不行……你先回去吧。”
应琛再次皱起眉,顺着他的目光往教室后排看去。
只见四五个男生坐在那儿,手里拿着扑克,表情不善。
而被围在中间,表情似笑非笑的那个人,不是沈楚又是谁。
他微微顿了一下,随即抬脚走了过去。
“应琛!”明遇有些着急地拽住他的衣角,冲他摇了摇头。
可应琛就不是善于忍耐的性子,更何况被欺负的还是明遇。
他拂开明遇的手,径直走到教室后排那帮人面前。
“你就是沈楚?”他的眼神很明确地指向中间那人。
沈小少爷嘴角扬起抹乖巧的笑,饶有兴趣地开口:“你好。”
“你让他帮你做值日?”应琛沉着脸,眸色凌厉。
沈楚装作听不懂,歪了歪头:“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应琛有些厌恶地俯视着他。
沈楚眼尾一勾,似乎是觉得有趣。
他笑起来,伸手轻轻拽住应琛的袖口,声音轻佻:“那不如你去问问明遇本人……他是不是自愿的?”
应琛眉目间闪过一丝戾色,狠狠攥住沈楚的手腕,嗓音沉郁:“你逼着要他自愿,他当然只能自愿。”
他手劲儿极大,沈楚有些吃痛地皱了皱眉,眼圈蓦地红了,娇气地叫了声“疼”。
应琛顿了顿,松开他,哑声警告道:“别再让我发现你欺负明遇。”
他周身气势太盛,身上又散发着一股冷气,以至于没人敢当场反驳他。
说完这句,应琛不再看沈楚,转过身带着明遇离开了教室。
“沈少,你没事吧?”
那帮没用的跟班一直到这时候才敢吱声。
沈楚揉了揉手腕,神色不明,只问:“那人是谁?”
“是……高三年级的应琛。”
“应琛……”沈楚低着头,再次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手腕上冰冷而又灼热的触感仿佛仍旧残留着,将他拽进了一场经久不息的梦,梦里的痛感和心跳都是那样明晰。
那是一切恶的源头。
-
“卡!”
镜头定格在祁司若有所思的侧脸。
导演满意地点点头,又是一条过。
只能说祁司对人物情绪的把握太敏感了,让人根本挑不出刺来。
而且但凡是接他戏的演员,都会不自觉地被他带动情绪,更加入戏。
比如季佑廷。
按理说演了这么多年的戏,他早就抛弃了“以身入戏”的那一套做法,更多是靠经验来补足。
但是没想到刚刚他竟也有些情绪失控。
这种失控旁人或许看不出,季佑廷自己却是再清楚不过。
祁司的表情太真了,也太勾人了。
简直让人又爱又恨。
这部戏于季佑廷而言其实并没有那么得心应手。
他发现自己要非常努力才能将代入应琛的角色。
尤其是在和祁司对戏的时候,他总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猛,就演成了丈夫对待出轨妻子时的情绪。
而当他好不容易进入了应琛的角色,他又控制不住地对祁司所饰演出来的沈楚恨得牙痒痒,以至于刚刚下手失了轻重。
看着祁司这会儿一个劲儿地揉手腕,季佑廷后知后觉有些心疼。
他刚想上去慰问两句,就看见温以辰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片膏药,先他一步走到了祁司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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