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一开门看到的是一只棕发碧眼的雄虫,在他愣神之际程汨就已经热络地上前握住他的手,热情似火:“亲爱的安嘉少将,我是程汨,久仰!”
“您好,程汨阁下,我是安嘉。”安嘉急忙点头。
程汨看到他手上的玫瑰花十分惊喜,很主动拿走,还高兴道:“你太客气了,还给我准备花。”
安嘉想开口阻拦又不好拒绝,只能眼睁睁看着娇艳的玫瑰沦落他虫之手。
下一秒,程汨就回了个礼,执起安嘉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个轻吻,笑着看他:“回礼哦!”
安嘉身体立刻僵硬了。
“诶诶,干什么!”程汨不满地看自己手中的花被谈隽抽走,气呼呼着。
玫瑰花被谈隽洁白无瑕的手捏在指间,清冷的气质被火红中和,凝聚着寒冰的黑眸扫过程汨的手和嘴唇。
“这花是我的。”毫不留情道。
程汨感觉自己这两个部位快被他化为刀刃的眼神割掉了,凭着多年的了解,囔囔着:“别这么小气嘛!不就一朵花,不就亲了一口。”
懒得理他的谈隽去将玫瑰花插入花瓶并添了些水,让安嘉去准备晚餐。
在进厨房前,安嘉偷偷瞄了谈隽一眼,他怎么觉得雄主有些不悦呢?
谈隽此时的确很不爽,呵止了手指就要碰上纸质书的程汨,“那些都是孕雌看的,你来什么劲!”
“这么多纸质书,我孤陋寡闻想开开眼,不行吗!”
程汨泄了气一把倒在沙发上,皱着脸看着脸上淡漠其实心里忒小气的谈隽,“以前没见你这么小气啊?我不是客人吗?”
“别老是动手动脚的,你算什么客人?顶多算个蹭饭+推销的。”谈隽不客气冷哼,双手枕在脑后。
“诶诶!你还起劲了是吧,要不是我让你——”程汨说到一半,像启动到中途的机器熄火,玄门那边就传来了按铃声。
“嘿嘿,是安嘉少将的朋友来了吧?!”
程汨从沙发上离开,十分殷勤,屁颠屁颠地去开门,一系列操作流畅无比。
谈隽嫌弃的意味更多了。
“等等啊!”程汨摁下开关,阻隔的门就缓缓开了,他笑得像朵菊花的脸瞬间僵了。
“你怎么在这里!”异口同声。
程汨哼了哼单手扶住门框,十分自信道:“这我朋友家,我来做客!”
这副得瑟样直接惹怒了拉克,他不甘示弱:“我也是被邀请来的,少将要给我介绍比你好n倍的雄虫!”
这下程汨站不住了,头往前探了探指着自己说:“那个雄虫不会说的是我吧?哈哈,还说看不上我,还不是被我吸引来了!”
“你,你居然是谈隽阁下的朋友?!”拉克脸上一副天裂开的表情,高大的身躯往前走了几步,紧紧盯着面前的雄虫。
“哼哼!”程汨骄傲地点点头。
拉克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忍住忍住,别为难这臭虫搭上自己。
好像还是忍不住!
程汨紧张地看着不断逼近自己军雌,他还不够拉克一只手拎,“你要做什么?!殴打雄虫可是犯法的!”
拉克推开他直接进门,程汨被他撞得往旁边退了好几步,勉强站稳身体。
“活该单身!”程汨恶狠狠盯着雌虫的背影,也跟着进去了。
拉克跟谈隽打个招呼后就坐在沙发一角,程汨进来后就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谁都不看谁。
“怎么这么久?”
没有回应。
谈隽察觉到这略显诡异的氛围,目光在背对着的两虫中交换,得出了结论:“你们认识?”
“哼!不认识!”两虫蓦然回头,看到对方又负气转头。
得嘞!谈隽是明白了,这媒都不用他和安嘉来了。
上桌吃饭。
一直在厨房的安嘉不知状况,要向他们介绍彼此。
“少将,不用了,我认识这家伙!”拉克边说边不善地盯着对面的程汨。
“对,我们不止认识,还关系不浅呢!”程汨阴阳怪气道,特地加重了后几个字。
安嘉探究的眼神看向谈隽,谈隽回了个轻飘飘的目光,不用管。
这顿饭就在微妙的氛围中吃完了。
两虫都没心情待了,程汨从外套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安嘉。
“安嘉少将,见面礼。”程汨目光移向安嘉的腹部,笑了笑:“等大侄子出来再给他。”
“谢谢阁下!”安嘉受宠若惊地接过。
“那我就先走了,改天有时间再约。”
“少将,我也走了,明早来接你。”
程汨和拉克接连告辞,回去路上不出意外又掐起来了。
虫都走了,安嘉不解地问:“雄主,拉克和程汨阁下是怎么认识的?”
“他俩?娃娃亲。”连谈隽也不能不佩服这缘分。
“啊?这也太巧了,但他们好像不是很处得来,但我觉得挺配。”
“天造地设。”谈隽评价。
沐浴后,安嘉便来主卧找谈隽。
虫蛋有三个月了,最近活跃地不得了,对谈隽的精神力十分渴望。
今晚程汨送的陨石坠让虫蛋十分欢喜,在安嘉腹中闹腾个不停,以表达他的喜爱之情。
这枚特殊的陨石有类似修复液的作用,对孕雌的身体有很大好处,这说明程汨是很看重安嘉的,这令他松了口气。
他不想拖谈隽后腿。
安嘉跪在床头等待,尽管谈隽说不用跪了,他在卧室中还是照跪无误。
这会让他谨记自己的身份。
*
红阑区。
作为帝国与天伽的交界处,这一向是帝国全部边境星球中最重要的,也是最危险的。
因为天伽族。
和虫族本源最后因暴.乱而分出来的另一支,暴戾好战,贪得无厌,在星际中臭名远扬,和虫族的战争千年不休。
作为最前方的一道防线,是连星际海盗都不过之处,红阑区埋葬着数千万帝国的英魂,它的安全关乎着虫族的命运。
“上将!在十点钟方向三千万光年处检测出了通讯波,经技术部分析鉴定,波长和波频都是天伽最常用的,疑似有不少数量的天伽族在那里活跃。”
站在光屏前的高大身躯闻声转过身,一双眼睛沉着冷静,头顶的光线打到他身上折射出无数冷光,是只红发紫眼的雌虫。
“派一支分队前去查看,一但发现可疑之处立马撤回。”
声音柔和而坚韧。
“是!”得了指令,军雌立马执行。
阿纳斯塔西奥温和宽厚的脸上眉头蹙着,染上淡淡的忧愁,他注视着巨大光屏上的不断点亮的标记点,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虫神护佑。
“雌父!”一个清亮的少年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阿纳斯塔西奥看过去时脸上的愁容尽收,一只半大的,像人类十五六岁少年的雄虫出现在门口。
“泽多。”阿纳斯塔西奥笑着接住扑到自己怀里的半大幼崽,宽厚的大掌摸摸了小雄虫的头顶,“怎么跑这来了?”
“阿道尔叔叔去学校接我……您不在家,只有我一只虫,我很想您。”小雄虫又往雌虫怀里拱了拱。
一道黯然一闪过,阿纳斯塔西奥喉咙发干,抱紧了刚比自己腰部高的虫崽。
泽多仰头睁着孺慕的紫宝石般的眼眸,好奇地问:“雌父,是不是又要打仗了?阿道尔叔叔说天伽又来骚扰边界了。”
“嗯。”
“那我可以和您一起上战场吗?”小雄虫眼里亮晶晶的,恍如盛着满天星。
阿纳斯塔西奥笑了笑,欣慰又自豪,只得说:“你还小,等过几年泽多二次觉醒成虫,就可以了。”
泽多眼里的光芒更盛:“像舅舅一样吗?”舅舅从小就是泽多的偶像,即使他从没当面见过。
“……对,会和舅舅一样优秀,所以泽多在学校要努力学习。”阿纳斯塔西奥怔愣了一瞬,才柔声道。
小雄虫重重点头。
泽多上的学校是红阑区唯一的一所虫族学校,而身为雄虫的泽多则是学校里唯二的雄虫。
多年的战乱让红阑区疲惫不堪,原住民死的死逃的逃,现在仅存的虫数不过五十万,其中将近一半是驻军及其家属。
破落荒芜。
这是红阑区给虫的第一个印象。
而这蛮荒之地却是守住家园的钢铁长城,是数十万军虫常年驻守之处。
阿纳斯塔西奥轻松把泽多抱起来,走到超大的红阑区及周边的模拟图前,早已被磨练的锐利的脸还是流露出了悲伤。
“泽多你要记住,守住我们脚下的土地,一寸都不能让……一但我们退缩,后方就会有无数像你这般大的虫崽无家可归,知道了吗?”
温和如水的声音在指挥所里缓缓流淌,却充满顽强不息生命力。
“我会的,雌父。”泽多认真看着光屏,这一巨大屏幕上的每一处标记点都已深深映入紫眸,深埋于心。
守住红阑区是第五军团的宿命,是一代代军虫的使命。
漫天的炮火和硝烟,尖锐的炮弹声和警戒铃,草木皆兵的虫众,红阑区长达十年的安稳彻底结束。
同时,天伽进攻,红阑区危急的短讯即刻被发往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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